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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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又大碗
都市人喜歡往郊外走,越偏僻越好,空氣清新,有益身心;鄉下人則喜歡往都市走,看看繁榮熱鬧景象,氣派恢宏的建築物,與便捷舒適的交通動線,享受一下奢華的生活。 只要是人,都無法滿足現狀,所以增添城鄉交流的動力,也是邁向進步的最大源泉。 最近旅遊風興起,有閒的人,不管手邊有沒有閒錢,都想要到處走一走;都市人到鄉間,採探大自然的野趣,鄉下人到都市,則增進人際互動的籌碼,各取所需,一片祥和。 沒想到我也加入這個時髦的行列,只要有空,我與家人協調之後,訂出「走出去」的計畫表;只要邁出第一步,興致便如湧泉般,一顆驛動的心,不時催促著勤快的腳步。 每到一個地方,三餐總要想辦法解決,為了不想白跑一趟,所以每到一個地方,或是每到一個景點,最佳的選擇,就是當地風味餐。不但可以吃到當地的特殊風味,更可以品賞當地的民情風俗,也能瞭解到當地的產物時蔬。 前幾天,與妻到中部鄉間旅遊,到了午餐時刻,走來走去,不知道要吃什麼,於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便直接點了當地的風味套餐;一來可以吃到不一樣的料理,二來也能少去抉擇的麻煩。心裡想著:套餐,一定是該店面所推出的精華代表作;不但是原汁原味,更能享受優惠。 一百元享受風味套餐,以都市人的眼光來看,應該只能「淺嘗」而已,於是連考慮都沒有,直接點風味套餐;與妻子點餐後,坐定視野最佳的位置,邊吃邊看當地美麗風光,那將是人生最愜意的享受。 一道又一道的美食,分開呈送出來,有主食、副食,外加湯點,可真豐盛啊!還用大碗裝著呢,如果全部吃下去,這下子鐵定撐破肚皮。我與妻子兩個人,桌上卻擺了六個器皿,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兩個人是「大胃王」呢,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 既然沒有問清楚就點餐,也只好照單全收,總不能臨陣改弦易轍,而成了道地的「奧客」;為了不影響食慾,也不想撐破肚皮,而影響下一個行程,只好以「淺嘗」代替「全部下肚」。最後,剩下不少食物,是有點浪費;但不是有意的,而是無心之過。 付了帳,走出店外,摸摸接近「十分飽」的圓肚皮;妻子直呼:「下次出門,可要仔細打量,並且問清楚,再點餐。」 我只好淡淡的回應著:「平日住在都市,套餐的食物,每樣都只有一點點,誰知道鄉下『俗又大碗』,一道食物一大碗,早知道點『單點』就好,我們兩個分享即可。」 說真的,千金難買早知道。下次出外用餐,可要先行瞭解當地的正確實情,再來點餐;才不會出現「小點」變「大餐」,最後吃不下,而造成暴殄天物的窘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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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遊贛南閩西行
飄然亭是一九八五年重建,位於一百二十米高的雞冠峰巔上,二層六柱圓檐牙高喙,金黃色琉璃瓦蓋頂,樓板面是金鳳花裝飾圖案,金鳳花是汕頭市的市花,在此可以觀賞三江(韓江、榕江、練江)匯流出海,鳥瞰汕頭海灣景色,遠眺浩淼大海,可惜今日實在不是登高遠眺的日子,倒是雲霧環繞,風飄微雨,別有一番情境,看一下亭上對聯:「落霞孤鷺秋水長天王子安其所題何處,游龍驚鴻春松秋菊曹子建惜未到海疆」,哇塞!這聯還寫得真狂咧,王勃、曹植真來此處,會有此詩興嗎?那可得看天氣,看心情了吧。 又要搭纜車下山,沒看到什麼就要下山,搭纜車時,忽聽見有人用閩南語三字經破口大罵,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原來是阿東被放下的纜車橫桿敲打到頭,服務人員實在不用心,一面聊天一面做事,難怪會出狀況,出了索道門口,又聽到勇山兄很生氣,數落著商店人員服務態度不佳,原來是商家不通人情,也不看是下雨天,走廊屋簷下讓人躲個雨坐個椅凳又何妨,竟然下逐客令,也怪不得勇山兄這身為大老闆的人,要怒氣沖天,今天真的是天氣不好,情緒也陰晴不定。 午餐在舊城區,進入老城舊街,才看出當年「百載商埠,樓船萬國」萬商雲集舊市集,人潮散去,只有舊樓陪著年邁老人,而新城區的高樓大廈取代昔日汕頭的商場繁華熱鬧,中山公園外的馬路,就稱為「外馬路」,就在附近的潮汕館用餐,這家菜色比昨天好多,蚵仔煎跟我們金門不太一樣,阿瑞說他還沒吃上一口,我們這些老女人都快吃完了。 上車了,也上來一位賣柿餅的阿嫂,一包十元,殺價兩包十五元,不賣拉倒,泰明說上次他買過,晾得不夠乾,回家都壞了,所以沒人買,請下車,我們要回廈門了,小吳也跟我說拜拜。 阿瑞可有意思,昨晚問了當地人,說我們去的礐石山是不錯,但汕頭還有個島很好玩,就是南澳島了,怎樣想自己來嗎,從廈門來也才三個小時半。 從汕頭回廈門,中間只休息一站,大家想家心切,沒人想下車唱唱歌,進入龍海到杏林段,霧茫茫一片,大家說糟了,這麼濃的霧有沒有船呢,跟廈門的阿東夫婦開玩笑,沒船回金門,整車開到你們家,好在過了杏林區豁然開朗,李師傅想走較近的路,卻碰上修路,上了集美大橋就OK了,很快來到五通,搭最後一班,還有空餘時間整理行李,我和圓目、勇山兄就不上船留廈門,平安快樂的八天行程就在這兒劃上完美句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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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大翻身
最近常吃地瓜,外出各地,只要看到地瓜,就會買回來吃,可以說已經吃遍了台灣各地所產的地瓜。地瓜好吃,而且近來又流傳著,地瓜是非常好的養生健康食品,而且不貴,又好處理,因此我們也就天天吃地瓜了。 台灣各地都有人種地瓜,但是並非每個地方的地瓜都好吃,農作物與環境、氣候、土壤的特性有關係,會影響到農產品的品質,農人也了解到這個因素,掌握自己適合的作物來種植,我們到各地,只要發現他們主打的大宗主要作物,那個品質,大概錯不了。 我們到竹山去,在路旁就可看到,家家戶戶都在賣地瓜,那是賣給過路客。金山地區也適合種地瓜,現在已經發展成地瓜節了,辦得有聲有色。 地瓜是不是好吃,除了與產地有關之外,跟品種的不同,大有關連。白地瓜,紅地瓜,紫地瓜‥‧‥‧‥等等,在我們吃過那麼多不同的地瓜後,我們還是偏愛紅心地瓜。 地瓜,我們小時候把它叫做番薯,這是非常不起眼的農作物,在窮苦的農家,這是人豬共享的食物。地瓜飯是小時候吃到快膩的食物,農家的婦女很了不起,掌控一家的經濟,稻米的價格好,表示收成少,稻榖盡量留著出售,餐桌上,很自然就是地瓜多米粒少了。 我小時候的農家,種二季水稻,冬季雜作,以地瓜為主。印象中,過去地瓜很少有買賣,都是自已吃和養豬之用,吃地瓜是窮苦的象徵。地瓜收成之後,部份囤積起來備用,部份剉成籤條狀曬乾,可以長久儲存,當豬飼料。 我對地瓜的印象,不僅僅是吃地瓜飯而己,也是我扮演父母小幫手的重要工作之一。從種地瓜開始,我就跟在父親身邊,當個小幫手。種地瓜的時候,父親拿鋤頭,往地上砍下去,此時我要趕緊拿起地瓜苗,往鋤頭邊放下去,父親將鋤頭拔起後,地瓜苗正好被土蓋住。不要小看,這個看似輕鬆的工作,對一個小孩而言,做起來是緊張萬分,動作要拿捏得很準,太快了怕手被鋤頭砍到,太慢又怕父親生氣,而且又低身彎腰,頭又怕被鋤頭打到。工作完成,也是累到頭昏。 地瓜的收成,我也是要參與。以前家裡種一種很大的地瓜,現在很難看到,這種地瓜,父親自已用鋤頭挖,我跟在旁邊撿地瓜,另一種小地瓜,則用牛來犁地,我們全家大小都要跟在後面撿地瓜。最後還要挑地瓜回家。 剉地瓜籤,則是由母親擔綱,由她來剉地瓜籤,父親和我們小孩,分別用畚箕將剉好的地瓜籤拿去攤開,在陽光下曬。遇到西北雨的時候,又要趕緊收起來。 這是我小時候的地瓜生活。 沒想到這麼不值錢的地瓜,現在已經大翻身了,已經是人人愛吃的養生食物了。而且品種不斷地改良,品種越來越多,食用方法也呈多樣化,童年的焢窯繼續存在,成了休閒有趣的活動,而且也運用科技方法,製成零食,成了休閒食品。 同樣一個農產品,古今差距大,過去吃地瓜是貧窮的象徵,如今吃地瓜成了高級的享受。 跟地瓜一樣大翻身的,那就是地瓜葉了。我小時候,雖然是在農家長大,但也沒聽說過,有人在吃地瓜葉,那完全是豬在吃的食物。可是現在都市中的人,十分流行吃地瓜葉,會流行吃地瓜葉,當然也是因為有益養生之道了。現在只要和養生扯上關係,只要對健康有益,或是可以療病,那就可以賣到嗄嗄叫,普遍被大家接受。不過,地瓜和地瓜葉,的確好吃。 當菜來食用的地瓜葉,那是特殊的品種,葉子好吃,但是不結地瓜,與過去給豬吃的地瓜葉是完全不同了。 有一次,朋友帶我去菩提藥師寺,拜訪妙祥法師,參觀他的藥圃,他懂草藥,也會製作古早的青草茶。當我看到他種了十幾種的地瓜葉,眼睛為之一亮,真的是具足五行的地瓜葉,什麼顏色的地瓜葉都有,紅色,黑色,紫色,黃金色,最特殊的竟然還有彩色地瓜葉,真是見所未見,大開眼界。法師慈悲,知道我喜歡,特別每種剪下幾段,讓我帶回家當種苗。要種活地瓜葉很簡單,但要長久照顧,那就很難了,不出幾年,全死光了。 這麼多種地瓜葉,不結地瓜,當菜也不好吃,老法師是用來煮青草茶之用的。 現在每天吃地瓜的時候,總會讓我想起小時候種地瓜和採收地瓜的情形。農家的小孩,每天扮演父母小幫手的角色,在烈日下工作,現在想起來,也許很辛苦,不過當時並不覺得苦,都認為是應該的,只是工作做得很緊張,怕工作做不好,讓父母生氣,得不到父母的歡心。 不管如何,小時候的種種,現在回想起來,都是溫暖甜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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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ㄟ一生
只要居住在金門老一輩的長輩,每一位都曾經歷砲火的洗禮,親人生離死別,砲火無情打壞了家鄉,心中的恐懼及害怕對他們而言是永遠無法抹滅的記憶。 一、 「轟!轟!轟!碰!碰!碰!」外面的砲火聲不斷不斷從耳中慢慢的響起,心中的恐懼及害怕也越來越大,當時阿爸緊緊擁抱著阿母,兩個人心中恐懼及害怕油然而生,因為砲火正在外面不斷響著,回想起著當時的情景真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阿爸回憶起當年跟阿母才新婚沒有多久,正過著新婚甜密的生活呢! 一大早阿爸跟阿母兩人開始一天的工作,上山工作是阿爸阿母最開心的日子,而開心的日子才沒有多久,就讓阿爸跟阿母經歷了恐懼及生死交關的一剎那,記得在民國四十七年的八月二十三日下午砲聲突然響起,當時的阿爸阿母原以為是部隊正在演習,也就沒有特別去理會。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阿母這才驚覺事情不太對勁,為什麼砲聲竟然由大陸方向發射而且是擊在太武山,砲聲不斷不斷的響起,當時阿爸的第一個反應,便丟下手中的農具拉著阿母匆促的逃命,使勁的往南山路灣溝方向避難在電線溝內,在阿爸的心中只想著一定要好好保護阿母,兩個人緊緊拉住著對方的手,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著對方,一定要逃過這個可怕的砲火,中共的砲彈也在這個時候無情的擊中了我們村莊----南山。 大約經過二十分鐘以後,這第一波的攻擊才慢慢了緩和,暫時停息了下來,阿爸也趕緊趁著這片刻的寧靜帶著阿母往南山的家奔馳,但是當阿爸跟阿母才一進入村莊時,一股悲傷便湧上了心頭,家園在這一次砲戰當中已重重受了創傷,正當阿爸跟阿母都還來不及回過神的同時,無情的匪砲又開始響起攻擊著消防碉堡,不少村民也在這陣炮擊之下喪失了生命。 此時所有的村民只能用熱鍋上的螞蟻來形容,焦慮而無助、人心惶惶,村落指揮官命令南山民防隊、婦女隊、運輸隊、步槍分隊等集合,要大家團結一條心待命派遣。 從那天起炮聲依舊持續著,有一天下午五時,整個民防隊差不多有四十餘人集結在南山「鎮南宮」前面,匪炮再度無情的發起,所有人均掩藏在沒有任何空氣流通的土質防空洞裡,時間一久洞內空氣已臻稀薄,每個人都已幾乎無法呼吸,在無法承受之下便想到洞外去透透氣,但是當時匪砲攻擊的位置便是在防空洞附近,阿爸當時怕會有意外,便命令所有的隊員趕緊都進入洞內,以免發生了危險,就在此時一發砲彈落在洞口邊,阿爸雖手持衝鋒槍,但也被震飛三公尺遠,因為阿爸是最後進入洞內,還來不及逃避,阿爸人還在洞口處已身陷危急,當時阿爸以為自己已中了彈一度還無法爬起,還好老天有眼,阿爸真的是命大,非常幸運的再爬起時才感覺自己受的傷並不嚴重。 等到四週真正的平靜,阿爸才跟著所有的隊員,四十餘人才慢僈的離開,只是當時在某個時間內南山第四砲發生事故,該部隊也因此撤離,命令步槍分隊進駐該處,守護砲陣地,本分隊駐該處站崗壹個多月,夜間派員巡邏各村莊,保衛村民生命財產安全,各分隊待命派遣,這段時間大家都感慨無情的戰爭,奪走了多少美麗的家園,讓村民日日不安,認為生命真的沒有任何的價值可言,每日擔心害怕。 擔任巡邏村莊的隊員經常會遇到砲擊及攻打,但是所有的隊員都能很幸運的平安無事,當時擔任分隊長的阿爸,回憶起有一次,阿爸曾帶領副分隊長李金鐘、第一班班長李清海去查勤,欲返第四砲陣地附近李炎菜住宅前,遇到匪砲攻擊一發,幸未發生事故平安無事的躲過這一擊,真的要感謝上蒼的保佑,砲戰歷經攻打四十天左右,便改為單號砲擊,砲戰才在此情況下慢慢平穩下來。 其實常常聽到阿爸回憶著,八二三的經過真的覺得好可怕,覺得生長在當時的阿爸跟阿母真的經歷過生死一瞬間,所以現在阿爸跟阿母無論吃多少的苦,對他們而言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阿爸曾經告訴我,人生沒有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挫折及困難是沒有辦法可以成功的,在動亂時期阿爸跟阿母經歷人生中最可怕的八二三砲戰,對他們而言多了不一樣的人生經歷,讓他們覺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後半輩子的人生應該可以過得更加平穩。 二、 阿爸的堅持阿母的慈愛心,讓我們這一群孩子擁有快樂無比的童年,記得阿爸說就在砲戰結束後也就是在民國47年10月10 日的早晨,阿爸正要前往金城去購物時,當時街上人山人海,大家都四處傳出一個好消息,政府開放免辦手續就可以到台灣,當時阿爸真的不顧一切,就急急忙忙返回南山稟告阿嬤,就這樣阿爸帶著簡單行囊,至新頭港乘船到達高雄港,隨後分發至高雄縣梓官鄉,由政府補助發生活費,住了壹個多月的時間每人發參仟元,就便自由生活,為了可以更自由為了可以養家阿爸就像投奔自由似的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台灣。 雖然說在台灣不論食、衣、住、行、育、樂都非常的便利,但對於長期居住在金門的阿爸而言,要在台灣找份工作也著實不易,阿爸靠著堅定不移的毅力;努力打拚才總算讓生活慢慢的平穩下來,在台灣沒有多久阿母就生了大姐,這時阿爸跟阿母才從高雄遷居到台北縣三重埔居住了下來,但是由於在台北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之下,要找一份正職的工作養家活口真的難上加難,偶而只能打打零工也不是辦法,後來阿爸實在放不下在金門的阿嬤,砲戰業已平息,四十九年三月份才又毅然決定回到金門南山,好好重建家園,當時阿爸跟阿母及襁褓中的大姐在此時才返回了金門。 阿爸的忠厚老實總是遇到很多的貴人,冥冥之中都有人牽引著阿爸,回到古寧頭的同年七月,阿爸的好友跑來告訴他,「金門縣警察局」正在招考警員,問阿爸想不想去試試看,阿爸想說有這一個機會,阿爸當然願意嘗試看看,而對於當時在金門的生活,阿爸真的也沒有讀過什麼書,一心只為了要能生存,還要養阿嬤、阿母、大姐,有機會可以成功,有機會可以出人頭地,不要苦了家人跟孩子,阿爸決然的去報考,總算上蒼也還眷顧阿爸這個孝子,幸運之神也悄悄降臨在阿爸的身上,記得阿爸常常跟我說,在口試的時候,考試官問阿爸一個問題,阿爸毫不考慮的回答,三號的考生,你為什麼會報考警察,老實的阿爸竟然回答說:『警察可以穩定我的生活,讓我養家活口』,哈哈….天才的阿爸回答雖然誠實但也讓考試官跌破眼鏡,其實阿爸在跟我訴說他的過往,我總是覺得阿爸是個老實沒有什麼心機的人,凡事都是實實在在的生活。 要不是阿爸跟阿母經歷過八二三的事件之後,讓他們更加互相珍惜,平實的生活就是最幸福的人生,經過炮火的洗禮,讓他們更加懂得生活的樂趣,家中的兄弟姐妹一個個來報到,由於阿爸是家中的獨子,而阿公在阿嬤懷孕時,就到了南洋及馬來西亞從醫,當時交通不便利及通訊不發達的情況下,阿公一去就有二十多年的時間,而在金門的日子就只有阿嬤獨力扶養著阿爸長大成人,用心的教育阿爸,阿爸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孝子,從小到大都是順著阿嬤的話,不敢有頂撞的言語,記得阿爸小時候特別喜歡打籃球,有一次阿爸打得太晚才回來,此時的阿嬤早已焦急萬分,也擔心也傷心的哭喊著,也許從小到大這個家只有阿爸跟阿嬤母子倆相依為命著,阿嬤的一生希望就只有阿爸,所以當阿爸晚一點回家, 阿嬤便擔憂傷心,回到家看到阿嬤急著發慌的阿爸,馬上跪下認錯安撫阿嬤,可見阿爸真的是太孝順太聽話了。 自從哪一次開始阿爸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準時回家吃晚飯,聽著阿爸娓娓說著他一生的各種歷程,讓我覺得阿爸的人生有如電影情節一般;實在精彩極了。 三、 雖然阿爸是獨生子,沒有可以一起成長的兄弟姐妹,但絲毫沒有自私以及孤癖的個性,而是有一種無比的意志力,不願當失敗的奴役一心的想要出人頭地,更想要擁有一個熱鬧的家,所以跟阿母結婚之後家裡的兄弟姐妹也一個個來報到,四個女孩二個男孩,這對阿爸跟阿母而言,責任也越來越大,生活開支、小孩的教育種種問題,都一一浮現出來,這也讓阿爸跟阿母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目前只有阿爸一份收入來源要養家活口似乎越來越不容易,而且阿母想說一直待在南山也不是辦法,一定要能走出另一條謀生之路,後來阿母決定到小徑開起冰果室以及撞球場做起了小生意,慢慢改善了生活,恰好在民國六十六年是金門阿兵哥駐守金門最多的時候,當時的我才就讀國小二年級,每天看到冰果室人山人海,我的個子又長的矮小,想要幫忙端個冰點真的都力不從心,還好哥哥姐姐都一起幫忙,記得當時冰果室是由媽媽跟大姐負責,而二姐是負責看顧撞球場,看到哥哥跟姐姐都忙進忙出,我這個小不點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還好我有一個好哥哥三個好姐姐都幫忙阿母做生意,而我也盡量幫忙收收盤子的事情,這一點應該還不難吧。 記得在小徑做生意也有兩年的時間,而因阿嬤堅持要跟阿公待在南山,而在南山的日子阿嬤常常都下海採蚵,每次回到家中都是傷痕累累,看到阿爸的眼裡真的有多少的不捨,但是不捨當中還有些許的無奈吧,阿爸常常跟阿公阿嬤說,一起到小徑也比較好照應,在小徑做生意多多少少生活都有所改善,只是阿嬤不願意離開住了將近大半輩子的家,在南山有太多的回憶及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說實在我也不願意離開陪我成長的家,但是人生有很多無法預料及計劃中的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當時二姐身體出了一些問題,在醫療資源缺乏的情況下不得不轉到台灣就醫,台灣醫療品質也比外島好太多了,也由於種種考量不得已全家才於民國六十八年搬遷到陌生的台灣,而在台灣也讓二姐生命可以延續了下來。 離開金門到台灣另謀高就,說實在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阿爸卻在民國71年4月16日於金沙警察所辦理資遣,遠赴台灣另謀生活,想起了離鄉背井種種辛苦都刻印在阿爸的心中,為了生活養家的重擔責任,不得已也曾在路邊擺起了地攤做生意,也因生意不如想像中的哪麼好做,吃盡了不少苦頭,還好「皇天不負苦心人」,阿爸說只要他肯努力一定會成功,一定有機會出人頭地。 也許危機就是轉機,人生不同的機運,不同時段就會發生不同的事情,也是上天在考驗阿爸,記得在民國72年阿爸很幸運可以再次轉任到公家機關任職幹事一職,也讓阿爸的人生產生了不少的變化,阿爸一路上走來雖然是辛苦,但是都比不上經歷過八二三砲戰這種生死交隔一線間這樣的可怕了,看到現在七十多歲的阿爸在面對生活的態度,似乎再艱困的一切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去面對了。 阿爸經過了三十多年以來一輩子都是任公職,平時在工作上亦辛勤不怠,數十年如一日,俗語說:『相信天公都會疼憨人』,剛好清潔隊中有一個分隊長出缺,阿爸有這個榮幸及努力付出的結果,升遷分隊長一職,接手了這一份工作以後阿爸更是不分晝夜辛勤的在他的職務上;現在也業已經退休了,在這十八年裡承蒙上司的厚愛及部屬的支持,讓阿爸得以讓全家在台灣的生活改善許多也成長甚多,也在阿爸的人生歲月當中有所領悟及感受,生活是努力開創而來的。 目前阿爸也已經退休多年了,也希望落葉歸根回到金門,把在金門的古厝好好重新翻新,現在阿爸跟阿母每到夏天也一定回到金門居住渡假,也許人生就像是一場戲,一場無法重演的戲,人到了一個階段會想回頭看看已失去的東西,而這些年也常常跟阿爸關心金門的一切,也常常一起參加金門的活動,阿爸總是騎著摩托車載我穿過金門的大街小巷,我從後座緊緊抱著阿爸,從阿爸的背影我真的深深感覺到,阿爸蒼白的頭髮,阿爸真的老了真的年紀大了,最近阿爸常常跟我說他年輕時候的點點滴滴,聽在我的耳裡我真的開心阿爸當時年輕的英勇事蹟。 想想現在年輕人要如何過好我們的人生,如何扮演好我們人生的角色,阿爸跟阿母的這一生中,從年輕到老都是為了阿公跟阿嬤、為了我們這群孩子而辛苦努力,從未真正為了他們自己,好好的享受人生好好的放鬆,也許這就是身為父母的天職吧!甘願為子女做牛做馬的付出;為家為子女犧牲奉獻,所以我們做子女的就更應該好好孝順父母。 希望父母在他們有生之年可以好好為自己而活,為自己活得精彩活得開心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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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遊贛南閩西行
天氣雨茫茫,看不清窗外景色,來到汕頭有名的風景區礐石,本是個島,現有橋相連成半島,這島的岩石和金門很像,應該是花崗岩,來到一座稱為白花尖大廟,是香港華僑陳錫謙等人,捐資興建,據說陳先生早年離開潮汕,蒙九龍白花尖九天娘娘的庇佑,曾發願出外有成就,要為九天玄女回鄉蓋廟,但早年大陸在共產黨無神論的破四舊,是行不通,直到一九九二年回鄉,九天娘娘選中此地,興建天壇花園,才申請通過建造,一九九三年第一期主殿落成,海內外有五萬多人士參加開光大典。 真的是大廟,後有山前有海,地理風光皆相宜,廟蓋得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壁畫、泥塑、石雕、木雕等琳琅滿目,美不勝收,廟的主神是九天娘娘,但還有供奉梨山聖母、天后聖母、孫大聖、玉皇大帝、姜子牙等,天壇花園有一九層高的寶塔,第九層是千手觀音。 大家從第一層走啊走,爬啊爬,走到第五、六層之間時,明明聽到招治他們的聲音,卻沒見人影,卻見到國泰、清璋,後見到阿瑞走下來,說到第九層很棒,可以看見四周景色,最後就我一個人,自行爬得氣喘吁吁上到第九層,參拜千手觀音,走到塔四周外廊,雖然天色不佳,但依然可見廟四周附近的景觀,居高臨下,看物不同,心情也不一樣,那種舒暢坦然,冷暖自知。 下了塔,大家都已移步往停車場走,我還來不及看其他神佛,就匆忙出廟前,卻見廣場大庭兩旁有十二生肖的小和尚塑像,又忙著拿起相機,又要找第一個生肖老鼠,阿瑞遠望我說:兩邊生肖是分文武的,心裡急怕團裡的人在車上等,下著雨又撐著傘,這時一想老伴在此,我就不用如此手忙腳亂。 又搭車到礐石風景區另一景點塔山景區,可以見到早年外國領事館舊址、教堂、海關,還有一所當地著名的重點學校金山中學,進到塔山景區,石牌坊上寫著「塔山景區」,兩旁聯柱是篆體,少了海哥和書法家洪明燦、吳大師同行,字體認識不多,只好用猜的,「三江水暖騰龍正起,百粵春融舞鳳來儀」。 有人來過此地,不想冒著雨搭纜車上山,就在附近茶亭泡茶,撐傘搭兩人無遮的纜車不太方便,穿輕便雨衣,坐著腿長又遮不到膝,也是行不通,淋得長褲都溼了,加旺和他的于小姐可樂,一支小雨傘,兩人靠得緊緊的,下雨在室外走景點真是沒搞頭,走在溼漉漉的山間小路,老大年紀真怕滑倒,那像國泰、清璋一下纜車就衝啊,原來小山上有不少摩崖石刻,小吳還得叫他們不要亂跑,因為我們只要到飄然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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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的過新年
人到中年,每逢過年,都有不可逃避的尷尬。倒不是抗拒不了年歲滾輪漸逝去的恐懼,而是這年節節慶常令人無從自主的渡過。近幾年的過年常循著固定的模式:半工作半休憩。不敢出國旅行,因父母在不遠遊,平日忙忙碌碌,難得假日陪陪父母親;又因國外客戶不過咱中國年照常工作,總是在家待命配合著。因為這些不能按牌理的情況,得以親人齊聚一堂,意外的擦撞出驚喜、甜蜜的火花,那就是屬於咱家的新年晚會啦! 望著一生認真、嚴肅、傳統,眼中只有子女不知休閒為何物的老媽,居然可以與老爸手牽手唱歌跳舞,真的很感動。嘻嘻嘻!沒錯,這是咱家的新年晚會片段畫面,一年又一年的上演著… 過年新春晚會在咱家行之多年,應歸功於妹妹的努力倡導。篤信耶穌基督的她和拜拜虔誠的老媽,好像比鄰而坐的同學,時而有口角:妹妹批評老媽崇尚偶像的膜拜;老媽埋怨妹妹不該慫恿她的眾孫子女上主日學。只有在這會兒,一團和樂融融的氣氛下,不分阿門或南無阿彌陀佛,我們真真實實的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每逢過年,咱家除了滿桌豐富的菜餚之外,最特別的莫過於精心策劃的新年晚會。第一年當妹妹對眾家兄弟姊妹發出邀請函時,大家當她是要傳教沒放在心上。大人忙碌著工作,她便轉向小孩們進攻,要她們準備並練習表演節目。等年夜飯一吃完,她便認真的佈置起我家的客聽來,氣球彩帶繽紛的飄揚,包裝精美的禮物陳列客聽前一角,又自製起小時候玩的抽抽樂紙盒,盒內一格一格埋有小紙片寫著吉祥話語,作為晚會表演者的獎品。 一切準備就緒,剛開始眾大人不好意思她的賣力演出與一番好意,只好勉為其難配合演出。記得第一個節目是唱歌及破冰遊戲,雖然歌詞只有短短三四句不斷重複著,慢慢地大人小孩像吃迷藥似的愈唱愈投入、愈唱愈有氣氛起來。連我那超過九十歲高齡的老阿嬤(婆婆),嘴巴也跟著哼啊哼,雙手和著節奏拍呀拍。唱完歌,眾人兩兩先握手互相說說祝福話語再比賽猜拳,老爸老媽還有婆婆三個老人家一下間返老還童似的也玩得好不興奮,數數看誰贏的次數較多。 再來各家表演節目上場,孩子們平常學的才藝輪番上場,陶笛直笛鋼琴唱歌跳舞講笑話腦筋急轉彎猜謎語有獎徵答樣樣來,表演者可玩抽抽樂一次以示鼓勵。抽取盒內小紙片的吉祥話,取其諧音領取獎品,由阿嬤阿公頒獎。第一年的晚會,小女子我沒有才藝可獻醜,急中生智,把自杜拜剛旅行回來喝過的印度奶茶表演一番,眾人品嚐,讚不絕口。 咱家的新年晚會,經過妹妹與妹夫幾年下來的操刀,籌劃節目的功力更加爐火純青。不但節目迭有創新,參與的成員擴展到現在橫跨三個家族。加進來的節目有老爸的南管樂曲的琵琶二胡演奏增添生色,或小弟的穿科打諢,其詼諧的表演,模仿咱家大人小孩言語、舉止,維妙維肖,每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或是把家族成員的歷史舊照與新照片剪輯成影片般來放映,眾人觀賞當中,時而哄然大笑,時而驚呼一聲,藉著晚會細細品味年華如水的歲月。 更值得一提的是有一項新春祝福卡的創舉,什麼是新春祝福卡?就是一張卡片可寫下對新年的三個願望,由妹妹發給眾人寫下再收回,一張張朗讀出內容並猜猜是出自誰的心願,集中保存至來年晚會中再檢測願望實現有多少?當然啦!所許的願望不能離現實太遠。 今年的過年,父母親大人體恤眾家兄弟姐妹人口眾多返鄉過節不易,早早就自老家小金門來台北與子孫們團聚。整個過年長假,天冷雨濕,啥事也沒得做,問起孩子過年最快樂的一件事居然就屬這晚會了,而這晚會的陣仗是三四個家庭應邀移師新竹,還投宿了飯店,所費不貲,像是磨刀霍霍,專程有備而來。 妹妹家的客廳,擠滿了老中青幼四代人兒,大長桌排滿茶點水果,CD錄音道具準備就緒。今年的節目有大弟全家總動員英文話劇表演,又怕阿公阿嬤看不懂,每一段先來個閩南語的劇情解說。我呢? 往年ㄧ人可獨撐好幾個節目的孩子,今年離家在外地讀書不克回家過年。老媽我便撩落去,老萊子娛親來個雙人舞吧。 節目進行著,空氣飄浮著眾人熱絡的氣氛,與外面天冷雨霏成強烈的對比。 突然,節目中途有人淌著淚,臉紅眼紅、哽咽泣不成聲,眾人大駭,道是為哪樁?原來情感豐富的大弟妹居然玩節目玩得感動涕零,始料未及。 話說妹妹設計了一個節目名為愛之語。以親子或夫妻,彼此為對象書寫以下內容: 一、肯定的言詞:一句良言,使心歡樂。口頭讚揚或欣賞式話語,是愛的有力溝通工具。 二、精心的時刻:期待同在一起做些什麼事,例如散步,聊聊天,或共進精美的一餐。 三、接受禮物:禮物代表對方想到你,仍記得你,經由禮物表達出愛。 四、服務的行動:你想要對方為你做的事或你要為對方做的事,設法完成,使之高興。藉由替對方做事,表示出自愛,像做一餐飯、洗碗、整理家務等等。 五、身體的接觸:牽手、擁抱、親一下。 夫妻分享三件肯定對方的優點之事,測驗結果。 妹妹的這些點子,眾人煞有介事、認認真真的玩了起來。哈哈,於我,當然不會放過此眾人見證難得的機會:施點不用本錢的口惠,讓朝夕相處的那人伺候妳像伺候女王一樣,何樂不為?送禮物?肯定要的,鑽石送不起,那麼鮮花一束做代表。捨不得吃日本料理法國菜,那足履可至,方圓百尺內的各家優雅的咖啡簡餐店,起而代之,有何不可?重點是朝夕相處的那人,如果以前是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現在依然,始終如一。如此這般,那麼以上純屬幻想,在眾人的見證下,快樂的幻想著。 而我那可愛的弟妹,妳的飆淚是為那樁?是平日妳的那人我的弟弟不擅於甜言蜜語?或是沒鮮花大餐?妳道是,經過這些題目層層解剖,原來妳的另一半是顧家的好男人,太令妳感動。瞧!妳的眼淚感染到妳的婆婆我的媽媽,她說方才玩此節目她說不出話來是因為她「喉嚨管一直漲滿滿」的。我想,我應該有些了解這對婆媳的眼淚,在家庭、婚姻崎嶇的長路上,如果另一半是屋宇,那她們,或應是支撐屋宇的樑柱,或應是填充屋宇的沙泥與磚石啊!幸福,原來是她們過去花好大力氣得來;幸福,原來是如此垂手可得的。忽然明白與感悟這幸福的道理,就在她們飆淚或喉嚨管漲滿的霎那間。 另有一個勁爆的節目─洗腳。其構思來自耶穌為門徒洗腳的僕人舉動,代表願付出、謙卑與愛。首推小弟為另一半表演洗腳的服務,剛開始弟妹不好意思扭捏不前,經眾人慫恿鼓動,小弟率領其全家子女為他們的女王做洗腳的服務。洗著洗著,弟妹直呼好舒服,一旁看得笑呵呵的老爸,打趣著對弟妹說妳今天夠有價值了! 每年咱家如此的過年,一開始是打著陪陪大人小人兒順便快樂一下的心態,以為最自然不過了。有一年,女兒在週記裡敘述了咱家的過年有趣的晚會,老師給她的評語是:如果全台灣的家庭能像妳們家如此的過年,一定會很幸福!讀到這些話語,心中彷彿被某種東西塞得飽飽滿滿。恍然明白,原來這習以為常的幸福是要稍用點心思去經營,而它就藏在平日生活裡,它就藏在親人的四周。 咱家的新年晚會,帶給家族每一份子是滿足的幸福感。上至白髮耄耋老阿嬤下至蹣跚學走路的幼童,都因一年一度的晚會,懷抱著與親人互動,擷取最歡樂、最溫馨的記憶。 因為,離家的孩子,過年時捎來一個信息,她在遠方想念家裡的每一個春節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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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一天
大清早揹著熊貓你推娃娃車 你說娃娃車裡的芭比是妹妹 那你背上黑眼白臉的是誰呀 你神秘又笑答說那是你自己 奇也真奇你怎麼揹著自己走 陽光正午那菜籃大鞋叩叩響 你說你是媽媽拎著菜籃出門 你說你是爸爸穿著大鞋上班 菜籃裡面怎麼自轉著紅汽車 公事包裡怎麼怒吼著翼手龍 左手抓著彩筆鏡前捕風捉影 右手捏著黏土窗前心猿意馬 這時指揮積木築起青山大廈 那時號令拼盤縫補碎裂邊緣 貓咪似的一下午繞著線球跑 黃昏騎木馬馳騁幻象大沙原 一躍就到天涯海角尋找蟠桃 夜來打彈弓瞄準那木星光環 一彈就到火星故鄉尋找ET 飛蛾似的一晚上追著光影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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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童年
41年次的我,出生在彰化秀水鄉埔崙村。 婚後不久的父親,不顧家人反對隻身北上謀生,將新婚不久的母親留在秀水。父親不在身邊,讓當年19歲的母親很沒有安全感。母親說:我誕生那一天,雖然是家族長子的頭一胎,因為是女孩,所以整個家族冷冷清清,根本沒有人理她,產婆接生完之後,又累又餓的母親只好自己下床,到菜園拔一些紅鳳菜炒麻油吃,算是做了月子。 母親常說:「女孩子沒路用,十個女兒也抵不過一個兒子。」一年後我大弟──蘇光榮誕生了!他是我們這一輩最先出生的男孩,長子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延續香火的,因此整個家族都非常高興,母親也因此吃了幾天的麻油雞。母親說她嫁到蘇家兩年,直到大弟出生才覺得自己的生活穩定下來,之前的日子,彷彿賣到別人家當傭人一般,每天都過得戰戰兢兢。 父親偶而回來秀水,但是待不到幾天又回台北,這些年來,大弟和二弟陸續出生,七歲之前,我一直待在家裡幫忙母親照顧弟弟,直到七歲時,村裡同年齡的小孩都去上小學,我才向母親要求讓我去上學。母親去跟我阿嬤說,阿嬤說女孩子上什麼學?母親只好作罷! 但是我不死心!我跑去祖厝找女阿祖,女阿祖個子不高,說話卻很大聲,平日總是拿一根拐杖四處串門子。女阿祖對小孩很好,常常會帶我們這些小孩去果園摘水果。當時女阿祖已經七十多歲,牙齒還很好,女阿祖最喜歡的水果不是軟軟的木瓜,而是硬硬的土芭樂。 女阿祖除了牙齒硬之外,她的脾氣也很硬。遇到不公平的事,她會出來主持公道,我向女阿祖拜託!請她說服我阿嬤:讓我和其他小孩一樣去上學。阿嬤是女阿祖的媳婦,自然不敢違背婆婆的命令,我這才能如願去上學。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上不到一星期的課,父親就從台北寄來一封信,要我們全家北上找他,於是,我牽著兩個弟弟,母親用扁擔背了一些家當,帶著那封信,我們到台北找父親。 從此,展開我飄浪的人生。 剛到台北的時候,我們一家住在六張犁,那裡有很多墳墓和資源回收場。父親因為收破爛的關係,在那裡租了一間木板房,我們一家五口就擠在兩、三坪大的房間。由於是違建,所以沒水沒電,幸好那裡常下雨,父親買了六個鐵的大水桶,用來接雨。為了省水,平日我們很少洗澡,大多用濕毛巾將身體擦一擦,所以水都夠用。至於沒電這件事,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困擾,只要一家早早就寢就可以解決!若真需要照明,就點個蠟燭。 父親終生都在做「資源回收買賣」。而母親,當時在我們家對面一戶有樓房的外省人家裡幫傭,外省人知道我們家很窮,總是讓母親帶飯菜回來給我們吃,有時候,外省人還會給母親大塊大塊的滷牛肉,這在當時都是非常昂貴的食物。 由於父母親整天都在外頭工作,所以母親出門後,會用鎖將我們三個小孩鎖在木板房,裡面放一個「尿桶」就算「套房」了。我們姊弟三人,從早上被鎖到傍晚,直到母親幫傭回家,才會將我們放出來活動。 我們在六張犁住了一年,這一年,也就是民國49年,母親生下了我三妹──秀娥。 說起三妹秀娥就讓人嘖嘖稱奇。 我聽說佛教高僧──虛雲老和尚在母親肚子裡住了十三個月才出生,而我三妹也在母親肚子裡多住了兩個月!由於母親懷孕十二個月還不生產,幫傭的外省人雇主擔心母親會出事,就把母親給辭退了,這一來,不但少了一份薪水,而且也沒有免費飯菜可吃,讓我家經濟陷入極大的困境。 為此,我們又回到彰化;陪母親待產。 三妹在母親肚子裡住了十二個月,出生時頭髮已經齊肩了,這妹妹出生的不是時候,她遲到兩個月,讓母親丟了工作、讓姊姊哥哥沒有飯吃,母親決定將三妹送人。 母親在彰化坐完月子後,我們又回到台北,這次我們沒住在原來的六張犁,而是住在現在的承德路;大同公司對面的美軍顧問團旁邊。 當時,我家前面有一戶踩三輪計程車的人家,結婚多年都沒有生,母親便將三妹送給他們,儘管父親和我都不贊成,但是家裡窮,又能如何?那戶人家,為此送來三十個豆沙餅,算是買斷了三妹的一生。送走三妹之後,母親到一間衛生紙工廠當作業員,我們繼續被鎖在木板房。不過我始終心有不甘,由於三妹養父母家離我家很近,每天傍晚,母親工作回家將我們放出來後,我便衝到三妹養父母家去看她。 有一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樣跑去看三妹,那天三妹一個人坐在養父母家門口,我見四下無人,便將三妹抱回家,回家後母親很生氣,但父親卻很歡喜。我和父親同一國,都希望將妹妹留下來,母親拗不過我們,這讓她很為難!因為三妹養父母送來的豆沙餅已經吃完,當時那可是很貴的食物,母親又沒錢賠人家,可憐的母親!每次經過三妹的養父母家就被罵一次,一次比一次難聽,而那又是回家必經之路,因為這樣,我們只好搬家。 第三次搬家,我們搬到現在大龍峒的大同街;靠近鐵道旁,也就是現在的承德路三段247巷,對面就是成立於民國49年5月30日的大龍峒車站,不過,這個比我晚誕生的公車站,因為捷運的關係,已經在93年7月1日廢除。 搬到大同街之後,母親已經不再將我們鎖起來了,這有好有壞。壞的是弟妹們都會亂跑,有一次三妹還掉到佈滿油漬的大水塘裡,當時天色已黑,水又髒,我找不到三妹,看見水裡一個黑黑的東西在浮沉,一把拉起居然就是三妹。這水塘的油,都是附近一家做硬幣的工廠排出的,幸好我發現的早,三妹才沒淹死。至於好處,就是我可以跟隨鄰居小孩到各菜市場撿菜回家煮。如果我要青菜就去「太平市場」。若要魚就去「中央市場」。想吃豬肉就去「屠豬口」。 撿蔬菜算是比較容易,因為市場總有菜販剝下來成堆成堆過老過醜的外葉。撿魚則要趁魚販們粗魯的拖著一箱一箱魚時,期望魚兒會不小心從邊緣跌落,再快快一把撿起。大隻的鯊魚、海鰻是不可能,但小尾的狗母、肉魚,或人家不要的海豚骨,卻是有可能成為我家桌上的美食。不過最困難的食物算是豬肉了!為了幫家人加菜,千萬不能熟睡,半夜聽到豬隻哀嚎總教我興奮的跳起床,衝到廚房拿面桶直奔「屠豬口」。 屠夫殺豬之後,總會將豬油、內臟吊在一旁,另外還會有一大桶豬血。我會用面桶去偷舀豬血、用小刀去偷割豬油和內臟,像我這種女孩在屠豬口不少,大概有二十幾個,我們不但互相認識,更是一群好姊妹。 沒辦法!失去了外省人的免費飯菜,我必須想辦法活下去,以前的窮苦人特別多,那些魚販、屠夫也不見得比我們好過多少,將心比心之下,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我們這種接近偷盜的行為。 有了新鮮食材之後,父親自己做了一個小「灶」,每天早上,我會用這個小灶將撿來的菜煮好,午飯的菜我會早上一起做好,再用籃子吊在樑上,以防貓狗老鼠偷吃。因為房子會漏水,後來我們又搬了一次家,不過仍然住在大同街上,一直到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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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遊贛南閩西行
下雨天也真沒地方去,阿瑞應幾位老女人要求,找阿洲去足浴按摩,計程車好難叫,請服務員幫忙,特約的「的士」都沒空,還得到大門的馬路上去攔車,十個人分批搭,我和阿瑞、招治、圓目最後才等到車,那司機一聽要去「金韓」,覺得納悶,說龍湖酒店附近就有好幾家足浴,幹嘛!還要坐車去那麼遠,導遊介紹的。 本來我是想足浴,可是大家都去做全身按摩,圓目還笑我是沒洗過腳,我只好和招治、圓目一間,那房擺三張床真是窄,招治、圓目因家都有大陸媳婦,和這三位打工妹聊天,才知都是外地人,而且都結婚有小孩,聊得時間也真快,一小時過了,我的腳卻被冷氣孔直吹得很不舒服,招治笑我一開始怎麼沒說,心想房間小人多沒空調,空氣不好。 疑!瓊芳呢?國泰、瓊芳他們要享受兩小時,原來石大姐、美秀、金瓊她們在另外一間房,覺得怎麼人都不見了,我們就不等瓊芳、國泰了,先回酒店,才想到才一張房卡,只好在房裡閉目養神等瓊芳了,奇怪!明明聽到瓊芳的聲音,怎麼沒來敲門呢,打開房門一看,原來這小迷糊,忘了房號,敲到美秀他們的房。 十一月十三日,一早起來,心涼了一截,雨還在下,怎麼出門呢,排定好的行程照走,走濱海路欣賞汕頭港,小吳介紹:汕頭得名是海濱泥沙積聚而成的沙脊,本是小漁村,在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在老媽宮的南面興建「沙汕頭」砲台,汕頭名字開始出現,而近海盛產鯊鮀魚,又稱「鮀島」,傳說有仙人來到汕頭上廁所,腰帶掉進海中,那腰帶就變成了鯊鮀魚。 海濱路有七公里長,大都是政府機構,如果天氣好行走海濱可以清楚看見海灣大橋,是香港華僑李嘉誠捐資造橋,李嘉誠的祖籍潮汕,潮汕包括潮州、汕頭、揭陽,潮汕是有名的僑鄉,所以海內有一潮汕,海外也有一潮汕,和我們金門相似,早期也是靠僑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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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毛集死刑廢不廢﹖劉邦有解﹗
藝人白冰冰,日前對政府計畫在2011年11月底前要讓台灣廢除死刑,大為發飆,對外宣稱她打算苦讀法律來替天行道,甚至考慮要組「正義黨」、自己當黨主席,未來真要她執行死刑,她也不手軟。 2010年1月28日,中正大學犯罪研究中心「九十八年全國民眾犯罪被害暨政府維護治安施政滿意度調查」報告公布,超過六成民眾對司法機關偵審案件抱持懷疑態度,而有高達七成四的民眾不贊成廢除死刑,而認為應該依法執行死刑的民眾,也超過了半數。 台權會、「廢死聯盟」等人權團體則認為,「廢除死刑」已是國際人權趨勢不可逆的潮流。整體來看,這些國際公約都認為,生命權是人最基本的權利,不能任意剝奪。即使判處死刑,死刑犯也有權要求赦免或減刑,同時不得判處十八歲以下的人死刑,也不得執行孕婦死刑。 一般人總會認為白冰冰或陸正基金會等團體或個人有如此執著而鮮明的主張,是因為他們身歷其痛而發出的不平之鳴;而支持「廢除死刑」者最大的理由就是重視人的「生存權」。 其實這兩造極端意見者當中的問題癥結,早在秦末戰亂時代的劉邦就已經有解了。 讀過小學歷史課本的人應該都還記得以下這段記載:「劉邦率兵進入咸陽後,秦王子嬰迎降。劉邦本欲住在秦帝宮殿裡面,後經張良等人勸諫,便封存秦宮中財寶,退出咸陽,駐軍灞上。又召集諸縣父老豪傑,對他們說:『父老苦秦苛法久矣,秦法規定,誹謗者滅族,偶語者棄市。我來時曾與諸侯相約,先入關中者為王。如今我當為王,與父老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餘悉除去秦法,諸吏人皆官復原職。』秦人聞之大喜,爭以牛羊酒食饗勞軍士,唯恐劉邦不為王。」 請注意,秦朝的苛法是:「誹謗者滅族,偶語者棄市。」而讓老百姓大喜的善法是:「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 白冰冰等人爭取的是「殺人者死」,以普羅大眾的說法就是:「殺人償命」或「一命抵一命」、「血債血還」的社會正義。在這個前提下,再經司法審酌有無冤屈、誤判,或是為何殺人,如李家同所著「我已長大了」文中那位律師的獨子裡的死刑犯,是一位年輕的原住民,沒有什麼常識,他在台北打工的時候,身分證被老闆娘扣住了,其實這是不合法的,任何人不得扣留其他人的身分證。他簡直變成了老闆娘的奴工,在盛怒之下,打死了老闆娘。律師當時是主審法官,將他判了死刑,最後導致永不回復的悲劇,你能不同情嗎? 1989年底的「馬曉濱夥同華裔越南難胞唐龍、長榮海運公司離職警衛王士傑,共同綁架長榮老闆張榮發的長子張國明事件」,只為勒索新臺幣五千萬元。後來三人被捕,全被判處死刑,由於張國明安全歸來,當時臺灣社會許多人認為馬曉濱應罪不及於死,因此積極發起「救援馬曉濱」行動,但沒成功,那位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綁架之後反悔還釋放了肉票,甚至在輿論一致聲援的情況下,「法匠」仍執意將他槍斃伏法,怎不令人慨嘆?「槍下留人」是那麼無奈又復無力的吶喊。 在大陸販毒,多半是死路一條,多年前就看過報導,大陸集體槍殺數十位涉嫌販毒的男女老幼,他們有罪大惡極到必須槍決的地步嗎?也有一些國人在東南亞落後地區被栽贓販毒而莫名其妙遭處死的。 這表示在扼殺人的「生存權」的是「法匠」或另有目的的政府,如「二二八」白色恐怖時被殺害的台灣菁英份子,他們絕大多數都沒殺過人,卻被送上刑場或私下處決;動員戡亂時期的結夥搶劫為唯一死罪;還有那被嫌犯一口咬定共同殺人而陪死的冤魂。 政治犯不該被處以死刑,相信社會上的普羅大眾都會同意,尤其一些落後的第三世界,動不動以政治犯來剷除異己,是最需要「廢除死刑」的;除非是一些假借「革命」之名任意殘殺無辜百姓的政治犯;恐怖自殺份子為什麼遭人譴責,就是有太多無辜的百姓被強迫陪葬,如果他們採取理性抗爭,總會有正義伸張的一天。 「二二八事件」的冤魂要擁有「生存權」才能讓他們免於一死,這是屬於:「誹謗者滅族,偶語者棄市。」的部份,是集權時代或白色恐怖時代的產物;是政府造成的,是「苛法」;「廢除死刑」才能讓他們免於遭到屠戮。 而白冰冰等人爭取的是「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的善法,那種最簡單不過的要求,至於殺人者是不是非死不可,可借助類似美國的「陪審團制度」及增進司法者素質、加強有罪鑑定、重視無罪判定原則、強化被告辯護等制度來作衡酌。 所以兩者如果「脫鉤」來思考,就可以解決這個兩難的議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