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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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吹貓的風哭了
橘橘是一隻愛吹風的貓,常常坐在窗邊,望著天空中飛翔的鳥。有時三五成群,有時雙宿雙飛,有時形單影隻。 橘橘愛看孤鳥飛行,孤鳥時才容易觀察飛行狀態,衝浪似的振翅一飛,到達波峰處便順著氣流滑翔,在波谷處再次擊翅攀升。 萬一有一天,飛到一半體力不支了該怎麼辦?橘橘常常擔心這件事。 如果有一天,鳥兒摔到窗口,該怎麼包紮急救療傷止痛?橘橘時常在腦海模擬狀況。 假使有一天,……關在四坪大小房間裡的橘橘,總愛這麼胡思亂想著。 諾若是一陣風,是橘橘窗外的一陣風,一陣愛吹橘橘的風。 諾若總是不停的吹著橘橘的窗,無論白晝黑夜,天天天天。 諾若期待每天清晨六點的來臨,那是橘橘的窗戶開啟的時刻,然後,橘橘就會坐在窗邊,抬頭看天空。 這時,諾若就開始向橘橘吹過來,天冷時,提高溫度,吹得橘橘陣陣舒爽;天熱時,降低溫度,吹得橘橘如沐春風。 橘橘總是享受這怡人的風,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就像她用舌頭將自己刷洗乾淨那樣。 有一天,如橘橘腦海模擬排練的一天出現了。有隻燕子飛啊飛啊,突然體力不支,從空中墜下了。而他就這麼巧的墜落在橘橘的窗沿。 「你怎麼了?」 「我好冷。」 橘橘趕緊將他抱進屋內,並將窗戶緊掩。 「這樣好多了嗎?」 「陽光好刺眼。」 橘橘立刻將窗帘拉上。 「這樣呢?」 「謝謝妳,我好渴,可以給我水嗎?」 橘橘馬上取水給燕子,燕子喝下水後,對橘橘說:「我想睡一下。」於是橘橘為燕子鋪好床,讓燕子休息,並在一旁守護著。 就這樣,橘橘窗戶關了一整天,無論諾若在窗外如何用力扣擊,窗戶始終不為所動,只是笑「呼--呼--」「喀喀喀……」「呼--呼--」「呵呵呵……」 隔天早上六點,諾若蓄勢待發,準備給橘橘來一陣前所未有的暖風,但窗戶像釘死般依然緊閉。諾若相信窗戶必開,開始用力的往窗戶輸送暖風,一波又一波,一陣又一陣,一次又一次,暖風如海浪,被堤防似的玻璃阻絕削減,隨著時間,漸漸漸漸小了,弱了,冷了。 而窗戶裡的橘橘,正悉心照料昏睡中的燕子。 三天後的清晨,燕子醒了,伸出右翼,搖醒趴在床邊的橘橘。 「謝謝妳這幾天的照顧,我得走了,不能再麻煩妳了。」 「一點都不麻煩,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願翔,願望的願,飛翔的翔。」 「願翔,好好聽的名字。」 「那我該怎麼稱呼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叫橘橘,橘子的橘。」 「橘橘小姐,可以請妳把窗帘拉起來嗎?」 「你不怕陽光刺眼了嗎?」 「怕刺眼陽光怎能在空中飛翔呢?」願翔微笑。 晨光穿過窗櫺的,在房間的地板上擺放四塊金黃色的方塊酥。 「橘橘小姐,可以請妳把窗戶打開嗎?」 「你不怕冷了嗎?」 「怕冷怎麼飛向那高處不勝寒的天?」 橘橘打開窗戶,沒有往常舒適的風,反而是一陣冷風侵入,讓橘橘打了個哆嗦。 願翔做個暖身,拉拉筋骨振振雙翼,跳上窗沿,左顧右盼一番後,對著橘橘說:「再見了!」箭一般射向天空。橘橘跳上窗沿,抬頭望著在空中自由飛翔的願翔,大聲對著願翔說:「如果飛累了,就跟我一起坐在窗邊看夕陽吧!」 從此,每當橘橘望著窗外看天空,總會想到願翔正在某個天空自由自在的飛著,想到有一天願翔飛累了,會跟她一起坐在窗邊看夕陽……,想著想著,橘橘笑了。 愛吹風的貓笑了! 「如果飛累了,就跟我一起坐在窗邊看夕陽吧!」 橘橘的聲音傳得好遠好遠,傳到諾若的耳邊。 想到從今以後,橘橘坐在窗邊,心裡想的念的盼的望的卻是願翔,想到每天為橘橘精心調節的暖風涼風,只是讓橘橘更加願意天天坐在窗邊等待願翔……,想著想著,諾若哭了。 愛吹貓的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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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金酒公司永遠的王總
偶爾巧遇您的身影 雖然只是跟你點點頭 您知道我的話向來不多 總覺得我們中間有一種不需要很多言語叨絮的默契! 瀟灑的漢子何必囉嗦 不習慣再難巧遇您的身影 意象中的去年尾牙宴 在你寫滿意氣風發的豪情裡 我知道背後有苦 有澀 有辛酸 只是 漢子的眼淚通常只能流給心事知道 怎能忘記二千多個日子堆砌的一頁杜康新史 戛然劃下休止符的奏別離聲中 註定了每個人都將沒有選擇的做個旅人或者過客 花開花落 緣起緣滅 一切塵緣 捨與不捨 管它隨風 隨雨 隨霜降 隨白露 隨歲月 逝與未逝 都請偃了吧! 就用咱們自家釀的高粱美酒 一舉累十觴 醉個痛快 酒醒後的明日天涯 願您帶著夥伴們的聲聲祝福 傲岸如鷹 歎息就留給冷冷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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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萬大明心中五味雜陳,哪有心緒和人動手!但王師爺的第二個理由並非矯情,的確,如果不是當著那些水手的面被人打敗,回去怎麼交代?他知道無法推辭,哭笑不得地問:「不知王兄想比拳腳還是刀劍?」 「當然是刀劍!咱們是性命相搏。」接著壓低聲音:「要裝也得裝得像一點。」王師爺說著,解下繫在腰上的飛龍爪,說聲「九爺小心了!」飛龍爪幻成圈圈鞭影,兜頭朝萬大明奔去。萬大明側身一讓,藉著身子一旋的功夫,拔出背上長劍,他手掐劍訣,在飛龍爪威力達不到的距離,身形一起一伏,繞著王師爺旋轉。王師爺知道遇到了勁敵,不敢率先出手,萬大明也看出王師爺內外雙修,絕非易與之輩。突然劍虹一吐,萬大明隨即踏回原處,王師爺卻向後退了一大步,才拿住樁。 「好身手!」王師爺舞動飛龍爪朝他進逼,萬大明一味繞著對方閃避,兩人走的都是北派路數,北派武術不大藉助呼喝聲增加威勢,但凝聚的張力讓人更加喘不過氣來。約莫過了半盞茶功夫,兩人忽地交錯,又飛速分開,王師爺慘笑著說聲「萬九俠果然名不虛傳!」右手撫著肩部,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鮮血從他的手指間流出,他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萬大明大吃一驚,只有他心裡明白,這一劍頂多只能劃破對方的衣服,對方故意以身就劍,才會傷得那麼厲害。他想問明對方為什麼如此,對方以眼色示意他什麼都不必說。萬大明說聲「承讓」,強自壓抑著激動,連向他四哥道別的勇氣都沒有了,率先就要離開,王師爺卻把他叫住,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 「有件事得告訴你,根據我們的計畫,如果不能把你押回去,我們在赤崁的人就會把你來台灣的目的告訴荷蘭人。萬兄,對不住了。」 萬大明先是一怔,繼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如釋重負地轉過身去,連和萬四道別的勇氣都沒有了,就和郭懷一、病尉遲以及那個後生蕭師和沿著船舷的繩梯攀上陳石頭的漁船。櫓聲欸乃,漁船愈行愈遠,但他始終未曾回頭看看剛離開的那艘大船。 第十六章 虎可馴兮龍可攀,石能渡海舟登山;塵途咫尺不可過,世人惟有行路難!北風白日天地闊,荊棘忽生頃刻間;蓬萊弱水千萬丈,人情變幻為波瀾。聽我歌,行路難;壯士徘徊何所往?拔劍斫地一身寬。──洪棄生﹝註﹞〈行路難〉 回到禾寮港,已近黃昏。萬大明仍然匿居在昨晚的那間蔗寮中,郭懷一為他準備了一頂蚊帳,讓他能好好睡上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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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疼惜的女人
世事冥冥之中皆有注定,但蒼天是有眼的。 課堂上,轉身正專注的書寫黑板。「老師……」「老師……」「有人找妳……」「老師……」稚嫩的童音此起彼落。我回頭望向窗外,她來了,手中拎了一大袋的蔬菜,身上穿著是多年前我從衣櫃中淘汰,送給她的灰白色外衣,一件用白線繡著花草圖案的薄棉外套,腦後還是一頭未燙過的黑髮,紮了束馬尾,髮上、衣服上盡是溼淋淋的雨水,我瞅了一眼廊外,才知道自己太專注上課,竟渾然不知外頭下雨了。冒著這個入冬以來第一波寒流來襲,又下著細雨的早上,她為我送來了親手栽種的菜蔬,一股泫然欲泣的感動,讓我在匆匆送走她後,竟哽咽得不知如何向小朋友解釋這一切。 多年前,班上學生只有兩個是來自外配的家庭,她的女兒是其中之一。濃厚的大陸腔音,加上聯絡簿上簡體字的簽名,讓我對這個學生有了深刻的印象。多次的接觸後,從她健談的談話中,才知住在桂林深山鄉野的她,因為家境困苦,所以才會遠嫁到金門來。先生家族中有智障的遺傳,所以低學歷的丈夫,只能做小工,賺些薄薪糊口養家。家裡大小諸事,全都是她一人在打理,除了孩子的課業督促,甚至先生下工回來,叮嚀他換衣吃飯,也需要她像個母親般的催喚。一早送兩個就學的孩子上學後,她帶著還未入學的孩子到城區打工,每天像陀螺一般的轉不停,她還在屋前的空地種了各式各樣的菜蔬。這樣勤快伶俐的女人,女兒卻遺傳了爸爸不甚靈光的頭腦,瓜子臉、黑黑的皮膚,有時綁了兩條麻花辮子,給人的感覺,有種久居深郊荒野的出俗,大概是那種與文明社會格格不入的隔閡,她的女兒成了班上較弱勢的一個,成績雖然總是吊在班尾,但班上的孩子倒也未曾排擠她,反而對她呵護有加,可能是孩子的世界仍不懂社會的世態炎涼,也或許是因為她仍不成氣候,構不成對他們的威脅,不論是學業上,或是其他任何的比賽。 孩子的課業跟不上,她多次的跟我說抱歉,說是她對繁體字認識有困難,課本裡的內容無法全懂,以至於沒有辦法在課後幫她的女兒複習,這種把孩子的不好,全扛在自己肩上的家長,在現今倒是越來越少見。每次聽到她說抱歉,反而讓我這個作老師的感到滿臉羞愧,像口袋中私藏了什麼暗寶,不肯拿出來,想在一個人的時候獨享一般。多少次告訴自己,對這個孩子要多關注一些,但會不會讀書是天成的,屢教不會的挫敗感,也讓自己感到很灰心,多次望著孩子驚恐的眼神,直問自己,孩子得到的有比失去的多嗎?教育的目的若是為了求得亮眼的成績,卻逼孩子走入窄巷,惶惶不安終日,這樣的學習又有何意義呢?女人的衣服永遠是少一件,正如房間永遠不夠用一樣。添購的新衣,讓我的舊衣成了無處覓家的孤兒。一次家訪中,環視被她整理得一塵不染、井然有序的居家,才知勤勞節儉的她,並不嫌棄穿過的舊衣,包括孩子的衣服都是別人捐送的。從此以後,只要是換季或清理衣櫃,整理出來的衣服,就往她家送,送了舊衣,她也總不忘拔些親自種的菜蔬讓我帶回。久了,我送衣服,她送菜蔬,好像成了禮尚往來的親密朋友,不像老師和家長。聊的不盡是孩子在學校的課業和家中的表現,也談些家常話、女人事,仿若姐妹般的親。 屋漏偏逢連夜雨,命運坎坷乖舛的她,丈夫竟在一次工作中,遭到怪手挖剷的厚牆壓死,這晴天霹靂,恍如外天飛來的橫禍,一夕之間讓她頓失所依,嗷嗷待哺的三個幼子,最大的小學尚未畢業,最小的還未入學,孩子未來漫漫成長之路,叫身無一技的她如何承受與獨撐?班上孩子發動全校樂捐,但杯水車薪,如何能解久旱之渴?再次見到她,人整整瘦了一圈,她說:三個月有若三年之久,言語之中,道盡了對丈夫的思念與孤單無援的哀痛,聽在我耳中,宛如針扎般的難受。問她,可有攜子回娘家或是改嫁的打算?她搖搖頭,哀戚的面容,卻給了我一個堅毅的眼神。 一陣鼻酸與眼茫,我彷彿看到了蒼天之上,聖神頷首告示諸神,這個凡間的女人,理應得到眾神的庇佑與照顧,直到她在人世間的責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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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了﹐金門王
金門王是我們的共同回憶,當年他知名度頗高是個重要原因,不過之所以能被稱作我們的共同回憶,不僅僅是他那經典滄桑的「乎乾啦」特色抖音,而在於當時每個同學到台灣後的綽號都是:金門王!是「金」耶! 「嘿!金門王,去師大夜市吃生煎包?」這個金門王在台北讀書。 「金門王,我們要去屋台街買衣服,妳要不要跟我們去?」不用懷疑,這個「金門王」讀逢甲,而且是女版的! 就連本班百分之九十肖似林志玲,考上台大財金系的四大班花之一「玉青」都難逃魔爪,就知道這金門王的威力有多大了。就這樣「金門王」的綽號跟了新鮮人的大家至少一兩個月的時間,據說最慘的是整整一年之後才換了新綽號。 這段期間,陸陸續續還有其他很「瞎」的問題出現: 「金門王,聽說八二三砲戰死很多人,你們家旁邊是不是墓園?」噗!每天都活在「鬼話連篇」的節目中,每天上演惡靈古堡的情節上學喔? 「喂,金門王,你們金門靠海一定常常下海,一定每個人都很會游泳齁!」天知道我高中時蛙式二十五公尺才勉強憋氣搆到牆,把我丟到海裡我還要不要活啊? 「金門王,你們金門產金門高粱,酒量一定很好喔!」這倒說對一半,小時候過年叔叔就在汽水裡給我偷加高粱,害我暈了整晚後隔天見汽水色變,如果我後來酒量變洪,那一定是從小就血淚斑斑。 「金門王,你們金門是偏遠地區,考大學一定有加分齁!」「冤枉啊!同學,連我都很羨慕原住民同胞可以加分,我考大學時一分都沒加到,有一題算了很久算對的數學題,後來那題全部送分,嗚嗚,整整七分ㄟ,差了快七千人!」 諸如此類的問題只要開同學會必定打開大家的話匣子,不過這都源於台灣同學們對我們的好奇與關心,也多虧了大家的熱心我們才能迅速適應外地生活,而其中又以同樣負笈北上的南部同學最為可愛! 「金門王,你怎麼來台北的啊?」 「坐飛機啊,難不成你以為我坐火車?」 「騙人?我們彰化都沒飛機場,你們落後的,呃不,偏遠的金門有?」「對啊對啊,我們雲林也沒有。」南部的同學們紛紛附和。 「我說,親愛的同學啊,我是說真的!」我快翻白眼了。請原諒當時他們年少無知,微軟的視窗九五才剛出來,網路資訊也還不發達。 「少來!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內幕,金門耶,好神祕的地方耶!看在同學一場,說一下啦,拜託拜託!」「對啊對啊,大家同學一場!」同學們跟著起鬨。 「好啦好啦,坦白說,其實我還真是坐火車來的。」我擠眉弄眼故作神秘地說。看大家這麼期待,只能應觀眾要求虛應一下了。 「真的嗎?我坐過很多次火車,怎麼都沒看到這一站?」 「對啊!我也沒聽過這一站。」 「是這樣的,其實我們有特殊的出入口,一般人是沒辦法進去的,因為軍事管制啊!你看我的身分證,金門出生的第一個字母是W,你們不是這個字母,當然進不去啊!」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像金光黨或者神棍。 「原來如此啊!難怪我都沒看過金門這一站!」「好神喔!」「太酷了!」 「喂!我說同學啊!我隨便呼嚨你們還真隨便相信啊!我還台鐵金門站勒,海上列車喔!我真的是坐飛機從金門來台北的啦!」我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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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聆新曲─愛唱歌的小桑鳲
前幾天下班回來,女兒菱告訴我今天在瓊林家拍到一隻特別的鳥,牠的頭是黑色的,嘴是黃色的,我猜來猜去都沒有猜出來,後來她把照片從相機裡叫出來,我看了仍不能確定,於是我們兩人一起翻鳥類圖鑑,忽然我發現原來牠是小桑鳲,也叫小黃嘴雀。 於是我和女兒分享,說第一次是同學孫帶我和先生到金門的述美國小校園前的兩排楓樹林去尋找小桑鳲,因為長住台灣的孫,是根據金門縣野鳥學會李老師所提供的資料,說這裡有小桑鳲出現。不過這次雖然沒有找到,隔年有一次在西埔頭光前廟附近的灌叢我卻第一次見識到小桑鳲的美麗。 菱拍照後的第二天一早,我在院子外的鄰家古厝的馬背上親眼見到一隻小桑鳲,再隔幾天的假日,我在自家的菜園除草,忽然聽到很嘹亮的鳥鳴聲,抬頭在一棵茄苳樹上發現一隻會唱歌的美麗小鳥,我於是躡手躡腳的離開,取了相機,靜靜的拍攝,原來那樹上結了一串串的果實,只見小桑鳲忽上忽下,鑽來鑽去,吮嚐著甜美的滋味,我則快樂的拍照,忽然又飛來一隻,兩隻互不干擾的覓食,再一會兒又飛來一隻,哇!我真是興奮極了!居然三隻一起在同一個畫面,只是有些遠拍的不是很清楚,不過至少我目睹了精彩的鏡頭,但是很快的牠們一起飛過馬路,在那片灌木林的苦楝上棲息,只是這樣的奇遇已夠我幸福、開心許久,並且和許多鳥友分享。 原來小桑鳲在金門屬於稀有的冬候鳥。根據金門縣政府出版,梁皆得先生撰文攝影的「觀鳥金門-金門賞鳥指南」一書的說明,小黃嘴雀雀科,體長18cm,俗稱小桑鳲、黑尾蠟嘴雀,繁殖地在中國東部及韓國,冬季會遷移到日本南部及中國東南部度冬。金門古寧頭南山林道等地常可發現。主要以植物種子為食,但也會吃昆蟲,飛行速度很快,呈波浪狀,拍翅聲很大。平時叫聲為響亮的「滴-滴-」聲。 田野觀察人員發現,小桑鳲大多10─30隻結集成群,有時亦會看見3─5隻或單獨活動。我則觀察到牠很活潑,在樹上常上下跳動,努力的覓食。小桑鳲雄鳥體背灰褐色,頭部黑藍色且具光澤,牠的頸、及胸部是灰褐色,腰部則為淡灰色,嘴黃色,很鮮艷,尾羽黑色,翼上有還有明顯的白斑。雌鳥近似雄鳥但羽色較淡,翼上白斑也較少。那天在茄苳樹上觀察牠的羽色非常的美麗,尤其黃色的嘴特別的亮麗。 一般來說,秋天有許多植物都選擇在這個時候結果,而這些成熟美味的果實,常常是鳥兒最可口的食物,小桑鳲就是常常被吸引來的稀有冬候鳥之一,小桑鳲灰褐色的身體,尤其雄鳥的頭部帶著藍黑色的金屬光澤,非常的漂亮,牠厚實的橘黃色嘴喙,則是牠們覓食的最佳利器,據資深的鳥友野外實際觀察的經驗,即使是有著堅固外殼的堅果,也會被牠輕鬆就咬裂,不過除了植物的種子及果實外,有機會牠其實也會捕食昆蟲哩! 去(2009)年12月金門縣野鳥學會鳥友張先生在協助帶著中正國小的學生進行浯江溪一帶的戶外教學時,曾在莒光湖附近歡察到小桑鳲,另外根據鳥友在網路上登錄的紀錄,自2003年11月25日起至2009年2月7日止,共有16筆紀錄,總計有67隻小桑鳲被紀錄,地點包含烈嶼、金門東半島、水頭、慈湖、農試所、珩厝老爺山莊、述美國小、斗門、烈嶼清遠湖、北山村等,我覺得這些資料很珍貴,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並且可以串連結合起來,大家共同來關心自然生態,發現金門美好的鳥類資源,並且一起來保護金門美好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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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擾了﹗老夫子先生
老夫子:平安吉祥! 認識了那麼多年,在E-MAIL盛行,手機不離身的年代,仍然堅持透過書簡的方式問候您,希望您可以了解我的苦心與用心。 在下擔心您對電腦這玩意不熟悉,也不習慣使用手機,所以,花了很長的時間,斟酌了許多字句,才完成了這封信。因為已完全融入電腦化生活的我,除了日常生活中以信用卡消費的簽名外,很少動筆寫字了,更別提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寫過書簡這回事了。 初識那年,在下仍然年輕,除了與四郎真平、大嬸婆相識外,唯一可以直接走進在下生活中的卻只有您。當年,您年約六十五歲,似乎剛從殺戮的職場退休,戴了頂瓜皮帽,褲管繫上繩子的模樣與滿腦子搞怪的鬼點子,經常讓自己的朋友們惹上麻煩,然而您和胖嘟嘟的大番薯總是樂觀面對生活中層出不窮的問題與麻煩事。 也許因為您堅持樂觀面對生活,讓很多人情不自禁喜歡上您,包括兄弟在下敝人我。 四十幾年了,您仍然那麼鮮明地活躍於我們的生活中,活像從眷村巷弄裡蹦出來的老兵,也像剛從樸實農村來到都市的村夫,很難不讓人於擦肩而過時多看您一眼,而每一回看到您那副穿戴得令人發噱的模樣,狂笑的衝動十分強烈。 笑,讓我們感覺心境越來越年輕,也讓我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無論多麼忙碌或遇上惱人的事情,只要多看您一眼,心情開朗了許多,壓抑於心頭上的那層層烏雲也會逐漸散去。莫非這就是您活躍於中國人心目中的魅力? 高瘦的身材,矯健的身手,靈活得令人無法掌握的思維,一直是在下對您老人家的印象!四十七年了,您今年是一百幾歲了?當很多人沈醉於您古靈驚怪的捉弄人之本事時,在下卻對您的養生之道有興趣,除了每天五蔬果之外,您是否還偷偷吞了什麼有機食品,讓您駐顏有術,近五十年如一日?可否暗示細微的養生秘訣? 近日來,仍然可以在報章雜誌上見到您精采演出,您「老當益壯」的傑出表現,是否曾經有健康食品的廠商找過您代言?我手邊有幾個案子蠻適合您的,如預防骨質疏鬆、老花眼、攝護腺肥大……的食品,如果您忙於漫畫之演出而無暇接洽,在下應該會是您得力的經紀人,透過有線電視媒體的傳播,名利雙收乃彈指間的事。 附上名片一張,等候您的指示,除了E-MAIL與手機外,在下還特別為您租了專用信箱,您可以隨興聯繫,不必拘束。 叨擾了! ◎附記:王澤於一九六二年創作「老夫子」漫畫,因人物表情與題材詼諧,已成為許多人共同的幽默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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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爪話當年﹐烈嶼舊照憶從前─林馬騰《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訴真情雪泥
主 編:林馬騰 書 名:《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 出 版 社:金門縣烈嶼鄉公所 設計印刷:晴揚廣告事業有限公司 出版時間:2009年11月 頁 數:216頁 人人都熱愛自己的家鄉,甚至為賦新詞強說愁,有關「鄉愁」、親情文學的散文或筆記小說的文章在報章雜誌發表更是屢見不鮮。唐代大詩人李白(西元701─762年)的一首《靜夜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道盡了古往今來,牽動了多少天涯人的鄉思。但是試想,您真正了解家鄉的一切嗎?您又怎能知道,是誰,在什麼時候最先開拓了這片土地?那緊緊環抱著您長大成人的青山綠水、聚落容顏,曾經歷經怎樣的滄桑變遷?事過境遷,您更不知道先民在故鄉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曾有過哪些可歌可泣的事蹟,及風花雪月的日子?《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為您娓娓道來……,也讓我看見了故鄉歲月的風華再現。 晨陽冉冉升起,曙光灑在烈嶼的大地上,風雞鼓翅啼鳴,頓時祥光燦爛,黎明到來。喚醒了倘佯在歷史中、戰爭中、情感中、生活中、鑼鼓聲中……,所有屬於烈嶼人心中割捨不斷的鄉情,淤積在內心的歲月履痕,《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為您思想起烈嶼過去的雲淡風輕。烈嶼,是風雞的故鄉,而「風雞」是烈嶼特有的民間信仰及吉祥物之一,它代表著烈嶼人的尊嚴、活力與希望,它象徵著烈嶼人的民風純樸率真。 雪泥鴻爪話當年,烈嶼舊照憶從前,如果說老照片是生活的一部分,而文化是生活的縮影,那麼《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就是烈嶼文化生命力的延續。一面鏡子,一則故事,重點不在解讀了什麼,而是你是否看到了關於自己故鄉的生命故事。書本裡訴說著烈嶼古來少為人知的滄桑事。這生生不息的文化生命力能夠不斷的延續,既是靠著一群鄉彥默默在背後堅持、付出、關注、投入,用心點燃家鄉文化生命的燈。 往事不僅能回味,《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以老照片說故事的方式撰寫,用近200餘張老照片,以95則故事,除前言外,分〈光陰的故事〉、〈結婚進行曲〉、〈人生的旅程〉、〈廟口的鑼鼓聲〉、〈打拚的年代〉、〈民防的歲月〉、〈流動的學校〉、〈軍民一家親〉、〈歡樂的時光〉等九大主題,詳實的內容鋪陳,一張張泛黃斑駁的老照片,紀錄過去的時光,從民國初年到民國八十年代,循序漸進譜成一段段的真實故事,很平易近人且認真感動的生命張力,引領讀者走進烈嶼的時光隧道。 林馬騰老師以生動的文采,用心描述一張張老照片的浮光掠影,勾起烈嶼人內心最深層的感觸與感動,用足夠的文史專業知識背景,透過自己的理解、體驗、感受,生活歷練來詮釋每一張老照片主題,讓讀者重新領悟烈嶼人在地的人文精神及舞動心靈的生命樂章,彷彿歷歷在目。 本書具有下列六大特色: 一、本書記述針對地區性,老照片的內容是以烈嶼地區為範圍(民國初年至民國八十年)。 二、本書側重綜合性,有描述戰爭歷史、地理變遷、人物事蹟,政治經濟、傳統文化、常民生活、一時一事等等,內容完整刻劃出烈嶼過去既生動且多采的生活面貌。 三、本書具資料性,作者文采動人,記錄事實,徵集不易,積累資料可貴。 四、本書有時間的連續性,地方的歷史脈絡是不斷變化的,歷經戰事、行政區劃變更、新的事物也不斷的在湧現、政治遞嬗由官派走向民主,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推陳出新,醞釀歲月履痕,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 五、本書極具教育性,看圖說故事,猶如閱讀一本淺顯易懂的地方百科全書,提供地方各級學校認識鄉土文史教育、老照片說故事教學,及自製鄉土教材必備的指引與參考資料。 六、本書為遠渡重洋、離鄉背井的在地人,尋找故鄉兒時記憶、往日情懷、重溫舊夢,最深刻的感動。 凝聚烈嶼人堅忍不拔、奮鬥不懈的精神意志,鼓勵在地人寫在地事,讀在地史的心,是烈嶼鄉公所林金量鄉長用心徵集並出版《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一書的初衷,象徵烈嶼文化的永續傳承,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創新與延續,《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絕對是典藏烈嶼歲月最珍貴的歷史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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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中年書生眉頭一揚:「我不信你們能一下子把我制住。」 病尉遲哈哈大笑:「咱們剛動過手,你知道我的斤兩,只要我把你纏住,他們兩個對付水手,你這艘船要怎麼動?」 中年書生被說中痛處,他哭笑著打個手勢,船頭已劃著弧形,轉了個方向,朝著原先停泊的地方划去,轉眼之間,就回到原先停泊的處所。 中年書生把飛龍爪繫回腰上,氣定神閒地對郭懷一說:「船已回到原處,你們要怎樣,儘管說吧!不過希望你們不要難為那些水手,他們都是水軍,都不是江湖人。」 郭懷一擺擺手,義正辭嚴地說:「朋友,我們不能以多欺少,聽您學生說,您為人正派,我們不能難為你,等我們的船過來,就讓我們離開吧!」 中年書生大感意外,郭懷一高大的身材,棗紅色的臉膛,凜然的氣度,讓他不期然地想起義薄雲天的關老爺,他不自覺地退後一大步。郭懷一又說: 「萬五爺和鐵燕子的一艘船,橫在台江口上,阻止你們把大明押回去。我會通知萬五爺和鐵燕子,事情都過去了,叫他們不能為難你們。」 這一席話,讓中年書生更加意外,他趨前對郭懷一說:「要不是小和子,你們會很慘,您難道不記恨於我?」 郭懷一長嘆一聲:「我恨的是大好江山拱手讓人,個人小事就不必記在心裡了!」 郭懷一的話如一記重錘,擊中中年書生的心靈深處,他已年逾不惑,但臉上仍透露出悸動的表情。聽了郭懷一的話,一直沉默不語的萬四,突然走到萬大明面前,忍痛雙膝跪下,說出隱忍已久的話:「為兄對不起你!」一時淚下如雨,萬大明趕緊把他扶起,兩個人哭成一團。 這時病尉遲已自行在傷口上擦上刀創藥,整整衣襟,笑著對中年書生說:「不打不相識,能把我病尉遲打傷的絕非泛泛之輩,朋友,能說出你的名號嗎?」 「說出來你們也沒聽過!」中年書生說得很認真:「你們義氣相向,我不說實話就顯得小氣。我原本供職錦衣衛,我們是世襲軍官,不是江湖人,入清以後投靠多爾袞親王,奉派到浙閩總督衙門,擔任刑名師爺,除了制軍(指總督)大人,大概沒人知道我會武藝吧。」 郭懷一等知道王師爺沒說假話,看來他是多爾袞派駐浙閩總督衙門的眼線。明朝的錦衣衛是皇帝的特務機構,分成南、北兩個鎮撫司,明朝初年由各地衛所精選的軍官組成,他們的武功世代相傳,自外於江湖門派,一向神秘莫測。入清以後,錦衣衛大內高手大多降清,王師爺具有這等身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萬四收住淚水,又瘸著腿要向郭懷一和病尉遲請罪,郭懷一把他拉住,問他要不要留下,他哽咽著說: 「我全家老小都在那邊,只好辜負你們的義氣了。」說著,又拉著萬大明的手說:「九弟,四哥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萬大明握住萬四的手,心中激動不已,他深知,此次別過,可能永遠見不到四哥,即使有機會相見,恐怕也是在戰場上了。 郭懷一走過來,拍拍萬四的肩膀:「四爺,你就寬心地回去,沒人會責怪你的。」 這時陳石頭的漁船已靠近大船,眾人正要握別的時候,王師爺攔住萬大明,低聲說:「聽說萬九俠文武雙全,小弟想見識一下,再說,小弟如果不是鎩羽而歸,回去無法向制軍大人(指總督)交代,不知萬兄能不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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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住手!」 兩個人同時收住式子,都愣住了,隨聲望去,只見船艙裡走出四個人:郭懷一、萬大明、萬四和一位長隨打扮的後生。萬四走路一瘸一瘸的,顯然是跌落陷阱時摔傷的。變生肘腋,中年書生先是愕然,隨即強自鎮靜,目光掠過郭懷一等人,落在那位後生臉上,冷笑一聲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和子!想不到是你──」 那被稱為「小和子」的後生在總督衙門跟隨中年書生學習刑名律令,是他的學生,也是他的親信。他籍隸浙江鄞縣,和沈光文是小同鄉,姓蕭,名師和,出身書香人家,鼎革之際,隨同沈光文抗清,沈光文派他潛入浙閩總督衙門,訓令他非到生死關頭,平時不能、也不許有任何作為。 蕭師和恭敬地向中年書生跪下,低著頭說:「回師爺,小的不該瞞您,小的原是沈太僕(沈光文)派到總督衙門的人,現歸國姓爺節制,小的不能坐視不救。」 「好個不能坐視不救!人說南人多詐,果然不假!」中年書生將目光從後生身上移開,望著郭懷一,跡近哭笑地說:「我認栽了,你們打算怎樣?」 郭懷一還沒答話,病尉遲搶先一步說:「叫你們的人把船划回原地!」說著又低聲對郭懷一等人說明原因。 中年書生打個手勢,水手們停止搖櫓、划槳,他放大音量對病尉遲說:「我要是拚了這條命,把船划到紅毛鬼子看得到的距離,你們大概也討不到便宜。」 「你沒那麼多時間,」病尉遲指指郭懷一和萬大明:「我們三個人聯手,你撐不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