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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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讀流浪者之歌
第一次讀流浪者之歌是在唸大學時,那時還算年輕,只覺得是一篇不錯的小說,因為當時也不了解佛教是為何物,在生活上也沒有深刻體驗。事隔二十年以後,在朋友的大力推薦之下,我再度重新認真的讀了這本書,在我感情受創、工作不順之際對我有莫大的鼓勵。 作者是赫曼.赫塞,1777年生於德國,受父母親的環境影響,從小就對於東方思想有所接觸,特別是中國和印度的文化有一定程度的涉獵,流浪者之歌就是以印度的釋迦牟尼佛為時空背景的一篇著名小說。作者在十五歲時就因為精神症上的痛苦而被送至神學家中寄居,意圖自殺未遂,之後便開始他的寫作生涯,到二十九歲已經大獲成功。三十九歲時因父親去世,兒子病篤,妻子的精神病日趨嚴重,這些精神上的壓力和健康情形不佳,住進療養院醫治,開始讀佛洛依德的著作。四十五歲時出版『流浪者之歌』,六十九歲時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得年八十五歲。因為作者從小在精神上就壓力不斷,在其他的作品中也提及自己在思想上的轉變,所以能有如此不朽之鉅作產生。 Siddhartha流浪者之歌的主角悉達多,這個名字也是釋迦牟尼佛的俗家名,另外一個主角歌文達,他們一同為了追求『我』是為何物,跟隨沙瑪納苦修了三年,接著來到世尊,高塔瑪,也就是釋迦牟尼佛的道場聽道。悉達多感受到世尊的行止,看到世尊身上的每一部份都是教誨,敘述、傾吐、散發著真理。在聽了世尊的宣講之後,歌文達選擇了跟隨世尊修行,但是悉達多在與世尊對話中,知道了世尊是征服了他的『我』之後才有那種境界,悉達多也要征服了自己內心深的『我』。 悉達多接受了『我』,開始向週遭的人事物學習,他認識了妓女甘瑪拉,向她學習愛情的技巧,向商人學習賺錢的方法,成為了有錢人,沉迷在財色酒氣中,悉達多迷失了自己,他想死,一了百了,卻在這當下他發現了『我』。在河邊巧遇出家修行的歌文達,激發了內心深處的聲音。悉達多留在河邊向擺渡的人瓦樹地瓦學習,傾聽河的聲音,向河流學習,悉達多慢慢找回了我。在世尊示寂之際,他碰到了甘瑪拉,甘瑪拉平安的死在悉達多懷中,也帶來了他與甘瑪拉的兒子。 他兒子的心是驕傲的、堅硬的,他想留他下來,不要兒子走自己所過的路,但是他的兒子跟他年輕時離開他的父親一樣的離開他,悉達多放不下兒子而追到城裏去找兒子,他在城門前想到了自己與甘瑪拉相識的一切,回顧以往的種種,擺渡人瓦樹地瓦找到了他,把他帶回河邊的小屋。但是悉達多並未放下了兒子,那是一種無法忘卻的愛,他開始認同這些來往過河的人,為了自己所愛的人事物而盲目追求,這種力量不亞於宗教或思想家的堅持。 悉達多和瓦樹地瓦談起了他對兒子的痛,他的痛苦在瓦樹地瓦兩人之間流動,最後流到河裏去了,悉達多和生命取得平衡,接受了生命中的悲喜交集,『自我』不再困惑迷惘。歌文達再次和悉達多相遇,他向悉達多請教如何找尋智慧,悉達多告訴他,知識可以傳授,智慧卻無法用言語相教,時間和空間都是相對的,言語的表達無法對智慧做完整的詮釋,卻反而可能造成彼此之間的爭執,世間的所有人事物都是幻象也都是真實存在,只有用愛來看這個世界,內心才可能得到平安,可是歌文達還是不了解,在悉達多親吻了歌文達的額頭之後,歌文達看到了像世尊如來佛的微笑,從悉達多的行止之間找到了生命中的平安。 在我大學畢業之後,因為感情上的不如意,對生命的迷惑和無知,曾在佛教道場住了半年,也有過午不食的經驗,主要是為了逃避而非真心想普渡眾生,只好回頭努力工作。後來汲汲營營於追求名利,卻也迷失了自我,失戀和職涯的重大挫敗,我回故里休養,審視心路歷程,找回自己該走的路。對我而言,心靈上的追求和成長的確是一件痛苦的事,不過也慢慢知道了一點點的人生哲理,足以讓我下半生有依據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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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莉小札》夏日回憶
熾熱的夏天,火紅的太陽宣告炎熱的決心,我卻消極的抵抗了,藉著冷氣機的運轉,試圖想要抵銷一點高溫的影響力,或是乾脆想著,下雨吧!給我一點清涼的氣息! 小時候,夏天對我而言並不是個可怕的季節,唯一令人覺得厭煩的,是暑假頂著烈日要去田裡幫忙農作,尤其是我最怕的割高粱,比我人還高的高粱梗,讓我拿起鐮刀都倍感無力,割好高粱梗,還要蹲在田畦上割下高粱穗,大家再合力將高粱穗裝到麻布袋,用手推車推回家裡去放,有時爸爸油漆工作告一段落,就騎著咘咘(野狼125)沿著田邊小路將一袋一袋的收成載回家,記得有一年大家工作的很起勁,因為等待著爸爸把高粱載回家再來的時候,跟我們報中華成棒的戰績呢!原來我從小時候就很喜歡看棒球喔!橫躺在田裡的高粱梗經過幾日陽光曝曬,還要收拾起來丟到田邊丟掉讓它腐化,收集起來曝曬過的高粱穗,還要堆到馬路上讓車子輾下高粱粒子,每次都要跟車子比賽,因為要趁著車還沒靠近的時候將高粱粒掃起來,爸爸媽媽還要利用傳統的方式,在路旁順著風,用畚箕高高抬起高粱,利用風的力量篩選去蕪存菁,但還沒結束喔!要賣給金門酒廠還不行喔!還要在曬穀場曝曬個幾天,消除了水氣才可以賣喔!有一年夏天雷雨不斷高粱發霉,酒廠還是賠錢收購,沒辦法!很多人都是靠這個過活的,我們一家子這麼多兄弟姊妹,就靠這個支付學費。高粱一年收成二次,所以第一次收成之後,我們還要去田裡拔草,不能荒廢了!趕在暑假之前上述的過程都還要重新經歷一次呢! 暑假收成的農作物還有花生,花生的收成比高粱簡單多了,而且不會像高粱讓大家在整個收成的過程癢的受不了,只要大家拔起整株花生,坐在樹蔭底下,慢慢的將長在花生株下的花生整粒摘下就好了,大家可以慢慢的聊天,是夏日中令人快樂的回憶了! 小時候家裡沒有冰箱,想要吃到冰棒消暑,去田裡幫忙就有機會可以吃到喔!爸爸都會小小鼓勵我們一下,要我們去雜貨店買一隻三元的乳酸冰棒,我們扭開冰棒慢慢品嘗,想留住自以為是幸福的那種滋味。直到現在,偶爾去到賣場還會買個幾枝品嘗,心理作祟,總覺得還是小時候的冰棒比較讓我難忘。 鄉下的夏日給我的回憶,是一種沒有修飾過的完整,當時的我們甚至連電風扇都派不上用場,傍晚就在水井旁邊沖涼,晚上就睡在屋簷下,透過天井數星星看月亮,只是得要時時刻刻注意時常出沒在三合院的癩哈蟆,會不經意的跳過你的肚皮喔! 一年裡春夏秋冬輪替上場,我的人生因為四季的交替,有不同生活紀錄的片段;我的人生也因為不同的生活地點,有不同生活經驗的累積。我想這也是大家之所以與眾不同卻也能互相彼此分享的原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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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言寓言之七
一、 一個一聽到掌聲就隨之起舞的人,沒有掌聲的時候;必然寂寞難耐,不知如何自處。經由他人的肯定才發覺自己的存在,其實他的自我已然不存在了。 二、 存活於別人掌聲中的人,自我極為容易迷失。長此以往,若是要再找回失落的自我,恐怕不是一件輕易的事。 三、 寂靜的沉思,自我的反省,理性的推論,客觀的分析,乃至於求知的欲望,對於隨著群眾掌聲起舞的人而言,應該是一種近乎不可能的奢求。 四、 這群沉醉於群眾掌聲之中,並隨其節奏翩躚起舞者,在人生的劇本裡,自是不甘扮演路人甲或路人乙等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因之在有群眾的場合上,他們就出現照像時爭站中間,吃飯時搶坐首席,走路時必走前頭,開會時爭取發言的可笑行為。他們不管劇本如何安排,只要有凸顯自己的機會,就處處求表現,時時搶鏡頭,企圖奪取主角的位置。但不知在別人的眼中,他們是不是一群令人發噱的小丑? 五、 期待獲得熱烈的掌聲,必須揣摩大眾的口味,進而賣力地去滿足群眾的需求。如此一來,自我必然逐漸消失,自己也不自覺地成了一件討好群眾的商品。哎!想來還真是可悲,他們本想走在眾人之前,如今卻反而跟在群眾之後。 六、 沒有自我的人,獨創的意志已然全失。他們又如何在藝術上開拓出嶄新的形式?創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七、 無法掌握客觀的現實,也未能秉持理性的推演、思維的方向自然極其容易出現偏差的現象,因之,獲得正確結論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可笑的是,這類的人卻反而聲稱自己的結論,是經過一番「獨立思考」。如果我們認為人云亦云缺乏主見者是無知的人,那麼前面所說的那群人,應該就是「剛愎武斷」的狂妄之徒了。 八、 一個人在得意忘形時,最為容易曝露自己的弱點。 九、 面對無知的狂妄之徒,你不必與之討論是非,也無須與之分析真偽,只要順著他的結論予以誇讚一番,那他就會得意揚揚地活在錯誤之中。 十、 如果不是對學生授課,不是學術性討論,也不是正式性辯論的場合,別人對你以強勢語氣與調高聲調所提出的質問,經你自己的判斷,他之所以發問存有下列的十種心態,那你盡可以置之不理,一概拒絕回答。一、發問者已預先設定你是錯誤的問題;二、發問者主觀上已認定自己結論是正確的問題;三、以自己的主觀企圖強暴他人意識的問題;四、無視於客觀事實存在的問題;五、禁不起邏輯推演的問題;六、有惱怒或譏諷等情緒性的問題;七、心儀對象在場刻意凸顯自己的問題;八、你的話只說一半他就向你提出質疑的問題;九、氣勢凌人連續追問的問題;十、不明白源頭癥結中途插入的問題。在以上十種情況下,你不予回應,以老夫看來,並不表示你已是啞口無言,而是你不屑跟癩狗爭辯。 十一、 「去私」,是一件心靈改造的艱巨工程。某些人可能剔除內在的私心,多數是由於法律的設限,而不是因為道德的規範。因為與生俱來之心存大公無私者,在人群之中必竟是少之又少。 十二、 將「邱吉爾是創造歷史的人,也是記載歷史的人」一語,詮釋為頌揚邱吉爾一生的豐功偉業,對於這種解讀我們並沒有異議,只是我們也不禁懷疑,語句之中,是否隱含有所謂「球員兼裁判」的意義存在? 十三、 酒店打烊以後,所有的客人都紛紛離開回家去了。但是在寂靜的深夜裡,總是有三兩條狗仍舊徘徊於酒店的四周,不時為爭奪骨頭而「狗咬狗」,發出一陣陣的狂吠之聲,鬧得附近的人整夜都不得安寧。 十四、 倘若肯定王鼎鈞「弱者是道德規範最後的守護者」一說,那麼道德的淪喪,強人應該是始作俑者。在強人無視於道德規範之約束,司法又無能懲處觸法者時,我們也只好如朱復良一樣,感嘆一聲「不管什麼辦法,都管不了有辦法的人」了。 十五、 強者為所欲為的行徑,極有可能將社會逐漸地推回弱肉強食的蠻荒年代。這時人類與叢林中野獸的差異,可能只是掠奪的手段更加陰狠,殺戮的手法更為殘暴而已。 十六、 強人通常也是一個族群的領導者。一個領導者若是心中只有功利沒有慈悲,只有私慾沒有公益,只有個人沒有眾生的話,那麼可能引發的社會效應,是多數社會成員的價值觀念和行為取向也隨之而改變。於是強取豪奪、詐財騙色,爭權奪利、槍劫偷竊、綁架勒索、勾心鬥角、爾虞吾詐、爭功諉過等等以前令人不齒的勾當就紛紛出現。只要有利可圖,他們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十七、 掌握大權的領導人,最可怕的人格特質大致有下列兩種類型:其一是爭權奪利滿足私慾的人,他們無視於法律條文與民生疾苦,只要能保有權位者,只要對自己有益者,不論使用什麼卑劣的手段,他們都會想盡方法弄到手。另一是自我神化為之所欲的人,他們不管什麼專業知識或合理推論,只要合乎「孤意」即下令推行,只要違背「聖旨」即將之棄除,如此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就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一個天生的「救世主」。在這兩類型的人統轄之下,即使沒有外患也必有內憂。而這個內憂,如非民眾的群起反抗就是百姓的民不聊生。 十八、 專制的人治與民主的法治,在一個推行民主初期的社會裡,兩者通常會出現此消彼長或此退彼進的拔河。民主政治是否落實,端視司法能否排脫掌大權者的干預而獨立行使。 十九、 如果「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只是一句口號,那麼,腦中還殘留專制餘渣的掌權者,就極可能將其握著權力的手紳入司法之中,這種情形,究竟是掌權者的蠻橫還是司法界的軟弱,我們就不敢輕率地妄加評論了。 二十、 事實上,在一般人心目中所謂的政治家,不必像中山先生領導革命推翻帝制,也無須如林肯總統解放黑奴促進平等。只要他們能夠剔除政客欺詐,善變與自私的惡習,為百姓打造一個可以安居樂業的生活環境。那麼,即使他們自己是長期生活在平凡與平淡之中,也將是全民愛戴的政治家。 二十一、 只有親身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才能真實地體驗人情的冷暖與世態的炎涼。春風得意時,身旁總是圍繞一大群諂諛的奉承者,落魄失意時,所有的人卻又避之唯恐不及的感受,相信他們是點滴在心頭。但不知曾經呼風喚雨而如今窮困潦倒的老人,他們的心中,是如蘇東坡「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一般的平靜?還是像李後主「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一樣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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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古崗的回憶
至我長大,由校踏進社會,初期受遭,計有數次,直到由公職轉入教育界,適逢金門「八二三」砲戰狂風暴雨剛停,天氣初晴之時刻,此時金門戰爭雖稍暫停,而局勢之緊張,金門當時乃是颱風眼。古崗此地,凡有砲戰,必受災殃,原因周圍,都是陣地。砲戰之時,雙方互找目標,當時的古崗村,可以說是最危險的地方。所以原有之古崗小學,都遷址到歐厝村的民屋上課,校名是金門縣金山中心國校,余乃該校教師之一,古崗地方家長,為使學童路上安全及上學早晚方便,即提議古崗村乃須設一分校,經議決通過,即派我到古崗村去當分校主任。在當時各老師,都怕危險,也無人要去,我為了討一碗飯吃,只好冒險而往,當時見其慘情,我曾經於民國八十六年,十一月十三日,星期四,台灣新聞報西子灣副刊第三十二版寫上一篇「雙日小學」,將所見感,所經過之情形都說出來了。 至於後來的轉期,由古崗小學轉變為古城國小,那已經再過了很長的時間了,直到民國五十三年八月,我隨校長之調動,由新湖國小調到古城國小來。到此校,我是擔任總務主任,任此務,吃了不少苦,因為當時學校有很多工程要做,其中有學校門前要舖洋灰路,最嚴重的,學校的後面要建築六座防空砲洞,依規定,要建特別加強的洞,當時政府只發一兩千包的洋灰和幾千公斤的鋼筋,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也沒有石子,也沒有沙,也沒有工資,也沒有工具,什麼都沒有,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他把洋灰送給你,無論什麼都是你的,他只有負責時間到就要來驗收,有功,縣政府要拿,有過,要追究承辦人員,像這種工作,就是俗語所說的:「有功無賞,打破要賠」,誰接任,誰就到霉。而我當時的命運,就是一個大傻人。更可怕的,洋灰運來無處放,放了又怕被人偷,放久不做洋灰又會壞,這個社會,經一事,長一智,要不是我當時很謹慎,處其事只用耿直,不敢狡猾,憑公處事,也不怕得罪人,在個人的行為,也非常檢點。記得我家也在建防空洞,上級發下來的洋灰,批條子叫我到古城國小去領,我怕被嫌,立即叫批發者更改別的庫存。許多地方,要不是隨即注意,可能會患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不過,話說回來,我在古崗,無論人緣地緣,非常密切,事之進行,都有我的人,有的明幫,有的暗助,沒有石子,我找地方上有名望的人,沒有沙子,我也是找他們,沒有工人,我還是找他們,他們把我這擔重任的工作,就是他們的工作。有他們之助,使我大膽,放心,盡力去做。又當時的行政村的村長是陳宗倫舊金城的人,兩自然村雙配之下,以地方行政力量,配合地方有名望的人,共同努力的做,終於把艱苦的工程,很順利的完成起來。憶前思後,我這一生,古崗人幫助我很大,也是我的大恩人。 此次返鄉,余以舊地重遊,往觀學校,也看村莊,所見之老人,有之頭髮白,有之皺紋多,看起來很面熟,但又不敢馬上認,經再詳看一下,各自報出名字來,彼此就互相認出來了,並彼此互相談出童年的回憶,以前是活潑的兒童,現在變成了阿公阿婆了,以前是天真到處跑跳,現在是穩重靜坐,能見到舊地的老友,可以說比什麼都可貴,因此就多聊起來了,彼此問東問西,問了家庭,問了子孫有多少,問了身體健康如何,問了經濟用度之詳情,本來人老了就會怪,老人老怪,越老越怪,但有幾十年無見面的老人聊談之心情,一點都不會怪。 這邊走過,再走那邊,遇到年輕者,他跟我打招呼,他認得我,我認不得他,經他自我介紹,原來他是我教過的學生。人老了,就會健忘,有很多過去的事,臨時都想不起來。 當我走到小古崗時,與大古崗相比,這個地方,舊地之舊屋,不作建新,而欲另找外圍之地,從頭新建,問他何由,他們說:舊屋是「祖公業」,難以分平,向外圍自建,既免紛爭,又可自主,房屋又大,住之樂爽,因之,大家都要往外圍自建,由於自建增加,所以小古崗的村圍也繁榮起來了。 金門的古崗村,是我童年的住家,這邊,也有名勝古跡,我小時,常看到有很多人來參觀古城國小旁邊的魯王墓,也參觀了小古崗旁的古崗湖,先總統蔣公在世時,也常跑到這裡來,以前此村的曬穀場都是泥土地,經他暗示之後,小古崗的曬穀場就變成了洋灰地,同時,古崗湖也建了一棟供參觀者休息的兩層樓。此次之來,惟最可惜,即找不到童年最疼愛我的長輩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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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實習老師的悄悄話
擔任書法的評審,我學到了如何在眾多的作品中,具體的以孩子的筆畫結構去評判名次,當然,我也瞭解看到了每個階段孩子所具備的書法基本能力。擔任壁報比賽的評審,我重新用大學所學的美術廣告設計,去看待壁報實物的構成而給予評鑑。而擔任演講的評審,則是讓我有了從未有過的新體驗,經由請教了多位老師後,我也終於能夠不像以前外行看熱鬧的心情,能夠以具體的項目,去看每一場題目相同的演講或朗讀比賽。 這些都是我這個菜鳥評審最大的收穫啊!其次,我才知道評審原來都有評審費,小小的獎金也很令我這月領八千元的實習生開心不已! ︻我的全縣科學展覽作品│暖暖包大變身︼ 隨著五月份科展作品,實習也逐漸進入尾聲,對於兩個文組畢業從來都沒有科展經驗的實習生而言,是個大挑戰。於是我們挑選了五年一班和三班兩位孩子來參與,有趣的是,甚至找來的孩子都比我們還有科展的實作經驗。從科展題目的定訂,教材的選擇,決定實驗步驟,到最後訓練孩子們能夠對著觀眾侃侃而談我們的實驗,對我而言都是全新的體驗。 於是,在參閱過很多歷年來的作品知道大概的科展的模式後,我們決定以金門冬天最需要暖暖包,當成我們的實驗的主題。透過微波用各種不同的穀類,控制不同的變項(例如微波的時間,穀物顆粒的大小),觀察實驗紀錄結果,找尋最理想的適合當暖暖包的材料。結果,我們實驗發現,以紅豆填充的暖暖包,可是有最好的效果,而且還有芳香鎮定的作用呢。 不論孩子或是我們,也都在參與實驗的過程中,獲得很多很不一樣的經驗。在實驗過程中,我看到孩子們的細心與認真;在訓練表達的過程中,我看到孩子們口語表達長足的進步;甚至是對我而言,我也了解到怎麼去執行一個科學展覽的計畫,學習到如何以其他的老師互相協同合作完成這樣一個任務。因此,我非常感謝我的好夥伴,五年一班的實習老師,公費生的吳宇鼎學長,因為他多擔代的很多的工作,讓我有更多彈性的空間和時間。 比賽的前夕,誠如我告訴孩子,不要緊張,就把這當成是一種很棒的人生經驗,好好去表現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所學,大聲勇敢的介紹說明想法,那就夠了,至於比賽得名次與否,也許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至少,我們學習到了怎麼在金門寒冷的冬天裡,怎麼做一個暖和和香噴噴的暖暖包為自己禦寒。 我想這學習到的一切,都已經達到了科學展覽最重要的教育目的了,對我,或對孩子而言都是。 四、豐富實用的研習~我的研習實習 ︻金門青少年管弦樂夏令營│與廈門愛樂音樂大師們同台的美麗邂逅︼ 2004年的夏天,參與了地區一年一度的音樂盛會,青少年管弦樂夏令營。這一次剛好以實習老師的身份幫忙一些行政的管理。何其有幸,今年的交流團體是來自對岸在音樂界扮演重要角色的廈門愛樂管弦樂團,由首席指揮鄭小瑛教授率領各部首席,經過長時間的策劃,排除萬難來到金門地區進行音樂指導交流。 鄭小瑛教授,福建永定人,畢業於中國中央音樂學院,留學蘇聯國立莫斯科音樂學院,曾任中國中央歌劇院首席指揮、中央音樂學院指揮系系主任,為中國知名音樂指揮家之一,一九九八年應邀到廈門組建廈門愛樂交響樂團,為大陸唯一公辦民助的職業交響樂團,曾多次到台灣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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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烈嶼當兵憶記
那年的三月間自高雄隨著部隊移防烈嶼島,與大金門僅一水之隔,毋須借助望遠鏡就可瞭望清晰,我們搭乘登陸艇扺達位在金門東南海岸的歷史上盛名的料羅碼頭,翌日早晨搶灘,此行風浪欠佳,我在艙裡從頭到尾一直吐個不停,當下船踩踏在金門紮實土地上的舒服感覺,只有暈過船的人才體會出。 我們又在大金門的西海岸的水頭碼頭換小艇約需十多分鐘的航行到達烈嶼的九宮碼頭,海面波浪轉為平穩而且陽光普照,我不禁哼唱起小學課本那首「夏天裡過海洋」來,海風輕浮著全身每一塊肌膚,使人愜意極了,背著裝備和私人物品走到部隊,才知道我駐守在九宮碼頭附近坑道裡,坑道是經人工爆炸山石開鑿出來的,工程浩大,夏天它有如一座冰庫,冬天又像一台暖爐,真是冬溫夏涼,人類以高科技的建築技術蓋起來的大樓都不比它舒服實用哩,走到海濱我告訴自己「以後我要在這裡看潮汐漲落二年」。 軍中文書業務不算繁忙,每天我以上午半天的時間便能全部工作處理完成,下午的時間花在讀書上,本來我不喜歡預約書籍,但這裡購買書本不很方便,除了預約外只好託 住在台北親友郵寄,在烈嶼島接到家中郵來的書籍分外高興,好在我有的寫信時間 ,載運郵件的軍方空中運輸機每天固定時間從台北–金門來回起降,載送來濃濃的希望也帶去成萬的祝福。 此刻正是萬物欣欣向榮的春天,烈嶼島上的春天最叫人留戀,不僅山野一片綠意,就是道路兩旁也植滿了防範風沙的樹木,構成一條靜穆的林蔭大道,晚餐過後,我養成了散步其間的習慣,往往落入極深的沈思中,直到夕陽喚我回來,烈嶼島上的軍民相處真正做到了軍民一家,營區與民房相近,平時多有往來,部隊管制用水,我們沐浴都在民家,他們藉此賺取一筆小財,因此,家庭式經營澡堂特別多,冬天生意尤其的好,漁民打魚歸來,偶而我會走去看看,在那個年代的時候,烈嶼島的黃魚及鰣魚很有名,又肥又大,螃蟹產量豐富,最便宜的時候手掌大的一隻才台幣十元。 凡駐守過烈嶼島前線的阿兵哥,值更特別是夜間值更,總為他們津津樂道的一種經驗,坑道裡除去住處外,其餘部分一團漆黑,值更者監視著坑道口,外頭但見稀薄的月光,有時跟裡邊一樣黑暗,稀疏幾聲狗吠,海潮慢慢消長,聽得見海洋的呼吸,此情此景想要壓抑思親情緒並不容易,冬夜風大氣溫也低,必須裹著厚厚的軍大衣,始能禦寒,當滿潮時潮水沖擊著坑道閘門,共鳴的聲音令人震懾,落潮一退近百公尺,彷彿世界上的海水瞬間減少了一半,一個坑道口配置兩個人把守,剛到時大家會談一些有關「中共水鬼」出沒的傳聞,長時間的平靜過後就再也沒興致了。 在九宮碼頭坑道駐紮二年,我也值了二年的更,沈思了七百三十個日子,那是我生命中抹不去的一段歲月,不僅由於它的特殊色彩及前線情調,同時因為長期寧靜的思慮,我曾播下理想的種子,想不到在民國九十一年暑假再度舊地重遊,該據點已規劃並開放為觀光勝地,退出以往神秘的軍事色彩,發展出來日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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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古崗的回憶
在金門島上靠近西南方的海邊,有一個村莊,村名叫古崗村,我與該村的淵源,非常關連,為了追懷,民國九十三年十二月十三日下午,我從家鄉歐厝,騎了一部機車,經往賢庵國小再到古城國小。這些學校,原本是我有服務過的學校,今天到校參觀,雖然人事有變遷,但走一下,也是自慰懷舊之心情。 古城國小,原本是古崗小學,而因古崗和舊金城兩個自然村合併為一個行政村,所以政府就另找其地,重新再建新校舍,才有今日的古城國小(因行政村是古城村)。 談到古崗村莊和該村的學校,在我腦海裡,有生之年,永不遺忘。因我五歲喪父,母親攜我住外祖父母家,幼時之我,可以說生我者是金門歐厝歐陽家的親骨肉,養我長大者是金門古崗董家的親血緣。到了我長大,我又娶了古崗董家村女為妻,我對該村的淵源更深刻,因為我在該村,有多種的關係,是該村董家的外甥,也是該村董家的女婿,於幼時,在該村董家所辦的學校讀過書,到長大,在該村的學校教過書。在生活上,小時與該村的小朋友玩過遊戲,我還記得,初學游泳,就是和古崗村的小朋友一齊跑到古崗湖去學,那時候的家長,極力反對小孩到湖裡去游泳,所以小朋友們都是採用密約偷偷而去。而家長的追蹤,也很嚴緊,被發現後,即被趕回,有的被罵,有的被打,甚至有的家長把孩子放在湖岸上的衣服都拿走了,並拿著一枝竹子在手上,要趕他的孩子回家,這時候,小孩子沒有衣服穿,又怕被打,造成了一跑一追,看了此情景,比現在看電視上所播出那些寫真集片的銀幕更精彩。 那個村莊,有我的長輩,有我的平輩,有我的同學,有我的同事,也有我的學生。我走到學校,也走遍了村莊,第一先要找的,是要找我的長輩,尋找之間,所走過之路,見了村莊之建設,新屋之增添,心情是愉快的,但想起了找不到長輩,我的心情就變痛苦了。最疼我的外祖父、外祖母、舅父和舅母、岳父和岳母,他們都搬家了,他們搬到很遠很遠的西天去住,他們也永遠不再回來了。只有小舅父和小舅母及姨媽們,搬到比較近一點,有的住在新加坡,有的住在香港,有的出嫁後另組家族,分居海外及大陸各處。至於表弟表妺,有之奔波四海,各營其業,家在村莊的商店,這些商店,與金門街的大商人頗有交情,彼此之交往,完全都是信義之往來,至後,事久見真心,商人也相信他,村民也相信他。於無形中,變成了服務就是權威,從此可證,凡是有正義、有信義、有肯服務的人,必可獲得眾望所歸。當時的三朝,是分佈住在不同的村莊,且字姓亦不一樣,即是住古崗村的是姓董,住珠山村是姓薛,住水頭村的是姓黃和姓陳。那三朝就是古崗朝某,珠山朝某,和水頭朝某。這三朝就是當時很有名望的人。 我讀小學,原本是在古崗小學就讀,那時候的校址,不是現在古城國小的地方,而是在董家祠堂左旁蓋了一棟二層樓的學校,學校的左邊,就是我外祖父的家,因太鄰近,所以上學和放學路程,非常方便。但想不到,當我要進高年級那一年,歐厝村和古崗村,為了公產禁海的事,兩村鄉老,發生磨擦,雙方執意,感情不睦,歐厝鄉老,令我必須立即返回家鄉金獅小學就讀,不准在古崗小學就讀。以當時農業社會的鄉老,所出之言,就是法律,我受到那種出似軍令如山召回,使母親和我,回家之後,受其無米無油無鹽之痛苦,過其闢潭邊,種蕃薯栽小菜,奮鬥營生。又當時之金獅小學,乃是華僑之資助,初期成立,尚未設有高級班,鄉老意氣用事,因恐我再到古崗小學讀高級班,又校長是聘同宗的,即令他必須為我開一班,所以我在金獅小學讀高年級,是一個班級只有一個學生。那個學生就是我。余在家鄉的私立金獅小學,高年級讀了一年餘,就以同等學歷,考上金門中學,也是歐厝村當時第一個的中學生,為了讀中學,我母親吃了不少的苦。其時我的家庭環境,雖然惡劣,而母親為使我讀書,即以勤勞經營、節食儉用,供我就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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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手ㄟ時陣
日本政府嚴禁民間私藏鴉片,有一戶人家將鴉片偷藏在天井的石條下面的櫃子裡面,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被發現,不料被人密告,日人也發覺所繳交的鴉片短少,就抓去灌水烤打,毒打刑求一番,甚至關起來,讓你不得不招認。但是「嚴官府出厚賊」,民間私藏鴉片依然各顯神通,除了供自己吸食外,亦偷偷私賣。有些人在勝利之後,攜帶私藏鴉片到廈門去賣,獲取數倍的利潤。 日寇除鼓勵種鴉片外,並在觀音亭街、下街,設立許多經過許可販售的鴉片間,民眾就可到鴉片間購買吸食,當時鴉片公賣每兩十二元。 民國三十二年「開發公司」為鼓勵居民吸食鴉片,發行鴉片貸金每人五十元,貸借時應具舖保,至鴉片款項發給時清償,一時把持不住的百姓,竟沉迷其間,甚而傾家蕩產,日寇毒害金門百姓竟是如此這般的惡毒。當時流傳的: 「吃鴉片糊塗,吃阿沒某沒子,又斷親斷戚。」以及抽鴉片歌謠: 「龍眼開花蕊垂垂,哥走高也娘走低; 親像水晶照玻璃,玻璃玻璃照光光; 煙(鴉片)盤扛來床中央,哥來吃煙(鴉片)娘來裝。」 可見當時金門人受到日寇欺壓蠱惑抽食鴉片的慘狀。 六、建機場 民國三十三年十月「行政公署」為配合日寇南進政策,又召集全島五保壯丁興建自古寧頭至西浦頭之田地(沙崗內)為飛機場,經半月趕工發現土質鬆軟,不適宜做飛機場而停工,但無數良田都已被毀。後來又開闢后岐、湖尾、半山,以湖南山仔為中心,工程面積長約五公里,寬約三公里的土地。但是這些土地都是上等田地,每年生產的蕃薯足足供應全島三個月之用,因此居民集體陳情改建他處,但「行政公署」不顧民意,無視居民生死。 乃在十一月召全島保甲長到「行政公署」開會討論徵役的辦法,最後決定每日全體動員後,再次商酌減少至三千名工額,責求保長配合強迫徵召十三歲至五十五歲止的壯丁興建。來自全島至少平均每天大約有三千人投入,因工程急如星火,全力趕工,壯丁體力難以維持,各保長聯合請求減少工額,但被警察局長片山氏一口嚴拒,且以諸保長有違背軍律之嫌,將執行槍決,不得已之下,保長只得分頭再度召集壯丁加入行列,不足之額必須倩工代役。 每天天未亮之前就必須走路趕往機場做工,以赴五點上工,由於天氣寒冷,只好以麻袋作大衣。來至後面勢(沙美一帶)的村民有的睡在機場,而三餐必須從家裡自備自理,有些則僱請壯丁輪流挨家挨戶去挑飯過來。一直工作到下午七點,甚至晚上八、九點才可停工休息。而且採分段分工,限刻完成,否則全體壯丁必受處罰,無數的壯丁盡遭到日寇的欺壓迫害,失去了自由,無法過正常的家庭生活。 建築機場不但無薪資可言,且每壯丁每期領配一、二斤碎米而已。若有不順從的必受到日寇的虐待毆打,舉凡竹槓、鐵條,不論心胸,亂打一場,甚而拳腳交加,受盡欺凌,甚而頭破血流暈倒之事。 不到二個月的時間(共五十五天),搗毀無數的山川良田,才興建一座號稱長有七千公尺,寬五百公尺崎嶇不平的機場。據說十二月十九日曾有一架飛機盤旋上空最後降臨機場,日寇即命令全體壯丁停工疏散,不準偷視,因為有日寇敵要到場歡迎。當日下午飛機起飛時,是要靠汽車助跑始能起飛(據說該機前往汕頭,經漳州時因故被迫降落,機師被當地民眾所殺),原來是跑道崎嶇不平的緣故。後來,再也沒有聽說其他飛機降落的消息。同月二十七日日寇又召各保壯丁,清掃機場,拆毀工事,挖掘深坑,破壞機場跑道路面。 如今已逾一甲子歲月的機場,依舊在荒土漫草中沉沉而睡。 七、抗日愛國義士 日寇統治下,島上遭受日寇種種壓迫和蹂躪,金門百姓的生活艱苦,物資缺乏,民生凋敝,畢竟在異國鐵蹄下,也只能忍氣吞聲,隱忍過活,希望有朝一日,金戈鐵馬,驅逐日敵,光復故土。 因此抗日愛國義士此起彼落,以許順煌為首在官澳襲擊日兵海軍陸戰隊,在沙美襲擊偽區公所,在瓊林襲擊偽派出所,在西園鹽場擄綁虐待我鹽民的日籍技師等都使日寇聞之喪膽,不幸因被漢奸所害,遭致情報事跡敗露,被株連及從容赴義者頗眾,這些忠烈愛國的抗日義士皆足為後人楷模表率。 其中王精英烈士擔任地下工作前後八年,奉公守法,忍苦耐勞。不幸慷慨赴義,被日寇施以種種不人道的酷刑,但始終不招供,因而刑傷過重,傷發致命,其為國犧牲志節,令我後輩敬仰不已。另一位許順煌烈士目睹錦繡河山,淪落鐵蹄之下,毅然決然參加地下工作,勇敢縝密,表現更是優異,不幸在偵取情報交接時被漢奸密告,而遭致捕獲,被日寇鞭撻毒打,酷刑逼問,矢口不招認。日寇竟於民國三十一年三月將許順煌等十一名烈士,載至大膽海面殺害滅屍,其等忠魂烈魄,山川大海將為之震懾,後生晚輩為之動容無已。 八、盟軍轟炸金門 民國三十三年常可看到盟軍轟炸機迫近金門上空,盟軍黑色飛機於七月六日,趁午夜時分空襲轟炸金門城和賢厝一帶,共投彈十二粒,幸無人傷亡。八月份又看到盟軍B29轟炸機迫近金門上空,八月三十日在沙尾就可看到一架黑壓壓的聯軍轟炸在天空盤旋,後來從沙尾張氏宗祠的屋頂就可看到後浦被轟炸時黑煙竄起,直達天際的情況。後浦遭轟炸時是從東門王爺宮、竹腳附近轟炸起,為什麼會從這裡炸起? 據說因當日中午前聯軍飛機已經飛臨上空數次偵察後,發現有日寇軍輸及車輛往來,此日亦正好是後浦存仁商店顏臣宙老先生出殯的日子,出殯時隊伍遊街走到王爺宮對面魚池的田埂路上,最後出殯的蜿蜒隊伍停歇在田埂上,隊伍中有喪家披麻帶孝的、道士、花亭等花紅柳綠的人群參差其間。就在田埂邊等候棺柩出城下葬回來,這時盟軍一架黑色巨大的B29轟炸機飛臨,看到地面花花綠綠的人群,誤以為是日寇軍事行動,飛機突然俯衝而下,高昂的呼嘯聲中下起彈來,出殯隊伍忽作鳥獸散,人人逃命要緊,轟隆轟隆的炸彈聲四起,飛機遠走後,發現東門池塘頭炸一顆,王爺宮後面姓魏的厝內一顆,孫氏厝附近也有一顆,模範街口一顆,古巴剎、文厝內天井內也各中彈,這六顆炸彈分別傳出不同的災情,其中以古巴剎頭的災情最為慘重,屋頂被炸了一個大洞,建築物隨時有傾圮的危險,亡者身首異處,屍塊片片,還可看到死者一手持筷子,一塊滷肉還含在嘴中,死狀悲慘,令人怵目驚心,此次竟有十九位無辜的百姓枉斷魂。 同年九月份時,盟軍在沙美官澳附近又投下大量的燃燒彈,沿岸一帶烈焰沖天長達數小時,幸無人傷亡。 在小西門盟軍轟炸機炸日寇重炮工事,及傘兵坑,也一口氣炸出二十六個深洞來,一位婦人僥倖保住了一命。 九、牽騾馬 民國三十三年日本軍隊在中國與亞洲戰事節節失利,為轉進中國西南戰區作困獸之鬥,雖一面戰備,但一面作撤退的準備。就在金門強徵騾馬以作為馱運軍資的工具。「行政公署」農林股於是發布全島騾馬採行登記,每人發給號證乙紙,並通知轉賣時必須申請報告。 日寇大佐竟施詭計,誑騙金門百姓說為了不受瘟疫侵襲,凡家戶飼養騾馬者要牽騾馬到後浦許厝墓廣場齊集以利施打防疫針劑。 當時日寇金門開發公司經理陳懷德,是台灣人會說日本話,負責金門開發公司的事務,寓所是在文厝內。因年齡與陳允居先生相仿,兩人交情不錯,常常在開發公司泡茶聊天,一聽日寇下令在金門全島徵騾馬,心中起疑,趕緊跑去問陳經理,經陳經理解說後陳允居也不敢有所違背,只好配合辦理。 日寇第一次宣佈要將養有騾馬的家戶牽到後浦許厝墓廣場集合待命,這天整個許厝墓廣場亂哄哄的,眼見自全島而來的騾馬被分成兩邊,經過一番登記及量騾馬的身長體重後,將騾馬分成:一邊是年輕健壯的騾馬,一邊是年老瘦弱的騾馬。陳允居先生也牽著自家的騾馬,在嘈雜的人群中慢慢地小步擠向另一邊去,最後擠到年老體衰的一邊。之後所有的飼主及騾馬健康與否的資料均被登記在案,允居先生家的騾馬則僥倖逃過一劫。 後來又被通知將騾馬牽到歐厝報到,以訓練騾馬習慣駕車拖車,眼看時間又已過中午,陳允居先生又跑到陳懷德辦公處問個清楚,陳經理即手寫便箋說:若有問題把便箋拿給日人就是了,到了歐厝所有騾馬業已訓練完畢,允居先生只好到日寇派駐所,門前有兩位手持長武士刀的衛兵,阻止允居先生的去路,不懷好意的口中大嚷著聽不懂日語,允居先生趕緊把便箋拿給日寇,日寇拿了便箋進入屋裡,不久出來後隨即叫允居回家離開。 就在四月一日下令全島騾馬集中各分駐所,最後一次集結時,全島五百匹左右的騾馬與馬夫,被偽警押入陸軍本部,將騾馬釘好的馬蹄鐵,運載軍需準備從同安渡頭坐帆船,一路到南太武山,經海澄登陸直到目的地汕頭。這時允居先生被人密告家中還有一隻狀況良好的騾馬,事後被通知要到總兵署集合報到,允居先生只好將騾馬牽到文厝內綁在陳懷德先生住所的門外,人也就先回去了。因為騾馬綁在陳懷德先生住所的門外,一般人也都不以為意,以為是陳懷德所飼養的,當然又逃過了一劫。 在五百多位的牽騾馬的馬夫中,有的人不惜借貸鉅資僱請人替代,因而生活遭致困境,而被強徵到大陸去的馬夫境遇更是命運多蹇、生死未卜,一路上遭到盟軍飛機的轟炸,被國軍追擊,有的人甚至被冠上漢奸的惡名,有的人因而客死異鄉,暴屍關刀嶺(盤陀峰)上,而僥倖回到家鄉的,更是惡夢連連不堪回首。而整個牽騾馬和配備的損失,除人命不計外,損失無從估計。 十、勝利的晴空 八年抗戰就在美國向日本投下原子彈後結束了,民國三十四年戰敗的日本終告無條件投降。八月十五日全面和平的消息,正式傳到金門,民心大感快慰。民眾衝入行政公署,釋放獄犯,抓漢奸走狗,搗毀辦公器材,焚毀檔案文件,將受壓迫的怨氣宣洩出來,人人臉上洋溢勝利的笑容。 八月十六日「行政公署」總務科洪清琪潛逃入廈門(勝利後以台灣籍不適用漢奸條例釋放)。同年十月三日,國軍先後從浦邊和西園登陸,縣民同聲慶賀,結綵歡聲迎接葉維奏縣長履新,葉縣長抵達後即出示安民,召集商界和社會縉紳人士,商定治安、金融、評定物價等大事,以安定百姓,籌畫建縣事宜。 八月四日,由福建省保安縱隊第九團上校團長朱鏡波等人與日寇海軍中尉加滕行雄舉行無條件受降儀式。 第十日,假金門公學大操場舉行隆重慶祝本縣重光暨抗戰勝利及國慶紀念大會典禮,典禮結束後遊行慶祝勝利,後浦城居民敲鑼打鼓,燃放鞭炮,老少歡呼,八年滄桑,從此告終。 此時,日寇在金門軍部僅餘數十位的兵力,軍部已被國軍保安團團團圍住,不久日寇就在操場上將槍架起,列隊豎立站在槍後,緩緩降下太陽旗後,宣告日本手時代正式結束,隨即舉行升旗典禮,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終於又迎風飄揚在金門的晴空中。 (附註):本文乃訪問顏西林、陳允居、王淑惠、黃寶貝、陳素治、蔡清標、許丕炳、姜國經等諸鄉老暨薛芳千兄所提供之顯影月刊撰述而成,在此一併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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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實習老師的悄悄話
因為他的關係,讓我多去閱讀很多關於輔導的書籍,參加了輔導的研習,不僅更瞭解他的情緒表現,此外,也在和他互動的過程中更加認識了我自己。 ︻2004全縣童軍大露營│瘋狂副團長︼ 十一月份當訓育組長洪建興老師來告訴我們要幫忙參與童軍露營的活動時,我的心不禁躍躍欲試了起來。國中的童軍經驗,在已故的班導師黃金魁老師薰陶帶領下,我有了的整整三年,滿滿的有趣的參與童軍的回憶。再加上大四時,幼木章的基本訓練,讓我和其他的三個實習生一起接下了副團長的職務。 在團長歐陽金育的指導下,我們從旁協助,分別帶領著棕、黑、灰、藍四個小隊。從活動的看板,到營火晚會的表演;從營帳的搭製,到豔陽下的瘋狂的大地遊戲,都有我們四個副團長揮汗如雨的影子。 於是,我捨棄了平時的裙子高跟鞋,跟小狼們一起在「轉吧!七彩霓虹燈!」的極誇張旋律下,和他們一起瘋狂的扭腰擺臀。在攝氏十度不到的營火之夜,安定鼓舞著他們的心情,獨自向前做最精彩的演出。 從訓練到完成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有感動,有生氣,有笑聲,也有淚水,都構成了很棒的回憶。對我,對孩子們,都是。 ︻2004金門碉堡藝術展│中正國小「讓希望飛翔」︼ 2004金門碉堡藝術展是金門縣文化局在2004年的重頭戲。邀請了兩岸三地的多位藝術家,如譚盾、姚謙、蔡明亮等人來到金門,用這裡獨有的各式碉堡做裝置藝術,做為期兩個多月的佈展。當然,在大藝術家之外,金門的小小藝術家當然也不可落人後。 所謂的小小藝術家,指的就是金門地區的孩子。全縣的每一所小學也配置到了一處碉堡,作為2004金門碉堡藝術展另一個高潮。在美術老師董皓雲老師的指導下,中正國小的孩子,做的是一隻隻的壓克力彩繪蝴蝶或蜻蜓,筆直的豎立在碉堡之上,象徵著「遠離戰爭,讓希望飛翔」,也讓孩子道出了他們心中的希望。 在幫忙的過程中,我們也從孩子的希望中,看到了成長。他們執畫筆時的認真,侃侃而談自己的希望,活潑積極的態度,我,也看到了他們的未來。 ︻紅紅火火鬧元宵│「年年有餘」︼ 元宵節的活動,花燈是不可少的項目。今年的元宵節,中正國小的做的花燈就是要以魚為主題的「年年有餘」主題燈。然而,要做一件三公尺立方的電動大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在美術老師董皓雲老師的精心設計下,金魚的結構模型都完成了。當然,我們實習生也成了金魚花燈產生的小幫手。 參與的過程中,看著鐵絲在老師的巧手慢慢的形成金魚的骨架,研究著如何擺動金魚的全身的力學原理,黏貼著一張張的白棉紙成為金魚的肌理,到最後的彩色鱗片的擺置,彩色燈泡的牽引,好幾個工作天的努力,終於成為了在展覽會場鎂光燈的焦點,孩子驚呼的目標。所有的一切,從無到有的過程,都是最美麗的感動。 後來,在全縣的各國小參展作品中,「年年有餘」主題燈榮獲了佳作獎,也肯定了我們的努力。 ︻菜鳥評審│書法、壁報、演講︼ 在行政實習中,很有趣的經驗之一,就是我從以前的學生身份,變成了老師(也就是在各項比賽中當評審)的身份,而我這菜鳥評審也在和其他經驗老到的老師一起評判的過程裡,學習獲得很多寶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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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彼此一個未來
日前由金門縣社區心理衛生中心舉辦心理健康講座,邀請了成大饒夢霞副教授來金開講,很高興有這機緣去聆聽她妙語如珠的演說。 回家的路上,一直思索著她所說的夫妻相處三原則:不翻舊帳、不念舊惡、趕快道歉。美滿婚姻的十帖良方:常懷戀愛之情、常保新婚之蜜,常守堅貞之操,常存感激之意、常容對方之惡、常投對方之好、常負教子之責、常相體諒之心、常用誠懇之詞、常回尊重之愛。反觀自己在婚姻這條路經營得太少了,所得的成果,往往苦多於甜。 回溯於民國七十五年,當時台、金的往來,都是坐軍艦的,而我與外子的認識,緣於坐同一艘太武艦,當時的我是返鄉探親,而他則是被誤認為是陪太太回娘家的台灣佬,所以我們的緣份就如人們常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原本會暈船的我,此時也不暈,因為找到了聊天的對象,後續的發展就是為了愛情而捨棄台灣的工作,而留在金門。 在愛情的沖昏下,會認為對方的一切都是優點,親人的勸告,也被想成是拆散我們,沒有想到彼此的個性是否適合,家庭背景是否相似,就快速的結婚了。 婚後的生活,真的跟夢想中差太遠了,一個人生活很自由,一家子生活就苦了,一大早起床就得打掃庭院,料理三餐,不諳廚藝的我,經常飯沒熟,菜湯調味不是太鹹就是太淡,而且我還要定時當鬧鐘,三請四催的叫醒我家那口子上工啦!根本談不上結婚的喜悅,心想或許可以外出工作,但是不可能的,因為家裡從事木工加工,我必須學習如何協助工作完成,更要學習如何記住家中的忌事,這些事,在婚前也不會去想的,我要去承擔這些工作,要去面對家人,而不善於言談的我,更無法切入這樣的情境,相對的外子在家和父母的關係也不是很好,所以他也無法帶我走入這家庭。 就在於七十七年生下大女兒,初為人母的我,沒有經驗,也多虧大嫂的幫忙,夜晚,孩子哭了,就必須起床,換尿布、泡牛奶餵食,反觀孩子的爹,卻是睡得好安穩,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酸意,難道女人就是菜籽命嗎?日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了,突然有一天,有人上門要債,才知道外子婚前有貸款開店,後來結束營業了,而我必須出面向自己的親人借貸,但是每個人的家庭也不好過,只好硬著頭皮向公公說明,由公公償還借款。若不是經濟上有公公的救濟,真的不曉得如何生活下去。 接著七十八年生了二女兒,外子的工作態度,生活習慣,一樣也沒改,三天晒網、兩天捕魚,這樣的婚姻,似乎也維持不下去,分開或許對彼此都好,外子為了公公的面子,不答應,就這樣走了十七年,四個孩子也漸漸長大了,而我也有機會到外面工作,讓彼此有了談話的主題,而外子也由木工領域,跨足到旅遊業,兼職當導遊,外子一向是能言善道,而且對金門的古蹟建築頗有研究,經常要上一些解說的課程,這或許是他想要的吧! 將自己十七年的婚姻生活,攤在陽光下,或許是不智之舉,或許會受到別人的指指點點,但是它就是一面活生生的鏡子,有人婚姻很幸福,有人卻很不幸,所以才會造成離婚的偏高,及離婚後的自殺率,甚至拖累到無辜的孩子。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家人的結合,更不是兒戲,不適用,就退貨,愛情重要,麵包也重要。 這十七年的歲月裡,彼此都嚐到酸、甜、苦、辣,而他需要的除了生兒育女、賢慧顧家外,還能陪他聊一聊天,喝喝茶,傾聽也支持他的抱負,而她需要不是會賺錢,而徹夜未歸,如奉天神的丈夫,而是能多陪她及孩子的男人及爸爸;這些就是我為彼此許下的未來,希望能早日實現這小小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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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旗歌〉的原貌及其他
我國選手,在去年希臘雅典的奧運會上,摘下兩金兩銀一銅,頒獎時,升的雖是「中華台北」的會旗,唱的卻是「山川壯麗:::」的︿國旗歌﹀,而中共的代表竟未藉故杯葛,於是,國內便出現了一個幽默話題,即素有「四大公子之一」之稱的沈君山教授認為:若再修憲時,可以把︿國旗歌﹀取代現在的︿國歌﹀,到二○○八年奧運會時,我們就可以在北京唱︿國歌﹀了。(大意) 沈教授的幽默,也許是值得兩岸朝野去深思。惟在現行的框架下,那畢竟是個「假設性」的話題。若不能走出另一步,就是把︿長城謠﹀作為︿國歌﹀,也不見得能唱到北京奧運去,故不必認真。倒是有一點可以認真一下,那就是現行的︿國旗歌﹀並非原汁雞湯,歌詞如下: 「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冑,東亞稱雄。毋自暴自棄,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進大同。創業維艱,緬懷諸先烈。守成不易,莫徒務近功。同心同德,貫徹始終,青天白日滿地紅。(最後三句重複一次)」 這支︿國旗歌﹀,在台澎金馬,不僅是家喻戶曉,耳熟能詳,而且會勾起很多人美麗而難忘的回憶。但是,除了它的原歌名是「青天白日滿地紅」外,十八句歌詞(含重複部分)中,也有八句不是原詞,茲抄錄如下: 「江海滔滔,山嶽高崇,中華自古,為世之雄。毋自暴自棄,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進大同,創業維艱,先烈建民國。守成不易,後死責任重。同心同德,同一標幟,青天白日滿地紅,(最後三句重複一次)」 這隻︿青天白日滿地紅﹀,收在傳記文學出版,劉紹唐和沈葦窗主編的︽十八版大戲考‧歌譜。黃飛然︾一節中,由韋瀚章作詞,黃自譜曲,黃飛然主唱,大中華唱片公司發行。但此歌作於何時?筆者所見過的幾本繁、簡體字編印的︽中國音樂詞典︾裡,沒有這隻歌。黃自的小傳裡,沒提到這隻歌。李抱忱先生談音樂故事的著作裡,雖曾有專文談到黃自和韋瀚章,但也沒有談到這隻歌的掌故,真是「馬踏深山不見蹤」。不過,有幾條史實倒可幫我們來推估這隻歌的創作時間。 一、國民政府於民國十六年四月十八日奠都南京,十七年底,北伐成功,完成全國統一。 二、民國十七年,戴傳賢建議以孫中山先生,在黃埔軍校的訓詞「三民主義,吾黨所宗:::」為︿黨歌﹀,通過建議後,公開徵求曲譜,以程懋筠的曲譜入選,黃自和趙元任均曾參與和聲的工作。十九年,國府公開徵求「國歌」,但無一件可入選。到了民國廿五年,遂公佈以國民黨︿黨歌﹀暫代︿國歌﹀,並於民國卅二年正式公佈為︿國歌﹀。(參自李抱忱︽爐邊閒話,也談「國歌」︾。 三、民國十七年十一月二日,由國務院會議決議,以「青天白日滿地紅」為「國旗」。 四、黃自於民國十三年出國留學,十八年返國,廿七年五月九日病逝上海。 據以上史料來研判,︿青天白日滿地紅﹀歌的創作時間,原以為是在黃自回國後的民國十八、九年間。嗣經請教對戲曲、音樂很有興趣,並正在研究黃自、韋瀚章的女詩友陳素英教授,承告知黃自的夫人汪顧年教授,在早年發表的一篇文章中,說黃自詞曲的︿青天白日滿地紅﹀,係作於民國廿三年左右,應是可信的。至於歌名改為︿國旗歌﹀,及近半歌詞的修正時間,那就很可能是在抗戰勝利後到憲法產生這段期間。原因是新修正的歌詞中,有「東亞稱雄」四字。但在抗戰未結束前,我們在東亞是稱不了「雄」的。只有在日本戰敗之後,我們躍登世界五強之一,這才可以在「東亞」「稱雄」而不「膨風」。再者,我國第一部憲法於民國卅五年已完成草擬,「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已正式列入憲法第六條。旗已正名,歌也當然要跟著正名為︿國旗歌﹀了。歌詞部分的修正,應是經過了專家學者的討論才定案的。而韋氏應是主腦,所以就變成後來的「韋瀚章詞/黃自曲」了。平心而論,修正後的歌詞比較具體生動,尤其「東亞稱雄」四字,不僅有醒獅風采,而且切情切景,一舉吐盡了「東亞病夫」的鳥氣。 前述的研判,只是一種推論而已,正確的答案,是否深藏在國民黨的黨史或國史的檔案裡,則不得而知了。但依據二十年前,劉心皇先生在︽中副︾提出︿國父紀念歌﹀(即教科書上的︿總理紀念歌﹀)的作者是誰的問題之後,國民黨的黨史會也查不到確切的證據的經驗來看,要找出︿國旗歌﹀的原創及修正的時間,恐怕是不太容易了,因為,韋瀚章先生也早在一九九三年二月廿七日病逝於香港。 走筆至此,總覺得樂壇的憾事不少。一是詞曲作者少有個人專集和創作年表。二是那些編印歌本的人,大多只管歌的本身,不重視詞曲作者及首唱者。三是因為政治或其他因素,把作者及原唱者統統刪掉,甚至任意改寫詞句,如︿蘇武牧羊﹀、︿木蘭從軍﹀等是,這些缺憾,就有待大家來拾遺補闕了。畢竟,歌曲也是民族文化的一支,怎能讓它們淪落荒煙蔓草之中呢?(二○○四、九、十九─二○○五、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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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手ㄟ時陣
一、日寇進佔金門 民國二十六年九月三日金門島各海口被日寇封鎖後,常有日戰艦停泊在南太武山腳一帶。以安全考量,政府禁止漁民下海作業,但為生活漁民不得不就近放線釣魚,常被日寇小電船追逐盤問島內防衛情形。至十月中旬日寇軍艦更駛入金門城海線附近,又派小艇環島偵測,當時情勢愈來愈緊而嚴重,十月下旬日機盤旋島上在空中來回數次。二十六日一早日機又出現在島南一帶,隨後日海軍陸戰隊由金門城、水頭、古崗一帶登陸。 據說日本軍隊是由很早就到金門的台灣人洪清琪和洪大山兄弟帶路的,大約五百名左右的各種軍組成的日寇,準備從古崗、金門城和水頭塔阿腳附近的海岸登入,但是所有日寇船艦卻被阻絕在海上動彈不得,這是日本軍隊前所未有的遭遇。據長老說是菩薩顯聖保護金門百姓,不同意日本兵來金門。 金門自古以來即有所謂「佛地」之稱,當時水頭村菩祖宮觀音菩薩顯靈,指派眾神軍將兵馬群集在海口一帶阻擋日本兵上岸,日本太陽旗更是一再插不穩而被陣陣強風吹拂而倒下。此時洪清淇就和日本官長一再商量後,就舉起三柱清香跪下仰天聲明立誓說:雖然武士刀一定要見血,代表日本侵略的勝利,但只要讓日兵上岸一定不會亂殺人。此時神軍神將才退駕消失,日寇終於登上金門陸地。 日本軍將進佔金門的消息傳開了,當時金門城陳姓居民正好在召集壯丁隊自衛以抗日,發現日本軍隊已上岸,在情勢不得已之下壯丁隊們來不及穿戴自衛裝備,紛紛將衣服和斗笠丟棄在金門城大門城牆邊的廁所裡,以免被抓,並各自躲藏而去。此時一位舊金城開店仔的老人名叫潤仔,剛好要去上廁所看到那麼多的壯丁的衣服,心中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時,又正好看到日本軍隊,趕緊縮起頭躲藏起來,說時遲那時快,沒想到被日本兵發現覺得非常可疑,立即窮追過去當場看到廁所裡堆滿自衛隊的衣服,二話不說隨即將潤阿一槍斃命。 日寇來犯時在金門造成一股「走日本」的風潮,許多市鎮的居民不敢住也紛紛跑到鄉下去,或大小嶝、大陸、南洋各地依親避難。其中有一位在張維熊府上當婢女的女子也來到金門城避難,這位女子在后浦城的張維熊家中,常看到洪清琪在張家中走動聊天,早已和張清琪是熟識,女子看到洪清琪很熱誠高興的叫著洪清琪的名字,一副親切狀急欲靠近與洪清琪寒暄聊天,這時日本兵以為是對洪清琪不利的間諜,就以刺刀刺死這位婢女,這是日本兵上岸後槍殺的第二人。聽說日本兵在古崗時也槍殺了一位董姓的民眾。 另一隊日寇由古寧頭登陸進佔公學,又分兵進佔瓊林、三鄉、沙美、官澳、烈嶼等各地,當時日寇槍刀照日,冷光閃爍,破戶入門,翻箱倒篋,出出入入數十次,而且十二架次如吼的飛機聲在上空盤旋助勢,令居民驚嚇過度,面如死灰,居民為保全性命相率逃亡,各城鎮村落形同廢墟,金門終告淪陷。 二、日寇統治金門 日寇進佔金門後來,日本軍在金門公學成立海軍派遣隊部,並成立「維持會」,民國二十八年七月改為廈門特別市金門「行政公署」,署內設有:警務科、衛生科、工商科、教育科、交際科、財政科,歸廈門市管轄。其中洪清琪原為交際科科長後來改為總務科長一職。日寇害怕我軍有反攻之舉,並在瓊林、古寧頭、沙美、料羅、烈嶼等設立分駐所,利用台灣人和金門人作行政公署的官員人來統治金門,利用台灣、金門人當警察來管理金門人,當然日寇對百姓施以淫威,或處以種種酷刑虐待,為居民所深痛惡絕。 隨後「行政公署」通令各鄉徵民夫開闢公路,共有四線:第一線:後浦至金門城。第二線:後浦至古寧頭。第三線:瓊林至料羅。第四線:沙尾至山后。 日寇在后浦中街成立金門開發公司(似戰地政務期間的物資供應處)(現今莒光路文化商店,老闆走日本到大陸去)統一調配管制供應金門島的民生物資。所有民生物資全數繳回日寇所設立的金門開發公司,該公司為日人所主導,並聘請來自台灣人懂日語的二十一歲陳懷德先生出任經理,而日人宮川敏南是真正的幕後經理,金門人蔡文篇擔任理事(勝利後以通敵故判有期徒刑一年三月褫奪公權二年)。開發公司負責內外一切聯絡事宜,民間大宗物資舉凡油、米、鹽皆歸公司所掌理,由該公司統籌辦理調配再轉售金門各保所開設的米商販售。 為嚴密控制居民反抗,民國三十年日寇派遣隊隊長召集全金島保長訓話,要求限七日內需將藏匿槍械或兇器繳交保長,在十日內由保長再繳交「行政公署」,若逾期不報,以軍法處置。強迫各保戶繳交國防獻金,以供日寇軍需。致使各保戶居民負擔特種,生活難於維持,真所謂生不如死了。 日寇又於民國三十一年強迫全島自十三歲至五十五歲止壯丁,集中照相做島民證,嚴密戶口調查,藉以登記戶口以為分配糧食的依計,凡持有島民證必接受徵役,到處開墾、築路、闢機場、建工事,召集全島的農民及騾馬為其搬運軍需等勞務。 同年四月二十八日,「行政公署」廢止法幣,使用以二比一找換中央儲蓄銀行票,進一步控制全島的金融。 同年發生西園慘案,株連西園居民三百餘人。事後日寇警察本部金門出張所成立,專門檢舉所謂的政治犯。 民國三十三年五月,日寇在福州被我軍擊退,戰敗殘軍德本部隊八月由前水頭進駐本島。山本部隊由古寧烏沙頭登陸進駐,而日寇電訊部隊由同安度頭登陸,前後登陸日寇不下三千名。德本就以金門公學為陸軍本部,區分全島為左右中三地區,軍事重心偏重在金門島的東南。 又怕居民下毒,查封水井,一定要叫居民先試喝,才敢喝水飲用。「行政公署」又下令無代價徵用蕃薯、蔬菜、瓜果、豬魚和雞卵已供日寇之用,並責求各保甲按戶配繳,若不及時繳納即遭毆打,甚而將菜蔬採挖一空,日寇暴行竟至如此地步。 日寇以飛機場停工後,再召集壯丁建築工事,在各村開闢輕便車道,從料羅至古崗沿海深掘寬十公尺,深五公尺的戰車壕二條,發動當地民眾限三日完成。並且在金門島的南部所有丘陵地形,遍挖鑿機關槍壕、野炮工程和戰壕及防空洞,但因物資缺乏,就將各鄉村古老樹木或相思樹,只要可以用的盡皆砍伐殆盡,尤其以歐厝、雙獅山砍伐三千株以上,最令人咋舌。如果有不足者,就將民房推倒,用杉樑抵充應付,全島被摧毀房屋不下五百間,對於日寇行徑令人髮指,直是人神共憤,天地所不容。 三、金門百姓的生活 日寇剛佔領金門時,金、廈交通阻絕,往昔每日平均一艘半的帆船裝載一百二十石物資前往金門不是停靠在古寧頭,就是在同安碼頭,這條海運因而斷絕。金門人除自己生產的花生、蕃薯外、小麥、菜蔬外全部仰賴台灣進口。但是台灣物資也全數被日兵強徵至日本,金門百姓平日就沒米飯吃,更遑論人生中結婚宴客時煮飯來招待客人了。平常吃的是蕃薯加蕃薯籤,或是稀的麥糊,配上菜脯、鹹菜已算是不錯。每年過年每家戶才能配售一至二斤的碎米,美其名讓金門百姓好過年。 住在鄉下的百姓生活情況還好,有田地可生產花生、蕃薯、小麥,種蔬菜,靠海邊的有漁獲可食。最困苦的莫過於後浦城裡的百姓,尤其沒田沒產,處處都要用錢去買,又由於民生物資缺乏,買不到東西,那時從台灣進口的「台灣籤」,已生蛀蟲,為了活口也買來煮,煮好後再將蟲和雜物一一撈起然,然後一口一口吃下,即使難於下嚥,也只好眼不見為淨而吞入肚中果腹了。 當時是按家戶人口多寡比率每月配售米糧乙次,但是許多家戶無經濟來源根本購買不起。其中街市有家「金鴻大」米商,老闆為姜朝貢,當時是東門保保長,保長聯合街上米商向日人所開設的開發公司批購,再依規定配售給各家戶。因為烈嶼沒米商就由保長集合米商,每月用帆船運抵烈嶼販售給當地百姓,由於民間不得私售轉賣圖利,故當時經營米商油鹽的商店,生活才勉強可度。 再來靠「南洋錢」生活過日的百姓,由於金廈交通斷絕,錢文接濟不上,只好翻箱倒櫃將衣服首飾值錢的東西拿出典當拍賣,以換取三餐的溫飽。有些雖然做生意,但物資不多生意有限,賺起微薄利潤卻難於養家活口,比鄉下人的生活還困苦,有錢亦買不到東西。當時廈門已淪陷,金門又無米糧生產,吃蕃薯(籤)、麥糊,配菜脯、鹹菜、豆鼓,成為當時普遍的情況。后浦人家常約三五好友到頂堡、后岐等地購買蕃薯籤,還被譏以乞丐又來買糧食,而且還不見得人家要賣給您呢!當時華僑眷屬的生活真是所謂的「當盡」「賣盡」和「借盡」,就差沒「自盡」了。 穿著的方面非常簡陋,所謂的「一件破襖補九斤」,可見日本時代百姓穿著的窘境。當時過新年,有錢人買一雙鞋要過三冬,無錢人則穿木屐或打赤腳,非常隨便。 交通是徒步走路為主,輔以騾、馬,從后浦到料羅探親或請客大概要走近三個鐘頭的路程。往往即早就要籌畫一番,但也不一定可成行,總是好事多磨,最多停宿一晚,否則就得當日走路回家,因為親戚家也沒多餘的五穀供你食用。 當時以觀音亭周邊和南門土地公廟附近形成的街道較為熱鬧,做生意的大多是來自同安的鄉親,有所謂的「無金(金門)不成銅(即銅魚城,指同安)」和「同(銅)來換金(金)」之說的俚語。 過年時節,在觀音亭四周可謂最熱鬧,住民賭錢花樣繁多,但日本人放縱民眾賭錢,經常傳出不幸的社會事件。 四、金門百姓眼中的日寇 日寇竊佔金門,個個槍刀利鏃,到處橫行,為所欲為,淫威壓迫居民,無所顧忌。常有聽聞被日寇欺凌的事,因此一般婦女只要聽到日寇來了,無不驚恐躲藏起來,想盡辦法不讓日寇發現。 由於日寇毫無禁忌,平常居家只是用一條布巾裹住下半身,尤其在井邊或天井公然一絲不掛洗澡,嚇壞許多婦女,紛紛不敢出門或上學。有時更可看到日寇常常旁若無人隨地大小便。有一次楊開盤的番仔樓是當時日本的招待所,有人透過開發公司陳懷德先生介紹將菜籤和菜脯賣給海軍派遣隊以便再配給陸軍做菜吃,中午過後就要請人用騾馬將菜籤馱到,因而事先到招待所報備以便將菜籤送到,進入大門一看日本人全家男男女女抱睡在榻榻米通舖上,實在是不像話又不得體,這不就是一般俗話所說的「日本人有禮沒體吧」! 一般而言,日寇受到嚴格的軍事訓練,服裝整齊筆挺,穿著長統馬靴,靴底釘上鐵蹄,走起路來「叮」「叮」作響。而站衛兵時的日寇,腰間配上長長的武士刀,精神抖擻一副令人生畏的印象。 日寇除在商會設立「日語講習所」外,亦在南門許氏宗祠等設立學堂,教授日文或漢文,從事日本皇民化教育,男女兼收。當時的講師是台灣籍會說日語的,由於台灣亦同遭日寇蹂躪欺凌,所以講師都深富有民族自尊心,教授日文時講師要求不多,考日文時,如果不及格還幫學生加分到及格,總是勉強應付,這無非是強烈自尊心的使然。當然許多人學了八年的日文,最後還是一句都不願意講。 五、種植鴉片 民國二十八年九月「行政公署」召集鄉長討論種植值鴉片事宜,強迫農戶應分攤種植鴉片苗數百萬栽,以實行其獲取暴利,換取軍資的來源。發給各農戶鴉片種籽,鴉片種子很小,如一般菜仔,每一個鴉片坑洞種上三四顆小種籽,待長成幼苗後再刪除幼株,留下一株繼續生長,待長成後,等結罌粟果後即可用鴉片刀割劃,使汁液流出,下午割劃隔天早晨就可採刮收成,但若遇到起北風的時候,鴉片凝結的汁液就非常不好收成,每一次收成僅僅一二斤而已,曬乾後鴉片成黑色,每季收成後繳回行政公署且登記歸檔在案,日寇不忘一再申告繳交人有無偷藏鴉片,若被查到將受到嚴厲處分等等。當時以東門保黃進財先生的十三斤多,和蔡清標先生的十二斤多,分獲一、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