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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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盲腸追記
記得民國六十五、六十六、六十七這三年此段期間,我是在金門賢庵國小愛華分校任教。愛華分校校址是在我家鄉金門歐厝村,此村是我的故居,此地是祖傳遺留有我的家,但因房屋破舊不堪,且地窄小,經過多年同內人董淑惠以舌耕之所得,辛勞和節儉,日積月累,就在金門金城新莊以分期付款購建一棟新房屋。這段時間,我的家也搬到金門縣金城新莊一巷一號的新屋去住了。而校址尚在家鄉金門歐厝,為了要住家舒服一點,我只好每天通車上班,通車數年後,其中有三年,有遇不佳之命運。 這三年中,若請算命先生來算我的命運,一定是最不好的時運,但我一向都不相信命運。而所經感,雖然命運抽象,就事論事,多作體會,也確有道理。到如今,我不敢不相信,甚且會隨俗能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作法。我雖然沒有去請教算命先生,但我自作回想,打開我那三年中的日記回憶一下,的確,那三年也是我一生中的危險期。在那三年,我是多病年,現在,我把這三年分三期來說明,第一期,是民國六十五年;平時之小病不談,而較痛苦之日子,是八月十九、二十、二十一日這三天,十九日的夜晚,忽然病來,滿身發高燒,腹也痛,因苦之難受,即以土醫之方法,請鄰居一位阿婆來推放筋路,推放後,引起皮膚都發紅。至深夜,乃增加腹痛,而且多次的大便,同時,身上也流了不少冷汗,因之,身體甚疲勞。 八月二十日,病雖未痊,乃以帶病往校,因學校要辦理移交及協調演習事宜,我上午很早就到學校去,至事畢返家,下午尚須往空教班上課,因病尚存,下午在校,又患其吐瀉之疾,雖疲憊,乃勉強而持之。 八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正是週六和週日,而當時並無週休二日制,於廿一日之週六,乃帶病去上班,因我所患之疾是胃腸病、腸發炎,一日要大便數次,且腹部也很痛,所以在飲食方面,對油類之食物,余亦自行忌之,在飲食時,食物進到口中,都是食之無味,由於胃口之不順,食量減少,不僅身體消瘦,且在心理上,均不自然,從此體會,病是人生最痛苦之事。 八月二十二日,本來是星期日可以在家休養,而當日又欲備待演習,原因日前由本分校自行協調擎天演習會議,又聞各單位均為此事而擔憂,原因唯恐通知令在半夜發出,有的同仁住家離校尚遠,又當時金門因是戰時戰地,若無通行證,夜間無法通行,必要時,恐怕無法如期趕到,因之,有些同仁,若非家住該村,只好放棄假日之休養,提早到服務單位去等。 再談第二期:我的病況之再發,是在民國六十六年,九月五日、九月六日、九月七日。九月五日,放學回到金城新莊之住家,由傍晚開始,我的腹大痛,一直痛到晚上九點多,見勢不對,慈母則同我搭專車往山外衛生院掛急診號,經廖大夫之判斷,不敢決定是盲腸發炎,而白血球又增加,大夫指示,今夜須忍痛,方有可能作研判而決定是否盲腸發炎。到了深夜,余大痛受不了,也無法再忍耐下去,就請護士小姐打一針止痛藥,此針打過後,雖然不再痛,痛雖止了,但影響醫師無法作判斷痛原的病因。 從九月五日晚上入醫院,至九月六日,因病況尚未查出,也無法進食,唯有打葡萄糖,整天臥倒病房。過午,欲至廁所小便,因體力支持不了,則暈倒在廁所,幸有一男護士經過見之,方救我回病室。因病有奇蹟,故夜尚留醫院,在病房中,是以半睡半醒,渡了一夜生病之生涯。 到了九月七日,要出院,尚須請教大夫,經昨日之判斷,廖大夫認為不一定是盲腸炎,故不開刀,並指示當日可出院。適有鄉親陳大夫輪至醫院值診,余趁此向他請教,經他分析之後,尚無法決定是那部位發炎,又金門衛生院當時無該種儀器可測,唯配藥服之。 此期(第二期)住院三天,於民國六十六年九月七日上午,余從金門衛生院辦理出院,到家之後,便立即往校。 再說第三期我的盲腸炎,最嚴重也是最幸運的病期是這一期,那一期能救活我命,可以說是天之助也,在前期病發作時,便可搭車到山外金門衛生院去檢查,就醫、打針和吃藥,在每次的檢查,大夫難以判斷我的病,所以只用打止痛針,打針後就可以回家返校去工作。而這一次是以拖延時間才檢出我的病是盲腸炎。為什麼有病要拖延呢?原因那一次病的發作時間是在晚上十點鐘以後。假使在十點鐘以前發作,我的命可能就在這一次結束了。因為金門是戰地,在當時,晚上沒有通行証,無法走出去。 民國六十七年二月廿三日夜間,我在家中,忽然肚子很痛,經服成藥,但並無見效,慈母見情勢不對,想找醫師急治,而又夜深。我之鄰居,因近在縣政府,母親急向有官職之人員借通行証欲往山外衛生院急診,但乃無法借到,那一晚假使借到通行証,當夜醫師也是無法檢查出我的怪病,最多打了一針止痛針就回家,回家之後,我的盲腸就爆開了,再回到衛生院去開刀,那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的怪病,經大夫兩三年來用心作了兩三次的檢查,都是判斷我的病不是盲腸炎,只打了止痛針,不痛了,我就回家馬上到校上課。而這一次因無通行証走不出去,在家裡肚子痛了一個晚上,也是拖延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直到天亮,母親同我,才雇包車送至金門衛生院,車到達,即以急診掛號,經柯大夫之檢查,初尚無法判斷,叫我再等(因我的拖延怪病不顯明出來),到了上午十點左右,才判斷正確,我是盲腸炎,便立即辦立約書:::等手續,從上午十時卅分開刀,至下午一時卅分,計有三個小時,方將盲腸取出。原一般人平常開盲腸只要半小時就可以取出,而我的盲腸要三個鐘頭才有辦法取出來,你說這種病怪不怪? 這條盲腸,先後給我痛苦了三年,驚動了我一家人,勞動了幾位大夫,辛苦了好幾個護士小姐,吾民本是無辜,而病魔為何要作怪?好在現今醫學發達,否則,會像以往醫學落伍之時代,死在不知是盲腸炎,只猜神鬼會抓人。好在,這次大夫判斷正確,因盲腸躲藏深處,已經是又大、又快要爆炸了,經大夫之用心,才從危急中把我的命搶救起來。 在開刀中,余因心理健全,毫無畏意,我在手術室是無憂無懼,接受大夫之專長,而因手術時間太久,母親和內人,她們在手術外面等候消息,心裡非常緊張,要見又不能進去,要知道現況又是那麼久還在手術中。在那危急中,病人本身不怕,只怕在親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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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我悔恨 我悔恨 我悔恨對你痴心 啊::: 負心的人 負心的人 一滴情淚 一顆破碎的心 也不能喚回遠去的人 往日的海誓山盟 像春夢一樣無痕 愛你也深 恨你也深 惆悵中暗傷神 獨自暗傷神 我悔恨 我悔恨 我悔恨浪費青春 啊::: 負心的人 負心的人 無限的愛 換來無限的恨 到頭來剩下我一個人 盼望你早日歸來 默數著無盡的晨昏 愛你也深 恨你也深 將你心換我心 才知相憶深 我悔恨 我悔恨 我悔恨守到如今 啊…… 負心的人 負心的人 唱完這首歌,她的內心或許有太多的感觸,眼眶竟盈滿著淚水,在掌聲和尖叫聲的鼓動下,在燈光柔和的映照下,反射出兩道晶瑩的淚痕。尤其是她那豐富的情感,融合著美妙的韻律和扣人心絃的肢體語言,更讓全場觀眾如癡、如醉、如狂,要用掌聲震垮這個名揚中外的擎天廳才甘心。 然而,是誰負了她?誰是她心中的負心人?她又為誰抹淚痕?想不到聽完這首歌,竟引起我太多的感傷,久久,我的情緒無法平復。 晚會結束後,勞軍團乘著接待專車走了,我並沒有再見到王蘭芬。處理完一些瑣事後,我和組長、康樂官一起走出擎天廳。 「你認識王蘭芬小姐?」組長訝異地問。 我微微地點點頭,笑笑。 「豈止認識,」康樂官含笑地看了我一眼,「還是老情人呢!」 「別出我的洋相好不好。」我不屑地說。 「是不是你負了她啦,」組長笑著說:「難道你沒看見,她唱這首歌的時候,一直面對著你,而且還唱出了眼淚,讓那些夫人也感動不已。」 「人家是名歌星,能記住我這個小人物就不錯了,我那有什麼本事去負人家。」 臨上車時,主任辦公室的楊秘書匆匆地跑來,猛力地拍了我一下肩膀,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興奮地說:「王蘭芬給你的書和信,想不到你小子還有這一手,真讓人羡慕啊!」 「別大驚小怪好不好,」我接過紙袋,坦然地說:「如果貴官對她有意思的話,我來幫你們介紹好了。」 「此話當真?」楊秘書笑著說:「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做一個『負心的人』。」 「快走,老闆出來了!」我順手一指,胡亂地說。他轉頭一看,我卻逕自上車,沒有心思和他繼續談下去。 在回程的車上,駕駛好心地扭亮車內那盞小燈,我打開封口,取出信箋,在微弱的燈光下,王蘭芬娟秀的字,一個個映入我的眼簾。 陳大哥: 很高興又回到這塊我魂夢相繫的土地上和你見面,但我此刻依然挑不動一擔水,或許和你廝守終生的美夢暫時不能如願,然我並沒有絕望,我冀求的是往後的人生歲月,而不是現在。 金門是我此生難得的回憶,你是我永恆的記憶,雖然置身於繁華的台北市,在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討生活,但我並沒有放縱自己,也沒有因盛名而忘我,更沒有墮落和頹廢,這是我自認為對得起你的地方。 人生在世,唯一追求的是名和利,一旦擁有它,卻又感到它俗不可耐,這是我切身的領悟。然而,卻也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一份合約書,猶如是一張賣身契,在時間上,必須遭受人家的控制和擺佈。錄音、錄影和演唱,幾乎已排滿檔,經常在三更半夜始能回家休息,這也是我疏於寫信給你的最大原因,我深知你心裡會不痛快,但我更清楚你是一個明理的人,因此,我冀求的是你的諒解而不是同情。 (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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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洲鳥語》鳥羽傳達的訊息
鳴禽,涉禽之區別:鳴禽指的是一般較小型的鳥類,他們很會叫,叫聲變化比較大,屬於岸鳥。涉禽為水棲性鳥類,其叫聲單一,比較無連續性變化,各有不同種類的叫聲,但不會轉換。每一種鳥取捨不一樣而造成型態上的分化,有些要漂亮、有些要簡單、羽色不同、選擇方向不同,所以才有多樣性。演化上的不同路線的選擇,每種鳥選擇不一樣,這種選擇稱之為分化,這有如人類在各行各業有不同角色的扮演,彼此才能分工合作。在一片樹林中,有些在地上、有的在樹上、有的在草叢、有的在空中,有的為機會主義者,平均對資源的利用,才不會有衝突、減少競爭,故每種鳥的選擇不一樣。 有學員提出疑問,鳥羽的冬羽轉換成夏羽是如何轉法?在水池旁邊,我們常可發現一堆羽毛,那就是鳥兒轉換羽時掉下來的,換羽是重新長出新羽毛來,是種持續性的進行,並非到繁殖期才變漂亮,一年四季中都在進行,只是在不同階段有一高峰期,到繁殖期,求偶時,牠會將特別漂亮的一面表現出來,換羽時很明顯,一般我們常將鳥類以冬羽和夏羽來區分,這是錯誤的觀念,而應以繁殖羽和非繁殖羽來區分,每種鳥類的繁殖期不同,像翻石鷸在凍原冰雪溶化長草後,才有食物,才能繁殖,故等凍原冰雪溶化後約五、六月才能見到繁殖羽,而一般的鷸橫科,在4月下旬,繁殖羽就出現,鴉科的鳥在過年前就已換好繁殖羽,鴛鴦在十月份就換好,伯勞鳥在十一、十二月份時最漂亮,故以冬、夏羽來描繪鳥的羽況是不對的,應以用季節來區,且因換羽是持續性的,並非很明顯,故鳥書上拍攝下的圖片,只是一瞬間的代表,怎能說明清楚?如翻石鷸到五月才換羽,但早在一、二月份時就已經開始換了,那又該如何分辨夏、冬羽呢!所以我們的觀念中,少以冬、夏羽來說明鳥羽。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中的圖只是一個參考指標,並非全然的標準,且同一種鳥類,在同一地點,換羽程度不一,拍攝出的照片,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變化性高。這方面的進階,要靠自己持續的觀察,才能有所體會。 春天到了,所有的生物除了人、海豚、老鼠外,幾乎在這個季節會有繁殖的衝動,老師希望大家利用時間多觀察下列三種鳥的變化,小白鷺、大白鷺、蒼鷺,實際的觀察,不要看賞鳥指南上冬羽、夏羽的照片,那樣會喪失及誤判很多東西,看圖鑑以手繪本比較好,而「台灣野鳥圖鑑」雖以台灣鳥類為主,寫到金門的不是很多,但有幾種,百分之八、九十可以用。這比金門縣政府出書的「金門鳥類指南」那本來得傳神,那本只適合在家欣賞,不適合野外實用。 鳥類的繁殖衝動,不似人可以從外表、服飾打扮上來吸引異性,鳥類就只靠羽毛的變化來做表徵,所以老師要我們觀察前面提找到的三種鷺,牠們羽毛的變化,中白鷺因在金門,牠的相對數量較少,而大、小白鷺數量較多,容易看到,要大家認真去看牠們繁殖羽和非繁殖羽間是如何變化,留給大家這道習題去解答,相信想要當個稱職的解說員,大家會認真的去解這道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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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衰小ㄟ充員仔「阿榮」
電視上有一則很通俗的廣告,描繪一對父子以電話進行對話,父親說:「阿榮」有放假要趕快回來,兒子回答說:好、好,並表示父親寄來的「運功散」,已經收到。該則廣告旨在傳達一個父親,對入伍當兵兒子的關愛,至於「運功散」是否有療效,我想祗有用過的人才能知曉,筆者不作臆度,惟令人相當納悶的疑點是,該則廣告少說也播放了十幾年,難道哪位兒子「阿榮」,當兵永遠當不完,或是有幾種可能,(一)「阿榮」當兵當出興趣,繼續留營。(二)「阿榮」當的是志願役,役期還未滿。(三)「阿榮」是逃兵,逃了被憲兵逮回,繼續再當。唉!一則廣告,滿了藥商荷包,卻苦了我這無聊的好事者,真箇干卿「鳥」事,或是吃飽太閒,看倌若是如是想,也屬自然,惟因為提及「阿榮」名號,不得不想起大約民國五十六年左右,發生在家鄉北海岸,一則台灣「充員兵」守海防的往事,很巧的是他的名字也叫「阿榮」,他之所以令人印象深刻,因為他身上有幾項特質: 1、「勤快」:當年他守海防,負責漁蚵管制哨勤務,在他未擔勤務時,遇有老弱婦孺,他會主動驅前,幫忙挑吃重的蚵擔,村莊農忙收割時,他會捲起袖子,主動幫忙農務,所以「阿榮」當兵半年,在村裡就建立很好的人緣,且舉凡他們部隊欲向百姓商借任何工具,祗要他出面,很少空手而回。 2、「敬老」:「阿榮」嘴巴甜,有禮貌,對村裡老人,男的稱阿公,女的叫阿嬤,耳朵受惠的老人,對於如此親膩的稱呼,雖有哪麼一點尷尬,實則內心偷偷的暗爽,而「阿榮」靠他的好「嘴水」,當然也經常獲得回報,例如端午包粽子,「年兜」炊甜粿,老人們必然會為這位外來的「台灣孫」準備一份,可見待人有禮,不管走到哪裡,皆受歡迎。 3、「會法術」:「阿榮」懂法術,原先無人知曉,有一回他們駐守的碉堡,傳出半夜鬧鬼,有數名「充員兵」晚上睡覺,原本睡在碉堡內的床上,早上醒來,人卻躺在碉堡外的洞口,就連他們哪位狗肉吃得兇的老廣排附,也難倖免。唯一例外的竟是菜鳥「阿榮」,夜夜好眠,平安無事。最後他們得知「阿榮」因有法術護身、妖邪不敢騷擾,乃共同央請「阿榮」設法除妖,惟「阿榮」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必竟哪些看不到的靈體,它們才是原始的主人,所以「阿榮」採取柔性的辦法,與它們講和,條件是每逢清明及七月,多燒一些銀紙及供品祭拜,談判成功後,自此碉堡就未再傳出靈異事件。 4、「膨風」:「阿榮」什麼都好,就是哪張嘴巴愛吹牛皮,當時台灣與金門交通不便,資訊往來更不發達,他老兄大概抓住這點,自認吹牛又不犯法,反正又不會被抓包,而且吹牛的對象又是小孩,膨起風來更是無往不利,「阿榮」說:他們家住台北市,家裡開一間大飯店,每天食客上千,而且經營一間車行,光車輛就有上千台。他又說:「台灣有火車,而且火車的車頂是「崁」草地,坐火車的速度比坐飛機還快,從台北到高雄祗要一個小時,便可抵達:::村裡的小孩對於「阿榮」的形容,莫不張嘴豎耳,信以為真,然牛皮吹大總有漲破一天,事有奏巧,隔壁海防班哨有一位充員兵,是「阿榮」的小學同學,對他家可謂瞭若指掌,他說:「阿榮」他們家確是賣吃的,惟不是開大飯店,而是一小間自助餐店,每日食客上千,確有其事,因為自助餐店開在學校旁邊,來吃飯的多是學生,而他們家確實經營一間與車有關的店,惟是經營腳踏車寄放,對象全是學生,車輛數上千台:::恐怕不止!至於火車「崁」草,速度比飛機快,他的充員兵同學聽後,不禁搖頭,哀嘆「阿榮」真正是:「膨風水蛙、 嘸肉」。 「阿榮」喜歡吹牛皮被拆穿後,就不太敢再「膨」下去,除了被村裡的小孩冠上「膨風榮仔」的稱號,對他也沒有什麼傷損,他的人緣還是很好,村人還是很歡迎他,然「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當兵二年還是會盼到退伍,「阿榮」要退伍了,消息傳遍了整個村莊,村人內心不捨,但還是很恭喜他,記得哪一日的清晨,「阿榮」滿面春風,換了便服來村裡的「店仔」,買了一長串的鞭炮,準備慶祝退伍,並一一跟村人道別,當時間近中午時,海防班哨卻突然發出「轟」、「轟」、「轟」連環巨響,村人一陣驚慌,以為戰事又起,紛紛躲入防空洞,約莫十幾分鐘,響聲停了,到了一點左右一輛憲兵車,及一輛吉甫車從村裡呼嘯而過,目標是海防班哨,村人們莫不議論班哨出事了,但料想不到出事的人,竟是今日退伍的「阿榮」,事後瞭解,他大概太興奮,他忘了「樂極生悲」的道理,竟將哪雙不用再穿的軍用皮鞋,往海裡一扔,不巧的砸到地雷,且引起連環爆炸,這下「阿榮」的兵役得延長,而且是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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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街角
台北是如此的熱鬧與繁華,但對我而言它依然是個陌生的城市,是個濛濛細雨的天氣,來往於橋上的人,踩著急促的腳步,來去匆匆,在這冷漠的城市裡,似乎誰也沒空去理誰,各自帶著喜、怒、哀、樂的表情分飛。 在這濛濛細雨的天氣,停駐於橋上的我,踩著緩慢的腳步,朝他而去,在這下雨的城市裡,只想用心看著周遭,帶著驚訝、悲傷、難過的表情停住。 試問是誰如此狠心,讓這麼一位可愛的孩子,趴在溼冷的地上,頭對著地上猛敲、行乞,於霎那間感覺無法呼吸,想輕輕的靠近他,對他說親愛的孩子停下來吧!但無情的雨直落著。 在我之前的男士,輕輕的將手中的銅板,丟入那鐵盆裡,那起起落落的聲音,劃過路過人的心,來往於橋上的人,突然自急促的腳步中停下來,時間也於那千分之一秒中停住,而後仍是匆匆。 沒有左手掌的手臂,過長的散髮,趴躺在地上的身軀,行乞是他的宿命嗎?亦者是有沒有家人?淋雨會生病,頭會不會痛、冷嗎?會說話嗎?是我自問自答的問題。 每次看到這種讓人於心不忍的畫面時,總是在想,為什麼世上有人的心是如此的不好將他視為賺錢的工具,這種傷害他的人,該給他什麼下場呢? 如果可以再次的選擇人生,我想這孩子肯定是不願意再回首,過往及所經歷的種種,而他的無言似乎也像是在吶喊著及述說著他的無法自決、無奈與悲哀、激動的心混亂的思緒,將錢輕輕的放入那冰冷的鐵盆裡,回頭再看他一眼我想我必需離開了,帶著淚水的雙眼,離開這個美麗寶島的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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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豐盛體育饗宴
以「檢視體育成效,發掘運動人才;推廣體育活動,結合觀光事業,繁榮地方經濟」為主軸的第十四屆運動會在十月二十一日正式登場。本屆縣運會場面空前盛大,競技項目之多歷年僅見。打從十月二日起,就有羽球、桌球、籃球三項會前賽。跆拳道、慢速壘球、網球、木球、保齡球、撞球、游泳等七項表演賽陸續展開,為縣運會拉開了熱鬧的序幕。 十月二十一日起正式比賽開鑼後,參加田徑、趣味競賽、拔河、大隊接力等選手高達四千七百多人,為歷屆人數最多的一次,層面十分普及化,更有遠從連江縣、澎湖縣的離島代表來共襄盛舉,展現了「大洋千萬里,波滔滔,浪滾滾。離島不離心;離島兄弟情,情深深,意綿綿,寰宇共光輝」的深厚情誼。 以「健康、活力、閃亮金門」為主題的十四屆運動會,活動設計頗多費心,如邀請奧運選手及貴賓與會、名歌手鄭進一演唱會歌、聯合管弦樂團擔任大會樂團、周志培音樂工作室精彩演奏、民藝隊伍與運動員結合進場、各鄉鎮長老與會、唐馬重現與吉祥物繞場、聖火煙火、主題煙火、瀑布煙火、高空煙火加上雷射光束表演等,耳目一新的感覺。 *駿馬報喜饒蘊含:本屆縣運會是以「唐馬」圖騰為大會吉祥物,並徵選由楊媽輝作詞、周志培譜曲的「牧馬侯的傳奇」為會歌,是金門史上首次結合音樂闡釋體育,以歌聲詠讚縣運會的創舉。目的在彰顯開浯恩主牧馬侯陳淵披荊斬棘之艱辛精神,期許國人學習馬兒「馬不停蹄」的毅力,「一馬當先」的衝勁,共創「馬到成功」的美好未來。 *感謝狀別出心裁:本屆縣運會精心籌畫,結合體育、教育、藝術、音樂、文化、特產、經濟及觀光為一爐。為了凸顯此次縣運會的創新特色,籌備處特別將大會的獎狀、聘書、感恩書,融入旅台縣籍畫家黃世團的版畫創作,讓運動與藝術緊密結合。 *開幕表演夠壯美:本屆縣運開幕典禮一如十三屆,仍邀請民間社團擔綱演出,有「同心協力,舞動吉祥」的土風舞;「歡樂童年嘿喲嘿」的幼兒健康操;「活力元極,舞動乾坤」的元極舞;「飛向彩虹,生生不息」的有氧舞蹈等,多姿多彩,美不勝收!每一場次表演都有四、五百人左右,讓人驚嘆「數大就是美」,整齊就是活力。 *奧運國手來增光:本屆縣運會開幕典禮,邀請「亞洲鐵人」楊傳廣、「飛躍羚羊」紀政、雅典奧運女子跆拳道金牌選手陳詩欣、世界花式撞球國手柳信美、國際馬拉松賽好手胡秀英、縣級長跑名將許績勝、跆拳道好手蘇麗文等貴賓與會,眾星輝映,倍增光彩。 *煙火秀五彩繽紛:聖火點燃的剎那,右側出現「活力金門」,左側出現「健康城市」的煙火字樣,令人嘆為觀止:緊接著,運動員代表宣誓完之後,只見司令台對面,出現著兩條水平線,頃刻間,萬道金光直竄而上,又直瀉而下,彷彿璀璨的流星雨,令人目不暇給,現場驚叫連連,最後雷射光束映照全場,五光十色,火樹銀花,天空一片炫麗,格外耀眼閃亮,全場觀眾情緒high到最高點。 *田徑裁判年輕化:本次縣運會聘用金門技術學院運動管理系學生擔任裁判,由於經驗不足,技術上有待磨練,外界質疑在所難免,但打破以往由學校老師或科班出身的老裁判擔任,是一大創舉,也凸顯縣運會薪火相傳的精神,符合學以致用的意義。 *器材規格新變化:本次運動會係根據中華民國田徑協會九十一年七月一日的新規定,對國高中投擲器材作了部分變更,如國中男子組鉛球由4公斤改為5公斤,鐵餅1公斤改為1.5公斤,標槍600公克改為700公克;國中女子組鉛球由3.635公斤改為4公斤,高中男子鉛球由5.445公斤改為6公斤,鐵餅1.5公斤改為1.75公斤,儘管如此,選手們仍然發揮高水準實力,擲出漂亮成績,優異的表現令人激賞。 *體育發展座談會:縣運會活動之一的體育發展座談會,於二十二日上午在縣立體育館視聽室內舉行,與會專家學者分享自己寶貴的經驗,且普遍認為金門適合發展室內運動和中長距離長跑項目;離島代表則反映經費、資源不足,教練人才缺乏是發展體育的困境,期盼中央多給支援,協助離島來振興體育。 *城中師生編快報:縣運會三天,城中小記者忙著採訪活動資訊,再由老師修稿潤飾,彙整編印,總計出刊四十三號,裝訂成六輯,內容精彩有看頭。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快報除裝訂部分請報社楊緣鰲先生協助外,其餘從打字、插圖到版面設計等全由城中師生擔綱,打破以往與報社攜手合作的慣例,也是一大創舉。 *觀光經濟結合化:本屆縣運邀請離島選手及貴賓、旅台同鄉等參與活動,宣導觀光資源;舉辦形象商圈及農漁特產展售會,有地方風味小吃、民俗藝術展、農產特展、漁產特展等二十個攤位,讓顧客品嚐與選購,藉以活絡地區經濟,增加商家收入。 凡走過必留痕跡,有創新就有進步,第十四屆縣運會在主辦單位的精心策劃,工作人員的同心協力下,加上天公的作美,於十月二十三日下午圓滿落幕了。三天下來,成果輝煌,總計有十九項28人次破地區同組最高紀錄,三十項45人次創縣運新猷,成績亮眼;而結合觀光經濟,形象商圈,人潮滾滾;新奇美味,齒頰留香,猶如一場豐盛的體育饗宴,讓人回味無窮。期待未來的第十五屆縣運會追求更高、更遠、更快的目標,讓「閃亮金門」行銷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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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留與後來人
感謝「金門寫作協會」的安排,使我在十月下旬到「僑大先修班」兼課後,有兩次回家鄉參與相關文學活動的機會。回金停留時,沒有電腦可用,不能像平常一樣,時候差不多了,便上網去看看陸續出爐的金門日報。當我不在金門的時候,通常,午夜零時一過,我總是會迫不及待地,上網瀏覽一下金門日報,但求先睹為快,然後就寢。十二月六日這一天,我正好在家鄉,午夜剛過,好友顏炳洳君來電告訴我:今日的金門副刊,有楊清國校長的一篇大作<唯舌不灰讀後感>,並唸了其中幾段給我聽。清早醒來,我才好好拜讀了楊校長的大作全文。 誠如楊校長文中所言,我與他此前未曾謀面,但從他的字裡行間,我已能感受到,他的肝膽俠情,或就是太史公所稱,樂於推賢進士,有古長者之遺風者是也。而做為一個後輩,我又何德何能,卻蒙他如此關愛獎掖;甚至竭聲吶喊,一腔熱血,直是從胸口噴出,這更令我感激莫名,為之動容。「羲農去我久,舉世少復真」,如果這便是「雞婆」,那我得說,像楊校長這樣的,那應該就是我們金門子弟所具有的、而真正能夠對金門這塊土地有益的一種「土氣」吧,那是怎樣也不嫌多的不是嗎? 而談到個人的就業問題,沒有正式的工作、沒有正常的收入,固然甚苦甚窘,但我想,既然是自己要釀成如今這樣的局面,那多半是要歸咎於個人的努力不夠,或者在取捨抉擇方面、還有些不切實際的毛病所致吧。「人之無良,相怨一方」,但到了我現在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地步,個人的榮辱得失,已經真的沒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了!灰心失志,怨天尤人,從來也無濟於事,所以,我只能換個角度自期自許,繼續抱著更正面的態度,去迎接眼前的考驗,是吃苦還是吃補,一切惟求盡其在我,再拚下去吧。 再拚下去吧,但不只是拚個人,更重要的是拚金門。最近以來,我常用這樣的話來砥礪、勗勉自己。但為了不必要的誤會,我也得先解釋一下,這一種類似社會學習理論所謂的「自我效能」,只是一種意向,一種態度,當我用它來增強自己行為的信念和信心時,我的用意只是單純地,想減少自己偷懶怠惰的藉口,並且期望自己也能不時奮起的一種自我鞭策而已,其餘的,是是非非,那就不是個人所能計及的了。 我的交遊並不廣,我在幾個月前的文章中多少提過,住在金門的時候,認識了一些朋友,彼此相互打氣:「打造NO.1的金門」,他們有這樣的願力,也很認真地在為金門這塊土地盡心盡力,而我相信,將來我還會陸陸續續認識到更多這樣的朋友。他們的努力,我可以看到、可以體會。就拿金門日報來說,近來明顯有一些變化的新版面和內容,不是正靜靜地展示一種非凡的企圖心和動力嗎?我和金門日報的主事者,也未曾見過一面,但聽朋友說,人家是在拚命的,我聽聞此言,自己更加不敢鬆懈下來。而你可以想像,當金門有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類似這樣的動力火車頭,誰敢說「金門的奇蹟」不會發生呢? 「歡喜做,甘願受」,努力,不一定會、也不一定就要獲得等值的回報,但努力絕不容抹殺的不是嗎?如果我的文章不時還有些憤慨不平之氣,我想,那也絕不是為我個人而發,而是我再也不願意聽見有人說「金門人不行」這樣的鬼話。 金門難道真的都沒有人才了嗎?金門人的一點尊嚴,還要被蹧踏到什麼時候呢?如果可以,為什麼不給在地的有心人多一些嘗試的機會呢?忿怒歸忿怒,當這樣的問題緊纏、追問著我的時候,我更能深刻體會到,許多識與不識的朋友,他們對金門這塊鄉土所抱持的的那一份情志,那一種堅持,又是多麼地不容易!「發廣大心,立堅固願」,愛是需要學習的,而洋溢在楊校長文章裡頭的那顆大菩提心,或許,正是我們各自引渠開道,去灌溉美麗花園的活水源頭啊。 我未曾修佛,只是凡塵一俗子,但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特別感到坦然、平靜和自在。不只因為,涓涓滴滴,一切的努力都不會白費,也是因為,當你在觀賞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同樣在觀看著你,而我曾經想像,在那許多眉目交錯、情志相通的眼神間,我毋寧相信,它想訴說的,是一個更大的故事,是一個關於金門人正在如何塑造自身絕代風華的故事。而這絕非少數一兩個人的力量便可以成就的。 而即便大半的時候,我只能當一個旁觀者,我也不願意錯過。所以,當我不在金門的時候,上網讀金門日報已逐漸成為一種習慣。我想,這不是「強迫症」,而是我要求自己,認真地把它當成自己必修的一門功課,我從這裡汲取一些養分,從這裡開始我的另一種學習,並透過它,保持一種和家鄉氣脈相連的感覺。在這樣的氛圍下,我睡下來的時候並不覺得孤獨。因為閉上眼睛,無論熟識、初識或者全然不相識的朋友,每當我想起他們的文章或各式各樣的活動等等,我只覺這裡那裡又將有一片片的花園浮現,而感到安心快慰。 我是孤家寡人一個,我那想像虛擬的小女兒,還住在烏何有之鄉。也不知道五年十年後,我是否有緣和她相見呢?而一旦她真的來了,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劇本,我一定是牽著她的小手,到金門四處隨意走走,她還很小,不一定要懂得如何感謝、讚美辛勤的種花人,我只要她細細的走,慢慢的走,甚至撒嬌地要我抱一抱、親一親,或者真的累了,便在那片奼紫嫣紅中,靜靜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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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不錯,她就是王蘭芬,那個挑不動一擔水的王蘭芬,那個口是心非的王蘭芬,那個曾經和我相擁相吻的王蘭芬,那個差一點就失身於我的王蘭芬,一份無名的鄙視,從我失衡的內心裡,不斷地衍生出來。 她戴著白色的薄紗手套,右手持著麥克風,左手拿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當那美妙的歌聲一出口,台下隨即響起震耳的掌聲。 她唱著、唱著,竟然走下舞台,邊唱邊和第一排的高級長官握手,長官喜悅的神色溢於言表,後面的掌聲更是不絕於耳。當她來到左邊的工作人員席位旁,卻在我的身邊停留下來,含笑地把手中的小花遞給我,而後輕輕地把我從座位上拉起,緊緊地牽著我的手,高聲地唱著: 我要和他帶著小花一起回家 陪他騎著白馬去到那山上的古樹下 啊:::: 同看雨後雲空的片片彩霞 片片彩霞:::: 我手拿著小花,傻傻地站在她的身旁,聆聽她把歌唱完,雖然有幾百對羡慕的目光注視著我,熱烈的掌聲也連綿不斷,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光彩,反而有一種受羞辱的感覺。 「陳大哥,」唱完後,她依然緊緊地牽著我的手,含笑而低聲地說:「回來二天了,我知道會在這裡見到你,所以沒有先和你連絡,千萬別見怪。時間的關係,不能詳談,我會寫信給你的,多保重!」她說後,緩緩地走著,並不停地揮手向熱情的官兵致意,引來更多的掌聲。 「朋友們,︿情人的眼淚﹀,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王蘭芬小姐!」節目主持人以嘹亮的聲音說。 王蘭芬走上舞台,樂師已奏完前奏曲,她雙眼凝視著我,神情黯淡地唱著: 為什麼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為了愛 祇有那有情人眼淚最珍貴 一顆顆眼淚都是愛 都是愛 為什麼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郎跟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掉下來 掉下來 好春才來 春花正開 你怎捨得說再會 我在深閨 望穿秋水 你不要忘了我情深 深如海 為什麼要對你掉眼淚 你難道不明白為了愛 要不是有情郎跟我要分開 我眼淚不會掉下來 掉下來 王蘭芬唱完後,內心似乎隱含著太多的感傷,竟收起了原先的笑容,神情黯然地向台下深深地一鞠躬,台下的掌聲和尖叫聲依舊持續不斷,似乎有欲罷不能之情勢。儘管有高級長官和夫人們在座,但仍然擋不住熱情官兵渴望「再來一個」的叫聲和掌聲。 主持人見狀,趕緊走近她身旁,阻擋她走回後台的腳步,也讓台下響起更熱烈的掌聲和「再來一個」的喊叫聲。 她和主持人細聲地交換了一下意見,含笑地停頓住腳步。 「朋友們,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王蘭芬小姐為我們演唱︿負心的人﹀!」主持人興奮地比畫著「請」的手勢,台下再次響起震耳的掌聲。 她微動了一下婀娜的身姿,露出一絲親切迷人的笑容,微微地朝觀眾席上點點頭、笑笑。當樂師奏完前奏曲,她隨即收起笑容,以些許悲傷的神情面對觀眾,以一對哀怨的眼神望著我,柔聲而感傷地唱起: 櫻紅的脣 火樣熱烈的吻也不能留住負心的人 難道說你是草木 不能夠教你動心 愛你也深 恨你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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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妹妹綽號的故事
靜妹妹,綽號「狗來出世仔」,才二歲半的小女孩,卻有這麼嚇人的外號,全由於她驚人的嗜好,凡物品到她手上,瞧不出個端倪時,索性放入嘴裡試試味道,訓練久了之後,舉凡大骨頭、小骨頭,就是她的最愛,甚至,眼花的媽媽,讓夾雜著碎骨頭的飯,送進她嘴裡,不一會兒,「嘿嘿,小女子,可捨不得隨便讓骨頭滑下口腔!」只見她的小舌頭已將小碎骨推到紅紅小唇上。 靜妹妹啃骨頭的功力,可不止於此,信不信,把那用醃蘿蔔煮的「力」魚,讓她配地瓜稀飯吃吃看,靜妹妹吃這道飯,除了清淡爽口的滋味外,看她不慌不忙,小嘴咀嚼有緻,欣欣然後,細細柔軟、長長的魚刺,就在她小小柔荑協助下成了她的戰利品。 時序步入深秋,又到金門蟹肥的季節,除了看螃蟹在水裡爪子動呀動的興致外,金門的蟹總引人食指大動,又讓靜妹妹的娘想試試靜子妹妹的本事;螃蟹上桌後,招呼靜爹爹讓孩子啃骨頭,不一會,晚餐仍未料理好,靜妹妹已把大蟹腳的硬殼給剝開來展示了。 靜妹妹姓莊,外號又叫「裝囉嗦」。 靜妹妹自小口齒清晰,模仿與語言組織力皆不弱,日常除與大人、友伴對話外,常學大人對她的提醒言詞,或準備與她一起做的事情,反復說給大人聽外,還要確定無誤的一再強調「是不是?」、「是這樣子嗎?」、「是不是這樣子?」一副小大人模樣,惹人發笑。 靜妹妹遺傳靜子的爹的捲毛,又遺傳靜子的娘的「小時無毛」,二歲半了,頂上依然是稀稀疏疏的小捲毛,若靜子的娘忘了讓她穿女裝,或小女子堅持穿她哥的衣服時,出門,總免不了「阮是女生,無毛啦」的解釋;「無毛」偏喜歡頂上的裝扮,一有機會,便要向人宣示她小女子可以在無毛頂上的權威,讓人不得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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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漫談「民俗體育」
十一月底有幸參與在台北市師範學院辦理的「九十三年度發展學校民俗體育計畫│種子教師培訓研習」,二天緊湊的課程下來,感動、感想很多。開幕式上眾將雲集,講台上坐的是長官、上課的老師,台下坐的則是來自各縣市的代表,包括偏遠的離島,學員中有主任、組長、老師、教練,金門名額各二至三人,我們這扯鈴、跳繩、踢毽組二人,舞龍舞獅組則有三人,當然整個會場各個角落不乏有傑出表現的好手。 整個活動以上課、實作穿插進行,當然老師、助教都是個中翹楚,有著紮實的底子,雖然他們由簡入繁,但到後來我會覺得「好難哦!」,這大概是因為他們有著多年累積的經驗了吧!宜蘭縣蓬萊國小陳鐘金校長談「毽子」,帶了一位助教,從小學開始調教,如今已讀高中的學生,校長也感慨小學時的辛苦傳授,國中、高中沒有好好延續,他們邊講解邊示範,真是合作無間,必要時校長也「動腳」起來。 民國六十幾年,正在如火如荼推展民俗體育,扯鈴、跳繩、踢毽、舞龍舞獅、風箏、陀螺都列入,大部分的人都是初學者、有興趣的人,邊踢邊拿、邊踢邊撿,一下一下學,遊戲中矯正姿勢。好的選手不一定是好的教練,但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好的教練。台灣民俗體育曾經繁華,如今則因受網咖、補習盛行,而較走下坡,中國大陸現在相反,銜接上來,甚至去教外國人,促進國際化,走經濟型的路線。毽子在漢代以前似球,皇帝用來訓練軍隊用的則似足球。 其實,毽子的運動量最大,小學三、四年級開始踢,可以綁上繩子,懸弔著踢,雙手自然垂下,毽子掉落地,不要抓毛,要拿底盤,才不易壞,尤其手有時留汗;學踢毽子,先不讓毽子掉為要,而且要左、右腳輪流踢。很多輔助動作可以做,折返跑、折返跑移毽子、報紙纏膠帶綁繩子踢、螃蟹走路。有計畫培訓,小朋友一、二年級就要注意。踢毽子時注意:協調性、速度、柔軟性,內踢要練很久,也會最紮實,可以的話一百下以後再換其他動作。在某些地方,有些人腳不好,中醫師開的藥方是│踢毽子。 踢毽子有所謂的「十字經」:一手心、二手背、三酒盅、四佛手、五牙筷、六拳頭、七上肩、八上臉、九穿針、十搖頭。腳上穿的鞋子最好是綁鞋帶的。踢毽技巧:膝若軸、腰如綿、縱身猿、著地燕,踢的時候看著毽子,而非看腳;毽子失去平衡時,用腳、用身體去接,而非用手,身體放鬆,毽子直上、直落。小孩子要慢慢累進,拉開筋骨,試著做:踢踢拐拐膝膝提提豆豆。 跳繩由詹益淦、劉述懿二位主任教授,長繩、中繩變化真是多,一波浪、二波浪、三波浪;民俗體育沒有場地限制,沒有人數限制,器材又便宜,換句話說,實施起來較容易。扯鈴可以創造各種動作,不掉鈴、不繞繩、不打結,玩出興趣最重要。扯鈴的動作不在多,只在漂亮,先會運鈴,再會調整鈴的方向,這裡卓家宏做了完美的演出。 跳繩,單是空巡旋就可以有多重變化,若加上跳繩遊戲,則更多樣,流星、蝴蝶飛、竹竿舞等,「打繩」很重要,要多練習。今年,由於一連串的活動,民俗界好像活起來了,看小朋友精湛的演出,聽多年經驗老師的心得分享,實在不是短時間、無恆心的人做得到的。 廖達鵬主任談「民俗體育運動發展歷程」,希望我們不要最初跑在最前面,最後卻落在最後面;六十四年成立,成為推展項目的跳繩等,明年就有三十年的歷史了,從早期計數競技,到目前的改良,加上音樂、韻律,從操場走向舞台,還是引起學生的興趣最重要。 我們是個小小學校,當然不是志在參賽,不管個人賽、雙人賽、團體賽,那都要長時間心力的投入,以及專家的教授,才看得到一丁點成果,但,我們卻寧可先讓學生們喜歡它,只有這樣,民俗體育才好繼續走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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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冬至大如年
冬至是中國長久以來重要的民俗節日,在民間一直有著深遠的意義。 在二十節氣中,冬至是一年當中最後一個節氣。 有諺云:「冬至大如年。」它是說,過冬節實不遜過新年。 不論古今,冬至都是個大節日,古時的皇帝,這一天要率領眾臣祭祀天地及宗廟,並頒發新年的曆書。至於民間在冬至這一天,家家戶戶吃湯圓,說是吃了湯圓後,又長了一歲。 下面筆者將一個有關吃湯圓的傳奇故事抄錄於後: 傳說在很久以前的一年冬至,閩南的一個城裡來了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這一年的冬至,天氣是特別的寒冷,老乞丐的妻子終因饑寒挨凍,最後體力不支就一病不起,為了埋葬老伴,老乞丐只好忍痛把心愛的女兒賣給富人作婢女。離別時,老乞丐把僅有的一粒湯圓分成兩半,一人吃一半,並說等到有機會團圓,咱們再吃圓子,於是兩人含著眼淚依依不捨的分手了。 時光飛逝,三年很快過去了,老乞丐卻毫無音訊,每年到了冬至,女兒就更加思念父親。這年冬節,女兒看到了湯圓,又勾起了思親之情,她想了一個辦法,對主人說:「今天是冬至,家家都吃圓子,那門神也該敬敬祂。」主人同意了,她連忙搓了兩個又大又圓的湯圓黏在門環上,這樣一來,父親回來,看到門環上的冬至圓,就不會找錯門了。 年復一年,仍不見父親回來團聚。女兒便把冬至圓黏在窗門、豬舍、牛舍、牛頭上,以寄託思親之情。左鄰右舍取其團圓、吉利之意,相互效仿,這個習俗亦就傳遍了閩南一帶。 古人過冬至十分重視,現代人亦是。 昔往作官的人設壇祭祀天地,尋常百姓也換新衣、炊美食。 金門習俗過冬至,亦是甚為注重,祭祀祖先是每年各姓人家的大事。同姓的每一家戶,輪流「做桌」(設宴請每一家戶,謂『食頭』)。 但各姓氏祭拜祖先的日子略有不同,然不外清明、中秋、冬至或農曆二月十五日,十月十五日的春秋二季。」 本村訂在冬至這一天「食頭」。 每到冬至這天,大家忙著準備東西祭祖,祭祖是慎終追遠、孝思的表現,亦是象徵宗族團結。 晚上吃頭,在外地工作的宗親會回來參加,長老會利用「食頭」之前來說明、宣布一些重要事情,故亦被視為一種宗族會議的日子。 民間自古視冬至為冬節,有小過年之稱,吃了冬節圓,就表示又長了一歲,至於貼在門戶器物上的冬節圓,俗信日後可治小孩的腹痛,又可視冬節圓是膨起或凹陷,預卜懷孕婦女生男或育女。 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合食冬節圓,最重要的意象是團圓。 另外,在以前傳統社會中,有一個關於「冬至」的有趣故事,大意是這樣的:昔往人們冬至時,都必須備湯圓祭灶神、門神、床神、井神:::等,有一戶人家,在冬至這天,卻忽略了「天公燈」,這「天公燈」懷恨在心,極是氣憤,於是向玉皇大帝告狀,說這戶人家有多麼罪大惡極,如不毀滅,必有後患,玉皇大帝竟然為妖言所惑,命令造化之神於該年除夕毀掉世間,另造新世界,這個消息讓其他神聽到了,趕緊派人去向玉皇大帝說明原委,在灶神據理力爭下,世界才免於劫難,人們安然無事渡過除夕,此乃過「冬至」的一段趣事。 冬至有童謠曰: 「冬節是冬天,人人孝敬圓, 保庇咱阿兄小弟敖力賺錢。」 冬至,在古今民間即非常重視,我們除了祭拜神,孝敬湯圓,實乃感念眾神之庇佑,煮湯圓、吃頭均為團結、吉利之象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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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她無語地點點頭,緩緩地往前走,我目視著她走進那條寬闊的壕溝,眼見她的背影消失在左側的坑道裡,我佇立在停車場,仰望繁星燦爛的夜空,久久沒有跨上車。雖然只是短暫的分離,卻讓我感受到離別時的愁滋味,我的視線一片糢糊,竟然看不見遠方那盞閃爍的燈光:::: 過慣了按表操課的軍中生活,幾乎把農曆的節令全然給忘了。轉瞬間,冬至過後就是尾牙,一年一度的春節就那麼悄悄地降臨人間,又是組裡最緊張、最忙碌的時刻。 剛陪同長官到離島慰問,緊接著又是「台灣省各界春節金門前線勞軍團」的到來,組裡所有的參謀人員,已不受職掌的侷限,在組長的領導之下,幾乎個個全身投入,相互支援,務求辦得盡善盡美,沒有任何的缺失,讓駐守在這塊島嶼的官兵,感受到年節歡樂的氣氛。 勞軍團由「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理事長陳茂榜先生擔任領隊,團員除了民間團體的負責人外,並有國內知名演藝人員和影歌星隨行演出。雖然他們年年來勞軍,但年年都造成相當大的轟動。 官兵最關心、最樂意見到的,似乎不是勞軍團送給防區的一百萬元加菜金,而是想親眼目睹影歌星的美豔和精湛的演技。儘管康樂官費盡心思,每一個師和海、空指部,防砲團各安排一場,但還是不能滿足十萬大軍的需求,真正能觀賞到的或許還不到十分之一。 勞軍團最後一場晚會,演出地點是擎天廳,由司令官親自主持。然而,當我無意中看到勞軍團員名冊和節目表時,赫然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王蘭芬。無論是籍貫和出生年月日,都與我認識的王蘭芬相吻合。從名冊上得知,她不僅是電視公司的基本歌星,也同時在「麗聲歌廳」和「金龍酒店」駐唱。我非但沒有感到訝異,甚至內心還存在著一絲鄙視,歌星又有什麼了不起! 王蘭芬已隨勞軍團來了兩天,並沒有主動和我聯絡,也沒有尋找我的任何信息,或許早已忘了曾經在金門留下的那段情,以及許下的諾言。新到任的司令官、主任和組長,調動頻繁的長官和同僚,似乎也很少人會認識曾經在藝工隊服務過的她。倘若說有人會記得,或許是那些長久待在金門的高官駕駛和廚房的炊事班長們,以及一些在金門等待反攻大陸的老芋仔。我沒有刻意地迴避,也不會主動地和一位歌星攀交情,和往常一樣,我和康樂官坐在工作人員的位置上,等候長官臨時的差遣。 節目一個個進行,明星與歌星相互交叉出場,每一個節目都受到熱烈的掌聲,每一個掌聲都是官兵內心最誠摯的吶喊。而在王蘭芬尚未出場時,我的心裡始終有一份壓迫感,想看她一眼的心意竟是那麼地強烈,儘管爾時那份感情已不存在,但人與人的相處難道就沒有別的情分?往往,能輕易得到的不想得,此時冀望看她一眼,卻那麼地難,我的想法雖然可笑,但並沒有遺憾。 「下一個節目,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王蘭芬小姐出場,」節目主持人以感性的口吻介紹著說:「王蘭芬小姐不僅是電視公司的基本歌星,也同時在『麗聲歌廳』、『金龍酒店』駐唱。 首先為諸位朋友們演唱的是︿一朵小花﹀,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王蘭芬小姐::::」 台下如雷的掌聲,彷彿要把這個名揚中外的地洞震垮才甘心。樂隊奏完前奏曲,出現在舞台上的,果然是與我相識的王蘭芬。她穿著一襲銀白的低胸晚禮服,露出白皙的肌膚,頸上掛著一串珍珠項鍊,腳穿同色的高跟鞋,烏黑的長髮披肩,展露出一副高貴優雅的明星姿態,在柔和的燈光映照下,更像是一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