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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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莊」的演變─口述歷史訪談
村莊的由來 關於下莊村的由來,根據金門縣志記載:在明初有莊姓人氏的搬來現在俗稱舊下莊那裡居住,那時候就是當時所謂的上莊,後來因為風沙很大,居民遂往上遷移以後,整個上莊就廢村了,沒什麼人居住了,剩幾戶人家而已,而遷移之後的位址就是現在的下莊,以至於後來下莊的範圍就越來越大,上莊、下莊兩個就連接起來了,村莊地理位置位於太武山的南側西麓。 演變過程 當時的居民大部分都是種田及養一些家畜自給自足,等到民國50幾年那時候駐軍開始很多的時候,大家就開始做生意,以小吃、撞球、還有冰果室、洗衣服的比較多,所以生意非常的好,聚集的點也就是以南雄跟現在的下莊這整個連接、集結起來的市集。 然而,民國81年隨著戰地政務解除,阿兵哥就慢慢在減少,以前號稱十萬大軍,可是後來演變到大概就剩2、3萬,到今年大概只剩下4、5千人。當時下莊是靠南雄師部為一個經濟的來源、做阿兵哥的生意,後來國軍精實案師部降編制改成旅部,居民生意大不如前。直至民國九十六年,南雄旅旅部又移編回台灣了。所以,基本上現在下莊附近只剩下一些小單位,整個下莊的居民已經大概全部都沒有在從事商業活動,幾乎都是上班族,而一些老年人可能就是做一些永續就業或是在家種一些菜自給自足,整個商業活動已經非常的少,社區民眾亦逐漸調適生活的步伐與步調,將商家店面整理回住宅用途。 惟下莊居民長年所累積出來之共享樂、共患難、共扶持之情感,深信危機即為轉機,相信這也正是下莊社區一個蛻變的契機! 村內的信仰中心 下莊村內信仰中心的廟宇-恩主公廟,最早的廟址跟現在恩主公廟址其實是不一樣的;很久以前就在介於下莊跟上莊中間軍營裡面,位置是在現在這個廟的對面東麓,後來因為整個廟年久失修,原上莊居民也無力重修,所以到最後整個廟就沒有了,後來神像是被住在舊下莊(也就是以前上莊)的一個黃姓人家帶回去供奉。 直到民國75年的時候,當時下莊的一些居民都覺得說恩主公廟應該要重建,於是社區民眾開始募款、獻地、捐錢,居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將廟宇重新整建,社區又有了一股新的凝聚力,終於在民國77年才在現在恩主公廟這個位置把整個恩主公廟全部蓋起來。至於恩主公廟旁邊那些鐵皮屋,也是現在所謂的社區活動中心,是在民國94年的時候,也由社區的人出錢及用一些恩主公廟盈餘的錢把它建起來。 恩主公廟供奉的就是金門的牧馬侯-陳淵。每年都是在農曆二月初一跟二月初二舉行慶典,只是有時候因為一些技術上,譬如說乩身或是法師的問題所以近10年來有時候會挪前一天,在農曆正月的三十及二月初一舉行。 社區發展協會的成立 下莊社區發展協會是在民國94年11月份成立。當時社區居民覺得說在金門很多社區都會有一個社區發展協會,而當地社區再經由這個協會組織可以去跟縣政府爭取一些經費來辦理一些活動,增進社區居民間彼此感情,在從事一些祭典或是其他對外的一些事務方面,也比較有一個帶頭的作用,以至於下莊居民在這樣的心態下成立了社區發展協會。 下莊社區發展協會經營發展理念就是:第一個首重誠信,再來是奉獻,第三個是用心,這三個以後我們是希望大家要關懷、要惜福;而落實在做的方面,其實現在比較注重在二個大方向:一個是健康的營造,一個是環境、環保、環境衛生的維持。 現在下莊社區發展協會一直在營造的是健康跟環保這兩個方面,至於在整個社區體制的健全比較期望社區營造或是恩主公廟慶這些再把它實質的組織化、健全化。 在歷年的活動評比中,社區在94年成立以後,95年、96年連續2年金湖鎮都是環保第一名,在全縣有時是第三名,有時是第二名;而在健康這個方面於96年爭取到衛生署的社區健康營造中心的成立,健康營造做的就是一些健康議題的促進還有健康行為的協助發展。 結語 下莊位於金門太武山南側西麓,與山外新市里市區僅二公里之遙,曾因「南雄師部」的進駐而繁華,更因商機無限而吸引了來自各地不同姓氏的居民,共同胼手胝足的為這塊土地打拚,是緣分、也是福分! 曾經,它只是一塊荒土,曾經,它繁華昌盛、但如今只剩一派清冷的街景,縱使先前的一樓平房紛紛往上蓋,但昔日榮景卻一步步往下走、社區青壯年人口紛紛往外移,獨留老年人與孩童,社區的中、壯年人口,近一年都參與金門縣政府推行之永續就業,白天的街景,真可謂門可羅雀!社區民眾亦逐漸調適生活的步伐與步調,將商家店面整理回住宅用途,此舉正與金門縣政府對下莊社區的新定位-將下莊社區規劃為新市里市區外圍優良的住宅區理念不謀而合,相信這正是一條辛苦但不失幸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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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不錯,林文光或許是妳文學上的啟蒙老師,但別忘了:師父帶出門,修行在個人。如果妳自己不努力,焉能得到甜蜜的果實。」葉菲娟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好久沒有在報上看到妳的作品了,可別讓辛苦磨利的筆尖生鏽了。妳是知道的,文壇是一個極端現實的園地,一旦妳停筆太久,讀者就會把妳忘得一乾二淨。相反地,如果持續不斷地寫,除了增強自己的信心外,也可以讓讀者針對妳前後期的作品,做一個比較,看妳是停滯不前,還是已達到應有的水準!雖然我不會寫,但妳是知道的,我們都同時看過很多書,對這一方面的知識粗淺地瞭解一點,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 「姐,我知道妳是出於一番善意,怎麼會誤會妳呢?我有十足的信心,文學這條路絕不會讓它中斷。我會加油的!」葉菲音含笑地看看她,而後又說:「坦白說,妳看的書不會比我少,生活閱歷也相當豐富,如果能以週遭的人事物做為背景,寫出內心誠摯的感受,絕對是一篇感人的作品。但願有朝一日,我們姐妹倆能同時在文壇上大放異彩。」 「菲音,妳高估我了。」葉菲娟笑笑,「妳從小就比我聰穎,要不是父親固執地不讓妳繼續升學,妳起碼也會讀到高中畢業。有了既有的基礎,文學這條路就不會走得那麼辛苦。而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文學細胞永遠不會在我體內衍生,也沒有那份勇氣來嘗試。現在更必須瞭解自己的身分,一旦受到家庭的束縛,連看書的時間都會頓然失去,遑論想學習寫作。回想讀小學時,一篇作文往往寫不到二三百字,就再也寫不下去。如今看妳一寫就是好幾千字,真想不出妳是怎麼寫出來的。說實在的,有時想寫一封信,都有不知從何落筆之感。」 「姐,妳過謙了。」葉菲音取笑她說:「在妳尚未結婚之前,姐夫每天給妳一封情書,妳是怎麼回的?」 「隨便寫寫啦!」葉菲娟頰上有點熾熱。 「隨便寫寫能感動姐夫的心?」葉菲音斜著頭,好笑地說:「我不信!」 「別忘了,他是追妳不成才追我的!」 「姐,妳真愛說笑!堂堂一個老師,焉有不知姐姐未嫁,輪不到妹妹之理。人家早就看上妳,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表明,先找我聊聊天,也順便探探口氣。想不到他有先見之明,竟巴結起父親來了。姐,你們不就是這樣一拍即合的嗎?真是良緣天定啊!」 「想不到平常讓人感到冷艷、高傲又不喜歡說話的葉菲音,竟有一副讓人意想不到的伶牙利齒。我和妳姐夫加起來,不僅說不過妳,也絕對不是妳的對手!」 「姐,承讓了!」葉菲音調皮地兩手抱拳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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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變色中秋節血染灘頭動地哀
──八二三砲戰五十周年祭許乃諭談榜林村壯丁料羅灣搶灘歷險經過 一、不死傳奇 聞到香味 神靈搭救 八二三砲戰,壯丁冒險到料羅灣搶灘,歐根盛躲在船門的踏板之下,一直聞到一股香味,一發砲彈落在不遠的沙灘,破片激射,貫穿了船板,結果民防隊員呂主賜、呂主權、王天生等三人殉難,許加勇與楊忠硯重傷,六人同躲在一處,只有歐根盛逃過一劫,安然無恙。 歐根盛認為祖先來搭救,他摸摸口袋還有十幾元,回來之後趕緊到祖靈之前與廟宇燒香拜拜,歐根盛已過世,這是現任榜林村長許績用的轉述。他的繼子薛德成則說,繼父聞到通天香──太武山海印寺的香味。 他年輕時每年正月初九,都去朝山進香,所以認為菩薩來搭救,脫險之後,每年都會到海印寺拜拜、謝恩。薛德成說,繼父平日話不多,對這一段歷史也很少提及。這是當年榜林村民的劫難,然而歷史會說話。 許乃諭,榜林村人,當年他們一同出任務,呼吸與共,生死相依,他是步槍分隊,歐根盛等人是運輸分隊,搶灘時兩船相距不遠,有了刻骨銘心的記憶。一九五八年農曆八月十五日的中秋節,是一家人團圓的好日子,但是猛烈而無情的砲火,正不斷鞭笞金門這塊彈丸之地,使原本應是美好、溫馨的一天黯然失色,而且淪為兇兆與兇耗。 榜林與東洲、昔果山合為一戰鬥村,一大早軍車就來載他們一百名壯丁出任務,分為三隊:步槍分隊;擔架分隊;運輸分隊。 由副村長領軍,直奔料羅灣。碼頭上不見一個阿兵哥的人影,壯丁在沙灘上等,登陸艇停在外海,小艇一艘五十噸,從登陸艇載運東西到海灘,再由壯丁搬運。今天搬的是麵粉。 許乃諭說,七月十三日他已出過一次任務,那一天中共沒有砲擊,今天他看到碼頭的狀況,跟上次有些不一樣,他心想:「這次可能不會像上次那麼平安了。」他先察看周遭的環境,一有突發狀況馬上可以趨避。 早上十時,來了一艘船,擔架分隊去搶灘,砲擊,但砲彈打偏了,沒人受傷。下午五時左右,他說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搶灘搶了一天,沒一滴水喝,自己帶的便當,天氣熱,到了中午已經悶溲了。因此,又饑又渴,他說:「講到那時候,怎麼講得完呢?」 這時有三艘小艇鼓浪前來,有兩艘先觸岸了,他們步槍分隊卸一艘,運輸分隊卸另一艘,此時先來兩發砲彈,落在海中;再打兩發,擊中碼頭的尾端,越打越近,他看苗頭不對,肩頭兩包麵粉一丟,趕緊上岸去躲在麵粉做成的掩蔽體。 隔了不久,許乃水、許丕安上來說:「害啦!害啦!(閩南語),隔壁船中彈,有人在呻吟,不知是誰受傷?」 二、月娘垂淚 驚傳中彈 屍陳大埕 此時只見歐根盛匆匆忙忙踏著月光跑上來,才說他們的船中彈了,呂主賜等五人受重傷,經趕緊送到尚義53醫院,三人急救無效;白天好端端出任務,晚上把三具屍體送回去,整個榜林村震動,妻子兒女哭得呼天搶地,好不令人悲憫。薛德成回憶說,那時他年幼,看見軍車運來屍體,放在石礫凸起的大埕,只見一身是血,在明亮的月色之下,反而有一種悽涼、悲慘之景象。他說王天生的家屬,處境最為可憐。 許加勇頸子、額頭與右肩胛等三處受傷,血流如注。他今年八十歲,回想當年,起初用水鴨子送他到登陸艇,準備後送台灣,但是風浪太大,半途又折返,改送尚義醫院,隔不幾日用119運輸機送往台灣,住院將近三個月。 三艘小艇登陸兩艘,有一艘在海中拋錨了,此時驚魂甫定,壯丁就用繩子拉船上岸,這時已經晚上了,根本忘記時間的存在。壯丁做了一天工,不僅又饑又渴,而且又擔心又害怕,突然冒出一個阿兵哥,用閩南語說:「你們搬麵粉,月娘這麼亮,照在麵粉上,廈門觀測所一定看得清清楚楚,等一下又會砲擊。」聽他這麼一說,大家心裡發毛。 過不多時有人冒出一句:「走!」大家互相瞄了一眼,沒敢行動。 另一個又說:「走啦!」閩南語的尾音拉得很長,他一跑,大家就拔腿跟著跑,步槍分隊跑,部分運輸分隊也跟著跑,一共跑了43人。許乃諭說:「主要也是肚子餓。」 這事說小不小,事後深入村社調查誰是主謀者,但始終沒人招供,被罰做苦工三天。 麵粉沒人搬運怎麼辦?臨時到料羅村抽調六十個壯丁,與擔架分隊三、四十人一起把麵粉搬上車,送到新頭,再搬進倉庫,忙了一夜,做到天亮。許乃諭後來聽說:「當夜到料羅借民房煮麵疙瘩給壯丁吃。」 三、魚游鼎中 時代煎熬 紛至沓來 許乃諭今年七十八歲,一九三七年日本佔據金門時只有七歲,這一年他父親過世了,還留下十多元白銀的債務,大哥十九歲,二哥九歲,跟一位寡母,從此要經歷人世的試煉、戰火的洗禮,不斷參加搶灘、構工、演習與出操。 他沒有機會受教育,八歲時每天都要上山耙草、割草、撿地瓜,貧弱的家庭,童稚的歲月,已經要來折磨他的人生;十三歲時就有島民證,他到泗湖挖壕溝挖了十幾天,但是做安岐機場他沒去,差一歲。 十四歲時日本人走了,家中養了一頭牛,他說騾一匹一百多元,養不起,他家每常向人借騾,到金城海邊馱海水,放在糞坑裡攪拌作肥料,有時也借騾馱載堆肥,他說那時農民很合作。 十八歲時國軍就來了。一九四九年農曆九月初三,古寧頭大戰爆發,初四或初五,他家就住了軍隊,兩個班,穿草鞋,打綁腿,著破棉襖,每一個都長滿蝨子,睡在客廳裡。他說這是交警隊,負責京滬鐵路的安全,從汕頭撤守到金門,已經一個禮拜沒飯吃。 新敗的軍隊,只有帶來驚惶的臉色與饑餓的胃腸,到了一個飛沙走石、童山濯濯的小島──老百姓樂歲終身苦,凶年不免於死亡──要來分食他們僅有的糧食。許乃諭說,他被叫去沙崗掩埋死屍,回來發現家中的碗筷桌椅都被軍隊搬走,那年收成好,五十三加侖的花生油一桶,約有三百斤,以及二斤花生種耔、十多斤麻油、一隻豬、十幾隻雞也都被軍隊橫掃一空。 他說軍隊也很可憐,一天吃兩餐,日夜不停的構工。他家一坵蘿蔔,兩夜被軍隊拔光,民間的神主牌,也被拿去當柴火。 不過他說後來局勢穩定,胡璉將軍軍紀嚴,很照顧老百姓,每一鄰建一公共廁所,有些已建好,現在還殘存,鄉村道路規劃拓寬,要幫民宅鑿窗戶,改善衛生與通風;一九五三年左右,胡將軍一個禮拜總有幾次要親臨榜林,許乃諭看他只帶了一個衛士;胡璉將軍計畫把縣府、警察局、法院搬到無名英雄像圓環的北面,興建新市,工兵已來釘樁、畫白線了,但是九三砲戰爆發之後就停工。 劉玉章來接任司令官,改在山外建新市。 四、敬邀天眷 逃過一劫 苦盡甘來 許乃諭說,劉玉章來做司令官,民防隊苦頭吃不完,夜間時常吹哨子,限時著裝、攜帶槍彈到村公所緊急集合。農民白天種田,忙累了一天,吃不好、穿不好,晚上還要緊急集合,軍令如山,萬一貪眠睡過頭,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左鄰右舍相約定,晚上誰要聽到哨子聲,就要立即挨家挨戶敲門通知。 他說金門民防隊編制一個師,每人發200顆子彈,與步槍一起放在家裡,緊急集合之後,全副武裝,有時就參加軍隊演習,一去三天,跟著軍隊吃,也跟軍隊一起作息。軍人演習不做有得吃,但是老百姓家中還有妻兒待養、田地待耕,他說民防隊從18歲服務到55歲,比軍隊還累。 後浦後來有人用槍自殺,阿兵哥偷摘菜,老百姓火大,對空鳴槍,才把槍彈收了回去。 一九五四年東山島之役,他去扛傷兵,到新頭等了一整天,過了中午,饑餓難耐,壯丁受不了,自己找東西吃,整個隊伍就散掉了。第二天又去等,副村長「貓腳」就說他帶了兩包米來,今天不要再亂跑了。等到下午,來了十四艘船,七艘砲艇駛往前水頭,七艘登陸艇停在尚義至昔果山海面,水鴨子再去載。軍車就把他們從新頭載來,他到昔果山第八海門扛傷兵。 這天他們也沒吃,又餓了一天,李水鏡撿了一包餅乾,說:「這包餅乾不能我一個人吃,大家分吃一個。」十三片每人吃一片。 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他二十八歲,除了搶灘,還要冒著砲火挖電線溝、戰壕與車塢,有一次到湖下挖戰壕,每人挖五公尺長、五公尺寬、五公尺深,土地都是石礫,很難挖。 每年出操,起初自己要買白麻珠做民防衣服,再請人染色,連冒子也是黑色,買綁腿,一副二十三元;後來買草綠服,一套八十元零五角。有一次縣長羅漢文問他:「民防隊做多久了?」 「不知道做多久了,從三十八年到現在。」 羅說:「也有二、三十年了。」 砲戰期間,有一天鄰居到他家聊天,聊到傍晚要回去了,他雖然挽留但挽不住,就出去送客。當客人走到大埕,而他回到巷子口的時候,他家客廳中了一發砲彈,塵土與黑煙蔽天,他趕緊找媽媽,走到了客廳,只聽媽媽在後房說:「唉喲!我子。」 他兒子跟母親在房裡,以為這下子慘了,幸好一家子都沒事。他本來跟客人一人坐一邊,砲彈就落在他坐的這一邊,假如客人多留幾分鐘,他勢必沒命。因此,他說這是命數。 客廳破了一個大洞,既沒錢也沒材料可以修理,親友取笑他:「日出米篩花,雨來珍珠隊。」過了三、四年,才用洋灰瓦勉強補起來。現在他已把房子整修的美輪美奐,花了二百三十萬元,縣府補助一百零四萬,屋宇潔美,安享晚年,不忮不求。 五、蒼茫大地 臨風感悼 魂兮安息 今年是八二三砲戰五十周年紀念,金門走過苦難的烽火歲月,那時的兒童現已接近老年,那時的壯丁也已垂垂老矣,許多人受到時代的磨難,早已歸返道山,只有那些後死的人留下不死的記憶,但是戰爭無情,和平無價,處在慌亂的一代,已經付出一生的代價,有人甚至於獻上寶貴的生命,然而能給後人甚麼啟發與啟示呢? 呂主賜、呂主權與王天生的悲慘遭遇,只有靠許乃諭還原歷史真相,留下他們搶灘的身影以及悲壯的犧牲,給世人不盡的感傷,以及當事人家屬的追思與懷想。許加勇嚴重砲傷,六人之中碩果僅存,他說沒有領過軍勤的補償,家人以前有無人領取,他不識字,資訊缺乏,搞不清楚,已經無法追究了。二十三年前他得了腸癌,到台灣醫治,身分證過期一直回不來,所以就滯留在台灣二十三年,可以如此天年永享,醫生以為是異數,那一天他好走了,醫生請家屬務必要通知一聲。 料羅灣天空海闊,潔白的沙灘,在夕陽西下之際,閃閃發光,有一種晶瑩剔透的美,誰知道這樣漂亮的沙灘,五十年前曾是金門壯丁的夢魘與墳場?毛澤東說:「人間正道是滄桑。」那麼,金門人到那裡去討公道呢? 臨風感悼,魂兮安息! (訪問時間:2008.04.27 訪問地點:榜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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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妳是親眼看到的,我的幸福簡直快毀在自己父親手中。」葉菲娟憤憤不平地說:「從開店到現在,我們姐妹倆出賣多少勞力、貢獻多少智慧,為這個家賺取多少錢財!而我們的父親並不以此為滿足,還要出賣我的幸福,換取他的面子,讓我背負一身的婚債,真教人傷心啊!」 「姐,就把這件不如意的事給忘了吧!」葉菲音安慰她說:「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姐夫是一個忠厚老實的讀書人,又有一份人人欽羡的好職業。姐,妳放心,上天會賜福於你們的!」 「菲音,我們姐妹雖然無緣接受中等教育,但妳卻不怕苦、不怕難、肯努力,以自學來彌補學歷的不足,並在報刊雜誌發表過不少文章,也擠身在作家的行列裡,可說連妳為人師表的姐夫都自嘆弗如,何況是我。但是要記住,妳現在已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知識分子,將來如果找到合適的對象,倘若父親向人家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妳必須挺身而出,堅持到底,不能任由父親擺佈或予取予求。假使事事順著他,勢必和我一樣,成為父權淫威下的犧牲者!」葉菲娟提醒她說,內心卻也有無限的感慨,「菲音,妳替姐想想看,那十萬元聘金債,要教我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啊!」 「姐,妳放心,老天爺會保佑妳的!」葉菲音安慰她說:「姐夫不煙不酒、不嫖不賭,是一個作育英才的好老師。他每月有固定的薪給,家庭人口又簡單,只要省吃儉用,相信不久即可還清的。」 「妳有林文光家裡的住址嗎?」葉菲娟突然問。 「有。」葉菲音不解地看看她。 「像林文光這種台灣兵畢竟是少數,妳應該寫信給他,向他解釋清楚,別讓他誤認為我們無情無義。」葉菲娟囑咐她說。 「姐,我們見過的台灣兵可說數以萬計,而林文光卻是一個異數。他誠摯地引導我走向文學之路,則不求任何的回報,亦未曾貪圖過什麼。我們的友情,純然是淡淡的君子之交,想不到父親竟用這種不文明的手段,來摧毀我們之間的友誼,企圖陷我於不義。我怎麼還有臉寫信給人家呢!」葉菲音解釋著說。 「若依林文光的學養來說,我相信他絕對是一個明理的人。」葉菲娟說。 葉菲音沉思著。 「妳應該試試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葉菲娟又說。 「他可能已經出國了。」葉菲音淡淡地說。 「如果真出國的話,他的家人一定會伺機把信轉給他。」葉菲娟提醒她說。 「姐,謝謝妳的提醒,我會試試看的。坦白說,對林文光這位異鄉朋友,我是時時懷抱著一顆感恩的心。如果沒有他的鼓勵,我那有投稿的勇氣;如果不是他送我那麼多本名家名著,我那能吸收到那麼多的文學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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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
在日月的 盼望中 妳 慢慢地 回過頭來 十五的月兒 今夜 不再側著臉 輕輕地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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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趣事
中秋月圓人團圓,我們祖先最愛圓字,因為圓是代表圓滿,沒有缺陷,這是吉祥話,所以逢年過節,小孩子都要說吉祥話,可見人性是多麼期盼一切順利,事事如意啊!今年中秋節有趣的事特別多: (1)每月十五日我家,都會用菜飯來敬神拜佛,中秋節那天中午,家人就煮了一些飯菜和月餅柚子,來尊拜神明。拜到一半的時候,我家就讀小三的小孫,看到阿嬤正在拜金銀紙,就說:「我也要燒啊!」就急著從阿嬤手中接下金銀紙,自己拜拜自己拿去燒了!阿嬤心想這種習俗,孫子也需要學一學,也就教導小孫,燒起金銀紙來了! 拜神一陣子之後,阿嬤習慣地就拿起筊杯,念念有詞,跟神明說話,我家這位小孫很好奇地,歪頭靜看著,非常好奇又說:「我也要說啊!」小孫搶到筊杯,面對神明發呆不會說話,阿嬤就教導他要怎樣說了,結果小孫會了,非常高興地說:「我有很多問題,要請問阿彌陀佛啊!」小孫拿起筊杯向神明說:「請問世間有鬼嗎?人死了跑那裡去了?神明有無限的威力嗎?還沒到的事情你都會事先知道嗎?--」每問一件就擲杯一次,有時候是陰杯,有時候是雙杯,有時是笑杯,小孫搞不懂是什麼意思,就一一問阿嬤,他覺得這個筊杯內,隱藏太多的玄機奧妙,讓他既興奮又好奇!阿嬤也覺得小孫非常可愛! (2)全家高高興興到公園去烤肉,為了爭取時間,每次烤肉我們都會事先把食物先弄熟。家人圍成一圈邊吃邊聊,接著爸爸說起嫦娥奔月的故事,小孫聽了之後說:「那我長大要搬到月球上面去居住,而且要跟嫦娥結婚!」爸爸說:「那很好啊!」小孫沉思一下子說:「萬一生出來是一頭怪物,怎麼辦?」爸爸說:「總要想出一個辦法啊!」小孫小聲說:「我只好溜回來啊!」爸爸說:「這樣做對那個孩子很不公平啊!」 小孫突然站起來說:「我知道了,我回到地球上,請一位醫生去治療!醫治好了之後,就把醫生也留在月球上,居住下來!」 (3)我們吃完烤肉之後,就開始清掃場地,把弄髒的地面清洗一遍,讓地面乾乾淨淨。這時候小孫躲在一邊,壓著肚子,一幅痛苦的樣子!媽媽看到了說:「你怎麼啦?」小孫說:「我肚子很痛!」媽媽知道什麼原因,就開玩笑說:「快生小孩了嗎?」小孫站起來說:「我來生一個給媽媽抱抱!」說完就投在媽媽的懷裡去了。 (4)烤完肉後我們全家人,去聆聽戶外音樂欣賞會,這是市政府聘請各界樂器高手,到一個廣場的演奏會。有爵士音樂、老歌點唱、本土音樂等等內容多樣。戶外涼風徐徐,月圓雲高,幾棵大樹投射地面的月影,大師彈著樂器,優雅美好的旋律,在空中盤旋飛舞著,一群喜愛音樂的欣賞者,拍手和唱著! 會場上一對中年男女起舞婆娑,一位八十高齡老婦,也情不禁地自舞起來,幾位只有四歲的小朋友,也手舞腳跳著,其中一位三歲小朋友,學起吉他的姿勢,唯妙唯肖,全場樂成一團,狂歡狂舞著,真是樂在其中啊! 我家這位小孫,還特地上前去向吉他手點歌,他那愛唱的一首「寂寞邊界」,小孫聽著打拍,還起舞自跳,陶醉在旋律之中,好醉!好醉啊!這真是一餐飽滿的音樂晚餐,精神好爽!好爽啊! 全家人依依不捨地離開,這涼爽又熱滾滾的音樂空地,帶著明天會再來的餘興,回到家中,這時已經深夜就寑時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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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孤寂
隨著年歲的增長,愈是擔心自己的預感終將是要兌現了。 在青春無敵的年紀,不知怎的就有種預感——這輩子恐怕是結不了婚了。其實,我並非是不婚主義者,對於家我仍是懷抱著夢想——知己的老公,可愛的兒女,一個從小就渴望的有歡笑有淚水的家庭。 我有三個哥哥,從小,大人都說我很幸福,「三兄拱一妹,珍珠滿落雪」。可我從未與三個哥哥玩過遊戲,從未吵過架也從未親密過。當別家的孩子在為鄰人送來的糖果、紅蛋分不平時,我完全沒這方面的煩惱,因為,根本沒有人可以跟我搶;當別家的孩子在為母親節要送的禮物傷腦筋時,我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忽視著這個偉大節日。 因為疏遠的家人關係讓我漸漸地轉向依賴朋友的力量,總以為所謂的朋友就該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想必前世是位俠女吧! 而我所以為的真理也隨著年歲的增長漸漸被現實環境所扼殺了。 所謂的朋友終究仍只是朋友,朋友有自己的人生要過,尤其還是結了婚的朋友。28歲那年,身旁的朋友都還是小姑獨處,卻不知怎的,轉眼之間一個接著一個的踏上紅色地毯,為人妻、為人母,一路就這樣走了下來。「等到有天大家都老了又沒結婚的話,就租棟房子,住在一起互相照顧。」當時說過的話,言猶在耳,卻已是物換星移,人事全非。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獨的島嶼。」 好喜歡這樣的一句話,不管身邊有沒有人陪伴,在內心深處總是會隱藏著一股不為人知的孤獨感,一種任誰也拯救不了的孤獨。這種感覺是無法與人分享的,即便是與你最親密的另一半。 小時候的孤單,長大後的寂寞,一直以來,我努力的學會和他們和平共處,甚至成為朋友。其實,一個人也不全然是件壞事,少了拘絆多了自由,少了爭吵多了寧靜。 2006年的最後一天,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電視上的跨年晚會,晚會上的人們滿臉洋溢著幸福,牽手的牽手,擁抱的擁抱,倒數計時的那一刻,用盡全力喊出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然後互相擁吻,一起讚嘆那神奇的188秒的101大樓煙火秀。在這新人倍出的年代,我仍只想看陳昇的演出,幾十台的電視轉啊轉,就是沒一台在轉播他的演唱會,這樣的失落讓單身的跨年夜更顯得孤寂。 接招合唱團要復出了,想起那張你少有的正版CD,其實裡頭只有一首how deep is your love是我所熟悉的,但因為是你所珍藏的,所以我努力地試著去喜歡它。沒想到還來不及將它還給你,情份就已走到盡頭……那個夜晚,身體裡蓄積了一股很強烈的情緒需要發洩,找來找去,發現也只有它有你的影子,於是卯足了全勁想靠著雙手折斷它,但到終還是得借助剪刀的力量。整整七年了,身邊沒有任何屬於你的紀念物,可是,對於你的思念卻始終淡忘不了……接招合唱團要復出了,那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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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來了
離開座位一個早上,回來一看,桌上擺了一棵黃澄澄的柚子,靠近一聞,好香啊!工作的疲累頓時減少了。突然很想可以趕緊下班,把這棵柚子帶回家給超愛吃柚子的寶貝,因為,每年學校開始教【中秋節】的課程單元時,她都要很期待家裡出現柚子,汁多味美的柚子肉,會讓她愛不釋手,柚子帽帶著滿屋子跑,因為她聽媽媽說起這樣可以護髮,愛美的小女孩從此放在心上。 下班經過水果攤,好幾簍的柚子擺著,讓客戶可以好好挑選過節享用,我總是觀望著,從來不曾前來採買,因為我的老媽總要向在地的果農團購,把嫁出去的女兒該買的先買好來,娶進門的媳婦回娘家的等路也準備好,不知情的人若在此時到我家拜訪,可能會誤以為我家有個大型柚子的果園。 其實,我的外公家以前曾有一片山坡地的茶園,山坡上也種了幾棵柚子樹,花開時,濃郁的香味讓人會忍不住多吸幾口氣。看著柚子由小到大、由青轉黃,會感受到秋風已起,秋意漸濃。許多年後的現在,物換星移,山坡地仍在,只是地主易人,蓋起了豪宅、高爾夫練習場,所幸這位有錢人願意分享,所以,大多假日,我都會和孩子流連期間,年初,偶像劇【命中註定我愛你】在這裡拍攝,樂得一群家裡的小粉絲們,對每個劇中出現的拍攝景點徘徊其中,可惜此劇中並沒有出現果園的場景。 更早的記憶,是村子裡龍鳳宮旁,圍起了圍籬,種了一棵柚子樹,第一次看到它開花了,心裡想著:哇!玉蘭花開了。那是我每天到述美國小上課必經之路,再看到它結了小小果實之後,知道那叫柚子,忍不住羨慕為什麼我家只種土番石榴和酸葡萄,別人家都可以種不同的水果。只是,很多次回官澳家裡,聊不完的往事,都沒時間再到龍鳳宮好好逛逛了。 寶貝愛吃柚子,我都笑她心想事成,想著想著,前年的第一顆柚子,是好同學的媽媽送來了,去年則是鄰居太太送來的,今年,則是媽媽的老闆貼心的秋節禮物。從來沒有買過柚子,今年也不打算買,因為,能有媽媽幫忙買柚子,是最幸福的事了,想著假日回娘家,汽車後座將塞滿柚子的景況,竟然很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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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烈嶼鄉四甲迎駕保生大帝慶典活動
「生、老、病、死」為人生四大議題,各有各所司的神明,在中國的民間信仰裡,「保生大帝」是醫療神的代表,每個縣市近乎皆有祂的蹤跡。「保生大帝」即是我們俗稱的「大道公」,姓吳名 (音 ,義「進取」),字華基,生於宋七宗太平興四年(西元979年)三月十五日辰時,原籍福建省同安縣積善里白礁庄(今改龍海市角尾鎮白礁村)。有此一說保生大帝乃係紫微星轉世,自幼聰慧靈敏,天賦道性,鄉里都稱其為「神童」。在其17歲時遇到異人,隨即前往崑崙山晉見西王母,蒙西王母傳授天書寶籙、驅邪術法、濟世神方。之後返青礁潛心修道,並參悟玄理。而行走各處施診,慈心贈藥濟民,醫德高尚,盛名遠播。在宋景祐丙子三年(公元1036年)五月初二日午時,在白礁乘鶴昇天,得年五十八歲。 位於金門縣烈嶼鄉上庫與南塘之間的福山山坡上的保生大帝廟(即大道公宮),在明朝嘉靖年間,因倭寇佔領金門50餘日而被焚燬,主神保生大帝則由廟祝暫遷請至西方佛祖宮避難,直至清初由信眾重組「四甲」輪值組織,四甲為土庫甲、上林甲、青岐甲、西方甲(『四甲』的劃分如後附圖,「甲」是指烈嶼某一部分區城之泛稱,其所含蓋層次可大至村莊間結合成之社群團體;或在全烈嶼層次時,僅只於輪祀時所劃分四大部份的稱呼。)每年臘月十八或二十日,始由當值保甲迎請回該境廟內坐鎮供奉。 請大道公的過程,大致上是由要前往迎請的甲頭會事先開會,討論活動事宜。每年約選在農曆年底十二月十八日到十二月二十二日擇一吉日恭迎,迎請的隊伍去程與回程均事先規劃,並沿路張貼路帖,其路帖為正貼,係表示要進該村莊表演,斜貼表示經過不進村莊,依斜貼箭頭指示前進,沒有貼路帖即不經過,因鄰近之村莊沒有準備迎接,或歡送之意。陣頭有吹鼓、大旗、神明轎、長老著長袍馬掛、宋江陣、鄭元和、獅隊、龍隊、馬隊、踩高蹻、蜈蚣座。其中蜈蚣座小金門無蜈蚣座之木板,需至大金門租用。迎駕進入村莊路口擺設香案桌、放置清貢品、香爐、2人打鑼、2人拿頭旗,同時敲打3巡鑼(每巡7次),頭旗由外向內搖3次,表示歡迎之意,準備茶水,並由長老先行燒香後,長老迎接長老,並相互握手,再由年輕人去接駕(抬神明轎)至廟口。安排場地供各陣頭表演,表演時間約2至3小時,完成各項迎駕儀式後。由原奉祀大道公之甲,將神明轎抬至香案桌之處,並敲打3巡鑼及頭旗由內向外搖3次,以示歡送之意。為了讓各地都能瞻仰大道公的神威,回程再依不同的路線行走,迎駕返回經過村莊時,該村莊依路帖辦理,若為斜路帖,則擺設香案桌,2人打鑼,2人由內向外搖旗,不做任何表演,若為正的路帖,與迎接原奉奉祀大道公之甲頭儀式類似,進入迎駕之甲頭,該甲則明鑼開道進入廟宇安神位,長老燒香,境內各家戶當晚犒軍,祭拜門口,並於廟口演歌仔戲,惟若本境有演戲,則需先於原奉祀大道公之廟宇演戲後,本境再演戲。 建廟祀神乃是信眾尋求心靈慰藉之所。早期烈嶼為邊陲地區,自然環境欠佳,交通不便,瘟疫頻傳,也缺乏醫藥,如稍有病疾兇煞,信眾都會胥賴神明消災解厄。保生大帝在整個閩南民間或台灣島內,都是十分受尊崇的信仰神祇,一方面由於祂是閩南的鄉土神祇,與當地民眾有十分親切的地緣關係,主要還在於大道公在閩南人心目中所受到的崇敬。在今日這個金錢掛帥的社會中,保生大帝秉持著「醫者父母心」、「仁心仁術」的醫道濟世救人,是值得現代醫學界推崇的,也是今日我們在此紀念保生大帝大道公神誕紀念活動時,所必須深切體認與效法的。(以上第二、三段內容摘錄口述人口述:青岐洪志成君、東林林長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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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自從得不到葉菲音的青睞而轉移到葉菲娟身上時,楊老師心中始終有一個想法,在這個以父權為中心的社會裡,即使葉菲娟對他的印象不錯,但必須先博取葉家伯父的歡心,始能得到他的女兒。畢竟,他讀過教育心理學,他的想法就如同老師與家長的互動。 於是,楊老師除了以情書作攻勢外,每逢到葉家,總會順手帶幾小包價錢昂貴的「寶國」茶葉,或幾包「雙喜」牌香煙,來巴結葉菲娟的父親。 若依葉家的經濟狀況而言,那幾小包茶葉與香煙算什麼,但葉父喜歡的就是人家的巴結和奉承。尤其是楊老師左一聲阿伯,右一聲阿伯,更博得「好嘴花」的美名。生性看來有點「戇直」和「大條」的楊老師,卻被認為是「忠厚」又「老實」。如此的「跤數」,還有什麼可嫌棄的。總而言之,楊老師成為葉家的乘龍快婿,幾乎已成定局。 冬至過後,楊家正式央請媒婆來說親,好面子的葉父,雖然一口答應他們的婚事,卻也依照世俗,提出「十擔肉」、「十兩金」、「十萬元聘金」、「五百包囍糖」的要求。並特別囑咐:「吃茶禮」不可少;不過他也提出保證,葉菲娟陪嫁的嫁粧,絕對不會太寒酸。當媒婆轉述葉家的條件時,幾乎讓楊老師那張忠厚老實又戇直的臉綠了一半。但他深知葉父愛體面之生性,倘若想娶他女兒,必須遵照他所開的條件,絕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可是,楊家世代務農,父親早逝,姐姐已嫁,孤兒寡母相依為命,碰到如此棘手的問題,母子倆簡直不知所措。幸好,做營造生意致富的姐夫適時伸出援手,先行墊借十萬元聘金,以及十兩黃金,讓楊老師與葉菲娟順利地締訂鴛盟。 葉菲娟出嫁的那天,陪嫁的嫁粧,雖然裝滿了一小貨車,但裡面除了一部「針車」和一台「黑白電視機」較值錢外,其他的盡是一些較粗俗的傢俱,以及「電唱機」、「電風扇」、「熱水瓶」之類的小家電或日常用品。倘若與高額的聘金相較,簡直不成比例,但至少,葉菲娟的嫁粧一貨車,已是不爭的事實,不管遠親或近鄰,幾乎人人都知道這回事。 而葉家藉此發出的喜帖少說也有數百張,不管是舊識或點頭之交,不管是所在地的鄉村公所或附近駐軍的連營幹部,可說人人有獎、個個有份。儘管婚嫁極為稀鬆平常,喜宴也是家家必辦的事,但若以「風光」論,要算葉家最「體面」。因為父親可以不計較女兒的幸福,卻不能不為自己留下一個虛而不實的顏面! 從姐姐與楊老師的交往、訂婚到結婚,每一幕情景,葉菲音幾乎都看得一清二楚,父親那副嘴臉,更讓她不敢苟同。若依父親的個性而言,自己將來勢必也會步入姐姐的後塵。但繼而地一想,距離那個日子尚遠,為什麼要庸人自擾。 然而,讓葉菲音感到訝異和不可思議的事終於曝光了。姐姐歸寧的那天,偷偷地告訴她,林文光寫給她的信,全數被父親扣留看過後給撕了。當然,她也是幫兇之一,因為她看管的撞球室大門朝馬路,郵差送信時幾乎都由她收取,而父親早已交代,凡是台灣寄來的信件,都必須讓他先過目,她不得不從。 「菲音,姐實在對不起妳。」葉菲娟滿懷歉疚地說。 「姐,我不會怪妳,」葉菲音坦然地,卻也有點激憤,「想不到我們的父親,竟是這種令人寒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