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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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聚落天使精神典範─為新前墩社區天使們喝采
五月二日上網查詢一週天氣,看見八日金門地區的氣象預報圖上出現一顆大太陽,大夥兒彷彿先吃了一顆定心丸,以陽光般燦爛的心情迎接即將到來的社區年度盛事─慶祝表揚母親節活動。 舞台燈光、場地佈置安排:::一切都在熱烈討論規劃中,有人計劃用卡車向林務所借盆栽搭景,有人規劃舞台佈景及色彩配置,有人則構思活動主題陳詞:::即使不在聚會討論時間內,回到各自崗位後仍不斷思索各項細節,意志完全被如何規劃活動所佔據。 八日早上十點,活動準備工作號角響起,各組人員就定位開始作業。十一時,大廣場上的棚架開始搭設時,沒有任何預警,天空飄落三兩滴小雨,我們不以為意,因為氣象報告那麼斬釘截鐵告訴我們是大晴天,準備工作持續如火如荼進行。到了下午一時半,棚架搭設近完成、舞台則完成二分之一,雨滴卻不再三三兩兩,風力加持下,雨勢漸強,淋濕了身軀,更中傷了我們的期待,大家的心情也跟著盪了下來。緊急討論應變之策決定要轉移陣地,忍痛卸下棚架將活動地點遷移至明哲家的鐵皮罩前搭接,決策完成立即火速行動,因為我們必須和時間賽跑。此時大雨更加滂沱,更印證決策正確。 買回來的點心沒有人吃、也沒人穿上雨衣,一群穿著社區天使服裝的傻蛋們全都挨餓在雨中工作,濛濛雨霧中我看到衣服上的LOGO天使展翅,當下萬分感動,淚水擠到眼角,沒有飆落下來,因為意念馬上轉為欣喜,欣喜這令人感動的一幕,這正是我們社區唯一的財產,他處找不到的珍寶─傻蛋精神也是新前墩精神在此展現無遺,黃鎮長也再次見證我們的驕傲。 場地拆卸遷移使得我們失去了時間的掌控權,三時許場地才又從零開始,眼看活動勢必無法如期進行,只好把一切主導權交給上天,祈求神祇保佑不要再有任何意外。 前後任理事長按原定計畫至二位資深模範母親家中獻花慰問,年紀逾百的人瑞老奶奶躺在床上收到天使的祝福,令觀禮者心靈悸動。四時許,愈多人加入工作行列,好與上天爭取時間,很快地舞台、場地佈置作業大功告成,媒體記者冒雨前來採訪,時間剛剛好。 捨棄彩排逕行各項活動,十位年逾六十的年度模範母親個個梳妝打扮、水噹噹前所未見,陸續上台接受各界長官頒獎、落落大方接受媒體採訪,家人們擁吻鏡頭不時出現。 接著登場的是志工隊成立授旗式,謝隊長帶領十位天使志工上台,媽媽們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心中的愛也隨之飛揚。緊接著參加全縣社區運動會金沙代表隊的年輕選手們也從總幹事手中接獲大隊旗幟,上台受旗的大男孩們展現自信高喊「金沙鎮加油!新前墩加油!」 授旗式結束,天使媽媽從後台端出料理好香噴噴的鴕鳥大餐,這隻大鴕鳥乃託瓊林兩位蔡姓友人之福提供,加上大同餐廳陳老闆精心設計、巧手烹調,大家才有此健康爽口的美食饗宴。鴕鳥乃專業營養師強力推薦的優質肉品,具「三低二高」特色─低脂肪、低熱量、低膽固醇、高鐵、高蛋白,經由主持人介紹,大家忍不住大快朵頤,品嘗後讚不絕口。 今年三月的春天聯誼會曾經大啖土窯雞餐,從調味醃漬、鏟洞燒柴、到覆土燜燒也是全靠社區傻蛋們任勞任怨自發性完成。 餐後,天使媽媽舞蹈班的學員上台表演,正當一枝花齡的媽媽們擺動輕盈的身軀、舞動曼妙的姿態,爸爸們在一旁擊掌拍和,好一幅天倫之樂景象。 每一次活動前後,都會看到無數天使展翼、志工的愛飛揚,這就是眾多傻蛋集結而成的新前墩精神。自八十七年成立社區發展協會以來,無任何外來資源的奧援,就靠這群傻蛋們戮力奔走、用心營造,這株生長在東半島貧瘠土壤的小樹苗才得以漸漸茁壯,如今雖稱不上開花結果,但聚落裡珍貴的天使精神已形成典範,深深烙印在子孫們的腦海裡,傳承給下一代,且為這群建立典範的天使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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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原來這樣美──五十八年來第一次還鄉記
這次跟團,其目的,於是也並非僅止於「以最廉宜的費用遊最多的地方」了,還包含有方便我從整體上,從宏觀上,在最短的時間上對金門有個大感受、大印象。從飛機場出來就上旅遊車,車子在很寧靜的林間柏油路行駛,大半天不太見到人影。無論是到古寧頭,還是雙鯉涇地生態館,還是參觀翟山坑道、民俗文化村、濱海公園區:::整個金門給人一種寧靜、乾淨的感覺。最使我驚訝的是無論鄉村、市區,馬路都修得很好,也許十幾年前被作為戰地的關係,這兒已沒有「市區」和「鄉村」的分別,整個金門交通正是四通八達。如果不是留下那麼多「戰史館」和「坑道」,從外觀來看,誰也不會料到半個世紀前、五十年代末這兒是砲火激烈的戰場吧!那麼平靜,那麼乾淨,事後我閉起眼睛回想,在自成一島、幽美安靜方面,它竟有一點印尼峇厘島的「仙氣」。但峇厘島夾雜著印度教的氣息和西洋氣息,近年漸漸受到污染,其風氣已沒從前純樸,唯處處見到的是繪畫和木雕藝術;金門島已有一千六百年的歷史,古意濃郁,高粱酒的芬芳滿溢全島,連文化節也以詩、高粱酒招徠。在彷彿還拂盪著昔日舊氣息的莒光街漫步,我又感到跟六十至七十年代仍未改革開放的泉州相似。大家都說金門很乾淨。我們留意了一下,真的,看不到垃圾堆積如山的情景,甚至街上也少見被丟擲的煙頭。我們在小金門參觀,忘了是哪個景點?老伴想找洗手間,可能一時想到「公廁」從來就是「臭不可聞」的代名詞,打消了念頭;可不知怎麼的,最後還是進去了。跑出來時大讚:「哇,好乾淨!」這一點,在為金門的總體印象打分時也許佔了很大的比例分吧! 我不知道故鄉這麼好。這樣安靜,沒有噪音,在馬路上走著,好像也嗅不到灰塵的氣息。看不到多少車輛。陳延宗兄載我們,車子飛快,從沒有塞車之慮。從這兒到那兒,一下子就到了。朋友說,金門戶籍的人,搭公車不必錢。這真教我太驚奇了。放眼市區,樓宇不很高。楊樹清告訴我很多有關金門的小故事,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說「金門的監牢只能住四個罪犯」,不管是真的,還是開玩笑,但它在反襯金門治安好,幾乎沒有壞人是十分生動的。在香港、在印尼,每走一步都是錢;在酒店,甚麼都要給小費,但在金門,人情純樸,凡事不那麼商業化。一到晚上,人們早早回家休息,沒有如同其他城市燈紅酒綠的夜生活。我真喜歡這樣簡單的金門,這樣純樸的金門。簡單就是美,純樸就是美。我希望故鄉永遠不要受外來的污染,永遠成為人間的一片淨土。除了酒,貢糖,希望再開發一兩種特產吧。私以為,如果要吸引台灣島和海外的遊客,把金門的旅遊業向前推動一大步,單靠多處的坑道、戰史館等等是遠遠不夠的,畢竟那與「戰爭」有關,已與今日的金門親切平和的氛圍不太相襯;我欣賞和喜歡十八棟古厝羅列成一大村落,儼成非常有價值的、充滿古趣的民俗文化村──我想金門處處古意,處處古厝,歷史建築儼然成為金門的一大景觀,這方面可以成為金門旅遊業的優勢。不是仍有不少值得發掘和維修的文化遺跡嗎?我喜歡延宗兄帶我們去緬懷和漫步的舊金門城,那樣簡樸而有特色的舊日房舍和街道,不是也可供大城市來的人參觀嗎? ● 我從來不知道故鄉這樣靜寧!多次在街頭漫步、張望,靜得半日都不見幾個人影。上午十一時光景,我們和陳則錞小姐在莒光路走著,兩側都是賣貢糖和高粱酒的,但就不見有人光顧。我們的心不禁緊縮起來,不知他們是怎樣維持和營生的?如果旅行團將團員淨往一兩間大的店舖帶,他們的生意就太有限了。金門麵線廠、貢糖廠推銷手法比較自然、純樸和巧妙,話不必說太多,讓你試一碗,讓你吃飽,買不買都不強迫,結果大家都心甘情願,明知道旅行社拿傭金也沒關係。不像中國大陸和台灣一些賣珍珠、中藥的或茶葉、靈芝的,幾個圍攻一名遊客,非把他「搾乾」不可! 寧靜是故鄉特有的美。我從來不敢設想,150平方公里,住五萬人,那種疏稀達到甚麼樣的程度?香港是現代化大城市,九龍的旺角人口密度最高,最熱鬧的時段在人行道上走,常常非常擠迫,穿不過密密的人牆。有的詩人形容好似傾倒了一窩螞蟻,或者,蛋黃流出了蛋殼!和金門真有天地之別。 真的,我多次想到「鬧區」看看,但走來走去,就走不到和看不到鬧區。原來,金門似乎就沒有「鬧區」!或者說,金門的「鬧區」不夠「鬧」。最鬧的區也不大見人影吧!但最奇特的是這麼安靜的地方卻出了一大批文學藝術人才。不要說四月十八日那天陳延宗先生帶我們到縣文化中心參觀金門美術家聯展,發現有畫作、書法、攝影,真是藝術家薈萃,人才濟濟,叫我們驚訝萬分;就說我們還鄉之前,我們就收到陳延宗先生囑出版社寄來的一套非常精美,裝盒成套的「金門文學叢刊」第一輯,內容水平之高,令人嘆為觀止!十位作者之中,乘這次路經台北、還鄉金門,我們就見到了楊樹清、黃克全、吳鈞堯,在金門見到了陳長慶。縱然在香港,時至今日,也仍未見到裝潢、包裝得那麼好的文學套裝書!據說還將出版第二輯。在台北期間,楊樹清號召力、凝聚力夠強,四月十五日在蜀魚館的晚宴大部分是金門籍作家、畫家、攝影家,其中就有名聞國際的大藝術家李錫奇!四月十八日中午,陳佑宗在金門青年文化中心邀了金門寫作協會的朋友午宴,在座的也大部分是金門人。據楊樹清在︽在島嶼的邊緣發聲││金門文學地圖︾中引用的統計:「︽金門日報︾鄉訊版。一九九三年人力資源調查系,統計出一九四九以後金門旅台作家數三十九位,一百一十三種個人著作出版,金門本島僅十四位,三十二種著作;如放眼南洋地帶的金門作家則達二十六位,九十八種個人著作出版……」不管這個統計準確不準確,應距事實不會太遠,時至今日,又已十餘年過去了,著作數目當已不止此數了!難怪金門縣李炷烽縣長為金門出了這麼多人才而驚喜而高興!金門這片土地為擁有這麼多富有才華的金門人而驕傲,我們這些金門的子孫為有這麼美麗、詩情畫意的金門而光榮!走筆至此,我們還蠻懷念這次還鄉一路的鄉情,一路的酒香、書香,滿籃的收穫,僅是書籍就多達三十餘種,重達三十公斤! 我不知道故鄉原來這樣美。 不悔此行,不枉此行。金門已不僅是祖父的原鄉,父親的記憶,我們這一代的夢幻;金門,是那麼真實,接近,也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也許,下次我們還會帶我們的一雙子女再度還鄉,讓他們做一次尋根之旅,親炙故鄉的溫暖和美麗。(寄自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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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乃馨的季節》憶母親
母親節前夕,面對著學生,當講述到媽媽的偉大時,我的心情總是顯得特別沈重,想起去世多年的母親,內心總是澎湃萬分,情緒往往不能自己。 記得小時候,父親從埔里老家南遷到高雄,在高雄煉油廠當工人,收入不多,我們兄弟姊妹共是七個人,大家張口都要生活和吃飯,每年的兩次學費加上日常生活的張羅,已經夠媽媽煩的了,又要照顧長年生病的祖父母,加上父親工作年資淺,沒機會分配到公家的宿舍,所以經常搬家、租房子。在記憶裡媽媽每天都被這繁重的生活壓力下喘不過來,不曾看到媽媽過著安逸又舒服的日子,也不曾聽過他抱怨的話。他一輩子心中總是抱著一顆大石頭,像個旋轉的陀螺,日夜不停的旋轉、忙碌,每天總是有忙不完的家事。我們兄弟姊妹們也都很安分,總是儘量聽話,不要惹是生非,讓他們生氣、傷心。 我在家中排行老四,讀到小學二年級時,大我兩歲的三哥因得了腦膜炎,無法立即送醫院而去世了。在四十年代的鄉下,沒有醫師也沒有診所,小病時只靠一些傳統的草藥吃吃就可以了,後來才有生意人腦筋動得快,將一些急救的成藥寄放在家家戶戶裡,然後他們會定期到家中檢查這些藥包,吃了多少算多少,缺了立即再補充,造福了無數的病人。三哥發病時媽媽以為是小毛病,就拿了藥商寄放在家中的退燒藥餵了,沒想到三哥發燒後就沒有再起來了,媽媽日以繼夜、廢寢忘食的在旁祈禱照顧,一個星期後還是沒有辦法將三哥喚醒過來。去世的當天夜裡,媽媽抱著三哥的身體嚎啕大哭,我們兄弟都從睡夢中驚醒,不知所措的圍在媽媽身邊。當時我年紀小,對於死亡並沒有什麼概念,只知道三哥永遠不會回來再跟我們在一起玩了。第二天父親就找了一些同事好友幫忙處理後事,這是我懂事以來第一次看到苦命的媽媽哭得那麼難過、傷心,如今想起,內心傷慟不已。 三年後,我就讀小學五年級,正面臨到升學與就業的抉擇,有一天父親告訴我,要我好好用功讀書,最好能跟兩位哥哥一樣,一定要考上公立的學校,否則就沒有辦法繼續供應我升學了。在當時,升學競爭很嚴重,而且學校提早在五年級時就要開始惡補,老師規定我們每天要在六點四十分前到校,下午要到六點,有時候甚至到晚間八點才可以回家。負責督導的重責,又落在媽媽的肩上。 年紀稍長的人都知道,當時的生活不像今天那麼方便,大部分的家庭煮飯時一定要先升火燒材、燒煤球,一餐下來要花很多的時間。所以一大早,媽媽都在清晨四時許準時起床,順便把我和哥哥們叫醒,要我們起來讀書,他則匆匆忙忙趕到廚房生火煮飯、炒菜,好讓我們能夠有充裕的時間吃好早餐、準備好便當,然後安心上學去。印象中媽媽風雨無阻,即使生病了,總是要硬拖著疲憊的身心,做好了早餐才肯休息,媽媽的辛勞,我們豈可用隻字片語來形容的,母親啊!您實在太偉大了! 母親不但要照顧我們七個兄弟姊妹們,也要照顧高齡多病的祖父母。父親是長子,下面還有兩個叔叔,本來照顧老人家的責任是要大家來負擔的,就是因為祖母的脾氣太挑剔了,跟兩個嬸嬸合不來,媽媽對祖母的挑剔,則是逆來順受,不願意回應,所以婆媳之間,相處還算相安無事,沒有辦法下,父親也就咬著牙根,擔起照顧他們老人家的責任。母親除了三餐的照顧外,每天還要負責按時煎草藥服侍他們。好吃的東西,總是要先分給他們老人家先享,然後再分配給我們,三餐媽媽總是最後一個人吃,但是媽媽所吃的,都是大家吃所剩下的,也好幾次,東西實在太好吃了,我們都吃個精光,媽媽也不以為意,草草把飯澆些湯或醬油就解決了。 民國五十九年,我師範畢業後,本以為可以改善家中的生活,減輕父母親的重擔,沒料到父親竟因長年辛苦勞累,一病不起,住院兩個禮拜後也跟大家告別了。媽媽也因長期的勞苦,營養不良,也經不起這樣大的打擊,也開始病魔纏身,這時候大哥已經結婚了,雖然有大嫂細心的照顧,但是身體的狀況仍無法恢復以往。五年後,就在大年初三,母親發現身體不舒服,由大哥送往醫院檢查,醫生說先住院一晚,明天再安排體檢,以便醫療。當晚由就讀高中的六弟陪伴在側,第二天六弟起床後,發現母親還安詳的睡覺中,便伸手摸摸母親的額頭是否還在發燒,沒料到摸到的是母親冰冷的身體,緊急呼喚醫師來,才知道母親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走了,當時年僅五十四歲。當時我在南隘坑道服兵役,接到噩耗後立刻向軍中長官請假回台奔喪,由於等待船期的關係,返家時已是母親出殯多日之後,一輩子很遺憾沒見到母親最後的一面。 母親的一生,就像燃燒的蠟燭,一生燃燒了自己,照耀了別人,無怨無悔,默默的付出,一直到燈盡、灰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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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戰營再出發
在尚未開放觀光的年代,金門戰鬥營名號響亮,向為青年朋友們所熱愛,每年寒暑假活動,報名人數多錄取人數少,堪稱極熱門營隊之一。旋因戰地情勢不穩定,考量學子安全,不得不停辦多年。後經防區主任張將軍大力奔走,始奉准於七十六年恢復舉辦。 全防區軍政文教所有單位人員,幾乎都動員起來。司令官更親自主持籌備會議,要求參與之工作同仁,全力以赴達成任務。筆者當時正在高職服務,在李校長率領下,有幸躬逢盛會。 依分工筆者負責「戰地參觀保密」課程,軍訓同仁擔任碼頭接送任務,大家挖空心思,營造迎接的熱情及歡送的依依,至今難忘男女學員臨別登船前,當「珍重再見」樂曲響起,大家抱頭哭泣的樣子! 活動期間金中王校長與高職李校長,蒞臨營地探視參加活動的十五位本地學子,軍訓同仁在救國團時督導帶領下,陪同在第三士校舊址操場上留下這張珍貴的身影。 開放觀光後,神秘的面紗已揭,大環境變遷太快,e世代的年輕學生還會有當年的熱忱嗎?恐怕只能在記憶中去尋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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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住在花崗岩島
金門島地質多屬於花崗岩,島上的山群,便是由花崗岩構成的巍巍的太武山,因此,我們說金門是一個花崗石島。 近日島上各地整建之風大盛,不管是縣府、鄉鎮公所編列之整治預算,或是中央對地方建設的補助,最近以來正如火如荼的展開土建工程。環繞金城城區一週,運動場旁南門海邊的海濱道路,正在鋪設花崗石板路;南門外武廟前廣場正再鋪設花崗石板路;民權路榕樹下步道,正在鋪設花崗石板路;舊吧剎廣場,正在鋪砌花崗石;車站前蔣公銅像圓環,榕樹被挖走了,而我在猜測,那裡又要鋪花崗石板路。 走到島東,湖前新市路段,兩邊的行人步道,正在鋪設花崗石板路;來到沙美,國中路正在鋪設花崗石板路。對啦!不要忘記,痲瘋嶼的聯絡步道也是花崗石板路! 我家住在花崗石島,爬山爬的是花崗石山;戰備坑道是花崗石坑道,醫院是花崗石醫院。建議縣府,將金城之民族、民權、民生三條主要街道,都挖起來鋪設成花崗石板,那麼,就連我們每天走的路,也都是花崗石板路。讓金門徹底的成為花崗石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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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世間花木最有情
有天清晨門鈴聲大作,我去把門打開,來訪者是位素未謀面的中年婦人,還沒開口問,她先自我介紹說是妻晨間運動的朋友,我狐疑盯著她手中捧著一束翠綠的幼苗,又笑著解釋說:「運動時閒聊,知道府上有座大院子,也瞭解您喜歡種樹養花,正巧我住的眷村改建最近就要拆除,我暫隨先生搬台北市大伯家,電梯大廈沒有空間種樹,勉強種了可能也活不了。又捨不得被怪手鏟光光,所以:::」她緩口氣好像很怕我把門關上,笑笑搶著說:「這束是桂圓樹幼苗,我先生回大陸從家鄉帶來的。種在府上院子很適合,六年就會結出果實,跟台灣種不一樣,果粒較小但非常甜!」話說完用期待急切的眼神盯著我看。面對著這般愛花惜木的同好,用近乎托孤的深情想要交付一束幼苗給我,正被她感動得不知如何回答時,妻已從屋內出來伸手接下:「不用問,他高興都來不及,那會有意見。」 於是,我接下了這份託付,也深深感受到一份深情,還有不忍割捨的鄉情:::: 怎麼把小樹苗種活,成為我的重責大任。院子裡已塞滿大大小小近伍佰盆各種盆栽及花木,當然無論如何都要想法安頓這群嬌客。打開包住根部的塑膠袋,算算竟有十七株之多,當下作出處理方案:依大小高矮分植,最高最粗的一株種花圃,好儘速落地生根,中等八株分植八個塑膠花盆,放置院子各角落,好測試最適合生長的區域,另八株枝幹像豆芽菜,有點透明還站不直的,用原來的土壤整包種在保麗龍方盒子裡,暫放置陰濕的椰子樹下,以防日曬過強挺不住。 依過往的經驗,只要有陽光、水、注意通風排水良好、不忘定期施肥、適時修剪枝葉、兩年左右記得換盆換土,大概很少發生長不良的情況,她非但可長得好,而且深情款款,一定會回饋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果然沒多久那群嬌客就有了回應,花圃那株已經粗壯得擠壓了旁邊的玫瑰花,趕緊買個超大的水泥盆來移植,院子已無處可容身,只好請到圍牆外。分置各角落的幾盆,把日照不足的略作調整。再把保麗龍盒幼苗分植盆中。第二階段工作完成,心想應該可以交差。沒想到,第二天大早,提水去牆外澆花,發現昨天剛搬出院子的大盆子,已經連樹帶盆都不翼而飛了!這下可好,碰到識貨又值得敬佩的同好了──因為那麼大盆,一個人扛不動,兩個人抬不遠,那位老兄一定是開小貨車夥同另一個助手,半夜悄悄給運走!我一點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替她能有個歸宿而高興,因為肯為一盆樹幹下這等事的人,一定是個有情人,不管她被送去那裡,相信會活得跟在這裡一樣好! 後來我採取變通的辦法,把樹連盆一起栽進牆外的地底下,每株再用三角支架固定住。現在牆外風光已美不勝收,綠蔭快可以乘涼了!有天早上猛然察覺,高過牆頭深綠的樹梢開出好幾串白色小碎花,這樣子的景象非同小可──託付的女主人不是說六年才結果嗎?怎麼才第三年就開花?我要用什麼方法傳達這一連串的疑惑和振奮? 改建後眷村的大樓已聳立在學校運動場的彼端,聽說尚未交屋,那批原來的主人何時才會進住?為什麼她不再出現?我竟然有萬般的焦慮,期盼妻有一天從晨間運動場上帶她回來。我要告訴她,沒有辜負當年的託付,除了一株不知流落何方,十六株均已玉樹臨風,挺拔蒼勁。圍牆外落地幾株已長成大樹移植不易,院子還保留三株在盆子裡,世間花木最多情,等待妳來把她帶回去,圓一場想家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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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原來這樣美
● 我不知道故鄉原來這樣美。 浯江、浯島、酒鄉、仙洲:::一連串如幻似夢的名字,令我僅是傾聽已足醉。當然,首先是那濃濃的鄉情和人情。未到家鄉,僅是在台北作為旅途驛站的一日,就由楊樹清和林煥彰兩位安排,見到了慕名已久的爾雅督印人,著名作家隱地、參觀了幼獅;當晚,著名報告文學作家、金門鄉親楊樹清還在建國南路的老店蜀魚館召集了許多從事文學藝術創作、史料研究的金門同鄉聚餐,如畫壇大畫家李錫奇、︽幼獅文藝︾主編吳鈞堯、金門縣紀錄片文化協會理事長董振良、國史館的董群廉、鄭希平、陳勝宗、李福井、翁銘隆等等;在金門,鄉親陳延宗也是非常熱情,可說全天候相陪。參加旅行團最後一天,本來說好在國家公園,由陳兄來接我們,可是我們在酒廠參觀時他已來接我們了,在金門縣青年活動中心邀約了金門寫作協會的一群寫作朋友來飲敘。有金門縣寫作協會理事長溫仕忠、陳為學校長、陳秀竹、陳榮昌、陳義誠、顏炳洳、蕭永奇、吳秀嬌、洪春柳、陳則錞等等。書香酒香融成一爐香。此行,楊樹清成了我們的「活字典」,陳延宗則全天候陪伴,不是這兩位鄉親,我的收穫不可能如此豐富。我打電話給延宗兄:「謝謝您介紹楊樹清先生給我們認識,你介紹得沒錯!」延宗兄在電話中則說:「我知道你東瑞,也是樹清介紹的。他是一群鄉親中最為熱心的!」回想還鄉前,延宗在電郵中告訴我,在台北有個楊樹清,十分熱心,並把他家的電話和手機電話告訴了我。我問:「我想在台北見見文友,想打電話給楊樹清,但我不認識他,會不會太突然?」「不會!他知道你。我知道你也是他介紹的!」我大膽打過去,楊樹清對我如同老友般親切,把我早期著作書名如背書般念出來,尤其那篇︽表妹自海峽那邊來︾:::真教我驚異萬分!而今,我讀楊樹清的文章,他至少在三本書中提到「南洋地帶原籍金門的作家」(其中都提到我),那是︽酒鄉之歌︾中他寫的︽在島嶼的邊緣發聲──金門文學地圖︾、︽金門詩酒文化節全紀錄︾中的︽原鄉與異鄉──南洋的金門籍作家︾以及他所著︽消失的戰地︾中有關的章節。並非是因為他提到我才令我對他好感,而是他重視、珍惜海外金門籍作家的鄉親感情令我萬分震撼,萬分感動。我原以為,此生默默地寫書,出一百多種書也不過如是,從不奢望哪一個地方來認同和肯定;而今,以寫報告文學著名的楊樹清的書中,竟出現那麼多我的資料,實在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種將我當金門原鄉子孫的感情,我認為是很美的,活了大半輩子,我在香港沒感受過,在異鄉印尼也沒感受過。在印尼,一些文友將我當協助他們印華文學復甦的「保姆」來感激,也引起另一些人的非議;在故鄉,大家把我當自己人來關愛。這種特殊的同鄉感情和文情,三十多年了,就在金門第一次感受到! 我真的不知道人與人可以這樣親切,人與人之間的心可以這麼接近。最震撼的是臨上飛機││只剩最後一個鐘頭了││前突然被通知縣長要接見!一個縣的縣長,有多少事要做!據說連老百姓的紅白二事都要參加,也常常要見一些海外回鄉的鄉親!在我幾十年的觀念和印象中,「長官」都是官僚,都高高在上,離平民很遠。我是那麼內向、低調。我戰戰兢兢地隨一大群人進入縣政府,才知許多報館的記者已在場等候。我害怕、厭惡談政治;李縣長則只談金門出了不少人才、年底「金門日」活動等事。氣氛、規格很高,那種場面使我受寵若驚和不習慣。李炷烽縣長還送我們上車。實在太令人難忘了!如果不回故鄉金門,我真的不知道人際關係、官民之間已發生了那樣天翻地翻的變化!第二天報上報導,很奇怪有關我個人簡歷部分竟是那麼詳盡,回台北,才知是楊樹清一獲消息,就用第一速度傳真給那些記者的! 我從未曾料到,不是在金門出生的我,今日回鄉,泛起那麼一大圈一大圈的漣漪,引起了一連串不大不小的驚動!一直到回港,仍餘波盪漾! ● 我不知道故鄉原來這樣美。 為了這是「第一次」回鄉,我們要多看一些景點,多走一些地方,不要辜負故鄉的美麗。朋友、台北的親戚建議最好參加台北的旅行團,這樣包了吃、住、行,花費而且可以省些。然後,多留一天,看看老屋,見見鄉情文友、探望姑表姐姑表妹:::不是挺好嗎?從台北飛金門的團友居然多達四十幾人。我如今才知道,台北到金門的飛機一天有十幾二十班次。金門儼然成了旅遊勝地!原來,台灣本土的人,對金門竟也有一份神往。這令我想到印尼人、印尼華人心目中的最佳本國旅遊勝地峇厘島,也是終年遊客不斷的。峇厘島被稱為詩之島、「最後的天堂」,金門島則被稱為汕洲、酒鄉。 兩天的跟團旅遊,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的金門島輪廓、形態漸漸在我腦海中定影。半個多世紀來,我極少接觸金門的相關資料。雖然它在廈門對岸不遠,只有四十五分鐘的水程;從香港飛台北,再從台北飛金門,加起來也不過三個小時,但該是憑著甚麼機緣,讓我來一趟故鄉呢?當年在集美中學讀高中,假日常到廈門,這一岸的宣傳是「那邊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一岸的宣傳則是「那邊的人民生活在饑寒交迫中」,這邊要「解放」,那邊要「反攻」:::我們的思維因局勢而僵化而禁錮。我不敢想像金門,那種生疏竟至趨麻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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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戰地美麗女老師
民國五○年前後,金門是個貧瘠的島嶼,不僅物質匱乏,教育的師資更是匱乏,那時,我記得讀國中和高中時,老師幾乎都是外省籍或是商請部隊的預官來上課。 記得高二的導師,是一位來自台灣的年輕女老師,身材修長,青春活潑;尤其是一雙美麗的長腿,更是羨煞我們這一群荳蔻年華的青蘋果女孩,不過老師教學認真,而且親和力又強,讓我們留下深濃的印象,照片中是導師在軍用卡車上的留影,地點在太武山山腳下,那時我們去遠足,交通就靠阿兵哥支援;不知道同學是否有老師的聯絡資料,歡迎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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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三則─古史今說之十一
連帶關係 左傳.隱公元年載述:有魯惠公元妃稱孟子者。據考典,所謂「孟」子,應指長男或長女。而「子」乃父家之姓,子姓本家則為宋之公室。簡言之,古時因避諱多未直呼姓,以現今而言,「孟子」亦可稱呼為「宋公長子」或「宋大小姐」。 民初,商界聞人宋耀如與倪桂珍結為伉儷,生下頂尖子女(三男三女),依序為宋藹齡、宋慶齡、宋子文、宋美齡、宋子良、宋子安等。前四者才貌雙全,影響所及,足以在現代史佔有一席之地。此同時,更顯赫之政界名人孔祥熙、孫中山、蔣中正等,皆入幕為宋氏女婿,後二者則文武蓋世,驚天動地,五千年之中國為之風雲變色。而如今,政壇亂象紛至沓來,令人始料未及,而有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之感嘆矣! 逐臭之夫 吾幼時,居金城圓環「精神堡壘」側,即現今蘇百祿宅旁,建有露天雙併(半身高)蹲廁二排,各為十五座,漆水泥灰色。吾每因內急走廁,則狹書以往,踞廁閱覽,縱使臭氣陣溢,亦不以為意。一日,春雨綿綿地多泥濘,嘗見廁內蠕蟲竄出,蟻聚出遊,向壁牆及踏磚緩緩爬行,然吾閱讀亦如往常也。惟光陰易逝,突覺天搖地震,如坐雲霄之飛車,處高點而懼低旋;思緒迴轉不已,心情幽邃飄渺,待久蹲驚起,身直後,然後始見蠕蟲已落滿地矣。 吾自忖,溷廁穢地,不得已而一往,豈讀書之所哉!但思曹植,與楊德祖書:「人各有所好,蘭茞蓀蕙之芳,眾人之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一文,不覺莞爾。 咬文嚼字 閒暇賞玩古銅錢,賤內持「開元通寶」一枚,詰以為唐明皇開元所鑄也!吾告以,切勿望文生義、須考典故始能斷之。據明.陸容所著「菽園雜記」載知,應為唐高祖武德四年所鑄為是。 賤內反詰曰:何浯島(金門)人口音怪異,少聞捲舌,多含糊語,且似鹿港人。吾證以,浯島人無輕唇音,或與民情風俗、生活習性、氣候有關,或囿身體發音結構不易導音所致,例浯島人閩南語唸「飛」之音,與臺省唸成「杯」,確有輕唇音之不同。再者,民風憨厚純樸,地區前處戰地時期,多謹言慎行者,此或與舌短肉厚,致不易激發捲舌之聲相關,是耶!非耶!見仁見智,何須有定論。 至於因體型互異,咬音有別。嘗聞家族喪禮,祭祝每遙呼曰:各位「師生」,唸成各位「輸星」,則此日應是打牌者所當忌。再如個人具英雄特質,致腔調特殊者亦有之,例有吾友東州殯儀館楊館長,其口頭禪為「沒有問題」,常唸成「還」有問題,故與之交往者,奉勸勿與之借貸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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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心漫談》話兒時一、二事
前幾日,騎機車被撞摔倒,所幸,僅傷及膝蓋,立即到醫院掛急診包紮傷口,醫生逗著邊掉淚邊述說出事狀況的我:「從來沒看過這麼乾淨的傷口喔!應該可以復原得很快,不過,小心不要碰到水,否則,情況就很難控制。」是夜,另一半調侃我:「老婆可能騎車騎太慢了,才會被旁車推撞,又再被後車追撞。」聽得我氣呼呼的,老婆受傷沒安慰,竟然還說起風涼話。 因為怕碰到水,所以,洗澡過程就要花比平常更多的時間,另一半就待在浴室外等候老婆大人差遣,為了表示有同理心,所以,他聊起自己兒時很頑皮,也曾經端著碗筷要跨過橫在簷廊下的長板凳,誰知道高度沒抓好,整個人摔得狗吃屎,碗摔破,碎片割到下巴,那年頭醫療環境較差,所以,導致他下巴留了個明顯的疤。學生時代,同學還幫他取了『刀疤曾』的綽號,服兵役時,同一艘艦艇的老鳥都不敢欺負他,以為他混道上的,所以,他自己笑著說:「所以,人家說「『禍福相倚』,是福是禍真的很難說。」 我也提起自己約莫小學二、三年級時,某一個晚上,去參加同一村莊的喜宴,吃罷喜宴回家,遠遠見到媽媽在家門口,興高采烈載欣載奔要跟媽媽說新娘子好漂亮,結果,路旁放置早期金門人養雞所使用的鐵籠子,因為時日較久,已斑駁生銹,露出的鐵條就直直插入右腳的大腳趾頭,當場痛得哇哇叫,媽媽曾擔任護理人員,立即幫我用雙氧水消毒,再用碘酒擦過後,馬上用紗布包紮起來,並叮嚀我千萬別碰到水。第二天早上,腳腫得穿不下皮鞋,不得不穿涼鞋上課,我所就讀的述美國小離我家一大段路,所以,這段路走得我苦不堪言,只是,媽媽的緊急消毒並沒有使傷口可以很快復原,因為,生銹的鐵條太髒了,竟然讓我的傷口腫了兩倍大,當時,也不敢開口要求要請假在家休息,只得每天跛著腳到學校上課。 因為在班上擔任班級幹部,所以,在受傷後約十天左右,某堂課上課鐘響,我才發現教具沒拿,只好忍著痛離開座位,打算一拐一拐走到辦公室幫老師拿教具,沒想到,在我走到教室門口時,班上體格最魁梧、體重近百的男同學,竟然在這個節骨眼由教室外衝進來,無巧不成書,這位男同學就一腳踩在我受傷的腳趾頭上,我當場蹲在地上放聲大哭,那種痛,真的是椎心刺骨,不知道如何形容,而噴得一地的血和膿,可說是恐怖至極。我大概在醫務室哭了兩堂課,然後,才自己走回教室,拿抹布去擦教室門口的血和膿,那位闖禍的男同學,不僅沒有跟我道歉,還只會傻愣愣的坐在位置上,我猜,當時他也嚇呆了。 放學回家,媽媽看我哭得眼睛紅腫,問我發生什麼事,在我淚流滿面、娓娓道來後,她打開我腳趾頭已經重新包紮的傷口,看過之後,她笑了笑跟我說:「應該過兩天就好了。」果不其然,不過兩天時間,我的腳趾頭就痊癒了。而那位踩到我腳趾頭的男同學,卻好長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正眼看我,大概是心裡覺得愧疚吧!而那個年代,男女同學需要保持距離,就連跳土風舞都要拿根小樹枝,避免直接的碰觸,所以,更甭提什麼談話了,也因此,當時我並沒有去對那位男同學致謝,因為,若非他的重力加速度踩了我那一腳,讓裡頭的髒東西都流出來,我的傷口還不知道要拖到何時才會復原呢? 此次騎車摔倒受傷,我輕描淡寫在電話中告訴老媽,我的寶貝女兒也由老媽那裡知道我受傷,據說,很難得的神色落寞坐在椅子上,好久好久都不說話。那個週末回娘家,寶貝女兒見到我,就對我說:「媽媽騎車跌倒了,好痛好痛。」我趕緊把已經結痂的膝蓋露給才兩歲大的女兒看,告訴她:「媽媽跌倒的痛痛都好了,以後會更小心騎車喔!」看來,往後我不僅要更注意交通安全外,臨場的反應也要做好,以免飽受皮肉受傷之痛,還要讓家人也受驚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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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乃馨的季節》媽媽,您辛苦了
也許,對於母親,我仍有大部分人一樣的心理,母親整天的操勞家事,為子女擔心受怕,是應該的,就如我們享有母愛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因為習慣,習以為常,母親的愛,就像空氣一樣,很難察覺到它(她)的存在,似乎也就不是那麼偉大了,或許要等到哪一天,突然無法呼吸,我們才會發現空氣的重要,就像「樹欲靜而風不止」時,才會有「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悲慟吧! 也許,我一直把母愛當作理所當然的事,甚至幼稚的以一些偉人的母親來檢視母親對我們的教誨。拿孟子的母親來說好了,媽媽沒有如孟母那般重視孩子的教育環境,可以為了培養小孩搬了三次家,又知道當孩子不努力,就算有一個好環境,也是沒用的,再把織到一半的布剪掉作比喻,教育孟子讀書要有始有終。母親也沒有像宋朝名將岳飛的母親一樣,在他背上刺上「精忠報國」四個字,會耳提面命的勉勵我們要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也許,因為我的母親,一直是平凡的,平凡到只能管好我們這些小孩子一日三餐的溫飽,照顧到我們的生活起居而已。一定是這樣的,所以,我覺得沒什麼好寫的。:::也或許,是:::怕觸及母親及我們心中那份傷痛吧!十幾年了,從國三的寒假開始蔓延的黯淡傷口::: 提筆,是需要勇氣的::: 爸爸的驟崩是一記轟然的雷擊,除了帶來氾濫的淚水外,也劈得我們暈頭轉向。那時,大人哭,小孩也哭,媽媽的淚水是因為深沈的悲傷,而小孩哇哇的響亮哭聲,更多是因為看了媽媽哭而哭的。沒錯,那時弟妹都還小,最小的妹妹還不滿四歲,怎能知道人間的死別!在宏亮的哭聲中,她尋找媽媽的懷抱,而失了神的媽媽卻找不到依靠,永遠的。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是傳統女子千年的依靠,也是宿命。好一個「夫死從子」,望著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媽媽可以依靠的在哪裡?那一瞬間,媽媽或許只能退回、退縮到記憶裡去尋找吧。 媽媽的父親在她雙十年華中消逝,從小最疼她的父親,最有話聊的父親,也是走得匆匆。上天在她燦爛的年華裡開了一次殘忍的玩笑,聽外婆說,那時媽媽曾經「失魂落魄」過一陣子,但身為長女的她卻沒有資格從此墮落不振,日子,仍舊要過,不只是一個人的日子,更是一大家子的日子。二十四歲的媽媽遇上了溫柔善良的爸爸,人生的苦嘗了十幾年,應該也嘗得差不多了吧!至少,眼前的這個男人應該可以帶給她多一點的幸福。 媽媽的眼光果然沒看錯,爸爸是個標準的好丈夫。不只辛苦工作賺錢,家事也有一手。日子雖然仍然忙碌辛苦,但媽媽的笑容是燦爛的,心裡是溫暖的,因為,眼前的生活真是幸福,眼前的良人,是細心體貼的。今生若能再有所求,只願和夫君白頭偕老、廝守一輩子。 也許,上天不只忌英才、妒紅顏,上天也嫉妒太過於恩愛的夫妻吧!爸爸從發現病情到離世,只有短短兩三個月。上天要奪走一個人的生命,竟是如此易如反掌!父親的遺囑還未想好,氣息已斷,眼未瞑目,卻再也見不到他所親愛的家人:::母親和五個嗷嗷待哺的孩子:::這一次,母親,再也參不透,上天,這步棋。母親哭傻了,在葬禮,在守喪期間,最多的,卻是半夜痴傻的望著窗外烏黑的天,以一雙空洞無神的眼。這一次的打擊,是重重擊倒了母親。 母親四十歲的消沈失落絕對久於且深於二十歲的那一次。那時,常常會翻到媽媽寫的東西,有對爸爸深深的思念,有對命運無奈的詢問,我甚至在字裡行間,哽咽的聞到母親輕生的念頭!小小的年紀哪懂得怎麼安慰人,況且,我們都籠罩在巨大的悲傷中。「日子,仍舊要過,不只是一個人的日子,更是一大家子的日子。」或許,二十年前的情形又在媽媽腦中縈繞。一輩子善良的爸爸是應該要有出息的子孫的,或者,至少要能走得安心。媽媽走過來了,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但我們終究未被擊敗,跌倒了可以再爬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這中間的辛酸不是筆墨所能形容,世情冷暖的品嚐,對於媽媽,感受更深吧!可是,十幾年來,媽媽仍然善盡她作為一個母親平凡、基本卻最偉大的責任:讓我們吃飽穿暖,更多的,更關心我們的品行與身體,她總是說:「成績不及格沒關係,做人善良最重要;錢不用賺太多,健康最重要。」她在意的,不是錢財、成績等身外物,最重要的還是我們的品德與健康。 總是走過了,最小的妹妹也高一了,比那時的我還大了,乖巧懂事,每一個孩子,都長得比媽媽高了,雖然我們目前沒什麼大成就,可是,每個人卻如媽媽所希望的,保有善良正直的品行。往事也許淒涼,不堪回首,但每一步我們都走得踏實,無愧於心。我也願意相信,上天安排給人的每一步都有他的美意存在,也許,包括爸爸的驟逝。我想:如果爸爸現在還在世的話,我應該不會回來教書吧,跟媽媽及家人相處的時間就不會如此多了;也許我們這群小孩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懂事,這麼珍惜彼此的情感:::也許有太多的也許,但有一件事絕不是也許,就是:「這十幾年來,媽媽,您真的辛苦了。」我們感受得到的。只想告訴您:「愛您的心不變。」未來的路,我相信,一定會更好,就像五月的康乃馨,燦爛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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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原來這樣美──五十八年來第一次還鄉記
● 我不知道故鄉原來這樣美! 早知道早一點與老伴結伴還鄉。 我一百多種著作的作者簡介上,都明確無誤地寫著:「祖籍福建金門」。父親出生於金門,十七歲自金門出洋到印尼,開枝散葉,生下了我們。據說家鄉還有一間黃氏大家族的老屋。但我小時候很少從父親口中聽到有關那間老屋的情景,幾十年來腦子都是一片空白。在父親對金門的描述中,最清楚、最深刻的印象是這麼一句:「你有一對姑表姐和表妹住在金門。」除此之外,只是說到在家鄉吃番薯,大便不用紙擦而是用竹片子刮之類。我對故鄉再也沒有任何其他感性的認識了! 金門,於是對於我來說,成為一個多麼模糊又多麼遙遠的地方!我不相信此生還有機會還鄉,而且還有那麼深刻的感受!因為父親自年輕時候下南洋,在印尼掙扎拚搏,長達四十餘年,可說已經飄葉紮根。一九七三年他在印尼走完他的人生路,葬於雅嘉達的納納斯墓園。每一次,我們從香港到印尼,一定到他所在的墓園燒香拜祭。為此我還寫了一篇︽永恆的寂寞︾紀念。我出生於印尼,在印尼度過十五年,印尼,成了我童少年的難忘記憶,印尼,更也是父親流汗、躺下安息的地方,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印尼算是第二故鄉了。如此一來,金門,更變得遠上加遠。 我從不相信,此生還有機會還鄉。十五年的印尼,十二年的中國大陸,三十二年的香港,人就像一片落葉一樣,隨風飄泊。我從不知道那裡是真正的故鄉?金門,是父親兒時的記憶;而我兒時的記憶卻是在印尼。記得有一年,我在闊別幾十年後,回到雅嘉達,朋友駕車載我遊車河。她問我要不要回家看看?我搖搖頭婉謝了。在︽回家︾那篇極短篇中,我說我最怕觸景傷情:::沒有父母親在的家不算家!那個位於格魯骨的家,不知還在不在?縱然仍在也已人面全非了吧!幾次回印尼,我一直沒敢去看看,最怕喚起兒時的回憶而讓心頭流血!從母親口中知道,在金門的祖父去世時,父親曾經回金門奔喪。然而父親一九七三年在印尼去世時,身邊只有母親,我們滯留香港而不克奔喪。想一想,一部華僑離鄉背井的歷史,也堪稱中華民族的苦難史吧! 金門,於是變得那麼遙遠,那似乎只是父親兒時的記憶,祖父生活的地方,地圖上的一個名字。最為諷刺的是,從一九六○年至一九六三年,我一直就在父親年輕時候讀書的廈門集美中學就讀,多少次就在廈門胡里山遙看一水之隔的金門,但腦海中沒有任何概念。很長一段時期,我沒讀過有關金門的任何一字一句的資料。社會極度封閉,人也變得麻木起來。 八十年代,去金門要憑證明。儘管我人已來到香港,但終日思索的是:要在新的環境中立足。於是在人海中拚搏掙扎,一晃三十年過去了。千禧年,我們決定舉家去台灣旅行,方式是參加旅行團。辦理簽證時被提問一大堆問題,尤其是工作的履歷;還被要去了種種證明。這使我的情緒非常沮喪。所幸還是批准了。聽說只要第一次簽證順利,以後就容易得多了! 那一次跟團將台灣島從北到南遊了一遍。依然和故鄉緣慳一面!歲月已過了大半世紀。人人都在說尋根,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去尋?也許,我們就跟很多人一樣,做為黃氏家族開枝散葉的一片落葉、一朵小花,成為永不回頭的不孝子孫。走著的是父親的不歸路。 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那是素未謀面的陳延宗兄,他把一個文學計劃告訴我。不久,我就收到「金門大學」第一輯。裝幀十分精美的書用很大方美觀的硬盒裝住,翻一翻,一種濃郁的文學氣息撲面而來。陳延宗兄還把一本︽浯島跫音︾寄給我,裡面赫然收有我一篇小文章。僅是看到這些就使我心頭激動不已,故鄉的人居然知道我,故鄉出版的書內居然也收有我的作品,那怕那僅是一篇小文章! 我沒見過故鄉的真面目。又遇工作不太忙碌,我就和妻子說:回鄉看看吧!她是我姨表妹,她母親我叫「阿姨」,也是金門人;妻平時講著一口比我還地道的金門話──她也很有興趣還鄉。 回鄉的腳步,於是加緊和加快。是文學在召喚!是故鄉的文學吸引著我。跟我這幾十年北上南下,到印尼,到馬來西亞、泰國、新加坡、菲律賓、中國的集美、廣州、汕頭、中山、上海、南昌、泉州:::一樣,無不都是與文學有關。此番決定回金門,真真正正是「文學回原鄉」。樹清兄說得好:文學太有魅力,太有凝聚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