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金門憶往》牽罟憶往
歐陽良軒,他那時候的家庭生活,是以農夫兼魚夫,(是釣魚)除了每天要到山上勞動外,也要兼往海工作,由生活來磨練他的體力,尤其腳力,怎麼走、怎麼跑,一點都不會痠,也不會痛,所以比賽上跑道,易如反掌,非常輕鬆,薛、楊兩位齊往參加的金門人,他們平日的生活,也是以農維生,原本都是有先天強壯的體格,再加上平日勞動之磨練,所以出席比賽的那一天,也得優返鄉。 在當時,參加比賽,香港那些運動員,聽說是很強,又他們的各種條件,無論是人際方面、經濟方面、地緣方面,樣樣都是比金門強,至於下場穿著之外表,我們金門是農村之民,不會做外表工作,一切都是實實在在,連運動員進入賽場也不例外。他們穿的是美麗大方的衣服,運動鞋合國際標準的鞋子,我們金門的運動員所穿的是粗布衣,根本沒有鞋子穿,用打赤腳上跑道,有勢利眼的人,根本瞧不起我們金門運動員,所以在比賽之前,他們在心目中,已經排定了勝負的列名了。當然是以香港排第一名,金門被排在最後一名。其實,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到最後,怎麼可以決定勝負呢?進場開始,在前幾圈,香港隊都是跑在前,觀眾更加決定香港隊第一名,而金門那三位戰將,是採用以實力鬥虛力,只跟在後,也不衝前,香港隊害怕被衝過,更加拚命跑,在後面的金門隊,雖馬上可以衝過,但故意裝衝不過,其目的是要迫他們快耗體力,等他們力都用盡了,才開始前衝,這時,香港隊想防守,也守不著了。當圈數和時間快到終點的那刻,金門隊表現特別顯明,一圈一圈的進,一個一個的衝過去,外面的觀眾,看的很過癮,拚命鼓掌,拚命喊加油。歐陽良軒在跑中頭轉後看對方,不小心跌倒,爬起來再跑,結果,他跑第一名,接下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是我們金門隊的。 余閱報有感,要牽罟來吸引觀光客,這是一件很理想的想法,但話說回來,這只可以做一個點,不能做整面,因金門風沙大,海浪也高,一年四季,只有夏季適合做此工作,我們也不可以請觀光客們夏季才可以來。若是其他季節,有觀光客來金門,這個活動項目,就不能列進去。尤其廣告,更要以確實能做的到才可以說出去,也才能保持金門古傳下來的誠信。 好比在要請客之前,廚房一定要先準備東西,否則,客人來了,你沒有東西給人家吃,你內心的感受會如何?現在,我也來參加一點意見,金門吸引觀光客,季節性的點,除了東海岸牽罟外,還有沿海之岸,從歐厝村到珠山村那一帶,有無數的林木,假使能將掉下的樹葉拿掉,走進裡面,地上是白沙,樹上是綠葉,白綠對映,其美無比。走向外看,海景之美,也可吸引觀光客之心情。 至於發展金門觀光事業,應從遠處去想,從近中著手,記得我童年,日本在金門,也有辦過供人共賞的項目,那就是金城菜市場的東南方,也是現在的警察局、縣議會、自來水廠那一地帶,有開闢了一個賽馬場。每當舉辦的時候,都是人山人海,前往參觀。像這種項目,也可參考使用。 金門地方,雖然是小,但假使能做到觀光客玩不完的項目,有無數的遊樂場所,觀光客自然會從遠而來。 從回想作歸納,許記者之意,因時代與背景完全不相同,古人是為生活而牽罟,現在是為快樂擁抱海洋、為創造觀光賣點帶動金門經濟生機而牽罟。 (下)
-
牽 手
丈夫的手,從認識到現在,不論走到那,去到那,過馬路、逛街、散步,甚至睡覺,他總是牽著我。這單純的一牽,使我感受到非常大的幸福,象徵著他對我的照顧與呵護。此外,這也是一種我們倆之間心意傳達的方法,開心的時候,牽著的兩手會稍稍用力地握一下。逛街或散步的時候,一路走,一路晃著兩人拉著的手,有種韻律感在彼此之間迴盪。睡覺的時候,雖然客廳離房門很近,但我倆還是牽著手一起走,每一次牽手,我都在盡情享受這一份親密,感覺著他手掌的溫度,皮膚的紋理,有時還順便把臉在他膀子上摩一摩,聞聞他男性的陽剛味兒。甚至當我們有不愉快的時候,臭著張臉,他仍然把手伸向我,我也一樣,臉可以別過去不看他,手卻還是願意伸過去給他。就好像吵架歸吵架,飯仍要吃的,手也是一樣,永遠都得牽著。 牽手增加我們生活的情調,減少我們的磨擦。夫妻結婚用來互相扶持的。人生多一點疼惜,就會多一點惜福,多一點惜福,就會多一點幸福,當然「福」就會越來越多。
-
華僑尋根快慰無比
———世界金門日族譜展系列報導之四 新曆二○○五年元旦早上,將近八點,我就到達金門縣文化中心大廳左側的「世界金門日族譜展」會場,放眼一瞧,服務人員大多數已經在場。金門縣宗族文化協會黃奕展理事長,在忙著擺設各家姓氏的數位版族譜,吳秀嬌總幹事在排列各姓的舊譜,蕭永奇、王建成、葉鈞培、黃美玲、莊素娥以及蕭永平伉儷都各就各位,檢視著各項資料,大致齊全。 元旦是一年新的開始,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好的開始為成功的一半,眼見大夥兒大清早,個個精神抖擻,人人神采奕奕,準備為遠道返鄉的鄉親們提供尋根與尋親的最佳服務,相信上天不會辜負有心人。據金門日報所載:此次參加慶祝大會的大陸金門同胞聯誼會有七團,台灣的金門同鄉會有十一團,南洋華僑的僑社有十六團,總計三十四團近千人。南洋的僑社包括香港、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尼等五個地區和國家,金門華僑一向都是在前述國度裡開創和發展事業,卓然有成者不乏其人。往昔,一百多年以來,舉凡原鄉金門有所建設或需要時,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異鄉打拼的鄉親們總能不吝踴躍捐輸,回饋故鄉,人人向前,不落人後,例如:編修族譜、修建家廟、興建學堂。今日,難得家鄉有此盛會,八方歸鄉,共襄盛舉,旅外鄉親再度踏上自己故鄉的土地,共同慶賀。作為原鄉的唐山子民無以為報,特藉此會場一角做各姓氏之族譜展覽,並協助提供尋根及尋親之服務,讓我們海內、外的兄弟姊妹叔姪手牽手,心連心,互相擁抱鄉親與鄉心,一起見証血濃於水的宗族之情。 九點整,文化中心大廳中央響起一陣悠揚的國樂聲迎賓入場,但見旅外鄉親們個個身披紅綾,在引導人員舉牌帶領下魚貫進入大廳,分別由左右兩側及登上階梯由兩邊進入演藝廳就座,聆聽大會報告及觀賞各項表演節目。十點過後,返鄉的嘉賓們逐漸有人離開座位,走到族譜展覽場地參觀,我們立即趨前招呼與問候,請問貴姓和祖居何地,告以我們樂意提供族譜查閱並協助尋根和尋親。起初,嘉賓們將信將疑,試探性地告知自己姓名、父親名字和祖居地村落後,我們迅速翻查該地之姓氏族譜,果然一下子就找到四、五位僑親的名字列在族譜中的世系表,喜得他們眉開眼笑,直呼意外,竟然能在此處達成尋根的願望,喜不自勝。然後,他們才說有很多同伴剛踏上金門的土地時,就一直念念不忘著回到故鄉要尋找自己的根在哪裡?老家在哪裡?才算不虛此行,只是不知道從何處著手?原來從族譜查閱即能尋根,真是太高興了,又愉快、又安慰,他們要去把這些同伴找來此處尋根。過了一會兒,旅外鄉親們就同時湧進數十人來查詢本姓的族譜中有無自己或父親的名字,一直到下午一點正散會前,人潮絡繹不絕,至少有四、五百人蒞臨展場。其中,以黃姓的鄉親最多,其次是李姓、王姓、葉姓、蕭姓及邵姓等,可就是沒有咱姓薛的。 直到有一位印尼的邵堯大華僑,在邵氏族譜中查到自己的大名時,笑得合不攏嘴,我即趁便請教他印尼僑團裡可有薛氏華僑回來嗎?他說怎麼沒有!坐在他旁邊的就有一位薛先生,要不要去請他出來?我說當然要,就拜託你請他出來見面談談最好。過沒多久,邵先生陪著一位戴眼鏡的高個子先生進來,對我說他就是姓薛,我立即上前遞出名片,說我也姓薛,是珠山人,請問你老家是什麼地方?他說老家也是珠山,薛南昌是他的堂弟,他名叫薛昆明,說著,他就給我一張名片,住在印尼麻里巴板。我又請問他貴庚多少?他說今年七十五歲,我說自己小他二十五歲。我再請問他有沒有︽金門薛氏族譜︾這本書,他說沒有,我便說這裡有一本,我們來找找看你的名字有無列在族譜,他口中雖然說好,可是,看他的神情卻有幾許懷疑。我知道南昌兄跟我同輩,自小住在鄰居,一起種菜澆水好多年,屬於第四房,我是第一房,所以,我們便直接翻到第四房的世系表查找,翻過幾頁就看見昆明的名字,如假包換,還有他的父親和祖父的名字完全正確。他和南昌兄是同一個祖父的堂兄弟,又稱公兄弟,也跟我同輩份,他一看既開心又開懷。我再翻到族譜後幾頁的通訊錄中,也有他的名字和住址,他直說太高興了,問我能不能送一本族譜給他帶回印尼?我說不好意思,薛氏族譜目前已經沒有多餘的可送你,但是,我們協會有電腦建檔的數位版,我晚上將你本身的直系世系表及第四房的世系表列印出來,送到你住的旅館交給你,這樣子好嗎?他說好,好,我晚上會在旅社等你。接著,他又說他們這一團還有一位薛華群,祖先也是珠山人,是薛扶山叔的侄兒,跟我們輩份相同,他進去請華群來和我認識,我說能夠跟宗親相識真是高興,還請你幫忙介紹。過了不久,昆明兄就陪著華群兄到來,我趕緊遞上一張名片,說我是珠山人,他說父親是薛扶角,他是扶山叔的侄子,在印尼三馬林達出生長大。我請問他今年幾歲?他說六十三歲,但是外表看起來好像五十歲左右,我說自己小他十三歲。然後,我就拿起薛氏族譜翻閱,原來扶山叔也是第四房,翻了幾頁便找到華群兄的名字,以及他父親與祖父的名字,一字不差。他盯著自箇兒名字印在族譜中,非常高興,問我可不可以送他一本?我說很抱歉,薛氏族譜沒有剩餘,無法送你,但是,我可以把你的直系世系表,還有第四房的世系表由電腦印出來,晚上送到旅社交給你,好不好?他連說好,好,晚上會在旅館專等你來。我當面邀請他們二位兄長各自填寫一份尋根、尋親問卷表,填好後當場致贈一冊協會所出版的「金門宗族文化」專刊。到了晚上,我信守承諾,將世系表捲起來送達他們手中,他們展開觀看,長長的一頁足足有二、三公尺,當他們再度找到自己的名字後,都感覺很滿意。也說起這一趟返鄉,能夠得到這一份族譜,總算收穫最大,特別有意義。
-
《難忘的年》爆竹一聲除舊歲
年的腳步又近了,相傳中國古代的人都不喜歡過年,因為年是一隻怪獸,常在歲末冬寒的日子裡四出找人畜來吃。除夕,人們怕在路上撞到「年」,所以每到當日,圍坐家中一起吃飯,不敢睡覺,恐怕「年」出現會吃掉他們。有一次「年」出現的時候,剛巧一戶人家不小心,柴火燒著了竹枝,一時間霹霹啪啪響個不停,把「年」嚇得四處逃竄。又有一年,一位趕著回家團圓的商人,在路途中遇到了「年」,心理驚怕得很,想著一定會給「年」吃了,在手上只有一張紅布,急急忙披上,「年」看到紅布,就走過了。人們於是知道了「年」原來懼怕爆竹聲和紅的顏色,過年時,家家戶戶放鞭炮,張貼紅色的春聯,好讓「年」看到紅色及聽到爆竹聲,不敢再出來。 地區是戰地,放鞭炮一向是管制的,但是過年則例外,一直開放到元宵過後,平常結婚喜慶、做蘸拜拜,燃放鞭炮還得向村里公所或警察所申請登記,違反規定還會遭受處罰。小時候,最期待的是過新年,從放寒假開始,就數著指頭,盼望新年的來到,除夕夜,領了紅包,把隔天要穿的新衣擺在床頭,整夜計畫著天亮後要往何處去,想買什麼?心理急著、嘴裏嚷著:天怎麼那麼久還不亮?一早,男孩們計畫要買衝天砲、水鴛鴦來放,而平日愛哭、膽小的女生,經常成為戲弄、驚嚇的對象,點燃水鴛鴦往她們身旁丟,看著鴛鴦炮不斷冒出白煙,女孩們尚天南地北的聊著,不知「駭」事即將發生,躲在一旁的男孩則靜觀好戲上場,看著女孩們跳腳、驚嚇的模樣,得意、爆笑。放衝天炮時,將炮插在土堆中,膽小者點引線時手常抖個不停,點了好幾回還未將炮送上天,惹得同伴取笑、消遣。小孩這麼玩,大人也不例外,長輩們又是大掃除、辦年貨,又要祭拜祖先,然而,再忙都不會忘了採購一堆過年要放的鞭炮,從除夕夜十二點一過,此起彼落的爆竹聲不絕於耳,且似乎在比賽誰家的鞭炮聲長,誰家的鞭炮聲響,爆竹聲越響、越長,來年運道會更順、更旺,所以其他東西可省,買鞭炮的錢不能省。初一早上,拜菩薩、祖先要放鞭炮,到廟裏燒香也是,白天放了不少,到晚上還持續進行。五十年代,可供娛樂的項目還不是很多,大過年時,喝喝酒、打打小牌、拜訪親友之外,比賽放鞭炮也是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那時,村裏開有兩家雜貨店,賣的是蔬菜、肉類、金箔、日用等物,一家是父親經營的,叫「隆盛商店」,對面則是李家叔叔的「寧南商店」,兩家店之間隔著一個廣場,平常即為村人聚集、購物、聊天的處所,過年期間人潮更旺,吃過了晚飯,兩批不同的人馬,不約而同的往原先經常停留的商店集合,八點鐘不到,相隔才三、四十公尺的兩家商店分別摔出了鞭炮,比賽、較勁開始了!說到放鞭炮,是要有膽量和技巧的,當時成串的鞭炮尚不普遍,且價格也較貴,大家買的都是片狀的鞭炮較多。長短不一的引線,放的時候,一手拿拜拜用的香或香煙,一手是鞭炮,點燃後動作要快,因為不及時摔出,將會傷到自己的手。而技術較差,又碰到引線短的,常見鞭炮尚未點燃,就急忙摔出而成「未爆彈」的狀況;這樣的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比熱鬧、比人氣,比誰放的多,摔得高、丟得遠,啪啪的響聲與閃閃的亮光震懾雲霄,使得歡樂的氣氛更加濃厚。持續一、兩個小時的賽事,但見滿天煙霧和滿地的炮屑,隔天一早清掃,不覺裝滿好幾個竹籠、麻袋。雖然是瘦了荷包和紅包,但是想著:過年嘛,高興點,輕鬆些,無傷大雅,何況是管制的活動,不趁著機會大放特放,改天想到時還需申請,就沒那麼過癮、自在了。這種狀況要持續兩三天,兩家商店則需不斷補貨,才能應付不停的需求。雖然放鞭炮偶會傳出火警,小朋友手被炸到、或傷到其他地方的情事,長輩們會告誡一定要小心,並且禁止捉弄人,甚有指導其子弟應該如何施放,才不會發生危險的,沒辦法,因為「州官都想放火」,何能「禁止百姓點燈」? 隨著中美斷交,宣傳彈不打了,放鞭炮也不禁了,但是,駐軍驟減,謀生不易,村人紛紛遷台工作,過年一年比一年不熱鬧,昔日賽放鞭炮的盛況不再,只有經歷過的夥伴,才會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年輕的世代,大都只能玩玩仙女棒之類較不危險的爆竹,拜拜時,成串的鞭炮要使其燃放,很多小朋友還推說不敢呢!然而,每逢過年,家裡除了要採購好幾串長長的鞭炮之外,侄子、外甥們的水鴛鴦、衝天炮、仙女棒,我和弟弟都會主動掏錢加入、解癮,因為不放鞭炮,那像過年?在爆竹聲中,把去年一年不愉快的記憶都趕走,迎接的是美好、燦爛的一天!
-
歷史不容扭曲,史實不容誤導
──走過烽火歲月的「金門特約茶室」 五、新進侍應生,每人擬無息借予安家費一萬元,俾利該女安心工作,所借之款,按月從其營業額內扣還歸墊。無論生產或流產,擬每人補助營養費五百元,以表本部關懷照顧之意,惟須檢附醫院證明書,以憑核銷。 六、裁撤「醫務室」,協調軍醫組,每週一由東沙、料羅醫院以及烈嶼地區軍方衛生單位,派遣醫務人員為侍應生抹片檢查。並在尚義醫院設立「性病防治中心」,凡抹片檢驗呈「陽性反應」者,立即送性防中心治療。爾後並隨票附贈「小夜衣」,並請軍醫組製作宣導標語,張貼於各茶室售票處,以防止性病蔓延,維護官兵身體健康,其費用由本部福利盈餘項下編列預算酌予補助。 七、支援特約茶室之憲兵同志擬飭令歸建,其安全及秩序事宜由管理人員負責維護,以統一事權,俾便管理。 當管理辦法頒佈後,我們請七十高齡的老經理徐文忠先生主動辦理退休,由台北召募站負責人杜叔平先生接任經理,除了借重他豐富的學識和經驗外,也希望他能透過關係,替茶室召募一些較年輕貌美的侍應生,好為戍守在金門的三軍將士們服務。然因,杜經理並不能適應特約茶室複雜的環境以及承受的壓力,上任不滿一年就辭職,復由山外分室管理主任劉曼琦先生接任,杜先生則回台續任台北召募站負責人。 隨著「特約茶室管理辦法」、「特約茶室員工編制和任免」、「特約茶室年度各項經費預算」的頒佈實施,以及管理幹部的調整,可說讓特約茶室徹底地改頭換面,在經營管理上更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每月繳回之盈餘也相對地提高。然而,為特約茶室改革,勞心勞力、犧牲奉獻的副組長,因「嘉禾案」縮編,沒升到上校就退役了,留給我們無限的懷念。(五)
-
《生活札記》跨世紀的尋根盛會
祖籍古寧頭的李民族先生年輕時在廈門讀書,因國共對峙而滯留大陸,在協會的族譜資料庫中,透過交叉比對,終於順利的和他祖父接續上,協會成員與金門城王氏宗親前往同安尋親,為金門城王氏修譜時,順便將譜獻上,李老醫生終於得到期盼了五十年的家譜。 現居福建、祖籍前水頭的黃炳瑞先生帶著他親手編寫的五代親人的世系表及記事,回來續譜。 但不是每一位僑胞都如此幸運。 福建金門同胞聯誼會會長陳慶元先生,屬陽翟陳氏,小金門湖下支派的後裔,由於事前的安排,能順利到陽翟陳氏家廟祭祖,他希望透過金門陽翟的修譜,得以釐清祖先的脈絡條理。 少小離家老大回的蔡俊邁教授,祖籍瓊林,二○○一年經小三通再度回到睽違五十年的家鄉。他是福建農業大學遺傳育種學的傑出專家,中國全國政協委員,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副會長,在國際上享有崇高的學術聲譽。他想尋找蔡氏族譜,可惜蔡氏族譜已經中斷一百八十年,無法提供他滿意的結果,雖然如此,一頭華髮的蔡教授,兩天來都在族譜展現場徘徊,我們了解他的渴望,但是卻愛莫能助。回到大陸後,他還特別寫信到本協會,聯繫福州、廈門、香港、印尼各地家族,提供親族名單,希望能續譜。這部分協會樂意協助,但還是要從瓊林鄉親做起,正如馬來西亞僑領「丹斯里」楊忠禮博士所說,他人在海外,也想要修譜,但非得從東堡開始不可。 香港金門同鄉會領隊洪慶貴先生要尋找西洪的親人,透過協會的協助,順利與居住安民的同宗取得聯繫,並留下相關資料要求入譜。 一對妯娌分別代表浦邊周姓和瓊林蔡姓回來尋根,一位拿到浦邊周氏族譜,在譜書上找到父親和哥哥的名字;另一位拿到一本道光年間編修的瓊林族譜,認為是此行最大的收穫,她在尋根表單上,一口氣列出僑居地家族四十二人的名單,要求續譜。 馬來西亞拿督陳成龍、成虎昆仲,他們此行有備而來,提供了協會一份碧山陳氏族譜的字勻,在尋根單上註明希望接譜。 旅居馬來西亞、祖籍安岐的周忠騰要找親人。 祖籍山外、現任馬來西亞巴株吧轄中華商會福利主任陳期惠,要找親人、接族譜。 旅居香港、祖籍西園北甲的黃素月女士第一次返金要尋親、探親。 來自印尼的邱水玉女士,祖父邱清亞於民國十七年前往印尼,她要尋找後浦的邱姓兄姊。前後來了兩趟族譜展會場,由於沒有后浦邱氏族譜,她再三叮嚀務必要在她回僑居地之前給她答覆,我們很抱歉還是讓她失望的離去。 尋根尋親的案例太多,無法一一說明;他們對故鄉情義如此深重,我們自當竭盡所能完成他們的托付。基於回饋感恩的心情,這些尋根尋親的服務,我們沒有收過僑胞一分一毫的費用。 修譜實在是一條孤獨而漫長的工作,感謝歷代修譜人,因為這些前輩的堅持與努力,留給後人接續傳承的基礎。 鄉賢張奇才先生以佛教用語讚嘆這次族譜展覽「功德殊勝」。過去三百餘年來,我們的祖先在十五、六歲,甚至十二、三歲的童年,等不及長大,就必須遠度重洋出外謀生,賺錢養活島上的親人,事業有成者,造華屋、蓋家廟、修祖墳、辦學校,成就貧瘠的家鄉,但時日一久,卻失落了家鄉的根源,這是何等惆悵;今天金門是百年來最好的局面,我們口口聲聲說要回饋海外鄉親的犧牲奉獻,不妨思索我們能為他們做什麼?如果連提供基本的修譜尋根都做不到,侈言其他。金門是個原鄉,對海外的遊子而言,如果這塊土地上還願意為他們保留住家鄉的回憶和想像,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會永遠認同愛惜這個祖先的發源地。 縣府辦這次活動,連同事前多次下南洋訪問邀請,期間籌備各項攸關事宜,可謂備極辛勞,但是仍然沒有得到應有的肯定,殊為可惜,關鍵在於另一個主角缺席,也就是沒有百姓的參與。這次返鄉的僑胞根據名單統計共有九百六十三位,但地區百姓絕大多數根本不知道有海外親人回來,更懊惱的是看到名單時,人早就離去了,回來的九百多位鄉親是島上各姓的親人,理應回到各家廟祭祖,由各姓接待,與親人團聚,共敘久違的鄉情,這才是世界金門日的精神所在。 印尼雅加達金門互助基金會主席黃進益先生,代表海外僑親致詞時說出海外鄉親的心聲:這次活動不但是建縣慶典,更是團結海內外鄉親、共敘鄉情的一次尋根之旅,他建議每隔三、五年就該辦一次。期待下一次在民間與政府的通力合作下,能讓海外僑親真正有回家的感覺。(下)
-
金門婚姻三八的由來
金門的人口男女性別的比例,在民國五十年左右,是男多於女,由於女性少男性多,女孩子的身價也格外高漲,當時金門女孩子嫁人的條件普遍實行的是「三八婚姻制」,所謂「三八婚姻制」,就是男方要送女方八百斤豬肉、八兩黃金、八千元新台幣,這三色禮品總算起來將近台幣五萬元。以當時金門民眾經濟收入來衡量,這個不算小的數字,一般普通收入家庭是負擔不起的,因而男孩子結婚之舉,難上加難,也許就因為女孩子身價很高,男孩子娶來之不易,男方對於娶進來的媳婦,一方面更是堅不放鬆,使她儘量地發揮賢妻良母的典型,另一方面則由於民情保守,大多數的丈夫都不願意他們的妻子離開家庭去參加社會任何活動。在這種保守的觀念之下,金門的女孩子在教育或學習機會上,也無法與男孩子相比,因此,金門女孩子天賦的優點就具備很多,譬如純樸、嫻靜、聰明、大方都是有口皆碑,在男女離婚比率是零,不像現在社會開放,男女離婚率那麼高,這是拜三八婚姻制度所賜。
-
牽罟憶往
余閱金門日報的九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地方新聞四」那篇,即引起我想到小時在家鄉歐厝,也有做過牽罟的工作。后湖村和歐厝村都是鄰村,同樣是村莊靠海邊,每年夏天,這些有沙灘的海岸,都很熱鬧,各村都有設牽罟的工具,尤其后湖村較多。當時牽罟的人,不是為娛樂而去,而是為生活而去,因當時民間的生活很苦,都是靠勞動而求生,除陸地種地瓜和蔬菜外,也有靠捉魚來補貼,當時沒有人設遠洋或近海之漁船,只有設小船和網而牽罟。 兒童之力,雖然弱小,而牽罟此務,是多人之合力而拉之。我小時候,家庭貧苦,故亦參加牽罟一職。原此職之期,並非整年,也非全金門島之海邊都可設此業,島之西北邊,等於內海,有泥土質,而無沙質,適於產海蚵等海產,如古寧頭等村莊就是。島之南邊,海邊崖石,也不適於牽罟之務,如古崗、舊金城、前水頭等村莊就是。島之東岸,海灘是沙地,最適牽罟之務。 東岸海灘,雖適牽罟,但因風大浪高,四季之中,惟夏季最適合牽罟之季節。每年夏天,海外之魚群,經常會靠岸來游,這些設有牽罟具之老闆,即會向村人招兵買馬,請大家動員去圍海捉魚。 當天快要亮之前,牽罟老闆,就會到各家各戶去敲門,誰要牽罟的請起床。當時我年紀雖小,但乃有入圍的條件,聽叫之後,就起身跟走,到了海邊,見那沙灘平靜,聽那海浪微聲,看那太陽剛剛要從東邊海底下要跑出來,反映著海水的景色,五花色彩,非常美麗,當時年紀雖小,還懂得欣賞大自然之美。等同伴都到齊了,有的去扛船下水,有的去抬網,有的去拿大繩子,分工合作,把用具都搬到船上去,繩子有一頭留在岸邊,一頭跟上那些上船的人帶走,留在岸邊這些人,當中有一個捉魚有經驗的,要和船上一個有經驗的(稱為「大公」)用搖手作連絡。若有看到魚群,搖船的速度會加快,網也會很快往海裡放,岸上拉繩子這一批人,也會配合船上的快慢,雙管旗下,若是圍到魚群,兩頭將網拉的快要上岸那時刻,大家會特別賣力,特別高興,同時也會大聲的喊叫。可是,圍到魚群的機會並不多,若真的圍到了,老闆就發大財了。 其實,牽罟,並不是像報紙上所說的娛樂片,而是為生活到炎夏的太陽下辛苦的工作,夏季,天氣那麼熱,昨晚睡眠也不足,早餐又還沒吃,工作又那麼忙,有在陸上的工作,也有在海水裡的工作,有乾的熱的,有濕的冷的,靠在海水作業,戴著斗笠,打著赤腳,穿著短褲,有時要泡在水裡,有時要在熱沙邊等候,這些打魚人,為了要賺幾塊錢,天氣再熱,也不敢偷懶。海灘,又不是樹下,你要到那裡去休息,你要到那裡去乘涼? 至於工資的分發,是依取魚賣出之數量作分配,魚抓多分多,魚抓少分少,每期結帳一次,工資也有分等第,每人的工作角色不相同,所分的錢數也不一樣,大概是老闆先得一半,另一半由大家分,大家之中,又分「大公」的,上船的、拉網的:::等等,不外乎是分為大股、中股、小股、小孩子只有半股。 中午,要輪流回家挑飯到海灘吃,負責挑飯的人,要到所分配人的家裡去拿飯,要經過一段沙地的路,因無鞋子可穿,沙被太陽曬的很燙,熱度很高,要過那段路程,因打赤腳,腳底被燙的如在鍋中煎,非常難受,在岸邊等吃飯的人,他們的身體,也是被太陽曬的黑黑,有些因沒穿上衣,連皮膚都起泡了,從這些證明,牽罟不是娛樂,也不是好玩的。 此段時間的工作者,因是勞動,大家的吃量也特別大,一般看來,一人的飯量,等於要吃平時量三人的飯量才夠飽,也可以說,凡勞動者一定是大吃王。 在報紙上,有一段記載如:「今年三月,各級學校的馬拉松接力賽就移師到沙灘上進行比賽,本來有機會再邀請到國際馬拉松賽好手來金門沙灘表演比賽,吸引更多世界媒體來報導,以吸引更多國際觀光客來金旅遊」。從此段話,我又想到在日據時代,日本偽政府,有一年在廈門舉辦一次大規模的馬拉松比賽,參加的有香港的、有廈門的、有金門的,凡是日本所占領之地都有派員參加,那一次的比賽,得第一名是歐陽良軒(金門歐厝人),第二名是薛永作(金門珠山人),第三名是楊荷知(金門湖下人,可能是土名)。在當時,一二三名者被我們金門拿回來,在比賽之前,因為他們平日的生活,都要做一些與跑步有關的工作。 以歐陽良軒為證,他經常從歐厝跑沙灘路到昔果山那地帶去取釣魚之魚餌,經常跑,跑軟沙地再來跑硬土地,完全不一樣,跑軟沙地之後再來跑硬土的地一定是輕飄飄的,所以到廈門比賽的那一天,他跑步比走路還輕鬆。原因是他平日所做的工作─取魚餌,是要配合潮水下海,當時也沒有車子可坐,也沒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可代替,所走的路,也不是公路,只是沙灘之行,沙灘路最不好走,原本不好走,又要趕時間,只有用跑的,一次跑、兩次跑、天天跑,跑久了,認為跑沙灘地,並不會比跑硬土路苦。而從來沒有走過沙灘軟地的人,想要前進快速,不是體力很強的人,是會患上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走沙地的人,他的腳力,一定會比較有力量。 (上)
-
雪
雪是白色的精靈, 從天降臨到地面。 只有冬天才出現, 別的季節看不見。 雪花越飄會越密, 大家看過別忘記。 每天出去玩雪仗, 有事沒事堆雪人。 快快樂樂過冬天, 一月開始雪不見。
-
歷史不容扭曲,史實不容誤導
──走過烽火歲月的「金門特約茶室」 然而,想擬訂一套完善可行的管理辦法談何容易,上了無數次簽呈,挨過多少罵,依然過不了副組長這一關,遑論想請主任核閱再送請司令官批示。追隨如此嚴格的長官,的確讓我們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挫折和無力感。最後總算凝聚了共識,勉強歸納成幾點,並預留一個「若有未盡事宜,得隨時再做修訂或補充」的空間。在草擬的辦法中,我們概略地研擬如下: 一、重新劃分特約茶室等級,釐定員工編制,修訂管理幹部職稱(除金城總室維持「經理」外,各分室之「幹事」修訂為「管理主任」,總室「事務員」修訂為「事務主任」,餘則不變),提高管理幹部素質,嚴加考核,裁減冗員,嚴禁管理幹部利用職權白喝、白吃、白嫖,以及員工生賭博、招會、借貸等不法之情事發生,違者,員工解雇,侍應生遣送返台。 二、依員工生比例以及業務需要,編列各項經費預算,各單位每月所需費用,須在預算範圍內支用,並檢附原始憑證併同會計報表,由總室彙整報部審核無訛後,始准核銷。不得有浮報、濫用、溢領之情事發生,一經查覺,除追繳該款項外,其管理主任及承辦人員,無論情節之輕重,一律檢討議處,絕不寬貸。 三、特約茶室使用之「娛樂票」,由本部統一印製控管,每月由金城總室派員來部領取,並加蓋政五組圖章始為有效。總室具領之娛樂票,除分發各分室使用外,並負責結報。當月未售完之票數,次月自行作廢,並應詳實登記張數編號,繳部銷燬,不得有外流之情事發生。 四、提高「台北召募站」召募費,由每名一千元調整為一千三百元,惟新進侍應生必須加以篩選,年齡不得超過三十歲,服務未滿三個月不得請領召募費,並視侍應生之缺額召募,總室須針對票房紀錄未盡理想、服務態度不佳之高齡侍應生檢討解雇,以達汰舊換新之目的。
-
戀蚵三部曲
土生土長的金門人要是不知道蚵仔應該就不是金門人吧!金門四面環海,早期多數人都以蚵仔為生,現在也還有人靠賣蚵為生。金門的蚵多數是長在石頭上無污染的石頭蚵,石蚵鮮美多汁,美味可口,營養價值高,蚵仔麵線、蚵仔煎、蚵仔湯、蚵仔酥等更成為具地方特色的小吃,是人們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美食。我對蚵的喜歡,不僅有以上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喜歡它來自於大海,帶著海的氣息、海的清新、海的芬芳,更由於這些原因,使我多了一份對蚵的眷戀和不捨,它喚起了我萌萌中的蚵戀。 一、初識海蚵─蚵仔煎 我出生在福建省龍海市四面環山的華僑居住區內,周圍都是從印度尼西亞、緬甸、越南、馬來西亞、新加坡等東南亞國家來的華僑,它們有的是自願回國,有的是回來求學,有的是居住國政府排華而回國的,也有少數在地人,我高中畢業後,很順利的進入公辦企業擔任文職工作,也放棄了繼續補習,再次參加高考的初願。這天,在僑區工作了近三十年的父親突然間打電話叫我回家,說有個重要的客人要來。於是,我請了假,搭上公車回家,回到家裡,卻見滿桌豐盛的菜餚,全是媽媽的拿手菜,而且是有印尼風味哦:咖喱雞、沙爹串、五香卷、花生辣醬、滷豬腳、紅燒魚,還有這盤是什麼?我怎麼沒見過,父親見我驚奇的樣子,在旁笑呵呵說的說:「這是蚵仔煎,是你金門的叔公最喜歡吃的」。「蚵仔煎,金門、叔公?」我好奇的問:「蚵仔煎就是蚵仔加些材料煎的,我們這地方沒有蚵,特別寄人到其它地方買的,對了,忘了跟你說叔公的事,父親停了一下,又接著說:上個月你新加坡的親堂叔公隨新加坡金門同鄉會到漳州金門同鄉聯誼會拜訪,有打聽我們的情況,回去後他幫我們聯繫到久未謀面的金門親人,也就是住在金門縣金寧鄉西浦頭你母親的親叔叔,他前兩天專程從金門來,今天要來我們家,聽說他老人家最喜歡吃蚵仔煎,所以特地準備的」。哦,原來如此,這就是蚵仔煎,第一次看見,也第一次聽到。蚵仔煎上面還洒了一層薄薄的雞蛋,看起來又香又Q,真想先嘗嘗,可是父親說客人馬上就到,只好忍住了。由於我居住的地方和工作環境根本和蚵無緣,也不知道蚵長在哪裡,真正見到蚵連殼,還是來到金門後,這或許是一種緣吧。 二、又見海蚵 金門的叔公與我們相認後,連著回來了幾趟,牽起了我與金門先生的姻緣。於是,我成了金門的媳婦,也因此注定了與蚵結下了不解之緣。剛來金門時,常看見鄰居在剝一大堆什麼東西,我也沒注意;後來,看見婆婆也在剝,便走過去,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婆婆和鄰居剝的都是海蚵,好特別,我生平第一次看到帶殼蚵的樣子,很好奇,想要剝看看,可又覺得很髒,怕弄到手和衣服,就想算了,後來還忍不住戴起手套,拿起蚵刀,按婆婆的指點,找到蚵的嘴,用蚵刀輕剝就開了,好漂亮的蚵,好香哦!我好喜歡,喜歡它那種淡淡的海味和清新的鮮味,更喜歡那種剝的感覺,真的好喜歡。從此,我成了婆婆剝蚵的伙伴。 三、下海削蚵(下海的嘗試) 經常剝海蚵,卻不知道帶殼的海蚵是怎麼來的,我很想知道,於是,我就問公公婆婆許多關於它的事,原來海蚵是長在石頭上,每次公公要削蚵,都會拿一個扁尖的像粗鋼筋一樣的「蚵情」去削蚵,再把削在地上的蚵撿到「蚵胎」洗一洗裝到袋子裡,挑回來。我覺得這不簡單,很有挑戰性,即然嫁到這裡,又這麼喜歡蚵,也想體驗一下下海削蚵的感覺,於是,我就跟著公公到海邊削蚵。但我只去了兩次就投降了,真的很辛苦。第一次去還好,是在古寧頭蚵堆位於北山潮間帶的頂海。初到蚵堆,遠遠就看見許多一條條矗立在海上的黑石條像螞蟻一樣成群結隊,黑壓壓的一片,放眼望去,是那樣的壯觀、遼闊,任風吹浪打仍然不動的挺立在海上,就像長年累月辛苦在海岸線上的蚵民。看,那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見點點鑽動的,帶著遮陽帽,穿著下海鞋,戴著手套,拿著「蚵情」、「蚵胎」、「蚵框」和扁擔的蚵民,步履蹣跚的走在一條條彎彎而狹長的水道,水道兩旁有的是沙子、有的是爛泥漿,而我要去的地方周圍剛好是沙質的,路比較好走,蚵又好撿。公公負責削蚵,我負責撿和洗,也許第一次下海,東看看、西看看,對什麼都比較新奇,倒不覺得很累,回程時,我幫公公挑了很長一段路的蚵,公公還直誇我很有力,挑起來走路很輕鬆,不錯,可我的肩膀卻痛了一個星期,還好,過去就忘了。 有了公公的誇獎,第二次我又跟著公公下海削蚵。這次可慘了,因為上次去頂海的蚵削完了。我就和公公一起到另一個地方也是古寧頭北山蚵堆叫矮海的地方削蚵,這地方土質是爛泥漿,一腳踏下去就往下沈,沉到差不多到膝蓋,連鞋子都拔不起來。我公公叫我用繩子把下海鞋綁在腳上,才不容易掉,於是,我深一腳淺一腳的撿蚵,很吃力,剛開始硬撐著,後來真的沒力氣了,腰酸得快直不起來了,也沒去洗蚵了,都交給我公公去洗了,回來也沒力氣挑蚵,休息好幾次,挑得歪歪斜斜,感覺那擔子有千斤重,真想把蚵擔子扔掉,不挑了,真後悔不該來,我一邊想著一邊堅持挑著,今天這條水道好像特別長,怎麼挑都還沒到,我咬緊牙關,搖搖晃晃堅持走著,終於快到了,到了,我累得扔下擔子,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整個人的骨頭快散了。事實上,我挑的擔子並不重,主要是在與爛泥漿搏鬥時耗盡了體力。從此,只要一聽說要下海,我就想到之前的經歷,不敢再貿然去了。同時我也很佩服那些長年累月的削蚵、挑蚵、賣蚵的蚵民,他們真的很辛苦,也真的很偉大。 雖然不敢再去那個叫矮海的爛泥漿的地方削蚵,不過,我還是會去撿一些干(ㄉㄚ)蚵來剝,也許是全家人都喜歡吃的緣故吧。我在想,如果不是嫁給金門的先生,也許我這輩子也沒法看見和吃到這麼好吃的石頭蚵。尤其我喜歡那種剝蚵的感覺,剝再多再久也不覺得累,太久沒剝又很懷念,或許我這輩子都離不開蚵了。
-
《生活札記》跨世紀的尋根盛會
─世界金門日族譜展系列報導之三 從前年(二○○三)縣府發布消息將籌辦世界金門日起,︽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就積極準備舉行族譜展,以備海外歸僑尋根、尋親之需。為了使族譜展更加周延,我們把握了每一個機會加以測試:七一文化局成立族譜展,室外擺攤展出,受到鄉親嚴厲的責備,認為將族譜拿來擺地攤,是對祖先大不敬,了解了族譜在鄉親心目中的份量;金沙族譜展感受到各姓長老、外地回鄉年輕族群對譜書的重視;世界六桂堂懇親大會族譜展,海外鄉親見了譜書後的激動與渴望,更堅定了我們推動族譜文化產業的信心;而二○○四年這場跨年的族譜展豐碩的成果,證實了地區未來發展定位:營造金門為世界金門人的尋根中心,是一條適合地區特性、可以全民參與、共同經營的文化創意產業。 由於不了解政府部門的作業管道,展出的地點直到前一個星期才確定,承蒙文化局提供了碉堡草圖展覽室作為展出地點。十二月卅一日下午七時開始僑胞陸陸續續進場報到,由於人數太多,大會分成五路進場,大家把握各僑團經過族譜展現場的機會,發給族譜通訊和尋根問卷表。這些僑胞在進場後才知道有族譜展,各隊導遊也熱心的把族譜展消息告訴僑胞。不久絡繹不絕的僑胞湧入,使得這間小小的展出空間更形熱鬧,協會會員身受僑胞尋根的迫切,無不竭盡所能,滿足僑胞的需求。 來自韓國的黃奕禎先生,來到會場時年輕高大的外表,在眾多年長的歸僑中,特別引人注目,詢問後才發現他不會說國語,但英語流暢,經過一番溝通後發現,他只知道祖父名字卓巴的發音,父親在印尼「紅白反事件」中,為了避禍而改名,故不知道華語稱謂,翻開汶水黃氏族譜,他興奮的指出卓字勻,我告訴他第二天上午有專家為他釋疑。臨走時他有問題需要幫忙,我轉請導遊協助,小姐用金門話大聲一問:要作啥?他突然冒出一串閩南語,把現場的我們笑翻了天。第二天一早他就到了,黃奕展理事長因為到海外尋訪修譜資料,有卓巴的印象,同村的長輩也還記得奕禎父親的名字,就這樣很幸運的找到他的根源。 黃理事長指著牆上的世系圖表,細說分明,現場多位黃氏歸僑聽得眉開眼笑,感謝他二三十年來奔走海內外,為黃氏鄉親做了完整的家族紀錄,因此,這次海外尋親黃氏僑胞續譜的成果最輝煌。專程遠自韓國來金尋根的黃奕禎先生,擔心將來他的後代子孫會從族譜上消失,黃理事長請他只要持續主動的與家鄉聯絡,世世代代就能綿延不絕,呈現在族譜之中。因為只要金門宗族文化研究協會存在,金門各姓的族譜也將會獲得保存與延續。 來自印尼的黃木榮先生,是印尼第三代金僑,也由協會幫助,把印尼的子孫編入族譜。談起祖先落番的往事,頗有不堪回首的辛酸。根據黃先生的口述:約在一九○○年,祖父卓棕年約十二、三歲,即下南洋謀生,從同安渡頭到廈門,再擠上狹小的船艙,轉往當時英國殖民的新加坡,英國人先把這些中國人隔絕在新加坡附近的浮嶼小島,詳細檢查,打過防疫針,觀察一個月後,合格者通知新加坡的親人作保才能入境,再透過鄉親的介紹前往印尼。起先從事捕魚,稍有積蓄後再向當地政府租地二十年,在井水水港開墾橡膠園,日以繼夜勤奮的打拼,慘澹經營,終於創業有成。卓棕之弟奉兄長之命,在金門起造了一棟美輪美奐的房子。 金僑在印尼勤奮致富,逐漸掌握了當地經濟命脈,也因此引起多次的排華事件,散居在鄉間農場的華人,常成襲擊的對象,黃奕禎之父便是這樣失去了生命。華人的房屋被毀,率皆由同鄉會出錢協助重建。近年來華人勢力興起,在經濟領域中佔了重要的地位,因此從二○○三年起,華文已經可以大大方方的與英文、印尼文並列流通使用。 金門英坑黃氏族譜去年完成,旅居砂月勞越的武耀、武民等諸位先生在族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十分開心,臨行前收到協會以蜘蛛花被包裹的族譜,象徵吉祥平安與生生不息的祝福,一再肯定協會為海內外金門人修譜,照顧到海外僑胞尋根情感的需求。以此凝聚海內外族心,有如搭起一座座與世界相連的金僑,無形中實現縣長施政理念,以族譜讓兩岸認識金門,以族譜讓金門走向世界,是極有意義的事。 來自印尼的邵堯太先生,祖籍金門城,在會場找到邵氏族譜,並且順利的續譜,一口氣把全家子孫三代廿餘口全入了譜,可謂滿載而歸;並介紹了兩位薛氏僑胞來會場尋根續譜。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