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生命之可貴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生離死別之情景,令人感到憂傷,奉勸世人,尊重生命,生命之可貴,我們應好好珍惜。 「人生」就是那麼的短暫,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任何人都沒辦法去阻止,更無法去猜測,凡是看的透想的開,悲傷總是難免的。俗語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夕之間,我失去了兩位親人,我的姨丈,因病魔纏身,在他生病的時候,我的阿姨寸步難移不分晝夜的照顧他,因為他整個胃早已被醫生掏空了,在這十多年之久,她也仁至義盡了,看她幾乎寢食俱廢,日漸消瘦讓人看了感到一陣心酸,當我看到我那兩位未成年的孫子,小小年紀就失去了父愛,令人感到十分同情,此刻的我早已紅眶了眼,更心疼的是我的阿姨還要母兼父職,一肩挑起家裡的重擔,真希望我的阿姨能勇敢的站起來要堅強點,好好教導小孩,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而我的阿公是走完人生最終的旅程,在有生之年,他的身體還很健朗,但今年卻不一樣了,看他日漸消瘦,讓人看了於心何忍,眼看就要日薄西山了,我的親威趕緊通知我們,但過不了幾天,他真的離我們而去了。啊!既然事已如此,凡是想開些,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不得,不管以後的日子是好是壞,我們總是要過下去,或許這是老天爺給我們的考驗也說不定。 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人生不如意的事是十之八九,而我們只能用平常心,同理心來看待,珍惜目前所擁有的那才是最真的,可不是嗎? 在此願看到此篇的讀者們:盡你所能,用心的渡過每一天,讓自己過的充實愉快,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我們要懂得好好孝順自己的長輩,凡是多為他(她)們著想,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
早起的記憶
家中經濟並不好,暑假時我總留在台灣打工。甚至有兩個寒假,仍是在台打工,來去也匆匆,但至少寒假留在家裡的時間比暑假多,可以慢慢的向你們問好請安,或者說說台灣的新鮮事。或許是看到我回來了,你們更有精神,冬日裡,身形仍是昂揚,葉子仍舊青翠,精神更是抖擻,忍不住一直彎下翠綠葉子跟我問好。寒夜裡,咻咻的風聲甚至有點嚇人,你們該不會是怪我在台灣太久了,故意在寒夜裡嚇我的吧。子夜裡,你們是不是會變成一隻隻活潑頑皮的大精靈,趁著人們都在熟睡之際,在外大開party(或是慶祝我回來),整夜狂歡的唱歌跳舞,喉嚨唱得沙啞,就是這種聲音了。在賓主盡歡之際,酒闌人散時候,忘了收拾善後,所以,第二天一早,路上盡是昨夜玩過的痕跡,樹枝樹葉掉滿地。看著零亂的地面,我不禁笑了,原來,你們仍保有小孩子天真迷糊的一面,常常玩得忘記收拾,要媽媽來幫你們打掃。 對你們的印象總是好的,不管你們是頑皮或是沈穩。寒假將結束時,我總會不捨的摸摸你們粗糙樹皮,如摸著媽媽長繭的手,向你們道別。每次飛機慢慢起飛離金,彷彿見到你們變成了成千上萬的綠手掌,不停在底下向我道別,就像,每次回來,你們總是召集眾多親友,在底下熱情的迎接著我。金門,由一點綠,一叢綠,迅速連綿成一片無盡綠意。 綠在眼下招展,你們不捨的魂魄跟隨我到千萬里外的台灣,在夢中,與父親一起徘徊躑躇。「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父親剛走時,見著你們,淚總會無聲的流,黏附著記憶。家旁的那棵木麻黃樹下,我們一起照過相的,原本是要照張全家福。我一直記得,那時,媽媽忙著煮飯,千呼萬喚仍不出來,照片裡少了媽媽。我們竟沒有再照,然後,爸爸走了。留了遺憾,在樹裡! 人生的遺憾或許不只一個,就像那時,我在學校,放學了,當學藝股長的我正拿著作業到辦公廳給老師,鄰居家的小妹妹趕來叫我趕快回家,健步如飛的趕回去,回到家時,仍是來不及,您已走了,來不及喚您最後一聲:「爸爸!」;就像那一次,我也沒辦法和你們告別。那時,台灣剛發生九二一大地震,全國焦點都在台灣,之後金門大颱風,新聞報紙都沒有。我不知道你們也走了,是妹妹打的電話,說村莊幾天沒水沒電了,還急急的說,家旁的大木麻黃樹也倒了。又是一陣錯愕,悲傷的影像在腦中倒轉,回了神,問說家裡有沒有怎樣,樹倒了,家還完整嗎?妹妹接著語帶神秘的說了那天的事。那一天,清晨四五點,外面風雨交加,媽媽說看到爸爸,就趕忙叫睡在北邊房間的妹妹到南邊媽媽房裡睡。六七點時,風雨稍減,心裡不安,睡不著覺的媽媽已在樓下,忽聽外面一聲巨響,跑到門口一看,樹倒了,家旁的大木麻黃樹倒了,倒在東方的一片空地,也就是我們小時候常在玩耍的那一塊地。這時妹妹們也被嚇醒了,比三層樓還高大的樹,按照風向,應該倒向南方家裡的,或西南方鄰居家的,它卻神奇的轉了個彎,倒在一片無人的空地上,望著滿目瘡痍的景象,全家人除了不捨,也有一種平安與感恩:「樹終究是有情的呀!」我們兩人一起深深嘆了口氣,或許在妹妹重述這件事時,泛起的意念與我是相同的:「樹終究是有情的呀!就像爸爸,一生總是為人著想,至死不渝!」然後,你說,其它幾棵半倒或未倒的,也皆被砍掉了。聽到後不免欷噓惆悵「好人是不是都不長壽呢!」同樣的,我也未能見你們最後一面,我應該要早有預感的。 善良如同爸爸的你們,都走了,但我很清楚的知道,看不見的並不表示不存在,至少在我心中,有一處沃土正讓你們安眠,在每一個有風的日子,在每一次季節輪替時,你們會長得更茁壯,永遠沒有老死與病痛的問題。十幾年了,風仍吹著,天也亮了,是該亮了。今天,陽光仍然燦亮,而我,已醒了。 (下)
-
日落馬山
冬陽溫煦地映照著景緻悅人的太武山谷,雙旁挺拔的木麻黃翠綠依然,我送她步下台階,雖然是暫時的分離,但那依依的離情,卻明顯地寫在她的臉上。 目送她搭車離去,內心竟感染了一份淒涼的況味,明年的此時,我勢必會給她一個驚喜,一份無怨無悔的承諾::::: 第十六章 黃鶯在古寧頭播音站服務時間未到,卻又被調回馬山播音站,其中是否有什麼蹊蹺,我不得而知,她也不願加以說明。但我卻從心戰大隊王少校哪裡得到消息,黃鶯被同站的一位電機官糾纏不放,讓她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和痛苦,大隊長接獲報告後,惟恐發生意外,因而,把她與馬山的另一位播音員對調服務。 據說那位電機官姓孫,年紀不小,無家無眷,平日獨來獨往,言行怪異,又有一點神經質,幾杯黃湯下肚,更是不怕天地、不懼鬼神,掛了好幾年中尉仍無法獲得晉升,明年必須屆齡退伍。 自從黃鶯調來後,知道她出身孤兒院,善良好欺,就百般地糾纏,從請她吃飯到看電影,從愛她到討她做老婆,簡直是厚著臉皮無所不言,無所不為,死命糾纏,讓黃鶯苦不堪言。 或許,她深恐我為她煩惱,才忍下不說,但我能明知而不聞問嗎?那是說不過去的。 開完「金一德」黨員大會的那天,內心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下班後,我向組長借了車,直驅馬山見黃鶯。站長知道我的來歷後倍加客氣,但我並沒有窩在站裡影響他們的工作,而是向他報告後,帶著黃鶯在營區內晤談。 我們面對草嶼,聆聽浪拍岩石的聲響,雖然冬天凜冽的寒風吹襲著我們的臉龐,但內心卻始終感受到相聚時的暖意。 「大隊部的王少校已告訴我一切,碰到這種情況,的確讓人痛心。」我關心地說。 「為了怕你煩惱,我忍了很久都不敢告訴你,但你還是知道了。」她心有餘悸地說:「這個社會實在太恐怖了,他的年紀足可做為我的父親,平常我們也以『孫叔』來尊稱他,想不到人心叵測,他竟然動起歪腦筋,要我嫁給他。陳大哥,你說離譜不離譜,恐怖不恐怖。」 「如以人性的觀點而言,這種人值得同情,但如以他的言行來說,這種人不值得我們尊敬,甚且還要嚴加譴責!」我憤怒地說。 「站長對這種人也是百般無奈,同仁們更是敬而遠之,但大家似乎都有一份共識,就是可憐他年紀那麼大,孤家寡人一個,明年即將退伍,忍忍就過去了。」 「不,那是一種錯誤的想法,難道他們不懂得『姑息養奸』這個簡單的道理!」 「本來有些事我也不願意講,更不願意讓你知道替我操心,」她神色凝重地看看我,「他有一次還口出狂言,如果我不順從的話,他要殺我!」 「什麼?」我驚訝地,「他敢這樣講,那是恐嚇罪啊,一旦告到軍法組,他要接受軍法制裁的!」 「這件事我也曾經向站長報告過::::」 「站長怎麼講?」我急促地問。 「站長說,他可能是一時的氣話,不敢這麼做的,要我儘管放心,不要理他就是。」 「要不要我先向政三組報告一下,他們管的是軍紀和監察,絕對治得了這些軍中敗類!」 「我看算了,如此一來對站長也不好交代。況且,我現在也離開那裡了,如果他想發瘋,也不會跑到這裡來。」 「既然這樣,妳自己要多小心,別忘了小人和瘋子最難防。」
-
詩兩首
一、 寒冽的風刺骨地吹, 凜冬之至以狂悍北風報信。 人煙紛沓的機場; 不變的風獅爺忠誠戍守。 為飄盪的遊子燃歸鄉之火。 二、 溫一壺陳年二鍋頭, 驅趕附著於深的頑強寒意。 烹煮一碗蚵仔麵線; 暖起未改變之故鄉暖意。 這是溫暖的原鄉。
-
《心靈哈拉館》平凡與幸福
我的房間在三樓,電腦桌靠窗而立,坐在電腦桌前,面對我的是一整面牆的玻璃窗。值得慶幸的是,我家所處的這排樓房的後面是一群只一層高的三合院古屋,從這大片窗子望出去,沒有高建築阻擋我的視線,可以一眼望到遠處的山頭,和令人心神清爽的藍天白雲。平日裡,老公上班、孩子們上學,孤家寡人的我在早上和下午,都分別給自己規劃了二到三小時的時間,坐在電腦前閱讀網路書籍或寫稿,而長時間的久坐不免腰背不適,我聽取了推拿師的建議,每隔四、五十分鐘就會起身動一動,或者伸伸手臂、扭扭腰、踢踢腿,或者站到窗前舉目遠望,窗外的風景在我眼中有著出奇的美麗,總讓我望得出神,任思緒在那群古樸的瓦厝頂上自由的飄飛,穿越晴空,昇騰到高而遠的天際,繼而在藍白相間的顏色中飄散,融入雲朵。 『妳總是能在平凡之中發掘到幸福供自己享用。』 一日,好友雯芳來到我的斗室,與我並肩立於窗前,她感染著我窗外的一派悠然,忍不住艷羨。 『其實,只要準備好接收的心情,幸福在每個人的左右。』我由衷的說。 『準備?話說回來,這「準備」二字也不容易作到呢!生活在當今的年代,大家各自承受著不同程度的壓力,每天游走於激烈競爭的縫隙,想有份隨心所欲的心情,也要看有沒有那個運氣。』雯芳的話裡彷彿透著北風的涼意。 我這位好友是位台灣來的女孩,在某校任教,一個偶然的機會跟我成了莫逆之交,她的喜怒哀樂都會不定時的跟我分享。最近在她的工作上出現一些小挫折,於是這幾天她在電話和簡訊中不斷的釋放著種種失意,叫我不得不空出些心思消化她的情緒。 『妳看那位阿嫂,』我朝窗外指下去,古厝群中央有一塊空地,橫著拉了幾條曬衣繩,一位中年婦人每天在那裡重複洗衣、曬衣的工作。我站在窗前做『眼睛體操』的時候,十有八九會看到她。 『她家人很多喔?有那麼多衣服要洗?她為什麼要用手洗,不用洗衣機?』雯芳看了一會兒,看出諸多不解。 『妳一定猜不到,她是靠替人洗衣服賺錢的,每天在那裡洗衣服,是她的工作。』我剛開始注意到那位阿嫂時,也跟現在雯芳的疑問如出一轍。是接連幾次在街上,偶遇她推著一大箱疊放整齊的衣服挨門送還『客戶』,我才了解原來她是給別人洗衣服的。 『天哪!現在洗衣機很普遍了啊,居然還有做這種工作的?再說,這種會好賺嗎?洗的那麼辛苦。』雯芳臉上的不可思議更形擴大。 『也許有些人家比較講究吧?很多質料的衣服不能用洗衣機洗,而要用手洗才不會變形,我猜是這樣啦。妳問好不好賺,其實那已不是重點,妳看,現在她來回的把衣服一件件搭好,她臉上的微笑,好像那份工作給她帶來了無比歡樂。』我說。 可不是嗎,每次注視她的時候,我都情不自禁被她平和快樂的神情所感染,無論是她一下一下在洗衣板上搓洗衣服,還是她一遍一遍把衣服過水再擰好曬到繩上,那在我們眼中看似乏味到極點的步驟卻讓她甘之如飴,有時在下午,我會看到她徜徉在陽光下,不時抬起右手去觸摸每一件衣服,已曬乾或風乾的衣服會先拿下來,搭在她的左臂彎裡,而無論她在進行哪個動作的時候,我注意到,滿足的笑容都不曾離開她的眼角眉梢。 『所以││』雯芳若有所思的說:『她每天的工作或許在我們看來是無聊的,但是她能輕易的擁有我們難以察覺的快樂。』 我點點頭:『她的「客戶」很多呢,有時看她一天洗上百件衣服,她埋首洗衣服的樣子總讓我有說不出的感動,有句話說的好:認真的人最美麗。』 所以,這幅「洗衣圖」在我的窗外,已自成一席美景,我每天都會認真的欣賞好一陣子,有時雨天,我會因看不到這幅風景而惆悵,同時還會想,下雨的時候,那位阿嫂會去做什麼?會不會比我還不習慣這沒有陽光的天氣? 『我明白一件事,幸福常常已經握在我們手中,而我們卻不自知,就在我們高聲呼喊著尋找幸福時,它卻已經悄悄從我們的指縫裡溜走。』雯芳長長的吁一口氣,像是把心裡的烏雲一掃而光。 我微笑以對,隨雯芳再次把目光調向窗外,此時那阿嫂已把所有衣服全部曬到繩子上,她站在大水盆旁邊,駐足打量著她的『作品』││那一排排鮮豔亮麗的衣服,她也許看到的是令她滿心歡喜的成就感,而我們看到的是另一種感動, ││原來,幸福並不遙遠,就藏在平凡之中。
-
《咱的俗語話》上海老生
一個人如果不切實際,用口說的多,用手做的少,這種多動口,少動手的典型,就是我們常說的「上海老生」─「用嘩的」、「嘩聲的」,與「上海的把式─光說不練」的語意是一樣的。 在金門,重要節慶,王爺生日、廟宇奠安、宗祠慶成,必需請戲班來「搬戲」才顯得隆重。一般者,請的是本地戲較多,戈甲,戲仔都有,記得斗門瓦厝、南門、古寧頭、烈嶼都有傑出的劇團。有進者,就到廈門、石碼、漳州請內地戲班,因為戲班人數都在三四十人,「家司」戲籠亦為數不少,「過船渡槳」,確是不易,且食宿接待更須費心安排,不是每一個社里都可以承擔的。最具慶典特色的是每年「城隍爺」生日(正是遷治紀念)必需請「正音」(京戲也)或「福州班」來金演出所帶動的盛況,才是一直為鄉親樂道。後湖鄉十二年一科的「海醮」早年也必需請「正音」演「打地獄」才是為「海上好兄弟」最好的服務。 「正音」也好,「福州班」也好,往往台上打得難解難分,演老生的卻老神在在,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連說帶唱,看起來好像毫不費力,也不要一丁點的真功夫,所以,大家外行的印象中,就以為「上海的老生」不必要真功夫,只要用「嘩」的就可以了,既省力、省事又省功。也難怪,「老生」所扮演的角色通常都是年事較高、職位崇隆,事業有成,有聲望、有地位的人物,幾乎每次「老生」出場都是氣定神閒,走台步四平八穩,唸口白抑揚頓挫,唱起來「牽聲量調」、「腳步手路」中規中矩,有板有眼,就是沒有打殺跳躍的動作,才會有極負面的印象留存在觀眾的心目中。其實,不論生、旦、淨、丑、入行坐科的訓練都是非常的正式,也非常的嚴格,絕沒有憑「嘩聲」、「食聲」、「用嘩的」就可以蒙混過關的。千萬個明證,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與一蹴而就的事。至於京戲平劇正音班的「老生」為什麼會說是「上海的」則無可考,可能當年上海是對外通商最為出名的都市,許多商業行為都經由上海承攬轉介,北方的戲班來到東南邊陲的金門,路途確實遙遠,由上海承攬轉介也是合理的推斷,況且北京太遠,又是帝都,高不可及,還是「上海老生」的稱呼來得親切自然些。戲裡的「上海老生」用「嘩聲的」只是他的表演方式之一,真正的功夫還是他深厚底實的內涵,絕不可能有「用嘩的」的「老生」。 倒是現實世界,滿街滿巷都是沒有「三腳貓功夫」用嘩聲比所謂「上海老生」還「上海老生」的現代「上海老生」,這些人的特徵常常是說「道貌」有「道貌」;說「譜勢」架勢十足;說表情是熱情滾滾,誠摯感人;說聲響是中氣十足,清澈宏亮,一副有模有樣,魅力豐沛的神采,就是偏要「四兩人講半斤話」,滿口的大話、白話、空話、廢話、「好話」─好聽的、冠冕堂皇的、慷慨激昂的、理直氣壯的、肝膽相照的「好話」與說來臉不紅、氣不喘、面帶親切笑容的謊話,讓人聽來無比的感動與共鳴,佩服得心服口服,等到真相浮現,事態明朗之時,大家才「後見之明」的嘆說「那會安尼」,然後是苦笑不已,認了。至此,又浮現了許多熟悉的臉孔,好親切、好和氣,也好恐怖。 這些「上海老生」還有一拿手絕活,就是不露痕跡地「出嘴乎人死」,將責任推乎別人,把功勞留給自己,硬拗硬搶,硬推硬塞,自圓其說,強詞奪理的功夫,真讓人佩服得無地自容。說他紙上文章,空話連連,偏又頭頭是道,言之成理;說他內容空泛,秀氣十足,偏又裝模作樣,包裝完美,嘆為觀止,可見幾十年來教育「成功」,「人才」輩出,新人不斷換舊人。議壇如此、政壇如此、黑道如此、白道如此、商界如此、民間如此,連一向是「人間淨土」的杏壇教育界也已經「淪陷」,在「今日聖人」的李遠哲博士評量表上不知應是「沉淪」還是「提昇」,在不才的粗淺意見,還是「歸零」重評,且要把「良心」放中間,才不會污了「讀書人」的尊嚴,不然被「羊皮」搶當「政治的羊尚和」,徒留千古罵名,實在非常非常的不值得。現在亂象叢生,產業出走,教育被「改革」得千瘡百孔,學子痛苦不堪,壓力日重,經濟成長率屢屢跌停,失業率負三、負四、負五,接近負六(現在好不容易辛苦地緩慢成長,又被不知臉皮厚的政客拿來作沾沾自喜的傑出政績,以「上海老生」式的大聲自抬身價,真要臉紅冒冷汗),砍殺搶奪擄人分屍,親族相率自婪自戕,天災連連,人禍不斷,幾乎已是新聞媒體經年報不完的人間煉獄「連續劇」,李聖人博士你閣下的良知良能「上海老生」的聲音到那裡去了,我看,連頭也縮了,抬不起來了。一嘆再嘆,天理何在!可悲!
-
早起的記憶
昨晚很累,七點多眼睛就開始酸澀了,既然靈魂之窗告訴你要休息,只好上床安眠。應該是早晨三四點吧,意識開始活動,但仍賴床,直到五點多,聽見媽媽起床的聲音,我終於爬起來了。 寒冷的冬夜,五點半多,一切似乎仍然還未甦醒。開了窗,一陣涼涼的風兒跑進房內取暖。習慣性的先看看天空,太陽還未走到鄉村的上方,只一片片紫藍、紫紅的參差彩帶在東方迎接,彩帶飄揚緩慢,幾乎呈現停格狀態,表示太陽還有一陣子才會到來,也或許今天太陽又會甩個脾氣,整天都不露面,如大部分的冬日一樣。 一切似乎都是靜止的,房子仍然沈睡,窗戶仍未張眼,只遠方的樹微微搖動,似乎正揉著惺忪睡眼。鄉村的樹,近幾年來幾乎都告老還鄉了,就如屋前四棵,屋旁一棵的木麻黃,在前幾年台灣九二一後金門的一場大颱風(只記得遠處台灣的九二一,卻忘了身邊颱風的名字),不是被吹倒,就是被砍掉,只有那片屬於樹兒與我的寬闊記憶,仍然留在我小小腦海中。 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記憶跳躍不停,彷彿,看見五棵樹又一起在眼前顫動搖擺,做著早操,把童年也召回了我的面前。 夏天,最愛在你們身旁遊玩,濃濃樹蔭保護下,連陽光都不敢入侵,我們遂能安心玩耍,「土地公」,沒錯,這是我們最愛在你們綠色鬍鬚下玩的遊戲。一群人,猜輸的人當鬼,準備抓人,當將被抓時,只要手瞬間凝成兩掌合一的膜拜姿勢,大聲喊著:「土地公」,站在原地不動,彷彿土地公真來保佑,鬼就不敢抓你了。等到下一個人來救你,又能恢復自由身,開始跑跑跳跳。我們總是氣貫丹田聲若宏鐘的喊著叫著,如同馬兒盡情馳騁忘性奔躍的跑著跳著,玩得汗流浹背不亦樂乎忘了時間,直到聽見媽媽在屋內喊著:「吃飯了」,大伙才依依不捨停止了遊戲。在你們的陪伴下,童年從沒有「精疲力盡」這個詞兒。 窗簾在飄動,如風,如記憶。有時候,同伴不知跑到哪了,總之,只有我和你們,我們,也能玩著遊戲的,這是我們之間共有的秘密(原本,秘密應該存在心中的,但是,你們五位已走遠,這秘密只有我一個人保留,好像太悲傷,太孤獨,不如,把它釋放,讓它如風,或者,它會找尋到你們的。)這個遊戲或許可以叫做「躲影子」吧!有陽光照耀的是一個地區,樹蔭底下又是另一個王國,我和影子們玩著遊戲。在樹蔭底下跑來跑去,風吹來吹去,樹影搖來晃去,絕不能讓陽光照出自己的影子。這麼簡單的遊戲,也能樂此不疲,是小孩子總有釋放不完的精力嗎?或在你們的撫慰下我總能安心盡興! 夏天,很熱。屋內電扇吹著,仍是熱風輪轉。小妹妹總是睡不著覺,或者沒多久就熱醒了。然後,就會發現,嬰兒車不知何時已在樹蔭下安眠,微風輕徐,葉子閃耀如鈴鐺,彷彿有歌輕輕哼唱搖籃曲,拂過妹妹耳旁,妹妹甜甜的睡著了。恬靜溫馨的臉龐閃爍幸福,在她的睡眠中,是否有你們入夢來。 夏日,炙烈,在屋子裡是呆不住的。就會發現,書桌也跑到屋外了,所謂的書桌,很簡略,上面是塊木頭,下面就是可合起來的鐵架支著,搬來搬去倒也方便。週末午後,就吹著涼涼的風,怡然的寫著功課。和風雖不識字,也愛翻著書頁,樹蔭底下,微風相伴,真是個讀書寫字的好地方。 家門右前方的木麻黃功用最大了,一端繫著繩子,曬著全家大大小小的衣服。太陽和日影也玩著捉迷藏,太陽從東邊看到西邊,日影從西方躲到東方,體型碩大的太陽似乎永遠抓不到頑皮輕巧的日影。衣服則興奮的在陽光下凌波曼舞,累了,就做做日光浴,日子倒也悠閒。偶爾,我會在衣服邊跑來跑去,讓衣服摩挲我的臉,溫暖輕柔的感覺,真有媽媽的味道。 衣服越來越多,繩子又從第一棵樹延伸到第二棵樹,日子越過越快,我也越長越大。五棵樹當中,就屬家旁那棵木麻黃長得最粗壯,需要雙人合抱,形狀長得很漂亮,像一株超大型可以許願的聖誕樹。我總會幻想聖誕節在它身上裝上小燈泡,小星星,小柺杖之類的裝飾品,必定燦爛迷人,經過的聖誕老公公一定會忍不住讚嘆它的美麗。它的個子很高,總是要頭仰得高高的,才看得到它的頂,小時候常覺得它與天是連成一片的,對它只有瞻仰。一直等到十五歲,家裡終於可以蓋高高的房子了,爸爸真的把房子蓋得很高,或許想以後可以到三樓屋頂和樹伯伯聊天,可以和這棵從小看著他長大的樹一起分享人生的喜怒哀樂。我則興奮的爬到三樓,看看到底你有多巨大,你竟比高高的三樓還高了一點。你興奮的動了動頭,好像在跟我問候:「小朋友啊,我終於可以這麼近的看到你,原來你長得這麼可愛!」(其實我已經不小了,但在大樹底下,不管長得多高,我總像個小孩子)我則不停的向你揮手。 十五歲的我,已經懂得一點事了,覺得你好像長得太高壯了,離家裡又太近,相隔不到三公尺,如果有什麼萬一,譬如你突然倒下的話,我們家新蓋的房子不就慘了。想到那時家裡在蓋地下室時,你底下盤根錯節的根已經延伸到地基,我們不得不砍斷一些根鬚來建造房子。我隱隱約約感到憂慮,但又捨不得你被砍掉,左右為難之際,悄悄的向父母提及這件事,情深意重的父母更捨不得結束你的生命,你也就留下來了。只是沒多久,父親去世了,沒辦法留下再與你聊天,而我,也負笈求學、工作於台。 (上)
-
日落馬山
李小姐說女人是可以騙的,為了顧及自己,我騙了黃鶯,卻始終沒有騙過她,因為她比其他女人更瞭解我。 午餐的鈴聲已響,如果是李小姐的話,她會問:「經理,客人要不要一起午餐?」,而現在,這份關懷已隨著李小姐的辭職而不再。如果貿然地帶黃鶯和站裡的員工一起用餐,別的員工不至於說閒話,許小姐就難說了。何日始能讓她的高傲化成謙虛,這似乎是我的責任,但這個任務並非三天五天可完成,或許要有恆心和耐心吧! 為了避免碰到心戰大隊的長官,我並沒有帶黃鶯到文康中心午餐,而是囑咐工友到臨近的小吃部,煮了簡單的麵食,切了些鹵味,帶回站裡當午餐。雖然我再三地感到歉疚,但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吃飯何必講排場,」她為我擦拭著碗筷,「你不覺得我們中間只隔著一張小茶几,兩人的身軀竟是那麼的貼近,讓我深深地感受到家的溫暖。」 我拿起她的碗,準備為她盛麵,她趕緊搶了過去。 「我來,」她熟練地夾起麵,又添了一些湯,「這碗給你。」 「妳先來,」我把麵放在她的面前,「妳是客人呢!」 「客人?」她重複我的語氣,深情地看看我,「你把我當客人?」 「我的嘴雖然把妳當客人,但我的心早已把妳當成是自家人了。」我笑著說。 「真的?」她高興了一下,很快地又收起了笑容,「我可能會和王蘭芬一樣,挑不動一擔水。」 「水由我來挑,妳負責煮飯,」我誠摯地說:「這樣妳可以放心了吧。」 「距離這個日子,不知還會有多久,」她沉思了一會,「但願不要落空才好。」 「對未來,我們必須要有信心:::」 「社會的變化著實太快了,的確讓人憂心。」她心有所感地說:「軍中和社會沒有兩樣,雖然講的是軍紀,但兩三位女生穿插在眾多的男生群裡,難免會引起許多是非,尤其是碰到一些自作多情的老兵,有時也會讓人心生恐懼。」 「那些老兵也是蠻可憐的,少小離家老大不能回,心理難免會失衡,當他們想得而得不到時,往往會失去理性,什麼不法的事都做得出來。尤其是男女間的感情糾紛,更是屢見不鮮,特約茶室就發生過許多案例,甚至還出過人命。」 她沈默不語,雙眼凝視著我,是否遇到什麼難題呢? 「怎麼了,」我關心地問,「碰到自作多情的老兵啦?」 「不,碰到一個神經病,」她黯然地,「別管他了,我們快吃吧,還得趕回去上班呢!」 「有什麼困難或解決不了的事要告訴我,畢竟這裡是防區最高政戰單位,我處理不了的事可以請長官幫忙,如果蒙在心裡不說出來,一旦發生不能挽回的事,那就遲了。」 「別想那麼多啦,」她安慰著我,「如果真有什麼事,我自己也會處理的,別為我操心。」 「那就好。」我看看她,也給予她勇氣。 「不過有一件事不得不說,」她神情凝重地看著我,「這一年是我與心戰大隊的最後一份合約,一旦到期,絕不再續約。到時,如果不能留在金門和你廝守在一起,我就回台灣的育幼院,終身為那些孤苦無依的孩童們服務。」 「屆時,我會給妳一個最滿意的答覆,」我語氣堅定地說:「希望妳相信我!」 「陳大哥,我會衷心地等待這一天的來臨。」她滿意地笑笑。 「黃鶯,這是我們共同
-
掌櫃的吧台
火辣的陽光納入杯底 翠綠或暗紫的香氣 爭相俘虜過客 經過擠壓、揉碎、提煉 濃稠或透明的汁液 盡情搖擺 任人選擇或濃或淡 從深深的心海打撈起 遙遠而模糊 無法分辨形狀的 失意及愁悶 啜飲 也許瞬間的吸引力下沉 再不會從酩酊的黑暗 飄浮起來 我們的回憶 更脆弱卻更有生命力的 支撐起整個天空 海洋的陶醉
-
《耕心小札》蟲蟲危機之今昔比
前幾日,兒子從學校帶回一包小紙袋,裡頭還放了一張雙層的透明塑膠膜,載明著第一日、第二日,而這小東西的作用,則是現代版的「蟯蟲檢查盒(袋)」。 其實兒子們已用這種方式,檢驗過無數次的蟲蟲了;可這回接到那薄薄的一張紙時,腦子裡卻有個暖暖的記憶,好像似曾相識的熟悉,內心也跟著溫馨了起來,歸咎原因大概是起於數日前的某早晨::::。 這一大早,兒子便把屁股抬得高高的,請我幫忙將膠紙黏到他的屁股上,我小心翼翼地撕開那膠膜,將紅圈處對準他的小屁屁一貼,用點力氣按押一下,這一黏一拔時,他故意裝模作樣、哀聲哀叫的求饒,好像這工程有多浩大似的!要求我別太大力啦!我將膠膜貼回原樣時,不禁取笑他的無聊!再順便告訴他老媽幼時學校,也有一套檢驗蟲蟲的方法,只是今昔形式大不同,但目的卻是相同的。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一套「與蟲蟲為敵」的故事,自己都覺莞爾極了! 咱五年級生的學生時代,其實有許多令人回味無窮的故事。在當時的環境清潔衛生條件可能較差,不似現在的進步,故衍生出一些較為無奈又不得不做的方法,譬如:檢驗「蟯蟲」的方式就是其一,那到底是如何檢驗蟲蟲的呢?謎底待我來揭曉── 老師會發下一人一個塑膠製的小圓盒,有上下蓋蓋在一起的盒子,直徑約二公分、高度約一公分左右吧!師曰:「拿回家去可不能把玩啊!一定要先收好,不會『裝』的人請父母協助,不能弄成狼狽不堪、髒兮兮的樣子,蓋子務必要轉緊,別塗到盒子外面來,量不能太少,要不然無法標準檢驗;也不能過多,否則會讓檢驗人員感到噁心討厭的,知道嗎!::::」導的一邊發下盒子,一邊從頭又唸了好幾次「警戒」的話語,耳提面命加上千叮萬囑著班上「每位」同學~絕對不要讓她丟臉了!「這真不是一件好差事啊!」大家竊竊地交頭接耳著,深怕一個不小心,明天就遭殃啦! 阮當時的導師,可算是全年段中最最最具威嚴的老師了!(講白一點就是集兇狠、規矩訂最多、能處罰的名目最多條的一位,最盡責任的老師了。)同學們無不「人心惶惶」呀!當然也包括我在內;有人問了:「這麼小的盒子,要怎麼裝下那麼一大坨的糞便啊!」導的有點不耐煩的回應著:「我第一次發下盒子時,就已經示範過如何裝,才不至於弄錯,現在再講最後一次了,先將盒子上下蓋打開,拿枝火柴棒來挖,從最上面挖一些,份量約五六顆米粒大小就好,放到下蓋裡面,不要弄成水糊狀,否則::::。」 隔日,大家將那小盒子交予老師,每個同學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遞上去,導的亦步亦趨地從同學手中接獲那寶貝似的小圓盒,再一一貼上編號,放入收集的紙盒中排列整齊著;如此並未大功告成哦!因為過不了幾日,鐵定有檢驗的叔叔阿姨,開出檢驗不合規訂的單子送上來,老師會「半」昭告天下的請某某某到她那兒,領回不及格的樣品,重新再做一次送查,原因可能是份量問題或真的發現異樣了。從通知單上得知結果的同學,臉色大都會相當難看!(因為少不了又要挨一頓罵呢!) 檢驗報告下來了,蟲蟲危機的處理事宜,總算可暫告一段落。接下來會發給「確定染蟲」的病童,一人一小包「治蟲藥丸」,來排隊領藥的同學人數也不少,校方希望藉由「連續投藥」來徹底治癒蟲蟲的侵擾。而我也曾經是被治療的對象當中的一個,但直到現在我仍有點疑惑,一向注重清潔衛生的我,怎會「無緣無故」被蟲蟲盯上了呢? 現代科技在進步,醫學檢驗當然也隨著大躍進;以當今的生活水平來看,這種檢驗蟲蟲的方法,應該算簡單易行又方便了,要像咱幼時那麼容易罹「蟲」的機率,應該也不多吧!至少孩子們極少有領藥回家來吃的。且現今的學校社會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倡導和執行:環境的衛生與學童的清潔,以消弭蟲蟲上身的危機。而這種種的觀念早深植你我心中,所以幼年那段「與蟲為伍」的懵然歲月,絕對是純屬回憶了。
-
《地方傳說》護佑島民的圖像
─金門民間辟邪物 昔往金門物資缺乏,普通人家想蓋一間新房子,必經二、三代的勤儉,錙銖粒積才行,而且建築材料大都運自內地。故建屋必求天時、地理、人事配合得宜,以期「人丁興旺、富貴昌盛」。人們深怕房屋蓋成後始發覺「犯沖」,或住進去後累見疾病、糾紛:::等凶事,則以住宅不安,故以辟邪物加以厭勝禳解。另昔往島上多風沙,為防風沙,亦有以厭勝物鎮之者。 再則,金門地處戰地,自古以來即為兵家之地,戰爭為島民帶來災難,戰役冤死、亡魂眾多,故民間利用辟邪物的設置來祈福驅邪。 金門辟邪物可謂種類繁多,筆者就以常見者臚列略敘於下: 照牆:主要是抵擋路沖、宅沖等風水惡勢,再則尚可阻隔強風之作用。 八卦圖:以四方形平正紅磚或木板,上畫八封,嵌掛於大門門楣之上或牆上,因八卦出於伏羲、文王聖人之手,故可鎮宅驅邪。 倒照鏡:昔用銅鏡,今用玻璃水銀鏡,據說有反射邪穢之功用。 石敢當:石敢當最常見,大多用以鎮巷路之沖煞,有石刻、磚刻,也有直接寫於水泥牆上的,有簡單只刻「石敢當」三個字。 金門各村里居宅,皆比鄰而建,鱗次櫛比,故左右鄰屋自然形成巷道,若有一屋牆壁突出其間,俗稱塞巷或沖巷,會犯沖路神風煞,至居宅不安,必需有以抵擋,使居宅住了安寧,乃於當巷之處壁間立石,上刻「石敢當」或「泰山石敢當」,用以厭伏制勝。 風獅爺:金門因地理環境特殊,自來苦風苦盜,尤其明清以降,海寇疫災史不絕書,加以鄭氏據島伐木造船,大壞水土,村落常有一夕之間屋宅遭風沙掩埋者,故觀察金門聚落之厭勝十有八、九與鎮風煞、防沙有關。「風獅爺」大都設立於村落之溝隙路口(風口或路沖處),以之鎮風。 風制石:民間訛稱「皇帝石」,立於村口巷道四面擋風處。 水尾塔:立於河湖容易氾濫之處,說是可以鎮水。 石塔:在烈嶼黃埔村海口,佇立一石塔。旨在阻擋東北風之侵入。 蚩尤像:一般民宅的屋脊上會有一高六、七寸,頭盔擐甲、騎怪獸、執彎、狀甚威武的陶塑像即是。相傳遠古時候,黃帝與蚩尤作戰,被黃帝戰敗,其下屬之妖邪四散匿居,並時而出來侵擾地方,黃帝乃畫蚩尤像以稱安天下,故民間就把它來作厭勝物。 風雞咬令箭:金門村落中以雞為厭勝較著者為安岐村口之「風雞咬令箭」,其外形下為方塊立體,往上漸呈方錐,四面圖繪有雞口咬一令箭之形,其上並有八卦圖,其作用為鎮風、驅邪制煞。其他以雞為厭勝者大都見於烈嶼各村落,如東坑、西方、南塘、湖下、九宮、黃厝,設置於村口或屋頂。 北風爺:在烈嶼西方往后宅的公路旁,豎立一尊「北風爺」,用來護風水及鎮風煞。 其他辟邪物如:虎頭牌、賜福牌、一善牌、剪刀、仙人掌、麒麟花:::等均是常見的厭勝物。綜觀民間設置辟邪物所寄予的功效有以下幾項: 一、避邪:防範鬼魅入侵,佑護住宅平安。如八卦、剪刀、鏡與各種符咒為一般民間所採設。 二、鎮煞:對邪物惡煞的鎮壓,如風獅爺設置,乃藉猛獸塑像來制惡煞。 三、止沖:照牆及剪鏡均有阻擋與反制的效用。 四、制風:自古惡風、煞氣和邪魅常是共生的。民間設石敢當、風雞、水尾塔,均有「制風煞」之功用。 五、防災:民間認為災害乃是邪魅所帶來的,故以風獅爺、石敢當來鎮安。 民間辟邪物是護佑島民的心靈圖像,它有:撫慰常民心靈,移轉困頓恐懼,與反制環境阻力之替代作用。 金門先民面對大自然及生活環境之無情,其求福避禍,趨吉避凶之心尤甚,人文與自然因素交織成金門豐富之民間信仰,厭勝形成了與生活密不可分之一環。
-
與外籍教師相處點滴
眾所皆知,金門地區國小自九十二下學期,引進了金車基金會的史懷哲美籍教師,共有六位外籍教師,兩位男性老師與四位女性老師,而負責我們學校的便是Andrew(史安竹)先生。 外籍教師入主金門小學協同教學一事,在我們英語老師間早有耳聞,但面對分派而來的Andrew先生,我仍是一團好奇,只知道他是個男性。坦白說起初這令我有一點失望,因為我希望學校能分配到女老師,總想女孩子間比較好溝通,面對一個外籍男人,說出來沒人相信,其實我會害羞。 我以前常常在想,Andrew先生是不是我的剋星?為何我如此質疑,事出有因的。回想第一次見到Andrew老師時,是由古城國小的英語老師帶來本校的,那一天我開著車載Andrew先生與英語老師們要去金瑞飯店用餐,就在飯店門口,一個不小心我擦撞了遊覽車,車子前方凹下了一個大洞,全車的老師們都目睹了我的事蹟,面對金瑞自助餐裡的可口佳餚,我卻是食不下嚥的苦臉,因為撞車是小事,但開著向校長大人借來的車去撞就是一件大事了吧。 就在事情過了一個禮拜之後,我和我室友(她也是某國小的英文老師)去金城國中的宿舍參觀外籍教師的住所,順便拜訪和我們較熟的Juliana,她一見到我立即問了一句:『Apple!Are you OK?I heared that you had carcrash.』(翻譯:妳好嗎?聽說妳最近撞壞了車?)天啊!這消息是到底是誰放出去的!所有目睹的老師們都答應我不要講出去,我真是太粗心了,唯獨漏掉要提醒Andrew老師,外籍老師在聊天時一定講出去了,那時我又得再溫習一遍這不愉快的經驗了。 這是悲慘的一次痛苦,我像陷入了巴士底監獄,沒多久,又有一回Andrew來學校教課,那天我又剛好收小朋友的營養午餐費,在安頓Andrew老師的班級中,我迷迷糊糊的掉了午餐費的一千元,當時我著急得要命,翻遍了整個教室都尋不著,一向視錢如命的我這回得自掏腰包了,這時我又開始怪罪Andrew老師,他一定是我的剋星,不然我這麼會衰事連連呢。 兩件衰事接連發生後,每到Andrew該來學校教書的日子,我一整天就開始坐立不安,深怕是因為我倆的磁場不合而發生類似的悲劇。所以每次Andrew在校剩下一節空堂時,我就把Andrew推給替代役,請替代役盧老師跟他聊聊天,話說得好聽:『盧老師!你應該多認識外國人的文化!』與Andrew培養感情的事扔給了他人後,我自己則是窩在一旁出考卷假裝忙碌,因為我覺得Andrew真的是我的剋星,害我沒有時空之分。 其實,很多事都是事出有因,撞車與遺失現金都是我的不小心使然,我卻把罪加諸在Andrew身上,說他是我的剋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如果知道當時那麼畏懼他,心裡一定會很難過吧。 雖然我和Andrew有一個異於一般常人相見歡的『悲慘的開始』,但是不可否認與Andrew相處也曾有一些快樂的回憶。 例如大家都知道,金門學校常常會有聚餐,由於我是英語老師,每次學校聚餐若邀他出席,我得坐在他身邊,席間還得幫他夾夾菜,我有時覺得我好像是他媽媽,要照顧一個來外地工作的小男孩,都好怕他吃不飽,餓凍了似的,其實說穿了,我是希望他吃飽一點,嘴巴塞滿食物,他就不會有力氣跟我講英文。 由於他是信教的,是不允許喝酒的,但面對金門人熱愛推銷高粱酒的文化下,他不免要沾上幾滴,這時我只好在他杯子裡加水,他也欣然的假裝向各位敬酒,這件事他感激我好久。 除此,有時在下課時間我會塞食物給他吃,可能這就是我們中國人的習慣,一見面老是問對方:『你吃飽了沒?』認為待客之道就是拚命地餵飽對方,我也常常犯此毛病。Andrew常常跟我說,每次他去一個學校教書,口袋原本是空空的,回家後口袋就裝得滿滿的,實在是老師和小朋友們對他很好,老是送他禮物。 沒錯,除了關心他的腸胃,我最常做的事便是送他小禮物,因為我實在不知道我還能為他服務些什麼,可能我和他一樣都是頭幾年來金門工作,對他總是會忍不住多照顧他,像照顧小弟弟一樣去多寒暄他生活幾句。因此每次我出國旅遊,我總是會準備他的禮物,一些小小的紀念品,有山東的大鉛筆,上面印著孔子的像,我曾花了一小時的時間跟他解釋孔子在中國的地位。這次我送給他一對從韓國帶回來的小玩偶,兩個小玩偶都身穿新郎與新娘的服裝,我告訴他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找到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屆時他可以把新娘娃娃送給對方,但面對這個問題,他總是一臉害羞的說: 『NO─NO─』 可能是因為他總是如此溫文儒雅,Andrew上課便有一個特點,就是他說話總是慢不急徐低吐出每一個字,他的步調總是沈穩,班上小朋友都很喜歡學他講話:『Good Job─』、『Well Down::』,每次小朋友一學起來,我常以為又是鬼出沒了,因為那低沈的聲音老是讓我以為現在放鬼片了。 以前我老是不瞭解Andrew,在近一年的相處下,我漸漸發覺他是一個充滿熱忱的教育熱愛者,他也許教學經驗不足,但是他對小朋友的熱情與耐心卻是有目共睹,去年六年級畢業典禮,Andrew還特地騎腳踏車來學校,分送給小朋友每一個人一份小禮物呢! 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是經過相處才會對彼此認識,進而產生認同,信任感是不分膚色的。我很高興也慶幸萬分,我第一年在金門擔任英語教師之際,有教學的訓練卻沒有足夠英語專業知識的缺陷下,能和一位道地美國人卻缺乏教書經驗的Andrew搭配;我的缺失是他的優勢,他的弱點卻是我可以幫他補強的,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教學相長。 以前每到週四我就精神緊繃,現在才週一我就開始期待週四,期待Andrew老師來學校教課,因為曾幾何時我的剋星已慢慢變成我學習英語的克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