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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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會元天下通
「會元天下通,狀元天下福」,在古早朝代,開科取士,金榜題名,大魁天下,是士子十年寒窗夢寐以求的心願。從鄉試、會試、殿試,功名的取得是何等的不易,尤其,當年交通不便,長途跋涉的艱辛苦難,險阻重重,沒有十足的毅力與耐力,連京城都到不了,遑論中式登科。天下士子,個個苦讀飽學,能得到會試的榜首,就是進士的第一名,稱為「會元」,如非文章出類,策論拔萃,學貫古今,何能在讀卷官嚴苛挑剔下,脫穎而出,十足的真才實學,一點都不可能有絲毫的僥倖成份,所以,能登「會元」者,就獲「天下通」的美名。至於會試及格的準進士們,經皇帝老爺的親臨金殿廷試所欽點的「三鼎甲」─狀元、榜眼、探花,則除學問外,還需加上「福份」。 家先祖,明太史鍾斗公,自幼即隨其祖滄南公,父振之公,在「叢青軒」苦讀。(叢青軒後被佔為官衙,清總兵陳龍並據為總兵署,之後一直作為衙門所在),雖聰慧過人,機智出眾,但仍晚至二十八歲的萬曆二十五年才在丁酉科鄉試中五十九名舉人,卻在翌年的戊戌科會試下第。在「天不從人願」的打擊下,所幸受師長的策勵,親人的支持與自身的毅力,才得於三年後的萬曆二十九年(公元一六○一年)辛丑科,奮力勇奪會試榜首的「會元」,殿試卻僅能取得二甲及第,文章策論雖是首選,可是來自偏遠小島,「龍脈」小細,稍嫌福薄,又因名帶「獸旁」的反狗「獬」被人指為非吉祥之兆,只有屈居二甲,但仍為居首的「傳臚」(殿試等第點名傳呼,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均為單獨唱名,二甲僅唱二甲某某等幾名,不一一傳唱)。在科舉時代,能得三鼎甲,固為無上榮寵,但能同時得會試的「會元」與殿試二甲的「傳臚」亦是難能可貴的榮耀了。 鍾斗公文章甲天下,館課一出就爭相抄傳,人稱「許同安」而不名,正如他的同榜年第熊明遇在為「叢青軒」文集作序所推崇的:「載觀子遜,詩則逸閒清綺,動與天游,論則雲行波立,策則氣填膺激,表則刻羽引商,序則揆權規搆,柬則真摯朗發,俱自成一家之言。」非常中肯而觀察入微。頂著「父子進士」、「五桂聯芳」(萬曆己丑科與蔡懋賢、蔣孟育、陳基虞、黃華秀等浯邑俊秀同登金榜)光環,御賜里名「瓊林」的鄉前輩、湖廣按察使蔡獻臣亦在序文中說:「其生平讀書,不盡一卷,不復他涉,故能韞釀致精如是」。只是「子遜性耿介狷急,不能少濡忍,顧獨喜讀書」,還好能反躬省悟,「及官翰林,則折節為恭謹,而其中若介然有以自得者,杯酒諧謔,往往絕倒,蓋其天機過人。」雖天縱慧敏,卻不假年,萬曆二十九年辛丑科始中式,萬曆三十五年即盍然辭世,正慶鴻圖起步,孰知倏然結束,空懷滿腹經綸,卻無施展機緣,才高八斗,福薄如紙,留給後人的是既景仰又浩嘆。 會試掄元且廷試二甲居首,為開同第一,未登鼎甲固美中之不足,實亦不需視為憾事,四百年來,並沒有降低他在學術上的評價,反而加重對他的肯定與讚譽,這正也是許氏後裔子孫一直將他作為惕勵向上的標竿,後湖許家子弟有「十八擔書籠」之譽,是同時有十八人入庠就學的盛況。民國七十年,族人在後湖新建「會元紀念館」,慶成奠安,筆者奉長老之命撰擬祭「開閩始祖,漢武靖侯上柱國左翊將軍元亮公」、「開浯始祖忠輔公」、「太史鍾斗公」等列祖祝文,在撰祭太史祝文中,筆者心中沸騰的是先祖卓越的成就與所享的隆譽,所以直筆「惟我太史,文章魁首,會元開同安之首譽,傳臚增吾族之榮光,沐孔孟之教化,闡儒家之真章,文采冠於宇內,巨著士林同仰,詩禮傳家,書香盈庭,世代相承,瓜瓞綿遠,人材輩出,世有達人。以仁為矩,以義為經,箕裘克紹,翰苑蜚聲,金馬玉堂,德業日新。」 會元太史公個性耿介狷急,急公好義,嫉惡如仇,民有不平委曲,樂為出頭,嘗以「取天下第一等名位,不若幹天下第一等事業,更不若做天下第一等人品」自勵,不知何時招來徵集民夫助建祠堂生出「爛塗有刺」之譏,會元在世三十七載,遍查浯島許氏宗祠家廟均無在其間修建的記載。據清雍正九年(一七三一)許觀海(康熙五十九年一七二○年庚子科舉人)所寫「珠浦許氏重興祠堂序」自明世宗嘉靖十年(一五三一)許氏曾重興祠堂後(在許鍾斗出生前三十九年),至清雍正始再重興,且許鍾斗中舉後以思親還鄉至鴻漸傾圮不幸逝世,僅短短三兩年,病中之身,又非地方官員,何權徵集民夫,且此強權之事,許鍾斗恐亦不屑為之。 會元讀書故址「叢青軒」已由政府以清「總兵署」面貌重現,四百年(含會元先祖恐已五百年)前浯邑樹人之地的歷史故址,該比僅三百年的總兵署悠久而重要了,記得揭牌之日,一群官員嘉賓手拉綵帶,獨不見許氏長老隻影,「明會元許鍾斗讀書故址叢青軒」何其寂寞,何其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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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在金門教書
沒去過金門當兵的我,卻喜歡上當地風情,請看吧(金門校區2003~2005年的那一班同學,謝謝您們!)::: 金門孤懸海外,鄰近中國福建廈門,本屬閩南之地,舊名浯洲,又名仙洲,另有浯江、浯島、浯海、滄浯等別稱,更是文儒朱熹大師講學的落腳之處,文風可謂鼎盛。就在二○○四年九月十七號,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五,跟老婆告別之後,我就準備前往浯州教書。 因為筆者服務的機構也在浯州開設課程之故,並且已邁進第五、第六個年頭,在那邊的全名則叫做「銘傳大學公共事務學研究所碩士在職專班金門班」。原本當地的校園是在浯州水頭的古蹟保護區內,而屬於國家公園所轄,並以當地國小校舍為上課地點,頗像古代的私塾,甚至自己偶而也會感覺到自己或許是另個朱熹,這大概是虛榮心在作祟、搞怪吧。很特別的是,水頭那邊還有美美的、古色古香的成群金門厝,更有別具歐式建築味道的南洋厝。 很可惜的是,自從國家公園收回我們昔日在水頭的私塾園地之後,在正式的金門校區尚未大興土木、完成建設之前,我們系所的金門校區已經移轉至國立金門技術學院內,暫時寄人籬下,形成「校內有校」的特殊景象;那是在金寧鄉古寧頭戰場旁的紅土郊區上,很靠近海邊的大學路內。 儘管我是在二○○三年八月才轉任銘傳教書,惟在此之前,曾於內政部民政司任職專員的時候,就曾藉全國縣市政府主任秘書聯誼活動的浯州之旅,到過金門考察,並喜歡上金門的風景文物,甚至想到金門退休生活;這個念頭在我去過金門教了幾次書之後,感覺愈來愈為強烈,而且言談之中尤其明顯,常常不經意稱讚浯州的人、地、事、物。 實際上,二○○四年九月十七號,是我第五次前去浯州。踏出家門乘座飛機到浯州之前,飛機從松山機場離開後,是先沿著中央山脈航行;航程中,壇狀的白雲朵朵開,還有彩虹的陪伴、疊疊山巒的景緻映入眼簾,實在有夠美的。刻意選擇靠窗位置的我,心情感到特別舒坦與輕鬆,等到飛航至台中上空之後,約是從台中港、麥寮港之間轉向西邊,沒多久就可看到整列的澎湖群島,綠色的大小島嶼交錯編織,很多白色、金色的沙灘也清楚可見,在陽光的反射中,配合海上的波光洵潾,真的蠻漂亮的。 行經澎湖群島之後,約略五分鐘不到的時間,我就看見了中國大陸福建沿海的群山之美,也開始緩降在金門尚義機場。剛下飛機還不到一分鐘,已經畢業惟仍相當熱情念舊的同學,也是在當地政府機關服務的長官,竟然前來接機,備受禮遇的程度,讓我受寵若驚;或許在銘傳任教的老師,對他們而言,算是亦師亦友吧,更何況當時我只擔任過他們論文審查的口試委員而已,是上學年才正式到金門教書的。 陳勵志秘書、蔡顯然參議帶著我先到金城鎮的牛家莊用餐,那邊的水餃美食、涼拌牛肉,對我而言,感覺上比高坑牛肉店的美味更棒。晚上教完書後,煌興同學就先帶我到新開幕「就是十樓」的咖啡廳(而金門那一帶最高的建築物也只不過僅十二層樓高而已,所以十樓的建築物算是摩天大廈了吧),遠眺金門的夜景,再送我回到金湖鎮珩山老爺山莊休憩,那是我們學校同仁家人所經營的旅館。隔天(二○○四年九月十八號)早上,學校的同仁王淑慎秘書把我載到金城鎮用早餐,她另外去辦事,去迎接別的老師來任教。而我自個兒呢,則在金城鎮享用金門特有的廣東粥,做法跟台北真的差很多,不僅便宜,用料更是實在(而台北的廣東粥,我則是不吃的);填飽肚子後,我自己去逛清代金門鎮總兵署以及邱良功母節孝坊一帶的老街。 等到淑慎秘書接我再回學校內開始隔天週六早上的課程之後,中午,我那班的同學,其實也都是當地的長官,也是朋友啦(嚴格來說,他們不能說是學生;應該這麼說,我雖是那門課以及上學期課程的經師,然而他們卻是我的人師,彼此既是互為師生,也算是很值得認識的長官與朋友呢),除謝惠婷必須忙近期人權婚禮的規劃與執行,還有洪念慈、謝彧玥、林義勇、江守寰、許玉昭、呂清福、陳煌興、陳珮珮、郭永森、林海珠、方燿勳等同學,以及特地趕過來的許善靈同學,就帶我到浯州東南角的復國墩。 這是我第一次到復國墩,在阿芬海產店那邊,既可以看到美麗的海岸,更可享受絕佳的海鮮大餐,因為這群敬愛的金門友人之熱情,更讓當地特有的黃魚、蛤蜊、龍蝦、海蟹與石蚵等海鮮美食變得特別好吃,那天中午真的吃得好撐,而且是撐得好有舒服飄飄然的感覺,因為喝了些高粱酒的關係。還好,我的酒力還不錯,下午又繼續上起了課,他們說這是他們班上近期喝最多的一次吧。待課程結束後,非常熱情的金門同學讓我帶著閩式燒餅、金門高粱酒,以及再一次美麗的風景回憶、美食味覺返回台北:::,讓我念念難忘,必須再度跟老婆與家人說起金門的什麼很不錯,浯州的那個也很好,真的,我已經喜歡上金門了。 總之,金門的景點其實都很不錯,道路也都沒什麼車,行道樹也很多,生態也很特殊,例如候鳥特別多、田園景緻特別豐富,到處都是有山有水的樣子,到處也都是美美的金門古厝;所有的生活步調,都比台北慢,還比台灣的鄉村地區慢,而且慢得很休閒、慢得很健康。更重要的是,金門除了有好吃的芋頭、蚵仔麵線、廣東粥、海鮮大餐、牛肉美食:::之外,金門人的熱情,更是浯州風情的基本元素。我記得以前民政司內的莊國祥科長,就曾給我這樣的感覺,那就是金門真的很不一樣。最後,我要說的是,金門這群亦師亦友的同學友人與長官們,謝謝您們讓我愛上金門,謝謝您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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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王蘭芬,該我的,跑也跑不掉;不該我的,也不能強求。妳清清白白來到這個島嶼,理應清清白白回到妳的家鄉,」我突然感傷地,「一切就讓命運來安排吧!」 「在這個現實的社會裡,陳大哥,你是一個少見的處男,我會記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也會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段時光。」她又在我的脣上輕輕地吻著吻著,而後摟著我的腰,柔聲地說:「陳大哥,我愛你!我愛你!」 「好了,」我輕拍她的肩,「別老是把愛掛在嘴上。」 她突然坐直了身軀,雙手撫著我的雙頰,認真地問: 「陳大哥,除我之外,你吻過別的女人沒有?譬如說:黃鶯啦,李小姐啦,或是其他的女人。」 「妳為什麼會問起這個、那麼沒有學問的問題呢?」 「你告訴我嘛!」她搖晃著我的肩膀,急促地想得到答案。 「妳是想聽真話、還是謊言?」 「當然想聽真話。」 「那麼我就坦白告訴妳,我此生遭受兩次『狼吻』,那匹妖豔的母狼就在我身旁,而且還蠢蠢欲動,想吞噬一顆處男心。」 「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你吞下!」她輕輕地捏著我的右臉頰,「我王蘭芬總算沒有看錯人。」繼而地又說:「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有沒有被別的男人吻過?」 我未說先笑。 「笑什麼?」她不解地,「可見你一點也不關心我、不在乎我。」 「我關心的是妳的未來,我在乎的是一顆純潔又誠摯的心,」我坦誠地說:「如果妳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或是情場上的老千,想掩飾都來不及了,還會這樣問我嗎?」 「陳大哥,還是你有學問,難怪我會愈來愈喜歡你。原以為今晚在這個景緻怡人的翠谷裡,有天地為證,有蟲兒為我們奏著幸福的樂章,是我們此生最難得的良宵美景。想不到你的理智勝過情感,讓我們守著一顆處女心、一個處男情,倘若爾後有緣在一起,那勢必會讓我們的感情更彌堅!」 「王蘭芬,雖然我們錯過一時的歡愉,卻能換取永恆的心安。在我們青春歲月裡,在妳旅居金門的這段時光,相信只有甜密的回憶,不會有憾事,這是最值得我們高興的地方!」 「陳大哥,你可以吻我一次嗎?」她仰著頭,期待著。 「妳就不能少點三八嗎?」我反問她,「妳吻我,我吻妳,又有什麼兩樣的。」 「當然不一樣,」她理直氣壯地說:「我不願意人家老是把我當三八。」 「話怎麼說呢?」我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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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我也是「解說大使」
高粱、花生、一條根是金門的經濟作物。隨著老師解說的照片來到了「后沙」,開始了許百萬(許盛)的故事,因為年紀輕,家貧又會吃,人家想害他,拿東西毒他,在廟裡睡覺的他,因口渴而隨口喝掉花瓶中的水,慢慢睡著;嬸嬸鼓勵高頭大馬的他去當兵,做鞋子給他,讓他從軍去;他當「掌旗官」,敗退之際,鞋子掉了,因此往前衝去「找鞋」,部屬看了跟著衝,結果這仗因這「福將」而打了勝仗;軍隊的人想陷害他,正值某縣太爺死,推薦他去,途中見一風水先生,風水先生說他當縣官恐有「血光之災」,建議他進縣衙時「背著」走進去,此時縣衙灶牆一怪物走出來,急忙之下,他將「朱筆」丟過去,接著牆倒,現出九十九萬兩,公門再給一萬兩,總合一百萬。 談到「匾額」,又是一門學問,古時送匾額給人,得要身份一樣或身份高的送,否則會被以為是在拍馬屁。古時候的考試制度實不簡單,由秀才、舉人、貢士、進士而狀元、榜眼、探花,先會考,到同安縣考,到福建省政府考,到京城考,然後殿試:朝廷用宮,皇帝欽點,第一甲、第二甲、第三甲:::,第二甲第一名(或為第四名)為傳臚,第一甲│進士及第,第二甲│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后湖許獬,即為會試第一名的「會元」,可惜皇帝欽點時成了第四名傳臚,因名字關係,實在冤枉!「獬」身上有很多動物和危險物:犬、牛、角、刀,許氏子孫乾脆將燈號寫為「會元傳臚」,金城鎮的總兵署,即為許獬讀書的地方。 許獬,明朝人,與金城的「觀音亭」有那麼一段因緣,相傳許獬未當官時,神明已看出他將來會不會當官,知道廟必定要經過許獬的庇蔭;許獬經過時,觀音起來致意;觀音喜吃糖果,善男信女拜完總得留一些,因而有人開始抱怨,許獬聽說若拜完不留會「被捉弄」;許獬某日來到,觀音要起來迎接,許獬說:「你在這裡要興,要惦惦仔興!」所以我們看到的觀音造型不太一樣│「要站起來的樣子」。 葉老師發明了「搏狀元餅」,用六顆骰子就可以玩古代考試制度的學歷,學起來後就對於不易懂的進階有概念。莊姓有個「御墨錦繡」的傳奇:莊某某,賣豬肉維生,但有一物絕不賣,那就是「豬肝」,孝順的他要留給父母吃,除非家中多了,或父母覺得有人比他們更需要。某日,一地理師來和父母談,地理師以身試法,一人死去,他將自己裝入棺木中,而奇怪的是棺木常被搬至某處,這次也是如此,所以告訴莊姓父母將祖先埋在此地,會出人丁,陪皇子讀書,日後果真應驗,於是皇帝將「鬼仔山」改為「錦繡山」。 「世界六桂宗親大會」剛在金門會師不久,洪、翁、龔、方、江、汪也有一段傳奇故事。相傳翁姓某人為避遺害,於是六個兄弟分別改姓,後來在不同時代成為進士。拜訪神明的家時,有所謂的「角頭廟」,非全村拜的廟;神農氏嘗百草,所以是黑臉。來到有二、三百年歷史的「雙鯉古地」,其實是驚奇處處,雙鯉迎珠輝生佳里,古龍蟠鎮福在寧鄉;廟前雙鯉湖光映照忠肝義膽,境內三村香火仰酬帝德神恩,始建於清乾隆十三年的雙鯉古地有著歷史的痕跡,也有著新生的喜氣。屋簷右上方的八字圭、脊墜、山牆,讓人可以佇足許久,吉祥物趨邪祈福、美觀大方,「雲」象徵水,古時農田需要水,亦象徵神仙住的地方,而八字,是因燕尾的尖處會讓人不安,於是稍作改變。 雙鯉古地位處「蓮花穴」,古時王船進的時候,常常帶來災難,某年六月二十二日,王船又進雙鯉湖,透過聽字的翻譯:宮「保佑」說:今天是我生日,我要看子弟操兵。於是南山、北山的居民互丟石頭,王爺不高興,來散播瘟疫被趕出,關聖帝君說:自取其辱!所以送王船,也送瘟疫;第二年,王船又來,居民又丟石頭,第三年,居民自己互丟,王船也就不來了,居民們丟得頭破血流,用泥土糊一糊就止血,晚上,南北山的居民又一起喝酒了,所以外人說「古寧頭番」,未必吧!也許是當時解決困難的方法。 保靈殿供奉「大道公」,即保生大帝,為中國醫藥之神,祂醫了龍的雙眼,治療虎的病,虎為感恩圖報,所以自願成為大道公的坐騎。「水尾塔」的最頂層刻有四字佛、法、僧、寶,寶面向村落,有其特殊意義。 金寧鄉有全金門最高的風獅爺,約三百八十五公分,位於安岐,其他村落也有造型不同的「鎮風之神」,榜林、東洲、后盤山,后湖的是一百九十八公分,我們笑稱說:可以去打籃球了!。其實,用心看、用心體會,我們會發現不管自然、人文,裡頭都很有「解說」的內容及效果,讓我們這群解說大使齊為金門的各鄉鎮而盡一份心力,慢慢的,我們會更發現金門之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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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一水隔兩門自古本一家
金門的文明史,如果從晉元帝建武元年蘇、吳、陳、蔡、呂、顏六姓入島算起,迄今也有一千六百多年的歷史。唐代貞元十三年在泉州設置五個牧馬場,浯洲陳淵任牧馬監,又有十二姓居民隨他來到金門養馬。金門牧場止於何時未詳,但許多遺跡都與「馬」有關,如官有牧馬侯,廟有牧馬祠,溪有洗馬溪,湖有泗湖,地名有馬坪、馬坑,山名有馬山、牧山等,這些都是歷史陳蹟。但建國前金門盛產騾駝卻是事實,同安柑嶺不少村民往金門買騾駝,用船載到蓮河碼頭,然後牽騾回家。雖說今天成群馬隊已經不見,但金門仍有以騾駝為「鴛鴦馬」的旅遊節目,這或許是當年牧馬的遺風留俗。從公元九三三年同安實施縣治到一九一五年元旦正式成立金門縣,其中除馬巷設廳這段時間外,金門一直為同安縣的行政轄地。所以南宋紹興年間告熹到同安縣擔任主簿時要「下鄉」到金門「採風島上,以禮導民」,並在燕南山創辦「燕南書院」。金門本島面積為一三四‧二五平方公里,與廈門島差不多,而民間以往又有「金門貴島,廈門富島」之譽,兩門合為「富貴」,真是得天獨厚。廈門與金門的大膽、二膽僅隔十一公里,在廈門環島路可以一目了然;從劉五店坐船到金門「同安渡」,據說祇需一○○八櫓。因此,早時民間有閩南歌謠傳唱:金門廈門真靠近,同風共俗又通婚;海水起落同時 (時辰),來來去去坐帆船。 現在的金門、廈門由於歷史上同屬同安縣的行政區域,所以兩門的百姓是血緣同根,神緣同廟,語緣同腔,文緣同源。由於多種歷史原因(如倭犯、遷界等),兩門的居民互遷頻繁,血脈一體。如金門賢聚顏氏徙居同安前街,而該村盧氏是由同安盧嶺遷入;金門沙美彭氏分支同安松山(今彭厝),而該村葉氏又是同安蓮花的移民。所以兩地的宗祠也都奉祀共同的開基始祖,如盧氏盧鄒,葉氏葉洙,許氏許 ,辛氏辛文逸等。今年八十一歲的王開伏老先生於一九四八年在金門沙美中心小學當校長,他回憶說,建國前每年清明節,他們邀請同是來自金門的許氏(丁號浯浦),劉氏(丁號金安)一同搭船回金門掃墓;而每年的冬至日,金門賢聚盧氏、昔果山余氏、前水頭黃氏、珠山薛氏等宗族也要派人到同安「吃冬祭祖」,兩地血濃於水的親緣可見一斑。 金門之所以有「貴島」之譽,是說歷史上「貴人」多。金門原是地瘠民貧之島,大概是「山高栽松柏,人窮想讀冊」緣故,所以「士多讀書取高第」,也就是「讀書堂裡出賢人」。古同安縣(包括今天的金門、廈門、集美、翔安、龍海市角尾鎮等地)歷史上出過二百二十三名的文武進士,而金門這個「蕞爾小島」就有四十四名,「錄取率」之高,令人讚歎。明代萬曆十七年同安縣中式八名進士,其中金門籍就有五人,至今金門尚有「五桂聯芳」匾額。 而金門籍的進士又都是些出類拔萃的人才。如陽宅陳綱是開同進士,歐隴林釬是同安唯一的文探花,後浦許獬是同安唯一的會元傳臚,金門所邵應魁是同安首位武進士,內洋鄭用錫是開台進士,瓊林蔡廷蘭則是開澎進士::::這些「暮登天子堂」的進士步入仕途後都成了顯宦名儒,一個小小的洪厝村,竟是「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清代武功之盛,金門則是「九里三提督,百步一總兵」。這些傑出的鄉賢,既給貧窮的老家海島注入新鮮的文化血液,給「文化金門」創造了豐厚的精神財富,也給銀城內外留下了眾多的文物古蹟。二十多年前筆者進行全縣文物普查時,發現金門歷史名人遺留在同安境內重要的文物古蹟有六十多處,其中明代金門陽宅陳滄江和瓊林蔡獻臣這兩個家族的遺蹟最多。如三郡知府陳健(號滄江)的「九十九」間古厝,滄江壩、「岳伯」石牌坊、夫妻合葬墓以及他的兒子、孫子的墓葬、石雕等;光祿寺少卿蔡獻臣及其父親蔡貴易、長子蔡謙光的墓葬,蔡獻臣庶祖母楊氏的「節孝」石牌坊等。這些歷史文物保留完好,原來的同安縣人民政府已經公布了六處金門歷史名人的重要遺蹟為文物保護單位,即:陳滄江的「岳伯」石牌坊及其墓葬,廣東按察司副使陳基虞倡修的五顯第一溪橋,五省經略蔡復一故宅,國子監助教洪敏的「鳳山鍾秀」石牌坊,戶部主事陳睿思的澹園石刻。這些珍貴的文物古蹟,既是兩門人民共同創造的歷史文化遺產,又是研究金門與同安歷史上有著「無金不成銀」(同安縣城別稱「銀城」)親密關係的實物資料。 金門與廈門的風俗習慣,民間信仰,方言詞匯,建築飲食也都如出一轍。光緒版的︽金門志︾就這樣記載:「島中歲時習俗,大概不遠廈門。」金門有六十九尊古代風獅爺,被譽為「風獅爺的故鄉」,大嶝也有風獅爺,筆者十五年前徵集石質文物時,也徵集到風獅爺(今陳列在同安博物館)。歷史上都是「神隨人移」,同安洪塘三忠宮的「三忠王」香火被迎請到金門沙美,烈嶼西甲的玄天上帝是同安瑤江大元殿的分靈;金門厲府王爺宮的朱、劉王爺被縣城米市劉的金門移民帶到劉氏家廟供祀,清代同安柑嶺一村民到金門賣番薯藤,因生意遂心便把當地的五府王爺神像「偷」回村中奉祀。馬巷許羨,大嶝許純於建國前都到過金門後浦、瓊林教唱南音,而金門古寧頭北山高甲戲班也到同安與名旦「烏鬼仔梅」同台唱戲。︽金門縣志︾收錄的︽打鐵哥︾、︽天頂一枝竹︾、︽阿舅來︾等閩南語兒童歌謠,也和筆者十多年前蒐集、整理並收入︽中國歌謠集成‧福建卷‧同安縣分卷︾幾乎一模一樣。蔡復一夫人李氏(縣城西門驛路潮州令李春芳孫女)發明了薄餅,兩門民眾歷來都有吃薄餅的習俗。 如今同安吳招治專門開辦薄餅店,廈門文化人士稱她為「薄餅嫂」,還以「招治薄餅店」名字注冊商標,金門媳婦蔡夫人始作的「夫人薄餅」得以傳承和發展。至於祠堂的奠安儀式,中秋的搏餅遊戲,尾牙的「雞頭魚尾」宴席,娶新娘的唸四句等傳統民俗,兩門的作法及其含義也都大同小異。所以金門縣長李炷烽說:「每次到大陸,就如回老家探親一樣。」這種自家人的親切感,是地域的融合,血緣的凝結,也就成了今天感情的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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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比較
兒子楷甯已經滿一歲了,卻「還不會」走路,其實從孩子的發展進度來看,這並不稀奇,也稱不上「發育遲緩」,但因為當初姊姊十一個月大就「健步如飛」,當父母的不免就「比較」了起來。 這一比較,可就沒完沒了了。除了走路的早晚以外,想當年姊姊週歲時,已會發出「ㄇㄢ ㄇㄢ」、「打打」等單音,更不用說最普遍的「爸爸」了,然而兒子到現在卻仍舊只會咿咿唔唔,或大叫表達他的情緒,卻聽不出明確清楚的單字聲音。再有,姊姊四個月長牙,兒子卻遲至七月大才冒出二顆牙,俗話說「七坐八爬」,兒子直到八個半月才能坐穩,:::種種跡象彷彿都顯示弟弟的發展比姊姊來的慢,有時孩子的爸就會摸著弟弟稀疏的頭髮,說:「弟弟呀,你怎麼這樣慢咧?連頭髮都比別的小朋友少!」言下彷彿已有一點點「恨鐵不成鋼」的惋惜! 有時爸爸會半玩笑半正經的說都是因為我懷弟弟時不愛喝牛奶,以致於鈣質不足,胃口不好以致於弟弟營養也不夠,我總是有點不以為然,雖然知道他說的不無道理,但卻又氣他隔著一層肚皮,根本不知道懷孕時媽媽的胃口變化、心情起伏,有時不是不吃,而是根本無法下嚥!當然,這些都過去了,老爺可以納涼地閒閒批評,媽媽我還是得撐起弟弟離開娘胎後的營養補給,並權充老爺與家庭醫生間的溝通橋樑,每每看完健兒門診,從專業醫生口中確定孩子的發展沒有問題,甚至體重還在百分比之前六十或七十、八十的保證後,再努力向爸爸解釋他寶貝兒子的發育「絕對正常」! 因為從為人父母的角度看待孩子的成長,連這麼些自然的腳步若都不能跳離「比較」之心,當然可想而知日後孩子每一階段的種種表現諸如性格、才藝、課業,或所謂的聰明才智、成就事業,甚至婚姻家庭等,不免也要淪入被比較的命運了。我因此十分警惕,想起自己的兒時經驗,那雖然還稱不上競爭激烈的童年記憶中,仍多多少少存在著因著父母的期望或慾望(如:面子、彌補)而承受的被比較的夢魘。 猶記得孩提時,母親很關心我們的課業,每次考完試,總不免將幾個兄弟姊妹的成績拿來比較一下,有時還會跟左鄰右舍或親朋好友的同年齡孩子做比較。除了功課之外,其他諸如身高、體重、長相、個性等,往往也在被比較之列。過年過節尤其是比較的「高峰期」,特別是三姑六婆難得相聚,話題都圍繞在孩子身上,比較因此就成了最能彰顯虛榮、誇耀成就的父母之寶了。我記得多數時候我都盡量不以為意,可能也因為自己的表現一向不差,沒有讓父母丟臉,因此也不真的感覺到什麼壓力;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神經比較大條,沒有刻意去想很多,倒是常有機會與同學聊天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埋怨起父母的這種無意義的虛榮心與比較心。印象最深刻的是當時父親有一位朋友,三不五時便會到父親經營的店鋪中小坐,屁股一落座,往往就是他們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如何如何優秀,功課如何如何頂尖、資質如何如何卓越等,彷彿將來不是行政院長就是總統之列似的!所謂來者是客,母親說她雖然不好意思當面「吐槽」,心中卻不免有些不以為然,我想如果他的孩子知道爸爸在人前如此地誇耀自己,壓力必定很大,倘若資質果然不錯,能夠應付父親說出的種種大成就也就罷了,如若不然,可不是背負著極大的壓力成長嗎?是否為了父母的虛榮,再怎麼辛苦也要勉力為之呢? 還記得國中時班上一位女同學十分優秀,偏偏家中唯一的弟弟卻不愛唸書,其父母便往往在人前慨嘆道「豬不肥,肥到狗」!同學因此更力求表現,希望向父母證明「女孩也可以做得很好」,「女生也可以是父母的驕傲」;而他可憐的弟弟則在父母不斷地比較與苛責之下,功課沒有變好,自信卻日漸喪失:::。 經歷過孩子的成長,並晉升為「阿媽」以後,母親時常說的一句話竟是:「手指頭伸出來都不一樣長,如同自己生的孩子一樣,同樣的媽媽,卻有著不同性格的小孩,我們又怎麼要求別人跟我們一樣呢?」雖然這話是媽媽用來教導我們與人相處時的包容與智慧,但用在「人的獨特性與個別性」上,又何嘗不是同樣的道理?母親想必已經忘了自己年輕時的強勢與求好,也幸虧她的孩子都算爭氣,沒有因為父母不知覺的比較而走入歧途,甚或壓力太大無法承受而精神崩潰,還是一路顛簸,起起伏伏地走了過來,並成了別人的爸媽。 也許有人會說:「人有惰性,有比較才會有進步」。若比較最初的立意是為了讓人能夠達見賢思齊之效,甚或更上層樓,那倒也值得鼓勵;然而比較卻更似一帖毒藥,一旦沾惹上它,大人沈迷其中,惑於比較帶來的短暫虛榮或恥辱,而忘了最初的良善美意;孩子則淪為競爭、輸贏的工具,努力唯一的目的是為了「比XX人好」或「贏過XXX」,卻忽略了最重要的自我省視與潛能開發。我因此不斷提醒自己,每一個孩子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父母賜予他們生命,他們卻不是父母的財產。現在的發展不代表往後的發展,重要的是尊重他們的差異性,幫助他們找到適合自己的路,有的孩子喜歡讀書,有的孩子喜歡跳舞,如果能夠適性發展,活得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從前孔老夫子說要「因材施教」,我們卻遺忘了數千年,並以父母的權威及自大將痛苦及壓力加諸在孩子身上,還自以為「我都是為你好」,想想可真好笑!中國人還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其實並非消極或逃避,反而是另一種豁達與放下的智慧。今晚回家第一項功課,就是向我們家老爺「洗腦」,別忘了自己當孩子時曾經遭遇的痛苦經驗,姊姊與弟弟是不同的兩個生命,無謂的比較,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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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撲鼻的幽香和她的熱情許是導火的原委,我已不能自持地低下頭,回報她的是激烈的摟抱和擁吻。於是,我的理智已控制不住情感,情不自禁地伸手解開她的鈕扣,從第一顆、第二顆到第三顆,當我的手觸摸到她柔軟的肌膚時,我的臉頰竟如火烤般地熾熱,冰冷的雙手不停地顫抖,整顆心彷彿要跳出來似地,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 她緊閉著雙眼,微動著頭和身軀,沒有抗拒,任由我的脣舌在她的肌膚上自由地蠕動游移。終於,我的手觸摸到她那柔軟又高挺的雙峰,它代表的是一顆聖潔的處女心。我輕輕地彈著彈著,想從這個少女的心中,彈一首感人的相思曲,或是愛的不分離。我的理智依然沒有清醒,我被王蘭芬迷倒在這個幽雅清靜的山谷裡不能自持。 她扭動了一下身軀,調整了姿勢,竟把我撲倒在堅硬的巨石上,雙手抱著我的頭,瘋狂地在我臉上的每一個角落狂吻熱吻,最後卻停留在我的脣上,把滾燙的舌尖伸進我的嘴裡,緊緊地勾住我的舌頭,彷彿要讓我窒息才甘心。 我們在這露天的巨巖上繾綣纏綿、纏綿繾綣,緊緊地相擁、相抱、相吻著,山嵐並沒有吹熄我們心中熾熱的火焰,反而讓我們青春的慾火更加地熱烈、不停地燃燒;由體內到體外,從上身到下部,已難忍那股即將崩潰的山洪,隨時都有把她掩沒的可能。 然而,當我伸手觸摸到她的腰際時,卻猛而地驚醒,我迅速地坐了起來,雙手揉揉眼、抱著頭,不敢面對偎倚在我懷裡的王蘭芬。 我為什麼會那麼地無恥、下賤!我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竟想蹧蹋一位即將離開這塊島嶼的純潔少女,我竟然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無恥之徒!沒有臉的男人!儘管她愛我,想留在這方島嶼和我廝守在一起,而在雙方尚未取得共識的此刻,我竟然想以卑鄙的手段,奪取她的貞操。我的人格已蕩然無存,蒼天也難以寬容我的過錯,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惱和羞恥! 她深情地摸摸我熾熱的臉,又在我脣上輕輕地吻著,而後失望地說:「為什麼把手縮回去,是不是怕我因此而纏著你,留在金門不肯走?別忘了那是愛的最高昇華。為你,我願意奉獻所有的一切,無怨無悔直到你滿意為止。」 「不,王蘭芬,我對不起妳,我不該有如此的舉動和想法。誠然妳願意把一顆彌足珍貴的處女心賜予我,但我必須把它深藏在我心靈的最深處,而不該有這種差池的行為。」 「你沒有錯,所以不必自責,」她輕撫著我的臉,愛憐似地說:「我們不僅全身充滿著青春的熱血,也因為心中有愛,才會有如此激情的舉動。陳大哥,我們都沒有錯,唯一錯的是你為什麼要把手縮回去,讓我的渴望變成失望,讓我熾熱的心在驟然間冷卻。如果在那緊要的一刻裡,我們有所交集,心與心能契合在一起,或許,我們永遠也不會再分離。」 「這只是妳個人的想法,」我淡淡地說:「若以道德的層面而言,我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對不起妳的事。儘管妳無怨無悔,願意把一顆彌足珍貴的處女心獻給我,但我的內心依然會有一種無名的罪惡感;畢竟,這份禮物太珍貴了,我似乎不該在這個時候接受這份盛情。」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接受呢?」 (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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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我也是「解說大使」
陰錯陽差,我也成了「一五○解說大使」之一,這二天,逢人我便笑說:今天我是來聽課的,我是國小五年級的學生。這活動頗為特別,針對金門各鄉鎮國中二年級及小學五年級的學生而辦,希望透過不算輕鬆的課程,培訓一批「解說大使」,為金門的自然、人文做推廣。 我隸屬於金寧鄉,上課老師是在陳炳容、葉均培老師,他們竭盡所能的傳授我們功夫,同學們得到多少,我不清楚,我個人則是大有斬獲。活動分室內與戶外進行,主辦單位金城國中要他們活動結束後寫出心得,將要做成「社區小報」,我看到了部份學生的努力,也感受到小學生的壓力,但這作業對於他們是有用的,因為他們是金門鄉土的「解說大使」! 首先談到金寧鄉的「自然村」與「行政村」之別,也讓只知自己所住村莊附近的同學能大致了解同鄉的其他地方;再來談到「浦」與「埔」之別,金寧鄉有四埔:埔後、埔邊、頂埔下、下埔下,「埔」指的是荒草地,而「浦」則是靠水的地方,有這麼一句俗話:四埔攏總無一個龍床舖,真有意思! 談到查詢資料的方法,其實很多,可以上圖書館查資料,上網打關鍵字,看族譜、看金門縣誌、人民誌,廟裡的石碑、對聯、神像衣服帶子上的名字,都有跡可尋。金門用「石器」的歷史很長,做糖、做麵粉、做麻油:::,從五十萬年前的北京人開始用石器,直到民國三十幾年我們仍在用。人在廟內向外看可以決定方位,由左而右依序為:神像,觀音、土地公、灶君:::、祖先牌位、地基主;中國自明朝起,左邊比較重要,而台灣、中國大陸正好相反,金門才有的是:中間最大,左邊次之,右邊再次之,左邊的文官比右邊的武官為大;地基主是房子最早的主人:「觀世音」何以現在也稱為觀音?源自於古代不能與皇上同名、同字,世也是「李世民」的世,祂屬於民間宗教,意義為:觀察、聽到人世間的聲音。 拜祖先的香爐「有耳」是因為要「綿延後代」,拜神明的香爐則為圓的;廳堂中間掛的畫像是很有意思的,代表多子多孫多福氣,或者指向人生的目標。了解金門的傳統文化,可以從宗族的宗祠、祭祠的廟宇開始,廟大半為中間:主神、右邊:土地公、左邊:註生娘娘,倒掛的蝙蝠代表「福到」,鞋、盒代表「和諧」,神的封號有高低,爺、公、娘娘、君、帝,其中「帝」的神格最高,看有蓋子的轎可以分辨出來。 「紅」宮「黑」祖厝,宮是仿皇官、宮殿,祖厝是陰的,黑白壁代表嚴肅感;看宮、廟必看石碑、對聯、方位、裝飾圖案、歷史典故。東青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所以我們向人打招呼、鞠躬時應「左手包右手」,那表示│青龍包住白虎,白虎才不會傷人。金寧地區的特色是村子的「愛國將軍」,因為金門的戰爭,金寧占的比例高;「李光前將軍廟」的前身是李光前廟,因李光前為國捐軀時僅是「團長」,頂多是中校或上校,不能稱為「將軍」,而因他對金門有功,死後在陰間又加了一級,所以成了「李光前將軍」。 節、節間、根、莖、葉,原來學問都那麼深,對生、互生、重生,單葉、複葉、掌狀複葉、羽狀複葉各有特色。在慈湖三角公園,我們看椰子樹、鐵樹,知道鐵樹有公、母之分,而鐵樹並非不開花,更非六十年開一次,部分地區母樹會開花、結果;走向北山海岸,我們看到了拜「七娘媽」的煮飯花,再前行看到了「鱟」的保育區,告示牌上的期限是二○○○年至二○○四年,「最有學問的魚?」答案就是:鱟,而其實談到「活化石」,也有我們不樂意看到的「蟑螂」。 在海岸邊,我們看到不少的藤壺,這東西現在沒啥用途,不過民國四十幾年的金門,可是把它敲碎,當做肥料的呢!老師要小朋友每人找出十個看起來亮亮的小石子,那就是花岡石的成分│石英,經風化後分解了,石英磚、玻璃都需要它。北山洋樓,處處可見戰爭的蹤影;振威第是一品官振威將軍李光顯的家,為三級古蹟,右後方的泰山石敢當的「石」字多了一點,應是收筆的緣故吧!廣場前的「石輪」可又是另一段歷史! 因戰爭緣故而建的「將軍廟」,訪問項目可以是:建廟時間、初建、修廟時間?建廟緣由為何?如果把民國三十八年古寧頭的戰場畫出來,將軍廟占最多處,有的是農夫黎田,黎到骨頭就地掩埋;有的是某人身體不好問童乩,因得罪某物而建廟,祂們多半穿軍服、拿步槍。 金門的「石蚵」以金寧鄉最多,金寧鄉的南山、北山也是列入國家公園範圍的聚落,但相較於其他聚落,它殘破多了,被炸彈打過的痕跡清晰可見,古寧頭戰役不是遠近皆知嗎?南山,正是以前的砲兵部隊所在,因而中共也集中火力攻打。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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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大膽島胡仙廟傳奇
金門離島大膽北山有一座「胡仙廟」,傳說紛紜,好不奇趣。 據說,起初有座碉堡靠近海崖,是排的指揮所,除了一個衛兵外,只有排長一人住在裡頭。某次,新到排長是一位年青帥氣的小伙子,每到了夜晚,恍惚間有一位美麗的女孩前來求歡,俟至東方破曉,始興盡離去;去後人始清醒,排長詢問衛兵,則不知所云。月餘後,排長身子漸形枯瘦,臉色變差,大家看了皆感奇怪,問其原委,則隱而不答。漸漸地他自己也覺得狀況不妙、事態嚴重,終於向連長吐露實情。連長聽了後,亦是半信半疑,然已不得不口頭向上級來呈報反應。上級另派了一位排長來接任他,也就把他遠調金門;這位派來接任的排長,卻與他恰恰相反,人長得滿臉橫肉,不怎麼好看,可能這樣,讓那「女孩」看了倒盡胃口,故類似這種奇聞也沒有再發生。 直到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的時候,因為原來的工事都在地面上,況且北山不比南山全是石頭,所以經不住共匪無情的砲彈摧毀,斯時,幾發匪砲,便打得守軍無處容身,正在危急之際,住在海邊崖上的那個班裡的戰士,忽然聽到有人叫他們趕緊到崖下去躲避,伸頭一望,看到一位穿著長衫,留著長長鬍鬚的老人家,正在崖下仰頭招呼指揮。這時,戰士頗覺奇怪,在他腦海裡,大膽不曾有百姓,怎麼忽然出現這一位長者呢?但是這位戰士正當危難之際,根本就不去考慮這些問題,一聽他的招呼,急忙沿著崖邊滑了下去,原來崖下是一個石穴,外面大裡面小,足足可以容納七、八十人,當潮水來時大約可淹去一半。等到大家心神甫定時,才想起剛剛招呼他們躲到石穴的老人家,為什麼下來以後就不見了?於是有人就在石穴裡叫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回應,更不見老人家的蹤影,突然大家想到,莫非神靈庇佑,始免罹難,這奇異事情也就馬上傳遍了。 後來過了不久,有人在沙灘上發現有狗腳印,但當時島上並沒有人養狗,大家又是滿腹狐疑。有一天的早上,一個帶班的哨長,忽然看到有兩隻狗,一灰一白,體軀壯碩,哨長就提槍追逐,這時才發覺是兩隻狐狸,故使力追去,只見牠們越過石頭翻過山崖,奔跑如飛,跑到了那神秘老人家打招呼的崖下,便不見了。 從此,大家才知道那石穴是狐狸的居所,那老人家是狐狸所變的,大家感激牠們的庇護之餘,就給牠們的居處定名為「胡仙洞」,同時在洞府前面的一塊巨石上,築了一座「胡仙廟」;廟雖然不大,但是香火卻不斷。自從該廟落成後,周圍五十公尺內從未落過共匪的砲彈,誠如那廟門口的一幅楹聯: 「保一島清靜, 佑三軍平安。」 大膽島上有一口井,號稱終年不枯竭的「神泉」。對於面積狹小,飲水不足的官兵來說,這一口井可說是荒漠甘泉。 大膽島上各有一座「神雞之墓」與「神犬茜露之墓」,這些都是為了感念動物們警戒我軍提防戒備,或及時防止共軍偷襲等英勇事蹟,因此被立碑留念。 原名「大擔」、「二擔」的大二膽島位於金門群島烈嶼西南約五千餘公尺處,與廈門最近距離只三千碼。以軍事而言,大、二膽如同鉗子般緊扼廈門港的咽喉,不僅控制了廈門港的吞吐,中共有感於此,便發出「要保證放響進攻台、金的第一砲,緊決打下大膽」的口號。 三十九年七月二十六日,先是白石等砲台向大膽猛轟,接著二十餘艘機帆船載著滿滿的共軍,向大、二膽挺進,最後被我軍殲退。 大捷後,經國先生到大膽島巡視防務,以「有大膽者方能擔雪恥復國之大擔」,將大、二擔改為大、二膽島,並在花崗巨石上題下「島孤人不孤」,以惕勵守軍。 「大膽擔大擔,島孤人不孤」是刻在大膽島岩石峭壁上的著名標語。這標語不僅成為島上守軍的座右銘,更是守軍官兵精神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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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佔領金門那一年
民國三十四年的四月,日軍由於戰事節節敗退,強意徵集金門的五百餘名民眾當馬伕,運補物資往內地潮州、汕頭一帶逃竄,途中飽受性命威脅,曾遭華安軍襲擊及盟軍飛機的掃射,死傷過半。抗戰勝利後,這些生還者猶以漢奸待審疑犯為我國軍囚禁四個月,釋放時他們剪開別人接濟的麻布袋當衣褲歸放原籍,但大多數人仍繼續流落異鄉,至老未再返回故里。 民國九十年十二月十四日,金門舉行揭開紀念日軍強徵的罹難馬伕紀念碑儀式,陰霾的天空散發著憂傷的愁緒,當年倖存的老人感慨的說:「這條命是撿回來的,活下來就是福氣!」。在古寧頭出生但已歸化印尼籍,現任印尼泗水金門互助基金會副主席的李金昌,是當年被日軍強徵的馬伕之一,揭碑前他脫下西服外套,戴上絨帽;說像是那時身上僅有的單薄衣著,老人家凝神的望著浯江溪口,離開金門時就在這裏的同安渡頭乘船,前往遠處的南太武山,展開命運一連串的殘酷搏鬥。 金門地區稱日軍佔領時期為「日本手時代」。金門與廈門同時是閩南華僑進出的重要口岸,日本於清同治十三年(一八七四年)四月八日在廈門設立領事館,又強設警部侵犯我主權。民國二十五年,日方以廈門市的進步及日本居留民眾增加為由,將領事館升格為總領事館,其附設的警部署長,也昇任警視。這些動靜引起有心人士的憂患意識,該年金門珠小出版的︽顯影月刊︾就以「金門風雨談」提出︿倘家鄉被侵佔,我們怎樣?﹀,文中痛切的呼籲:「鄉人們,醒醒吧!身家大難迫在眉睫,我們能作覆巢下的完卵嗎?我們要救亡圖存,就趁現在更加奮發起來,首先改善頹廢的私生活,進而作集團的民族解放運動的準備吧!『倘家鄉被侵佔,我們怎樣?』的問題急迫需要解答的,可是不單要解答還需要實踐!」。 翌年的一月二十日,金門縣才組織第一期社訓班,改編為模範壯丁義勇隊,分偵探、通信、游擊、消防、工程、防空、衛生、運輸、交通、救護等九班,由縣長鄺漢兼總隊長。七月七日中日蘆溝橋事變發生後,日本將廈門總領事館及日僑、台灣籍民撤退。八月十六日,日本駐粵領事向其外務省建議南侵政策,須先威脅英國,使英日達成協議關係,以陷中國於孤立;繼而日本第三艦隊司令官宣佈封鎖汕頭、上海間航線。二十八日晨,日本派一艘艦船泊烈嶼、大擔、浯嶼之間,企圖孤立我國與海外貿易,斷絕軍火及物資供應來源,時任第四戰區兼司令長官何應欽將軍,電令駐守閩粵各部隊積極完成作戰準備。金門縣政府為應時勢措施,下令徵集民間槍械及馬匹,並且限制壯丁出境。 日本據領的台灣總督府於九月二十八日向日本米內海相提議,在短期內佔領瓊崖、汕頭、金門、東山、三都澳,以便應付世界大戰,經米內同意,轉向近衛首相同意,磋商戰略,先進兵攻廣州以試探英國的態度,如果英國出面干涉,則佔領海南島,切斷新加坡、香港之間的聯絡,若國際無其他反應,即佔領廈門、金門、東山、三都澳,進而佔領廣州。並於攻擊華南時發表宣言,自稱軍事目的在應付世界風雲,希望華南五省自治,樹立親日政權。 十月二十四日十一時,金門島的對外交通宣告斷絕,日艦以小艇企圖登陸,為我守同安渡頭的壯丁隊開槍擊退,但日軍三艘艦船仍逼視金門近海。次日敵軍飛機在上空盤旋偵察,縣長鄺漢走瓊林。十月二十六日五時,日軍砲擊金門城,七時許敵數百員由敵機二架支援登陸,因福建海岸綿長,我海軍兵力薄弱,且未能集中兵力於一點,我原守軍第一五七師並未派兵守備金門,致使日軍乘虛進襲,輕易登陸,時島上僅留壯丁百餘名與敵苦戰,終而寡不勝眾,均慘遭屠殺。而縣長鄺漢因乘金星輪走大嶝,後以棄職潛逃,為福建省主席陳儀依軍法審判槍決斃命。 鄺漢是民國二十五年九月十一日到任,接前縣長李世賡,他提出整理漁業、建築碼頭、發展金廈交通三項計劃來經營縣政目標。金門縣既是福建省第一個淪陷的地方,當局為平民憤,激勵抗日士氣,縣長鄺漢難貸其一死;但次年五月廈門淪陷時,雖有輿論發出不平之鳴,除守軍部隊曾因作戰不力治罪外,對地方首長官員未予究論,當時福州的︽南方日報︾刊出社長閔佛九所寫的︿鄺漢呼冤﹀社論,評擊守軍不戰而退,政府大員聞風而逃,呼籲當局徹查究辦,對守土有責的應立置重典,否則無以使鄺漢瞑目於地下。一九三九年的春節,同安區在鐘樓口廣場,組織戲劇公演三天,演出新創作的現代京劇竟有︽槍斃金門縣長︾的節目。 著名的僑領陳嘉庚在其︽南僑回憶錄︾一書中也寫出當時的事實:「我國抗戰後政府命令,凡任地方官長,如棄地失守逃走,殺無赦。福建金門縣一小海島,守兵不上百人,失陷縣長逃走,乃立即正法槍斃,其他諸失陷地,不知槍斃若干人,而重要之廣東省份,為我國最殷富區域,省主席竟於失陷前先行逃走,私家物件,亦免損失,茲不但逍遙法外,尚靦顏居黨高位」 日軍佔領金門的同日,金門縣政府即遷大嶝,社訓教官陳文照暫且代行縣長職務。十月二十日,日軍令金門人王廷植,周永國組織偽後浦地方治安維持會,又成立偽自衛團,以陳太乙為自衛團團長,許可傳為自衛團主任;日軍在沙美,令王天和為偽沙美地方維持會會長,另派旗人郎壽臣為偽自衛團團長。 金門島陷日人手後,居民逃遷內地及外洋者,俗稱走日本者,有三千餘人。十月二十九日,金門人士設金門難民救濟會於廈門市,於馬巷設同安金門難民救濟會,分向當地及南洋鄉僑募款救濟,及廈門淪後,難民逃鼓浪嶼租界地,鼓浪嶼中西各界組織國際救濟會,申請南洋各地華僑籌款協助。 當時福建省主席陳儀兼代第四集團軍總司令,他除飭第一五七師派馳援外,將金門改屬第八師,惟以沿海島嶼眾多,兵力難以分配,曾上電呈軍事委員會,請示方略,當局電復,以確保漳廈為主,金門如屬敵小部隊則驅除之。十月三十一日,日軍在金門建築機場。十一月一日,日軍百餘人在烈嶼登陸,漸漸顯露攻佔廈門的企圖。我政府派國軍第八十師守備馬巷、安溪等處,一營駐防大嶝,第一五七師防守廈門。十二月起日艦持續砲轟大嶝,民眾渡海往同安、南安兩縣逃難,部份有志之士秘密組織復土血魂團,日軍曾於廈門捕獲槍決金門籍的烈士張嗣木者。 據民國三十四年十二月,福建省政府金廈抗戰損失調查表統計,期間死亡者達九百二十二人,受傷一百一十六人,財產損失計六九、六四六、五九一、二二五元。從日軍佔領金門的那一天起││民國二十六年十月二十六日(農曆的九月二十三日),地區就飽受戰火延燒,在日軍鐵蹄的蹂躪下,民不聊生;當年的冬至日(十二月二十二日,即農曆的十一月二十日),民間習俗象徵一家人平安團圓的冬至暝,晝短夜最長,雖然無法同往年一家人在漫漫長夜,歡喜共聚圍桌搓湯圓,至今卻仍傳頌著那一首血淚交織的歌謠:「圓仔湯,搶搶滾!中國打日本,日本倒著瀾,中國企(站)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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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什麼想法?」她急促地問。 「愛妳就不能害妳!」 「你終於承認愛我了,對不對?」 「我愛的人太多了,包括我的父母、兄弟姐妹、親朋好友、長官同僚,還有:::」 「還有黃鶯,是不是?」 「為什麼不說是妳!」我有些不悅,「老愛牽扯別人!」 「怎麼一提起黃鶯,你的神經線就大條啦,總是那麼敏感!」 「妳就不能同情一個自幼失恃又失怙的女子?」 「我同情她,誰來同情我?為什麼我想在這塊島嶼落腳的機會竟是那麼地渺茫?」 「上蒼絕對會把機會賜予熱愛這片土地的人們,只是時間未到而已。暫時的失望,並非永恆的絕望,別忘了人生無常,這個世界時時刻刻都充滿著變數。」 「只要你願意等我,我隨時會回到這裡來。我冀求的不是榮華,亦非掌聲,而是要在這塊純淨的土地上,尋找我心靈上的伴侶。」 「王蘭芬,一切順應自然吧,一旦妳回到那片生妳、育妳的土地上,想必又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不,我的想法永遠不會改變,怕的是我重回這塊土地時,人事已非、美夢破碎。」 「這是妳唯一顧慮的地方?」 「如果你敢提出承諾,這個顧慮便是多餘的。」 「任何承諾在尚未兌現之前,都是虛假不實的。」 「你不敢,是不是?因為你心中只有黃鶯沒有我,對不對?」 「不,凡我認識者,必然存在於我心中,我會永遠記住妳王蘭芬。」 「記住也好,忘了也罷,」她淡淡地說:「原以為離別在即,我們會有更多的承諾和交集,想不到愈談愈冷漠。」 「冷漠的或許只是我們的言談,相互關懷的心似乎沒有減溫。」 「你真的太有學問了,什麼時候練就這身武藝,招招讓我招架不住,我王蘭芬甘拜下風。」 「不,我們已回復到理性,今晚的架絕對吵不起來了,」我輕輕地拍拍她的手,「讓我們永遠記住這段美好的時光吧!」 「任歲月腐蝕我的青春,在金門留下的這段情緣,也會牢記在我心靈的最深處。」她把手心重疊在我的手背上,把頭斜靠在我的肩膀,低聲地說:「陳大哥,我愛你,我會回來的!」 我無語地凝視前方幽暗的山谷,航期已近,無情的軍艦勢必會把她載離這個曾經被匪炮蹂躪過的港灣,屆時,是否真會兩地相思一樣同,還是全然把它忘記。 她把臉埋在我胸前,雙手抱住我的腰部,我像哄小孩似地,輕而有規律地拍著她的肩,拂拂她被微風吹亂的髮絲,我聞到一股撲鼻的少女幽香,我碰觸到一個軟綿綿的少女身軀,此時是否無聲勝有聲,還是風暴即將來臨的象徵,我的理智是否能控制住情感,還是要被王蘭芬同化或解放。 她緊緊地偎倚在我懷裡,雙手不停地搓揉著我的身軀,而後仰起頭,用她那滾燙的舌尖,在我臉頰上輕輕地舔著,一遍遍、輕輕地,舔著、舔著,讓我青春的火焰不停地燃燒,不停地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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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買豆腐
『啊!豆腐呢?忘了買!』 『我去買吧!附近的小店有在賣。』 牽出好久沒騎的腳踏車,衝到公車站牌後面的有機食物雜貨店去買豆腐煮味噌湯。記憶飄回到小學,國中的時候,爸媽在煮飯的時候也常差我跑腿去雜貨店買欠缺的菜,有時是芹菜,有時是蛋。熟悉的畫面浮現眼前,放學後還穿著制服的我,騎著腳踏車往隔幾條巷的雜貨店飛奔。只是現在我早已經國中畢業好久了,也好久沒幫爸媽跑腿買菜了。買了豆腐回家的路上,突然覺得有種生澀但其實溫暖熟悉的家的感覺。生澀,因為自己在外久了,吃住獨立慣了,驚覺有多久沒跟家人一起煮飯一起吃飯了。熟悉,因為爸媽妹妹來訪,異國的住處反而變的像自己家一樣親切。在布萊頓的小巷一直騎一直騎,好像就要騎到金城舊房子的家。在門口就可以聞到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