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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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史學與考古學的遭遇北京楊鴻勛教授《宮殿考古通論》一書的引介
從「風格分類學」到「科學」的建築史 ︽宮殿考古通論︾即是建築考古學方法論的集大成之作。在書中,楊先生進一步闡述了其認識論與方法論,指出科學性的復原對建築史研究的重要性,「建築考古學的核心是復原研究。:::復原的首要原則在於忠實於遺跡現象;另一點是,古聚落、古城、古建築的復原,需要借助於必要的有證據或根據的科學論證」。換言之,我們可以清楚理解,建築考古學是一門嚴謹的實物復原科學,必須透過理論的辨證獲得新的詮釋;同時,也與一般的人文學科的歷史研究不同,因為「任憑文獻的歷史學方法研究古代建築的演變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只有在考古學研究的基礎上才能真正建立起可靠的建築史學」。 在這裡,我認為楊先生的見解事實上已經觸及到一個核心的老問題,那就是常規建築史可說是一門「風格的分類學」,以形式主義的風格作為鋪陳建築史頁的主軸,而建築考古學所欲指涉的已經是一個科學性的認識論範疇,一方面透過考古史料復原建築實物,一方面也還原了古代建築在社會文化發展的應有地位。 破解中國與日本上古史之謎 在這本書中,最吸引我的部份乃是關於上古史「崑崙」的論證,以及日本原始神社建築的起源。首先,楊先生旁徵博引,以建築考古學、語言學的知識,指出古籍中所載的「崑崙」即是「干欄」(ganlan),而「京」就是干欄的原始語音,其形、音、義都表達著原始「明堂」──「社」(奉祀農神)與「稷」(穀倉)。這一論點的提出,除檢證了干欄是上古時期極為神聖的建築形式外,也直接證實了︽史記︾中記載「黃帝時明堂」的正確性。 不但解決了上古干欄建築形式之謎,楊先生把握在日本擔任客座教授的時間,考察了彌生時代的「社」,以鳥取縣羽合町長瀨高濱聚落遺址、群馬縣前橋市鳥羽聚落遺址為例,推論這種原始氏族晚期的「社」(後世日本「神社」的祖型)應是距今四千年左右(繩紋時代後期)從中國傳入了稻作技術與原始的農神崇拜(即為「社」),到了三千年左右的彌生時代聚落,「社」的設置已然普遍,而「社」的建築形式就是干欄。據我所知,這個觀點的提出,在日本學界造成極大的震撼。因為在過去,日本考古學界總相信繩紋時代與彌生時代的文化是源於日本本土,而非來自中國的影響。楊先生的觀點,徹底翻轉了現有日本上古史的看法,讓許多人啞口無言。 宮殿建築的發展:中國建築史輝煌的一頁 在這本巨著中,楊先生隱含了一個時間的序列,以大量的、嚴謹的資料論證清代以前中國宮殿建築的發展,其中包括我們目前尚不熟知的「南越王和閩粵王的宮殿」、「渤海國上京王國」、「西夏皇帝的陵塔」、「元中都宮殿遺存」、「明中都與南京宮殿遺存」等,這樣一來,完整且豐富了中國宮殿建築發展史的脈絡,也為中國建築史提供了輝煌的一頁。 古代建築史的研究,在楊鴻勛先生以建築考古學的科學方法下,運用了建築學、工程學、考古學、民族學、工藝學等多領域的觀點,大大開展了我們對於消失了的建築的理解,也具體考證了過去史籍對於建築記載的真偽。無疑地,這項工作站在世界學術的尖端,是繼梁思成先生之後,讓中國建築史學界向前邁出一大步的動力。 後記 也許也是受到梁思成、楊鴻勛等知名前輩的感召,我也獻身於建築史學的文化工作。為了讓這座島嶼的歷史文化可以發光發熱,這兩三年來,我率領了一群工作團隊,日以繼夜地工作,一方面讓金門成為我國歷史建築數量最多的縣市,為未來申請世界文化遺產作準備,一方面也籌劃大型的學術活動,讓世人的目光注意到金門豐富的人文資源。在極為忙碌的生活中,我仍然勉力為金門日報撰文推廣理念,或到各鄉社參加座談晚會推動社區營造。我常這樣問自己,這樣的努力所為何事?::::我想,是一種理想的實踐吧。 在這座並不開闊的小島,外地人的我不寄望掌聲或肯定,只求別受到無理與情緒的排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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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陳國明莫名其妙地回到教室,始終想不透會有什麼事。放學後,晚餐的時間也跟著來到,一旦耽誤了可是要餓肚子的。因此,當放學的鈴聲一響起,他迫不急待地就往校門外衝,王美雯和蔡郁娟已站在圍牆旁等待著他。 「走慢點不行嗎?看你上氣接不著下氣似的。」王美雯笑著說。 「馬上就要開飯了,不用跑的不行。」陳國明喘著氣說:「美雯姐,有事嗎?」 「你問她?」她指著蔡郁娟說。 陳國明看看蔡郁娟,傻傻地笑笑,並沒有開口。 「晚上到我家吃飯?」蔡郁娟誠懇地邀請他說。 「到妳家吃飯?」陳國明訝異也不忘客氣地說:「這怎麼好意思。」 「今天是冬至,」王美雯代她說:「蔡郁娟要請你到她家吃冬至圓仔。」 「蔡郁娟,謝謝妳的好意。」陳國明面對她說:「妳知道,住宿生是不能隨便外出的。」 「向教官請假呀,真是沒頭腦!」王美雯指著他說。 陳國明傻傻地站住,不知如何是好。 「喂,王美雯,」蔡郁娟像發現什麼似的,急促地說:「教官就在禮堂門口,妳去幫他請假。」 「我王美雯是妳家的丫頭啊,由得妳來使喚?」 「拜託嘛,」蔡郁娟懇求她,也不忘消遣她說:「誰不知道教官比較疼妳呀」 「廢話!」王美雯唇角含笑地說:「要去大家一起去!」 「王美雯,妳的口才比較好,由妳來講。」 「是妳蔡郁娟請他?還是我王美雯請他?」 「拜託嘛。」 「妳大小姐只會差遣人家,為什麼不請我一起到妳家吃冬至圓仔?」 她們說著笑著已走近了教官。 「報告教官,」王美雯向他敬了舉手禮,「今天是冬至,蔡郁娟要請陳國明同學到她家吃飯,特別來向教官請假。」 「蔡郁娟,要不要請教官一起去啊?」他開玩笑地說。 「歡迎教官光臨。」蔡郁娟禮貌地說。 教官笑笑,「九點鐘以前要回學校,點不到名是要記過的。」教官對著陳國明說。 「謝謝教官。」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剛步出校門,王美雯埋怨蔡郁娟說:「請人家看電影也找我,請人家吃飯也找我,向教官請假也找我,我倒成了你們的傳聲筒啦!」 「王美雯,人要有良心,」蔡郁娟不慌不忙地說:「在示範中心讀書時,妳找我多少次?我不僅為妳傳聲也幫妳送信,難道妳都忘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王美雯答得乾淨俐落。 「如果人家不到台灣讀書,不知誰才是誰家的丫頭。」蔡郁娟冷冷地說。 「以前的事不說了,我得趕緊回家,晚了準會被我媽罵死。」突然她提高了聲音,「陳國明,你可要好好吃、吃個飽,別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呀!」 「謝謝妳,美雯姐。沒吃飽再到妳家去吃吧!」陳國明笑著說。 「想得美喲!」王美雯皺皺鼻子,眨眨眼笑著,「不過你放心,蔡郁娟會把你餵飽的!」說完拔腿想跑。 「要死啦!」蔡郁娟一轉身,揮手拍了她一下肩。 王美雯走後,他倆緩緩地直走,經過「紅大埕」和「南門街仔」,沿途竟連一句話也沒說。或許,兩人的心裡都有不知該說些什麼的窘境,以往一些歡樂氣氛,都是由王美雯和梁玉嬌所營造,此時兩人倒像是一對陌生人。 「蔡郁娟,妳有沒有先告訴妳爸媽,要帶我來妳家吃飯?」陳國明有些兒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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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障礙後
安分守己的從事教育工作多年,如今回想起當初跨越那道障礙仍然會心一笑,其實自己何嘗不是在學習成長?向著麥克風對眾人廣播這看似輕而易舉的行為,我卻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去「沙盤推演」,看別人如此輕鬆的說出想說的話,我可是真心羨慕,常趁四下無人時站在麥克風前模擬,直到真有一天鼓足勇氣廣播出「某老師,辦公廳電話」後總算踏出第一步,雖然不少小朋友曾跑來問我「剛才是誰廣播的?」、「好像某某的聲音」,甚至是猜不出誰的聲音,可是我漸漸的不怕它了。後來輪當導護、兼組長,難免的要廣播點事情時也就輕鬆許多了,但我始終堅持能免則免。 近來,偶爾還是會廣播一些臨時該注意事項或是交辦工作下傳,然而我認為簡單明瞭即可,多說連自己都會嫌煩,曾經在廣播時突然接不下去,那時真的很糗,那聲音可是大家都「洗耳恭聽」的呢!最近啊看到頗有趣的畫面,有老師正值導護工作,學會廣播對他而言正好派上用場,一天廣播個數次,我在旁數過,早上四次,中午二次,說的內容當然是學生們現在該做的和「不能」做的事,那表示他盡責,大家都「聽得到」,可是我會心中暗笑,操場上明明已沒學生,何況日正當中,可是他還是一再重覆「不要到操場上玩」,彷彿在提醒學生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似的。不知道過與不及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有人動不動就廣播。讓大家知道他在認真,有人則默默耕耘,即使不為人知也無所謂,有人為所當為,這大概就是個人風格的自由呈現吧! 喜歡再三閱讀「為自己出征」這本書,好比自己也是個不只一次穿上盔甲的武士,自己不只一次去經驗那真理之道、沉默之堡、知識之堡、志勇之堡,最後踏上真理之巔,然後不小心在茫茫人海中又迷失自己,再以淚水溶解那盔甲│「從學習認識自己開始」,不管身處何方、身兼何職,難免的會有一個一個的障礙橫在面前,清楚自己的能力,跨越那擋住去路的障礙,但是莫要因此而使自己的盔甲越來越沉重,那武士原來是以身著盔甲為傲的,他要去打一場聖戰,所幸一趟旅程讓他悟得了為保護自己而穿上去的盔甲竟成了成長的限制,只有勇敢破除這層障礙才能活出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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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囝仔懷想曲》懷念嗯婆
「媽咪!這件衣服長得好奇怪喔!」換季了,我整理衣櫃時兒子來「尋寶」,發現了那套長袍馬褂,稀奇地說。「噢!那是媽咪的寶貝,是我的嗯婆(伯祖母),也就是你的嗯婆祖親手做的喲!」 「嗯婆」是阿公的嫂嫂,是位「前清遺老」,現在如果還在世的話就有一百多歲了。 嗯婆是個裹小腳的女人,她的腳真的好小好小,有一種小巧之美(如此說實在殘忍,裹腳的痛楚豈是小孩子的我所能領會的)。小小像孩童般的小腳套在她自己縫製的繡花珠鞋裡,襯著嗯婆微胖的身軀,走起路來款款擺動,自是有另一種無法言喻的風情。只要她來我們家,我和愛哭弟常會趁她和阿嬤說話的時候,偷偷脫了她的鞋子好奇的把玩,待她發現時往往只是會說:「乖囝仔!嘸通『沖治(作弄)』嗯婆啦!」嗯婆說話十分優雅從不大聲說話,連阿嬤都「歐漏」(讚美)說嗯婆說話像唸戲詞般「逗句(押韻)」哩! 嗯婆的手藝非常巧,舉凡做衣裳、製鞋、繡花、剪紙、紮花她樣樣精通,我最喜歡看她縫製的繡花珠鞋;小小的鞋面上繡著珠串和花鳥圖案,都是嗯婆「隨性設計」出來的。小小女孩兒(雖然阿母說我根本不像個女孩子)的我看了愛不釋手,嗯婆說等我長大嫁尪時會幫我做一雙繡花珠鞋做嫁妝。ㄏㄚ──還要等長大哦?我好想要穿那漂亮的繡花珠鞋,真希望能趕快嫁尪,啊?不是啦!我是說趕快長大啦! 「嗯婆!等我大漢(長大)會賺錢,我會買足水耶衫褲乎汝!」看著嗯婆蹲坐在地上,幫阿嬤裁著說等「老」的時候穿的衣服,我衷心地說。「等汝會賺錢,嗯婆『骨頭會打鼓』啊(意即她那時早不在人世了)!」嗯婆呵呵地笑了。後來一直到大些我才知道嗯婆和阿嬤裁製的是自己的「壽衣」;那個年代的人都不忌諱地要幫自己準備身後的「門面」。 「將來汝嫁尪生後生(兒子),嗯婆做一套囝仔長袍馬褂乎甘仔孫(曾孫)倘穿。」嗯婆對我說。 「我才不要嫁尪生子,隔壁阿鳳說生子就是拿菜刀將腹肚剖開,將囝仔抱出來,恐怖死了啊!」我說。 「 啦!查某人生成要嫁尪生子,嗯婆尚熬ㄠ斷臍(接生)、擱會曉收驚、會做先生嬤(懂醫術),將來汝生子嗯婆甲汝逗顧(幫忙照顧)」嗯婆笑得瞇了眼。 嗯婆真的是樣樣精通;她幾乎成了地方上的「婦幼醫生」,「禮俗顧問」、「製裝大師」,那時她八十歲了但仍耳聰目明地四處幫助人;她相信處處助人就處處有人助。民國六十幾年時,不識字的她獨自坐船到台灣高雄港,憑著一張地址搭火車、坐公車到台北永和探望她的孫兒;她的孫兒開門看到她時簡直不敢相信──但是嗯婆就是有辦法。 我高中畢業要到台灣,嗯婆特地幫我縫了個貼身腰包;阿母要我把所有的「細軟」──伍仟塊錢和王爺公求來的隨身平安符,用紅紙包一圈,再用塑膠袋裹一層,貼肉緊緊藏著。腰包外層是拉鍊裡層有暗扣,我貼肉地綁在腰際;就這樣懷著對台灣的憧憬,含著阿母不捨的眼淚,還有嗯婆偷偷塞給我的紅包,飄洋過海地來到台灣,那年嗯婆九十歲了。 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冬天嗯婆竟過世了!阿嬤說嗯婆是「好做佛」(壽終內寢)真好命!可是我想到嗯婆說等我將來會賺錢買衣服給她,她早「骨頭會打鼓」了這件往事,便禁不住號哭起來了:嗯婆!汝擱等我一陣子嘛,我就真的會賺錢買水衫送汝啊!汝哪ㄟ嘸等我咧? 結婚時,腳下踩著新鞋痛得我在喜宴上要「強顏歡笑」才能逐桌敬酒,我想起如果嗯婆還在,:::我就有柔軟漂亮的繡花珠鞋穿了。 兒子週歲時,依習俗要替孩子準備一套長袍馬褂,遍覽商店裡千篇一律的花樣和粗糙的手工,實在看不上眼。我想起如果嗯婆還在:::把這樣的心情對大姐訴說。「阿鴻(大姐的兒子,那時他已十多歲了)週歲時嗯婆有做一套長袍馬褂送他,我找出來寄給妳」大姐說。 我珍重妥貼地為兒子穿上嗯婆做的長袍馬褂,看著兒子的可愛模樣,想著這套衣服是十多年前嗯婆親手一針一線綿綿密密縫製的;我告訴大姐:請允許讓我「私心」地獨佔它吧! 現在我「私藏」了這套囝仔長袍馬褂,其他兄弟生了兒子向我借去「應景」,我都千叮萬囑:「不許弄壞,一定要還。」 這是嗯婆唯一留下來的紀念了!我當然要寶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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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撫今追昔話生活
上課期間,每與學生談起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或是陶淵明在五柳先生傳中自述「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短褐穿結,簞瓢屢空」,看學生的表情,似乎沒有感覺,不以為然;在孟浩然「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中,學生也覺得雞黍很平常,非山珍海味,便當天天有,吃到不想吃;殊不知古人生活的刻苦與窘困,其實也不必追溯到古人,吾輩孩童之時,幾乎十之八九,皆為貧寒,故對古人生活之窘況,體會深切。由於生活包羅萬象,涉獵甚廣,僅列其中一二,與今作一對比,讓後生晚輩看了之後,能夠知福惜福,並能知恩感恩。 首先就來回顧一下以前食的方面,吾家親戚,大多寒微,記得小時候常去親戚家,每逢吃飯,人手一碗地瓜,若有加米,也是點綴而已,稀疏得像「大海撈針」那麼困難,全家「正襟危坐」,一張大桌,中間擺著一碗醬油或是豆豉湯,其他什麼菜都沒有,吃飯時,用筷子沾一下,吸一口,然後吃一口地瓜,我有位四、五歲的小表弟,純真可愛,大概覺得此舉效率過低,於是整碗醬油拿起來倒了一半,大人一瞧,隨即賞來一巴掌,口中罵道:「夭壽死囝仔,這麼餓鬼,這是全家人要吃的,你這麼浪費,別人吃什麼?」以前的半碗醬油,已是如此珍貴,若在今日,這些不起眼的食物,小孩不但不吃,即使整瓶乾杯,也無人理會。因此,孩童時代,若想吃到雞鴨魚肉,除非過年過節或是喜慶宴會,這是現今小孩所體會不出的。 接著來看看穿的方面,也是極其節省,我在高中以前,幾乎沒有便服,在校穿學校制服,回家仍繼續穿著,過年時就穿新買的制服,每次買制服,就要多大好幾號,以備能多穿幾年,不知那時布料較差,還是小孩屁股不規矩,幾乎每個人的褲子都從屁股部位先破,然後補得結結實實的,用線密集地車得一圈一圈的,有圓形的、有方形的,甚至還有三角形,若是一堆人走在一起,從背後觀賞,也是一大特色。大多數的家庭,都是全家共用一條毛巾、一支牙刷,不一定有牙膏,毛巾即使用到破爛不堪,既黑且滑,甚至比抹布還髒,仍捨不得更換。 再談住的方面,由於以前尚無水電,吃的是井水,若在枯水期,連井水也不易取得;夜間讀書,為了節約,最多是點一支蠟燭或一盞油燈,燈光微弱,燭火搖晃,讀書倍覺吃力,若在夏天,不知名的昆蟲不斷飛來干擾,成群的蚊子,更是無情地襲擊,令你無法專心看書,不過,在當時已甚滿足,因為想起匡衡「鑿壁引光」、車胤「囊螢夜讀」,我們已幸福多了。 以前上廁所的方式,也與今日大異其趣,一般婦女都是在家中的尿斗仔方便,男性則到村莊週邊的糞坑(屎ㄏㄚ)解決,其造型即在地下挖一圓型大糞坑,上以磚塊砌成一簡陋的小屋,這也是當年農村水肥的來源之一,記得小時站在上面還會發抖,害怕萬一掉下去,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臭死,而且大便一下去,還會反噴上來,整個屁股都是,那時尚無潔白的衛生紙,只有形似牛皮紙的粗紙,有些人連粗紙也捨不得買,只好揀碎瓦片、小石子或樹葉來刮乾淨,這是現代小孩想像不到的。至於一般的幼童,就在自家門口解決,而後母親就會到屋後大喊「ㄍㄚㄌㄧㄡ」(狗的別稱),此時,一群來自四方的鄰狗,知道有人「宴請」,便爭先恐後地衝了過來,不到幾秒,一坨大便舔得乾乾淨淨,真是物盡其用。 至於交通狀況,甚為不便,交通車(公共汽車)大約一個多小時才一班,包車(計程車)全金門好像只有兩輛,是吉普車改裝的,外加車蓋,類似現在的廂型車,當年大概不限乘車人數,我們國中生,有時為了趕上學,就像擠沙丁魚似的,人幾乎是疊起來坐著,硬塞進去,從沙美到金城,只要二元,有時為了更省錢,沿路舉手攔軍車,若是幸運的話,還可搭趟免費車,就因交通如此不便,住鄉下的遠地學生,幾乎人人住校,中學我就住了六年,也因此與同學朝夕相處,感情更濃。 記得二十幾年前,正是我國經濟起飛的開始,也是民生富裕的年代,因而獲得「台灣錢淹腳目」的讚譽,當時,常聽見有人說:「三十年前怕小孩沒飯吃,三十年後怕小孩不吃飯」,今昔相比,真有天壤之別。每當見到學生,便當不好吃就倒掉,衣服不流行就拋棄,手機一聊就是半天,電玩一打就是整夜,真不知這是文明的善果?還是惡果?我們這群四年級生,大多是苦中過來的,每見晚輩如此浪費資源,不知珍惜青春,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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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史學與考古學的遭遇北京楊鴻勛教授《宮殿考古通論》一書的引介
今年的十二月六、七、八三日,在監察院、行政院文建會與金門縣立文化中心的支持下,金門將舉辦一個大型的學術盛會:「2003閩南文化學術研討會」。這場學術饗宴乃由金門技術學院規劃與承辦,會中不但邀請到台北中央研究院、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大學、廈門大學、香港大學、日本神戶華僑歷史博物館等專家學者發表大會專題演講,也經學術審查後錄取了近五十篇的論文與會發表,預計可提升閩南文化研究的廣度與深度,也可讓金門真正邁向閩南文化學術重鎮、閩台漢文化交流平台的地位。 因此,我擬分次介紹這次大會邀請到的重量級學者,讓大家了解他們的學術成就,也為年底舉辦的大會開始敲邊鼓,讓更多人知道「閩南文化學術研討會」對金門的重要性。 國內外知名的楊鴻勛教授 藉由兩本夠份量的鉅作:︽江南園林論︾、︽建築考古學論文集︾的出版,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所的楊鴻勛教授不僅在大陸內地,亦在台灣、日本、美國、澳大利亞等地享有極高的學術聲望。1996年,應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之邀,時任日本京都大學客座教授的楊先生,來台短期講學。當時,我還是博士班研究生,一方面被夏鑄九教授賦予了接待楊先生夫婦的責任,就近照料他們;一方面也聆聽了楊先生不少課程,並拜讀其著作。爾後,數年之間,頻繁的書信、電話往返,以及前後二屆「中國建築史學國際研討會」的舉辦與召集,楊先生一直與台灣的建築史學界保持密切的聯繫,更開啟了我們對於建築考古學的興趣與認識。 繼︽建築考古學論文集︾之後,楊鴻勛彙整了多年來學術工作的思路與獨特的見解,出版了︽宮殿考古通論︾一書。在這本最新的著作中,以反映思想意識、最高技術成就與象徵表現的宮殿建築為研究對象,大大提高了我們對於中國古代建築與古代社會的理解,也進一步結合考古學與建築史學的理論方法,擴充了史料的範圍,亦豐富了建築史的視野。這本新作,不論是論述的廣度與歷史的深度,遠遠超過先前以斷代為分期的中國建築史的一般性寫作,學術價值值得重視。在這裡,我僅從方法論的角度,向有興趣的朋友加以引介。 學域整合的研究視野:「建築考古學」的興起 眾所皆知,土木結構的中國建築並不耐久,加上中國封建政治更迭時的破壞,隋唐以前的建築實物幾乎付之闕如。然而,大約早在東漢時代,中國古典建築文化的體系已然成形,深入的了解實有其必要性。當缺乏完整史料的困境遇上了關鍵性課題時,過去的研究不是語焉不詳,就是純從文獻臆測、論斷建築,因此產生了許多無法說服人的假說與看法。 楊鴻勛教授的貢獻,正在於他提出了建築考古學的理論方法,實際地解決了古代建築史學的困境,也對過去忽略空間史料的考古學本身有所助益,正如這本書中所提:「從考古學來說,古聚落、古城市、古建築遺址和古墓葬是同等重要的考察對象;就建築史學而言,前期階段缺乏或者沒有遺留下完整古代建築實物,惟有依靠考古學才能獲得文獻所不能提供的實物材料」,同時「在歷史上,越是早期,建築越是重要。它的生產幾乎集中了當時社會生產的各個門類,因而它集中反映了社會力的狀況;在一定的程度上,也反映了社會生產關係和意識形態的狀況」。因此,建築考古學的長處,正好補齊缺乏實物的古代建築之理解,也幫助了傳統以「墓葬考古」為主流的考古學,開始注意「遺址考古」中的空間復原課題。楊先生可說建構了一個嶄新的、有價值的學域整合的視野,將中國建築史的研究推上了頂尖的學術之林。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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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然而,該來的總歸要來,除非因病、因事而請假;雖然只有百分之二的中獎率,但幾乎人人自危,深恐幸運之神會降臨在他或她的身上。 在大禮堂開完週會,以往都是吱吱喳喳的喧譁場面,今天卻鴉雀無聲。同學們一個個神情凝重,面無表情。 「一年忠班李大維同學。」 老師抽出第一張籤,並報上班級和同學的姓名,全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一年忠班沒被抽中的同學更是拍紅了雙手。然而李大維並不負眾望,依著老師指定的課目,熟練地背完全文。 平常愛搞笑的阿嬌竟然也被抽中,這一下可傻眼了。她的功課原本就不行,英文更是「墨賊」,只見她東張西望、神情慌張,是期待著其他同學為她打派司?還是懼怕上台接受考驗?滿臉的愁相,多麼像一條青澀的苦瓜,既難看,又難吃。然而,她能不上台背誦嗎?再大的挑戰也必須坦然來面對,不管下不下得了台,總得先上台再說。或許老師已看出了一些端倪,雖然選了較簡單的第二課讓她來背誦,但她依然是舌頭打結,背背停停。台下的同學想笑而不敢笑,說不定下一位被譏笑者就是他或她。 阿嬌終於紅著臉下了台,繼而來的是仁班、愛班:::,而意想不到的是嘉義鱸鰻竟然也中獎了。他依然穿著流行的喇叭褲,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強裝的笑顏,蓋不住他嘴上那列暴牙,背誦出來的課文不僅荒腔走板,時而中英交雜,台下的同學終於禁不住地笑出聲來。 陳國明也幸運地被抽中,老師指定的是第五課「寫給珍妮的一封信」,雖然英文是他的拿手,但面對台下幾百對雪亮的眼睛,緊張在所難免。因此他目視的不是台下的同學,而是前方那道白色的牆壁;並以老師教的「萬國音標」為基準,清晰地唸著: 親愛的珍妮: 明天是我的生日,媽媽說,在我生日的那天下午,要為我舉行一個生日派對,歡迎妳來參加:::。 課文短短的,看似簡單,熟背則不易。而陳國明不但熟練地背誦著,也背出這封信的情感,當他鞠躬下台時,卻博得如雷的掌聲。然而掌聲雖然是榮譽的象徵,但卻讓他臉紅而不自在;下台時,他的目光不敢和任何一位同學交會,只傻傻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最後一班清一色是女生,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班級的座位上,大家都想看看,那一位女同學能幸運地上台背誦,被抽中的竟然是李秀珊。只見老師一點到她的名子,她已先紅了眼眶;未上台,眼淚就跟著移動的腳步流了出來,真是不折不扣的「愛哭仙」。然而她並沒有讓班上的同學失望,手帕輕輕地一拭,烏黑的大眼一眨,把老師指定的課文,像機關槍掃射般,快速地背誦完畢;其動作之快、對課文之嫺熟,的確讓人感到訝異和不可思議。然而一下台,她又取出那條小小的手帕,邊哭邊拭淚,彷彿她的神智已被「愛哭神」纏住似的,上台哭下台也哭,真「袂見笑」哦!或許自己的缺點自己不知道,習慣也就成了自然,但願她往後流的是喜悅的淚水,而不是悲傷的淚珠。 第六章 轉眼,時序的冬至已來到。 依習俗,家家戶戶祭拜祖先,吃「冬至圓仔」。因為它並非是國定假日,學校照例上課,住宿生體會不出節慶的意味,通學生放學後卻能感受到過節的氣氛。臨近放學時,王美雯來到陳國明班上的教室外,從窗口低聲地喚著:「陳國明,你出來一下。」 陳國明一怔,走了出來,「美雯姐,有事嗎?」 「放學後你在校門口等我。」王美雯說完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給他一個問明原委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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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停車暫借「問」
套句一般人聽到老師這個行業時,最常脫口而出的艷羨之詞:「你們做老師的真好,放暑假不用上班,還有薪水可領。」初始聽到這種酸溜溜的詞,心中常頗不以為然。但今年暑假,在貴人的協助之下,好不容易辭了「官位」,有了屬於自己的暑假,終於體會出那酸詞裡蘊藏的幾許羨慕意味。利用暑假跑了兩趟台灣海峽彼岸的台北。除了對台北、金門兩地物質生活的天壤之差,頗有感慨之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金門的交通問題,顯然是比台灣單純得太多、太多了。生活在金門的人,在物質生活上,或許比台灣來得貧乏些,但至少每天不必為食、衣、住、行中的交通問題大傷腦筋。 臨赴台遠行前,特地把存放在隨身包近十年之久的駕照給擱了下來,原因很簡單,因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異地,開車的機會是微乎其微,就是有車讓我開,對臺北那「亂糟糟」的交通景況,我還是要考慮考慮的,畢竟那實在不是我有勇氣敢去嘗試的事。兩番前往「取經」│找資料,皆住宿於台北教師會館,首先就讓人見識到台北車子之多,那熙來攘往的「車陣」,真不是「車如水,馬如龍」六個字可形容;更不是一句「如過江之鯽」可比擬的。教師會館前的南海路應該算不上是台北的熱鬧街道,但整晚車聲不絕於耳,若不是修有兩把「睡功」的刷子,晚上想要有個「十足」的睡眠,那簡直難如登天。晚上是如此「熱鬧」,白天更甭說了。有時由不得我要突發傻想:「從哪兒冒出這麼多的車子?不累啊?」 台北馬路之複雜,讓人不得不佩服規劃交通路線的偉大人員。這條路是單行道,那條路只能右轉;這邊不准停車,那邊禁止迴轉;:::::。對外地來的過客,還真有點像走迷宮般的迷糊。光是搭公車這種不用費腦筋的事,就夠折騰人了。好幾次「眾裡尋她千百度」,從車站牌裡找到自己要抵達的地點後,也好不容易「逮」到車子來了,但直到跳上車,才知道車子是「背道而馳」│搭錯了方向。對一個也曾在台北「混」過幾年的我而言,竟也出過好幾次這種糗事,至於對那些鄉味十足的鄉下佬和目不識丁的老人家,那又豈是一個「劉佬佬進大觀園」可形容? 路上的交通一片混亂,地底下的交通感覺是單純多了,但仍是常讓人摸不著門徑。「捷運」最大的優點是不塞車、不誤點。但要搭一程捷運,就得先鑽地下道,然後那兒下梯,這兒上梯;總要先折騰一段路,才能搭上要搭的車。普通的捷運小站,頂多兩層,尚算簡單明瞭,但一到台北車站,情況就複雜多了。左轉、右轉、上梯、下梯,在地底下結結實實的四層,就足夠把你搞得暈頭轉向,最後迷失在人群裡。「好加在」有那些醒目的指示標誌,否則還真讓人走不出站來呢!一到上下班時刻,或是晚上十點左右時分,台北車站的地底裡,但見人潮如過江之鯽,每個人皆戴假面具一副,用急行軍的速度趕著搭車,看到那一群一群都會人為生活勇往直衝,令人肅然起敬的行軍畫面,我總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怕被閃到了),但我的腦海也一直不停的閃著問號:「趕什麼?這班搭不上,搭下班啊!」看臺北人搭捷運的緊張畫面,不由得讓我要為金門人的悠閒生活而竊喜起來。 車子一多,停車問題就接踵而至。多次在友人盛情邀請之下,搭車出外同遊。車子在馬路上繞啊繞的,只為了尋找一個「安車」之所,好不容易在不遠處發現到一空位,但在大家一陣歡呼之聲還未打下句號時,車子駛近一看,原來是畫紅線禁停之區,全車莫不搥胸頓足,嘆息聲連連,讓人真有空歡喜一場之感。一次乘興而去的遊玩之旅,常因為停車問題,最後卻劃下美中不足的句點。 在臺北花一兩百萬買個停車位,不是件稀奇的事,更是人盡皆知的事。對那寸土寸金的臺北人而言,要找一個安身之所,都屬難事,何況要為人的身外之物│車子,覓一個安車之位,其難可想而知。為車子停放問題大傷腦筋之時,所以有人發明了立體停車場,把車子往空中一層一層的堆疊起來。也有人想到了汽車旅館,上層是旅社,下層是停車位。人住旅館得以休息,車子亦得到安置之所,這都是停車問題所衍生出來的偉大發明。 台灣的交通問題,向來為人所詬病,肇因於台灣地狹人稠。由數學公式的演算,地小×人多∥「塞車」,這是必然的結果。也因車多的緣故,所以在臺北上班,遲到的最好藉口就是「塞車」。但在金門上班遲到,有千百個理由可找,像吃飯噎到了啦、跟老婆吵架啦、孩子吵吃糖啦、車子拋錨啦:::::就是莫找塞車作理由,否則你就太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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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老爸與鐵蛋
從來沒有想過,我家會開始做生意,我爸會成為一個商人,我們全家人,會一起在夜市賣鐵蛋! 最料想不到這一刻的,絕對是我老爸,他辛苦的在金門這一塊土地耕耘了二十年,認真盡責的做了近二十年的公務人員,從年輕到現在四十多歲了,大半的日子都奉獻給了這裡,朝八晚六的日子在一夕之間來不及畫下句點就被迫結束了!他的不惑之年,肯定被滿滿的「惑」給困住了!我這個大女兒,只能默默的看著事情發生,又不能如古代「緹瑩救父」,除了心中漾著不捨,也多了無限的愁悵。 從小,父親的形象,在我眼中,就是偉大!他富有學問,他執著、負責任,他愛家庭、愛我們!他是一個單純的公務人員,因為盡責又有能力,從一個小職員一直晉升到了課長,雖然職位高,但卻不是「位高事少」,他每天有好多事要做,我知道他很忙,白髮早已在忙碌的生活中為他留下了記錄,但我從未聽他抱怨,他和很多的父親一樣,不會很明白的說出愛,但他愛我們的方式,就是工作,其實,我們都知道。 以前我很少讓他擔憂,他訓練我成為一個重責任的人,我一直學不會當一個好姊姊,但他教會了我去面對當姊姊的事實!從小到大,他沒打過我們姊妹以及弟弟,雖然如此,我卻更害怕在他面前犯錯,能讓父親為我自豪,是我愛他的表現,可惜,現在的我,卻把事情愈做愈糟糕了。 平靜的生活,在一場「官司」中起了變化,媽媽為此跟爸爸常常吵架,但我知道,那是因為媽媽太愛爸爸了!我們幾個小孩子一直未對這件事表達任何意見,雖然爸媽非常開明的讓我們了解了整件事情的過程,甚至把官司的結果、進度以及所有情況都赤裸裸的攤在我們眼前,但我認為這都不重要,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我始終相信我的爸爸!他是一個很優秀的公務人員,沒有任何事可否定掉這個事實!而且,我也相信,我們全家人都會團結一起,努力解決所有困難的。 這場官司,讓爸爸丟了工作,他的難過及沮喪從未在我們面前表現過,他在家休息了一個多月,大人們都覺得老爸丟了工作很可惜,我卻替父親開心,這幾年來,為了賺錢養育我們,他每天都要好辛苦、好辛苦,失掉工作也許是個轉機,老天總會替好人找到另一個出口。 外婆天天煩惱著老爸的事,老爸擔心遠在台灣的奶奶知道他失業了也會替他擔憂,因此不敢告訴她,但這件事終究被奶奶知道了,姑姑從台灣寄了一封信給我,替我們全家人打氣,也透露了奶奶想終身吃素,替老爸祈禱轉運的事!那一晚,儘管我假裝沒事的回到房裡睡覺,但一直很樂觀的我突然感到激動的氣流直往我眼睛衝!父親失業的事各地的親友漸漸都知道了,一波又一波的關心及打氣,除了感激,那溫暖也在寒夜中,久久無法散去:::。 休業在家的這一個多月,爸爸考慮過很多工作!最後,因為爸爸的妹妹剛好自己在做鐵蛋及豆干,因此就決定以這個當作重新開始的起點了。姑姑、表姑、表姑丈、舅舅及舅媽:::::等一堆人,還特地從台灣趕回來替老爸加油,突然覺得我們家好幸運,身邊因為有了這些溫暖,更有了繼續前進的勇氣! 開業的第一天,下午二點不到,我們就到夜市去佈置了!「頑皮鐵蛋」招牌一放好,整個感覺都來了!愈晚人潮也漸漸多了起來,「試吃看看啊!」,爸爸一聲聲的招呼聲,加上姑姑、姑丈、舅舅等人的幫忙,生意果然漸漸有了起色,那一晚,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爸爸! 我們全家人,有太多太多的感謝了!只是,爸爸心中仍然有一些不好意思,他的不好意思,不是因為要他去面對人群,而是因為有太多以前的同事、鄰居、親友都來買鐵蛋和豆干,他害怕大家是因為人情,不好意思不買而感到有點不適應,覺得欠太多人情而無法一一回報,大家的幫忙我們深感安慰及感激,因為有大家的幫忙,我們才能在開始時有了不錯的成績!我在喧嘩的夜市中,見証了可貴的溫情。 從下午站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包括前來幫忙的親友們,沒有一個人喊苦,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我們還有好多個日子要繼續努力呢!只是,現在我已是水深火熱的應考生,沒有太多的時間幫忙做生意,但是,我和弟妹們絕對會給予老爸滿滿的支持的,「老爸!加油!」 在此,也謝謝所有幫忙我們的人,謝謝表姑姑、表姑丈、謝謝姑姑、謝謝舅舅、謝謝舅媽,謝謝所有前來替我們加油的鄰居、朋友以及客戶。 可別說我在打廣告喔!但我們家的鐵蛋跟豆干啊!真的很好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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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育英才的第三士校———浯江奔波留痕記
給青年最大的福利,是讓他們接受教育、訓練,以增長其學能,變化其氣質,奠定其爾後開拓前途的基礎。先總統 蔣公為愛護金門青年,於民國五十四年七月初,指示成立陸軍第三士官學校,金門防衛部司令官尹俊上將,謹遵領袖意旨,即責成民防指揮部(指揮官縣長王玉白兼),招考金門地區小學畢業程度,年紀在十五歲以上之青年五百名,並限期完成,且諭知此項工作祗許成功,不能失敗,否則各級相關人員嚴懲不貸。 這項突如其來的艱巨任務,依業務職掌,由民防指揮部第一科科長涂傳霖主辦,然涂旗下並無一兵一卒,與之分勞分憂,是個名副其實的光棍科長,那時葉實庭兄(第三科科長主辦作戰訓練)和我(承辦行政業務),是剛進民防指揮部僅一週的新兵。涂力邀筆者為其助手,因我與涂科長,早在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期間,我在軍中擔任山前坑道開鑿,而涂則是金山鄉公所幹事,同住官裡村,軍民一家往來密切。無論公情私誼,唯有欣然接受。 第三士校招生,在金門地區,既無法令可遵循,又無前例供參考,但上級壓力既大,時限又十分急迫,涂科長和我,心急如焚食不甘味之際,當天下午收到台灣省政府寄來,該省對服常備兵役作業規定,及常備兵入營優待辦法二種,真是天助我也,喜出望外,我們連夜逐條研讀,並參酌金門地區實況,擬訂「輔導陸軍第三士官學校招生作業規定」,其重點略為:1、依據各單位(含鄉鎮村里、機關、學校、社團)適齡人數,分配其輔導對象,要求錄取名額。2、獎懲規定(最重處分是免職)。3、考取士校者入營優待計有:安家費、優待金谷、家屬水電半價優待;4、退役還鄉政府輔導就業等。說來很有趣,早期涂科長和我被逼出來的那篇「急就章」,非但當時發揮了它的功能,且爾後歷屆第三士校招生,一直延用而成為範本哩!確非我們始料所及。這是我進入民防指揮部,辦理最有意義的工程,此後歷年士校招生,我都參與其事,印象深刻。 無可諱言的,那時金門部分人士,仍有「好男不當兵」的傳統觀念:有些父母基於愛子心切,認為當兵受訓生活太清苦而不願子弟報考。克服以上阻礙,談何容易。為達成任務,輔導士校招生,採取重獎重罰措施,因此各級幹部都極為配合,尤其是鄉鎮村里,莫不挖空心思全力以赴,或挨家挨戶的進行遊說,或運用當地有聲望的人士,予以勸導,或在各種集會展開宣傳,甚至自掏腰包購置茶點,召集適齡青年進行座談等,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好不熱鬧。 賢庵村副村長邱峻,竟帶他那正念金城初中的長子邱金城,以身作則投筆從戎。經「正氣中華報」刊載,掀起全縣青年踴躍投考第三士校的熱潮,於是輔導報考士校任務,得以圓滿完成。 邱金城口才流利,上進心強烈,在第三士校受訓期間,品學兼優,受到校方,乃至司令官的器重,畢業後,考取陸軍預校(中正預校前身)、陸軍官校暨某研究所,獲得高學位,其弟邱金勝,不讓乃兄專美於前,高中畢業後,考取海軍官校,而遂其乘長風破萬里浪的壯志,留下一段佳話。 蔣故總統經國先生,於金門歷次戰役艱危之際,時來前線巡視,對金門有深刻的情誼。民國五十四年十月中旬,蒞臨第三士校點名,遴選一百零八位在校的金門子弟,寄予殷切的期望,安排到台北三重憲兵學校,接受為期四個月的訓練,畢業後編入國防部警衛隊,奉派到士林 蔣公官邸服勤,任務是很神聖而艱巨的,相對的壓力也很沉重,而生活作息則有規律,因此而孕育正確堅定的信念,與積極進取的人生觀。 在警衛隊服務的金門子弟,升任尉、校級軍官者,比率甚高。其中尤以金沙鎮官嶼村楊成榮,因服務成績優異勤奮,獲得上級賞識,並歷經多次深造教育,於民國八十四年晉升陸軍少將。 有道是軍人事業在戰場,早期的姑且不說,即以中華民國開國以來,內戰外患頻仍,在那個年代裡,一場重大戰役下來,連升三級時有所聞,祗要勇氣夠、肯幹、肯拚、肯衝,加上運氣好,在三、兩次戰役裡,幸而不死,就可能登上將軍的寶座。但自八二三砲戰停火後,兩岸長期對峙,未見衝鋒陷陣的場面,要由士兵晉升將軍,真的勢如登天,太不容易啦!除要論出身,比學歷外,必須在品德操守、學識能力、工作績效等等,長期保持「東方不敗」那樣的出類拔萃,始能脫穎而出,由此可知,楊成榮自軍中最基層,擢升到將軍,確是得之不易,難能可貴。 服務於國防部警衛隊的金門子弟,每年春節返鄉休假一週,來回都是專機接送,在當時地區尚未開啟民航機,一般民眾乃至基層軍公教人員,往返台金,多搭乘開口笑(登陸艇),顛簸於白浪滔滔的海上,有夠受的,乘坐軍便機,不知排到那年、那月的那一天。鑽門路,找關係,一票難求,怎不令人羨慕哩!尤其這些年輕人回到金門時,個個西裝畢挺(那時金門公教人員著黃卡其,民眾穿傳統式的漢裝),皮鞋光亮,人人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在休假期間,行程排得滿滿的,像一品大員似的,司令官、縣長、鄉鎮長、地方鄉紳、社團等,皆設宴歡迎,熱情款待,真格是衣錦榮歸,全島歡慶啦! 國防部警衛隊,服役四年期滿繼續留隊者,升任尉、校級軍官,為數甚多:志願退役者,多為保全公司爭相羅致,因工作性質,與在憲校所學,及服勤警衛是一致的,非但可「駕輕就熟」,且「英雄有用武之地」,得到「一展長才之機」,因一路春風得意,公私稱心。 而出身第三士校,服務軍中四年屆滿退役,赴台謀求發展者,憑金門傳統誠信樸實、刻苦奮鬥的精神,及士校孕育堅毅不拔的毅力。經多年持續打拚,所謂「種瓜得瓜」,都經營出一片自己擁有的園地,且「瓜瓞綿綿」。更有退役還鄉,服務桑梓者,據筆者所知,計有陳泰水、張秋鴻、翁自然、陳昆第、吳慶林、黃奕樹、方水廷、張進忠、王世英、蔡元友、徐週連、陳錐、李永章等人,他們都是金門地區各單位的中堅幹部,分別在各自的崗位上,盡心竭力卓有建樹,獲得長官的倚重與鄉親的肯定。 陸軍第三士官學校,辦理八期後,奉命改為陸軍第二士官學校,繼續辦理招生訓練工作,直到任務改變更名金防部幹部訓練班,調訓駐金門軍中幹部,而中止對外招生,總計培訓金門子弟約在五千人,其對地區貢獻,為眾所公認,而筆者適逢其會,有幸協助辦理士校輔導招生工作多年,雖然祇是個「跑龍套」的小角色,亦感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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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梁玉嬌和蔡郁娟。」 「難怪喔。」林維德擊著掌,沉思了一會說。 「幾百人同在一起看電影,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陳國明不在乎地說。 「問題不是出在這裡,而是這幾位女生都是學校較活躍的人物,欣賞她們的男生一定不少,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林維德為他解釋著說:「難道你沒有看到,嘉義回來的那位同學像極了兇神惡煞。」 「台灣不就數台北最繁華、最熱鬧嗎?他為什麼不說是台北回來的,而偏偏說是嘉義回來的。」 「你真的是土包子一個,我實在想不透王美雯她們為什麼會請你去看電影。」林維德加重語氣說:「嘉義出鱸鰻呀!」 「原來如此。」陳國明點點頭,「林維德,你信不信,土包子沒心機啊,這或許是她們請我去看電影的最大理由吧。」 「說來也是,她們絕對不會請嘉義鱸鰻去看電影。」林維德肯定陳國明的看法。 「說不定有一天李秀珊也會請我去看電影。」陳國明開玩笑地說:「因為我土包子沒有心機呀!」 「對你,我是有這個雅量的。我絕對不會說:少跟李秀珊在一起,少動李秀珊的腦筋。」 「為什麼?」 「因為她的年紀比你大呀!大姐姐請小弟弟看電影,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林維德,開玩笑總歸開玩笑。說實在的,自從和你在一起,讓我學到很多東西,這些都是在課堂上學不到的,彷彿在一夕間長大了許多。」 「陳國明,坦白告訴你,剛開學時看到你那副又黑、又瘦、又土的模樣,的確是有些兒排斥。 但你用勤奮有禮來證明一切,學業成績也不錯;全身上下更充滿著金門少年的純樸和厚實。 如果我沒說錯,這也是王美雯她們樂意請你看電影的最大理由。」 「不,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有時我是很草包的,像剛才對付那個嘉義回來的鱸鰻,我是很不客氣的。」 「你的行為沒有錯,人有時是不能過於軟弱的。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遭人騎;只要有理,必須力爭,別讓那些喜歡軟土深掘的人,誤以為是軟腳蝦。」 「對,林維德,」陳國明興奮地說:「你現在所講的,就是我心裡所想的;但你能那麼自然地表達出來,而我卻不能。」 「陳國明,我足足大你好幾歲呢!而且我家開的是菜館,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長久的耳濡目染,的確知道的事比你多,並非我的頭腦比你好。」 「好了,我們回班上吧。」陳國明站了起來說:「這堂課是空坎膦的英文,下一堂是奢綏的數學,兩堂都很重要。」 「坦白說,空坎膦的英文教得不錯。奢綏的那口廣東腔調讓人不敢領教;聽又聽不懂,問了他要生氣。」林維德不滿地說。 「這有什麼辦法,只怪我們生長在這個戰亂的年代;戰爭已耽誤了我們兩年的學業,好不容易復校,又沒有好的師資。但我們也不必灰心,老師只是授課,一切端看個人的用功和努力。」 陳國明安慰他說。 「說得也是。」林維德點點頭。 上課時導師宣佈:下星期一週會時,教務處要抽考英文,但不用筆試,而是以抽籤的方式,每班抽一名,被抽中的同學必須上台當場背誦。他要求班上同學把教過的課文趕緊複習、背熟,好為班上爭取最高榮譽。同學們聽後,沒人敢說不緊張。別說是背誦,光站在台上面對著數百位同學,也會因一時的緊張,把背誦得滾瓜爛熟的課文全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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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四首
■重逢 從貓鬚上脫落的 在老歌旋律中枯萎的 玫瑰總想起針刺的火花 仙人掌更習慣沙地上的沉默 曾經鋪張的陽光和笑聲 都貼在鐘錶的背面 一隻磁鐵蝴蝶 心中暗香浮動 不再招搖春天 唯一清楚的記憶 自燭台升起 平靜的憂傷 ■遙遠十四行 延伸窗與鏡的視覺 純粹的無調之歌 思念化成涼性薄荷 清香飄送 鳥翅撲拍一顆不安的心 文字丈量著山峰的險度 語言跨過非花非霧 思想更強烈的偏向 超越一條湍急澎湃的水流 逆流而上的夢 壓迫著夜的身軀 獨自仰望 天上一盞不滅的 孤燈 ■海上花 一支白箭射入藍色的夢 不偏不倚,正中春天的紅心 衝浪拍打著水中的蝴蝶 踏著冷暖腳步而來的 渾然忘我的美感 醉舟似的搖晃兩岸風光 收攏魚蝦身上斑燦的光點 重新彩繪一座玻璃海洋 向風的來處揮手致意 那不曾碎裂且經霜 耐寒,觀照一生的 你是我底一面神秘鏡子 ■遺忘 如煙的往事不耐重讀 我們必須捨棄鐘錶的提醒 以及各種顏色的字條 走入叢林尋找晴天 嗅聞花季之外的草香 讓眼淚結霜 想像一顆魚卵浮沉大海 迸裂的剎那 飛魚 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