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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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那一片金黃的高粱
在驚蟄之後 播下一粒粒的種子 鬆土灌溉除草 習慣在第一聲雞鳴之前 向你道早 看你一天天長大 心 也一天天踏實 夏天 當第一線曙光乍現 你蠢蠢欲動 像在商量什麼 直到那一天 驚見一片 隨風飄揚的金黃 向我依偎 此時 我黝黑粗糙的雙手 情願化做那最柔軟翠綠的葉子 好好呵護照顧你 一生 秋日 常不知不覺的凝視你 用餵滿金黃的眼 忽然看見 那懸掛在桿上的 不是纍纍的 高粱穗 而是串串的希望 代代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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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該學會控制自我
拜么兒之賜,他小子從網路上抓下許多的電玩,在不經意間見他玩「豆豆大戰」,這有些類似五子棋的遊戲,經咱們仔細瞧些,卻引起了我的玩性,很難想像,這五年級的中古人類還會喜歡玩小學生玩的遊戲,咱們可以「童心未泯」來自嘲一番了。 記得在七十幾年時,也曾迷上「俄羅斯方塊」遊戲,從平面一路玩到三度空間的高水準挑戰,玩到半夜二三點還不罷休,沒人管得動、叫得聽的情況下,沉迷了好一陣子,如今事隔十多年,這更不用費腦力判斷觀察的「豆豆大戰」真叫我又愛又恨,只有一些些的挑戰氣息在,與我要突破高分、迎向目標的思量下,讓我沉迷,真是費時費力。 學校上課之餘,一有些許的空間,以打一下無所謂的心態告訴自己,但是一旦開打,很多的事情可以暫緩,例如:要改的作業、試卷,可以找其他時間完成,原本利用課餘時間要達到運動強身的事,也可以移到別的時段做,亦或勸自己:運動再多,也沒減少體重的效果,只要晚餐少吃一些就可以彌補少完成的運動量,而要利用午休時段的補眠時間,咱們也可以省掉::::太多的事情,可因「豆豆大戰」而時空倒轉,挪移到別的時間去做,為的只是多些時間打拼「豆豆大戰」的排列,看能否再往更高分挑戰,有時候會反省,就是讓我打上千分、萬分其意義又是何在?當年的新接龍遊戲,從第一局打到九千多局,抱著一路破關斬將的打下去,耗掉我多少時間?我又得到甚麼?可是現在的我,一有空閒,就按耐不住的想到「豆豆大戰」,唉!中毒太深了! 自己的情況這樣子,以至於見到班上在早自習就昏睡的同學,咱們以同理心來看待,何忍叫他們不睡,但願他們於早自習時段補足前晚的睡眠,而於正課時能把瞌睡蟲趕走為盼,深知電玩危害之深、之廣,但::::何時能覺醒呢? 有時連續二三小時下來,整個眼睛看物模糊,腰酸背痛的也甘願受,嚴重者連走在水泥路上,見到地上的口香糖黑塊痕跡,我竟也自動的成排成行的幫他們排列,實物的東西,一眼能看穿五個以上的,我也調整角度,以利視覺上的排列,睡覺時闔上眼時,滿腦子的景物,都是排列順序的幻影,鮮活的跳躍在腦海中,得了睡不著的毛病:::::時間會調整過來的,只是傷害已造成。 么兒知道後,一直喊著要將「豆豆大戰」的遊戲抓到自家的電腦中,以讓我晚上、假日玩個夠。如此一來,這個管東管西的囉唆媽媽就沒空管他,他可是擺明的要陷害我,我也當面指出他的陰謀,只是小子他目前行動尚未進行中,若果真的連家中也裝設「豆豆大戰」,我還會像從前一樣的玩到半夜二三點嗎?我的老花眼距離是要再加長嗎?白髮要讓他多長幾根嗎?睡眠不足下,我還能早起晨泳去嗎?不聽勸的結果下,要和先生冷戰嗎?家事、閒雜事就擺一邊涼快去嗎?翻翻閒雜書的情緒時間,也要葬送在「豆豆大戰」上嗎?::::太多的例行工作,真的會被「豆豆大戰」的引想而停擺,在自作孽不可活的情況下,我要制止么兒的詭計,也要學會自我控制,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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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金烈水道的鑼聲
金烈大橋還在討論之中,令大小金門同胞望眼欲穿,然而未完成之前,大小金門之間仍然得依賴交通船,現在來往於兩地之間的交通船快速便捷,但我仍然對昔日的動力馬達船印象深刻,由於每週往來大小金門之間送公文,對於那交通船依賴很深,只要天候不佳,碼頭管制室放送說:「今天不開船了!」大家只好唉聲嘆氣離開,總也有人堅持到底的,一直在候船室等待,終於露出曙光,等久就是你的了。 如果一位在烈嶼服役的士兵,沒有業務上和防衛部往來,他要搭上這交通船到大金,往往只有等休假返台的時候才有機會。一般在大金服役的兵是沒機會到烈嶼的,除非是到烈嶼師督導的軍官被奉為上賓,或是被移調到大膽島、二膽島的官兵,金烈水道上的交通船必然成為難忘的回憶。 從前開船班有分夏令和冬令時間,每年十月到四月就是冬令時間,在十一月份,最後一班由水頭開出的船班是下午五點鐘,在海上見那波光點點,有人瞪大眼睛享受夕陽之美,有人露出疲憊眼神靜默不語,有人乾脆閉目養神。我通常捨不得那航程裡的美景,看著夕陽逐漸隱沒在廈門島後方,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因為我要回烈嶼的連隊,那種感覺和坐快艇式的交通船大異其趣。 某些朋友喜歡坐船尾看槳捲起的浪花,因為是在船艙外,可以大聲交談,也必須如此才能和馬達聲對抗,但座位有限,也只宜於春夏航班較合適,我們就在那裡大聲說笑,真正有「滄海一聲笑」的感覺,我的一頂軍帽也在那海風裡被吹落入大海中,大家笑了,我卻被碼頭憲兵登記,一點也笑不出來!第二天再買一頂新帽去銷過,我的長官知道此事,笑說:「你那麼大費周章幹什麼!跟我講一聲,一通電話就沒事了!」他當然不知道我是一個憨直的人,銷過後,由九宮碼頭走回龍蟠山,我的神情真是愉快極了。 退伍多年以後,我這樣的經驗是在台中港搭客輪出海,擴音器放送著招攬遊客的美妙航程,說是可以觀賞台灣最美麗的海岸,明知道與事實不符,只為了離開陸地感受昔日在海上的時光。 後來我分別有機會到台南七股潟湖搭乘膠筏出海,又到屏東縣東港鎮的大鵬灣潟湖搭乘膠筏,很多海上的回憶蜂擁而上。 在金烈水道的冬天海浪大,有時海象不佳,開了船,大家同船共命,海水自窗門打入艙內,同舟共濟的感受最能從這裡看出來,有人暈船吐了,大家也不忍苛責,倒是回九宮後,船長要清理善後。我長期坐那老船,只有一次被打敗,也沒吐在船上,是下船後吐到路邊野草地,完整之後反而神清氣爽。浪更大的時候,只好把命運交給造物者,船公司又在後面綁一艘船增加表面積,果然穩定不少,我一直想著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但既然船已出航,駕駛者一定有他的安全考量,把乘客們平安送達對岸,不禁要對他們大聲說一聲謝謝。 從前出入碼頭,我們軍人都用假條,不用買船票,一般民眾與軍人分兩路前進,有自台灣返鄉的烈嶼鄉民提著大包小包,露出求援的眼神,一位婦人說:「少年,幫忙一下。」士官兵總有熱心的,在碼頭上幫她提行李和禮物,那樣子很像同一家人走在一起,我真的有這樣的感覺,只見婦人直喊多謝。 春日多霧的季節,海上濃霧中,反而風平浪靜,平靜如湖,坐船最是平穩,只是接近岸邊時沒什麼導航設施,完全憑經驗也不行,都是用敲鑼來導引,那鑼聲就像是慈母聲聲呼喚。多霧的季節,很多大陸漁船都駛到烈嶼海岸附近,等到守海岸的衛兵發現,他們已經快要靠岸,還要驅離,端午節前後,還有對岸的漁民拿粽子過來的,你說我們的衛兵敢不敢接受?當然避之唯恐不及了。 夏日捕魚船甚多,有時妨礙我們的交通船,為了避免擦撞,我方還要繞道行駛,記得某回與退伍人員搭乘同一艘交通船過大金門,大陸漁船似乎有意捉弄我們,害我方船隻一直繞S形前行,時間耽誤一倍以上,還真無可奈何。 退伍以後,經過十二年,我才又踏上這一片曾經魂牽夢繫的土地,卻是在陰雨大浪的日子,到水頭準備搭船,迎面走來兩位自烈嶼過來,穿野戰服的兵士,那神情似乎是我十多年前的容貌,我對他們微笑,他們也笑著回應,我和家人搭上交通船,孩子們說頭暈了,我說:「從前的交通船搖晃得更厲害,現在你們可以體會到那種感覺了!」我不是要回部隊,行程匆匆,我也不是歸人,卻成為一個走馬看花的過客,這豈是我願! 下回我會獨自揹負行囊,慢慢走在碼頭上,搭上開往烈嶼的交通船,儘管物換星移,人事已非,對於金烈水道,我還有濃濃的一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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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生.追懷──寫在「驅山走海」第六回年展之前
人間勝境 金門的景致為何能夠讓汪教授迷戀如此之深,我想我可以提供以下的理由: 去年買了一台所費不貲的數位相機,沒事時也常學時髦,拿著它把玩一番。每回外出寫生時,總不忘帶著它,到了定點,先來一番搜尋,獵取一些可用的景物。今年十月底因為學校要繳交一個檔案,我同孩子商量,決定用這台數位相機所拍的照片來製作。果然父女同心,倒也有模有樣地用「Power poien`t」做了一個檔案,女兒也替它取了一個頂美的名字「人間勝境│金門」。這名字足足讓我快慰了好一陣子,畢竟它是如此傳神地道出我對這塊土地的禮讚。 這個檔案有三個子題,分別是閩居古風、鄉野驚艷和戰事遺痕。以下就個人的經歷,記下一點鳳毛麟爪。 (一)閩居古風 猶記得小時候,每回到莒光樓,總愛爬上二樓去眺望那不遠的金城美景,那時並沒有現在的民族路,北堤路更別提了。只在父親的口中知道那條環繞舊城區的路叫做環城馬路,在路的內側,包括靠海的南門媽祖廟到東門代天府一帶,有著一棟接一棟的閩式二落大厝,櫛比鱗次的紅瓦屋頂,由近而遠,向著西、北門延伸開去,天際線就是金門中學的大禮堂了。現在再去莒光樓,見到的金城是店面式的商家和火柴盒般的高樓,是富庶了,也具現代化。但原先留存,心中那美的意象卻丟失了,我那孩提時代燕尾翹天,馬背如虹的后浦印象成為一位在地人的鄉愁。 每回走進寧靜的村落,總會對那錯落分布,形式不一的常民舊居探頭探腦。緩緩地走,靜靜地看,屋內若有人家,先來一段寒暄,再順勢走入屋內,東瞧西望後,總能有些發現。雅致的擺設,清幽的氛圍,搭配一院子被暖暖陽光照射的紅花綠葉,叫人興起「天將化日舒清景;室有春風聚太和」的舒坦。要是撞見破敗頹圮的院落,瞧那滿院雜樹競竄,荒草漫生,總叫人掩不住那「人去屋空」的愁悵。但若能細觀那殘存的屋宇格局、白石紅磚,再品賞那頭頂上繁複的木雕工法,隱然間總掩不住當年的那份華麗光彩。 所幸這些年因國家公園與文建會的努力,大體上眼前的自然村舍,已讓人有耳目一新之感。像歐厝和珠山,兩個聚落的屋舍照舊式的格局翻修整理,村內步道,用不同顏色的還原磚鋪設,既環保又能與建物取得協調,整個村落所呈顯出來的那份敦厚古意,真是人見人愛。去年夏天,我特別將寫生活動安排在歐厝,為了歐陽自力老師家的那個大院落,我特別畫了數幅名為「歐厝風華」的扇面水墨。今年我迷上珠山,她的美麗除了建物形式外,那曲徑通幽的狹窄巷弄,置身其中常叫人萌生「柳暗花明」的逸趣。灼熱的陽光、涼快的屋影,強烈的明暗對照,有著厚重樸拙的美感,此時我常會興起用油彩來畫下她的情懷,這個宿願恐怕要留待退休後再去實現了。 (二)鄉野驚艷 拜戰地政務封閉金門四十年之賜,金門野趣橫生,隨處可見。此中最可稱述且早為外人知悉的便是鳥群的多樣且密集了。每年冬季那群結隊,綿密不絕的賞鳥人,帶著各式裝備來金賞鳥。他們為鳥兒拍各種飛翔或棲息的影像,裝印成集或架設網站,為金門清純的環境與良好的保育形象發聲。我曾在鄉間小道,撞見一個可親的雉雞家族,一雄三雌在草堆中悠閒漫步,狀甚可親。也曾多次見到數以百計的巴哥,尾隨收割機,理所當然地逐食著掉落田裡的高粱粒,一幅人鳥相安和樂的圖畫,引人駐足圍觀。秧雞旁若無人,神態自若地在路的中央奔來竄去,自由自在。伯勞以其如梭似箭的速度,一會兒高粱田,一會兒松樹林,好不辛勞。環頸鴨ㄍㄚㄍㄚ聲響,小麻雀吱吱不息,都給靜謐的鄉野帶來交響樂般的生趣。 豐富的鳥群來自茂密的林相,數十年來為防洪,為掩蔽工事,更為消除童山濯濯的惡相,植樹護木一直是生活在此地,軍民的一項工作。現在只要把眼光拋過行道樹,望向遠方的岡巒和低谷,那一眼的蒼翠,叫人神醉。這當中,那些種在村落中,見證著「先人種樹,後人乘涼」的老樹,最引人懷念。 第一次到斗門村時,目光就被那一株株體形壯碩,皮色烏黑的黃蓮木所吸引。小小的村子,竟有古樹三、四十株,能不叫人詫異!樹與樹並不相連,但隨地栽種,隨處生發,把斗門村點綴得綠意盎然,住家旁有綠色擎蓋為伍,天上白雲悠然來去,平整的田疇綿延數里,靛青的山丘巍然矗立。心想:斗門的村民啊!你們的家園,可說恰似人間仙境呢! 來往於民俗村的遊客稱得上絡繹不絕。尤其是當導遊站在王家祠堂侃侃而談時,那遠來的客人便隨著解說,將目光投注在那些精雕細琢的閩南建物上。十八棟閩式二落古厝確是民俗村的魅力所在,但生長在屋宇周遭的五株刺桐老樹,總是安靜地隨著物換星移開花生葉,不同的樣貌讓整個聚落更鮮麗動人。我愛刺桐樹龍鍾的形態,立在樹旁,靜觀其勢,那股自然散放的生命力,常使我有著想畫下她的念頭。 今年六月,我終於來到賣一條根的王老板側門,用我那一貫對她的尊崇,一筆一劃地刻劃出對她的印象。當畫得正起勁時,王老板不經意地走來,看了好一會,離去時丟下一句:這位朋友,如果你五月來,那滿樹火燄般的花兒,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漂亮。我在照片上看過刺桐開花時的熱情如火,多少也體會得到王老板「漂亮」的意思。明年五月我會再來,用畫筆留下她嬌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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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青年英雋 勵志金中 德智體群 我學所宗 肩起時代使命 不畏艱難任重 聽匪炮亂轟 打開了我們的心胸 看祖國河山 遍地血腥哀鴻 我們要發揚金門精神 向民族敵人進攻 這才是青年的抱負 這才配稱革命的英雄 我愛金中 我愛金中 我要做時代的主人翁 唱完校歌,班長高聲地喊著:一 二。一 二。一 二 三 四!一 二 三 四!接著他們唱起: 我有一枝槍 扛在肩膀上 子彈上了膛 刺刀閃寒光 我有一枝槍 扛在肩膀上 子彈上了膛 刺刀閃寒光 慷慨激昂 奔赴戰場 衝鋒陷陣 誰敢擋 誓把共軍消滅盡 高唱凱歌還故鄉 我有一枝槍 扛在肩膀上 國家把它交給我 重責大任不敢忘 答完數,嘹亮的歌聲又響起: 英雄好漢在一班 英雄好漢在一班 說打就打 說幹就幹 管他流血和流汗 管他流血和流汗 命令絕對服從 任務不怕困難 冒險是革命的傳統 刻苦是家常便飯 英雄好漢在一班 英雄好漢在一班 班長又高聲地喊著:一 二。一 二。一 二 三 四!一 二 三 四!緊接著是: 反攻的時候到了 動員的號角響了 響應領袖的號召 服從領袖的領導 莫忘記 四萬萬同胞 在鐵幕裡煎熬 五千年文化 在怒火中燃燒 軍民大團結 全國總動員 工廠的馬達怒號 農產年年增高 寶島在動員中活躍 青年們湧起從軍潮 婦女們也向前方跑 血的歡笑 力的歡笑 血的歡笑 力的歡笑 戰士們 向前衝 響應領袖的號召 服從領袖的領導 驅除俄寇 消滅強暴 把中華河山再造 把中華河山再造 班長以激昂的聲音,帶領同學高喊著:雄壯!威武! 嚴肅!剛直!讓同學的熱血達到了沸點! 春陽已從雲端裡露出了小臉,山頭的霧氣也逐漸地消失,隊伍已經過了小徑,正往前方的小山坡行走,他們將經過「無愧亭」以及「國父銅像」,從「太武公墓」的左側,直登島上的最高峰,在「毋忘在莒」的勒石前宣誓和呼口號,然後解散隊伍、自由活動。 在平時,太武山屬於軍事重地,被列為禁區。因此同學們莫不抓住這個好機會,盡情地在山上遊玩,「海印寺」更是他們必遊之地。只見他們成群結隊,或三五同好,陸陸續續在這個莊嚴典雅的廟宇裡,停停轉轉、轉轉停停,甚至還有女生立在「觀音大士」的神像前,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不知祈求著什麼? 陳國明和林維德剛步下海印寺的石階,在「蘸月池」旁遇見了王美雯、何秋蓮、李秀珊、梁玉嬌,林春花和蔡郁娟她們一夥。 「李秀珊,快過來!」陳國明指著她笑著說:「林維德在這裡等妳很久了,你們兩個還不快點進去拜拜!」 「列位朋友,林維德和李秀珊是青梅竹馬,該拜的早就拜了,」王美雯面對陳國明,眼神卻瞄向蔡郁娟,「真正該進去叩頭的,不知是哪兩位?請出列!」 蔡郁娟假裝沒聽見,故意地閃到林春花身旁。 「還閃!」王美雯中氣十足地說:「是妳自願放棄的哦,如果有人想替代的話,我可管不著。」 「請便!」蔡郁娟說。 「阿嬌妳去。」王美雯拉了一下梁玉嬌的衣服,用命令的口吻說。(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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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池王爺與六姓府
「六姓府」則是順、欽、朱、黃、吳、蘇等六姓神明,大王順府長年巡狩在外,白沙「鎮江宮」位於白沙港邊,面向金門,廟埕寬廣,已在三年前舖設水泥,主殿仍為一般規制,不算宏大。兩旁護龍連接後樓,均為二層式,殿前原僅有一拜亭,後信眾日多,又加建一座,現經二年的重修,已近完工,筆者前後三次拜謁訪謝,附近老者每談及兩岸未隔絕前的盛事,仍是津津樂道。一是民國三十六年前來金門巡安,籐製神輦,每一起駕即神威大發,前後衝,左右旋,無人能止,即使衝入人群亦不曾傷人,巡安經盤山、砂仔頭、菽果山、後湖等地,歷一個月餘始返回白沙。再者是每年農曆三月十九日為六姓府聖誕千秋,三月十五日至二十日為期一週各地分爐神明回殿慶壽請火,熱鬧非凡,抗戰勝利後,「昭應廟」的「六姓府」每年都會回殿,當時由二王「欽府」主壇坐鎮,一方黃令旗,一把木桃棍,在神明揮舞下,虎虎生風,顯得威靈赫赫,有一年當昭應廟的請火信眾乘木船抵達白沙港,尚未靠妥,六姓府神乩早已起動,蓄勢一躍登岸,令旗一指,高舉桃棍,直奔祖廟大殿,顧不得打禮相見,於神案前威風凜凜,頓足落拳,就在眾人一怔間,地磚震裂三塊,從「鎮江宮」長老口中,未曾見回殿神明如此囂張神力,宛如在殿主神,因此,金門「昭應廟欽府」神威,一再流傳。筆者聆此掌故,至為神往,因生也晚,未能親睹當日盛況,惋然不已。只是究為神力所震,或是地磚本已鬆動,早就無人探究。倒是白沙長老聽聞老乩童壽登九秋後,溘然長辭時,黯然至深。 民國四十七年農曆六月十八日為「池王爺」千秋之慶,一如往年於六月十七、十八日建醮祝壽,十八日恭送「玉皇」後「出社」鎮符、淨境、制煞,「出社」隊伍在二面頭旗前導下,五方旗、鑼鼓隊、神輦、八座,由海墘、網寮路,繞過垵湖國校後方馬路時,「池王爺」與「六姓府」,停步面向西方五通大小嶝方向凝視,口中念念有詞,就連「聽字」的軍頭也不知內容,回殿後即吩咐長老頭家執事,今年「年巡」不好,恐有大事發生,各家弟子應各自小心,多作善事方能化解,但也不必驚慌,神明自會庇護。不久,海峽局勢日趨緊張,「八二三」砲戰隨即爆發,村民即進入廟前天然壕溝防空洞避險,每日聽音辨位,衡度實際戰況,上山落海在炮火中討生活,至十月停火時慶幸「合境平安」。 九月上旬,農曆七月底,中元慶讚已近尾聲,後湖自古以來即以海為田,不作普渡,但月尾在海墘作盛大供拜,祈請海上「好兄弟」護庇海上作業豐收,人員平安,在祭拜時傳來廟中神明「發爐」,依經驗「發爐」示警,必有徵兆,是晚「池王爺」及「六姓府」同時「出壇」降示,謂村中弟子將面臨厄運,但神明將全力排解,不必驚惶失措,並指示:一、八月初一卯時「摺紙頭」懇請馬巷及白沙祖廟「正駕」「急急如律令」速速蒞境坐鎮。二、眾神明即日加派軍馬護衛巡視,廟前「中軍旗」腳應備足「草料水」供軍馬食用。三、初一辰時,各家戶備香案,祈求「天公」降福排解。四、各弟子行動小心,無必要不可遠離。一時人心惶惶,加以砲戰更為劇烈,不安氣氛籠罩全村。 一週後即接獲命令,各村民防隊必須分批前往擔任灘頭搶運任務,那時運補極為艱困危險,國軍任務太重,人力調配失衡,由民防隊輪流派補。正在人人自危之際,「池王爺」與「六姓府」適時起乩「出壇」,告誡弟子不可臨危自亂,屆時出發前由「王爺」一一驗印,就可保平安。說得輕鬆,不到真正「平安」歸來,誰能放心釋懷,出任務之日,人人如大難臨頭,在「王爺」驗印加持下,由村長許加庚率領,分隊長許清攀、隊員許水記、許吉星、許打鐵、許乃祥、許金木、許雙燕、許水潯、許丕山、許金山、許丕世等等乘大卡車出發,村中父老妻兒心急如焚,當時通訊闕如,無法傳遞信息,隨著隆隆砲聲,如處人間煉獄,待遠處車聲傳來,大家爭先走報,看到親人果真平安返回,笑逐顏開,感謝神明法力宏大,神威顯赫,終砲戰亙延二十年之久,後湖僅遭輕微損失,實是萬幸。倒是筆者舍下東勢大房先母臥室及前落西南牆柱曾二次遭「宣傳彈」彈座光顧,人員平安,經修復仍是完好。 「池王爺」與「六姓府」是後湖村的守護神,受村民的崇敬信賴,數百十年如一日,長年香火鼎盛,膜拜人潮不絕,不為無因。「敬神」如「神在」,在「信」不在「迷」,儘「信神」不如「無神」,心中有「神明」總比「橋頭三尺」高後才有「神明」,來得貼近與親切實在,筆者經常參加敬神迎神活動,把它視作是教忠教孝的民俗盛會,又何嘗不是一件「功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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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哉浯洲遊》小三通在浯洲
旅遊金門,「小三通」盛景不可不看!海岸邊大陸漁船大大方方聚集鵠候,卻又偷偷摸摸進行交易的特殊場景,可知是多少兩岸人民的營生所繫,可知是多少觀光客特地抵臨金門的希望所繫!當台灣市場正面臨無蒜頭或香菇可賣,抑是每斤升達台幣二、三百元高價飆漲時,彼岸的廉價農產品正俏俏透過「小三通」繁榮金門市場,也激發台灣遊客組團跨海來金的購買慾。青菜、水果、白米、餅乾、海鮮、酒類:::等食用品;茶葉、蝦米、干貝、紅豆、綠豆、花生…等乾貨;以及涼蓆、棉被、衣服、鞋襪、帽子、皮包:::等日用品;甚或香燭、紙帛、盆栽…等其他用品,各式各樣,無所不有,全以超折扣的廉價向來客招手,非但本地金門人趨之若鶩,觀光客更是買不罷手,滿載歸台,人人大享購物樂,人人大啗大陸貨。 又挾人工低廉優勢,在金門丈量尺碼及選定布料後,即可透過「小三通」模式交由大陸師傅裁製,約一週即可領取新衣出門亮相,保証合身、美觀又大方。欲訂購佳餚美味,亦可比照辦理,三兩日即可取貨品嘗,當海運較順利時(即能避開海防巡檢時),據聞好料理拿到手猶存餘溫哩。畢竟一個鐘頭的航距咫尺之近呀!只是民國卅八年(1949年)以降,往返金廈之間被迫得繞道香港或澳門以行,捨近而求遠亦是迫於時勢不得不然,惜乎?奈乎? 乘著「小三通」的便捷,九十年(2001年)元月一日豈能不好生紀念呢?就在這天,當舉世和國人共隨廿一世紀「倒數計秒」的世界性熱切期待的來臨中,金馬這兩個曾是軍事戰地的難兄難弟,同因綻放屬於海峽兩岸五十餘年首度的「開放之旅」而贏得國際傳媒各界的聚焦。金門這廂,於上午十時卅五分由料羅港啟碇出航,擔負歷史任務的船隻是隸屬「南星航運公司」的金門籍「海安號」,擔任歷史掌舵的船長是已有多次載送紅十字會遣返大陸大士經驗的洪亞地。可惜滿載五十六名各方階層乘客的破冰之旅,終究屈服於天象惡劣、風浪巨大,而被迫在航行二十來分鐘後折返,但已在歷史上跨出突破性的紀錄了。 衝破金廈海峽,真正締造廿一世紀初始金廈兩門首航歷史新頁的小三通人物,當推金門縣長陳水在及其所率領的一九○多人「金廈訪問團」了。繼九十年元旦「海安號」的功敗垂成,陳縣長一行續於元月二日再做出航,唯運行船隻改由政府經營的「太武輪」和「浯江輪」, 兩船分隸二百噸和一百噸級,遠較民間經營的「海安號」為大。 扛著「小三通」的保護傘,金門、廈門兩門對開後,果見飛躍讚頌出一片昇平景象。金城鎮東門市場「大陸街」(莒光路一帶),金湖鎮菜市場,金沙鎮公車站旁側,烈嶼鄉(俗稱小金門)烈女廟(王仙姑廟)前、上林李府王爺廟旁和湖井頭戰史館前方,即是採買大陸貨的最佳集散點,琳琅滿目的貨品無不令人看得眼花撩亂,誘惑人心的低廉價位無不令人心動之餘難拒行動,但見買者買、賣者賣,人人樂開懷,人人皆因「小三通」各取所需,好不快 哉! 當外食餐飲小酌,不論是吃的雞鴨豬肉主食,配料用的蔬菜、乾果,喝的各類酒品,飯後食用的甜點或水果,幾乎難逃「廈門化」的範疇,「閩南風情耀金廈」確是「小三通」的最大利多。又隨著九十二年(2003年)八月增開船班及「旅客報到單一服務窗口」機制的啟動,實施兩年餘的「小三通」,已由原來每週只有二、五兩日對開的定期航班,繼增為每週二、五、日三天船班,今再調為每週一、三、五、日每天六航次的航班,不到60分鐘的航程,走一趟廈門,觀光、購物、訪友,公務處理無不相宜,是福建台商往返金廈的最近航道,也是金門居民和大陸新娘金廈兩門的最佳便道,有了「小三通」,金門觀光必更璀璨,必更亮眼,不落 人後的你,願意試試看嗎? ││系列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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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 夢
是蝶即非我 若我非是蝶 是我本為蝶 或蝶不識我? 是夢即非醒 若醒豈成夢? 是夢醒時分半睜半閉的 回首眼眸裡的今生 不經意尋回了前塵來世。 故不說蝶,亦不聞我 不背負昨日 不空望明天 不訴黎明之前的 夙夜寒苦 只躍入那即將灑滿晨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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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生.追懷──寫在「驅山走海」第六回年展之前
「驅山走海」第六回年展將在今年十二月七日舉辦,距離一九九八年首展已有六個年頭。除了首展時出版畫集一冊外,接續的幾年只有作品的陳展,未再有畫集問世了。今年大伙對歷年只展畫而不印畫集,皆有著「過眼雲煙」,「船過水無痕」的浩嘆。何況時間推移,每個成員在畫風上或多或少也不同於往昔,故而幾經商磋,決定再讓第二本畫集面世。 要印畫冊當然又得偏勞人在台北的國英了。今年暑假就已將此訊息通知他。十月國慶他與聞賓相偕返金,大伙才對畫冊的形式,編排有了較明確的討論並形成共識。原則上也是印一千冊,與先前不同的是五百本裝訂成冊,另五百本則按個人的部份拆散,獨立成一本小冊子。之後便分頭準備,十月底每位成員已將畫作集中在大千畫廊,並由天澤逕寄台北出版商拍照,為了編排上的需要,在天澤家時也特別要文斌替每個人用數位相機拍了一張頗富個性的大頭照。接下來的繁雜瑣碎則交由國英與廠家去協調進行了,大伙對十二月初將出版的新畫冊皆抱著雀躍的心情期待著。 無負當年 這些年,「驅山走海」定期的展出,已在鄉人的心中留下印象。猶記得首展時,每位畫者都要寫下一句感言。當時的我也曾誇下豪語:「用全付的心力,體現此地的山川風物,驅山走海是一個起點。」平心而論,這些年我不確知是否已深切體認此地的山川風物,但可以清楚了解,若不是經常地「趨入山巔,走向海隅」,即沒有那一大疊畫作的產生。再看唐敏達的那句:「能常有時間作畫,是幸福的;而能長留金門作畫,更是令人羨慕的。」敏達已退休一段時日,也常有時間作畫,他的幸福不言可喻,而他一直以來用他那雙善走的腿攀山涉水,體現對這塊土地的愛戀,這份堅持也確實叫人羨慕。回顧過往,令人訝異的是當年一句自我勉勵的話語,竟儼然成為生命中不移的信念,依靠它,我明白下一步該怎麼走。 猶記得那年的十二月十日,我曾在金門日報副刊發表一篇題為:「驅山走海─七素描者的畫語」的文章。特別針對每位參展伙伴說的那句話加以詮釋,也對他們不同的性格,就我個人的觀察,作了一番介紹。每回我重讀此文,當年大伙那份對野外寫生的迷戀與豪情,似乎未因時間的消逝褪色。反之,當處在某種創作瓶頸時,「驅山走海」勤走野外的創作方式,正是起死回生,克服困境的一劑良方。 然而因時間的遞變,參展的人員也有少許變動。首展時,參展者有唐敏達、楊天澤、張國英、李根政、楊文斌、董皓雲和我。第二年以後,李根政因榮膺高雄市教師會總幹事,因公務繁忙,無暇創作而自動退出。二○○○年洪永善、二○○一年李苡甄,則因平日的作畫方式與驅山走海的理念相近而加入。今年遠在新竹師院美勞教育系任教的汪聞賓教授,數年來與驅山走海的成員翻山越嶺,無畏艱辛地用彩筆讚頌金門這塊土地。一次閒談中,他以玩笑口吻:「不知我可夠資格參加你們驅山走海的展出。」這樣一位難得的人,今日能以實際行動「相挺」,我們真是滿懷欣喜,受寵若驚的。今年的展出者共有九人。 新伙伴 汪聞賓教授是國英就讀師大美術研究所的同學。一九九五年暑假,國英帶三、四位同學來金門寫生。是年寒假便將寫生的圖畫假文化中心二樓辦了一個名為「往事隨風││描準金門寫生聯展」,驅山走海的成員即是在此時與其相識,也因這個緣份而開啟了金門寫生風氣的新頁。展後,其他人便少有音訊,惟獨汪聞賓仍對金門一往情深,只要一有空閒,便往金門跑,他一來,這群畫友可熱鬧了。他那一股腦地將自己拋向金門鄉野懷抱的畫勁,令人留下深刻印象,也是我望塵莫及的。 不只如此,他那談畫與評畫的專注神態,更為大家敬重。一般來說,他是一位靜默多箊言語的人,然而因揹負一個「教授」的名銜,大伙總希望得到他的「指點」,隨和的他經常拗不過同好的央求。但他畢竟是一個真誠的人,一旦「畫」匣子打開,便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圍繞在畫的主題上,彼此的談興和距離也拉近了。其間經常會牽涉某些較深奧的學理。那些看似艱深晦澀的畫理,經他的說明後,更一目了然,簡單易懂。他描述某個繪畫事例或提出佐證時,那種如數家珍的神情,最叫人折服。誠然創作的理論與實踐之間往往存有一段差距,但經由彼此虛心交談、印證,雖不能立即化此差距於無形,但一股新的繪畫能量卻隱然在體內翻滾。我想這股能量必將化為創作的具體行動。 事實上,他的熱情尚不僅此,一九九九年暑假,我曾到永和拜訪過他。在他的畫室翻閱著那一大疊的鉛筆素描,每一件都是他孤獨的身影在野外換來的,就像辛勤的農夫,對著摯愛的土地,一筆一劃的耕耘著。素描完成後,他再將其按比例放大,改畫成大幅的水墨畫,工程真是浩大。二○○○年他出了一本「溪山素顏」的風景素描畫集,畫的精彩不必論。畫冊裡的文字稿,有幾則寫得鏗鏘有力,頗有創發,那不只是畫理,也是一種人生氣度的展現。 「藝術是用心感動出來的,是用手誠懇畫出來的,也是用腳走出來的。所以我多年來手腳並用,驅山走海,不畏烈日,不懼風雨,為了就是現場的感動。」 「相對中國內陸,台灣已應該建立自己藝術文化的主體性。所以我從內容題材上跨出第一步::。」 「我對金門的景色有日益痴迷的情結。如果問我今生還有什麼願望。我會這麼回答:在六十歲前退休,然後在金門某一個角落隱居作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樣一位有自主性與原創性的畫者,對金門的熱愛較之在地鄉親毫不遜色,有他的參與,驅山走海的繪畫思維,不論深度或廣度,勢必會起一些波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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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兒女情
嘉義鱸鰻沒有說話,也沒有笑容。 「坦白說,今天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們養大,又供給我們讀書,如果整天在校園裡嘻嘻哈哈,不用功讀書、不力求上進,別人初一讀一年,我們則讀二年、三年,不僅浪費時間也浪費金錢,更愧對父母。」 嘉義鱸鰻依然沒有說話,依然沒有笑容,只聚精會神地聆聽著。 「你在台灣已讀過初一,今天重複讀它,按理說應該是駕輕就熟,成績名列前茅;但卻不然,因為你沒有用心,也不專心,竟連博物也不及格;如果不在這個學期加點油,下學年勢必要留級,屆時老師不僅會失望,父母也會痛心。」 「你說的每句話都有理,但我實在沒有讀書的細胞和天才。」嘉義鱸鰻有些無奈地說:「每次拿起書,我就想睡。」 「看到林春花你會不會想睡?」 「當然不會。」 「為什麼不會?」 「因為我想追她啊!」 「你有沒有想過:以林春花的才貌, 他會接受一個功課不好,又有些輕浮的男同學的追求嗎?」 「那麼你說說看,我該怎麼辦?」 「首先改掉那些輕浮的舉動和不良的陋習;用功讀書,以成績、以操守來獲取人家的肯定和認同,最後始能獲得人家的青睞。」 「你是說,這樣才能追到林春花?」 「不管追誰都一樣,自己必須先具備優勢的條件;但也必須記住,現在大家都在求學中,如果不先把書讀好,一味地以卑劣的手段來干擾別人讀書,如此之徒,非但不會得到人家的尊敬,反而會引起人家的反感。」 「陳國明,」他突然握住他的手,「總歸一句話,就是用功讀書嘛!」 「不錯,就是用功讀書!」陳國明鏗鏘有力地說:「但願我們能相互鼓勵!」 嘉義鱸鰻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彷彿握住一個新希望。然而,是否僅憑陳國明的一番話,就能把他感化?就能把他雕塑成材?那倒也不盡然;一切端看自己是否有悔過之心,是否有心向上,旁人只能站在同學和朋友的立場,加以鼓勵和祝福吧! 自從接受陳國明的開導後,嘉義鱸鰻的確有重大的改變。晚餐後,他經常帶著書,主動找陳國明一起到教室自習。在短短的二個小時裡,他吸收的程度和理解力,讓陳國明也覺得不可思議。尤其在行為舉止和言談方面,也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以前出言損人的惡形惡狀,已不復存在,當初自命老大,此時卻謙虛有禮,那條滑溜溜的鱸鰻竟然變成了泥鰍。第一次月考成績公佈後,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倘若能維持目前的水準,學年的總平均分數絕對能及格。因此,他已讀出了信心,對未來也懷抱著無窮的希望,和陳國明更成了好朋友。人生確實有許許多多的事讓人意想不到,鱸鰻變泥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從此爾後,嘉義鱸鰻這四個字已慢慢地從他們心中消失,大夥兒開始叫他楊平江。 第十二章 青年節那天一早,大地覆蓋著一層濃濃的霧氛,整個山巒和田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這是春天,這是一個春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季節,金門中學選在這一天,做為全校師生郊遊的日子。 八點正準時在運動場上集合,同學們揹著書包,個兒高的撐著班旗,由特師科的大哥們先行出發,依次為二年忠班、孝班、仁班,接著是一年忠班、孝班、仁班、愛班……。五百多位師生的壯觀隊伍,除了駐軍部隊的行軍外,在這個小島上是很少見到的。 隊伍經過榜林村的「無名英雄像」,而後走在木麻扶疏的中央公路上,他們在教官和老師的引導下,以嘹喨、高亢的歌聲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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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錢買安心
被周遭認識、不認識的人「突然」的身體不適而嚇到,輕的是警訊,再則是看診,再來就是送醫治療,嚴重的是第二期、第三期,甚至是只剩幾個月的生命。說是「突然」,其實也不然,因為大部分的我們平常都對自己的身體太放心,以至幾乎忘了它的存在,不是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嗎? 我花了能力範圍以內的錢,從金門坐飛機到台北榮總做健康檢查,可是,我這樣關心自己的舉動,倒引來不少人的「關心」,有人問:「你要去留學嗎?」有人說:「你最近有什麼病痛嗎?」另有人豎起大拇指說:「這麼年輕就來做體檢,不簡單哦!」這麼多人一問之後,我不得不細想我究竟為何來這裡?理由不複雜,不過是利用假期,比較有時間花錢請別人幫忙來求個心安吧!不是說「預防勝於治療」嗎?這該是最有說服力的理由吧!不過我心知肚明即可。 二天一夜的全身檢查,好比過關斬將似的「按部就班」,護士小姐、大夫們之熟練讓我好放心,可是若說到痛處,那就是「直腸鏡」和「胃鏡」的檢查了,想來真是小生怕怕,大夫放入一根管子直通腸子,可達六十公分長,而因為會難過,所以三十公分就及格了,而我忍著痛問「請問現在多少了?」大夫說:「六十公分了。」這時我不得不佩服自己一下,看著螢幕中自己的腸子內部,大夫直說好乾淨,我步出檢查室後他們還以誇獎的口語說「合作愉快」呢!而另一項則是嘴巴咬著一個管口,大夫自口中插入一根管子,管子才碰到喉頭我就快吐了,好在有禁食才沒東西可外洩,一個東西在喉嚨,而且才剛開始檢查,我不得不忍著,好幾次想放棄,可是想到那是檢查項目之一,只好任憑大夫處置了,檢查完畢的時候我眼眶含著淚水,嘴巴也用紙摀著,像個做虧心事的小孩似的,我慢步走出檢查室,護士小姐要我微笑,因為外頭還有一個外國朋友等著呢! 同梯檢查的朋友中,那位有點年紀的外國朋友最醒目,護士小姐在檢查前說明會時每每要到他面前中英混合慢慢的再解釋一遍,我想來好笑,因為他老婆說他是「中文碩士」,而且他的中文也真的是流利。在做胃鏡檢查前,因為我和他最晚到,所以護士小姐拿給我和他一小杯「胃乳」,並說明喝它的理由後,他竟和我杯碰杯的說:「乾杯!」然後打趣的說真好喝,可不可以再來一杯?好有趣的人哦!其實,在等候檢查時,一方面我因緊張不敢亂動,另方面也聽著護士小姐和他們夫婦的聊天,我知道他老婆似乎要切掉某種器官,而且他們不會有小孩,然後是一番心理建設,聽來真是不幸的消息,只是這大概就是人生,而且這可能只是冰山之一角吧! 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部分時間是幸福的,至少我有能力去做檢查,在這社會上不知有多少人整天汲汲營營,為了生活而打拚著,他們可能找不到多餘的時間、精力、金錢來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其實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隱形殺手不時的伺機而動,它從身體的哪個部位下手無從得知,只是呼籲大家對自己的身體好一點,適當的休息是必要的,如果能藉由早期發現、早期治療的話,就不至於走到後悔莫及的地步,有一句話說得好「小心不蝕本」,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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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傷可樂──自序
讀好詩,每每會被字句裡的意象敲醒,直搗驅入悶絕的心。而手下自己的詩苗又是另一種尋找成長的演練場,試以執意和謙遜信仰,逐步播下小小的荒曠耕作。所以,就妄為的寫下去。感動的文學應是從心底溢出爬昇。有時候,我想,技巧可以放在最後面,才華和靈魂的漾開爍亮,才能讓詩的生命獲得拯救。生活裡的衣食有時都是真理。我總喜歡情不自禁在這些真理去找人生,找踉蹌沙塵裡的壯闊。 很多日子裡,我會去覺悟自己的淺薄,唯有讀書,唯有去發現和感動,才能繼續執筆創作。本書粗疏無識,都是一些渣沫飛揚的片斷記載,也成了詩冊。供奉清齋,悲喜之中。流淚、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