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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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硝煙下的見聞軼事
大約是廿年前一個初夏的早晨,金色的陽光無羈地傾灑綠色的大地,薄霧從料羅灣的海面陣陣輕拂而來,裊繞在太武山層巒疊翠的山巔和路旁木麻黃的樹梢;我和往常一樣騎著野狼一二五機車去上班,一路上,我握緊油門注視前方,專心讓車輪在柏油路面滑行,無視於路旁熟稔的景色,也無視於往來的車輛! 我小心駕著機車,正當輕踩煞車減速滑下夏興斜坡的當兒,迎面左邊車道一部機器馬達三輪車,非常賣力的在爬坡,吐出一陣陣濃濃的白煙。本來,機器馬達三輪車,普遍是肉商用作載運待宰的豬隻,或從屠宰場載出劈成兩半的屠體進入市場,車子一經發動上路,不但隆隆的馬達聲震耳欲聾,若再加上被綑綁的豬隻哀號聲,絕對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沾滿豬屎、豬尿和血水的車體,又髒又臭,鮮少人願接近,總歸一句話,任何人遇到這樣的車子,也懶得多看它一眼。 然而,大清早迎面相遇的機器馬達三輪車,後車斗上不是站著孔武有力的綁豬屠夫,而是站著兩個阿兵哥,顯得非比尋常。於是,我好奇地踩住煞車回頭多瞧一眼,當我回眸之間,驚見站在車斗上雙手緊握欄杆的兩個充員兵,身上的草綠服沾滿血跡,而且,車斗上還用被血染紅的棉被,蓋著疊在一起至少有十幾具也穿草綠服的軍人,應是都已氣絕死亡,正要運往花崗石醫院太平間,令人望之怵目心驚! 到了上班場所,整個人彷彿坐立難安,腦海裡依然不停地浮現那一部賣力爬坡的機器馬達三輪車,以及車斗上被血染紅的棉被影像。好似剛看完一部戰爭電影,那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畫面,依然在心頭產生餘悸與驚恐。 當然,在戰地前線,「保密第一」、「防諜為先」,連中小學生都要常常舉辦保防演講、常識測驗、書法、歌唱等比賽,藉以加強宣導,部隊的事要「守口如瓶」,不能問、也不能刺探。就曾有一個靠到軍營收餿水養豬的老阿伯,因部隊突然移防,老阿伯問新到的阿兵哥軍營住了多少人,目的只為計算能收到多少餿水,可以養幾條豬,結果,一個機警的充員兵向上級反應,說有一個陌生老人刺探軍營人數,於是,隔天,當養豬的阿伯再出現軍營附近,從此失蹤一個多月,家人不知道他的下落,當被放回家後噤若寒蟬,不敢輕易開口說話!而那個發現可疑立即檢舉的充員兵,因而獲上級核准放一航次「榮譽假」返台。 由此可見,軍營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沒有人敢問,可是,機器馬達三輪車載運屍體的事件畢竟太大了,一次總共死了三十幾個人,僱用民間協助處理後事,紙終於包不住火,市井到處可聽到駭人聽聞的傳聞,即在金西守備區的某一個村落附近的軍營裡,有一個來自東台灣的山地充員戰士,小學沒畢業即輟學在外工作,服兵役抽中「金馬獎」來到金門,每週四為莒光日,官兵停止操課,集中收看華視「莒光日教學」節目,課後依規定寫心得報告,由於識字不多寫不出來,眼看著寫不出來,依規定要被抓去關禁閉了。於是,連番央求同袍幫忙代筆,可是,別人幫忙「三時有陣」,偶而代勞一兩次,怎麼可能每個星期都代寫,何況,每個人都自己要寫作業,任誰都沒有閒工夫代捉刀。然而,沒人願幫忙不打緊,很多人還揶揄嘲笑他。或許是長期離鄉背井心情苦悶,加諸台金電話不通,也不會寫信回家訴苦,按捺不住心中的氣憤,逮住全連官兵用早餐輪站衛兵的機會,持槍瞄準餐廳門口瘋狂掃射,把身上的彈匣打完後,才用預留的一發子彈自戕,才會釀成可怕的大悲劇。 當時,槍聲大作之後,據說沒有經驗的新兵菜鳥,聞槍響之後拚命往外逃命,結果適得其反,竟淪為子彈掃射的活靶,非死即傷,而比較有經驗的軍士官,他們「臨危不亂」,聞槍聲立即就地臥倒在餐桌下,待槍聲止歇後才起身,統統幸運逃過一劫。 雖然,我曾在醫院工作,蠻長的一段時間在X光室當助手,曾親自參與多次砲擊傷患急救,目睹許多被砲彈炸傷斷手、斷腳的傷患,那血漿汩汩直噴的情形,但是,那天清晨上班途中所見的機器馬達車爬坡的情景,卻最是膽顫心驚的畫面,二十年來一直縈繞腦際,未敢輕易對人言起。如今,事過境遷,兩岸砲聲已遠颺,金廈開啟「小三通」交流新頁,金門戰地軍管成歷史名詞,一些硝煙彈雨下悲慘的見聞軼事,也將逐漸成過眼雲煙,不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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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參加國慶閱兵大典
參加閱兵的隊員,訓練期間由公家供應膳宿,解編之後則各歸各業,許明鴻先生回憶說:「整個活動下來,每一位隊員可以得到一筆薪資,大概略多於金門擔任店員的工作所得,但絕對比不上臺北的上班族。不過在大太陽底下訓練非常辛苦,尤其女生更是不能適應,因為女生喜歡美白,在大太陽底下出操訓練,皮膚都晒黑了,所以都沒有意願參加。但因當時是半強迫性的,一戶人家如果有姐妹二、三人,就必須派出一人,所以不得不參加。惟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充抵當年度的訓練時數,也就是當年度的訓練不用參加。」 每次國慶閱兵都會在事前召開籌備會議,各閱兵單位主管都要參加,金門自衛隊每次都由總隊長代表參加。一般來說,總隊長會帶相關承辦組組長及承辦人與會,許明鴻先生回憶說:「七十六年我擔任役勤組組長,就曾跟隨王延卿總隊長參加籌備會,七十五年的籌備會議應該是前一任的役勤組組長楊世英參加的。國慶閱兵業務一向由役勤組負責,隊員集中在士校受訓,我在民國七十五年九月一日才擔任役勤組組長,接任後立即進駐到士校,承辦各項後勤支援工作。我任內總共承辦了七十五年和七十六年,這二次國慶閱兵的支援工作。」 金門自衛部隊參加國慶閱兵,儘管整個活動代表金門的精神,也代表金門青年的朝氣和訓練的成果。尤其是自衛部隊在國慶閱兵的嚴整畫面,透過電視呈現在國人的眼前,或是傳播到世界各地,對金門的知名度都有大大的提升,對金門士氣的提升也有正面加分的效果,但就民眾的角度來看,這也是一種額外的負擔。 王延卿總隊長頗能感受民眾的心聲,民國七十七年籌備國慶大閱兵的會議上,王總隊長向郝柏村總長提出金門民眾自衛隊的困難之處,獲得郝總長的認可,免除當年的演出,從此解除了這項勤務,王延卿先生回憶說:「七十七年那次國慶原本決定擴大閱兵,預定金馬自衛隊男女隊員各組成一個大隊,一個大隊是三百多人,也就是男隊員的需要三百多人,女隊員的也需要三百多人。參加閱兵的單位在幾個月前就召開籌備會議,各單位的主官都參加了這次籌備會議,會中先由各單位主官向總長提出簡報。那時候的總長是郝柏村,司令官是黃幸強。開會時,三軍總司令都在場,總政戰部主任許歷農也在座,還有各軍團的司令。總長問他們有沒有意見,沒有一個人敢講話,誰敢講呢?他們沒有意見,只有我提出意見。原本這事應該由總指揮來講,根本輪不到我講,但他不願代轉。我說:『那不行,我必須講。』他說:『那你就講吧。』於是我舉手起立,我說:『報告總長,金馬自衛隊的人數可能有問題。』總長問:『有什麼問題?』我說:『男的隊員要三、四百人,甚至五百人都沒有問題,自衛隊員如果真的不足,我們可以指派部隊參加,因為都是男生,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但是長頭髮的(女生)變不過來啊!女生的身高都要一米五八,如果條件不夠,反而會把整個形象搞壞了,事關形象問題,總不能把所有的女生都派上場吧!您也不可能從台灣再派二百個過去啊!您辦不到,我也辦不到。』總長說:『那好,你們金馬自衛隊這次就不用參加了。』我說:『謝謝總長。』」 平心而論,王總隊長是一位能體察民意,又勇於承擔責任的總隊長,如果開會時不敢講,回來亂搞一通,結果一定會造成下屬及一般民眾的痛苦。那次會議之後,自衛隊員就不再參加國慶閱兵了。國慶閱兵對金門的民眾來說也是很重的負擔,每次從集訓起至結束歸建止,歷時兩個月之久,影響工作至鉅,隊員心理產生厭煩。加上納編之男女隊員,無法比照現役軍人享受各種優待,故對奉命服行自衛勤務,頗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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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一女一枝花─古今生育新觀念的接軌
一二年級以上的金門女性,因受外在環境影響,很少有跟男士「上學堂」「讀冊識字」的機會,可是從先民流傳下來的俗語中,我們卻發現她們是一群非常顧大局,知進退、識世事、重禮數,兼具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市井凡女與勤樸村婦的優點,諸如相夫教子、針薾女紅、侍親睦鄰、持家聚財、上山落海、墾植收穫,樣樣都難不倒她們,古早時,男丁不是「走北頂」就是「落南洋」,留在家鄉的盡是老弱婦孺,男女易位,重擔自然由女性承擔,不管內外粗幼都一手料理,經年勞苦拖磨,做到「會摳雞 吹火」,從「四十歲查某是老人」,誰不會油然生出尊敬與痛惜之情,別人是「四十一枝花」,這不是強烈的對比與上天的不公嗎? 緣起、緣生、緣定、緣續、緣薄、緣稀、緣滅,是天行運轉,「姻緣天註定」,結做「尪某」是天意,可是「和君睏破三領蓆,掠君的心都 著」,像怨天,像切命,像無奈地輕嘆,緣,就是這麼奇妙,似有似無,若隱若現,尤其「尪某緣」更是紅線輕繫,有點緊,又不太緊,會由濃轉淡,也會由薄轉厚,都「睏破三領蓆」了,沒有三十年也有二十載到底是「君心不似我心」,還是「君心異於我心」,抑是「君心」不符我「心願」。其實什麼都不是,自「結髮」伊始,「心心」就已「相印」,只是歲月使人「色漸衰」,讓人失去了自信而「心漸疑」。而絕大多數「情無變」、「愛無減」、「食老」煞「講 出嘴」,所以才來「呼妳嫌疑」。尪某貴在「相尊」、「相讓」、「相諒」、「相吞忍」,相照顧,否則「嚴官府出厚賊」,一日「掠龜走鱉」,妳想「要掠嘛掠 著」。不過先祖們留這句俗語,說不定是「老來伴」在溫愛中,想好還要更好,順還要更順(順從),乖還要更乖(好子規矩),對尪婿的輕責,薄嗔、假怨嘆,真正以退為進「軟索仔牽豬」「掠心肝」的高明步數。 初為人婦,新「捧人的飯碗」的,孝順「乾家官」是第一要務,要趕緊「和人有坐 」(建立家庭地位)就必須遵「乾家」婆婆的意,事事笑顏請問,有交代的照交代做,一切「輕聲細說」,照「腳堀仔摸」、「人情世事」、「親成五月」、「發落飯頓」,整理家務,粗幼手藝,內外事項,如能在乾家的調教下認真學、認真做,攫取乾家的歡心與看重,一旦形成「新婦坐著乾家位」的優勢,今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金門的女性,自古以來都有好「所行」,在家承受好家教「觀高看低」,熱心誠懇,待人接物,知禮路,識禮數,有「出入內外」的風範,有時受委曲,通常是默默承受,很少有「當面鑼,對面鼓」的聲辯,也很少敢當場「應嘴應舌」,因為做人「乖巧伶俐」,做事又「腳手稔捷」,要「文」會文,要「武」會武,粗幼全會,怪不得說「娶一個某,強過三個天公祖」,「娶一個好某,卡強好祖」,雖然有些誇張,也有點過份,可是天下男人「娶好妻,得佳偶」絕對是「共同心願」,金門男士們當然也不例外,就因為一向是「佳偶」多,「怨偶」少,世代綿延的結果是「人才輩出」「菁英盈庭」:有「探花宰相」、有「會元傳臚」,有「父子進士」,有「五桂聯芳」,有「提督總兵」,有「尚書侍郎」,近三十年,更是「博士」滿滿是,「將軍」漫天星。 「一男一女一枝花,五男二女受拖磨」,固然突顯社會環境與生活條件不足以「養男育女」的窘境,卻與現代「計劃家庭」與「優生」的理念相符合。先民的睿智與高瞻遠見,令人欽服。常聽說「生一個子落九枝花」,可見生育對女性影響的重大與深遠,生理與心理雙雙受創。做子女的再不知感恩孝順,就喪失良知了。有的因子女眾多而「跌落子兒坑」,則生活的沉重負擔與經濟的沉重壓力,更益見艱困了,能不反哺? 金門習俗,新婚三朝歸寧,需入夜才能返回,就是「入門烏,生查埔」,其實歸寧返回的早晚與生男生女應沒有任何的關連,之所以有些俗語該是體恤新嫁娘首次回門,母女姊妹,總有說不盡的話語,親戚長輩也有一連串的關心叮嚀,此情此景,何忍早早催促上路,但如刻意延遲又恐親家不諒見怪,於是,不知那位先賢俊彥說出這麼一句合情合理又深具說服力的俗語,如果真的「入門喜」,那就欣見兩門親家展眉盼「金孫」的喜悅。說「金孫」如何如何,其實我們都早已「滿堂」,何稀罕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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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東的璀璨明珠碧山
陳氏大宗宗祠 碧山陳氏大宗宗祠,原建於明隆慶四年(1570年)。大宗宗祠的坐落位置,開基祖(存仁公)及妣墓前,前低後高,地理甚佳。當年宗祠完成之際,十月十六日迎主入祠奉祀。 據傳,大宗宗祠原建有三落,於何時改建二落並曾翻修,未有記載。民國元年(1912年),大宗宗祠欲修葺,西前廳派陳睿儀不辭辛勞,親赴南洋各地,向僑親勸募,奔勞數月而修竣,居功厥偉。民國五十七年五月,颱風為害,後落頹圮,頂蓋坍塌,幾成廢墟,再度發動僑居族親,集腋成裘,因經濟所限,乃分二期修建。計本次修建花費新台幣壹拾參萬陸仟貳佰元整,民國六十年三月初八慶成。 祠堂前有古井一口,並造東西二塔,擁有前後溪水,前溪過岸邊,蓋三間水尾宮而收水神。第一間較小,其餘略為增大,第三在東塔邊內。東西二塔及第三水尾塔,於民國三十八年冬,被國軍拆毀,僅第三水尾宮於民國六十九年重建, 陳氏東小宗宗祠 碧山陳氏除大宗宗祠外,又分建東西二小宗祠,但何時建未有記載。清末,碧山陳氏分二房派,西有「貓燈」,乃前廳派,東有「瘦慶」,乃二房派,各有人丁甚多,且文武兼修。東小宗祠屬二房派。這棟原為傳統建物的小宗宗祠,於民國十九年(1930年),改建為二樓洋房,是金門僅有二棟洋樓形式之一(另一棟為陽宅的永昌堂,前落為傳統二坡翹脊建物,後棟為五腳基洋樓)。東小宗祠的建築特色乃將主屋二樓化,前有五腳基外廊。入口門楣上有「潁川堂」字樣,標示其堂號。 西小宗宗祠年久失修,本擬於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間睿友學校建竣後,以剩餘材料修建,但因故未能實施,翌年遇日軍佔金,無法進行。1949年,古寧頭戰役爆發,該宗祠主屋及東西護龍(護厝)被國軍拆除,一直延宕下來,至今未能重建,實為碧山一大憾事。 昭靈宮 昭靈宮主祀田府元帥,配祀媽祖、金王爺、廣澤尊王等神明,保佑昔日掛網捕魚者。據傳,原址位於聚落東向的溪仔頂,可收湖溝水神,當時頗靈驗。後於清末,由於西房五柱發達,觀戲發生糾紛,故改建在鄉中現址。媽祖於農曆三月二十三日、金王爺於八月十五日、廣澤尊王於八月二十二日誕辰,時常有演戲。田府元帥誕辰原為九月二十五日,演戲為二十四、二十五日兩日。浦邊鄉田府元帥,係分香自碧山,故以前演戲,須等碧山訂好戲班後,浦邊方能請戲,後因鄉人多往南洋謀生,未再掛網捕魚,敬神演戲改為九月十四、十五兩日,浦邊亦不再需要尊重碧山。 現在昭靈宮的建物,為1973年配合南洋捐款翻修。建物前一進為捲棚拜殿,沒有天井僅施天溝,即臨後進主殿,造型古樸。門前有二聯對,「昭明武仁威鎮碧境,弭患消災里僑蒙庇,靈應顯赫保佑黎民,崇民報德廟宇重新」。廟埕相當深遠,前可供搭建臨時性戲棚的台柱,十分實用。 百年黃蓮木與防空洞 碧山昭靈宮後,有二株百年黃連木,枝葉茂盛,綠意盎然,是聚落內難能可貴的喬木,也是村內兒童遊戲之場所。惟前些年的鄉村整建,地面上澆灌了水泥,阻絕了透水率。未來,應重塑樹下休憩空間,讓居民擁有一片綠蔭。 黃蓮木前,民國六十三年興建了一座二十人份防空洞。這是一座立式的防空洞,順應地形,渾然天成;掩體厚實,庇護了昔日戰爭年代的苦難歲月。今日,金門軍事氛圍已弱,金防部許多軍事設施與構工一一拆除,多數聚落起而傚尤,也紛紛拆除防空洞。碧山聚落能保存昔日的軍事地景,值得讚許,也為文化資產保存與再利用提供了好的示範。 陳氏一落四櫸 陳氏一落四櫸為金門著名作家陳長慶先生的宅居,現由他高壽的母親居住。 這棟建物,位於歷史建築群落當中,為民國十八年僑匯款項修建而成。屋內整潔明朗,維護相當良好。大廳內案頭擺上金門典型的「左祖右神」(傳統方位觀認為左尊右卑,金門廳堂內的案頭,將祖先牌位置於尊位),古樸典雅;燈樑上天公燈及天公爐,亦按傳統規矩懸掛。步口上方斗栱位置,放有昔日營造時使用的「魯班尺」(又稱文公尺、篙尺),為建物寸白的來源。天井有兩座小型花椅,花崗石組成,由於位置鄰近步口,成為廚房的家事空間。建物外觀,用料講究,雖無華麗的裝飾,卻顯現真材實料的可貴。水車堵的位置,舖上了1920-30年代流行的日本製彩釉花磚,是當時新穎的做法。 當然,這棟建築最迷人的地方,還是阿婆親切與爽朗的言談,無論什麼日子總是看她滿面笑容。生活悠閒、健康長壽,是碧山長者們的形象。他們是最好的親善大使。 你是不是也喜歡上碧山了呢?找個時間,把車子停上村口,散步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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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參加國慶閱兵大典
基幹隊隊員還執行一些特殊任務,例如遺送大陸的偷渡客,蔡福祿先生回憶說:「那時規定大陸人士不得登陸金門,即使是投奔的理由也不行,所以不論是迷航的大陸漁民,或是投奔的大陸人士,不論任何原因都要遣送回大陸。如果由部隊來執行會比較敏感,所以叫我們基幹隊去執行這項任務。」曹文生先生回憶說:「這其中還有遣送大陸客,這些任務都由那些還未佔到正式公務人員職缺者負責。那時我們也是分配在各個單位,遇有遣送大陸偷渡客的任務,就臨時調派幾個人來負責這項任務。這項工作從六十七年開始就有,那時大陸偷渡到金門的人數雖然沒有很多,但次數蠻多的。」 到了民國七十二年自強隊成立,未佔缺的基幹隊隊員中,有部分成員就被派到自強隊擔任區隊幹部。七十四年四月一日因結合地區人事政策,奉命將基幹隊轉移警察局運用。 卅三、參加國慶閱兵大典 自衛部隊自六十四年迄七十六年間,每次國慶閱兵均參與大典,選拔地區優秀男女隊員施以嚴格訓練後,赴台參加國慶演出,歷次均能圓滿達成任務,榮獲各級長官及中外來賓的讚許。 民國六十四年,首次由總隊長張修壽率領民眾自衛部隊男女隊員四百人赴台,與馬祖民眾自衛部隊會合,組成金馬民眾自衛部隊,合計共六百人。由許績永大隊長率隊,以整齊劃一的步伐,雄糾糾、氣昂昂通過司令台,向大閱官致敬。這支軍容壯盛的隊伍,獲得中外人士大為讚揚;透過電視畫面,也深入每一位國人的腦海。 此後,每次國慶閱兵,金馬民眾自衛部隊都要派隊參加。大隊長由各鄉鎮長輪流擔任,每次都有一位大隊長參加,但他只負責行政管理,不用下場。許明鴻先生回憶說:「那時自衛隊集訓,每日的伙食費是固定的,但每週週六晚到週日放假,伙食費可以節餘;此外,金門各界慰問的獎金,到臺灣後國防部及各界的慰問獎金,這些零零總總集中起來,稱為福利金,整個活動結束後再把福利金平分給每一位隊員。為昭示公信,自衛總隊不管這些慰問金的事,各界慰問的獎金由大隊長負責收納。」 參加國慶閱兵是地區的一件大事,各級長官都非常重視,所以承辦單位必須當作一件重大的工作來辦理。每遇到國慶閱兵的季節,總隊部因籌辦國慶閱兵的事務,上至總隊長下至一般幹部都忙翻天了,從隊員的選拔、集訓、行程的安排、長官的視導都要有詳細的規劃和確實的執行,上級長官都很重視,所以每年的國慶閱兵相關事務都由總隊長親自主持;初時參加的人也視為一種榮譽,黃錫安先生回憶說:「這項任務我們定名為『自強演習』,總隊部接到參加閱兵的命令後,必須先到各個村里去挑選隊員,那時身高有一定的標準,必須符合標準才能錄取,所以當時參加國慶閱兵的隊員是一種榮譽,不是每一個人想去就能去的。」 但想要參加國慶閱兵,首先身高必須符合規定,男生的身高要超過170公分,女生身高要158公分以上。挑選的過程,蔡福林先生回憶說:「籌備參加國慶閱兵慶典,一直是本地區最慎重的大事。人選的選拔一般由自衛總隊依隊員人數,按比例分配給各行政村,由各村依體位身高先行篩選,然後將初選的人員集中到鄉鎮公所,再由總隊部進行複選。那時我們金湖鎮的人選是集中到新市里的里公所,再由總隊部派人來挑選,被選到的隊員,不久即會接到公文,然後依指定時間到第二士校報到。」 但國慶大典頻頻閱兵,隊員產生壓煩心理,自願參加的人不多,為平均負擔,人選按中隊人數的比例來分派,各村里也是依照自衛隊員額的多少,按比例來分配人數,基層人員得設法達成,但被點到的人,是無法推辭的,倪鳩靖先生回憶說:「六十四年以後,金門自衛隊開始參加國慶閱兵,這項任務也成為副村長的工作。(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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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東的璀璨明珠碧山
碧山鄉僑的教育貢獻 碧山鄉僑熱心公益,尤以教育為最。陳能顯先生實為第一人也。陳能顯於新加坡時,任著名僑領陳嘉庚公司總巡,受到嘉庚「毀家興學」的影響,雖非鉅富亦於民國十五、十六年間,聘瓊林蔡石德先生任校長,借用大宗祠開始在本鄉創辦「碧山學校」,獨力支撐七年,後因故不能繼續。小學畢業者,如至南洋可到其工廠工作,十分照顧後進。 繼能顯之後,陳睿友在新加坡經營金和美商號,其去世後,生意無人接掌,因此所有財產分配與子孫並撥出部分充作教育費,而在本鄉興建睿友學校一所,於民國二十五年完成隨即開辦。中斷二、三年的碧山教育事業,終於又邁向另一高峰,華僑的事蹟值得留名青史。但因日軍侵華,僑匯資金及僑辦小學遂告結束。 「後山睿友義塚」 僑匯時期,華僑對地方的貢獻相當大。碧山的陳睿友在新加坡經商致富,生前購置土地於金門埔後鄉,供貧民埋葬,題名為「後山睿友義塚」,精神令人感佩。 守護鄉里的風獅爺 根據陳怡情先生的整理,據傳以前煙墩腳海墘,發現兩大紅火球飄動,經鄉人取一石,雕石獅爺,鎮於樹林內而減一火球。當時石獅爺五月初五日誕辰,盛時亦曾演戲致謝。又一石經六甲西宮取去,雕石獅爺鎮於宮前,供人奉拜,香火頗盛。經取去此二石,紅火球未再,亦一奇事也。 碧山的歷史建築 睿友學校 碧山另有民國二十五年竣工的睿友學校。民國二十三年(1934年)間,陳睿友的後人,提撥銀元二萬元,委託同宗華僑陳德幸先生,全權返鄉(碧山)籌建「睿友學校」。以睿友是校規劃構想,有禮堂、教室、教師辦公室、教職員宿舍、運動場、升旗台、廚房、浴廁,佔地約二十公畝,建築物佔地約三分之一。前為二樓西式建築,其建材採石、磚、花崗石及木材構造、正面走廊石柱踏階,皆自晉江之泉州白,大禮堂橫樑係用南洋運用之杉木(冰片刨法,平滑表面),而牆壁全由大陸定製之紅磚砌成,不透風不透熱,冬暖夏涼。第一期主體建築於民國二十五年竣工,美輪美奐。建物正面仿西洋巴洛克建築形式,高大比例的山頭,引人注目;山頭上有國旗及國民黨旗、印度警察及樂儀隊、花草及鶴的泥塑主題。第二期教師生活設施及體育運動場所正準備施工,惜因抗日戰爭爆發,金門陷日而停輟。剩餘建材殊多嗣後被國軍搬運充作軍事工事建材。 學校竣工後,隨即招收碧山及鄰村山后、山前、東珩、東店、西吳、陽宅、田浦、大地等村社兒童就讀,概免學雜等費。睿友學校接受陳嘉庚的經費補助,辦學環境相對良好,校長聘任十分嚴謹,需經廈門集美學校校董陳村牧先生介紹。首任校長為王國禎先生擔任,並聘本村師資陳振坤、陳安補等教員。 睿友學校建校理想甚為長遠,為免往後經費不繼,捐資壹萬元以陳文允、陳智炎、陳允妙等三人代表名義,專戶定存廈門中國銀行,以孳息聘請教職員且添購設備。 抗戰勝利後,政府無力普設小學,里人經集議由陳怡情執筆,函南洋鄉僑陳智從、陳能顯、陳允妙等前輩,向僑埠鄉僑募款,乃央集美學校陳村牧先生介紹安溪才俊李擇土先生任校長,為時雖暫,惟成績斐然、蜚聲全島。惜因大陸戰局急轉,李校長逼於民國三十八年十月初返大陸,學政暫由本鄉教員陳文聚、文和昆仲維持。當年十月十五日古寧頭戰役爆發,校舍為青年軍遷作營房,被迫停課。民國四十年秩序粗定,政府始設縣立碧山小學,仍借用睿友學校校舍上課。當時由東山縣人徐井田(林宗潮)任校長,師資甚佳,盡心教誨。當時小學畢業尚需全縣會考,如能錄取,方能就讀初中,非現在之義務教育。 從「碧山學校」到「睿友學校」,碧山的教育事業培育了不少英才,如陳榮泰、陳文達、陳榮華、陳昆仁、陳長慶等,現均已位居要津,或為國之棟樑,或為文人仕紳,全拜當年華僑的高瞻遠矚、熱心辦學之賜,民國四十七年,行政村合併,學校擴大,安瀾國小成立,原睿友學校的洋樓校舍作為三山村公所使用,後新建村公所,近十餘年來已荒蕪,亟待保存與再利用。 陳德幸洋樓 碧山洋樓為東半島之最。在宗祠及民居方面,最早興建的一棟為民國十五年(1926年)所建的、立於村口的陳德幸洋樓。建物門面有出龜形式的外廊,山頭裝飾並有傳統十二生肖的圖案。為了增加空間使用,陳德幸洋樓,將二櫸放在後方,亦為中西合璧的傑作,改變原有傳統建築的空間格局。 旅居星洲的陳德幸,開碧山洋樓的風氣之先,親自選材督工,於村口興建自己精緻的樓仔厝。民國二十三年,又受陳睿友後人之託,返鄉全權負責睿友學校校舍工程,奠下了今日碧山豐富的文化資產與歷史建築。1956年,晚年的陳德幸遷台,這棟洋樓因年久傾頹,早已人去樓空,實有必要加以修護,再現昔日風華。 陳清吉洋樓 陳清吉,睿篆之子。陳睿篆家境不佳,壯年時赴星洲謀生,住進苦力間,後因病客死異鄉。睿篆生前與東埔鄉陳紫車結拜,清吉年少時,由紫車帶到新加坡學徒,因性愛賭,履勸不聽,紫車有次盛怒,將清吉由二樓踢至樓下,經此而戒改,從此發憤圖強,成人後先與陳能顯合夥做生意,後來獨自經營「和通商號」致富。和通於二次大戰前,店內曾用其房親啟泰、玉樹、文選等,迨日軍南進,新加坡被佔領,恐遭屠殺,攜眷逃散,生意停業日久。其房親不得不另謀生計,於是另組信發公司。1945年八月十七日日軍投降後,和通復營,與信發形成競爭對手。 民國二十年(1931年),陳清吉返鄉興建二層半(屋頂為閣樓)的洋樓,為三凹壽加後落的格局,規模宏大。木料、磚石及師傅皆來自大陸內地,工期長達三年多,格局與形式則明顯仿照山外的陳期宰洋樓,樑楣上有「Union Is Strength」(團結就是力量)的英文字樣,外廊內的門楣上有「武功衍派」、「相國遺澤」匾額,並有陳培松所題之「造丕基俾爾昌而熾」、東珩陳伯清秀才所題之「營新式有志事竟成」,東埔陳紫車所題「蝸廬竣曰茍曰茍又茍曰,矮屋成於斯於斯復於斯」聯對,堪為中西合璧的典型。 陳清吉曾於1964年返金,接受鄉里歡迎。當時這棟洋樓為國軍幹訓班使用,老照片中仍可看到昔日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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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參加國慶閱兵大典
因為參加的人員有身高體位的限制,而且還要集中訓練,操練非常辛苦,所以自願參加的人不多,特別是女生隊更是如此,所以各村里也是依照自衛隊員額的多少,按比例來分配人數,我們西門里的自衛隊員最多,隊員人數約略與烈嶼鄉全鄉的隊員人數相同,可以說是金門最大的村里。因為受訓時還要加以淘汰,所以初選的人數會比預定的人數多出一些,一個村里大約先要選出十個人,副村長就得想辦法來達成這項任務,例如我就鼓勵我女兒率先參加,以示公平;當然在戰地政務時期,也不是全然以隊員的意願來決定的,是有半強迫的性質,被點到的人,是無法推辭的,只是集訓的時間可以充抵年度的民防訓練時間。」 總隊部為湊足人數,很早就開始管制機動隊和婦女隊人員出境,王延卿先生回憶說:「每年的國慶閱兵,總隊部為了貫澈的命令,達成上級交付之任務,很早就開始管制機動隊和婦女隊人員出境,尤其是一些還沒有結婚的婦女。因為參加國慶閱兵的人選都有一定身高的限制,為確保有足夠的人數,不得不採取此項措施,但卻造成民眾的不便,民怨因而產生。」 集訓的時間雖然有待遇,但薪資並不高,許明鴻先生回憶說:「參加人員是經過甄選的,有一定的身高限制,依各大隊隊員人數比例組成,集訓的時間很短,開訓的日期大都定在『八二三砲戰』週年的次一日(八月二十四日),每次集訓從八月下旬至十月一日、二日,大約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有待遇,但薪資並不高,大約只有新臺幣一萬多元而已,是總隊部編列預算來支應的。」 一般平常的國慶閱兵,金馬代表隊只有男、女生各一個中隊參加。金門代表隊先集中到士校,當時編成一個女生中隊和一個男生中隊,教官及訓練幹部是部隊支援的,從每個師征調而來;集訓完畢後,再到台北與馬祖中隊組成一個大隊,馬祖每次都只有一個男生中隊而已,金馬自衛大隊大部分是以我們金門為主。許明鴻先生回憶說:「每次參加閱兵的隊伍都在九月三十日、十月一日、十月二日這三天啟程赴臺,到達臺北以後,再與馬祖中隊混合。混合編組後,還要再加強訓練,甚至利用晚上排練,以達到默契能夠一致;國慶日正式參加閱兵;十一日放假,大約放假一個星期,回程大都安排在十月十七日、十八日、十九日這三天。」 任務完成之後,返金時都會受到金門各界的隆重歡迎,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民國七十一年)閱兵完畢後,我們到高雄搭乘太武輪返金,那天風浪很大,聽說有十級風浪,船身搖搖晃晃,出港時每一個人都已東倒西歪,船上廚房的餐具『叮叮!咚咚!』散落一地,我本人也被搖的暈頭轉向,回到官艙倒臥在床上,也暈暈沈沈的睡覺。至用餐時,海軍勤務兵送來便當,竟然無法推開艙門,叫了老半天,我才從睡夢中醒來,勉強起來開門。原來是船身搖的太厲害了,艙內家俱滑來滑去,最後堵住了艙門。到達料羅碼頭時,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蒼白,回到士校後,那時候許歷農司令官也前來道賀。我整隊後,向司令官報告說:『我們已經把金門精神帶到台灣,把最高榮譽帶回金門,圓滿達成這次的任務。』司令官還當面對我們誇獎一番。」 參加國慶閱兵,有的幹部因此嶄露頭角,蔡福祿先生回憶說:「而我的領導能力也早受肯定,從民國六十六年開始,我曾多次參加國慶閱兵,而且擔任隊職幹部,六十六至六十八年我擔任班長;七十年任副中隊長;七十一年以後至七十五擔任中隊長。金門自衛隊每年參加國慶閱兵,都是二個中隊參加,一隊男生隊,一隊女生隊,大隊長只負責行政事務,中隊長則要負責指揮全隊操練任務。金門自衛隊每年國慶閱兵的表現都受各界的肯定,也都能圓滿達成任務,我的領導才能可能在這幾年受到上級長官的肯定,因這層關係後來才被派為副村長。」(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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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新生症候群
「老師您真好!不怕我們吵,只會微微笑,慢慢來教導,::」,這是我們班上小朋友為慶祝教師節活動,準備上台表演而勤加練習的兒歌朗誦。瞧著他們搖頭晃腦、東張西望,那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的模樣,我打從心底的發出一陣陣的苦笑::: 帶一年級不是頭一回,說經驗豐富,那是不敢誇口的話,但也絕不是新手上路。有近廿年教學經驗的咱,對一個年值「臭乳呆」的七、八歲小孩的了解,雖還不至於像他們肚裏的蛔蟲一般瞭如指掌,但把他們當甕中之鱉來教,我想我的能力尚綽綽有餘。但拜人類科技進步所賜,新新一代的一年級新生也「青出於藍」,他們的「撇步」總是令人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感,有時還真防不勝防啊! 一大早「衝」進教室,但見黑漆漆的教室裡人影幌動,原來想吃蟲而早起的鳥兒,在我們班上還真不少啊!可惜這些早起的鳥兒一到教室,不會開燈,也不知啟窗,更甭提拿出書出來早讀了,能「規規矩矩」的在教室裡追逐、遊戲,不跑出教室,你就該感到「阿彌陀佛」─萬幸了。│苦笑一。 好不容易捱過早讀時間,朝會升旗的鐘聲一敲,在走廊上費了千辛萬苦排好的隊伍,在下樓梯時就潰不成軍,因為有好幾個是兩腳併攏後再下一層樓梯的「遲緩兒」。全班隊伍「二二六六」姍姍來到操場,但見全校師生早就在「恭候」我們班的到來,那種「糗味」他們是壓根兒都嗅不出來的,仍然是我行我素,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苦笑二。 整潔打掃時間了,好不容易使他們搞清楚自己該做的工作,能稍喘口氣時。不一會兒的功夫,但見教室內掃把、笨斗、抹布齊飛,原來他們玩起推掃把、傳抹布的遊戲了,整潔工作應該怎麼做?地掃得乾不乾淨呢?桌椅排得整不整齊?::等,對他們而言,還不如窗外飛過的一隻小鳥有趣。因為他們的無知與無心,每天放學後,這個做老師兼褓姆的,只好責無旁貸的為他們收拾善後。掃地、拖地、排桌椅,成了我每天例行的工作。─苦笑三。 「上課了,把書拿出來!」這個拿國語,那個拿數學,有的還在拿不定主意該拿什麼,正在東張西望呢!因為這節是什麼課對他們而言,那實在不是重點,老師要說什麼故事?玩什麼遊戲?那才是他們關心的大事。直到老師把「樣本」拿出給他們瞧時,告訴他們翻到哪一頁時,他們才像烏龜爬行般的從那「深邃無底」的書包裡,翻尋出那本一模一樣的書。帶他們唸課文時,有的「深情」的望著你的臉;有的兩眼茫茫盯著黑板,天啊!黑板可是一個字也沒有。對他們而言,「書」只是一個裝在書包裡的玩具吧了!它是用來玩的,用來翻的,但絕不是用來讀的。─苦笑四。 每天交作業,總會有幾個「後知後覺」的忘了要交,扯著大嗓門連問:「誰還沒交?趕快拿來交!」得到的答案永遠是此起彼落的「我已經交了!」至於那沒交的「兇手」卻仍逍遙法外,最後一定非得我把所有作業按座號排出後,那遁形的「兇手」才現出原形,他的表情也總是一副很無辜的模樣,真叫人又好氣又好笑。─苦笑五。 吃午餐了,服務的高年級大姊姊還未把菜發完,這時坐在角落的芝芝早就抓起香腸大快朵頤的啃得津津有味了,這下當然少不了又要機會教育一番了。吃完午餐,捧著那油膩膩的碗盤去清洗,瞧他們與水玩得難分難捨的模樣,心想應該可以把碗盤洗乾淨了吧!但洗過的碗盤放進餐籃後,只見滿籃油膩膩的碗盤,再仔細一檢查,這個碗還有飯粒,那個盤還有菜渣,更糟的是盤後還泡泡一大堆呢!最後的結果,當然又是這個做老師兼褓姆的幫他們重洗一遍了。─苦笑六。 下課了!關在教室裡整整四十分鐘的籠中小鳥,早就飛得一隻也不剩─到外面遊玩去了。空蕩蕩的教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汗涔涔的埋頭準備下堂要上的課。冷不防從後面一個拍肩動作,一回頭,原來是均均來問老師:「我可以到一樓玩嗎?」可以到哪兒玩,早就在課堂上三申五令了多少遍啊!瞧他們那副鬼靈精的模樣,但各種校規、班矩,卻永遠裝不進他們的小腦袋瓜。─苦笑七。 「老師!××好臭哦!他尿褲子!」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好戲。為了怕尿者的自尊心受傷害,我總是為他們極力掩飾,再以極速的電話聯絡方式,請家長攜褲來校為他們換洗。在課堂上也特別恩准他們隨時可上廁所,更左叮嚀、右叮嚀,下課第一件事是上廁所。但似乎沒聽到上課鐘聲響,他們就永遠忘了要上廁所這回事。直至上課進教室,才想起要上廁所,真叫人拿他們沒法子。─苦笑八。 當然,這長長的一陣陣苦笑,絕非是以上八種可形容道盡的。酸、甜、苦、辣、::,百味俱全,這是教一年級一個月來的心得,只是其中的「苦味」特別令人感到愴鼻。這回聽小朋友唱「老師您真好,不怕我們吵,::」時,內心更是百感交集。只希望下回小朋友能改口唱「老師您真好,就怕我們吵,::」,不再讓老師苦笑連連,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吵,因為老師最怕你們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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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嘸驚「見刺」的三嬸
清明剛過,紅黃藍白的墓紙,尚未褪去鮮艷的色彩,戶外雨濛濛的春雨不斷,連帶海霧籠罩整片田庄,籠罩鄉人賴以出入的門戶「機場」,阻斷心急如焚的旅外遊子,望「機」興嘆。這頭手機的鈴響了,焦慮不安的安娘,發話中說道:阮塊霧罩真重,連太武山嘛嘸看著,汝實在「白腳蹄」(運氣不佳),有可能趕未著看三嬸最後一面,「墘仔日」(今天)下埔,等「流水」(潮汐)淹的時拵、「師仔」(指殮工),「著欲收」(入殮),汝若係「趕未赴」、「眠仔日」(明天),再卡早去補位。接獲這個無奈的消息,整個人有如洩了氣的皮球,心情低落到谷底,唯一的想法,就是很想哭,很想放聲大哭一場。想哭的衝動並非全然「天候」的阻隔,真正的原因,是哀痛親人的殞落,心裡明白三嬸此番離去,就再也回不來了,越想心情越難過,昔日她老人家疼惜後輩的情景,有如電影畫面,一幕接著一幕在腦海裡湧現,猶記得去年的「年兜」,返鄉過年,大年初一,三嬸還在蚵桌上剖蚵,除了拿蚵刀的手有些顫抖,精神氣色尚佳,唯一不改的老毛病,依然「儉食」,依然捨不得「著新衫」、任憑返鄉過年的子孫新婦,如何勸說:「大過年應該穿漂亮新衣,否則子孫在鄉里,將揹負不孝罪名。然倔強出名的三嬸仍不為所動,依然是穿她那一件,約莫二十年的花格破棉衫,而三嬸唯一不會拒絕的是,上癮多年的香煙,不論國產的長壽、新樂園、外國的三五、七星、大陸的黑貓或白貓,祇要是煙,任何人拿給她,統統來者不拒,有時我們這些侄孫輩,考量抽煙有害健康,故意不給煙,然看她掠汝「金金看」的眼神,想到她歲數已大,理應事事順從她,最近拗不過,還是為她點燃一支矛盾又沉重的香煙。今日想來,好在當時有替她點燃那一支香煙,否則三嬸再也抽不到我給的香煙。想到三嬸的性格脾氣,不得不提起三嬸古道熱腸的為人,舉凡村內有嫁娶的喜事,無須知會,三嬸一定暫放手邊工作,主動前去幫忙,尤其「炊膨粿」一項,更非他人所能取代,內行人均知曉,「膨粿」不是人人會「炊」,除了要膨,要飽滿,正中央的裂痕分岔,更要裂得均勻,裂得好看,常聽鄰居婦人,對三嬸的讚美:「法治仔」,夭壽喔,膨粿炊甲膨膨膨,「筆筆筆」,汝的「手路」,實在有夠好。結婚儀式及喜宴結束,夜晚的重頭戲,才要登場,「攪新娘」(鬧洞房)帶來歡樂的氣氛,其中新娘奉甜茶,賓客要講吉祥話,俗稱「答四句」,三嬸更是箇中好手,例如常講:「冬瓜糖甜甜,乎汝明年生後生」,「今日轎門兩旁開,金銀財寶一齊來,新郎新娘入房內,生子生孫狀元才」等等吉祥話,均能增添喜宴氣氛,若是遇到村內族戚往生,一般厝邊鄰居,初期反應,當然是有悲傷不捨的同理心,惟在苦主遺族,尚未將往生者遺體移入棺柩,且未設「接引西方」的簡易靈桌,供人弔唁時,村里鄰居泰半不敢踏入喪宅,原因是避免「見刺」,所謂「見刺」之意,就是見到家人以外的死屍,家鄉有一項禁忌,即「見刺」者事後均不便再參加諸如結婚喜事、宮廟做醮,或參拜等吉慶活動。而往生者遺體未入棺前,又恰好是喪家遺族最徬徨、最無助的時刻,此時的家屬沉溺於哀傷,無心張羅往生者後事,最需要他人協助,奈何鄉俗禁忌,經常使家屬陷於孤立無援窘境。然斯時必有一位不畏鄉俗禁例的天使出現,那就是我可敬的三嬸,當她進入喪宅,除了安慰家屬節哀,第一件大事就是以行動緩和家屬不安,挽袖幫往生者穿戴壽衣,指點家屬應穿著幾件,先後順序均有規矩,孝男、孝女抬屍位置,設立香案,如何替往生者打水洗身,囑咐家屬早晚如何對往生者呼喚「叫飯」等細項,均鉅細靡遺的指導及協助,事務看似繁多複雜,然我三嬸大概經常協助喪家處理後事,在她做來,總是那麼熟練順手。事後當我經常忍不住問三嬸:汝看過那麼多死人,幫那麼多死人穿壽衣、戴壽帽,怎麼嘸驚「見刺」。然三嬸總是淡淡的說:嘸禁嘸忌、呷百二,人要多行善積德,天公伯仔才會保庇。三嬸「教示」的話語一直在耳邊迴盪不去,斯時的身軀依然在海的另一邊,台中水湳機場,突然間手機的鈴聲又響了,發話者是我二哥,傳來的好消息是:阮塊霧散了,太武山又看到了,機場又重新開場了,你可以順利回來了,這時的心情是興奮的,而且興奮得又想哭,然自忖此刻在異鄉,不宜哭,應保留全部的體力,留待回家,回到三嬸的靈前,放聲痛快的大哭一場(謹以本文追思紀念可敬的三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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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寄的批
天頂的雲 一陣一陣吹 他鄉的月 一工一工過 親像阿母的話 一直放置我的心底 雲帶來阿母寄的批 阿母的批 攏是那幾句話 穿有燒 呷飽未 愛好好照顧 自己的身體 天頂的雲 一陣一陣吹 阿母的批 陪我一工一工過 想厝的思念太長 阿母的批信太短 還未看完 目屎已經跟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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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今生家鄉味
祖母的忌日,廚藝最棒的三妹一早就在廚房裡忙。中午,滿滿一桌的豐盛菜餚,看得我目瞪口呆、無法置信,因為,那都是最純正的金門味,而最讓大家流口水的,當然是大麵拌蚵仔,油麵和蚵仔是主要材料,再加上一些芹菜、葫蘿蔔、香菇和絞肉,看得都要流口水了。問三妹:「你是怎麼煮出來的?」,「憑記憶啊!」三妹很驕傲的回答。 十多年前,常常因公回金門出差,每次都想給祖母驚喜,所以,都是人回到家門口,喊聲:「阿嬤!」時,都還沒說上話,她老人家開心歡喜的轉身就張羅要準備我愛吃的大麵拌蚵仔。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她都要埋怨我老是不先打通電話,好讓她可以吩咐小店留些新鮮的蚵仔。現在回金門,沒有一聲阿嬤可以喊、也沒有了大麵拌蚵仔,心情上總是難免失落。 好像愛吃蚵仔是我家的全民運動,即使明知油炸類的食物吃多不好,老爸仍要偶而買點蚵仔,裹上一些麵粉,起個油鍋就炸些蚵仔炸,那種瀰漫在空氣中的蚵仔香味,都會讓每個孩子嘴巴唸著爸爸吃太油了,可是,走進廚房都會施展五爪功,偷吃個兩塊,味道當然沒有金門石蚵來得鮮美多汁,但是,人在他鄉,自然不能太挑剔。 除了愛吃家裡自己炸的蚵仔炸,還有一種炸炸粿(台灣稱:蚵嗲)也是好吃的金門味,最讓我惦念的是六○年代讀小學(述美)的我,最盼著下午在學校圍牆外來賣炸炸粿的婦人,喔!咬一口,熱呼呼的,蚵仔鮮、青蔥香,小口小口慢慢品嚐,吃完還要手指頭吸一吸回味一下。當年零用錢不多,偶而能買一個來吃,堪與現在的大餐相提並論。 也因為家裡孩子多,為了營養均衡,媽媽會在有限的食材中變化花樣,把蚵仔裹上麵粉,煮上一大鍋麵條,所有的青菜全剁細細的,讓挑食的孩子也能在這鍋蚵仔雜菜湯麵裡獲取該有的營養,如果把麵條改成麵疙瘩,香Q可口的麵疙瘩咬起來很帶勁,爆過香的蚵仔在湯裡飄浮著,喝湯時,香濃的油蔥味,把蚵仔的鮮美整個帶出來了。農忙季節,不僅讓工作的人食指大動,更可快速恢復體力,增強元氣,是非常受歡迎的蚵仔料理。 現在逛夜市,蚵仔煎是非常普遍的小吃,我都要心疼淋上一大堆醬料的蚵仔煎,哪吃得到蚵仔的原味呢?我一直不曾認真跟祖母學著煎蚵仔煎,總認為歲月還長著,因此,從不曾專心的記著祖母所提的配料、比例和火候,只會在蚵仔煎上桌時狼吞虎嚥。媽媽這個勤於學金門料理的台灣女兒金門媳婦,就自承煎蚵仔煎的手藝不及祖母,因為,祖母煎的外皮微焦香脆,內裡鬆軟呈現原味,吃著吃著不小心都要咬到舌頭了,現在後悔莫及,竟未將此一手藝傳承。 煮稀飯當早餐吃,是一般人家很平常的飲食,但是,煮蚵仔鹹稀飯,那又是很豐盛的料理,例假日煮上一鍋,孩子們餓了,鍋蓋掀開就可充飢,是超棒的料理。現在,媽媽也會煮蚵仔乾稀飯給我那挑嘴的女兒吃,看她那種迫不及待的一口接一口,才知道原來生命是如此奧祕,就連飲食習慣都能如此相像。至於鹹乾飯和端午節的粽子,蚵仔乾更是必備的配料。 現在,最盛名遠播的,當屬民俗文化村的蚵仔麵線,俗擱好吃,是許多觀光客唸唸不忘的具金門特色的在地料理。新鮮的蚵仔搭配金門特有的麵線,哇!不僅是待客時招待用,更是老人小孩的最佳食品。我回金門都要貪心的扛回麵線和蚵仔,因為送禮自用兩相宜,不過,蚵仔當然是自己藏著慢慢吃。 好吃的蚵仔講究新鮮和盛產期,因為一家大小都愛吃,媽媽就必須自己鏟蚵仔回家,也曾陪著媽媽在寒冬的清晨去採蚵仔,潮水乍退,欲走還留,不僅鏟蚵仔的動作要快,更要小心別被割傷,因為海水輕吻傷口的痛,現在想來餘悸猶存。其實,那個年代真的好遙遠,遠到我已經忘記祖母告訴我怎麼去辨別我家的蚵田,我的父祖輩如何嘔心瀝血種植這些蚵田,現在,我只能將就吃著其實並不是那麼美味的竹蚵,然後心裡想著:下次回金門,我再努力的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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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感謝生命中的恩人
金門高中畢業那一年,隨著同屆畢業生,在新頭碼頭搭乘俗稱「開口笑」的海軍登陸艇,經過海上三十多小時的飄盪,很多同學是第一次坐上這類型的船,擠在船艙裡暈得死去活來,連膽汁都吐光了,好不容易終於橫渡台灣海峽,踏上一個陌生又嚮往的地方──台灣寶島。 登陸艇在高雄第十三號軍用碼頭靠岸,大夥兒下船之後,分乘軍用卡車一起住進澄清湖青年活動中心,準備參加大專聯考。記得考場設在高雄中學,大夥兒在海上的暈眩還沒有恢復,又是看考場,往來舟車勞頓,身心疲憊不堪,經過兩天的「大烤」之後,同學們各奔前程,由於我在南台灣舉目無親,且初次離鄉背井懵懂無知,真是茫然不知所措! 幸好,家兄認識一位曾在金門服役的杜姓朋友,家住台南市郊外,憑著與家兄的一點交情去投靠他家,暫時有了一個棲身的窩,得以在那裡歇息溫習功課,準備參加台南師專的入學考試,最後,終於很幸運如願考取特設的特師科。在學期間住在學校宿舍,但每逢星期例假日,我都會到杜先生家聚會,久而久之,遂成了他們家孩子的玩伴。尤其,杜先生夫婦視自己如親人,給予一個異鄉遊子的生活起居貼心的照顧,仿如一家人似的,每每讓我有回家的感覺,倍覺溫暖。 學校畢業之後,分發到國民小學服務,每逢假日,我轉換幾班車回到台南杜家,與他們一家人相聚。自從民國六十四年調回金門服務,台金兩地相隔遙遠,特別是軍管下的金門對台電話不通,民航機也還沒有開放,往來一趟全靠搭登陸艇,見一次面非常不容易,因此,平時只能靠書信請安、問候,但是,只要是赴台出差或旅遊,必定撥空前去台南探望他們,敘舊聊表思念。 記得在剛住進杜家不久,有一天晚上我突然腹痛如絞,躺在床上痛苦難熬,久久無法恢復,幸虧杜先生夫婦連夜把我送到醫院診治,原來是急性闌尾炎,需立即動手術,還是他們在家屬同意書上代為簽字,才順利動手術。開完刀後住院期間把我當成親人悉心照料,那情那景永銘心頭,旦夕不敢或忘。此外,每當急需用錢的時候,常常家裡沒有錢,豬隻還沒賣出去,掛號信遲遲未寄達,杜先生總是設法先為我墊付,解決燃眉之急。 杜先生雖然學歷不高,從事傳統理髮行業,收入雖然不多,但安於本分工作,一家過得自由自在。杜太太態度親切,待人特別有雅量,除了把這個家料理得井然有序,空閒時幫人縫紉衣服,多少貼補家用,還很樂意幫助別人,像我這個來自外島非親非故的學生,也很樂意給予各方面必要的幫助。因此,他們擁有一個快樂美滿的家,如今孩子都成家立業,個個孝順懂事,讓人羨慕不已。 所謂「在家日日好,出外事事難」,回顧三十多年前,穿著學生制服,在舉目無親茫茫的南台灣,幸遇杜兄一家的收留,讓我有一個棲身的窩溫習功課,順利考取師專和完成學業。承蒙杜家的照顧,而成知己的好朋友,甚至如同手足一般親密,雖然,這際遇來自緣分,人的一生中,能相見的人何其多,但能相知相惜者有幾人?尤其,從戰地金門能和台灣寶島千里結緣,那份擁有的情誼實在是彌足珍貴! 其實,當年個人寄居杜家,受到他們夫婦的照顧,值得一提的是,我另有兩位堂弟,隨後也負笈南台灣,同樣也受到妥善照顧,尤其,在窮苦的五六十年代,一般家庭生活環境都很差,出外求學負擔更重,出外求學的學生日常生活起居有人照料,解決了食宿問題,那份恩情,真是「恩重如山」! 自從戰地政務解除後,金門開放觀光,我們才有機會誠摯的邀請杜兄舊地重遊,敘說當年駐防太武山的偉績,找尋當年曾經踏過的足跡。其實最重要的是讓我們兄弟盡一份地主之誼,大家歡喜相聚,其樂無比。 當然,今天我能完成學業擔任教職,貢獻一己之力,且擁有一個和樂美滿的家庭,一路走來曾經幫助過我,需要感恩的人實在太多了,但是,除了父母的養育之恩,就要算杜先生夫婦了,因為,如果沒有他們,我不能順利完成學業,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美滿的家庭,每當午夜夢迴,憶起這段往事,慶幸有這份福報。 如今時時刻刻心存感恩,家人的幫助及週遭朋友的愛護,至今不敢忘懷,只希望扮演自己的角色,努力的工作,讓我的家人及朋友分享這份榮耀。人生的機遇難料,我很幸運遇到如此好友,讓我走上正途,人生的道路得以走得順利無阻,真正感受到惜福感恩的心境,只希望努力盡我所能回饋社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