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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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行政組織的變革
配合軍事守備區,劃為金東、金南、金中、金西、烈嶼五個行政督導區。行政督導區設主任一人,秘書一人,分由軍事守備區指揮官及政戰部主任兼任。督導區有關業務由守備區指揮部之政戰部第五科承辦。督導區設區務會議,由主任擔任主席,每月開會一次,必要時得召開臨時會議。參加人員為各督導分區兼主任、各鄉鎮長、各學校校長、各鄉鎮警察所長、各民眾服務站長、各婦女幹事等;縣級人員有黨部主委、軍事科長及民政科長出席。 督導區的設置是戰地政務制度上的一項試驗,目的在結合軍力與民力,發揮具體戰力,實際上的功能是利用軍力投入地方建設,賦予軍事守備區指揮官的責任,它存在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對戰後的地方重建,及民力的培養具有重大的功效。以金西督導區為例,它是全島五大督導區中轄區最大的,下轄金寧鄉、金山鄉及金城鎮。它配合守備部隊的警備分區,設立城廂、安美、古湖、榜盤、金山五個督導區,以守備部隊指揮官任村落指揮官,村里長或資深鄰長任副指揮官,融合軍民為一體。該區訂定施政八大重點。 一、改善環境衛生:設立六個民眾疹療所,派出軍車清除垃圾,整修砲擊損毀民房,每週督導檢查環境衛生一次。二、加強村鎮建設:修建涵洞、橋樑、海堤,協助修建民房、電影院。三、協助農民耕作:協助農民收割高粱、花生等作物,代替無力農民耕作,並設立試驗農場,生產蔬菜。四、輔導國校教育:遴選優秀官兵協助金寧、金山兩大中心國校教學,修繕金寧中心國校。五、加強道路修築:轄區公路均經指派部隊分段經常保養,修建排水溝,改善排水設施。六、督導民防訓練:訓練民防隊員六千六百人,受特業訓練者有金寧盤山中隊一百名,並實施演習二次。七、輔導民政工作:第一期鄉鎮工作競賽,金寧區在督導區輔導下獲得冠軍。督導區代表縣府頒發各模範村錦旗及模範戶獎狀及獎品。八、確立地方安全:協建鄉鎮防空壕洞,可容納一萬九千餘人,並救濟代養貧苦無依老弱民眾十一人。 民國五十四年撤金山、金瓊,改金湖為鎮。迄今全縣劃為金城鎮、金寧鄉、金沙鎮、金湖鎮、烈嶼鄉等五鄉鎮,三十七行政村,一百五十七自然村。 戰地政務實施至八十一年終止,始開始軍民分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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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活
在盲瞳裡種下一顆奇異的種子 異鄉人的髭上便蓄養出希望來了 孔雀的尾巴粘著我鍾愛的燈花 一步一晃的,麋鹿頭上也長出夢芽 憂鬱在比目魚身上繁殖,鱗片閃閃發光 水草們遂停止喧鬧,專心長高 一朵雲因失歡的言語而哽咽變黑 墜往下游,獵戶星也彎下腰來探視 當彩虹不再在我們的頭頂上織錦 我們的衣裳便在黑白顏料裡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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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囝仔懷想曲》西瓜皮與馬桶蓋
兒子快開學了,我要老公趁去修理眼鏡時順便帶他出去理個髮,沒想到竟理了個「西瓜皮」頭(就是頭頂三分長、後腦勺刮得一片瓜青的那種)回來,小人兒立馬對著鏡子哭聲震瓦,直嚷著要他爸比幫他把頭髮給接回去才成。老公說他是先帶兒子去理髮,沒戴眼鏡根本看不清,只想夏天嘛,就叫老闆娘幫他理短一點,誰知道:::看著兒子的可憐相,我想起了自己的「慘淡童年」:::。 在我們那年代,「髮禁」是每個孩子的夢魘;男孩子青一色的三分西瓜皮頭,女孩子個個頂著耳上兩公分的馬桶蓋頭(那時馬桶不普遍我們是叫尿斗仔蓋)。 小學時代,有位和阿爸十分友好的老士官長在村子裡開了間理髮舖,因此我們家的孩子就「順理成章」地在他那兒理免費的髮。 老士官長年紀大了,理的髮經常是一邊高一邊低,要不就是理髮的剪子不利,會「咬」頭髮:「凡剪子推過必留下哀嚎」就是那時的畫面寫照;往往滿室的等候者聽聞那一聲聲:「唷!足痛!痛死啊!」「唏-吁-卡輕啊!」的哀叫和扭曲的表情,都會讓等候隊伍自動往外移退數步;老士官長踫到有人叫的太「慘烈」還會訓斥:「你鬼撈子地叫什叫,死不了人地」。大家都怕士官長手上的剪子,卻每每三個禮拜後又得來找他報到一次(那時學校是每三個禮拜檢查一次頭髮),因為去金城理髮要二十元,士官長卻只收十元哩!在那貧乏年代裡的農村子弟也只好為「撿」這樣的「便宜」而忍耐了。 士官長平日不苟言笑卻對我特別親切,他說我像他女兒;原來當年他離開大陸時,他的女兒才八歲,就是我這般年紀;這麼多年了,他只記著那年離家時,女兒抱著他大腿哭著不讓他走時的小模樣:::。雖然他對我總是笑瞇瞇地,可我就是見到他拔腿就跑;因為學校明明規定頭髮長度是:耳上兩公分,他卻是左剪剪右修修,硬是把我的頭髮剪成整個耳朵之上兩公分;你可以想像那是什麼「矬樣」嗎?真真確確十足的「尿斗仔蓋」。如果還想像不出來,那就比擬把中秋節的柚子皮覆蓋在頭上,那個樣子就是我那時的「蠢相」。我們是怕老士官長的剪子;但若沒剪,到學校會被罰站到司令台前,或被老師從頭頂中間理一條「中央山脈」,那也是很丟人的,所以我和哥哥們總捱到最後一刻才肯去他那兒剪髮。 上了國中老士官長調防到台灣去了,叔叔便買了剪髮用具當起我們的「家庭理髮師」。叔叔本身是老師,對我們的「尺度」卻一點兒也不寬容,我們常在剪髮時和他「爭長論短」,往往剪完頭髮後不但不感激還要和他賭氣個好些天,現在想想還真是對不住他哩! 上高中後,人長大了心思也變了,變得愛漂亮也懂得耍花招了,常和同學研究如何躲過教官的檢查;頭髮內層打薄、夾耳後、伸長脖子:::當然教官也不是省油的燈,對我們的花招自是有辦法「見招拆招」。那些和教官「一較長短」、「分毫計較」的日子至今想起反倒是一份令人莞爾的回憶。 高中畢業後脫離了「髮禁」的禁錮,馬桶蓋的日子終於走入了歷史,也宣告著我的青澀歲月的告一段落。 到了這「頭皮下的東西比頭頂上的東西重要」的年代,本以為我的孩子不必受「戕害」,沒想到陰錯陽差地竟讓他老爸給「誤」了,該怎麼安撫兒子呢?老公苦著臉賠了千個不是仍沒用,我帶兒子回房,不到十分鐘後兒子破涕為笑地走出房門,老公用一種「崇拜景仰」的眼神看我:「老婆妳好神啊!」我和兒子神秘地笑了。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把他藏在箱底,怎麼也不肯示人的學生時代的相簿偷翻出來給兒子看,兒子看到他向來自詡為「帥到掉渣」的爸比竟然也有那樣「矬」的「西瓜皮」歲月,就笑翻了。加上我誆他:只有英勇的男生才可以剪這種頭髮,別的小朋友還不夠資格哩! 喔!說是為安撫兒子,竟不惜「出賣」老公形象,以成就自己「美名」的這種老婆有些惡劣,可能會被休掉,所以,別說了,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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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花生成熟時
走一趟菜市場,但見琳瑯滿目、令人眼花撩亂的生蔬、果菜一如往昔。意外的發現三步一小攤,五步一大攤,蹲在地上賣煮熟花生的阿伯和阿嫂,從他們黝黑的面孔和誠摯的叫賣聲中,我的思緒也隨著回到從前那段花生成熟的回憶中:::。 六十幾年代的金門,家家務農,咱們家中倚靠的也是那幾分薄田維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農事活兒,是我們每天息息相關的生活步調。春天兒,下田種花生是一家大小脫不了干係的大事。老爸總是先用我們家那頭大黃牛先犁好一隴隴的田,在一旁待命的我們,早已捲好褲管、赤著腳,隨著那犁好的田隴,一次放兩顆花生,然後一個腳印將花生踩進土裡,一邊工作,一邊有趣的數著腳印步。花生種下後,沒隔多久的天兒,一棵棵從土裡冒出嫩芽的花生苗,像極了頑皮的孩童從窗檻裡探出好奇的頭,對這陌生的世界好奇的窺視一般。這時刪苗、除草就不是我們小孩子可以插手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老爸或老媽從田裡拔回一把帶花生的花生藤時,我們就知道花生快成熟了準備要採收了,那時總約是在剛放暑假的時候。有時我們得用手推車把花生連藤也拔回家,然後找一個陰涼的地方,或一條有陰影的巷弄,拿把小凳子,然後把花生一粒一粒的捏下來,放在旁邊的小籃子裡。對一個生活中只有「玩」的孩子而言,一連坐在冷板凳上數個小時的時間,那簡直是苦差事一樁,比之在教室一節四十分鐘的上課時間,那更令人難耐,一刻都如坐針氈。尤其耳邊不時傳來遠處同伴戲耍、玩樂的歡呼聲時,那更讓人不覺要恨起花生來,為何今年花生要種如此之多,甚至今年的花生為何要豐收,也成了我的怨言。望著老爸、老媽笑得合不攏嘴的豐收笑容時,我的心情卻是有如跌入谷底的股市,簡直不是一個「悽悽慘慘」可形容。 有時老媽嫌把花生連藤帶回家來捏太麻煩了,一大早她就會像宣告大事一般,交代我們要煮中飯、衣服要洗、雞隻豬隻要餵養、::,因為她要「遠行」去拔花生、捏花生,中午 是不回來的。言下之意,我們也得在日正當中的午時,為她捎去午餐。 頂著炙熱的午時陽光,還沒來到老媽指定的田隴前,遠遠的就可看到一棵大樹下的樹蔭下,有一個人頭戴斗笠埋首在那花生藤堆中捏花生,不用猜疑,那就是我那年年辛勞、日日辛苦不得休息的老媽。她總是匆匆的呷了幾口我們為她帶去的稀飯、醬瓜之類的午飯後,繼續埋首在花生藤中。大部分的時候,她總是要求我們也加入捏花生的行列,這時我們心中的不耐比起在家裡巷弄時,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在「母命難違」之下,也只有忍氣吞聲的幫忙著。老媽看出我們心中的不願,所以有時也會為了鼓勵我們,特別訂定獎勵辦法,只要能捏滿一籃的花生,就可得幾元的獎金,在那貧窮的年代,既沒有零用錢,更沒有零嘴的小孩時代,那微乎其微的獎金,竟也成了我們與「不耐」抗爭的最佳動力,它支撐著我們靜坐在那田隴旁一整個午后的時間。 花生都收成好了,接下來就是用平時煮豬食的大鼎把花生煮熟,一大鍋一大鍋的花生加鹽煮熟後,這回就要用繩子把裝滿熟花生的大籃吊到屋頂去曝曬,曬花生的事兒不是一天兩天的工程,總要利用幾個炎陽天連續曬個好幾天,所以每天早上把花生從袋子倒出來曬;日落黃昏時,再把花生收到袋子裡,總要讓我們忙上好一陣子。直到有一天老媽宣告可以不用再曬了,我們才總算了了一件大事一般。接下來老媽會把曬乾的熟花生倒在大篩子裡,然後細心的挑揀著,把果實飽滿的好花生挑起來,準備寄給遠在海外新加坡的大姨媽,果實差、乾癟的留給我們自己吃。這時排在牆角的瓦甕就派上用場了,老媽總是按大小裝滿五甕的花生,然後告訴我們是哪一甕花生的主人。大哥分到的就是最大甕的,排行老么的我理所當然就分到最小甕的。在沒有零食可吃的年代裡,那一甕花生就成了我們最佳的零嘴。有時發現自己的花生無形中短缺了不少,那不用懷疑,一定是哪一個偷竊者自己的花生捨不得吃,而撈過界吃別人的花生來;當然他的花生也會被某個偷竊者撈過界而遭到偷吃,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卻鮮少為這種撈過界的事爭吵。 老媽也會為明年的花生播種留些花生種,甚至留些生花生在逢年過節要蒸糕用,這時剝花生又成了我們的苦差事一樁,有時剝到手指發紅、發疼,心中的不耐與捏花生時的心情不相上下,這時老媽就會在眾多的待剝生花生中,置放些熟花生,讓我們在剝的過程中增些尋找的樂趣,又可一解饞嘴。 如今金門務農的社會已轉型,大部份的家庭已與農事脫了關係,孩子可吃的五顏六色零食更是五花八門,令人目不暇給。花生已成了零食角落裡不起眼的角色。但童年種花生、拔花生、捏花生、剝花生的種種,卻成了我封匣箱中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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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熱?
連日來媒體大肆報導火星消息,不過地區卻絲毫未聞相關活動。姑且不論這次的「追星」是否純屬趕流行,但是不可否認的這次的天文現象確實是萬年難得的。也許一次機會教育並不能成就多少知識的學習,但也充分顯示地區學習風氣之薄弱。即便如此,筆者也想透過本文與地區讀者分享這顆受到「億」眾矚目的行星,火星。無論本文見報之日,火星熱是否退潮,火星在人類的太空科學研究中,的確是提供了許多想像與期待。 中國人眼中的火星 在中國的古代天文學中,天上的五星「金、木、水、火、土」星,分別另有其名。金星為太白金星、木星就是歲星、水星則是晨星、火星稱為熒惑,土星則是鎮星。五星各司其職,它們的出現揭露著人間的變化預兆,說白話些就是「洩漏天機」。五星加上日、月,即是我們常說的七曜(或七政)。 金星,古稱明星,又名太白星。「太」就是「大」的意思;金星是五大行星中最亮的一顆,顏色純白故稱為「太白」。它在黎明時可在東方看到,稱為「啟明」,黃昏時在西方見到叫「長庚」,詩經︽小雅‧大東︾有這樣一句話:「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所說的就是金星。 木星,它是太陽系中最大的一顆行星。繞行太陽的週期約為六十年,不過古代的老祖宗測量的結果約為12年一周,每年行經一個特定星空區域,可以利用它來紀年故稱為「歲星」。我們民間常說的安「太歲」,所說的的太歲即是歲星,木星。 水星,又名為「辰星」是太陽系中最靠近太陽的行星。在地球上觀察它時,發現它總是在日出位置附近擺動,擺動角度維持在三十度以內。也就它出現的位置總是在接近十二時辰中「辰」的位置,所以就有了「辰星」之名。(註:中國古代以十二時辰計時,辰時約是太陽昇空之時) 火星,顏色偏紅且熒熒如火。此外,火星的公轉軌道離心率又比較大(亦即橢圓形軌道較扁),以致它在近日點和遠日點時的亮度差別特別顯著。造成火星因與地球相對位置變化大,亮度及顏色也跟變化多端,實在令人迷惑,所以古人就稱它為「熒惑」,熒惑在中國大都表示惡兆。 土星又名鎮星和填星,土星的公轉周期為29.46年,但古人認為,土星只需二十八年就可轉一周,數字上與二十八宿吻合,也就每一年坐鎮一宿,所以叫鎮金。︽史記‧天官書︾曰:「鎮星在東壁」,「鎮星」就是指土星了。 介紹完了天上五大行星,筆者就來談談這顆中國人心目中的惡星吧!稱它為惡星,是因為它的出現通常意味著兵戎、天災、惡疾等。在天空中與火星一樣火紅的星球是一顆位於天蠍座心臟部位的「心宿二」,中國人稱謂東方蒼龍的心宿,象徵帝王之象。當火星掠過心宿之時,意味著帝王遭到冒犯,兵戎將起,中國的天官稱其為「熒惑守心」,這個現象在2001年時也出現過一次。古代天官對於熒惑守心的註解為:「大人易政,主去其宮」,帝王恐有亡故之災。漢成帝綏和二年(西元前七年),史書記載出現「熒惑守心」的天象,丞相翟方進為了替帝王抵消此一災難,因而自殺身亡,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因天變而死的丞相;在瀰漫著陰陽五行思潮的漢代,這類事件常常出現。 依照中國人老祖宗的推測,這一次火星的大接近,當然不是什麼好兆頭。不過根據歷史學家研究,發現在所記載的二十三次熒惑守心與國家朝政不安的描述與事實不符。根據現代科學的推敲,其中竟然有十七次是偽造的。顯然有關天象與地變的關聯性,大都係屬為政者操弄權術的結果。沒想到火星在古代中國人世界中,成為帝王統治之術下的御用工具。 西方世界看火星 火紅惹眼的火星在希臘世界中也是人們厭惡的星體。在希臘,火星代表戰神阿瑞斯(Ares)。阿瑞斯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萬神之王,宙斯;母親則是天后,赫拉。不過根據荷馬的說法,阿瑞斯似乎不得人緣,他的父母宙斯和赫拉都不怎麼喜歡他,也造成他殘暴的強烈個性。在描述戰爭的史詩伊里亞德裡,從頭到尾把阿瑞斯描述成令人憎恨的角色。荷馬說它是殘暴、血腥,災難的化身,但一方面他卻也是懦夫。當他受傷時,他會痛苦的呻吟,而且逃之夭夭。 不過羅馬人則習慣把火星稱為馬斯(Mars),並且這位戰神在羅馬人的心目中可是一位大無畏的英雄。在羅馬史詩阿伊尼託裡,他身穿盔甲成為戰場上鼓舞戰士的精神象徵。羅馬戰士因為可以參與「著名的馬斯戰場」,而精神抖擻、光榮的奔赴死亡,能戰死沙場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光榮。火星的英文名稱,就是以這位羅馬心目中的偉大戰神為名,Mars為名。 現代科學看火星 火星在太陽系的九大行星中,由內往外排列為第四位。距離太陽的平均軌道半徑約是地球與太陽平均距離的1.5倍(稱為一˙五個天文單位)。火星繞太陽一周需要費時1.88年,約687天(地球日);它自轉一周約需要24.62小時(地球自轉一周為需要23.94小時),也就一天的長度。火星的直徑大約是地球的一半、體積還不到地球的??,質量則僅有地球的??。火星的大氣遠比地球的稀薄,地表氣壓是地球的一百五十分之一。大氣的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碳,大約占95%;其它如氮氣占3%,水蒸氣約為0.03%。因為大氣稀薄,赤道平均溫度約為零下五十度,所以說火星不但不熱,而且比地球上任一個地區都還要冷。 火星大概是太陽系中與地球相貌等最接近的,說是地球的兄弟一點也不為過。火星的自轉軸與黃道面的夾角為25.19度(地球的夾角則是23.45度),所以就是火星上的氣候與地球一樣擁有四季的區分。地貌上有高山、風化作用形成的沙丘、類似河流造成的河床、大峽谷等。多變的地表顯示火星曾經是一個溫暖、潮濕的行星。至於火星為何總是火紅惹眼,主要是因為火星的地表含有大量的氧化鐵(與金門的紅赤土類似),乾燥的空氣中也到處充斥著懸浮的微塵,因此在太陽光的照射下自然反射出紅色的形貌。 另外,在地球上特有的「天氣」,火星上也可以看到,而且常常是地球上想像不到的巨大。以風速為例,地球上最大的颱風所形成的瞬間風速最大可達每秒60公尺,但是火星上卻常常可看到風速高達每秒180公尺的沙塵暴,火星上一年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是籠罩在沙塵暴的灰暗世界中。1971年當美國的觀測衛星「水手9號」,在火星附近進行火星探測任務時,卻突然刮起一陣沙塵暴。這場沙塵暴的範圍涵蓋從火星表面至離地表高八公里內,而且這場沙塵暴持續了六個月之久。火星上最大、最高的山名為「奧林帕斯山」,高25公里、山麓斜面的直徑達600公里。最長的峽谷「水手峽谷」長4000公里、寬100公里、深7公里。火星的大小比地球小,但是許多地質景觀卻大得嚇人。 與地球一樣的,火星也有南、北兩極,兩極也是白茫茫一片的冰封世界,和地球上的稱呼一樣,稱為「極冠」。只不過在地球上白茫茫是因為冰造成的,火星上的白茫茫則是「乾冰」造成的。「乾冰」是固體的二氧化碳,讀者想想看:「要把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凝固成為固體,溫度要有多低呢?」在地球上二氧化碳的凝固點大約為攝氏零下七十七度。 不過,火星的極冠中也藏了不少水,根據測量大概冰封了四百萬立方公里的冰塊,大小是格陵蘭島的1.5倍。如果這塊大冰塊完全溶解成水,大約可以讓火星覆蓋在20~30公尺的水深當中。 另外,火星擁有兩顆衛星。一顆名為弗伯斯(Phobos),另一顆則稱為迪摩斯(Deimos),他們兩位是戰神馬斯的兒子,在天上為戰神駕車。弗伯斯的大小是金門島的二~三倍大,橄欖形的隕石塊;它在距離火星表面六千公里高的空中打轉,每八小時繞火星一周。不過根據計算,弗伯斯最終的下場將是墬落火星表面。另一顆衛星,迪摩斯則是弗伯斯的一半大,位於火星外二萬公里處,以每卅小時繞火星一周,它最後的下場則和他的兄弟相反,他將逃離火星的重力圈在宇宙中漂流。 不過最吸引地球上科學注意的是火星上究竟含有多少水量?除了極冠外,地表下是否還藏有更大量的液態水。因為只要有水,生命存在的機會就大為可能,科學家猜想或許火星曾經存在過生命;當然,這也是這次火星大接近,何以會引起全球科學家側目的主要原因。 一千六百萬年前,宇宙中有一顆巨大的隕石擊中火星,火星的表面被炸出一個大洞。表面有許多岩石被彈射飛向宇宙中,其中部分碎片飛過地球附近時,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這些碎片被牽引墬落到地球的南極;1984年美國科學家將這些隕石收集至太空科學實驗室觀察。1996年美國太空總署針對其中被命名為ALH84001(編號的意思:1984年在南極的亞侖山發掘的第一顆隕石)發表偵測結果;科學家馬凱認為該隕石顯示了生命存活過的痕跡。因為這個發現,美國啟動了許多探測火星的重要計劃,包括如將人類送至火星表面進行研究。幾年前,美國好萊塢特別拍攝了兩部與登陸火星計劃有關的電影。 火星與地球的大接近週期約26個月,這段時間都是太空船或探測船發射的時機。不過以目前的技術而言,即便是地球上飛行速度最快的飛行器,從地球飛到火星至少需要整整六個月之久,也就是來回需要一年的時間。即便這一次火星大接近的距離與26個月後的大接近,相差不會太大(至少透過望遠鏡觀察是如此),不過這次的機會教育卻是千載難逢。對於地區的科學教育而言,其實也是一次很好的檢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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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行政組織的變革
我因為是承辦人員,所以必須檢具相關文件簽奉長官核可,然後持向正氣中華報社印製『民用許可證』,印妥後又須經金門縣政府、金防部及政委會監察室加蓋印章;當時每年度建洞須一萬數千張『民用許可證』,都是由自己動手一張張的蓋章,還有其間協調、交涉,往返奔波,其辛勞絕非局外人所能體會。」 王清林先生回憶說:「坑道工程之外,我的職掌還包括防空洞的業務,民國六十四年以後興建的防空洞,水泥都是救總補助,民眾要自備沙石,並自行施工。在戰地政務時期,民間蓋房子一定要興建地下室以備避難,並經由村里幹部檢查,總隊部戰情組複檢通過,未合格者不准送水電。如果地下水源太淺,不適合興建地下避難室,亦要經過自衛總隊核可。如果建屋妨礙到原來碉堡的射口,屋主就必須在附近適當地點加建牆角堡(用鋼筋混泥土)或伏地堡,以補強防禦工事。我從六十四年至戰地政務終止一直掌管工事構建及維護業務。」 繆宇先生回憶說:「當時我的職掌除土坑道工程之外,還有防空砲洞的興建,興建經費來自『大陸災胞救濟總會』(簡稱救總),由救總補助鋼筋、水泥,民眾自備沙石,然後協調部隊來協建。這段期間興建的防空洞有五人洞、十人洞、二十人洞等三種格式,村莊稍大者核給二十人洞,村莊較為偏僻者核給十人洞、五人洞;當時每年約核建三、四批,每批約三、四十座。」 八二三砲戰之後獲中國大陸災胞救濟總與安分署籌贈建材,構建學校及民間防空洞,遍佈全島,至民國五十五年數量達一千餘座。總計金門縣歷年構建之防空洞達3580。儘管時事變遷,金、廈之間已經許久未聞烽煙;解嚴後,許多防空洞因鄉村整建而拆毀,但仍有不少的防空洞散布在金門的各個角落,見證了這個世代戰爭的慘烈。 廿一、行政組織的變革 戰地政務實施期間,行政組織最大的變化應屬民國四十八年「行政督導區」的設置,當時的目的是為配合戰地政務的實施,磨練師級以下幹部對戰地政務實施的經驗,以作為收復大陸之參考與借鏡,促進戰地政治、經濟、文化、交通等各項建設,提高行政效率; 同時以行政體制配合軍事設施,使軍政結為一體,互為支援,發揮統合戰力,推行建設性戰性戰鬥之全面工作。 因而將原有金城、金山、金寧、金湖、金沙、烈嶼六個鄉鎮,另以瓊林為中心,增設一個金瓊鄉。 劃金寧之後盤、金湖之瓊林、徑蘭、正義等四村為其轄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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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董全都錄
學長說機車失竊這種問題實在很棘手,因為中和地區有很多外來的工作人口,每天在中和地區進出的機車數就高達好幾萬輛,再加上原本住在中和地區居民的機車,要管理這麼龐大的機車群實是Mission Impossible ,雖然很難管理,不過不能用此做為推托之詞,還是要想辦法解決。主管想到了如小區域巡邏及貼預防犯罪宣導單等方法,並要所有人一起共商解決之道。 一日的勤教會上。 「針對機車失竊這個問題,各位同仁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主管問所有人。 所有的學長不是眼神左看右看不敢和主管正面交鋒,要不然就是盯著面前的桌子,好像專心的在忙自己的事,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阿勇,你有什麼辦法嗎!」平常很愛對我說道理的廖欽勇學長被點名了,第一個雀屏中選。 「我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欽勇學長回答。 主管又陸續點了幾位學長。 「現在不必要的勤務太多了,浪費警力。像金融線巡邏有兩條線,一條線一天十二班,一班兩個人,一天下來花費多少警力在這種巡邏的勤務上,把一些勤務刪掉,多安排一些人在針對機車竊盜的勤務上。」坐在我身旁的王董開口了。 「可是金融線是分局長最重視的,因為之前發生好幾起的運鈔車或金融機構被搶的事件,所以才會安排這麼多人在金融線的巡邏上。」主管回答。 「學長我覺得:::。」我向坐在身旁的王董獻計。 王董用下巴指指主管,意思是叫我自己向主管說。 「你幫我說啦。」 「不要,要說自己說。」 「我不敢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雯子竟然怯場了。 「有什麼好怕的,有話就說呀。」 「學妹說她有意見。」突然王董大聲的冒出這句話,所有的學長都轉過頭來看我,當然包括主管。 在派出所裡除了煮飯的阿姨及送公文的許姊外就我一個女生,所以學長都不叫我的名字而稱呼我為學妹。 「天呀,我會被王董害死,這下我不說也不行了。」我在心中OS.。 「學妹有意見嗎?說來聽聽。」主管說。於是我只好在所有從警經驗比我老到多了的學長面前,提出我個人一點小小的看法。 「我覺得我們可以針對機車竊盜組成一個五到十人的小組,專門擔服為預防機車竊盜設計的勤務,勤務由他們自己去安排,看他們是要巡邏或守望或順風查抄,如果要貼預防犯罪宣導單也由他們自己去貼。」這是我在學校學到的一種稱為「問題導向的解決方法」的勤務方式。 「他們也可以自己想一些新的勤務,像我覺得我們可以開一台廣播車,沿著機車失竊數最多的員山路、連城路、新生街沿路廣播,請民眾隨時注意自己的機車,像我看垃圾車來的時候也都有廣播呀。」我說到這裡,所有的學長都笑了,害我覺得自己好呆。 「不要笑啦,我覺得學妹的方法還不錯呀。」主管人真善良。 「那我們的廣播內容要說什麼呢?」主管又問了一句。 「我們可以廣播,各位民眾大家好,我們是員山派出所的員警,最近轄區裡機車失竊案件眾多,請民眾隨時注意自己的機車,諸如此類的。」 「如果要派一組人專門擔服機車竊盜的勤務恐怕有點困難,最近的勤務太多了。」主管說。 「平頭,我們可以弄到一台廣播車嗎?」主管問許錦永學長。 「天呀,主管該不會是認真的吧!他真的要試我提的方法嗎?」小雯子心想。 「我看看。」平頭學長回答。 主管接著又問其他的學長。 「方仁你有什麼辦法嗎?」主管問方仁學長。 「我覺得我們可以穿便衣做徒步巡邏,像之前菜市場發生民眾的皮包被搶的案件,我們就有試過這個方法。我覺得騎機車巡邏,如果有人在偷車,機車開過去不容易察覺,徒步巡邏比較容易發現。」方仁學長說。 主管接著又問了幾位學長,不過仍然沒有得出什麼具體的解決辦法,勤教就結束了。 在王董的促成之下,小雯子在所有的學長面前提出了自己或許不太成熟的一點看法,這還真是實習中一次蠻特別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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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的意境─魯迅著短篇小說
魯迅的作品,一向以深刻獨到、發人深省出名,這一篇短篇小說–藥當然也不例外。 藥,是一篇極寫人性弱點與窮人無奈的小說。 話說華老栓是一家小店的主人,他和華大媽的兒子,不幸得了癆病,在群醫束手無策的情況之下,只好求助於密醫(不,無寧說是庸醫),買了一個人人聞之色變的「人肉饅頭」,經過處理後,拿給小栓吃,可憐的小栓在吃下後,不但病情沒有好轉或改善,反而一病不起,最後,竟至一命嗚呼哀哉! 在文章裡面,極寫人性的可愛與可惡。可愛的是華老栓夫婦的愚蠢(其實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愛子心切),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做出讓兒子試吃人肉饅頭的下策,這是一種深層的痛苦決定,也是一種生死交關的無奈選擇,我們想:這對夫婦可能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才會忍心以自己的兒子當做「實驗品」,這是一種身為窮家父母的無奈;我想,他們一定已經試過各種辦法,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救自己的兒子了。 這是這對夫婦的可愛之處,我從這兒看到了人性的美善。 可惡的是,如「渾身黑色」的人之流,他們是認錢不認人,殺人不眨眼的無惡不做之徒,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有錢財,只有謀財害命,再有,就是一句句言不由衷的「包好,包好」的場面話,然後,是一個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欺騙手段,最後,是落得人財兩失的下場。 這篇短篇小說,寫盡了人性的可惡面目。 眾所週知的,魯迅是民國初年,我國有數的小說名家,他淺詞用字之精準、深刻,早已受到世人肯定,讀了魯迅的這一篇作品,我感到極為震撼,因為我看到了一個窮苦人家的悲哀。西方的著名哲學家尼采說過:「受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力。」我也要說:「窮苦的人家,沒有生病的權力。」 我們知道,有許多外勞在臺灣工作,他們時常偷偷地把成藥寄回家,給生病的家人吃,這在我們看起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但是,因為我曾經在民國八十五年到過菲律賓,從那兒回來後,我的結論是:「在菲律賓看病、取藥和住院是很昂貴的事,所以,窮人幾乎都不『敢』生病。」 但是,故事中的「壞人」才不管你這一套,他們不管「人肉饅頭」能不能真的治病(也許,「人肉饅頭能治病」,也是他們放出來的風聲,故意搞的噱頭也說不定),只管自己是否有利可圖?自己是否有源源不絕的「新鮮人肉來源」(聽了就讓人毛骨悚然),人心如此,我們又有甚麼話好說呢? 從魯迅先生的小說中,我學到了對人應有的、最起碼的尊重;還有,當一個人天不怕、地不怕,鋌而走險、只想豁出去的時候,也往往是人性最終極、最深層、最激烈的反應了。 讀魯迅先生的小說,可以使人更有智慧,更懂得思考,於此,又可以得到一個有力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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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兩個恩人
人的一生,總有一些刻骨銘心,永誌難忘的往事,以及值得感恩的人。 之一:借我童軍帽的學長 國二那一年,有一次學校舉行遠足─登太武山,那是絕大多數同學引頸企盼的大事。因為,當時島上只有幾部公車在主要道路行駛,私家轎車和摩托車真是鳳毛麟角,而計程車統稱「包車」,往來金城、沙美和山外之間,通常是要坐滿五個人才開車,否則,要自行包車,在那窮苦的年代,很少人「包」得起。因此,平時出一趟遠門非常不容易,何況,是全校師生要登軍事管制區的「金門第一高峰」,機會更是不可多得。 遠足的前一天,朝會時校長在升旗台特別規定:「隊伍出發前,嚴格檢查服裝和儀容,不合格者留在學校自習」。因此,放學回家後,我把白上衣制服換下來洗,戴在大光頭上的童軍船形帽,也用肥皂水加以浸泡洗刷,希望以最整齊、清潔的服裝和儀容去登太武山。 或許,想遠足樂昏了頭,高興得幾乎整晚睡不著,隔天大清早,穿起白上衣、藍短褲制服,帶著水壺和一包乾糧,騎著老爺腳踏車,匆匆離開家門,到了學校才發現忘了帶童軍帽,還吊在涼衣架上,若再騎腳踏車回去拿,往返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一定趕不上升旗典禮和遠足隊伍。 我知道沒戴童軍帽,就是服裝不整,不但不能參加遠足,還會被叫到升旗台前亮相,遭到嚴厲的斥責。但無論如何,還得先去參加升旗典禮;於是,我低著頭和同學走到操場,升完旗後,校長下令開始檢查服裝、儀容,果然,因沒有戴帽子,一個大光頭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目標至為明顯,我是第一個被叫出列,校長一陣怒斥責罵之後,遠足的隊伍終於出發了,大家高高興興依序走出校門,只有我留在原地低頭暗自飲泣,眼睜睜地看著同學去遠足,心裡真是難過極了。 正當懊惱之際,突然間,從三年級正準備出發的隊伍裡跑出一位學長,直接衝到我面,拉起我的手,塞給我一頂舊帽子,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快去向校長報告,請求准予參加遠足!」果然,校長點了點頭,我飛也似地追上班上的行軍隊伍! 隔天,我把童軍帽奉還學長,當面致謝,感謝適時伸出援手,讓我順利參加一次登山遠足。雖然,只是暫借一頂舊帽子,但仿如即將沈入大海之時,適時丟給我一個救生圈,事隔三十幾年,儘管未曾再與那位學長謀面,不知他在何方,可是,我依然時刻記得那一份值得感恩的友情! 之二:拾物不昧的公車票亭老伯 民國七十六年,遠航首開北金航線,由於班次少,機位一票難求,機場候補旅客大排長龍;若逢天候不良取消航班,候補機位更是不可多得,台北機場往金門櫃檯每天被擠得水洩不通,爭吵、打架情事層出不窮,每晚在航廈外打地鋪排隊的金門鄉親不計其數,為的就是買張機票回金門,有時排隊三、五天回不了家,那是家常便飯,一點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當時,金門還處在戰地政務軍管時期,台金之間直撥電話還沒通,快捷郵件也尚未開辦,緊急事情聯絡只靠電報和限時專送信函傳遞,很多事不一定能講清楚、說明白,特別是無法聲息相通、親人不能晨昏噓寒問暖,對於相隔台灣海峽兩地的親人,彼此之間的相互關懷,搭民航機就是最佳的捷徑。 有一次,為了生意上之需要,以及到世貿中心看展覽,我從生意上往來的商家,將加印限「金門通用」的錢,兌換得十幾萬元「台幣」,也透過朋友幫忙買到來回機票,順利飛到台北。 當我把該買、該辦的事處理完後,依照回程機票時程,從世貿中心搭計程車趕去機場,到了遠航報到櫃台,才發現皮夾不見了,天呀!裡面有身分證、機票和現金,掉了這些東西,怎麼回金門? 當時,沒有行動電話,出外人「獨在異鄉為異客」,最好的聯絡工具是電話卡,我立即找到一具共用電話機,撥給剛剛去過的幾個廠商,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皮夾的下落,正在懊惱絕望之際,撥了一通電話向堂哥求援,堂嫂接到電話告知半小時前,有一個派出所打電話查詢,表示有民眾撿到的皮夾失物,希望聯絡通知我去認領。 原來,在世貿展覽場「出口」人擠的地方,皮夾給「扒」了,竊賊拿走現金之後,剩下的機票和身分證,看到是當天的機票,故意丟在一個公車票亭前,賣車票的老阿伯撿去派出所報案,幸好,皮夾裡還有一紙記事卡,警察依上面的電話號碼協尋。我立即坐上計程車直抵派出所,完成失物認領戶手續,也專程跑去公車票亭向老阿伯鞠躬道謝。 由於時值霧季,金門機場常白霧茫茫關場,且皮夾被扒,身上盤纏所剩不多,巴望著能儘快回家,當晚,我在機場外排隊候補,第二天終於順利搭上回金門的班機。 隔年,我再次搭上飛往台北的遠航班機,特別帶了兩瓶金門高粱酒,希望以金門特產向「拾物不昧」的公車亭老伯致謝,可惜,公車亭已拆除,獨自走在霓虹閃爍的台北街頭,茫茫人海找不到恩人,內心一種落寞的感覺不斷在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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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戒菸瑣記
這可是個大事:父親戒菸了!而且說戒就戒,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雖然抽菸有害健康,平常每當父親咳嗽較嚴重時,我就引用醫師的話勸他戒菸,但是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只是早年因為生活壓力太大,又由於社交上的需要,自然染上煙癮,幾十年下來,「飯後一枝菸,快樂似神仙」已經成為他最大的享受,想再勸阻,縱然理由有多冠冕堂皇,也總是於心不忍。沒想到卻因為六弟的一場意外,竟讓他把幾十年的包袱,一下子給甩得乾乾淨淨,丟得煙消雲散。 那是民國七十七年夏天,六弟下班途中,在一處較偏僻的路口,遇到一群以製造假車禍詐財的匪徒,把他打得不省人事,造成腦部嚴重積水,雖經輾轉多次住院開刀,還是昏迷不醒。那時兄弟們都有職務在身,只能輪流到醫院看護,而父母親愛子心切,在其昏迷的一年七個多月中,幾乎不眠不休的細心照料,而創造了讓許多腦科權威都無法置信的奇蹟:六弟竟然在被判定為植物人的狀況下,逐漸康復了!而父親也因為全心全力投注在照顧工作中,加上醫院禁煙的規定,幾十年的煙癮竟然不知不覺就戒掉了。 雖然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地球有如微塵般渺小,但在這一球體上,現有的人口就有六十多億。大家能在地球上「同舟共濟」,已經是難能可貴的緣分。而能夠在同一家庭中共同生活,或為父母子女,或為手足兄弟,如此的殊勝因緣,豈是「千載難逢」所能形容於萬一!其實芸芸眾生,無窮無盡,雖然其型態各有不同,但其生命的珍貴本質卻是一樣的。而能夠到世間來做「人」,更是莫大的福份,真是應該好好的珍惜,尤其要時時感念父母的恩德,誠如詩經所說「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在民國三、四十年代,因為戰亂影響,使得原本地瘠民貧的家鄉金門,一般人更謀生不易。幼年時看到父母為了一家生計而勞苦奔波,更深深感到必須奮發圖強,用一切努力,來為父母分憂分勞。那時常常為了澆菜及灌溉作物,必須利用深夜泉水匯集時,到池塘或水井汲水灌溉。而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青菜及農作物,卻很容易一晚上就不見了,讓所有的心血,都成為泡影;也讓指望收成做為一家人生活資糧的期待落空。所以為了灌溉的需要,也為了守護辛勞的成果,只好在田邊搭個「菜寮仔」,既便於就近取水灌溉,也使得小偷在想下手偷竊時會有所顧忌。可是躺在簡陋逼仄的「菜寮仔」,既無法遮風避雨,到了夏天晚上,更要飽受蚊蚋侵襲之苦。而每次與父親在田間工作或陪同父親在幾乎無法轉身的狹隘菜寮仔中「守夜」,父親總是不忘機會教育,提醒我要隨遇而安,在艱彌厲,腳踏實地努力上進。在面對各種橫逆時,要不屈不撓,勇敢承擔。所以父親認為一般人必須自小時就給予嚴格的磨練,養成不怕苦不怕難的精神,才能克服困難,邁向成功的道路。還記得有一年春耕,與舅舅用水桶扛水肥到山上,再由父親灑在待播種的田裡。當時我尚年幼,身子又單薄,在一次與舅舅用木勺舀水肥時,竟一個不小心就栽入又深又寬的糞坑內,還好父親剛好挑著空桶回來,纔救了我一條小命。所以,我的命不但是父親給的,也是父親救的。 父親律己甚嚴,生活簡樸,而待人卻甚為寬厚。早年因為物質缺乏,鄉人們在起碼的生活之外,少有購置新衣的習慣。但是遇到婚喪喜慶或是外出「做客」,總是需要穿得較整齊些。於是父親就把平時節衣縮食的儲蓄,拿出來購置了中山裝、襯衫、西褲、皮鞋、帽子等行頭,供村人們免費借用。常常借出去時光鮮亮麗,送回來卻已面目全非, 而父親總是毫無怨言地小心擦洗、妥善保管維護,以便下一個需要的人再來借用。每當看到穿的人容光煥發,衣物被有效利用,父親就非常高興,但他自己卻非不得已總是捨不得穿用。孔子要弟子說出自己的志向,子路說「願車馬衣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這樣的志願,我幼年時,就已經在父親身上真正看到。 因為時代及環境所限,父親與當時許多人同樣沒有機會進學校受教育。但他的求知慾與研究精神卻非常旺盛,除了一般農事能突破傳統而使產值增加外,對於泥水、木工、乃至家庭用具製作,他都努力學習,並且常常能青出於藍。所以凡是修建房屋、製作農具、訓練家畜,乃至西村的水溝不通,張家的灶火不暢等生活中種種麻煩事,只要找到父親就能輕鬆搞定。但是父親幫人解決了問題,卻從來不居功,也不收取酬勞。後來我讀到顏淵「願無伐善,無施勞」時感覺特別親切,原來聖人的理念,父親已經用行動在實踐了。 父親生活規律,不忮不求,無憂無懼。在砲戰最激烈那段時間,做為一家人遮風避雨的百年老屋,直接命中就有四次之多,父母親除了把家人安頓在防空洞避難之外,自己卻常常冒險在砲火中張羅飲食,照顧牲畜,甚至機敏地聽聲辨位,利用砲擊空隙時間操勞農事與家務。並協助灘頭搶運、夜間警衛巡邏、緊急救護等工作。有些膽子較小的自衛隊員常會藉故來央求父親代班,父親雖明知其投機,但為顧及其自尊,也不當面點破,盡量勉力予以協助,但也鼓勵對方要勇於面對現實,承擔責任。 轉眼間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但當年在星月下與父親在田間勞作,在蟲唱蛙鳴聲中守候的情境,依稀猶在眼前。年逾八十的父親雖然不復當年雄壯偉岸,但勤儉依舊,每天一大早就到田間操作:播種、灌溉、除草、施肥:::忙到太陽西下才肯回家。以有機耕作生產的蔬菜、花生、芋頭、地瓜、玉米等等作物,除了家人食用,也分送鄰里親友。所不同的是,現在已不再搭建草寮,也無需守候,因為當收成季節到來,只要有人需要,父親會很高興奉上他耕作的成果。 當年很多人都說父親是「跌入子女坑」,在那無比艱困的年代,憑有限薄田要維持九個子女的生計,任何人都會認為其難度相當高。但是父親還是無怨無悔,樂觀地全力以赴。如今子孫滿堂,雖不是富商巨賈,也沒有高官厚祿,但每個人也都能秉持庭訓,努力工作來服務社會。大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讓父母親享享清福,不要再為農事操勞。但是 父母親還是最喜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家生活,每每在子女又哄又騙下出國旅遊,他們都意興闌珊、心不在焉地只惦掛著那塊地的雜草什麼時候該除,又那一畦菜圃該施肥了,對外面的花花世界一點也提不起興緻,只想早早回家與田園為伍。對父親而言,只有在田園中,他可以找回往日記憶,找到他的豪情與歡笑。是的,父親只是一個樸樸實實的鄉下人,他不慕虛榮,不求富貴,只想平實平淡的過平凡的日子,但卻給了我許多不凡的啟示。 父親戒菸了,大家都為之高興不已,也有許多心酸與不忍。但這十幾年來,他的咳嗽少了,體力與健康卻越來越好。他用戒菸,用決心、毅力與慈悲、智慧,讓家人都上了寶貴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