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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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現在先來看「徐氏海隅集」中徐學謨為邵應魁所作各篇詩文書信吧: 賦寄邵將軍海上草堂併憶書記王叔楚(詩編卷之十四) 曾聞驃騎不思家,君作茆堂寄海涯。 酒泛春濤移素艇,香消午篆度高牙。 龍驤坐控三山口,鷗席平分萬里沙。 相憶月明鐃管沸,幕中何客賦蒹葭? 題邵將軍戰功圖 有序(卷之二十二) 邵將軍往歲征倭,屢獲奇捷,卒罹讒譴,屏居海壖。舊遊王翹,為繪戰冊雄炳。然余心壯焉,且悲其不遇,作二絕貽之 百戰功成未論功,豈應明世惜彤弓? 空憐漢代麒麟閣,翻落書生寸管中! 海邊莫上最高臺,燕頷誰當識將才? 借問何如蔥雪遠,白頭金印定歸來。 贈邵將軍移鎮嶺東詩序(文編卷之三) 今國家需才甚難,至需將帥之才尤難。蓋 祖宗以武功平一海內,崇禮勳冑,以故府部之設略倣漢,置大將軍,位於丞相、御史大夫上之意,慮至遠也。承平既久, 天子寖寖嚮意文吏,於是韜鈐之習漸以廢怠。朝廷雖歲張武羅,冀收英偉以弭外侮,然科彀之入,不能當文士之什一,豈非偏重之勢使然哉?頃年倭人內訌,大司馬惴惴檢牘,思得往時熊羆之將稱塞 上意,蓋逡巡數年。於是俞(大猷)、劉(顯)、郭(成)、戚(繼光),四大將相繼崛起,虎視東南,折關摧陷,焯樹奇勳。瀕海庶萌(民),始脫於剪屠之難。然一遇征調,所謂四大將者,率不過互易而往;而驍雄方略,卒未聞有五之者,抑何靳靳也!乃今復得邵侯。 侯閩人,少籍行間,雅以儒術緣飾武事。歲丁未(嘉靖二十六年,西元一五四七),始以其學起家,奄至專閫。三沙之役,大司馬檄侯而東。時諸將以逸賊蒙譴,乃侯亦在譴中,屏居海上者七年。顧侯自以神龍蠖屈乃日厚,自晦匿。會劉將軍(即劉顯)分閫吳淞,與語,奇之,名始隱隱起。劉去,而郭將軍代鎮,侯以故人參隨戎幕間。乙丑歲(嘉靖四十四年,西元一五六五),島夷犯境,侯遂領前麾,駕舴艋出沒煙濤間,不逾時,擒斬略盡。分閫乃以其功上之撫臣。撫臣詫曰:「東南乃復有邵將軍耶?」亟疏侯名,以水兵遊擊請大司馬。遲之數月,竟擢惠潮參將以去。 或謂,是行非撫臣意,郭將軍得無有不平之色耶?余以為不然:漢用衛、霍征討匈奴,居延、代郡互相犄角,蓋不欲令其以功相掩耳。今惠潮去吳淞雖數千里,而遙然島道出沒,悉為重鎮。賊犯東海,則郭將軍主之;賊犯南海,則邵侯主之。用人者豈無意乎?他日溟洋翼擊、生縛夷王,如史稱驃姚繼踵,再靜邊方,則大司馬亦有餘榮哉!尚何惴惴於將帥之難也?侯行矣,山人王翹雅與侯善,乃裒吳中諸大夫詩贈之,而屬余為之序。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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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來不及」讀後感
最近在網路上看了一篇文章,題目為「太多的來不及」,文章大概舉例敘述了三則在日常生活中的小故事,其內容大意為:我們周遭的許多朋友、親人然而常因為和我們太熟悉了,就忽略他們,等待有一天失去了,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看了這篇文章後,覺得人生實在充滿了太多的不定數,許多想做的事情若沒有及時去做,轉眼間或許就永遠沒有機會了,文中就提到,一位母親因為倒垃圾發生了意外,就這樣撒手歸西了,而孝順的子女說:「母親為何一句話都沒交代就走了」,其實我們的父母親在平常隨時隨地都在交代我們,要用功讀書、不要開快車、要節儉、不要熬夜等等,只是我們常把這些話當耳邊風,或者嫌父母親嘮叨、囉嗦而置之不理,直到有一天,我們才發現,還有很多話來不及聽、來不及問、來不及跟父母說,換言之,有一天沒有這些我們自以為嘮叨的言語在耳邊環繞,我們反而會感到不習慣。 古人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我想這句話就能充分的反應出這篇文章,當父母親在時,我們總以為父母為我們所做的都是理所當然的,然而有那麼一天父母親離我們而去時,就會發現很多事似乎少了些什麼,所以我們應當把握現在,父母親為我們所做的我們都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對待父母親更要孝順,把對父母親的感謝表現出來,才不致有後悔的一天。 人生於世,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數,大家都不知道何時會發生什麼事,我們要把握當下,對於我們所要感謝的人、事、物,我們要及時的表現出來,不要到事情發生後,才來說:早知道:::::、如果可以的話:::::等諸如此類的話,我想那都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時間是無情且殘酷的,一般人總以為時間會等待我們,容許我們再一次的返回,這都是不可能的,岳飛就說:「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不論任何事情,也唯有及時去做才能抓住好機會,千萬不要到了年老時再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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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洲隨筆
飛機緩緩的起飛了,要載著我離開喧囂的台北,告別了俗務經心,也揮別了匆忙的生活步調,我急欲尋求一種解脫與放逐,將自己的一切暫時性的遺失,不帶任何的束縛與枷鎖回家,正如當初離家到北部求學時的了然心境,就像是汩汩流出清洌泉水般的澄淨:::。我即將返回讓心靈真正可以達到安息的家鄉││金門,那是一處位於海上的仙洲,亦是孕育著人文史蹟和環境生態之地。 現在正遠離生活將近三年的台北市區,我望著逐漸變小的視差,一棟棟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像追求名與利一樣的奮力爬升,馬路上作彩色排列組合的車子,正炫耀而相互競技自己的光鮮亮麗,這些都將在眼中慢慢褪去,沒有眷戀與不捨。穿越一片朦朧的時空雲層與阻隔思念的海峽,映入眼簾的,是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鬱綠小島,在湛藍海水的襯托下,更顯示它與世無爭的渺小和充滿綠意的優雅,儘管海浪不斷拍打衝擊著岸上花崗岩而激起朵朵浪花,但它卻盡職守衛著「固若金湯」的美名,也捍衛了它島上的子民。儘管地處尷尬的處境,地理位置靠左,政治、經濟的主導權卻靠右,可是它卻友善的搭起橋樑,用善意的行動化解了左右兩邊的僵持不下與喋喋不休:::。 一幢幢古色古香磚紅色的建築和翠綠的農田慢慢浮現在眼前,這種協調的搭配,多了古意盎然和視覺上的享受,是那麼的純樸與自然,不帶一絲絲的矯柔與造作。從鳥瞰的小小模型和到抵達時的巨觀,正如凝聚的喜悅,由遠而近,一點一滴的累積。 回到家,盡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人、事、物。附近的鄰居,一一展露歡迎的笑顏與我寒暄;門前的花圃,海牽牛正恣意的伸伸懶腰隨風搖曳著,杜鵑花正綻放著屬於自己的美麗,山茶花也迫不及待的傳達春的消息,釋迦鳳梨樹的枝芽也吐露著生命的躍動,小小的果實,期待著春風的滋潤,如同我等待回到這溫暖的家一般的雀躍。這次回來,除了想要好好休憩之外,最想做的事卻是觀察島的發展與變遷。也許,真的是離開太久了,許多的改變讓我無法跟得上它的腳步,更遑論是適應了,當現實與回憶發生衝突的時候,內心的澎湃往往停留在另一個詭譎的矛盾之中,無法自拔;當傳統與現代產生糾結的片刻,心中的震撼只能駐足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獨自悵然:::。就這樣毅然決然的下定決心,明天就開始出發啟程,重溫以往的舊夢,我想再次感受這島上的生機與脈動。 「小額貿易」,是現今島上最流行的頻繁活動,隸屬福建省的縣民,早在小三通之前,彼此私底下就有往來,調侃的說是回歸祖國亦不為過。在兩岸高官的針鋒相對與政策的繁瑣下,彼此的貨物流通或許比政令來的更善意些,這樣造就了一種奇特的生存方式。成堆的生活用具一應俱全,隨著科技的便捷,這種貿易只要電話一通,隔天到海邊立即呈現在眼前。除了日常用品外,連運隻龐大的家畜都不是難事,於是,海上的船隻總是絡繹不絕。隔著朝代的遞嬗與歷代的長河,兩岸的生活水平有著極大的差異,對岸福州老百姓為了謀生,不畏海象環生與險峻,不懼海巡警官的查扣,默默無悔往來在彼此的需求之中:::。餘暉映著白淨的海灘,將沙子染成了彩霞般的絢麗,交易完的船隻,拖曳著長而滿足的影子,消失在海的地平線:::。 隔天清晨,一群吱吱喳喳的麻雀和村子裡傳來的雞鳴聲從窗外將我喚醒,催促著我即將實行的計畫,打理好一切,我帶著一身的輕盈出發了,除了心情什麼都不用帶,就像是徐志摩的翡冷翠山居閒趣中的閒情逸致,與萬物的邂逅不必帶任何文明的裝飾,只要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就立刻能進入大自然的殿堂,悠游其中。我踏著愉悅的步伐,輕輕踩著剛甦醒的大地。惺忪的小麥草,因為有著露珠的催化,而變得更有精神,綠繡眼和栗喉峰虎穿梭在松樹與紅土的風化泥穴之間,開始了繁忙的一天。初早的新鮮空氣,沒有了渾濁和氤氳,卻多了份清爽的潔淨,總令我忍不住貪婪的多吸幾口,一抹沁人的清新,悄然的佈滿四周圍。 走了十來分鐘,終於到了一望無際的海邊。在金門,到處走走,幾乎都能讓人驚奇的發現水的最終歸屬--大海,不像寸土寸金的台北盆地,總是吝嗇於讓我們看到它的蔚藍海岸,一定要千里迢迢的路途才能將想看海的慾望打包回家,但疲累的奔波下來,舟馬之勞卻常常掩飾過了對大自然的渴望 。我隨意找了塊岸邊的堤石坐了下來,聆聽海的旋律和波浪的對話,那是一段段有規律的潮起潮落,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陽光灑了一地的燦爛,正閃閃發亮著。我等待著,讓思緒慢慢沉澱在海的寬廣之中,讓陰霾的情緒漸漸平息在朝陽的懷抱裡,原來,什麼都不做也可以如此的愜意,就讓這麼一個暮春的早晨填滿簡單的空白,充盈著詩情畫意吧! 吹了好久的海風,漂浮的空氣帶有鹹鹹的味道。我獨步走回村落,遠遠的,就看到風獅爺正屹立在村子的最前線,手中拿著令旗,獨自盡忠職守的當著風的使者,為虔誠的村民捎來心靈上的慰藉與保佑,儘管歲月的消磨,讓身上五彩的外衣變得平淡不堪,但它,依舊維護著古老的傳奇軼事,護衛著每一位祈求者的願望。古樸的閩式建築,有著聳立翹起的燕尾、老實溫吞的馬背、蘊含著各種象徵意義的懸魚以及人性化的鳥踏,雖然時光的打磨讓它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但是永遠抹滅不掉的是一齣齣的歷史與回憶,旁邊水泥樓層的落成新屋,美輪美奐,卻也無法遮掩它充滿靈性的光輝與在我心中的地位。偌大的三合院,已沒有昔日三代、甚至四代同堂的歡笑;頹圮的木門,見證了時代的變化與滄桑,縫隙已被佔據的蜘蛛網塵封了與世隔離的孤寂;而堂前的家燕,卻仍然留守著這一片家園:::。 悠閒的下午,和好友相約到球場廝殺一番,騎上機車,兩旁的綠色隧道任我遨遊在其間,人車皆少,「塞車」這名詞是不會在此存在的。路旁的太湖,上百隻成群的鸕鶿以各式各樣的姿態傲視著湖面,木麻黃上覆蓋的層層白雪,正是他們覓食消化後的產物,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偶有幾隻蒼鷺在草叢中休息,大小白鷺以滑翔的姿態掠過水面,一個富有連綿不息的生態系統,就這麼理直氣壯的構成,讓我忍不住多為它們止步旁觀。而球場邊的木棉樹,是畫家,它將艷麗的赤紅花朵,悄悄點綴在灰色的馬路上,深藍、白相間的喜鵲和本地特有的戴勝鳥飛來捧場,昂首翹尾的漫步在畫中。而我,置身在球場上體會汗流浹背的舒暢與汗水淋漓的快感,將緊繃許久的能量一一鬆綁、緩和。直到夕陽西落,我再踏著落日的影子,賦歸。 九點多用「夜闌人靜」來形容金門的夜晚並非誇示法。此時,走出家門到戶外散散步,就能感受到夜的寂靜與沉穩,但是這小小的島並不孤獨,因為有柔和昏暗的路燈駐守著,還有滿天數不盡的熠熠星光,鑲嵌在夜的輓歌中忽明忽暗,填補每一個疲憊空虛的靈魂。在這種美好的情境之中,可以很悠閒的寫寫文章,盡情將靈感揮灑在筆墨之間,或者,放點輕音樂翱翔於古往今來的書香世界裡,讓這樣的夜晚飄散著浪漫學術的韻味。更可學學我的灑脫,仰望無垠的蒼穹和滿天繁星,靜靜躺在閣樓外的小廣場,在星光交輝的看顧下,沉沉的睡去,再讓隔天的晨光,溫柔的將我喚起,在這樣的解放中,逐步找到自我。 很快的,時光趁我不注意,默默蟄伏在追憶中。一個星期的短暫歇息終將結束,原本飄泊不定的心情,在這溫馨的家鄉情味中獲得調適。在逐漸流失的時間裡,正如野獸般撕裂啃噬著我心中一種叫「相思」的情愫,縱然有太多不捨與思念。我感受到體內的血液不斷的沸騰著,存在著一股屬於「浯江」的暖意,正快速流竄全身。我忍不住閉上眼睛,卻讓脆弱的晶瑩灑了一地憔悴,蒸發昇華在返回台北的高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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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關於邵應魁 施經「虎泉漫稿」 過去,筆者曾在「金門藝文訪佚」中,介紹過邵應魁於嘉靖三十六年時為其施經所著詩集「虎泉漫稿」一書所撰後序,這恐怕是於今所能考見年代最早的邵應魁遺文。但當時筆者忽略了:「虎泉漫稿」一書中有兩首詩是為邵應魁而作,現在補上。作此二詩之施經,筆者曾努力想考出其更多生平資料,無奈並無所獲,故只能依邵應魁後序中提到的部份作簡述了:邵應魁稱他「杭州虎泉施君」,可知施經是杭州人,邵應魁是在嘉靖二十五年應武試時與他結識,很快就成為好友,次年邵應魁考中武進士,施經不幸因病失格,兩人自此闊別近十年,直到嘉靖三十五年施經投入俞大猷幕下,才與正供職斯處的邵應魁再晤。次年邵應魁獲擢直隸把總,與施經作別,施經將自己擬刊之詩集託邵應魁作後序。以後的事,筆者就無法考見了。從文獻缺乏施經的資料來看,他其後並未顯達,但在與邵應魁結識的浙省人士中,施經大概是最早的一位了;他寫給邵應魁的詩,也是筆者迄今所能覓得邵的同時代人中曾賦詩相贈的最早者: 贈邵榕齋(卷之二) 憶爾同舟日,從吳上帝州。論文風雨夕,說劍鬼神愁。 鸑鷟歸時選,駑駘返故丘。睽違經十載,義氣自相投。 筆者注:鸑鷟,即鳳之別名。駑駘,指劣馬。施經與邵應魁於嘉靖廿六年時一同上京赴武進士考試,結果邵應魁錄取,施經卻因病落榜,故他喻邵應魁為鳳,自比為劣馬。 贈邵榕齋都閫(卷之三) 與君昔日踏雲梯,千里青霄彩翼齊。 薊北雨晴丹闕近,江南春暖紫騮嘶。 十年閩海傳書札,此日蛟川事鼓鼙。 聞說將軍今出戰,腰間寶劍吐虹霓。 在「金門縣志,摭錄志,叢談」中有「詩評三則」一條,引林霍詩話之載:「吾同武進士邵應魁能詩,有儒風,備倭蘇松時,詞壇前輩如徐學謨叔明、沈明臣嘉則、殷都無美、王翅叔楚,皆相得甚歡,而鳳洲、麟洲二王先生,屢有吟贈:::。其在吾鄉:::洪少司寇芳洲,黃山人(今版縣志中誤作「仙人」)孔昭,尤深相許可焉。」筆者依這段話中所列舉與邵應魁有文學因緣的人士,找到了一些他們所作與邵應魁有關的詩文。雖然邵應魁本身的作品於今已近乎散軼殆盡,但觀其交遊,自可衡量斯人之水準,這些文獻反映了邵應魁於武功之外的風雅一面。另外,筆者還找到了記載邵應魁在浙江參與戰役情形的官方記錄。現一一介紹如下: 徐學謨「徐氏海隅集」 徐學謨,字叔明,嘉定縣人,嘉靖廿九年進士,歷任兵部主事、禮部郎中、荊州、南陽等地知府,還曾以右僉都御史巡撫鄖陽,官至禮部尚書、加太子少保。他的著作有「春明稿」、「歸有園稿」、「徐氏海隅集」等。筆者由「徐氏海隅集」中找到兩首詩、一篇詩序與一封書信,寫作時間涵蓋了邵應魁自因受盧鏜被劾牽連而屏居海隅、再於嘉靖四十四年時在浙江三沙殲滅倭寇、其後因功昇任廣東惠潮參將而離浙的這段期間。在徐學謨贈邵應魁詩文中屢次提到的「王叔楚」或「王時羽」,便是林霍詩話裡曾述及的「王翅叔楚」,但金門縣志此處顯於其名有誤,不知是林霍原書即如此,或是近年編印時造成的。按「嘉定縣誌」卷十二「人物」載:「王翹,字時羽,一字叔楚。弱冠補郡諸生,以不能其業,久乃謝去之。工詩,善圖繪。詩宗孟郊,枯寂有致。畫工草蟲竹石,亦時倣米芾為山水,顧不自珍,求者無不滿意去。性骯髒(筆者按:骯髒在此並非髒兮兮之意,而是意謂人之個性高潔傲上、不向地位高於己者低頭。),尤不喜曳裾公卿間,以故名不甚遠,然初不以屑意也。遇所善友,即觴詠竟日,忘其屢空焉。」由其故鄉縣志之載來看,王翹是位能詩能畫的雅士。另據「靜志居詩話」所載,王翹在嘉靖年間倭亂之時亦曾投入幕府參贊軍事,他的作品曾輯為「小竹集」一書,內中多有與剿寇諸將的贈酬之作,想來也定會有收輯他贈予邵應魁的詩文,可惜此書現今似已失傳,筆者遍尋不得,日後當再留意,或可僥倖藉他書收錄而訪得一二。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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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士」旋風
「沙士」(SARS),這個所謂的「非典型肺炎」在國際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弄得世界各地的人民人心惶惶,從一開始的小貓兩、三隻,到現在甚至已超過百人列為「疑似」得到此症狀的個案,大家開始注意到這來頭不小、防不勝防的「怪病」,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下一個的「沙士幸運兒」! 班上的同學也湊熱鬧的討論著這個話題,不知是有心抑或是無意?此起彼落的咳嗽聲,還真讓人不得不捏把冷汗,有個同學戲稱;「台北市已下令班上若有一個同學感染『沙士』,則全班可告假回家,如果全校有兩個同學得到此症,則學校就要停課嘍!有沒有同學願意犧牲的呀?」當然,絕對沒有一個同學如此的「偉大」!願意為眾人之福利而「慷慨就義」,但這個話題卻有如火線燃燒,一發不可收拾,爭論個沒完沒了嘍! 坐在公車上,大家也沒忘了「沙士」的存在!只要有人咳個不停,就不免惹來車上所有人的「注目禮」!有一個同學告訴我說她在公車上,因為流行性感冒而不停的咳嗽,竟有有二、三個人趕緊把車窗打開,讓車內空氣流通,惹得她非常不好意思,尷尬極了!其實想想,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啊!住在金門算是幸福的了!還不見有人戴著口罩到處逛呢! 台灣的友人打電話來關心,她說看到新聞報導金門因「小三通」的關係,因此更要多加防範「沙士」的疫情!我除了告訴她不用擔心,另一方面,也對此產生了一些隱憂,小三通這溝通兩地人民互動往來的捷徑,是否也成了「沙士」登門而入的通關路口呢?這的確是我們金門的在地人需要多關心、注意的呀! 這來勢洶洶的「沙士」旋風,也不知要到何時才會停止?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大家也就只好自求多福了,畢竟,誰都無法肯定,自己能永遠處在最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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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盪的命運,未知的歸途
曾經是民進黨文宣部主任、現為立法委員,也是知名電視談話性節目主持人的陳文茜小姐,曾這樣描述金門:「這裡曾經是戰爭的島嶼、死亡的島嶼、記號的島嶼,:::也是個神秘的島嶼,一個被台灣統領多年、卻始終看不見的島嶼」,這就是金門的宿命。 金門,孤懸在廈門灣前的一座島嶼,地理位置,成就了金門,也主宰了金門。金廈兩地本為一體,向有「史緣久、地緣近、血緣親、文緣深、語緣通、神緣會、俗緣同、商緣廣」等八緣之親,而且,金門與廈門最近的距離只有一千公尺左右,動力漁船僅需二、三十分鐘。因此,早在民國三十八年以前,兩地居民的往來、通婚、通商就已相當頻繁,金門本島居民所需的民生用品、建築石材等,均透過廈門的轉運,得以不虞匱乏。 國共戰爭,國民政府退守台金,原本一體的金門和廈門,從此關係斬斷,成了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對峙島嶼。自此,也改變原本依附於廈門的金門經濟發展模式。 金門地瘠人貧,早年,金門的居民大多數做的是「阿兵哥生意」,駐軍的消費就是當地民眾最主要的經濟來源;當年,十萬大軍,養活島上的五萬百姓人口。近年來,部隊大量裁軍,由當年最盛時的十萬大軍,精減至現在的三萬人不到,金門的經濟因而大受影響。 隨著解嚴、開放觀光,八十三年起,起而代之的是觀光人潮,當年的觀光人數高達十萬人次,剛開始,因為好奇戰地的神秘氛圍,來金觀光客逐年攀升,不過,由於金門地區景點有限,缺乏完善規劃,加上業者削價競爭,使得觀光品質一落千丈,昔日的觀光榮景,至今難以回升。 金門地區產業少,除了特產業外,較大型的也只有金酒公司,金門高粱酒酒香質醇、名聞遐邇,讓金酒成為金門縣政府最主要的財政收入來源,但是,隨著國內外酒市場的開放,金酒也面臨重大衝擊,如何確保金酒優勢地位並拓展市場,正嚴厲地考驗主事者的智慧。 民國九十年,在國內外的爭取下,小三通政策正式上路,金門鄉親引首翹盼小三通可能帶來的商機和人潮,也期待藉由貨物中轉機制的建立,提升金門的經濟發展。 而素有無煙囪工業之稱的觀光業,也成了金門縣政府縣政推動的主要目標。金門完整的傳統聚落、名震中外的戰役史蹟、豐富多元的自然生態,讓金門擁有獨樹一格的觀光資源。「觀光立縣、文化金門」是新任縣長李炷烽的主要政見與施政目標,主政後,也一直致力於觀光業務的推動,縣府更期望透過小三通的落實,達到「讓兩岸認識金門,讓金門走向世界」的理想。 小三通的實施,的確讓金門人往來廈門大陸方便不少,小額貿易的除罪化更讓大陸貨充斥金門,舉凡吃的、用的、穿的,一應俱全,金城東門甚至衍生一條大陸街,滿目盡是「俗擱大碗」的大陸貨色,讓這條街成了觀光客必定造訪的知名街道。 不過,原本寄望透過貨物中轉機制的建立,為金門帶來投資商機的夢想,卻因兩岸政治上的考量,使得這樣的規劃遲遲未能實現,金門縣政府目前除了針對此一議題進行一系列的委外規劃案外,也藉由民意代表、輿論壓力催生,希望配合中央「根留台灣、放眼大陸」政策,讓金門成為前進大陸的商業跳板與基地。 有鑑於未來的發展趨勢,不少金門人紛紛跨海至廈門購屋置產,甚至有越來越多的金門子弟捨台灣就大陸,前往廈門唸書、就業,時空,彷彿再度回到民國三十八年國共戰爭前的景象。擺渡於金廈海峽,成了新世紀金門人的共同命運。 早年,金門人經由水路至廈門,再落番下南洋,只為討一口飯吃,面對著日益惡化的台灣經濟,這一輩的金門人,也擔心著,前一世紀初下南洋做苦力的悲情歷史,會不會在下一代身上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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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瑣記
其一─增加免疫力 某校校長,於教師晨會時,談及經常說台語,可以增加免疫力,不易感染非典型肺炎;所有同仁聞之,大惑不解。於是他自己解釋道:「因為台語發音,有很多鼻音,氣息比較通暢,所以不易發生肺炎之疾。」 聽起來,好像蠻有道理的;但在醫學文獻上,是否有明確記載,就不得而知了。更何況近期發生致命率極高的非典型肺炎,防疫專家一時之間,還找不到真正的禍首呢? 為了自保,還是少到公共場所為妙,也儘量避免到東南亞等地做旅遊活動;除此之外,正常作息,增加免疫力,才是正本清源之道啊!當然,一定要外出的話,如果能夠戴上活性碳口罩,也是永保健康之道的一個好方法;就算無法達到百分之百的防範,至少在心理感受上,也比較安舒一些。 其二─充當扶把 有一回搭上公車,車內座無虛席,站立者也為數不少;就在此時,我找不到扶搭的把手或拉環,只好把手掌打開,撐住車頂,以尋求比較「安定」的籌碼。 這時冷不防的,有人抱住我的大腿,定睛一瞧,原來是一個小蘿蔔頭,大概是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吧!揹著大大的書包,抱著我的大腿不放。我以溫和的語氣問他:「你在做什麼呢?」他不好意思的說:「叔叔,我怕跌倒,沒地方可以扶,所以:::」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答腔:「好,沒關係。」 車子過了好幾站,站立者越來越少,其中有一位小學生,在司機猛然踩煞車下,以驚人的速度往前衝,差一點摔跤。 看了剛才那一幕,我心頭揚起讚譽的聲浪,喃喃自語:「把我大腿當扶把的小孩,還真聰明呢!」 其三─是內賊嗎? 三十年前,當我就讀國三時,有一回教室被竊賊入侵,雖然損失不大;但是,被導師罵得狗血淋頭,全班同學個個不敢怒,也不敢言。 導師未經調查詢談,一口咬定,一定是班上同學進入教室偷東西,並且口口聲稱:「沒有內賊,引不了外賊。」同學們都深感委屈,但是又拿不出證據,可以來證明是誰幹的好事?最後,只有不了了之,永遠成為懸案。 整整被罵了一個禮拜,卻沒有人坦承,也沒有任何破案的線索。從這個事件中,我依然不明白「沒有內賊,引不了外賊」的真正陳義?轉換時空,以現況而論,宵小竊賊多如牛毛,是要怪內賊呢?當前社會治安不佳,人民的守法觀念又不足,加上教育的力量,又不足以教化人心;有時連良心正義最後一道防線,都不被重視,導致人性日漸沉淪,這才是人類最大的悲哀啊! 回到三十年前,歲月雖然斑駁,記憶卻是依然鮮明,班上全是「書呆子」,可以說是循規蹈矩的一群,個個以課業為重;品德操守對鄉下孩子來說,又格外被重視,難道真的有內賊嗎?雖然事隔三十年,我依然存疑;如今想要得到真正的答案,似乎永遠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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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關日記
買一種快樂 我常想:那裡可以買得到快樂?而且只需要小小的代價就可以買到。有沒有一個地方或者商店有賣一種叫作「快樂」的商品?也許是個快樂麵包,也許是一瓶快樂汽水,也許是一只快樂布娃娃,也許是一瓶快樂芬多精,也許就只是某種會令人覺得心情好的東西,可以任何一種型態帶給人快樂的商品。有沒有這樣的店的呢?如果有相信生意一定會很棒的! 我問自己:現在的妳快樂嗎?然後發現這實在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或者該說是沒有答案的無解習題,因為根本分辨不出自己是真快樂還是裝快樂?現實生活把我們磨得只剩下偽裝是真實的,最後連自己也無法感覺了,終致麻木不仁。 深夜的寧靜發酵了我的寂寞,我不怕寂寞,但我怕自己不再快樂! 缺角的杯子 夜,很深了,可就是睡不著,心血來潮搬出所有的杯子,想說好好擦拭一下,好久沒整理了,那知一個不當心,手中的貓馬克杯滑落,打碎了從奧地利帶回來的水晶玻璃杯,心裡一陣驚慌,趕緊收拾碎片,就在撿起第一塊碎玻璃的時候,眼淚幾乎要隨著落下,責怪自己的粗手粗腳,好捨不得喔! 然後,又發現一件更悲慘的事,另一個從布拉格慕夏紀念館帶回來的馬克杯,竟生生的剝裂一角,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難過,握著杯子流淚,似乎有點好笑。在一個莫名無法入眠的雨夜,因著一時興起而打壞兩個珍藏的杯子,真是無妄之災,恨死自己了。 其實,我並不是在意杯子本身,而是裝在杯子裡滿滿的情感分子,一想到千里迢迢自國外,轉了好幾次班機,終於跟著我回到這裡,以致能被擺立在這小小的櫥櫃裡,如今卻因我的不小心,瞬間成了一堆會扎人的垃圾,總覺得不太能接受。尤其是那只慕夏馬克杯─我的最愛─是失戀心碎那年,獨自一人勇闖捷克,在美麗的布拉格市邂逅到的一段以特殊型式呈現的異(藝)國戀曲。 出口 習慣性的、經常性的自我壓抑,不知道該算好還是不好?畢竟很多時候是無法作立即性的宣洩,無論是快樂或者悲傷。因為我們已不再那麼自然的大笑或者大哭,於是自然而然的就悶著了,不管是情緒的、生活的、感情的,都會在某個時點上令人難以喘息,開始會覺得呼吸困難::連深呼吸都得花錢上課學習。 很悶,試著尋找一個出口,但很難,因為我還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找不到出口的方向,還是出口太小了,我無法出去?終致可能會爆裂吧!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臉孔 趁著年假回家的空檔,約了死黨出來,不過,今年不喝咖啡也不在家泡茶聊天,兩人決定到村莊附近走走,拍拍照,散散心,過一個悠閒愜意的年節午后。 兩個人邊走邊拍,拍些老房子、老建築、老東西,別有一番風情呢!透天厝多了,古厝傾圮了,村裡的水泥路美化成紅磚道,感覺有點陌生的熟悉。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完整的、真切的莊頭莊尾走透透。 路不再熟悉,好幾次走到巷弄的盡頭,找不到出口,或者另一條路的起點,才知道自己離開這裡夠久了,久到我認不得路、同學的爸媽認不得我;看著那一張張熟悉而老化的臉孔,我都還記得他們年輕時候的樣子,因為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有的要叫阿伯、伯母,有的要叫阿叔阿嬸,還有些是同輩的大哥大姊,而今在他們的臉上都有了歲月的痕跡,才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他們曾經有過的年代。 不管歲月如何無情,如何不饒人,我仍可以從他們臉上看到屬於這島民慣有的熱情與溫情,以及那一抹最最樸實而真誠的微笑。 三月 一旦過完年,就會有一種今年又完了的真實錯覺,可能是過年恐慌症作祟;可能是因為二月才二十八天比較短;也可能是因為老了,對時間的短少就會愈來愈害怕。 二月之後,很快便進入三月,適逢春風來襲,乍暖還寒,有種難以招架的手足無措,因為會發現一年竟又過了三個月,很快的初夏、仲秋、寒冬,四季更迭,年復一年,從青澀的年少輕狂到金色的雙十年華,於是從二字頭踏進三字頭時,又會驚覺這三十年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提對這國家社會有何貢獻,光是自己有什麼長進都不知道呢! 三月之於我,其實是個很特殊的季節,我在三月出生;妳選擇在三月結束年輕的生命;他在三月離開我;我在三月被迫失戀;她當了三月新嫁娘:::似乎這幾年來的每個三月都有什麼事發生,過去式也好,進行式也罷,就算是未來式也無所謂,我在三月裡某個有著藍天的午后,興起了出走的念頭。 三分之一 有人說: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睡覺,花在睡眠上。如果說這個研究數據正確的話,那人們在另外的三分之二中做什麼呢?突然自己竟像個好奇寶寶般的質疑起這個議題。最後發現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發現自己到目前為止的三十年,扣除一個三分之一時間的睡眠狀態,一個三分之一時間的上課或工作,剩下的三分之一時間,我努力的回想最後這三分之一那裡去了?驚人的發覺這所剩的三分之一時間是在「發呆」!說得好聽點的是在「沈思」!十年耶,天啊! 蕭美人說十年來她都用SK│Ⅱ的青春露,所以保住了青春。而我的十年竟是在發呆中虛度過,真是驚心動魄啊!你能想像嗎?因為大部份的空閒時,我都是正襟危坐在我的個人沙發上,一動也不動,既不看書,也不看電視,更不做其他類似什麼有意義的事,除了發呆,至今我仍想不出來會有什麼議題需要用十年的時間來沈思、考慮的,又再發呆了::: 於是,發呆、睡覺、工作(上課)佔去了這三十年,不多不少的整整三十年,霎時有種悲慘的心情,直淹到喉嚨、嘴巴,似乎就快到鼻子了,呼吸不斷的要急促起來,真希望就這樣死去,但我還是真實、無趣活著的,也許還得以這樣的模式再活個三十年!無怪有人要說:人生還真是一場噩夢呢! 木棉花開了 那一排木棉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花啊?只覺得好久以前就看見他們落光了葉子,挺著一身光禿禿的枝幹,什麼遮掩體的小樹葉也沒有,這三月都快過完了,仍不見一簇嫣紅,自己竟心慌。 木棉花開了。今年有一點淡薄的橙紅悄然的綻露在樹枝的最頂端,我的心花也跟著開了。那怕只有小小的抹紅,我便覺心滿意足,這也意味著花團錦簇的火紅即將恣意放肆這一季的燦爛,伴隨著四月的春天到來,而這也是春天裡我唯一喜歡的景致,新綠和火紅消除了我對春天陰霾氣候的厭惡,因著她所帶來的潮濕和陰雨綿綿。 木棉花開了耶!記得找一條有木棉的路走,那會讓你好心情一整天。慶幸自己還懂得要快樂。 戰爭電影 美伊戰爭開打了,頓時成了所有媒體的焦點,不管是平面媒體的頭版或者電子媒體的頭條,一下子似乎我們也跟著捲入這場戰火之中了。我當然是反戰的。 畫面中傳來槍聲此起彼落,炮火紛飛,爆炸場面不斷、警報聲不絕,伊士兵為了尋找聯軍直昇機迫降的駕駛,對著河岸邊草叢裡猛以機關槍掃射、戰俘被綁、詢問,眼神中透露著懼怕的鏡頭:::若不是畫面跳進跳出、主播記者的頻頻對答,你一定會以為是在看那一部戰爭片,但我可以真實分辨出看的可是新聞呀,而且幾乎所有的新聞台都正同時播著某些相同的畫面呢! 就在轉換頻道的剎那,電視機前的我明白了,電影不就是全來自於真實世界的嘛!在那遙遠的地方,戰爭確實是存在的,有人哭、有人傷,有人不顧一切的製造戰爭,而戰爭背後盡是淚水、汗水、血水啊,戰爭之後只剩混亂、殘敗、重建的艱辛,至於是否真能帶來所謂的和平,不得而知。 如果出走:: 看著同學友人紛紛出國,有的唸書,有的遊學,自己也起了出走的心,動了出國的念,不管出去的理由是什麼。 年輕的時候,一只背包、一瓶水、一條麵包,夠了,就足以構成出走的所有,畢竟是年輕也有衝勁和勇敢,以為這叫瀟灑,現在想來真是好笑!該說是自己愚蠢還是天真呢?現在,真要出國去恐怕得扛個兩大箱的行李,才可以安心上飛機,得準備地圖、電子辭典、相機(數位和單眼)、保養品、衛生棉(國外多是衛生棉條)、隨身聽、CD、電湯匙、插頭轉換器、日記本、各類藥品、狗狗拖鞋:::一只背包那夠?不過,我還真的比較喜歡那時的我! 工作的關係,膽敢出走的念頭也只能用想的而已,想像一下巴黎的香榭麗舍大道、德國的天鵝堡、荷蘭的鬱金香、峇里島的SPA、北海道的溫泉、雪梨的歌劇院、紐約的第五大道:::真的好想去度個假再回來,或者乾脆就流浪海外了。 不得不承認,人越大就越膽小,放不掉這個,丟不下那個,於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背後的包袱也跟著正比的成長,愈來愈大,最後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來,有點莫名其妙。想,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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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除了為陳建所撰墓誌銘,「重刻叔祖錦泉先生文集」卷四還有收有另兩篇傅夏器為金門前賢所撰文章;其一是林兜人呂文緯之墓誌銘、另一是為蔡貴易之父蔡宗德(號兼峰)所作祭文。按:傅夏器於嘉靖十年成舉人,呂文緯、蔡宗德亦於同時中舉,故三人本有「同年友」之誼。呂文緯之生平,由今金門縣志「宦績」傳中可見大概,但傅夏器的墓誌銘自是更加詳盡;不僅遠溯呂家在宋代的先祖、對呂文緯的父教、妻室、塋地所在都有述及,為了解呂文緯提供了不少資料。至於傅夏器為蔡宗德所寫祭文,內中言及蔡宗德在台州任官時,「將振其圯,反罹其毀」,顯然是因欲改革政道,反遭忌害,才會有被調往梧州之事發生。這一點也是縣志內的蔡宗德傳記所未及者。傅夏器的兩篇文章如下: 簡州守呂疊石墓誌銘 公諱文緯,字道充,別號疊石。宋時,南安有樸卿先生者,官禮部侍郎,其後裔遷於同之梧(浯)州居焉。數傳,皆不仕。高祖逢哲。曾祖應保。祖陸宗。父竹菴,諱明自,奮學舉子業,以不就為恨。比弄公璋,喜曰:「吾志有托矣!」稍長,遣就學。顧落落數十年間,竹菴公病且死,張目謂公曰:「吾死不足恨;恨汝學業未成、名未立,使我不及見其他日也!」公淚簌簌下。而竹菴竟適去。公既痛父臨沒時言,愈發憤,遍求名師而適焉。習麟經,不憚千里從游。壬午(嘉靖元年,西元一五二二年),補博士弟子員。辛卯(嘉靖十年),遂舉于鄉。又連不得志于春官。以母老求祿養,乃以辛丑(嘉靖二十年)歲銓,受湖廣藍山縣知縣。公至官,殫心竭力,務為求民便利,而才識敏贍,庭訟一言而決。胥吏受成,靡竄手。日搜其邑之蠹敝而芟除之,政以益清。舊有徵輸餘銀,吏白以為羨餘,例充私費。公請一歸之官。監司大其請,為教移旁邑曰:「令不當如是耶?」往,上官按行部邑,庸鄙者或有所需求,至藍獨無私饋。吏懼見謫,公獨不顧,其人益敬重公。 藍介居荒獥間,蠢蠻蕃其中,數苦患民黎。一日,掠至城下,公勒兵追捕,俘數十以歸。公度其勢可盡殲,因建平傜之議。當道有難者,公指畫陳其可取狀,遂以平傜之役委公。公按地圖部署兵,所從入率敢死士,搗其巢窟。傜窘,乃求撫。公曰:「聽撫,即吾民也。」定為約束而遣之,傜遂平。當道上其事于朝,民為立祠焉。丁末(嘉靖二十六年),擢四川簡州知州,未赴官而報罷。 公誠實而志立、果敢而義奮,追父遺恨,百憤學成絕島中。在官私例,一歸之公,絕不以苞苴竿牘污染。及至平傜事,其績尤偉。夫傜,豈非三苗遺種耶?當堯舜時,以大禹徂征,猶然逆命,至舞干羽于兩階,又七旬,乃格。(筆者按:此處所言大禹征三苗事,見偽古文尚書「大禹謨」之文。)公一睹其害,治征撫方略,不煩騷擾,師徒無久暴露,豈不偉哉!而卒見排不錄也!亦命矣!中丞劉凝齋公在湖藩時,詳其事,及撫于閩也,乃甚重公;凡時政得失陳說,往往愛聽。公之大者如此。至其仁孝施於家,所遺田宅盡以與弟;仍出所賈田三十畝充祀先之費,廟貌常新,祀禮常肅。公於家政,靡憾矣!宜人黃氏,黃選之女,年十八,歸于公。婉娩恭順,事舅姑各得其歡。竹菴捐館舍,二弟一妹俱未成立。宜人善體公意,撫之勤。送往事居,動中禮節,內外賓婚,各盡其道。公學未就時,款款語慰,藉夜坐晨,起勤執業。逮公入官,不改采蘋、雞鳴(皆詩經篇名)之賢。婦何以侈諸公,治域於長興里烏石山之麓。歲戊寅(萬曆六年,西元一五七八年),奉宜人以葬。及今公卒,珍等持年友許南峰(筆者按:許福之姪許大來亦於嘉靖十年成舉人,但筆者不知其字號,故不能確定這位「許南峰」是否就是許大來。)之狀來請。以甲申(萬曆十二年,西元一五八四年)奉公柩,啟宜人竁而合焉。余既知君之概,而許君又狀公之詳,銘其奚辭?銘曰: 烏石之山,維石昂昂。雕不增文,磨不增光。含滋土潤,毓奇育祥。 有封突如,吉人之藏。配者伊誰?惟德之行。孰瞻孰依?維珪維璋。 此于孫子,百世其長。 祭同年蔡兼峰文 嗚呼兼峰!孰行不止?孰生不死? 行自有分,胡恤萬里?生自有分,胡計皓齒? 拂簾拂墻,花墜之理。或赤或白,鹿壽之紀。 沕穆推遷,同歸一軌。 嗚呼兼峰!孰有如子?天植敦素,內藏文綺。 異於世人,玉表石裡。芙蓉秋色,恨非桃李。 初判于廣,方維其始。繼判于台,將振其圯。 將振其圯,反罹其毀! 計君之任,如花方蕊。計君之年,如月方彌。 口調南中,一眠不起! 嗚呼!天台仙路,胡麻見挑。蒼梧帝墳,黃陵告兆。 而公未望蒼野之雲,已離赤城之標! 咫尺風雷,瞻依日月,獨立煙霞之縹緲! 想公葵蒮之心,是惟在易簀之表。 羨公桂蘭之芳,且宜有箕裘之紹。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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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記事
(之一) 詩是咖啡 心情是奶精 奶精破壞咖啡的純粹 咖啡習慣奶精的存在 (之二) 喝口溢滿著你的咖啡 熱騰騰的咖啡泛起一圈圈的年輪 帶好記憶的匙 一瞬間 攤開歲月的型錄 妝點年少的悸動 看著過往的愛恨 斑駁的從前 深深淺淺 慢慢浮現 攪拌成一種美麗的液體 靜嫻地冒著幸福 馥郁的熱煙 (之三) 你我從自己的日子走來 頂著各自的滄桑與光華 忘了多久不曾聯繫 只是將對你的關懷 放在某首不自覺哼出的音符裡 在這馡馡的空間下 攤開彼此的心情 讓所有悲歡瞬間沸騰 而後 又回到彼此的日子去 搭乘不同的列車 面對各自的蹣跚與風塵 繼續著我們無法預料的故事 (二○○三‧二‧二十七初稿) (二○○三‧三‧二十八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