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的劇痛 只留下傷口 誰的安慰已不在 自己與孤獨相伴 無可說的言語 到頭來成為灰燼 一點的瘋狂 烙下火的印記

  萬一不幸生下的是一個讓她不能接受的、馬臉、蒜頭鼻、暴牙又口臭的孩子，她又能奈何？她敢於把他掐死、丟進糞坑裡滅屍嗎？想必她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即使心裡不痛快，也得把他生下，把他撫養長大。   他深知，她們母女嫌他醜、討厭他，千方百計想把他趕走，但他必須忍耐，不能上當。雖然兩人是一對貌合神離、有名無實的夫妻，至少在這裡有飯可吃，名義上有老婆，不久又有孩子叫他一聲爸，不會被人笑稱是「羅漢跤」或是「十一哥」。萬一他真的被掃地出門，儘管這個女人不一定能再招當地的男人做贅婿，但居住在這座島嶼的退伍軍人很多，他們在不能反攻大陸回老家時，迫切地希望能在這裡成家，因此不管是寡婦或殘障、智障，只要是女人幾乎都會有人要。   若以春嬌這個女人的年紀和相貌，找一個退伍軍官應該不會有問題，屆時勢必也會把孩子一起帶走。反觀自己一旦離開，便什麼都沒有，而且還會讓人恥笑一輩子，說是被女方趕走的。所以他必須忍，甚而一忍再忍，不能意氣用事拎著包袱就走，那是自尋絕路。（二五）

  某日，天氣特別好，是文山區少有陽光的日子，藍天襯映下運行著的貓纜美景能一覽無遺，於是我拿起手機、拍下明媚天空和郁郁綠景，組圖後PO上社群Instagram的限時動態，這是處在當前社會下、20餘歲的我用來表達心境的一個方式。一路上也有諸多同學拿著手機拍景或自拍，陽光下顯得格外青春、耀眼，但隨後我便思索，手機終究不是眼睛，明明我有更多方式表達喜悅、紀錄下當下心境，為何我如此自然地依賴手機之拍照功能呢？   對我而言，生命的意義不當只是會呼吸，生命是種「活動」，隨時間被雕琢與著墨。小時，我對於美好與喜悅的展露，全權仰賴口語與肢體表達，笑容是最自然也直接的反應，但隨就學、累積成長歷練後，笑容難以如當初純粹，對美好的感知也越發不易，過去吃糖會笑、看書會笑、與同儕打鬧會感到雀躍與幸福；而今的快樂時光，多半是在吃飯時，戴上耳機、選定YouTube所要看的「配飯用」影片後，發自感到放鬆而沉浸、優游於串流影音的世界。網路早已進入人們的生活，發展出的科技與各類型平台，佔據我們的生活型態與生命，若要跟上時代，似乎不得不接納、和學習使用日新月異的新型科技。雖我不會對科技改變了世代原有的習癖或習慣有所反感，也不會因得花大把時間沉浸於3C產品對未來發展感到悲觀；但我確實認為，網路的負面效應仍須被放大注意與管制，在已喊多年的「全球化」之「自由市場」口號之下，網路、抑或更直觀一點的「科技巨頭」、「媒體巨獸」等，確實有必要予以適當的限制。   網路已是我、或近乎所有人們的必備日用品，以自身為例，早上關掉手機的鬧鐘、查詢今日天氣、回覆未讀訊息後，再點開各大報APP和Facebook看看每日新聞；上課也帶著筆電做筆記、下課時間拿起手機逛逛網拍、與瀏覽各大社群或社團的新話題、以免錯過可能一閃即逝的流行。一天24小時內，我絕對花超過一半的時間在盯著螢幕；每一天還睡眼惺忪的早晨，睜眼不到10分鐘內，便需「規律」瀏覽、吸收和回覆又雜又多的資訊，說真的，也許更像被「制約」。傳播領域中有一知名的批判論學派：「國際政治經濟學派」（IPE），便是針對科技對人類的制約和僵化有所顧慮，其中令我極有感的就是「免費勞動」（Free labor）與「勞動價值」現象。   簡言之，勞動者（如使用3C產品的大眾），有著「被資本家剝削的『勞動價值』」，而這些被剝削的價值，最終會兌為利益、落入資本家的口袋。舉例而言，休息時刻人們習慣性拿起手機、瀏覽Facebook上的新聞或大小事時，可能會對有興趣的貼文按讚、留言、分享，或是選擇看些趣味短影集。這些行為看似是自己自由選擇、表達意見或單純娛樂，但實質上，不啻在分享自己的「數位足跡」給科技平台，讓他們知道你偏好的觀看取向和使用頻率等，讓平台可將這些資訊出賣給「廣告商」，好讓廣告商有營利或改革方針，製作更多迎合消費者喜好之商品或服務，再藉由平台或科技龍頭的力量，用「分眾式投放」或「點對點投放」，精準打中消費客群，使其花更多錢才和時間在瀏覽與購買；荷包賺飽的同時，也因為使用者的購買和點讚等，賺到「免費的廣告」宣傳，其他使用者可能因你的留言、分享、購買心得，而感興趣，廣告商即成功達到行銷的目的。所謂「免費的最貴」便是如此。   過往，「交易」只會聯想到實體購買、金錢往來，但處在數位匯流時代的我們，實體和虛擬的界線早被模糊，各式型態的交易在各處不斷上演，包括點閱率、口碑、人際關係、形象等，都成為了交易的主客體。當我拿起手機拍下蔚藍天空、上傳Instagram，也是一種「價值勞動」的展現，雖然行為沒有涉及營利，但每一次的使用社群上的功能，都是在向你的同溫層、其他使用者分享資訊，你我他都會在意他人的動態，在意起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大量使用Instagram上的濾鏡、下載並使用修圖軟體來美化「他人眼中的自己」，這些行動都是一種「無形勞動」，花上更多時間、更多想法，和使用更多地程式和網絡，只為傳達一件事、或讓其他人看見展演過後的自己，此有好有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深陷其中、已成癮者，影響著實屬負面居多。   人類因有需求而創造科技，但很多時候，卻被科技馴服，甚因科技而創造或改變自我行動，思想被框於各式媒材之中。2021年，臉書母公司改名為「Meta」（元宇宙），即是宣告了虛擬與真實交融的世界正式來臨，也許未來我們能在虛擬世界賺錢、工作和維繫生活，也許更久以後，我們的意識能被科技收錄，就算逝世、思想也能留存及傳遞？雖這些行為模式，早已在當今有他例可循，但真要普及所有人，必得先解決「媒體近用權」之問題。當今世界局勢之一大問題為：無法達到實質平等，同一國家內，就可能因地緣、種族、政治傾向等有所區別，更別提全球的概念；如金門在醫療和科技行銷運用方面，相較台北還是有一定差別，這不代表生活機能的高低，僅是顯現每個地區性質不同、發展和想法也都有差異性。但現今追求「虛實整合」之際，像是忽略了主體乃至客體的「差異性」，用一套模式套用全球、絕對是得再經一段磨合的。且就算得以執行，更困難的在於人們需重新學習與習慣，這對各年齡層、各國或各民族的人民都有難度。   我反思後得出結論，「雙眼」應才是最好的紀錄器，人類雙眼所見之物絕對比相機、手機之框架來得更廣又更清晰，也是唯一能將畫面「解構」（decoding）出情緒流動，或賦予其意義。人的思想是很活躍的，但越是成長好似越是僵固；套一句童書《小王子》經典之語：「問題不在於長大，而在於遺忘。」人們都曾經童真、滿腹想像與創造力，但也許是因社會化或其他原因，我們忘卻了曾經的自己和所見世界，一腳踏入這個日新月異之社會體系，成為此供應鏈的一員，開始學習做好自己本分。我完全肯認關於網路、科技、虛擬平台等的發明，大半源自人類的本能與創造力，但為何這些事物被製造出來後、我們卻自然而然地選擇處在其中、不加質疑？這些事物未必正當、延伸至我們的日常、生活型態，都未必全然合理和適合自己，但就因這是「原先就存在」、「以前就這樣」等理由，就輕易相信並接納而使用嗎？當今所有的條條框框，多半都已違背、隱匿了人性好奇和探掘的本能。   回歸我起頭所寫、一個日常微不足道的行為，讓我驚覺我的思考模式已非只是「單純」看一個事物；而是，當我看見了美景，使聯想到開心的情緒，因不想「浪費」或「認為」該分享所見、便思考該如何呈現其景象，而拿起手機拍照上傳。也許，當今已多數人和我一樣，看人事物時，從不是純粹在「看」著它、感受它，而是，我們所見，始終是「事物與我們的關係」，能如何呈現和其能賦予自身什麼意義，沒意義者，在當今社會中，通常會被集體忽略，因而使我們錯失了諸多獨特、小眾的美；泰半時間都糾結於，此所見之人事物、該如何在手機或媒介上「被完美的呈現」。   此為虛實交融的生活型態下，或未來元宇宙橫行，真使虛擬與現實界線消弭之際，最應當被注意的問題，且「媒介素養」等觀念應融於教育和傳遞予每位公民，但同時，此也為最難解課題。

挺拔的身軀 伸開千萬隻臂膀 搖曳亮燦燦的鈴鐺 如木鐸聲響 珍惜人間短暫春曉 孕育生命 忍不住的爆漿 以熱烈的親吻投懷 聆聽大地搏跳 綠意甦醒 大地眷戀的明媚 當棉絮飄飛 千千萬萬個傳承 乘著春光翅膀 夢，在萬里之遙的遠方 伸展希望稚嫩的芽

  話說從北部來的大老板，在咱們鄉下地方開了個規模不算小的工廠，五年的時間已由十幾個員工成長至六十幾位，還有把半成品外包給家庭主婦加工包裝的散工十幾二十人，這樣的傳統產業在一個人口數兩萬多，以農營生的小鎮而言已經很龐大了，大老板都說要照顧在地青年，不管生產線多忙多累多辛苦，就是不引用外勞，而且薪資福利水平比鄰近幾家二三十年的老工廠好，因此有不少在老工廠跳槽來的工人都任勞任怨埋頭苦幹〈結果隔年就用了六個外勞〉。   這幾個月訂單量爆增，現場忙不過來，天天加班終究會怨聲載道，生產量不但沒增加反而減少，老板天天找主管開會檢討，純手工生產的五金零件難免會因為工人心情受影響，加上幾乎天天都有幾個工人休假事假病假……，忙不過來無法如預期的生產量，不急才怪了。   幾十年買賣營生經歷豐富的大老板沒開過工廠沒有經營管理經驗，五年前的盲撞到處涉獵吸收聽取旁人的常識經驗，不相信找不到一個很會經營工廠的人才，高手在哪裡？資金還算雄厚的老人一直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聽說來現場計件的歐里桑三十年前有當過廠長，管他是管理什麼工廠，找來當顧問，至少他曾經帶過一群工人絕對有實務經驗；還有自家開工廠的老板也來當特助，這下熱鬧了，年紀一大把了閒不住、還是很缺錢來當臨時工？開工廠賺大錢的老板需要自己下海賺幾萬塊回去養自家工人？狗急跳牆是人才就找來，反正高手在民間，可以提升生產力就是人才，還有一個最厲害的高手，一來就是廠長管人管事什麼都管，雞飛狗跳狗皮倒灶雜七雜八都親自動手，就是忘了隔行如隔山，到底成效如何？   一個厚著臉皮來賺幾十萬，半年不到主動說戰敗了、回家繼續管理自家工廠；一個還在苟延殘喘一邊在現場打工計件領薪、一邊腦子裡轉呀轉，隨時等老板召喚出點子；還有一個天天請病假，不然就是一天露臉兩三個小時，早逾耳順之年身體毛病多，何不回家養老？不行，這工廠需要他出力，不是非死不可，而是拍胸脯掛保證，一定會成功！   不久後又來一個更高段的，人家歐巴桑小姐曾經留美兩年多，自願捨棄賺美金大好機會寧可回來鄉下當助理，如此高手可得重用，我們都傻眼了，資源回收、垃圾分類、貼標籤……，清潔工阿姨向上反映，她的工作被搶走了？那可不，留美高手還忙著到處找碴，不定時召開會議，就只為了發現煙蒂紙屑衛生紙口罩……，為了把自己的能力發揮極限，賞罰分明，各單位競賽，工廠可以一塵不染是最終目的？外行人找現場技術員問東問西，搞到人心惶惶氣極敗壞，陸陸續續走了幾個能手人才。   反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老板當著月會時放話了，不怕沒工人，畢竟高手久久才一個。我們繼續看下去，管它大才小用，小才大用，果真高手在民間！

  自從進入她們家大門的那一夜，雖然他夢想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情境，也想履行夫妻義務，這也是一個身心健康的男子正常的行為。而且他已三十幾歲，從未接觸到女性，對春嬌神秘的身體，難免會有一種天生本能的慾望，甚至壓抑許久的性慾也想藉著新婚之夜來紓解。但她不僅抗拒，還以不當的語言來羞辱他，迫使他不得不以暴力來達到目的。雖然夫妻理應和睦相處，性愛也需要兩情相悅和時間的調適，才能體會到它的樂趣，豈能急於一時。而且他更不該用粗暴的手段來達到目的，來發洩自己壓抑的性慾。   可是這個女人在意的是他的外表，不把他當人看，也瞧不起他這個贅婿。因此在氣憤之下，他以男人的優勢把她……。想不到自己的精力竟然那麼旺盛，……僅僅一次就讓她受精懷孕。如今她的肚子已大，懷的是他的種子，體內流的是他的血液，是他塗猴的親生骨肉。一旦孩子誕生，她敢於否認是他這個醜男人所生的嗎？（二四）

  偶然在一次公車下錯站的機緣下，我走進了珠山大道公這個清幽的廟宇，裏頭佈滿檜木的建築，加上香煙的薰繞，鎮殿保生大帝祥和的神情更加和藹，這個六百多年的聚落，自清乾隆年間，從白礁慈濟宮來到山仔兜的大道公就一直默默保護這座村落。   對保生大帝信仰景仰的我，一個外地人，在多方打聽下，總算打聽到今年宮慶的時間是訂於農曆三月初九、初十日，兩日從早到晚的醮慶加巡安，一連兩日，自幼到老，整個山頭的薛家人擺香案、入廟參拜，規模雖不如台灣、金門其他處浩蕩，但那份宗親互助的感動，卻不讓我覺得珠山大道公生比其他地方遜色。   「大道公啊！恁今仔日生日，我來佮恁看啊！」一位年紀九旬的老翁，手裡拿著供品，持著香，一路往大殿上走來，口中只對著保生大帝唸道此句。一旁七旬老翁急忙攙扶跪下祈求的老翁起身。香甫插畢，又有一名九旬老嫗前來，一一行禮如儀向天公、大道公敬拜，見到於旁樂捐香油錢的老翁，原是舊識，閒語家常過往，都稱道珠山大道公的靈驗。香煙裊裊，他們也有的早已是村中的老大，在這人世，或許早已無長輩在世，但大道公的駐守，好似長者仍在，讓他們互相照應，有著相陪的羈絆。   白髮人攙扶白髮人，年紀漸長卻不忘倫理長幼，這是中華文化人情可貴之處。老大持香帶著村民，一一完成儀式，向大道公祝壽，村中老小，個個拿著粿粽敬奉，原本空空的金紙籃，一瞬間就被村民帶來的金紙給塞滿了。在這場活動中，主辦者總謙虛的說，他們只是小庄頭，場面不及其他庄頭宮慶好看，但一到活動次日下午的大道公巡安時，幼年放鞭炮、扛轎扛得有聲有色，村中男丁不嫌辛勞，看到有事情就馬上幫忙，出巡儀仗，不分你我，事前皆無事先安排，時間一到，儀仗上手，一瞬間，大道公就浩浩蕩蕩地出門巡安了。   都市的快速進步，導致傳統民間信仰迅速邁向觀光化、商業化，凡事都講求效率的現代化社會，有時你我責任界線劃分太清晰而不盡人情。在金門這個傳統風情十足的島嶼，在遍佈人情的鄰里，可以看到平時只隔一牆的鄰居，只隔一代血親，字輩清楚，倫理分明，長慈幼尊的情感，在大道公的生日中，早已超越有形與無形，大道公恰似一名慈祥的老者，帶領眾人遊山一圈，鑼鼓喧天，異於平時村落的寧靜。是日，薛家人足跡踏遍整個山頭，每個人的內心都是滿滿的安寧與平靜，早已勝過了對疫情的慌恐與不安。   有人說偏鄉很多獨居老人需要關懷，但在這群大道宮的信眾中，他們的精神是不孤獨的，有了大道公的作伴，他們的精神過得充實、不虛幌。年少神乩下午的指示，讓村民對未來更有信心。活動向晚的造橋，慶典的最末一個高潮，隨著點點星光照映在珠山，這個曾經為金門思想最先進的地方，雖經過歲月一連串的變遷，多人離鄉打拚，但不變的是，那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隨著一個個生肖的村民過橋改運，在法師的加持下，在大道公印的護持下，村民臉上安心的笑容，忘卻一切辛勞，今年這場熱鬧，漸漸化作一陣陣的動人，使我不禁潸然淚下。

  疫情導致出國旅遊受限相信讓許多人心情很鬱卒，筆者也很悶，但期盼藉由文章讓讀者稍微解解饞，疫情前的2019年出國旅遊，是選擇離台灣不遠的沖繩。為何選擇沖繩，第一個理由當然是距離近。第二個是，大學時代曾探討釣魚台主權爭議，關鍵主角之一的琉球王國歷史，以及被覆滅、被日本殖民統治後，如何影響沖繩當代的樣貌都非常吸引筆者。   琉球王國，歷史上那個是怎樣的王國？有甚麼輝煌的過去呢？過去的商業繁盛古國，現在還能窺見一點蛛絲馬跡嗎？    當然，二戰結束至今，沖繩被美軍統治、與台灣的秘密貿易（秘貿易），以及美國基地「問題」，沖繩的戰略位置，幾乎可說與台灣安全息息相關，可是鮮少在台灣被討論，基於對台灣前途的關心，也促使筆者去沖繩一趟的緣由。   那次也是第一次日本自助旅行，對個人來說，這趟旅行的意義，也算是突破心魔。過去筆者一直不敢一個人去日本，因為語言不通，也看太多「提醒」的文章，覺得沒有事先準備，好像會有很多「麻煩」，因此都沒有想一個人飛日本。   不過，在日文仍不好的情況下，想要鼓起勇氣去日本看看的心情持續躁動著，想去一探文學家筆下、劉黎兒書中美麗細緻日本的究竟，因此嘗試距離最近的沖繩，當作前去日本的第一站。這一踏出所謂的沖繩自由行，果然是豐收的。   比較膚淺的意義是，這次第一次在日本過中秋節，也是第一次出國過中秋，一個人晚上在飯店床墊靜靜躺著，沒有雜鬧聲，也沒有人說話，只有透過窗望著相當明亮的月亮，沖繩的月亮，似乎變近了，那個當下的一切是多麼自由自在，沒有工作壓力，徹底放鬆心情，獲得旅行那份最重要的精神。   到沖繩後，了解到日本旅行其實沒有那麼複雜，很多事情都是被所謂「專業」文章給害得窮緊張，其實沒必要想太多，能夠勇敢面對，突破心魔後，一切模糊都變得清晰，也變得平易近人了。   一出沖繩機場海關，搭單軌電車到市區，沖繩市役所兩尊大型石獅子便令人留下深刻印象；在那霸公車總站，用英語問兩位年輕女孩怎麼搭公車到殘波岬，她們講不出話來的微笑暨害羞表情，可愛到不行，其中一位女孩還說有點遠喔、要注意安全等，讓筆者覺得日本女生好體貼，跟夏目漱石《行人》書中的堅毅女性形象，有著更多不同的想像，這也是自由行的迷人之處。   殘波岬確實遠離那霸市區，總共搭了快兩小時的公車，又走了2.5公里的路，才終於到達沖繩最西端殘波岬，初臨的感覺很像綠島，可是又很原始，如果有想挑戰沖繩自由行的人，或可一個人來這裡感受風浪。   沖繩公車，有著非常人性化的設計，完全是以人為本當成大眾運輸經營的出發點。它表現在於，當公車還沒停妥前，司機會溫馨提醒，請不要起身走到車門前，車內也處處貼著懇請協力「車門打開再起身走動」等文字，透過這些標語，相信人們也養成了良好搭車文化。   沖繩的五天行程幾乎每天搭車，筆者看到並無一個人在沒等車停妥就起身，這點讓人特別震撼，好習慣簡直深入到人心中。那霸市區有些街道幾乎沒什麼紅綠燈，車子看到行人，幾乎就是停下來等你通行。   在沖繩最後一天，是去被政府劃為那霸新都心地帶的縣立博物館暨美術館，當天吃完療癒拉麵後，就去待了一整個下午，館本身不是非常大的地方，但是對於想認識沖繩島自然、人文與歷史的人，是很值得去的景點。   館內有非常貼心的設計，是讓人可以喘口氣的休息區，由於當天是平常日，沒有什麼人跟小朋友，中途看展稍微累了，就在那邊靜靜呆著，讓心情沉澱一下很舒服。   展覽讓筆者有深刻印象的是，館內展示沖繩特有的風葬，以及風葬後女性撿骨用海水與泡盛清洗，再裝入有特別名稱的各不同造型石甕裡面，還有女性撿骨照片。   另外，展示區還有說明二戰沖繩戰役的美軍登入地點在讀谷村，那邊迄今仍有美軍陸軍基地駐紮，記得去殘波岬就有經過，所以讀谷村相當等於法國諾曼第，也是見證了二戰時期的重大轉變。   比較多的部分，博物館也強調日本與琉球王國的連結，背後也許有教化意義。1609年，薩摩藩在德川幕府的許可下發兵侵略琉球，將琉球國尚寧王及眾多王公大臣擄至鹿兒島城，史稱「己酉倭亂」。在明朝的交涉下，薩摩藩釋放了琉球君臣，但強迫尚寧王簽訂《掟十五條》，承認琉球臣屬於薩摩藩，又強佔了奄美群島，館內也展示這份《掟十五條》。   不過博物館展示的，仍突出一部分琉球王國的歷史。沖繩處處都能看出它的特別，不同於日本文化，沖繩遺留華人世界的文化，比如風獅爺信仰、石敢當，還有跟台灣很像的墳墓造型等，沖繩人也會在清明節到祖先墓前，祭拜後，再席地而坐一起聊天飲食，這點也深受華人圈影響。   當時博物館也展示台灣與沖繩的連結，比較令人感到震撼的是，原來在日治時代，有上千名沖繩教師曾在台灣教書，地點遍佈全台，因為在「琉球處分」（廢藩置縣）後，琉球成為日本帝國的一部分，有大量日人移居琉球，日本後來為了殖民台灣，大量的沖繩日本人也移居台灣，在台灣工作生活，這是真實的歷史。

 1.不過是一場雪   不就歲末天寒，而已。 幸好四時風景，明靚清楚依舊   哪來那麼多愁，她說 春江迷濛，自有輕舟   2.氣象報告   烏雲迷霧雨狂風冷寒霜暴雪 應如是安排她的，眼淚   閃電雷鳴，叢林暗夜 忍聽，枝巢幼雛啞啞哀鳴   3.積雪原因   白雪茫茫了九州 如生死戰場的長寬面積，從來無須丈量 自有小小星火竄起，燒盡花田無邊 紛亂而飛的 誰是唯一 【註】：2021歲末的一則新聞，以詩紀錄之。

笑 無法擺脫 是真實 還是玩笑 痛 相信 還是 接受 生 我仍然活著 傷 癒合 還是 無所謂 夢 希望 醒來 沈睡

  即使她們母女倆蠻橫不講理，凡事自已為是，對贅婿更是百般羞辱，如此的行徑可說天理難容。然而，受到委曲的塗猴，始終相信社會還有公平正義人士，訴請村人及左鄰右舍出來評理也無非不可，他不信公理喚不回，也不信入贅是一件可恥的事。唯一的前提是，他必須以誠待人，努力耕種，跟村人和睦相處，如此才能獲得村人的認同，才能受到鄉親父老的肯定，與他醜陋的外貌是毫無關聯的。   尤其她們母女倆所作所為，早已在村莊受到不少爭議，一旦無故被她們欺壓，絕對會有人站出來替他講句公道話，就好比經常關心他的來福嬸婆，勢必不會讓他孤單無助的。倘若他好逸惡勞、不務正業，又有不良嗜好，當然是另當別論；果真如此，一定會受到村人的唾棄，他這個贅婿更會讓人瞧不起。可是真正瞧不起他的，或許不是別人，而是她們母女。   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可能就是他是一個馬臉、蒜頭鼻、暴牙又口臭的醜男人。如果是一個美男子，即使是一條好吃懶做的懶惰蟲，想必也會讓她們母女全然改觀，但他能怪父母把他生成這副讓她們母女討厭的模樣嗎？即使重新來過，除非是一個美男子，要不，也不一定能獲得她們母女的歡心。因為她們以貌取人，卻又狗眼看人低，尤其是一個不中用來予人招的男人，更讓她們瞧不起。（二三）

  台一線道路旁邊的那家雜貨店，一直是村民茶餘飯後聚會及交換訊息的場所。雜貨店的老闆娶來新媳婦時，左右鄰居、大人小孩更是將新娘房外頭擠得水洩不通，彷彿像是村民齊聚在村子有電視的人家裡，萬頭竄動只為觀賞一場世紀性的棒球冠亞軍爭奪轉播賽。打從新娘子自禮車輕挪移步開始，就已注定她將成為大家茶餘飯後討論的焦點。她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身材與面貌皆姣好的女子，與這農村裡婦女的氣息，有著天壤之別的落差，她，嫁入這純樸的農莊，似乎讓與豔陽搏鬥的男人注入一股熱血燙漿，眼神總不經意往他身影飄移，卻也讓鎮日與農田家事為伍的村婦，擦撞出了幾許嫉羨的火苗。   這年輕的新嫁娘，長得甜美打扮入時，一直是村子裡大家都喜歡多看幾眼的人物，連半大不小的孩童也是一樣，喜歡到店裡去抽玩具買糖果，喜歡喚年輕的老闆娘為：嬸嬸新娘子，東一聲「嬸嬸新娘子」，西一聲「嬸嬸新娘子」，叫得她笑聲盈盈，整屋子都溢著春天花朵的香氣。看著她臉上鋪著香粉、圈著腮紅，眼睛周圍上了淡藍色的眼影，身上飄散著淡淡的脂粉香氣，聽著細跟高協踩在磨石地板得ㄎ一ㄎ一ㄍㄧㄚㄍㄧㄚ聲響，新奇的感受著城市女人才有的妝容樣貌，怎不令人想多逗留在她身邊一會呢？好像多駐足就能沾染這獨特的新鮮氣息。她的加入也為雜貨店帶來熱鬧的氛圍，生意總是絡繹不絕，店門口更聚集了聊天泡茶的閒暇人士，儼然，新娘子已經是成為村子裏頭最柔媚的月色。   沒有人知道新娘子嬸嬸的名字，我們喜歡這樣稱呼她，她也總是回應我們燦爛的笑意，時而會請我們一些新奇的小糖果，她對小孩子是熱情友善的，我們總能從她眼裡的神采得知。她喜歡坐在櫃檯邊修手指甲，再為十隻指甲擦上豔紅的色彩，指甲油料輕輕悄悄的滑過片片指甲，柔和的臉龐有朵暈染開的花朵似也，趴在櫃台一角，我們看得出神了。亮紅的指甲讓她修長的手指顯得更纖細，紅色的指甲襯得冰清的膚色更加雪白滑嫩，她是村裡凝香的花妍。新娘子嬸嬸看我們緊盯著她看，心血來潮邀我們每人伸出一根手指頭，細心的幫我們塗上紅咚咚的顏色，這上了色彩的指甲，彷彿是偷了天邊彩虹裡的豔紅仙子，可以讓我們在同學中炫耀許久，即使色彩斑駁也不捨得拭去。   一年過後，新娘子嬸嬸產下了白白胖胖的小男嬰，這小男嬰滿月村頭村尾分送著油飯紅蛋，家家戶戶都沾染著喜氣，大家一到店裏頭也爭相抱起小男嬰逗弄一番。這小男嬰白白胖胖的，有一對溜溜轉的大眼睛，見人就笑更是深得長輩的歡心，笑起來還有咿咿呀呀的聲音，手腳隨意舞動時像極了跳舞的小仙童，讓一屋子的客人總是流連忘返。新娘子不知哪來的靈感，把這小男嬰取名為「煙如」，我這半大不小的孩子，對於名字沒有太多想法，心中卻泛著嘀咕，因為「煙如」要用閩語發音著實拗口！大姊姊們倒認為「煙如」這名字有點像小說故事裡的人物。   放學時，我們刻意改走河邊的路隊行列，這樣就能順勢彎進雜貨店，一來，可以買買糖果，和朋友共同分享零食；二來，能和新娘嬸嬸拉拉雜雜說上幾句，也能和煙如玩上一會兒，這對我們而言是樂趣十足的放學時光。大人總說煙如是生意子，愛笑又不怕生，將來一定可以接下祖傳家業，是天生的頭家命。我們喜歡抱著煙如到商店後院曬穀場玩，讓他坐上蜘蛛車滑行，我們追著他跑，他也七手八腳迅逃，一群孩子就同一個踉蹌學步的嬰孩玩個咯咯大笑，新娘子嬸嬸也一旁守護著這竄得無厘頭的胖小子，母親的慈愛溢於笑裡。煙如玩累了，一股腦兒滑衝撲向媽媽的腳邊，新娘子嬸嬸一把掬起小壯丁，銅鈴般的笑聲和著珍珠般的口水在暮靄中揚著，那是無邪真純的樂音劃記。   「姐姐，抱！姊姊，抱！」這稚氣與撒嬌的童言，展開雙手靠緊身旁的依戀，任誰也無法抗拒，爭相恐後的將煙如搶入懷裡，搶得頭籌的人總是又親又抱愛不釋懷，而這小傢伙果真眼巧，不一會兒又歪身示意要投入另個人的懷抱，等到輪完一圈後，自顧自地溜了下來，挑了個零食塞進嘴裡，又忙著轉身揀起另個糖果往姐姐們的嘴裡塞，小手忙著重複揀糖果，姐姐們也配合的張口討吃，待一一表演完餵食秀之後，自己開心又蹦又跳拍著小手歡呼著，大家都誇善解人意的他，長大以後身邊一定美女圍繞呢！新娘嬸嬸也開心地答著：那我家的戶限也要築高一點才擋得住喔！我們都期待他快快長大，好奇的臆測著他的新娘子是不是也像新娘嬸嬸一樣迷人？   這是個謎，一個猜不透的謎，也是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在你失足墜落河裡再次被撈起時，早已不復那稚氣頑皮的模樣，浮腫的身軀殘酷的宣示著死神的勝利。這謎底就已沉沒黯無止境的海流，永遠無法解謎。在悽愴悲戚的那夜，村裡的電視話語也啞然，村頭村尾的狗嚎撕心淒厲，他們是送行者嗎？為你送行--來不及長大的煙如。新娘子嬸嬸的暱稱與你的消逝一同埋葬，而喧囂熱鬧的店門口也悄然靜默，你如一縷青煙飄然轉身，而愁雲卻困住了新娘子嬸嬸，儘管大人總安慰她還年輕，要生幾個都不成問題。但是，河依舊奔流日日夜夜，成為河童的你，留給我們的記憶又何嘗不是歲歲年年呢？嬸嬸的眉宇笑顏隨著河童而流逝，失去你的自責利劍始終鋒利的漫舞著，那天，我們終於知悉嬸嬸的名字了--似月，藥袋子載有著斗大的名字。   長大後心理漸漸明白，煙如，如煙。你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遇見，你，只是路過人間。走過，煙痕纏繫於心間，姐姐記得你那暖心的小手直送嘴裡的糖，還甜著呢！屋前的河，仍流淌著，河童，如煙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