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頭僅剩下一只蟬蛻 裸體 單薄地透視光影 秋色隱伏曠野，偕同 遲來的風── 為落葉舉辦惜別舞會 枝上雀鳥吱吱喳喳 齊力地合唱秋之歌 簷下的風鈴 最早撥弄心中弦。 秋，挽著月光 沿桂花小徑迆邐而上 散逸著，淡淡的清香 而我為了仰望月色 ──摹寫秋詩 任由嬌花盛開迎人

  有一次在校門口，我遇到班上的孩子竟一直坐在圍牆哭著，我問那個孩子怎樣，他閉著口，什麼話都不說，和一向逞英雄的他，判若兩人。我問警衛到底發生什麼事，警衛說：「我看到一個大人，應該是爸爸吧！就和他說著說著，接著用罵的，最後就是一巴掌從他的臉頰打過去，後來，爸爸就載著妹妹回家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警衛也不是很清楚，因為當時正好放學，人很多，只覺得這個事情很突然、很莫名其妙。   那個孩子是五年級的學生，班上成績很好，但是經常容易和同學起衝突，是許多老師眼中的大麻煩；對待女生的方式，更是粗野無禮，往往髒字出口，就是一連串的。以前的老師跟我說，他家裡不太注重言行，只管功課，所以叫我也不用太費心，否則只是苦了自己。聽了他的話，我想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突然有一股很想去他家進行家庭訪問的衝動。   事發那天晚上，我打電話去小軒家，是小軒的爸爸接的，從說話語氣中可隱約感覺出來聲音並不是很友善。我問他小軒今天在門口的事情究竟為何？爸爸很直接的說：「他打妹妹所以換我打他。」我內心很納悶，原來他們家的處理方式竟是這樣的。我告訴小軒爸爸：「小孩子喜歡彼此捉弄打鬧、開玩笑、罵來罵去……，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何必這麼激動地對小軒呢？」。我繼續說：「每個人都有脾氣，孩子的脾氣原本就不容易控制，所以我們要教他情緒管理，而不是用以『怨』報『怨』的方式」。   孩子因為還小，許多事情不懂，所以我們必須用更大的包容心來包容他們的錯；如果孩子一有錯，就馬上疾言厲色地對待他的話，孩子會顯得畏縮、抗拒。在我的認知中，孩子的一、二次錯誤，都是可以被我們原諒的，但是必須很清楚地告訴孩子哪裡出錯；也必須讓孩子心服口服地承認錯誤，而且孩子也贊同如果再犯第三次的話，就要「約法三章」，依約定的內容來處罰。   我的小孩也是經常犯錯的，但是他的錯很少有犯超過三次的，原因是我會和他講道理，用同理心的方式去想想對方的感受；有時候我的小孩如果真的犯了第三次錯，我會依他的眼神來決定是否要原諒他；眼神是會說話的，眼神會告訴我孩子是真的故意出錯來試探我？或是真的不小心犯錯；判斷之後，再酌予機會。   我們都不是聖人，絕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只要能虛心接受錯誤，肯於承認，並對自己的錯誤行為感到羞愧和不妥，我相信這種錯都能夠被包容、諒解，而且不會在人生旅程上留下陰影。

　　時序進入季秋 　　院子外的台灣欒樹滿樹的嫩紅朔果與藍天相輝映，這個季節日照短，金門諺語：「九月九頭烏，懶惰查某理不直。」意思說手腳慢的婦女，連家務都處理沒好，天就黑了。 　　《禮記．月令》：「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虛中，旦柳中。」 　　《文選．謝靈運．九日從宋公戲馬臺集送孔令詩》：「季秋邊朔苦，旅鴈違霜雪。」 　　《金門縣志》記載：「季秋之月，是月也，暑氣漸消，霜降後，露氣轉寒，詩云：『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然島上露多而霜則未有也。」今（2021）年的霜降在農曆九月十八（國曆十月廿三日），季秋的涼意來了，大家多披件衣。 　　大嫂和我閒坐廳內，我最愛聆聽她的生活智慧，這一天，她說起養育婆婆的祖母，高齡六十三，才從古寧頭抱養了時僅五歲的婆婆，但是她不辭辛苦，只為了可以延續香火，上天憐憫她，在婆婆十六歲時，就作主與妯娌的兒子，我的公公成了親，而且幫著婆婆照顧了五個孫兒，只有老么她未得疼惜。 　　聽二伯談起這位祖母：「日本人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孩子都嚇得躲在阿嬤的『于司裙』下，阿嬤很勇敢的嚇阻了日本兵的騷擾，保住了我們，那時在她裙裡都不敢哭出聲。」 　　二伯說的「于司裙」，是早期女性長輩，居家做家事時，圍在腰前的一件圍裙，寬寬大大的，想來小小的孩子驚嚇之下，噤若寒蟬，祖母是最好的庇護，而「于司裙」就近可以成為安全的空間。 　　我的大娘姑談起這位祖母，是一臉甜蜜，她說：「阿嬤會幫人家『轉臍』（用閩南語唸，接生之意），那時大家的生活都很艱困，無法給錢，但會給一些餅乾或麵線，有時還有產婦坐月子的橘餅，會送給阿嬤，我們就有得品嚐，那是生活裡最大的享受，所以常常會盼望阿嬤去『轉臍』，阿嬤手腳俐落，經驗豐富，村子裡哪一家大嬸要生了，都會來央求阿嬤幫忙。」 　　大嫂說起這位祖母，都是婆婆生活中告訴她的，她說：「人家都叫伊『鏡姑啊』，因為她的名字單名叫鏡，大家這樣尊稱她，她不僅會接生，田裡的活兒也全是她傳給婆婆的，從犁田、種花生、插安薯，種麥仔、種露穗（高粱）、挑水肥，無一項不懂，婆婆也是值得調教，一家的擔子都挑了起來，因為那時公公下南洋討生活，家裡只有她們母女兩個人負責一家的生活，間或公公也會僑匯些『批銀』，來改善生活，因為一家大小要食穿，所以祖母的『轉臍』對幾位孫兒的生活食補也多所助益。」 　　大嫂說祖母高壽，在她後來生病時，有一次婆婆沒有錢購魚，只有用三袋地瓜簽，去向魚販換了一條「紅花」（在地人俗稱紅花，即黃魚），燉給病中的祖母嚐鮮與滋補，走筆至此，我眼眶微濕，想到婆婆傾盡所能反哺祖母的真心，祖母真心拉拔一個遠村的小女孩，疼入心坎的將女兒嫁到夫家妯娌成媳婦，為延續夫家香火的火種，是如何的堅忍與毅力，即使別人當笑話說她：「妳六十三歲，五歲的娃可以當孫養了，如何可待她嫁為人婦？」但祖母的堅持實現了她的夢想，兒孫滿堂。 　　先生說起這位未見面的阿嬤：「聽安娘說，阿嬤年輕時偶而會跑單幫到廈門，拿些民生用品，賺取微薄利潤，貼補家用；還有一件事，顯現她的勇敢與臨危不亂，有一次，有小偷來家裡偷東西，驚動雞籠裡的雞，雞的叫聲讓孫子嚇得不敢出聲！直發抖，只有阿嬤在黑暗中，勇敢起身對著小偷說：『拜託啊！阮厝內都真壞度三餐，請恁不通再來！』黑暗中，只見一人影快速的溜走。」一場危難就此化解。 　　大嫂說祖母高壽，而且耳聰目明，記憶力極好，病中食慾仍好，過世前一天，家中有先輩的忌日，她還能吃拜拜的食物，隔天就自然的走了，留給兒孫永遠的念想，想念這一位養育婆婆，又護持一家的阿嬤，讓幾位孫兒即使過了多年以後，仍然記住那些美好的時光，也留給村裡的人們，叨念不忘「鏡姑」的好功夫，在那個醫療資源不足的條件下，給予產婦最安全的「轉臍」。

　　信步踱出金門城北門，逛了明遺老街，沿著古官道走，即到古區村落旁的燕南山丘。山不在高，貴有層次。山腳下，一條坡度很大的登山車道，緣山腹築成階梯式花台，一邊方石砌成齊整的擋土牆中，硬生生的繞至山上停車場。另一條登山步道，妙在曲折；從山腳下石階寬約一米半分層排列而上，通到山頂的書院間，共九五台階數，是巧合的數字？或經仔細推敲？是諭示學問的博大精深？還是告誡學子，循序漸進，逐級登高的寓意？烈日下，或許正是有意考驗一下人們的心誠與否。我無法得知此地當年是否有書院，該是怎樣的格局？但見它選擇在此處興建，若按風水說，確實不同尋常，足見建造者的策劃確實費一番苦心。 　　書院，中國特有的建築，是教育場所也是公共建築。它以傳授知識，吸引廣大群眾前往聽講為目的。書院首重選址與塑造環境的理想和追求，不僅可以啟迪文思，對學子的人格修養也深具潛移默化的功能，是儒家士人文化的體現。書院在選址上幾經深思熟慮，環境的選擇和力求與自然景致相融合，打造一種平和、寧靜和融洽的氣氛，使建築形制和產生它的文化土壤緊密融為一體，營造景觀環境美及具有地方特性的空間意境。 　　在遼闊的蒼穹之下，一幢明亮和氣派的閩南式傳統建築，悄然獨立於山頂一片寬廣平整鋪開的地面上，構成優美的天際線，舒展地緊貼著大地，以整體形象反映它所獨特的文化意涵。燕南書院採用傳統的中軸對稱方式，佈局非常規整，簡單而明確，氣宇軒昂的三川脊式形制廟堂氣太盛，如寺廟。山門為書院的出入口，三門上各有橫匾，中央書燕南書院，兩側卻書太文巖寺，令人不解。周邊的磚刻、石雕則圖樣簡約，清新典雅，顯出莊嚴斯文氣息而不流俗。橫匾和楹聯上的文字，是鮮明的指向，亙古的教誨，傳世的詠嘆；書法的飄逸，也令人讚賞。 　　參訪書院建築，必須進入內部遍攬全局，才能體會到它的氣質精髓。時值防疫期間，少有遊跡的冷寂，有點與世隔絕。按例行的實名制始能入內，順便取一份導覽，抬頭見門內梁上吊有鐘鼓，中庭一座建築物，柱子、欄杆、地面、台階全採用石材，顯得簡潔凝重，應是講堂，在書院軸線的核心位置，為講學、聚會、宣教等重要活動的中心場所；但屋頂為重檐歇山式，規格很高，攤開導覽，原來這就是山門兩側所書的太文巖寺正殿，供奉清水祖師爺。何以供奉在此？未見說明。傳說清水祖師俗姓陳，宋代人，明太祖敕封為護國公，於福建安溪清水巖立祠奉祀，祠曰祖師廟，清水祖師爺遂成為安溪民間的守護神。由此，洪武年間建金門城設千戶所，隨戍守軍戶依屯而居時，可臆測在古區一帶顯然曾有安溪人聚居，從原鄉祖師廟分祀的清水祖師爺，也就在此建寺廟供奉。祖師爺信仰對安溪人在新的生存環境裡，很容易喚起安溪人之間親切的認同，彼此水乳交融地相結合在一起，朝夕相處而患難與共，就能得到庇護的力量，感到寧靜與平安。 　　後殿奉祀有朱子、文昌帝君與魁星三尊神像，供人瞻仰膜拜。殿後壁上掛有複製一方巨幅行書體黑底金字的朱子墨寶「太極圖說」，筆力雄健。相傳文昌帝君能佑人功名利祿，古時在所有的學校和官府裡都供有此神，對於求功名利祿心切的士人仕進，向文昌帝君祀奉特別虔誠。而魁星信仰始於漢朝，盛於宋代，且經久不衰，成為封建社會讀書人於文昌帝君之外崇信最盛的文運神。肅穆靜謐的氛圍裡，一種神秘崇高的敬意，使你自然而然產生出來，體現尊師重道的精神。書院原來就是以寺廟為基礎建造的，在書院與寺廟間，搭建起了寓禮儀教誨於信仰和自然化空間之中的紐帶，通過用祭神的祭祀儀式，作為實現禮教規範的手段。祭祀的儀典與信仰的文化，也就變成書院中最神聖、最堂皇的重要活動，昇華為精神性的絕佳舞台，遂為文化遺產的一部分。由此看來，燕南書院歸屬單純的祭祀場所、典型的文化景觀。 　　簡介中引「明代《孚濟廟志》記載，宋代朱熹主簿同安時曾題《次牧馬侯廟詩》，紀錄當時朱子至金門所見之景致，為朱子至金門所見之景致，為朱子曾至金門之重要佐證，使燕南書院在文化史上有相當重要價值」。當過去成歷史，憑著記憶，歷史變成文獻。同安自後唐長興四年（935）始設縣，金門在宋朝時「神宗熙寧、元豐年間，使立都圖，其統圖九，為翔風里，並統於同安縣綏德鄉」《金門縣志》，歷代編修的泉州府志或同安縣志對金門的記述並不多。歷史的空白，往往留給後人思索的空間。根據北宋樂史撰《太平寰宇記》中記載同安縣：「煮海里，一邊在海中，有島嶼四所，計四百居焉，無田疇，人人釣魚拾螺為業。」島嶼指大嶝、小嶝、烈嶼、浯州，居民以煮鹽為業，而鹽的生產為當時國家財政稅收支柱，都在政府控制中。從南宋孝宗乾道年間（1165-1173），始有泉州梁克家世家大族，相繼率族人來浯洲引進閩南沿海的圍海造田模式，當時如「不治水，則鹽鹹土地無法耕種；不圍海造田，則沖淡無所依托，潮汐啃噬，無以為功。」因此，在後浦港圍海設堰築埭，內導水源以灌溉墾拓，稱「後浦埭」，「直到明末，仍是金門禾稻產區」（清）林焜熿《金門志》，比對朱子蒞臨金門應在紹興二十三年至二十八年之間（1153-1158），來看《次牧馬侯廟詩》，分明以明代在金門所見之景致，失察誤認是朱熹來金門可見之景致，才有「野饒稻黍輸王賦」之句。 　　不妨穿越時空，試想一下，朱子是不是真的來過這裡？到底是真是假？朱熹在高宗紹興二十三年秋七月至同安任主簿，除處理政務外，還「職事兼學事」，二十五年初首創頗具規模的縣學，金門屬同安縣學的就讀學區。據《宋朱子年譜》王雲五主編記載：「釋奠舊例，止以人吏行事，先生至，求政和五禮新儀印本於縣無之，乃取周禮、儀禮、唐開元禮、紹興祀令，更相參考，畫成禮儀器用衣服等圖，訓釋辨明，纖悉畢備，俾執事學生，朝夕觀覽，臨事無舛。」行事創新，從無到有，條理分明。並在四年後才建一座經史閣，親自幫經史閣蒐集和整理圖書，還常常來學宮講學，是朱熹辦學與講學的開始，為在同安五年任期中亮眼的成果。從前可不比現在，金門係邊陲海島，義民避禍停泊之所。交通諸多不便，風波難測，除非為了尋訪鴻儒高士或會友，非來不可，是這樣嗎？ 　　乾道七年（1171）福建路建陽縣城西的「寒泉精舍」，是朱熹創建的第一所帶有書院性質的學校。「根據歷史文獻紀載，宋代的燕南書院，應為單純的書院。」書院，無「書」何能成院，書院本是中國古代官方藏書、校勘和整理書籍，或供皇帝參考選用的地方，或為自由講學、傳道解惑之所。宋代的燕南書院，或許是因遷就當時社會群體寄予厚望的社會現實之故？或者燕南書院是後人曾蒙朱子教化，對朱子的感念和緬懷，為紀念朱子教化遺澤而立，真正的價值也在這裡。 　　話說朱熹自南宋末年以來，在思想界居於領導地位；被統治者大力標榜，關鍵在於根本上維護封建秩序和君主專制的觀點，符合封建統治者最需要的東西。統治者利用朱子學說，成了明、清兩代士子科考的依據和貴族仕進的敲門磚。因此，從民間的理學大師，轉為官方認可的理學宗師，化為文化與教育之大聖。明初的海禁，金門設立了守禦金門千戶所與五個巡檢司，築城與戍兵，讓移民紛至沓來。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觀念下，讀書、追求仕途功名成為當時提升身份、地位唯一的路徑。因而村村設私塾、延塾師，「序塾相望，弦誦相聞」，文風鼎盛，出現的進士、舉人、貢生不計其數而引以為傲，文化也隨之提高，才有「海濱鄒魯」之稱譽，這些都與朱子教化有不可切割的關係。此時，燕南山如在「寺之後進附設學堂，以供城內年輕學子便於進學」，對照大明天啟年間，古區陳昌文能高中進士，毋庸置疑。 　　燕南書院規模、尺度不大，兩側配置廂廊、齋舍，為保存、陳列、展示與研究多元化經營。環境布置，沒有修得公園一般花團錦簇，僅以盆栽的點綴，給人以生機勃勃，親切宜人的感受，徜徉在寧靜的院落裡，思維也就變得更靈活。書院前的公共藝術，則採用新材質的書卷造型，與書院傳統閩南式建築的呼應，轉換為一種相互凝視或對話關係；藉由書卷的現代品味與書院所代表的歷史文化相連結，傳達書院自由與創新的精神。惜新材質卻因不耐時光的考驗，褪色模糊了。 　　在這裡，沒有遊人或香客光顧，有點清冷，有點寂寞，環境也相對寧靜。也許，它不是人們遊玩的地方，它是人們祭祀的道場。燕南書院，儼然成為地區一個活化了的文化實體，蘊含著歷代讀書人相繼的文化憧憬和夢想，具有承先啟後教育文化的作用。在一片清幽寂靜中停留佇足，書院的書香氣息，彷彿在空氣中散開流動，那份清雅的胸襟不由地生起，內在的喜悅讓人怡然和曠達。

　　翻開舊手劄，一篇兩年前的日記，把我牽回某個傍晚。我順手傳給住校就讀大二的女兒，我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笑一笑。「媽，我拚得很辛苦才有今日在木柵的山上念大學的，」是的，我知她很辛苦的。正因為我的策略也是有成效的。 孩子，那年那日，我的心情也如蟻呀！所以才偷偷與自己說了些話。 　　又逢考日，二姐和三弟嘀咕著：「我們仨是幸福的，沒有成績壓力，從不為考不好回家怕被罵，這真是當學生的一大確幸。」   三弟應和著：「我的某某同學今日也在說回家死定了。」 　　「她考多少？」二姐問。 　　「數學89。」 　　「89也死定，未免太苛刻。如果換我是他家小孩，我不知投了幾次胎。」 　　「哈哈……」一陣考後的放鬆感，在孩子們的房間填滿。 　　二姐歎：「哪有幾個像你們的爸媽，從不要求我們考多少。爸是好爸爸，媽也只嚴格要求餐訓，不准你挑食，只有食挑你之外，還成了我們的好朋友。」三姊弟仰著臉笑翻。 　　馬雲曾說過：「不會讀書的孩子，你煮了他也還是不會讀。」這句話我真的有聽進去，所以我不會刻薄看待小孩的成績。   我在一牆之外切著菜，沾沾自喜地邊偷聽著他們仨的考情分享。心想我也曾是你外婆寬容過的孩子，且是在家務上卯起來煮的孩子，既使腳踝受傷一整個月，還是剁了座如山的蕃薯藤，讓那年的幾頭豬吃得肥肥，母親就不用搶時間熬夜剁豬潲。可那當下的滋味好澀呢！但現在回想起它，卻是筆尖上的一垛甜。 　　進入國中的小若，總是迷航在各科中，愁眉苦臉自然少不了。大姐為了明年的學測拚得滿額豆花，還要抽出時間來指導弟妹的課業，分析道理讓小若明白。 　　「社會很現實，肚裡還是要有點料走出去才不會辛苦。」 　　姐姐一語道中了身為學生階段的要害，因此我不需再補上什麼，我只顧繼續炒我的菜。 　　小女也有聽進去，一段後奮發了起來，從校排倒數的十幾名，拚到了中間，她每天的時間除了讀書還是讀書，自己安排得好好的，至於小兒子，上了國中放棄了他最愛的羽球，他依舊在懊惱，自己當年沒堅持努力。而我，除了煮飯，依舊是煮飯，我總覺得，在現今的社會裡，只要不懶惰是不會餓肚子的，但長大後能承擔起責任就好。

   一個日落時分，我手機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   「小姐，請問你那邊有我的鑰匙嗎？」對方氣急敗壞的說：   「你是誰？好奇怪，我怎麼會有你的鑰匙？」當下，我認定是一個詐騙電話，生氣的掛了」！   沒想到，沒兩秒鐘，手機又響了……。 　　「小姐，妳別掛電話，我好不容易撥通你的電話，一個下午你的電話都關機。」聲音聽來更急促。 　　原來整個下午我因為在上課，就把電話關了，所以對方找不到我。   「我是早上你來看我門診的醫師！」   我心裡一驚，為甚麼醫師急著找我？   「喔，醫生，請問有甚麼事嗎？」我有些緊張的問   「麻煩妳看看你那邊有沒有一串鑰匙，早上你走時好像把我的鑰匙帶走了！」   剛剛從外面進屋裡的我翻了翻皮包，不見有任何陌生的鑰匙，立刻回答：   「我沒看到任何鑰匙啊？」我堅持著。   「可不可以麻煩你仔細再找找看，這串鑰匙有我的車子和家裡的鑰匙，不見了很麻煩的！」   我有點無奈的說，「可是我包包裡沒有啊！」我還是不相信我會把醫生的鑰匙帶回來，堅持說沒看到。   但因感到對方的失望，我突然想到平常出入家門掛鑰匙的地方巡一下吧，赫然發現竟然掛了一串不屬於我的鑰匙！   這下才想起，早上看完門診後，我有回家一趟換裝再出門，不經意就把這串鑰匙掛在那了！我卻一直堅持從早就離家未進過門，所以醫生鑰匙不見關我何事？   這下我糗大了，跟醫生連連對不起，馬上拿起鑰匙去診所歸還，診所的小姐說：   「醫生中午要回家休息才發現鑰匙不見了，我們檢視監視畫面好久，才發現他把鑰匙放桌邊，是你離開時順手拿走了，又一直聯絡不到你，醫生急壞了！」   這時我真的尷尬到想鑽地洞，只能不斷跟醫生磕頭賠罪，他也只能臉色僵硬無奈地說沒關係啦！   只是當我下回再去門診，看到一個寫著（Dr.'s key）的紙盒放在醫生背後病患搆不到的櫃子上時，不禁慚愧又暗笑自己的糊塗！

沙洲上第一聲的雎鳩，關關而鳴 是情書。春天寫給妳的 溫柔的雷鳴聲 萌芽的雨水 一畝又一畝的，全是詩 詩裡，不止有遠方還有妳 螢火點點，欲言又止在溪澗 如何告白呢？蛙鳴，早已在 妳窗外池畔 蒹葭的笑聲，在彼岸 所有的答案與希望，都在那 他們說，道阻且長 我執意，溯游而上 不尋漁火徘徊的渡口 我是孤舟簑笠翁 妳，是雪。

　　……此起彼落的你一句我一句唸唱中，越唱越有趣，越唸越順口。這時雪蔭提起她小時候的一個順口溜請教大家正確與否： 　　「肥ㄟ肥溜溜／騎馬去福州／福州城毋得過／肥ㄟ做皇帝／皇帝舉關刀／肥ㄟ牽豬哥／豬哥舉倒吊／肥ㄟ死翹翹」。 　　雖然當時大家是隔空對談，但，還是那麼的認真討論、提供意見，在場的氣氛熱鬧滾滾、開懷的笑聲四起。這種意猶未盡、欲罷不能的情景，讓在場唯一沒有參與過我等年代的芊芊臨時決定加映一場，7/14同一時間，續聊－我們的生命故事第三章。 　　（三）生命故事─宜室宜家：責任義務的承擔與辛酸喜悅的負荷。 　　原本是回顧自己從兒時到成長到如今邁入初老的生命歷程。因為芊芊搭起這座雲端空中線上約會的橋，讓我們能無拘無束在空中各自細訴、分享我們獨一無二的生命故事。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更因臨時加開這個場次的約會，圓滿了我們這頁人生的故事，由兒時到成家到初老連成一氣。 　　而這頁成長--宜室宜家：責任義務的承擔與辛酸喜悅負荷的故事更是我們人生過程中占最大的部份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歲月。 　　一般來說，我們出生到二十歲左右，大半是生活在父母懷抱且無憂無慮最快樂的歲月，二十多歲到六十五歲退休這段四十多年的歲月是我們像牛一樣辛苦耕耘，成家立業。上有侍奉長輩的責任，下有承擔養兒育女的負荷，這時期的我們有各種不同的身分：是女兒／兒子，是媳婦／女婿，是母親／父親，是婆婆／岳母，不論是哪一種身分，每一個身分、每一本書都很不好唸，但我們又不得不唸。 　　於是我們就由身分開始談起：你最期待哪一個身分的你？ 　　雪蔭說：我最喜歡當岳母，希望我家女兒早點有好姻緣。 　　淑珍說：除女兒外，我喜歡當母親，看到兒女成長、成才、成器是一大欣慰。 　　淑惠說：我最喜歡當女兒，在媽媽的眼裡永遠長不大，肥的肉媽媽吃，瘦的肉夾給我吃。   秀英說：最喜歡當阿嬤，看阿孫一日一日長大，天天圍在身邊阿嬤長阿嬤短的叫，好開心，好幸福。   淑賢說：最想當婆婆或岳母，但順其自然，隨緣不強求。 　　我說：我最喜歡當女兒，無論再老你永遠是父母的孩子（心頭肉），隨時都可以任意撒嬌，沒有煩惱、沒有負擔。有苦、有難、有需要，只要喊一聲「媽」，她就會出現在我們面前。有心事，可以肆無忌憚地說、笑……。當然我也喜歡早日能當婆婆或岳母，但就誠如淑賢說的：隨緣、順其自然。 　　接著說到母親這本經，龍應台的「母獸十戒」很有意思，她說： 　　●絕對不要對兒子說她（媳婦）的壞話--這是道德壞榜樣，也別以為她會不知道。 　　●絕對不要指揮媳婦怎麼帶孩子--別忘了孩子是她的，她也是全權母獸。 　　●到孩子家要先約好再去--別以為突然造訪出現是給孩子們驚喜。 　　●不要一直說你的兒子有多好--她沒有妳兒子好嗎？   ●不要期待每個假日孩子都該回來你這裏--別忘了她也有她的娘家。   ●不要以為她應該伺候你的兒子--她也是別人的女兒。 　　……， 　　說到這裡，我們便聯想到一句俗諺：「生得兒身，生不得兒心」啊！明明我們就是這麼努力的做、這麼努力的教，隨時注意身教、言教，當孩子的榜樣。可是長大後，有的卻不是我們心中想要的模樣，孩子們有他們各自的想法，有他們各自追求的天空，夢想要去闖蕩……，我們只有祝福、陪伴外無法插上手。 　　接著，孩子們長大了，一個一個逐漸的離巢，有的建立了他們的新家庭，有的……，孩子長大了，不論成家與否？我們在開心之餘還是有不盡煩憂、擔心，這就是父母。 　　從女兒經、父母經聊到媳婦經，這是一本千古年來都無法理解的經，記得唐朝時位極人臣的郭子儀，家中也有難擺平的兒媳問題。他曾說：「不聾不啞，不做翁姑。」我家奶奶也曾教導我們，她說：「做人ㄟ大家，要有耳沒啄（嘴）。」可見翁姑難為、媳婦也難為。 　　婆媳這本經雖說是千百年來最難懂的，但我們的學員們卻有他們獨特解題之道： 　　●麗珍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耳無啄（嘴）。不要住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活動空間。此即所謂的：同鄰不同戶，同樓不同層的概念。   ●淑珍說：家裡所有事是她作主，婆婆沒有干涉。為人婦的禮俗、規矩，出嫁前媽媽都有教，所以一路走來很順心，沒有碰到困難。 　 ●秀英說：小時候，家裡只要有祭祖，就得挑著滿吊籃的祭物來往賢厝和後浦，時常挑得汗流浹背。從小就得幫忙分擔家事，很辛苦。但嫁到婆家後輕鬆多了，婆媳間沒有難題，很幸福。 　　●開化說：金門到處都有神，到處都要拜。比如井邊也有「井腳夫人」但，所謂的「有拜有保佑、有吃有呷氣」。不是嗎？ 　　（這可是醍醐灌頂的一句之師，我來金42年，今天才弄明白「井腳夫人」的緣由，是井邊的「井腳」，非屋簷下的「簷腳夫人」。 　　●淑賢說：金門祭拜多，能體會金門媳婦的難為。我不太會煮飯，又得上班，幸公婆都能體諒，不會多要求。 　　●淑卿說：雖然會有些失落，但只要期待少一點，彼此就會快樂多一點。 　　我說：剛到金門，初為人婦，沒先做好功課，不知金門有些獨特的規矩，鬧了不少笑話，但經過那些年的震撼教育後，我一夜長大。 　　感謝那些年來的磨練讓我成長，讓我這一路走來不論是彩色或黑白的生活片段皆有韻味，不論是甜蜜或坎坷，都促成自我心境的成熟。 　　希望為生活、為家庭像牛一般艱辛工作，跋涉過泥濘歲月的我們而今而後能做到：「凡事少點挑剔，就會少對立；多一點寬容，就會得到尊重。」，在初老的今日，都能迎向喜悅。 　　我永遠都謹記母親的教誨：「自己苦過的不能讓晚輩重蹈，不與人爭，為人無愧，做事無憾。」所以，一路走來，曾經累過苦過但心裡坦然。 　　接著，我們來場歡樂的廣場舞「心花開」，為這場美麗的午後雲端約會畫下一個開心滿滿的句點。 　　參：讓腳印繼續走下去 　　謝謝活動過程中，大家的共襄盛舉、全心投入，使得我們這頁生命故事雖有辛酸但也充滿歡樂。 　　驀然回首，而今我等也步入夕陽黃昏之際。將心比心，站在老一輩的立場，希望透過長輩或與我同輩的細訴，將我等舊時這些平凡但很美好的生活、習慣、知識、情趣、艱辛……等歷程，不要中斷、不要隨著歲月而白白的褪色消失，把美好的風景留下並能傳承給下一代。 　　但是，大家來自不同生活背景環境。每個人都有他獨特的個性：有的人開朗、有的人木訥、有的人勇於表現、有的人怯於表達只想靜靜在一旁聆聽。但，人人都有無限的潛能，人人都有精彩的故事待我們去挖掘。這些都是我們要一一克服的難題與最迫切追求的目標。而後，期待透過年輕的下一代，賦予這些舊一代生活的體驗有新的面貌、新的感受。 　　雖在金門住42年，但一些金門話仍然未能輪轉說出，尤其有些字不知如何寫出，只能免強應付，但願方家不要見笑，更希望我的錯誤博得大家的見諒和一笑。 （下）

　　女兒嘟著嘴地說道：「你不要再畫胖子了啦！」我笑著回應：「妳吃味了喔！」女兒：「才沒有勒！」 　　前一陣子的烙畫手提箱正反兩面都烙上我家小胖子天竺鼠的身影，一筆一畫烙上天竺鼠的毛髮。烙畫的工具雖說是利用鐵器加熱，看似很陽剛的筆觸卻要輕柔，沒有經過一番練習還真是無法駕馭手中這隻烙筆。 　　外頭的疫情讓我和女兒有了更多時間交談。女兒終究是大了，更貼心也更能理解單親並不容易。我坐在客廳望著女兒做飯的身影，說著：「妳爸爸也是向妳一樣慢條斯理地在廚房忙著。」女兒回頭問我：「那妳在幹嘛？」我大聲說：「就像現在一樣坐著等吃。」對！我就是喜歡賴著不動，我就是喜歡看著你倆做菜的樣子。 　　手中的書本根本無心看下去，望著女兒在廚房的身影，曾經你也愛在廚房做菜，一樣的情景，一樣都是我深愛的人。 　　寄給女兒的包裹裡裝滿了柚子、餅乾、湯包。女兒傳來訊息說：「媽媽！你是用生命在寄嗎？滿滿的一箱。」我隨即傳出全糖膩死人的話：「妳就是我的生命啊！」讓我所愛的人知道我對她滿滿的愛，應該是我目前很喜歡做的事。 　　愛要在平日表現出來更要說出來，餘生！我把沒機會對你說的話都說給女兒聽，餘生，我把對你的愛轉愛給自己和女兒。

　　人生總是常常難以預料，又或者說人的潛力總是無窮。回首當初僅因為緩和研究所寫論文的壓力，作一個調劑踏入了國小代課老師的行列，沒想到一路走來也已經5、6年，由當時1堂課鐘點費260元，調漲至今的320元；也由零開始的菜鳥代課老師到現在被人推薦有學校主動找妳任教代理。時光匆匆，還是一樣單純的學校、質樸純善的學生，還有剛任教時對一切感到新鮮、有趣，充滿熱情、活力的初衷。雖然我只是一名代課老師！ 　　通常代課老師接到代課任務，沒有一定的上課班級與科目，也許代導師、也許今授社會、自然，明上體育、音樂，代導師有時是看運氣！所謂運氣是指當天屬於導師的課若少，自己能彈性、自由運用的時光便多；有時一天由升旗、早自習、改聯絡簿開始，致午餐、課間打掃到放學……，在與他們相處、互動中可以加強控班的能力、提升領導統御與管理，國語課欣賞文字巧妙優美變化、數學課學習概念翻轉與邏輯思考、體育課追趕跑跳玩遊戲；懷抱著謹慎的態度備課、充實自己專業課程領域，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迎接挑戰並享受每一次的上課！代課它雖是協助、支援性質；卻能在教學中繼續學習、成長。妳也總能由孩子們課堂上認真的眼神、踴躍的反應，獲得臨場的愉悅與成就感！那真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有些孩子會偷偷畫妳上課的模樣贈送妳！甚至在教師節收到害羞、匿名卻精心設計的卡片與禮物！也會在放學路隊上聽到大聲呼喊、此起彼落的自己名字而驚心、不好意思！施比受有福有時是這樣吧！與傻呼呼的低年級、稚嫩乖巧的中年級、快進入青春期已有相當自主意識的高年級小怪獸們藉機會說說家庭、談談動漫、聊流行音樂與文化，拉近彼此距離，也許只是短暫的相見歡，但總是盡其所能一點一滴灌輸孩子在課業外的品德、善良、堅強、勇敢、負責、自信……，傳播愛與希望！尤其是資源班的學生，因為他們可能在身體、心理、甚至求學的過程更需要愛心、耐心帶之、待之！最常告訴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不見得是課業成績好！會畫圖、有禮貌、很孝順、熱心助人等……都是優點；所以不要歧視旁人！更勿看輕自己！因為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最特別的天使！ 　　代課前於職場工作是穿製服上班，外觀上無太新奇變化！當代課老師後突然對於今天出門有了想穿甚的期待憧憬，有時走休閒風、有時作淑女氣質打扮、甚至是一個可愛髮夾、一個酷又炫的胸針，都能達到裝飾效果；只因為這樣而產生莫名異樣的興奮感！其實就是自己看了舒服、順眼！偶爾再遇上學生稱讚，那更是提振老師精神，產生非得努力讓自己迎向漂亮作為終極目標的動力！也總會遇上學生好奇詢問妳的身高、體重！甚至注意到妳染了頭髮！還要跟妳PK手上五彩繽紛的指甲油！這是課堂上小小的輕鬆、放鬆！跟著孩子們在一起，總能感染他們的年輕！心也就越來越young！課後班的孩子，每週固定時間上課，接觸更頻繁，除了看他們寫功課，還要的對學習程度較弱的孩子加以輔助，吵架的糾紛排解、頑皮的處罰、適時的獎勵，受傷的撫慰，甚至是寫完功課的活動安排，摺紙、點播好歌、影片欣賞、伸展筋骨操、點心時間、期末同樂會……，真誠瞭解、關心他們，與他們博感情才能讓他們喜歡上課！也常提醒自己面帶笑容，因為有開心的老師！才會有開心的學生！ 　　也許有一種光與熱，它不必光芒四射，不必然燃燒熾熱；就像代課老師！但當妳樂於為工作辛苦的付出，等同願意承認它的價值，妳就擁有了收穫，便散發了光與熱！渺小也就成了偉大，一切是那麼神奇！喜歡輕快地穿梭在校園，一年四季陪伴著學生，春夏秋冬！喜歡那迴盪在校園的朗朗讀書聲、悠揚悅耳的鐘聲、徐徐撩人的輕風、搖曳多姿的樹影，操場上青春奔放的吆喝與汗水……，精彩的校園，apple老師上課卻正要開始……。

  對，就是這樣必須接受，卻又無法坦然面對的心情。想想千百年來，「時間老人」不會放過我們任何人，也不會優待我們任何人。所以「老」是自然法則，誰也逃不掉。邁入初老面對剩餘歲月的我們，要學會孤獨時給自己安慰，我們可以藉由往事的辛酸與快樂重拾甜蜜的回憶。面對未來少些期待、多些寬容，每天試著做一件讓自己心安快樂的事，給自己在寂寞時溫暖。如楊絳女士所說：「期待給自己過一個有風骨、優雅的暮年人生。」。   接著我們來一場手語初體驗「當你老了」。一句一句慢慢比，一句一句慢慢學，雖然是初學，但見學員們一板一眼，專注努力跟著比劃的眼神，內心無限感動。相約待解封後，我們來場手語演出，配上剛初學的烏克麗麗團隊，加上少綢的美妙歌聲，一定會有不同凡響的效果，期待我們美夢成真。   面對初老的我們，收起感傷坦然面對，遇事轉換另一個心情。備好初老五寶：好體力、好心情、有錢、有閒、有老友（秀治老師說），多愛自己一點，趁還有體力，不需再四處奔波、不需再辛苦操勞。我們要常走到屋外，接近人群、欣賞大自然，跟老友相約喝喝茶、聊聊天，並且永保一顆好奇、不斷學習的心。   初老的我們，面對黃昏，坐看浮雲，珍惜每一個片刻，微笑向前。心花開過每一天，讓人生再度染上春天的色彩。我想：「嗶！嗶！嗶！」三聲，非三聲無奈，夕陽不也是美好的嗎？   （二）生命故事—兒時記趣：童稚的甜蜜與愁悵／成長的欣樂與苦澀。 　　  這時耳邊響起：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才知道該唸的書都沒有唸　　一寸光陰一寸金，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長大的童年……」。   羅大佑的「童年」揭開今天的序幕。「童年」是深深印記在我輩中人腦海的一首民歌。小時候的我們總盼望時間能飛快而過，好讓我們快快長大，去追求我們的夢想，實現我們的願望。 　　大家就在跟著樂音哼哼唱唱中，浸潤在兒時情境裡。不論當下回憶兒時是什麼？是甜蜜的也好、是得意的也好、是好奇的也好、是感激的也好、是難忘的也好……，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本千奇百怪的難忘的兒時記憶，也各有各的風景、各有各的滋味。 　　秀治說：小學三年級開始就是父母的得意助手，舉凡家裡內外大小事都難不倒她。（最令我們嘖嘖稱奇的是不到十歲的小孩，就會幫忙登記家裡撞球檯的計分和桿數，她的記性、數學能力一定超強。）。　 　　秀英說：最好玩的是，跟玩伴玩沙包（丟石子）、跳繩、掩咯雞（捉迷藏）、蹌波（跳格子）。   雲釵說：最有趣的是，跟鄰居的小朋友玩尪仔標、玩耍、騎馬等各種遊戲。 　　淑慧說：最難忘的是，躲在棉被裡點蠟燭看漫畫書，差點引起火災。 　　愛華說：最有趣的是，小時候穿的萬里鞋，玩東西南北、摺紙（紙船、飛鏢）。 　　開化說：最幸福的是，從小沒吃過苦，父母都把孩子擺第一，最好吃的、最好用的東西，都留給他們。 　　淑賢說：最難忘的是，因為是長姊，所以當弟妹的班長，帶領弟妹們過了一個辛苦難忘的童年。 　　碧霞說：最珍貴的是，有一個四肢會動、眼上還有假睫毛的洋娃娃（當年可是稀奇、寶貝的玩具啊）。   麗珍說：最有趣的是，看漫畫書：阿三哥與大嬸婆、諸葛四郎大破魔鬼黨。   淑卿說：最難忘的是，帶領著弟妹玩各種遊戲：踢毽子、過關、蹌波（跳格子）、救全國。   雪蔭說：我一年穿破好幾雙鞋子，長輩戲稱我是「惡牛損索」。我是幸福的孩子，從小沒有吃過任何苦，兒時走遍四方、學會百藝。   麗慧說：最有趣的是，跟玩伴玩沙包（丟石子）、跳格子、跳繩、一二三木頭人。 　　燕燕分享：她年少時去烏坵服務的甘苦談，讓我們知道當年離島生活是多麼的艱困，但而今思起，已不再是苦而是一個難得且特別的經歷。 　　我說：兒時，最甜美的回憶是仲夏夜，一家人聚在三合院的中庭裡，父親總會為爺爺提上一桶涼涼的泉水，讓他老人家泡腳。父母親倆各拿著一把扇子為躺在草蓆上的我們姊弟搧風、驅蚊。　　我們躺著看天上的星星，爺爺總會為我們介紹天上星星的位置-北斗七星、牛郎、織女星……，說說姜太公釣魚、牛郎與織女的故事……。涼風陣陣吹，屋旁樹林的蟲鳴蛙叫聲相互伴奏著，我們就這樣地睡著了。日復一日，我的童年就是這樣過，很平凡但很難忘。 　　分享完兒時一些難忘的回憶後，接著大夥兒進入而今都還能琅琅上口的地方俗諺、俚語、童謠、故事、順口溜。 　　記得初到金門，疼我的奶奶繼堯嬤、寶貝嬤，對我如媽媽的雪睢老師、文章嬸，她們陪我度過無數的春、夏、秋、冬。閒暇探望時，最喜歡聽她們脫口即出、充滿情味的那個年代的地方俗諺、俚語、童謠、故事、順口溜。無論是說的、還是唱的都很有意義、很有哲理。 　　我家奶奶時常笑謔我們兒孫輩：   ●呷撿大甌（碗）／做工作覓後溝－比喻人好吃懶做。   ●懶惰人挑重擔-喻懶惰人想儘快把工作完成。 　　寶貝阿嬤說過的： 　　●一甌（碗）應該／二甌（碗）現在／三甌（碗）就皮／四甌（碗）就離－喻挑媳婦要挑會工作的，不要只會吃的。 　　●兄弟是論量不論理／那論理就拍半死－喻兄弟和諧相處之道。 　　●十歲內糜快呷／十歲外糜艱苦呷－喻長大了要靠自己。 　　文章嬸說過的： 　　●鄉下人驚（怕）掠／後浦人驚（怕）呷－地方民情不同。 　　●北門放槍（百姓）／埔邊跺（趙）／頂埔下彈（陳）／下埔下挫（蔡）／湖下溶（楊）－與地方姓氏結合的順口溜。 　　●劉澳公／浦邊嬤／后宅孫／呂厝子／長腹裡（長福里）偷生子／洋山打鑼說無影－六甲西宮鶯山廟作醮出巡路線　　。 　　●歡喜養大豬大羊／沒人歡喜養大織娘－喻希望女兒都能早點有個好歸宿。   ●布丟布丟切／生囝沒地放／放在草埔ㄟ／等丟ㄟ吼ㄟ／死囝仔牽牛嘎我踏一下……。   當下，大家被我這台灣金門腔弄得霧煞煞，忍不住說：你說的腔沒輪轉。我笑說：來金42年了，奈鄉音未改，真歹勢，大家多包涵。惹來一陣笑聲中，順著地方俗諺、俚語、順口溜，也接著民間歌謠、童謠、兒歌也紛紛響起。   我們唱的民間歌謠、童謠、兒歌有：   ●讚媳婦：天頂一點紅，落來芳花百二欉，奉爸奉母教囝來梳頭……。   ●月光光：月光光，照田野，月光光，照窗門，月光光，照眠床……。   ●拍日本：滾水嗆嗆滾，中國拍日本，阿兄當頭陣，小弟做後盾，拍甲日本變成番薯粉（地瓜粉）。 ●放雞鴨：一放雞、二放鴨、三分開、四相疊、五搭胸、六拍手、七撚球、八摸鼻、九咬耳、十食子……。   ●阿舅來：阿舅來，我毋知，我掠雞來抬，雞細隻，我買蝦，蝦細尾……。   ●拍手歌：拍手歌，演銅鑼，舉交椅，挽仙桃……。   ●白鷺鷥：白鷺鷥，擔畚箕，擔到海仔墘，跋一倒，拾一錢，買餅分大姨……。   ●小皮球：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美冰淇淋：小美冰淇淋，小美冰淇淋，營養豐富衛生好，小美冰淇淋，小美冰淇淋，大家都歡迎。   ●坐飛機看天頂/坐大船看海浪/坐計程車有卡快/坐交通車卡省錢/坐腳踏車一邊走一邊看風景。 （中）

  住在都市公寓裡，一整排的公寓櫛比鱗次，可謂身處水泥叢林中，比較幸運的是，我家有前陽台，除了可以放洗衣機洗衣服，晾曬衣物，也可在陽台種些花花草草，增添幾許綠意。聊勝於無。   一樓的芳鄰是賣茶葉兼開計程車，在後門種植了姑婆芋，下過雨時，雨珠殘留在心型葉片上滾動，熠熠生光，頗有「雨打芭蕉」異曲同工之妙。二樓是虔誠的基督教家庭，陽台上種滿少見的曇花，一種多在夜間開放，開後不久旋即凋謝的花，所謂開花時只僅僅一夜，因此常讓我們親睹「曇花一現」的奇景。三樓則是種植了各式各樣的洋蘭，每到花開時節，爭相爭豔，令人目不暇給。   我們家在四樓，種了蝴蝶蘭、茉莉花，由於我平日疏於施肥，很擔心蝴蝶蘭不開花，但它還滿爭氣，不畏艷陽酷曬、風吹雨淋，每年到了花期依舊開花無誤。每逢夏季茉莉花開了，妻子總喚我聞聞花香，一股香氣迎來，記憶牢牢記住了。善良的妻總是白淨的、清新的、內在的美好，讓她更像一朵秀氣的茉莉花，卻芬芳滿枝枒。   巧思地在陽台擺放各種時尚美觀的綠色盆栽或花卉，更顯現高雅清爽的氣息。這些可愛的盆栽，生機勃勃，不但增添美感，也美化了四周環境，還可讓路人欣賞美麗的景致，不僅相當療癒，且洋溢著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