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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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拜不得金水黃氏家廟嗎﹖
無獨有偶,在查證大宗祠不能拜新娘的過程中,一位家住家廟較近的老人家就提到他聽長輩們說,很久以前(無法講出明確的年代),有一對新人來家廟拜祖先,碰到有人找來幾條長板凳整新郎,在抱新娘跨過椅子的時候,新娘的衣服被椅子的零件(可能是鐵釘或木榫)鈎裂開來了,用手縫製的衣物那能受到如此重創,在大庭廣眾而且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她白皙皙、柔細細的肌膚,或許是「撕裂傷」面積太大了,連同她的心也被嚴重撕裂了!也或許她內向又生性貞潔,在保守的年代,新娘子不知道以後怎樣面對左鄰右合,越想越傷心,不久就因想不開而自殺了。另一位鄉老轉述他父親(現在如健在約120歲)的說法則是:因為疊了二、三條板凳,新郎抱不動或身體不穩,新娘摔傷了,不久往生(很可能顱內出血,看不出有外傷)。為了杜絕今後萬一再有這種事件發生,宗族中的「有識之士」就編了這個「新娘不能拜虎穴,否則會被吞噬」傳說,而我們這些宗親晚輩也就姑妄聽之,遵照辦理。 我生性保守,結婚時不敢有違「祖制」,詳細情形如上所述。不只如此,曾經有「一攤」娶新娘的陣容,拜完寺廟及小宗宗祠之後,鼓吹樂和鞭炮聲逐漸往大宗祠方向而去,我當天剛好在家,一聽苗頭不對,立刻衝往阻擋,好佳在只走到在半路上而已,如果讓他們完成拜祖儀式,我這宗親會理事長一定會被罵是「混吃騙喝的」!雖然有此一說,但是並不是人人都知道這種「限制」,所謂日久生頑,我得知有一位單親的宗親,他的新娘也去拜過宗廟,可能是家道中落,祖父又過世得早,單親的祖母每天忙於耕作,壓根兒沒聽過這種傳聞,況且當時在金門結婚的人很少(都到臺灣渡蜜月回來算是結過婚了),宗族的事平常也沒時間參與,一個不注意一時失察就「凸槌」了,好在新娘拜完家廟後膚髮無損,只是小倆口經常吵架,女方一氣之下回娘家一年多,多次洽請公職人員、民意代表居中斡旋,終於重歸於好,圓滿落幕,現在一家和樂融融。曾經懷疑這好事多磨的原因是虎穴餘威猶在,雖不至於致新娘於死地,尚足以妨礙婚姻讓它走入絕境,但經過我長期及多方面求證,原來他們暫時分居的原因是太太埋怨做白工,最後男方讓步,開出優渥條件,總算喜劇收場,用事實粉碎了這個傳說,也足以證明婚姻發生這種波折,完全和「虎穴」的傳說毫無關聯,話雖如此,到今天為止,我還沒有聽到第二個雙雙對對去家廟拜祖先的人,可能是心中還有一個疙瘩存在吧! 最後,讓我們客觀而不迷信的探討風水之說,認真來講,它是一種宇宙的法則,自然的力量,大家的看法是沛然莫之能禦,所以有很多人費盡心機耗盡資產窮年累月尋覓風水寶地。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福地福人居,福人居福地」,如果沒有這種概念,事事講究風水,會活得很疲憊。再說自古以來,好風水必須是有德者方能居之,「風、水」本身就是一種變動的力量,自然會隨著「當事人」的所作所為轉變,時間一久,弱化甚至於消失。佛家諦觀法界性,認為一切唯心造,心正則萬法皆正,多做善事,多積陰德,必能暗合玄妙,超越風水。套金剛經的偈句「句型」-「是風水,非風水,是名風水」,如能心領神會,當知「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的俗諺不虛,文末謹以此句和大家共勉。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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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之美
信守承諾 伊挺立風寒 妝點山坡綠野 舒展幽雅姿容 淺淺微笑 鋪陳美麗風景 守候春天到來 傳遞真情 伊擁抱陽光 召喚彩蝶飛舞 放送款款情愫 燦爛臉龐 吐露生命芬芳 留下美麗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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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茶花
山嵐喘吁著一座緲緲仙境 霞影鐫刻出林中的歲寒 輕輕搖落冬雪幾枝輕愁 淡妝裡果然探見一幅禪機: 妳在葉的芬芳裡 糅入絕世幽蘭 梵音淅瀝殘花粉痕 妳的霜白一笑 擎定末世的風華 人人本是初相識 氤氳的名譽何須取次看? 年年風雪 誰還記得 誰是林中的隱逸君子? 沾染杜鵑聲裏的春色 隱於月色的美 迴於空谷,不絕 卻不覺傲霜已淋在懸珠乳白上 滴下了一季 冷冷的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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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拜不得金水黃氏家廟嗎﹖
小時候沒有電子產品,秋收後農閒時段,大人們聚在一起聊聊天,小鬼頭在一旁玩童玩。父親屬於「大作穡」(閩南語農耕大戶)之輩,整年累得人仰馬翻,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和自己的孩子轉述些鄉野奇談,一生忙於農事,也只有幾則令他印象深刻的典故才會被他記下來,其中一項列入交代要傳承子孫的事情,就是兒子娶新娘不可以到金水黃氏家廟拜拜,而且不可以「動鼓樂」。在我的印象中,村落有人娶新娘那一天,不論是拜宮廟還是拜同房祧的「祖公厝」甚至同姓的「宗祠」,一路上沒有不是鑼鼓喧天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那有像我二次去金水黃氏家廟拜新婚的那種氛圍,感覺有點「詭異」。 許多大人都是喜歡講故事給小孩子聽,又怕他們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當小蘿蔔頭提問「為什麼」這個關鍵詞時,許多長輩都是用「囡仔郎有耳無嘴」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作為不告訴你的藉口。但在死纏爛打、旁敲側擊之下,終於知道其中的緣故:因為宗祠地居「虎穴」,娶新娘的族親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到祠堂裡拜拜,又敲鑼打鼓,驚動虎爺,會咬死新娘,所以凡是拜過「金水黃氏家廟」的新娘子,不久就會香消玉殞,因此告誡族裔新娘子不許入家廟拜拜,生命攸關,切記切記。 長大後有二次到家廟「拜新婚」的經驗,第一次是大哥結婚,我還在國小階段,任務只是抱草蓆或提「子婿燈」(二個人),由於聽過「虎穴」的傳說,一踏進大門心理覺得毛毛的,害怕虎老大新娘沒得吃,找我們三顆小蘿蔔頭充飢,什麼叫做「敬畏」之心,在當下最有感受,列祖列宗大人們都在拜了,孫輩焉敢不敬?流傳全村老虎吃新娘的說法,更讓我們一行人(我的猜想)心中忐忑不安,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那敢問說:「你怕不怕?」,不被罵到「臭頭」才怪!過了一陣子平安無事,總算可以放心的吃飯睡覺。第二次是民國66年底我當新郎的時候,在鑼鼓喧天,歡天喜地感謝寺廟的神明以及宗祠祖先之後,一行人接著「安安靜靜」到黃厝頂的大宗宗祠-黃氏家廟拜祖先,這一次沒有絲毫懼怕,一則長大成人了,再則人逢喜事精神爽,三則身為當局者,豈可不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我心中倒產生二個疑問,但還是悶聲不響,不敢吭氣。其一、大宗祠以前有一座大照牆,修築的原因是家廟前方正對「謝厝」村莊,為防猛虎傷人,所以建造牆壁擋住,但民國38年建材已被移作建築碉堡之用,這老虎不是早跑掉了嗎?除此之外,在我結婚六年之後家廟舉行奠安慶典,「內」有建醮的大鼓吹樂,「外」有高甲戲演出的鑼鼓聲,按民間習俗的說法,虎穴是不能動內外鼓的,現在既然宗祠裡外鑼鼓都震天價響,換句話說,金水黃氏家廟顯而易見的,一定沒有位於虎穴。 近二年陸續和村莊幾位長老探討這個問題,大致上認為黃氏家廟位於虎穴的說法由來已久,其形狀猶如放低身軀將要跳躍的老虎,後半部就是宗祠後的土坵,微微翹起的尾巴就是那間小小的「公嬤宮仔」,由於它搭建的地點位居虎穴的尾部,感應到家廟的磁場,曾經顯赫靈驗一陣子(另一篇專文再介紹)。從宗祠內所立的匾額及族譜來看,自明崇禎祥公任南澳總戎加提督軍門(縣志列副將)、清順治紀公任銅山參將、康熙習公授明威將軍,乾隆進公、道光三湖公均署參將,同治年間金門軍職副座為炳南公………等,都足以佐證傳言不虛。近年另有一種說法,有位長者說,臺灣來參觀的遊客中,曾經有位自稱懂得堪輿之術的遊客告訴他,黃氏家廟位於「寶鼎」之穴,沸騰不止,因而它的旁邊需要有水池,寶鼎才不會「爆鍋」,而七星蓮池有三個距離大宗祠約百步而已,可見這一種說法未必沒有道理,只是族譜上沒有像記錄「鵲鳥咬柴」穴一樣,圖文並茂,害得大家對大宗祠的地理瞎子摸象,胡思亂想。 除了穴位的傳說外,最重要的主題是探討拜過金水黃氏家廟的新娘都會無疾而終嗎?在談到這個問題之前,必須先說明二件事,第一、水頭(前水頭)黃姓有三座小宗宗祠-五欉派、世澤堂、世懋堂,都沒有不准各房祧裔孫拜新娘的說法,新建的五欉宗祠是否要建照牆還不明確,但世澤堂、世懋堂正前方都有建築照牆。第二、以往男女雙方在還沒有結婚之前都是素不相識,完全靠媒妁之言,於是有好事者「發明」了暖身活動-鬧新房(閩南話滾新娘),讓新郎和新娘熟識並增加感情溫度,而滾新娘有二種方式,一種是利用晚飯後(含結婚當天),集合一票人到新郎家大廳,請出新人,大伙兒向新娘討茶喝、吃點心,想些點子並示範動作,請新婚夫婦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法炮製一番,讓他倆的互動不再生澀,這不是本文的重點,不加舉例敘述。另一種方式是在新人前往宮廟祠堂拜拜時,拿一到三條木製長板凳(八仙桌使用的椅子),橫亙在大門前,要新郎抱著新娘嬌軀跨過木椅才可入內參拜,雖然也有增加男女雙方肢體接觸的機會,但是個人的看法是含有「為難」和「揩油」的意思。先講為難,如果新郎是像我這種農家子弟,一袋200斤的高粱都抱得動,除非娶到天蓬元帥的女兒,否則一定輕而易舉。但要是這對新人的體型是像閩南語所講-「八哥騎水牛」的話,不論多強壯的八哥,也禁不起袖珍型母牛的泰山壓頂。再說揩油,疊二條板凳我勉強過關,可是碰到三條板凳疊起來可就沒轍了!怎麼辦?只好向「施虐者」(姑且如此稱呼)求情或跟他談條件,例如撒一條木椅換奉送一條香煙等,如果對方不同意,只好加碼了。不過這種方式要雙方都懂得「適可而止」,否則擦槍走火,場面會很難堪,以前就有一位人士想要用這種方法滾新娘,新郎的父親發現了,立即趨前阻擋,臉色一沈:「我這個媳婦可是向人借了15兩金子才娶來的,萬一有個閃失,你賠得起嗎?」,大家一看場面不對,立刻作鳥獸散。在訂、結婚得花費八兩金子、新台幣八仟元、豬肉八百斤的「三八制」時期,也難怪身為新娘的翁姑會有這種「不盡人情」的思維。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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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年輕歲月
當時從師專畢業,投入教職,我們都年輕,在單純而緊湊的教師生涯裡,被晨起的陽光喚醒,精神奕奕的走進教室,面對黑板、一群童稚的臉龐,以及純潔而無邪的身影,我們並沒有其他思維,只能傾盡年輕人知識的熱力和夢想,讓光熱流盪在教室內、外,我們像一群修士,日夜的修練。 然後,夕陽緩落西邊,我們與學子一同步出校門,結束一天生活的旅程。如此日日月月,歲歲年年,不曾對生活輕嘆一聲,不曾對教育孩子感到厭惡,因為教育是我們年輕理想的夢,更是我們一生的志業。 有時與昔日師專同學巧遇,彼此就像共吟一首熟悉歌曲的自在,但那通常已是多年後,我們各在城市的一角為生活打拚。單身之時,倍感前途茫茫;直到心愛的另一半出現,但我們都已不再年輕,只求務實的生活,然城市居大不易,只好捲起家當,與妻歸返家鄉,從此家庭成了我們甜蜜的負荷。也無怨無悔,將人生最青春燦爛的歲月獻給親愛的教育,以及我的家人。 然待一隻隻小鳥長翅翱翔高飛,不知今夕何夕,直到滿頭華髮,忽覺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一回首,悠悠歲月三十年,在夢田中時常唱詠的那首歌已逐漸淡忘旋律,欲回首,青春已躲在生命的角落偷笑,生命活力之河愈流愈遠,孤獨蒼茫之感愈來愈近。我們不再像以前一樣,南來北往,能在一起玩玩、聊聊,工作、家庭,時間扎實的綁住我們的雙腳。年輕的情感遠颺,老年心境又隨風飄泊,只有讓自己慢慢的彈起心中的無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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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扣
如果衣服是身體的圍牆,那一顆顆的鈕扣就是警衛了。 鈕扣不僅可以包裹隱私,同時也是裝飾品;但,這些年來,為了省時方便,鈕扣節節敗退,被拉鍊打得落花流水,最後只能退守到襯衫、西裝這些豪宅門面。一件少了鈕扣的襯衫,任憑別人的視線隨意進出身體,除了不雅,也令人沒有安全感。 現今,購買有鈕扣的衣褲,都會貼心附上幾顆鈕扣,其實這也暗示了,原本那顆鈕扣,和衣褲的緣分有多麼短暫。 一件穿沒幾次的褲子,清洗時發現,有顆鈕扣居然不告而別,留下的線索告訴我:現在的縫紉技術有多麼粗糙。手執針線,準備將後備鈕扣推向前線,才知道自己的老花,有多麼嚴重;線頭與針孔,一再擦身而過,往事卻穿越針孔而來。 那是小二的事了,爸媽老是不在家,沒錢的我,總是靠同學接濟;有天,一位同學說他父母要請我吃飯,因為素未謀面,他又正式邀請,令我興奮又緊張!去之前才發現,制服鈕扣,五顆掉了三顆,只剩兩顆防禦廣大要塞,風一吹,肚臍和胸口就跑出來見人。 縫補我不會,就算會也沒有鈕扣,同學們紛紛提供意見:有人從抽屜拿出一罐糨糊,單純又天真的我,便用糨糊代替鈕扣,把兩片襯衫黏在一起。 那一餐,吃得戰戰兢兢,還得不時露出感激的微笑;深怕動作太大,讓黏不牢靠的襯衫散開,兩眼盯著香噴噴的烤雞,卻不敢去夾,最後,同學父親,貼心的夾了一塊烤雞到我碗裡,當我開心送入口中,用力咬了一口,那帶著賀爾蒙味道的汁液告訴我,那是雞的尾椎,我的最怕。 基於禮貌,不敢丟棄,硬著頭皮吞下去,那一頓,吃得真是五味雜陳。 至今,我已忘記那餐如何結束,唯一留在腦海裡的,只剩彌久不散的雞屁股氣味,和鈕扣永遠缺席的小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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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證孩子的活動潛能
日前陪伴三歲多的小男孫上體能課 ,見證小小的幼童,旺盛的活動體能,以及快速的領悟力,讓我感觸很深;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我簡直無法相信那些動作會是真的! 都說「三歲孩兒定八十」,孩子是未來的主人翁,國家的棟樑,因此,從小就要重視孩子的教育,充實知識之外,體能活動也要兼籌並顧,不能顧此失彼,現代的社會中兒童職能訓練也就應運而生,一些家長擔心孩子輸在起跑點,或為了孩子身心健康,基於防微杜漸的理念,有越來越多的家長,把孩子送去設有幼童語言矯正或體能訓練活動的醫院,接受兒童潛力發展與感覺統合職能課程訓練,已成為未來趨勢及時尚! 這天晚上我進入教室,一眼就看到室內擺設著許多活動訓練設施,包括蹦跳床、籃球架、擺盪筒子、塑膠桶,以及各項積木、玩具等。但見小男孫一進到教室裡,就和兒童職能訓練師熱絡對話,訓練師隨即指導小男孫玩遊戲,藉訓練活動,激發兒童體能。 訓練活動共分三項。第一項為騎馬投物。讓小男孫騎乘橡皮馬,然後左手取三角布包交給右手,丟入右邊圓桶內的反覆動作,約做十分鐘。但見小男孫邊做邊笑,樂此不疲。 第二項為從圓形彈性墊上數三下後,跳到平板橡皮墊上接老師投給他的球,然後投到籃球框裡,只見小男孫熟能生巧,笑得合不攏嘴,也做了差不多十分鐘。 第三項為靜態活動。老師拿出不規則橡皮塊,問小男孫要做成什麼動物,小男孫笑說太難了,老師說那就跟我做手槍。接著老師拿起三角形橡皮塊,小男孫想要從老師手中拿過來,老師說你自己要從那一大堆橡皮塊中找出和老師同樣的來。小男孫認真的找了一下,高興的說「找到了!」,然後,隨著老師找出長方形、圓形、正方形,如法炮製跟老師學習穿插、拼湊。最後,小男孫看到自己也完成一支手槍,神情充滿興奮,滿足的笑容掛在臉上。 歡樂的時光顯得特別短暫,一轉瞬,半個鐘頭就過去了,小男孫雖然意猶未盡,可是,老師告訴他:「時間到了下次再來」! 從這次陪伴小男孫上課中,我發現孩子真的潛能無限,如果能適當教導,有效開發,也許想要讓孩子「贏在起跑點」的願望,就能美夢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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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八爪詩
浯江溪口,一隻感性的螃蟹,在沙灘上寫了一首詩,等待浪花的眉批,浪花看也不看,一手就把詩抹掉。 螃蟹不死心,爬到海岩、碉堡上繼續寫牠的詩,久久,把自己曝曬成一首絕句。 螃蟹的詩,包藏迷彩心事,無人理解的哀愁,是一首死不透的歌,得用鎚子、榔頭敲擊,才能釋出糾結的詩味。 一個迷彩人形,悄悄提著一首神秘的詩,走向浯江溪口,一個高浪襲來,海岩來不及驚呼,八爪詩就被撞成一灘血紅的蟹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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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垃圾
「叮咚叮咚叮叮叮叮咚……」當悠揚的「給愛麗絲」響起,家家戶戶都會不約而同地往外走,這不是要欣賞戶外交響樂,而是要完成一天當中的大事──倒垃圾。 為什麼說「倒垃圾」是一天中的大事呢?從傍晚六七點清出一批垃圾後家中的垃圾量就開始累積,淘洗後不要的菜葉、削落的果皮、啃過的骨頭、用過的衛生紙……,拉里拉雜的層層堆疊,形成一袋又一袋的垃圾。經過時間的淬鍊及發酵,便會飄散出淡淡的異香。時間一久,那股濃郁還真是令人受不了,容易造成病毒滋生、成為蟑螂老鼠的寶庫! 所以,有垃圾就要馬上丟,不能囤積太久。 而我們人的一天當中,除了產出有形的垃圾外,也扔掉許多無形的垃圾。無形的垃圾往往在內心囤積著無法看清,而又無回收的機制,沒有罰則可以約束,也沒有焚化廠可以處理,任人隨處亂丟。有時候,自覺的被從頭上倒下,噴濺一身,不論是蓄意或不是,長久下來,定讓人受不了!一次坐朋友的車出遊,在伯玉路上要往機場方向左轉的時候,後方一輛車要超車直行,也不知道是我們的方向燈打太慢還是後面的來車速度太快,兩輛車在那一瞬間都緊急煞車,再差個5公分兩輛車就要擦到……「啪啦!」一桶又臭又長的三字經國罵就倒過來了,後方那位駕駛無預警的傾倒垃圾之後便揚長而去,留下滿臉錯愕的我們。 我認為像這種無預警的垃圾雖然當下會覺得很臭,但揮一揮是很快就消失了,是駕駛的一個情緒出口,並沒有太多的故意。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刻意要倒在你身上的垃圾。 然而就是有這種人! 這種蓄意倒垃圾的人,首先必然是你認識的,而他自己本身可能就是垃圾製造機,或是去哪裡拾了好多好多垃圾,無論你做什麼或說什麼,他一有垃圾就會往你這倒,毫不保留。如果那位垃圾製造機是平輩或晚輩還好,最好不要是你的上司。 一位在私人公司做行政助理的好友,就是運氣太好有了這種小主管,對長官阿諛,對屬下刻薄。每天進門陰森森的不說話,只要一開口就沒好話。一次公司要辦一場活動,要每組寫一份企劃出來,我那好友被主管要求撰寫,那一個月她是昏天暗地的加班,只差睡在公司,繳交時卻得到一句:「這什麼?台大畢業寫這樣,看來也沒多強。」但主管還是拿那份去開會,並獲公司選用。正當好友開心獲知消息時,那主管卻說:「這種素質被選上那就快倒了啦,唉!還不是我拿去報告,如果是你去報告一定不會選中。」 應該有很多人都有相似的經驗。有時候一句話從口中出口,會讓人覺得很難受,而某些人就是缺乏同理心,或說就是要你難受,所以不論你做了多好,就是要潑你一桶冷水、倒你一桶垃圾,不管別人心情是否美麗,獨自享受這短暫的口舌勝利。 這勝利可能是短暫的,但對被倒的人來說這種臭味可以是永遠的。有些時候,衣服穿得比較多,抵抗力比較強,所以這垃圾的臭味可以揮之而去、置之不理,有些時候,垃圾侵蝕性較強,傷害較大,難免在身上留下刮痕、刻印煩惱,有些時候,衣服穿得少、垃圾侵蝕性又強,在沒有防備之下,往往會被腐蝕身骨,痛苦萬分。 所以這個時候就要找其他人來幫忙了。我不是說要再找其他人宣洩,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再責加到他人身上,而是找閨密好友或是家人「互相倒垃圾」,共同來處理這一些不美麗的事情。大家定期將收到的垃圾拿出來倒一倒,用力的把這些垃圾踩一踩、射飛鏢。雖然無法百分之百將這些垃圾處理掉,但互相拿出自己收到的垃圾看一看、踏一踏,散會時拎回家的垃圾一定會相對減少,減輕許多。 千萬不要一直將這些垃圾蒐集,堆疊在你四周,不但對自己的身心不好,也會讓別人無法或不想靠近。如果自己無法處理他人肆意堆在你家的垃圾、又沒有其他互倒垃圾的對象,那麼「為何你要撿起他人亂丟的垃圾?」有人把垃圾丟到你面前你就不要撿,有人直接把垃圾丟在你身上你也不要理,或亦不要把它視為垃圾,當作一陣風吹過,師法婁師德宰相告誡其弟的「唾面自乾」,不是很好嗎? 我們很容易看見環境的髒亂,而動手去清理,不斷地維持家中清潔而不是被垃圾佔據,但是經年累月堆疊在內心的無形垃圾呢?沒有人注意,也不方便打掃,不免病媒孳生,鬱卒自己。 「垃圾不落地,環境好維持」不是口號,是一個需要付諸行動的宣言,能提昇生活環境品質及永續利用地球資源。每天製造的垃圾是需要清理的,不可肆意傾倒,破壞環境的整潔。我們的地球只有一個,我們的生活品質需要你我共同來把關。一起維護有形及無形的生活環境,讓生活明朗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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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
「夜浮光掠影流溯 雨依然窗外斜飛 你沒有寄到但我收到」 詩中說的很明白,借雨書寫的迷濛心情,沒有寄出卻能抵達。也許,是兩個人的心靈默契,一種,密不可分的心電感應。 想起2014的整年度,那是生命中文字日不落的一扇窗,有涼爽微風;也有絲絲細雨,透過文字映出影子成癡,相望裡,與你陪伴,共勉與切磋。彼此依賴。初識在冬季,於是,飛雪翩翩的時刻便知道,寓言是一則戲夢,夢著寂寞的人生,我們只適合在夢裡,不能歇腳在清晰風景的任何一個角落。 因此,紙上談兵的重逢,我們書寫著一場又一場歷程。到八里夜遊咖啡館;到九份看向晚藍調色的一座山,到宜蘭去縱走斷層古道。滑過貝殼似的耳畔,已經無法細細分辯,是我先愛上這些故事,才有冒險;或是我先喜歡冒險,才聆聽故事? 如果,假設你的文字以頻律的姿態,流入我的聽覺之中,將你我送到彼此眼前,背景是陌生的,有一場滂沱大雨。偶爾,規則以一體兩面溫柔呈現,或許是在明月圓圓照過的山林裡,趕跑寒意,你對我說:在這裡借宿一宿吧! 日出是羅盤,把微笑放在水面,順流而下,成為一個清唱船歌的女人及一個垂釣的男人。 於是,你禁不住歡愉,畫過雨後的天空有道虹影,見證來匆匆去匆匆的瞳眸,也映影了這一座繽紛的虹橋。 文字並沒有頻律;我們的假設也沒有發生,日升月落,秋楓方才葉落便規劃遠行。你說冒險,即使遠渡重洋,都有回來的一天。 燈火照亮雨中的街道,柏油路漆黑如鏡,驀然乍見滄桑容顏。你轉身而去,向來是習慣的吧,我總是看著你的背影,有些佝僂地隱入濃濃夜色。 兩地分隔,兩地有雨,我寫了一篇沒寄出的心情日記,但是你卻說已經收到了。也許傳達的是雨,是風,或是寒冷。有時候,浮光掠影的夜,習慣若隱若現的離別,只是兩個人的身影立在窗外斜飛的雨中,好孤寂。 「或該留待來世還念眷獨坐三生石上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冷氣團來報到的低溫,你說你想去看楓葉「可惜都掉光了,只能看見枯木樹枝。」你說。看著網路地圖路線,我為你指引了一個楓紅如詩的幽谷,拱北殿。那山巒被新雨洗滌過後,不規則的落葉排列蜿蜒山徑,彎腰撿紅葉,壓在筆記扉頁,製本獨一無二的回憶錄,才能有個回味無窮的憑藉。 而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很嚮往,也很想陪你去論述滿地楓情。 那裡四處有著長滿青苔的石頭,聽得見山風與葉落的聲音,古老有著年歲的建築,斑駁的牆角崢嶸地生長堅韌綠草,有些荒涼,有些嘆息,關於那座拱橋。我想。 也許,實際些吧,細雨下,霧色悄然湧入,在眼前蔓延著,雨漸漸停了,遊客悠閒地停駐在涼亭或歇腳在山路旁石椅上。有人在樹下用簡易瓦斯爐煮水泡茶,期待向晚時分,可以見到日落。 「拍一張夕陽的微笑來看看吧。」我說。 你笑了起來,忙著否定,說已經下了四十八個小時的雨,不能保證可以拍到夕落。你說你喜歡青苔上的紅葉,亂中有序,渲染著初冬的華麗;流瀉著秋末的感傷,一定要記住眼前的風景如畫,記住畫裡的人。 新的一年第一道矚光消失,你搭上捷運向北方而行,只為在這幾天連假之中,取得一個不會遺憾的快樂。乘車之前,漫無目的在街頭穿梭行走,跳蚤市場開市,你走了進去,希望帶回更多新鮮有趣的小物。 捷運站裡迴盪著軌道晃動的聲音,進站時刷票口一側有間咖啡廳,飄出了高濃度香氣。點了杯奶味很濃的拿鐵,你讓腸胃保管了一杯咖啡。 捷運啟動以後,你上傳照片,留影在咖啡餐桌上,奶精繪出葉子圖騰的那一杯拿鐵。 「這種寒風細雨的天氣,很需要熱拿鐵的溫度。」 你把拿鐵留影在咖啡桌檯,也許,被放入宇宙漂流的相本中。幾十個春秋後,咖啡廳熄燈了,再過個一百年,典藏了半生的風景被發掘,後代子孫在相簿裡抽出一張拿鐵時空照,因此臆測,是什麼季節呢?是快樂還是悲傷呢? 那喝了拿鐵的男人離開咖啡廳後,往哪個方向而去,是否雲遊四海?可曾歡喜自在? 什麼時候會是我們最後的冒險? 夢中最潮潤瑰麗的石階,傳來了楓葉墜落的聲音。轟隆!更多的紅葉因閃電震裂,隨風而逝了。 而思念仍在,能感覺,也能愛,會不會三生過後,愛情在屹立不搖的石階上,一吋一吋地活過來。 這風景曾是一個段落的浪漫,驚險與刺激。雨水安撫了燥熱的心,在陽光仲夏之後,零落出秋冬的靜謐。 穿越時空而來,也許緣分已盡,再不能相見。 獨坐三生石上的你,還在等待嗎? 擦肩而過之時,是否相見而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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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縫」與「空」「榫」
「空」指孔穴,即虛中無物、虛而能容的處所;而「縫」指間隙、裂痕。對自然界的物體而言,表面坑坑洞洞或出現裂縫,乃極為尋常的現象,然而我們的祖先卻能善加運用,用在人情事故方面,而且運用得維妙維肖,從空、縫引發出來的成語還真不少,即如: ◎無空無縫:其義有二:一指此人完美無瑕、無懈可擊;二指無計可施、一籌莫展。 ◎想空想縫:是挖空心思,想找對方岔子。 ◎無空尋縫:本無孔穴,故意尋找縫隙,其義有二:一是吹毛求疵、故意挑剔;二是遭遇困境,想方設法,解決難題。 ◎尋空尋縫:即尋釁找碴,與「挖空尋縫」意近。 ◎搤空搤縫:「搤」是挖掘,指追查過去以往,甚至祖宗十八代所發生過的醜聞也一併揭發出來,有處心積慮陷害他人之意味。 ◎創空創縫:「創」即前所未有,「創空」有暗算、做手腳之意。本無瑕疵,故意製造出來,以假亂真、混淆視聽。 ◎生空生縫:「生」與「創」意近,指憑空捏造,生出許多枝節。 上述這些成語,似有層次之別,從只是挖空心思至著手進行,以至追根究底,若有不得,乃滋生創造、無中生有,令對方措手不及、防不勝防。 再來談談「空」與「榫」,二者本為製作器物時,為接合器物而製的凹凸部分,凸起的部分稱為「榫頭」,俗稱「公榫」;凹洞的部分稱為「榫眼」,俗稱「母榫」,利用凹凸相接的方式,產生銜接作用,可以將樑固定在柱上,這是早年運用在建築上或家具器物上的一項創舉,孰料先人將其特質運用在日常生活中。如: ◎無空無榫:沒有榫眼,亦無榫頭,真是離譜,完全起不了作用,不知作何用途。以此比喻子虛烏有或無緣無故。 ◎有空無榫:只有榫眼,沒有榫頭,無法發揮接合的效用,形同虛設。以此形容不合情理或沒有用處、沒有著落或不會有結果的事情。 ◎假空假榫:榫眼與榫頭全是虛假,不是無法接合,就是接合不牢。 ◎空榫了了:「了了」是很多之意。空榫要應用得宜,不該有而有,無此必要;該有而沒有,也發揮不了作用,過與不及,皆非正常現象。倘若空榫太多,已是多而不當,在器物上反而是最脆弱的部位,故以此比喻身體毛病很多或問題很多。 「空縫」與「空榫」,其中最大的區別是「空縫」是自然生成或人工開鑿,因而重在尋找、製造與挖掘;而「空榫」是人工刻意設計,有其特定的功能與目的,重點在有無或虛假,但無論如何,這些本為具體單純的「空縫」與「空榫」,卻被引申為抽象複雜的人情,巧譬妙喻,運用得宜,我們要記取祖先創造這些詞語的用意苦心,在「空縫」方面,不要惡意揭人瘡疤、尋人短處;不要搬弄是非、製造事端,當然最好能做到「無空無縫」、完美無瑕。在「空榫」方面,空榫本為配對之組合,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用在人事方面,同樣地,不要製造一些「有空無榫」或「無空無榫」的問題,尤其是「假空假榫」,更要不得;「空榫了了」,更要避而遠之,如此人與人間,才能和諧友善,社會才能安寧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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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們急行軍……
「光天化日下,開橡皮艇偷渡金門,陸客全程橫行無阻!」聯合報地方新聞斗大的標題,引起我訝異,細看內容,竟然是從廈門海邊出發,直接偷渡到慈湖海域上岸,當地民眾對海岸巡防單位渾然不覺,甚至不知不察。 看到現在的金門戰地,讓三十年前戍守金門前線日日夜夜扛著槍對抗「共匪」的老兵,感慨萬千。 那是民國七十年,雖然不是單打雙不打的年代,但是,當我們乘著二戰留下來的「開口笑」運輸艦頂著海峽的險浪,快抵達料羅灣時,「老共」硬是透過廈門廣播站強力放送喇叭廣播,干擾我軍換防「親愛的國軍弟兄們,辛苦了,歡迎你們到金門來,你們的師長是……」 魔音穿腦般隨著海風放送。 軍情已洩漏了,連移防的動態,都被摸得一清二楚,部隊幹部的名字被如數家珍的抖了出來,硬是讓我們在料羅彎外海上晃盪三天才上岸。 金門,果然是戰地,滿佈荷槍實彈的士兵,不久,腳步還沒站穩幾天,我們也加入保國衛民的巡防任務──那是一次夜行軍: 「吃麵了!」 伙房扛來麵疙瘩,大聲吆喝,蒸騰的熱氣下「呼嚕」聲不絕於耳,但在我的眼裡,這頓消夜,象徵著被判死刑的槍斃犯前一頓豐盛的豆干滷菜,一點胃口也沒有。因為,肩上正荷著槍,頭上戴著鋼盔要去繞小金門一圈,從夜晚十點到凌晨六點,要跟躲在暗處的「水鬼」周旋,怎麼吃得下肚呢? 在台灣,夜裡怕鬼,會從糞坑爬出來嚇破你的膽;但在金門,夜裡怕「水鬼」,會從海裡爬出來割你的耳朵。 從台灣來的,寧願被鬼給嚇死,留得全屍;也不願在金門被水鬼殺死,下葬時少了鼻子耳朵的。 唉,這就是「金馬獎」的賀禮,難怪沒中籤的歡欣鼓舞的,只差沒敲鑼打鼓! 今夜,我們就是要去抓那隻傳說中會殺死我們的「水鬼」,這樣的心情下,你會大快朵頤? 夜越深,天色越暗,老天爺拿一塊黑布往金門島上覆蓋,好像宣布死期降臨,因為,「水鬼」喜歡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會在你的前面出現割掉鼻子就跑;會在你的旁邊出現,割掉你的耳朵帶回;更會在你背後出現,捅你一刀後,一腳踹你下海去餵鯊魚。 剛開始,嚇得睜大的眼睛,像探照燈在海面上搜索,掃過來掃過去,漸漸的,隨著情緒緊繃下的疲乏,無力的拖過來拖過去,最後,癱軟無力的躲進眼皮下。 「鏘!」 一聲巨響,行進的腳差點癱軟在地:「完蛋了,阿共打來了!」眼皮倏地彈開。 「沒事!」原來是自己打了個瞌睡,頭搖晃跳厲害,撞上走在前頭士兵的頭盔。 在天色逐漸朦朧亮中,心安了,盛夏海邊徐徐的涼風,像天然的冷氣輕拂,一下子又睡得不省人事! 「叩」、「叩」、「叩」、「叩」…… 崖邊山壁迴盪著「鋼盔交響曲」,遠近高低,抑揚頓錯,在寧靜的海邊夜與日的交班裡,悅耳動聽極了,耳朵醉了,人也「睡」了──「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不覺中,「捍衛」小金門一圈回來。 風獅爺保佑,第一次夜行軍,沒有滾落懸崖餵鯊魚,沒有被水鬼割掉耳朵,「好里家在」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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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貼標籤的孩子
「…阿勤有時候會在下課時走到我身旁跟我聊天。 可是,好幾次,聊啊聊的,他突然就莫名奇妙的問我,你媽媽最近過得好不好? 我就覺得很不解,然後就回答他,說─很好啊,我媽媽過得很好啊。 每一次他提起/問候妳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覺得他心裡對你很敬重耶…。 」常和孩子話東西聊南北的我,聽到喜兒告訴我阿勤屢次這關心問候話語時,「不捨之情」與「衷心感動」之懷,遂盈滿思緒。 感動的,是這孩子對我的關心問候,不捨的,是,該受人關心問候的,應是這被校方視為「大哥/頭疼份子」的「標籤」學生。 小學中年級時,我在喜兒班上的晨光課讀裡帶孩子們一起誦朗/玩話劇般的「共讀/共學」了兩年的《弟子規》/《三字經》/《西遊記》,就此,我便認識了與喜兒同班就讀的阿勤。 「有些調皮/安親班老師對他感到很頭痛/爸爸管教總過份嚴厲且相當粗暴的以穢言辱罵和棍棒痛打/媽媽卻又過於溺愛寵疼得昧於是非常理。」當時那用心於教育志業的班導師是如此的告知於我這孩子的「教養背景」。 印像裡,我總以欣賞目光的讚美著他的諸許優點,就如,他有正義感/誦朗經典與上台表演都很卓越且大方/長的很帥/很靈活聰明……。 那兩年裡,他還只是個讓那班導覺得有點調皮但必須「用對方法/耐心引導」的小學生。 升上高年級後,換了個已「職業倦怠」且準時四點一到,學生還沒走她早已走在回家的路上的導師,漠然/睨視/怒斥指責的受教氛圍下,阿勤更形「棄逐」於師長與同儕的目光裡,也以抽得更兇的菸絲來為自己「壯大聲色」;師生關係更形惡性循環。 阿勤,並未得遇到能夠以「用對方法/耐心引導」來帶他導入正途的導師,且更是被否定得一無是處─被貼上「頑劣/難受教」的標籤。 一個老師對待一個學生的「態度」會在不知不覺裡「影響/左右」著同儕們對這孩子的「評價」與「排拒」及「否定」;惡性循環的「厄運」─於焉展開。 有時,我常想著,一個原本只是不算太壞的孩子,很有可能就因「眾人」聚焦在他的缺錯處,直猛指摘而未加以引導的讓這孩子「隨波逐流」著的也認為─我就是一個很壞的壞學生;而,更形自棄。 阿勤升上國中後又因緣聚合的和喜兒同一個班過了三年的國中生活。 喜兒功課名列前茅,阿勤總班排墊底且被校方貼上「打架/惹事生非/班上大哥/頭疼份子」的「標籤」。但,下課時會找喜兒聊天的他倆,純真的友誼並未有所質變。 其實,對阿勤,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愛」。 我只是,不管在校園裡或校園外,不管看到的是他單獨一個人走在路上或正和一群「抽著菸/染著髮」的同儕們在冰店裡喧嘩著或和那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兒有著不宜的行止時,我總盈笑滿靨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問這孩子─「和朋友在這兒聚會啊/吃過飯了沒?」再讚美著他─「長得更帥更高了喔/籃球打得勝利得獎的勝事好優秀喔。」 「阿勤,不要太晚回去喔/明天還得上學,記得要早些回家喔。」每回,我總如此的「叮囑」著這孩子。 「喔,好。」當孩子如此回答我時,他身旁的一群「同儕」們就學我講話的腔調把我的話語對著他嘻笑的復述一次後再狐疑的問著他─「她是誰啊?」 「同學的媽媽啦。」阿勤總一臉笑顏的告訴著他的那群朋友們。 「功課聽得懂嗎?」/「我都聽不懂耶!」 「沒有關係,只要你有專注聽課的精神就好,學習的態度最重要。 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但是你要好好的思考,找出你的興趣,行行出狀元,身體健康,品性好,將來最好能工作與志趣融合會是很美好而快樂的人生。還有,菸抽多了會傷及你肺部的健康喔。」 記得那麼次,愛打籃球,已長得很是高壯的阿勤有次猛然的在路上跑到我面前對著我傻笑不語著。待我「驚喜」的認出是好久不見的他時,說教般的同他聊了些當時已是國三的他的近況。 爾後,則是在他們的畢業典禮上,正在幫上台領獎的喜兒拍照的我猛一轉身,咦?是阿勤。正坐在校方排定的座位上。 「阿勤,恭喜你國三畢業了喔。阿姨祝福你往後一切都會更美好喔。來,阿姨跟你合拍一張照片好不好? 」 「她是誰啊?」幫我和他拍照的染髮男孩狐疑的問著他。 「同學的媽媽啦。」聽見這孩子如同昔往般的回答著他的「同黨」們的疑問之語。 那場畢業典禮結束時,我望向阿勤對他高高的揮搖著手笑容滿面的說再見。 但,事隔一年了,我並未再見過這孩子。 我,只是深深的祝福著這孩子能走在正向能量的人生旅路上;但,我更深沉的思維著,若此的孩子,真真正該是教育所當須「竭心盡力」加以提攜/關照/導正入常軌的「授業生」;而不該,總是被體制內的教育所排斥與棄逐的「標籤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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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的宿命
30歲以前,我是電腦「工程師」,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寫銀行基金系統程式的,強項以「黃金三行」解掉程式BUG,自許「冰雪聰明」;30歲以後,我是「工程」師,跑工地的,強項「送便當、買阿B」,自許「工地政妹」。 二者最大的差別,就是從保證年薪14個月、季調薪、季獎金,淪落到「飽」證年薪(在家裡工作,絕對餓不著,三餐保證溫飽)。 回歸到我的「電腦工程師」一職,那是我第一份工作,長達七年之久,所需要負責的從客戶需求訪談、系統分析、報價、撰寫程式、測試、上線及維護…等,這些都不假他人之手,是一份很有挑戰、多元性的工作。 系統雖然僅僅處理交易相關作業不涵蓋金流,但卻對每一筆交易、金流都要十分清楚,只要有個差錯,就必需要查明,還好有商科的底子,對帳這事一點也難不倒我。 在大家都興高采烈放颱風假的時候,我們卻擔心客戶是否把營業日設定好,放完颱風後是否會有回饋資料接收不回來的問題?如果發生了應該要怎麼處理,把所能事先預防的事都先想好了,以防真正發生時,處理上措手不及。 「當人質」是我在這份工作裡,第一次被帶出場(到客戶那)所做的事,我記得那天我師父攔了一台計程車,讓我跟他去館前路上的土地銀行,一到辦公室,師父只說:「你乖乖的坐在這,你要上網、要幹麻都好,客戶要是找我,你就說等我回來處理」。(有些客戶,就是希望有人壓在他們那,感覺比較有安全感)。 真正到我能獨當一面時,我後來的老闆把我丟到當時還在的「慶豐銀行」(已被遠東商銀及元大收購),他讓我接觸業務最少,又有最資深的美麗襄理佩璇,他覺得佩璇襄理可以給我很多業務相關的專業知識,會是我的一個很要好的學習機會;我猶記得有一次年終報稅,幾個信託部的姐姐問我報稅的事情,那是我第一年報稅算是陌生,那一天我沒辦法處理好,我便花了一個晚上去解開報稅程式之謎。 其中,我接觸的一間銀行「日盛銀行」,我師父極力推薦,我記得他告訴我:「那裡的史考特,也是我們的前同事,他做系統已經很多年了,算是老前輩,在他身上你絕對可以學到很多不一樣的事。」的確,史考特了解非常多系統背景故事,甚至也時常COVER我,當然也包含了另外二位大哥。 我第一間從無到有打造系統的銀行為先前的「萬泰」銀行,我的窗口景華,是一個非常有氣質的美女,常是陪我測試到晚上九點,而她是天天通勤的基隆人,她工作認真的態度使我不能怠慢,和和氣氣的她給我的修改清單最多時,EXCEL表格可以列個一百多條,這一點就真的對我不仁慈,我記得我可以改到,去廁所哭一下、掉個二行眼淚,然後再回來工作崗位上把它撐完。 接觸過的銀行不計其數,即便在工作上常和客戶有摩擦,但到後來也都成為工作上的好伙伴、生活裡的好朋友,可以一起過生日、聚餐、跨年…甚至在離開後的二年多,一些老朋友也仍然在臉書上互動、關心彼此。 電腦工程師(程式設計師、系統分析師)…是人人稱羡的工作,有優渥的薪資、良好的生活,但當我們因為背負專案的壓力、客戶的辱罵、長官的壓力時,爆肝超時工作,頭髮一天比一天短少,一天比一天白頭,身體狀況日益漸差,就不值得稱羡了,這是一份相當有成就感的工作,完成程式就猶如打遊戲破關的痛快感,但也是用盡血汗換得。 「工程師」一職,即便是有哭、有笑、有淚水,但它練就我嚴謹的個性,使我能夠冷靜處理、面對問題,讓我考慮事情較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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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壇立範良師垂型──憶中正國小前輩師長
金門第一大校中正國小,建校於民國四年,與本縣同壽,今年是她不折不扣的一百歲生日。 個人有幸,於民國66到75年間,前後九年在該校服務,追隨過陳昆乾、蔡新國、李炷烽三位校長,三位優質校長,在長短不一的任期內,都殫精竭智、不辭辛勞的為學校付出,也各有建樹與口碑,他們對我百般禮遇、獎勉有加;欣逢中正建校百年,讓我想起當年幾位前輩師長,是他們戮力從公、犧牲奉獻,不忮不求、無怨無悔,中正國小的響亮名號與金字招牌,才能一棒接一棒傳承百年,綿延不絕,挺立於天地間。 一、永遠的「陳先生」~陳介甫老師 首位想起的是陳介甫老師,當年在校任教的陳姓老師何止十人,但如有人稱呼陳先生,那鐵定是專指介甫師了,記得我來學校那年,他雖卸下訓導主任一職,但每天一大早,還是頂著寒風迎著朝陽,幫陳清木老師訓練田徑隊,面向一株株高樹,一個個選手束緊腰帶,作拉力和體能訓練,藉以增強肌耐力與肺活量;那一陣子中正的田徑隊,幾乎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難纏選手,介甫師一點一滴默默的付出,許多人不了解甚至不清楚,個人因訓練桌球校隊,每天經過壯盛的訓練隊伍,都會向他恭敬的打招呼,所以一直發自內心的佩服這位本家前輩。 介甫師的直言無隱是出了名的。有一次,我參加寫作比賽,僥倖獲得教孝月論文賽社會組冠軍,而獲得亞軍的正是城幼的呂莎莉老師,介甫師一早到校,就向我連聲恭喜,並說:「恭喜你第一名,校長第二名!」因為呂老師的夫婿就是學校的校長,我深知他的風趣、幽默和意有所指;在他看來,呂老師的作品,多少出自校長的面授機宜,其快人快語、直言不諱的個性,由此可見一斑。 從介甫師口中說出的閩南語,有時真古奧難懂,我閩南語造詣不惡,但有時還是聽不懂;一天中午,他滿面愁容的走進辦公廳,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冒出「雷根被刺」四個字,他說話渾厚有力,只是我一時無法意會,就冒昧問他:「陳先生,您剛才在說甚麼?」經他詳細說明,我才了解,原來就在不久前,國際間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美國總統雷根被槍手刺殺,由於安全人員因應得宜,雷根僅以身免。」 另一次,金門發生慘絕人寰的「六六空難」,那天中午,他一進入辦公室,就一臉嚴肅的訴說此惡耗,他還是慣常的四字箴言「料羅空難」,平常他有收看新聞報導的習慣,所以消息總是比別人獲取得早,當年,我的辦公桌就在簽到簿旁,而他又和我特別投緣,所以時常能從他口中獲得很多新聞和新知。 介甫師退休前的身體素健,很少聽說他有甚麼毛病,但在他退休後不久,就被診斷出罹患胰臟癌,此一不幸消息傳回學校,老同事時常主動到醫院或住家噓寒問暖,關心他的健康;惜乎天不假年,當他正要含飴弄孫、安享清福時,不治之癌竟無情的奪走他的生命,留下的是親友與故舊永遠的憾恨,中正國小失去這位和藹可親、功成不居的導師,實在是無可彌補的損失啊! 二、書法教育先驅~傅子貞老師 接著要提起的是傅子貞老師。傅老師在中正久任生教組長,他是最擅於和學生「周旋」的老師,當年我家住夏興,中午不便回家,都在外頭胡亂吃食,通常一用完午餐,早早就趕回學校休息,可是當我一踏進校門,時常還是可以看到一位頭戴硬殼帽(一種郵差戴的遮陽帽)的老師,在樹蔭下或辦公廳,不厭其煩的訓勉犯規學生,那一位高頭大馬的老師不是別人,就是讓學生又愛又恨、聞之色變的傅子貞老師。 傅老師書法造詣深厚,每一年,他都毛遂自薦指導學生,在那個年代,書法學習風氣不是很盛,「傅家軍」自然成了各種比賽的常勝軍,幾乎每一次出馬,「傅家軍」總是非冠即亞,甚至大獲全勝,所以成為他校的眼中釘,每每想去之而後快。 另外,學區逢有喪事,訃聞寄到學校,校長就請子貞師書寫輓幛以贈,當他在振筆疾書時,黃伯榮老師如恰巧經過,一定會用閩南語撂下「又在青年才俊了」(「俊」的閩南音,有抖動的意思),因為子貞師的書風,運筆喜歡不停抖動,製造曲折的效果,連他自己都承認:「書法大師李超哉先生,曾經當面告知,我的書法轉折處太多,可是,我就是改不過來啊!」 子貞師通曉中醫,時常義務幫同仁、熟人推拿治病,尤其是治療酸痛症,更是內行;我在獲拔擢輔導室主任那天,請學校同仁吃飯,多喝了一些酒,因不勝酒力,吐了一地,從此,右耳後根時常隱隱作痛,事為子貞師所知,就好心幫我推拿診治,經他細心治療幾次以後,漸有起色,如今酸痛部位,已經很少發作了;記得他有一味藥引子很奇特,就是要用老人的白頭髮入藥,至今,我仍然搞不懂它的作用是甚麼,只是覺得新鮮好奇,就一直牢記。 子貞師的健談更是出名,他可以跟你做竟夕之長談,也絲毫不會覺得疲累,時常當大家都豎白旗了,他還是滔滔不絕,磨耗功夫和能耐,沒幾個人可比;他在大小飯局上,喜歡坐主桌,他輩分夠又風趣,時常讓滿座春風、笑聲不斷;至於酒酣耳熱後的划拳,更是一絕,對手往往要觀察個老半天,才能抓到他的弱點,因他的活動空間大,每當他大顯神威時,就是大夥兒期待的快樂時光,大家都樂於當他的忠實觀眾啊! 三、敬業善群的蔡再團主任 第三位是蔡再團主任,他是陳昆乾校長的小學老師,校長對他很禮敬,他也非常盡責稱職,不管召開任何會議,總是使用捨不得丟的社會科習作紙,一條條的記載報告內容,往往都要寫上數十條,也多虧他老人家的認真與耐心,要不然很多瑣碎事,校長通常是不過問的,因有他開會提醒,我們才更加了解;我始終覺得昆乾校長帶人有一套,記得我首次參加例行工作會報,就為他充分授權、要言不繁的主持風格所吸引,當時即立下宏願~有為者亦若是。 再團師非常看重我,當年我教資優班,在輔導寫作和指導桌球方面,聲名早著,我自我要求高,有些瑣碎事,不用校長、主任交代與催促,我都先期規劃並盡力做好,訓練國語文如此,儲訓桌球又何嘗不是如此?因此,引來不少關愛的眼神,但我並沒因此而退縮或被擊倒,反而益加奮勵、越挫越勇;這樣說吧,我在中正九年,可說是脫胎換骨的九年,誠如王先森好友所言:「為學是離開中正後,才更出名的!」當年的貴人,再團主任算是大腕級的,是他大方信任授權、對我言聽計從,才造就了日後的我。 再團師待人接物一團和氣,尤其是對資優班的老師,更加客氣禮遇,當年的優教老師,除我之外,都是一時之選,全校師生對我們更另眼看待;當年再團師的公子穎惇,有興趣學桌球,我就竭盡所能指導,他常詢問我其子學習狀況,我總據實以告,他對學生和子女,一樣疼惜寶愛;他課前之預習與教學之認真有目共睹,他長年教習社會科,一發現有教學疑問,一定向國立編譯館的編委反應,因此常能收到該館寄來的禮物,其教學數十年如一日之執著、創新與劍及履及的風格與精神,足為後生晚輩效法! 再團師在辦公廳的座位,是獨立的一張桌子,座向也跟其他老師不一樣,外人來訪,只要一走進辦公廳,第一眼就能輕易辨識,他無怨無悔的在那個位子上,辛勤工作了數十年,造就出許多卓爾不凡、出類拔萃的傑出學生! 可惜的是,如今這三位教育前輩,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們所立下的風範、典範、模範、教範,並沒有因此而消失或被遺忘,反而是在這個重要且特別的日子裡,又讓曾經跟他們共事過、教導過、接觸過的同仁、學生或晚輩,不停的回憶、不斷的記取,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份因緣啊! 為學生也晚,沒能當他們的學生,但又是何其有幸,能在金門首善之區、地區最大的學府追隨這些前輩,在此心甘情願的當了九年園丁,想想看,這是多少人一輩子盼都盼不到的榮寵與恩典啊! 敬愛的介甫師、子貞師、再團師啊,中正國小已經一百歲了!你們如地下有知,相信也一定和我們一樣欣喜雀躍的,敬愛的前輩師長,你們生前關愛有加的為學,如今也已六十開外了,目前我「人」雖已離開中正快三十年了,但是「心」卻永遠與中正同在;你們都深知的,平時,我不多話更不多嘴,但請原諒我,讓我造次一下,這次,我要大聲的向世人宣告,告訴所有關心中正的人,更要獻上滿滿的祝福,用最最虔敬的心,祝福我永遠鍾愛的中正國小~建校百年、樂育菁莪;傳承永續,再創高峰! 幾天前,張校長樾和陳主任佩玉向我索藏首聯,個人不揣簡陋,製作了幾副送給他們,當作是秀才人情的賀禮。現在就抄錄如下,當作本文的收尾。 其一、冠「珠浦」國小聯: 珠璣文采冠學府;浦水晨鐘醒幼雛。 其二、冠「浯江」國小聯: 浯水流長鐸聲遠;江山草綠弦管揚。 其三、冠「城廂」國小聯: 城鎮樹範贊國教;廂鄰垂型振家邦。 其四、冠「示範」中心聯: 示教啟學譽浯島;範師善導美樂園。 其五、冠「金城」國小聯: 金師作育慶百歲;城生揚眉衍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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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擇
黃昏了,迎面吹來的風極冰冷,今天又是一波寒流發威,紅燈使人停留,抬頭望了望,面海的那一邊,天空出現了漸層的顏彩,淺淺淡淡的,薄而不濃。 綠燈了,想找個地方停下來,捕捉這一刻的美麗,這淡淡而沉默的美麗晚霞。 但是,走著走著,卻不想停下來了。 稍早,穿梭在市場裡,喜歡那種默默在人群裡的感覺,是喜歡寂寞,是不喜歡言語。走著、看著許多人的快樂和悲傷,當天色漸漸暗下,隱藏在人們眼底的疲憊總是掩蓋不下。 戴上帽子、口罩、圍上圍巾,踩著快樂的靴子,就這麼一直一直的走著,東看看、西瞧瞧,人生的美麗旅程何其多,只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式,那樣一個小小的幸福就能填滿心房。 累了,就找間便利商店,坐下來,點上一杯熱咖啡,默默的坐在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人們總是為了某些目的而稍作停留,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隔著玻璃窗,靜靜的瞧著那窗玻璃外的世界,而窗玻璃外世界的人們,也隔著這麼一片透透的看著你。 很多時候是無法完全放下某些東西,而不停的往前走的。 累了、倦了、不想言語了,在某些時刻,你是否,因此而遲疑,是不是該繼續往前走,還是該回頭? 人生就像青春一樣,只要放棄了的一切,就不會再回來了。 因為無時無刻我們都在作選擇,然後,因為許多的牽絆與原因,選擇不一定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個選擇。 然而路上美好的風景何其多,看了一個又愛上了另外一個,所有的一切都這樣不停的發生。 「說出口的話就是再也收不回來的那一句,因為傷害就是傷害,汩汩的血液會從受傷的地方不停的流出。」 你痛了嗎?你跌倒了嗎?你後悔了嗎? 可是人生是你能再走回去的那條路?往前走之後,你還能再倒退三步,然後嘻皮笑臉的說:「我只是選錯了,沒那麼糟糕。」 於是,你只能儘快的收拾情緒,冷靜的尋找屬於自己的那條路,而不是坐下來不停的放聲大哭與垂頭喪氣、自怨自艾。 情緒低落是一時的,放聲大哭與自怨自艾對於未來並沒有任何助益。 綠燈了,繼續往前走。 那一片美麗的晚霞已慢慢的被黑暗抹去,就算想捕捉那一刻,也來不及了。 就讓那個最美麗的時刻,慢慢的留在心裡、印入心痕。 不論今夕何夕,多少年後會記得這樣一個晚霞與否?曾經經歷過的那一切,都會在心裡慢慢的畫上一個圈。 在以後的以後,或許會在不知名的時刻,你想起你的心裡曾經被畫上過這樣一個圈,默默的在心底印記著。 與你交往過的人與事亦是,很多人的內心並不似外表一般光鮮亮麗,那些默默的曾經流過的苦與痛,在他們心裡的某個角落被陳陳的放著。 你抉擇了嗎?在繼續往前走的同時,這短暫的紅燈時刻,你是否稍微思考了接下來的方向? 該往哪裡走?想往哪裡走?這是不一樣的。 人們總會告訴你,這才是對的路途,應該要往這裡走,這條路比較平比較直比較順利些。 但或許你想的是,我喜歡另一條路,這條路或許泥濘不堪,或許根本不之為路,或許坑坑洞洞的讓人跌了又跌。 但是選擇了就要走下去,也許前方就沒有路了,也可能你開拓出來的是一條更直更好走的美麗大道,不走下去,誰都不知道結果是什麼。 只是,你終究是不能走回頭路的,有些抉擇下定了之後,就再也回不去的。 也許會失去些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也許你會得到更多。 今天那句話真的非常的震撼,終究是要看清楚的,不是嗎? 在人世間的所有一切,是否需要留戀?一切也是來自於內心。 吵與鬧、爭與搶、分與合,人世間不停的上演某些戲碼,然後這一部戲落幕了,又是一部新戲的開展。 抉擇,人生無時無刻不停在作的事,你,想好下一步要往哪裡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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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名字看成長
回想,在懷孕初期,因為寫著寶寶日記的關係,便和你建立起對話空間,那時我喜歡暱稱你為「寶寶」;隨著文字累積,也愈發能感受生命的喜悅和對你不可自拔的愛。 寶寶呀!寶寶!叫著叫著,也叫到了你呱呱墜地的時候,當時看到醫院的嬰兒室裡,滿滿床位的小寶寶;心裡就想著如果再繼續叫你寶寶,好像不能彰顯你在我們生命裡的獨特性,於是在還沒正式取名前,我就叫你「Q比」。 Q比(Cute baby的縮寫/諧音)言下之意就是可愛的寶貝。每天我都Q比長、Q比短的,備感親切的稱呼,讓扮演新手媽媽角色的我減去不少焦慮和緊張感,安撫作用不能小覷。 Q比這個稱呼在我們的生活裡出現了二年多,在你2歲6個月時,我帶你參加親子共學團體(由母親和孩子共同組成的學習團體)課程,而你又是班上年齡較小的孩子,行為表現自然較不成熟。為了期盼著你快快長大、快快懂事,於是我改叫你名字(卓稟閎)裡的字,叫你「稟稟」。稟稟前、稟稟後的,也默默的建立起你對自己的認識。 孩子到了三歲,已經是活潑好動且很有主見的年紀,生活裡出現更多需要建立的規範和安全邊際,為了幫助你意識自己行為的後果,並學習承擔責任,我開始稱呼你的名字「稟閎」,期待你能好好的扮演「自己」這個角色。 孩子的名字是成長過程裡的記號,小小的調整和改變可以事半功倍,小兵立大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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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驚悚事件
時間飛馳之快,一轉眼五十三年前在就讀金門中學時期的陳年往事,在同學聚會時又無意間湧上心頭,尤其是親身遭遇過的幾件驚悚事件,迄今回想起來仍然令人毛骨悚然,心有餘悸。 驚悚事件一: 記得是民國四十九年金中剛復校,那時候的「中正堂」是金城鎮后浦的電影院,我們學生的上課教室設在中正堂的後面兩側及左側兩排教室,剛復校時共設有特師科一班,初二(忠、孝、仁)三班,初一(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班。老師及學生宿舍則是在中正堂的右側,每當中正堂的電影播映中午第一場(約是下午2時多)、晚上場(約是晚上9時許)散場後,觀眾傾巢而出,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紛紛從校園四周道路走向回家的路,就在這兩個時段,剛好是我們下午第一節下課時間及住宿學生晚自習下課時間,已經有很多次聽聞同學說:「校園有色狼!」、「有不輸鬼的曝露狂!」,校方師長也一再提醒女同學上廁所時或晚自習下課回宿舍的路上,一定要兩人以上結伴同行比較安全。記得就在一次下午第一節下課時間,我和許越治同學一起要去上廁所的路上,看到一個身穿國軍長大衣外套沒把扣子扣好的老士兵坐在女生廁所的外面花圃矮圍磚上,見我們兩位女生走來,他口中即不停的猛吹口哨並兩手一直比指他張開的褲襠下體處,此時走在我前面的許越治同學(楊媽輝老師的表姊)經他的舉動引誘下,很可能已看到很恐怖的怪物,看越治同學她被突來的驚嚇早已魂飛魄散、全身無力、腿軟發抖,臉色蒼白,口中發出「要怎麼辦啊?驚死人啦!」急忙轉身撲向我,並用手指向老士兵坐處,見越治同學一時間被驚嚇的嘴唇發黑、整個人幾乎癱給了我,我頓時趕緊用力扶起她並順勢朝她所指方向望去想看個究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一望可不得了,讓我生平第一次見到男人生殖器,那話兒可真醜,黑中帶烏青,不知是否是曝露在外面太久被凍壞了的緣故?霎時間我真的也被驚嚇得呆住了,好在即時回神過來,並大膽的對那無聊漢破口大罵:「神經病!無聊鬼!死不要臉的!再不滾蛋,我要喊教官來把你抓送憲兵隊嚴辦。」那曝露狂雖仍然嘻皮笑臉的,但是聽我如是喊話後心理也存害怕,還是拔腿跑向大運動場方向離開了。經過這事件後,我們女生更加小心提防,並研商出幾個專門對付「色狼」及「不輸鬼」 的方法,例如:用石頭、砂子丟、或用水灑向那「死露鳥」;也可大聲喊叫「警察來了!」、「教官來了!」、「憲兵來了!」。 驚悚事件二: 我們是從較遠道鄉下來的住宿學生,住宿女生廁所是設在大門圍牆內的最右角落,隔壁間就是女生浴室,用簡單的木板門,共隔成四小間,牆壁上的窗戶是透明的玻璃,那時候還沒有自來水供應,學生日常用水要全靠自己在深水井打水倒進水桶,或用數個臉盆裝滿水,再提端到浴室內備用,夏天洗澡還好,只要用冷水沖洗即可,遇上寒冷的冬天可就麻煩大了,男生可以到后浦街上浴室或澡堂花錢去洗身子,女生則只好向女生指導員──蔣仲英老師去借熱水瓶兩個,到廚房開水間去灌滿開水取回浴室加和著冷水以備洗澡用。某天我與蔡彩兒、董淑珍三人正準備好洗澡水後,各自進入浴室隔間內,當我已脫光衣服正要沖水之際,忽然浴室外圍牆上有人翻越跳下,就在我靜候動靜時,牆壁上透明的玻璃窗上竟出現了個男人頭,臉緊貼著玻璃窗朝我們裡面看,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很本能的大聲叫:「快來人啊!救命!」並用水勺子往玻璃窗潑去,這一舉動果然有效,把那偷窺者嚇跑了。而我的大聲喊叫「快來人啊!救命!」的尖叫聲早已驚動住在附近的女生管理員--蔣仲英老師,廖啟迪教官等跑過來,而那偷窺者早已翻牆逃跑了。經師長們現場研判確定是駐在學校圍牆隔壁的部隊成員所為,校方一方面採取與軍方協商要求加強管理約束所屬部隊行為,不可再越牆做出越軌行為騷擾學生,否則採依軍法嚴辦;一方面將原來的透明的窗玻璃隨即請工友先生漆上油漆加以改善。這件事雖已過去五十多年了,但是那時候的我僅是初二的小女生,遇到洗澡被偷窺的驚悚記憶可真是永生難忘啊! 驚悚事件三: 從初一就開始住進學校宿舍,男女生各分住男女宿舍,男生人數多,宿舍前面一整棟及後面半棟皆分給男生住(包括特師科、初一、二男生),而女生(包括特師科、初一、二女生)則住在後面另半棟,睡的都是兩層的木質大通舖,初一年紀小,全部睡下舖,上舖則分給特師科及初二學生,當時沒有電燈、自來水設備,夜間照明全賴學校向街上商店去租用煤油汽燈(還記得負責提送汽燈的年輕人綽號叫雞母慶的蔡先生),先是每一夜間教室提供兩盞汽燈照明供學生溫習作功課用,到了9:00晚自習下課後,住校生一律要回到宿舍,每宿舍僅提供一盞汽燈,大家在教官晚集合點完名後,才趕緊回去盥洗完畢後,9:30就得要上床熄燈就寢,等由教官(或是值星隊長) 吹哨子為號令叫熄燈後就得立刻上床睡覺,動作較慢者可就要摸黑自行處理了。在校長姜漢卿將軍的領導方式下,生活作息的規律幾乎和部隊管理要求差不多嚴格,早上吹起床號叫起床,還要集合在中正堂前或校門前成ㄇ字型隊伍排好各寢室早點名、做早操,有時候姜校長一星期還要親自帶領師生在運動場小跑步十圈,有時候則整隊繞金城外圍道路跑一大圈後回到集合地點才解散,回到宿舍後趕快刷牙、洗臉、整理好內務後,就讓學生自由在校園裡四處讀書,大部分同學都是背誦英文或國文較多,剛開始實在不太習慣,但日子久了就適應了。 就在某一天晚上熄燈就寢後,我是一覺睡到天明的人,竟不知斯夜我們女生宿舍發生鬧鬼事件,其中好幾位同學繪影繪聲的說自己被人摸過頭,又有人說被人摸過腳,你一句,她一句的,說得令我聽了頭皮發麻,全身起雞皮疙瘩,心裡發毛也害怕起來,大家都在猜疑:到底是人?還是鬼?寢室長是由初二仁班黃彩華學長(黃奕展校長大姊)擔任,她和幾位學長商討,為了同學安全起見,利用中午午休時間跑去金城街上問山姑(女乩童)去了,並乞求要了香火紅袋分發每住宿女同學一人一個配戴以保平安,並照山姑指示,買了金銀紙帛和香,加上用我們的晚餐(大桶飯及兩菜一湯)當祭品,一起祭拜宿舍的所謂「地基主」(註:當時尚無餐廳,女生餐桌椅就擺在宿舍兩排大通鋪的中間;男生餐桌椅則擺在宿舍前的走廊上),此事終於讓女生管理員──蔣仲英女士知道了而大發雷霆,把我們住宿女生集合起來教訓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讀書人怎可相信世間有鬼呢?妳們簡直是胡來亂搞,以後不許再有類似情形出現,這次姑念是初犯就不追究處罰,下不為例………」。過後不久,宿舍又發生另一樁怪事,即在之前我們女生曬在宿舍外面曬衣場及放在浴室內晾乾的內衣褲都陸續不斷的不翼而飛,同學之間還相互猜疑到底是誰偷拿走的?豈料前些時遺失的所有內衣褲一時間都被從窗戶丟進了宿舍內的上層通舖上面,大家下午放學回到宿舍,發現自己早些時日被弄丟的內衣內褲終於失而復得,正興高采烈地各自挑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時,才發現內衣褲上面全都多出了被用毛筆畫了不堪入目的男人生殖器及男女做愛的春宮畫圖,並寫了無聊字樣, 真的不堪入目,好噁心噢!此事件經向校方反應報告後,校方也深感女生宿舍環境有危安存在,趕緊雇工在女生宿舍窗戶外加釘裝上防護鐵窗。 想起當年住在那種安全堪慮的宿舍裡,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怪客之性騷擾,甚至有可能遭到不法之徒強暴時,初一小女生那種心理的驚悸、惶恐不安的焦慮情緒是永遠無法磨滅忘記的慘痛經驗,事情雖已是五十餘年前的往事了,如今回想起來,各種令人害怕的性騷擾事件,雖然每次都是有驚無險的幸運度過,但是無形中深刻遺留在心中的驚悚仍讓人深感淒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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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不待人──寫在《晚春》出版之前
畢竟,他們離鄉已四十餘年,無論是親情和友情,或許早已隨著歲月的消逝而淡薄。有些人原想先回去探親,日後再申請回去依親或定居。但是,當他們回到老家,父母已雙亡,同輩的兄弟姊妹亦不在人間,出面相迎的均是未曾謀面的侄輩們。他們誤以為自己的親人從台灣這個美麗的寶島、人間的天堂回來,必是荷包滿滿衣錦榮歸,定能從他們身上獲得某些好處。想不到回來的卻是一個歷盡滄桑的退伍老兵,在不能滿足他們的慾望時,已顧不了親情的存在,不僅遭受冷落,甚而冷言冷語相譏,讓他們傷心透頂。 可是老梁卻有與他們迥然不同的命運,為了向父母懺悔,為了向秋蘭道歉,他時時刻刻莫不懷抱著一顆悔悟之心做著歸鄉的美夢。寧願忍受孤單和寂寞,甚而甘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大忌,未曾想過要把他鄉當故鄉,更不打算在異鄉成家立業或是生兒育女來延續他們梁家的香煙。想不到在歷經四十餘年的等待,終於讓他美夢成真。尤其是當年的童養媳秋蘭不但未改嫁,還收養一個養子;養子亦已娶妻生子、事業有成,對老人家更是孝順有加。老梁能有如此的造化,的確蒙受蒼天特別的眷顧。 想當年跟隨國軍撤退來台的數十萬大軍,除了高官外,一般士官兵又有誰能像老梁那麼幸運呢?倘若之前他意志力薄弱,受不了美卿的誘惑而和她生活在一起,或許早已把他鄉當故鄉,過著衣食無虞的安逸生活。從此之後,歸鄉的美夢勢必會在他的腦中消失,那還管得了秋蘭犧牲自己的青春,在老家幫他守著田園和厝宅,以及逢年過節代他祭拜祖先。即便回到老家兩人均已是古稀之年,熾熱的青春火焰早已冷卻,可是在兒媳與童年好友費盡心思的安排下,仍然讓他們象徵性地拜了天地和高堂,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那時,洋溢在他們臉上的盡是幸福的喜悅和歡笑,雖然兩岸的隔絕讓他們蹉跎了四十餘年的美好時光,但對他們而言,有結果的等待總是美的,就如同雙腳踩在故鄉芬芳的土地上,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溫馨! 縱然,文中三位老兵有著三種不同的個性,但在這座島嶼,確實仍有少數老兵的言行舉止不被鄉親認同,可是卻無關於這段歷史的敘述。因為歷史講究的是未曾經過人工刻意地美化和修飾的史實呈現,而非看似華麗暗地裡卻是虛偽不實的表象。況且,人性原本有善亦有惡,社會何嘗不也是光明與黑暗交錯而成的。因此,對於少數較有爭議性的老兵,善良的鄉親往往也是包容多於苛責。就例如作惡多端而在監獄暴斃的老朱,當他的屍體運回村郊後,村人非僅不計前嫌,甚至還主動地伸出援手,讓他儘快地入土為安,並希望他能把這塊土地當作自己的家鄉,不再心懷怨氣。這不就是金門人純樸善良的地方麼? 屈指一算,彼時同在金防部服務過的退伍老兵,單身且仍在人間者已寥寥無幾,甚而好些已埋骨在這座島嶼。當他們歸鄉不成而遠赴天國時,遺留在這塊土地上的,可能只是那些曾經走過的足跡,以及讓島民懷念的身影。而其他呢?銀行裡的存款扣除喪葬費後已悉數充公,值錢及堪用的物品亦全數被有關單位搬走,而那些幫他們料理後事的官員們,可曾想過要在他們的棺木裡多放些金銀紙錢,好讓他們帶到陰曹地府去花用?可憐的老兵啊!只好兩手空空,揮揮衣袖上天堂。在沒有親屬與子嗣幫他們祭祀的情境下,或許必須等到農曆七月鬼門開,才能重回人間飽食一頓。至於他們的神靈是否上了天堂?還是隨著小三通的開航,搭乘輪船回到各自的家鄉?或者是成了神遊在他鄉的孤魂野鬼?也許只有天知道! 現下,當這部近十七萬言的小說即將付梓時,對於那段艱辛苦楚的創作過程,似乎有透過文字稍加詮釋的必要。因為這部長篇小說,對我這位曾經與諸多老兵有著深厚交情的筆耕者來說,無論是為他們與這塊土地的密切關係留下記錄,或是為他們的戎馬生涯畫下句點,抑或是終結他們那個苦難的年代,都有其不凡的意義存在著。即便文中仍有待商榷之處,距離小說創作的最高意境亦尚遠,但能在日薄西山即將來到的時刻把它書寫成章,毋寧是此生最大的安慰。故此,我決定把書寫時的心路歷程一併記錄在書中的扉頁裡,就當成是這部小說的引言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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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許
當哥哥把你在大專組籃球盃比賽中連勝三場的喜訊以手機上線連接臉書顯示給我看,隔天接著又傳回贏球賽事時,我真是又驚又喜。記得去年你決定參賽時,倉促成軍,差一點湊不足五位基本球員,光是聯絡練球時間都不容易敲定,更何況在只有五位準球員沒有後備球員情形之下。果然,每每在前半場贏球的局面下,最終總在五位准將體力不支、沒有後備軍的支援下終告落後,除了初賽贏了三場,都因後繼乏力而打得相當辛苦。雖然入圍複賽名單,回來後還是審慎的評估勝算機率之後才決定是否參加複賽,經過幾天的加強訓練,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終於抱得第七名的獎盃回來。 今年,你籌備已久,早就選定組員,除了去年的老將之外,又添加了生力軍,仍然責無旁貸的由你擔任控球後衛。這回為了練球,你頻頻調整或減少打工時間,甚至還回絕了好幾回家庭聚餐或宴客喜筵,作為家人的我們再也不忍心澆你冷水,這一次我們完全沒有提供經濟支援,只有精神上給你的加油打氣,希望你在做足準備之後能有亮麗成績展現。 勝利是屬於做足準備球隊的,當我們目睹大專體育網路新聞時,你的那一張抄截成功的雄姿果然精采,文中報導你在一場球賽裡連抄數球,獨得十八分,雖然不是得分最多的球員,卻是球隊勝球的關鍵。 這次初賽你在連贏四場沒有落敗的情況之下不但沒有喜形於色,反而非常低調看待賽事,我覺得你真的長大了,能夠獨當一面穩當做事了,處事愈發內斂了。恭喜了!預祝你們在二十二日的連續賽程裡,能接二連三的傳來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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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溫度的同學會
這次同學會在廈門舉行,因為有些人是依(小三通)一條龍模式,從台灣趕回來,還得趕到廈門,因此時間的計算就得精準,原本想分三班船班分批抵達廈門,但天不從人願,有的同學忘了帶護照,還得請家人當快遞,上演驚魂記;有的同學因為航空公司超賣機票,無法趕上飛機,在機場與航空公司人員理論,幸而得到二張免費台北往金門的機票;有的人原本己經向公司告假,但因位居要職臨時被喚回。因而陰錯陽差,大家都不約而同坐上了下午的同一時間的金廈渡輪! 同學中,有的自己創業,已經是一家頗具規模的負責人,有的報考公職,已經是一位主管級的人物,但大家都願意放下身段,盡情耍寶,說得像學生時代一樣直呼名諱,小名或英文名字,就是不許以現今在社會的地位職稱互喚對方,來拉近同學之間的情誼。 之前,幾位熱心的同學已經把同學會的行程踩過線了。第一天晚上,我們被帶到一家頗富浪漫情調的西餐廳,點了高級牛排、羊小排,大啖美食之餘,開了瓶紅酒助興,可能是,燈光美、氣氛佳,對許多年不喝酒的我也開了戒,喝起了紅酒,可能是酒會助興,酒精會催情,同學你一言,我一句的聊,有的人更把歡樂的情景PO上LINE,與另一群無法前來的同學一同分享。當酒足飯飽後,因為想延續這唯美浪漫的時刻,大家又買了水果繼續到旅館飯店聊八卦,或許大家認為一定得聊到達旦通宵,才能顯出我們同學之間的情深意濃,重情重義吧! 第二天早上,我們當中的靈魂人物「耍寶哥」被公司徵召,還好,另一位冷面笑將繼續展現功夫,逗得大家一愣一愣,有的笑到合不攏嘴,有的笑彎了腰,我則觸動了我的笑笑經脈,一直笑到了流下了滿臉淚水。或許,平日生活太平淡無奇,每天的上班下班,趕回家料理晚餐,忙家務,照顧小孩,還要分擔金門特有的拜拜文化,這一回,這一滿淚水的笑,竟讓我心情變得輕鬆無比,因為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開懷的笑了。 因為,同學會是在廈門舉行,讓我彷彿有時間及空間錯置的感覺,走在廈大的校園裡,更讓我想起年少時期讀書的學生時代….看到了莘莘學子們年輕的臉龐,青春的氣息,好像我可以跟他們偷時間,換青春,自己在那一刻也跟著一起舞動青春,飛揚年少。當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廈大校園的盡頭時,面對橋下的車水馬龍及一片面海的沙灘,我們倚在橋的欄杆,忘情的唱著張三的歌及我最愛的張雨生:天天想你,當閉著眼睛,唱得震天嘎響,那青春年少的一幕幕場景,不停在我眼前掠過。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易逝,時間來到了最後一天的早晨,大伙例行的照了張大合照,有位同學想上午回金門,我因為怕下午的離別場面,也選擇了早早離開,沒有繼續下午行程,但留下的滿腦子美美的回憶,期待下次不知何時的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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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
「你看過流星嗎?我一次看到了五顆流星噢!」 這是我最近最愛跟朋友分享的動態,像個小孩似興奮的與人獻寶。請莫笑我,因我年過半百,真的從未看過流星,幾年前曾有媒體報導臺灣當年某地可欣賞到流星雨,我亦興致勃勃的想做追星一族,但看到媒體一直不停播放這股熱潮,想到塞車之苦與熬夜之累就打消了念頭,而這心願卻在去年的秋末不經意的了卻了。 去年夏末秋初與兩對夫妻相約去墾丁一間頗有特色的民宿度假,雖時序入秋,但在墾丁九月天氣依舊燠熱,都已年過半百的我們又都不愛墾丁大街的熱鬧喧嘩,選擇在晚上用過餐漱洗完,就輕鬆的躺在泳池畔的涼椅上,欣賞著無光害的滿天星斗。 從仰躺的角度看著萬里無雲,繁星點點的夜幕穹蒼,彷彿整個身體被一件綴滿碎鑽的黑絲絨禮服覆蓋著,看著微風習習吹動著椰子樹,這沁涼快意讓我們幾乎醺然欲睡。 就在我們陶醉在飄然欲醉的氛圍中時,我們正上方的天際竟閃過一剎那的光芒,我與老公同時驚呼: 「流星!」 這不期然的驚豔,讓我興奮不已,因為我與老公都是同時也是首次看到,證明我們都沒有眼花。 我開心的像一個孩子般,朋友卻說: 「你有沒有許願?」 是啊,我興奮的竟忘了,當下想沒關係,能看到流星已經是一樁心願完成,許不許願已無所謂了。 這時卻見又一道光芒閃過,哇!我幸運得在短短幾分鐘內看到兩顆流星ㄟ,這時我不禁要想等一下如果又有流星我該許什麼願呢? 但腦袋裡一時竟覺得:多可笑啊,為什麼我要向一個璀璨不到十分之一秒,轉眼化為星塵的流星許願?它能有什麼力量幫我完成心願呢? 人們會認為向流星許願就能實現願望,是不是潛意識認為那剎那璀璨有著神奇且神秘的力量?人類怎麼那麼愚蠢啊? 在我腦袋瓜亂轉亂想時,唰~又是一顆流星閃過……當下我再也不亂想了,決定不可浪費這可遇不可求的美麗浪漫,當流星再閃就許願:一切平安。 小時候看選美競賽,當主持人問最後入圍的決選佳麗們有何願望,如果有人回答「world peace」我總覺得這佳麗真是了無新意,長大後才知道要讓世界和平是多麼困難,我能祈求的就是家人親友平安。 但下一顆流星卻頑皮的躲起來了,彷彿在嘲笑我剛才對它同伴的輕視,夜愈來愈深,露水也愈來愈重,不覺已感寒意,雖覺滿天星斗越來越近,彷彿伸手可得,但見錶已指向凌晨一點,睡意襲人,正打消等待的意願時,倏忽又一道帶著些掃把光的流星划過天際,我雙手合十祈禱願望,只見又是一閃而逝的一顆流星。我開心的說我會有加倍的祝福了! 流星的生命真的好短暫,但不是說剎那就是永恆嗎?如果生命真的活出了意義與價值,就像流星曾散發出了光和熱,讓人們對它有無限美好的遐想,甚而認為可以從之得到珍貴的祝福,就算化為星塵也該無憾了,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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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日子
人生最大孤獨是對自己叫囂 請容忍我一瓶酒的失態和歉意 我該逃亡。如果時間沒有辦法回來 或許該簡訊或寫一封信給您 手工的。有情緒和表清的字體 告知囚禁紅塵平庸的哀傷 告知瀕臨現實邊緣的恐懼 字行裸露醉意。草率的無禮 但最能直指脆弱的無用和巨大的心境 如我老衰的脈絡。病和歧途 如我崎嶇生活中的顛沛苦楚 此時我已清醒。我俯聽萬物宣讀 生命穿越。十二月冷冷的排泄 像一座海洋的歎息。掉落的語言 頻頻傾聽。您轉身蟄伏的呼喚 像島嶼尋尋覓覓多年的木麻黃 嘯嘯的說。我容顏沉漬的歲月 綿延排列。點點星光的夜空 遠眺。升起的那盞炊煙已熄滅 劃過青空的候鳥。遲來的書信 在我荒蕪的眼瞳散落一地過往 像金屬撞擊。空酒瓶的詞彙。滿載名字鎮 自言自語。這是需要安撫的年代。像我 努力和時間商量。請再給一些柔軟的活口 安置被延誤的偉大。快樂。甚至才華 回來。我可以用遼闊下酒。保證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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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不待人----寫在《晚春》出版之前
四十幾年前,我曾在防區最高政戰部門服務過。那時,幕僚單位各處組,除了極少數的台籍充員戰士外,其他幾乎都是來自大陸各省份的軍官與士官兵。有家眷的軍官每三個月可返台休假十天,滿一年半亦可申請輪調返台;而士官則是半年一休,滿兩年始能輪調。可是那些沒有家眷的軍官與士官兵呢?即使期滿可申請輪調,但必須在外島蹲上一年半或兩年,過著與台灣後方全然不一樣的戰地生活,每天在緊張的氣氛下度日。 爾時幕僚單位的士官兵,擔負的不是文書就是駕駛或傳令,且大部分已是知天命之年。惟軍中講的是階級,軍人則以服從為天職,如果是上校組長的傳令,照樣得替比自己年輕的長官鋪床、疊被、洗襪子及內衣褲,像服侍老太爺般地伺候他們。倘若在老家,或許他們早已是兒女成群甚至當爺爺了,而今非僅有家歸不得,屆齡解甲後,又得淪落天涯把異鄉當故鄉。這難道就是那些早年跟隨國軍南征北伐為國犧牲奉獻,年老後卻被國家棄之如敝屣的退伍老兵的宿命? 回顧近幾十年來,落腳在這座島嶼的退伍老兵可說不計其數。其中有一九四九年跟隨國軍從大陸撤退來台的軍官與士官兵,亦有一九五四年韓戰結束後從俘虜營來台的反共義士。當他們屆齡退伍後,有些人寧願選擇居住在金門這座純樸的小島上,也不願接受退輔會的安排住進台灣榮家。他們在金門一待就是好幾年,大部分均與島民相處融洽,但亦有少數個性奇特的異類,難以與這塊純樸的土地相融合。儘管有些幸運者已在島上結婚生子,其對象不乏有閨女、有寡婦;可是並非人人都有這種福氣,孑然一身者卻也不在少數,他們只能孤孤單單地過一生,當一輩子王老五。 隨著時光的消逝與大環境的改變,兩岸軍事對峙已逐漸地緩和,儘管仍得遭受單打的威脅,但幾乎都是一些零星的宣傳彈較多,已沒有之前的激烈。而所謂有破壞就有建設,金門歷經多年的匪砲肆虐和蹂躪,確實是百廢待舉。於是在建設金門成為三民主義模範縣的前提下,政府開始編列預算,挹注大量資金,除了一般硬體建設及軍方協助造橋鋪路外,也同時設立金門電力公司及自來水廠,朝著家家戶戶有電用、有自來水喝的目標前進;並成立公共汽車管理處,來改善島上交通的不便。故而在需人孔急下,除了招考在地青年,也任用不少具有駕駛專業及一般退伍老兵。他們不必經由考試,僅憑高官的一句話,就可輕易地安插到各單位上班,這就是戰地政務時期的官場文化。 那時,我服務的單位掌管著防區福利與康樂業務,故而經常有單身的軍官或士官,為了替特約茶室侍應生詢問有關事宜,或是要一張晚會票及假日勞軍電影票而找上我。即使我只是一個聘員,但承辦的則是參謀業務,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幾乎沒讓他們失望過,也因此而和他們建立起友好的關係。可是相對地,他們在不同的單位和崗位上,也給予我諸多的方便。譬如調派車輛(金勤連調度士)或撥打長途電話(西康總機士官長),甚至肚子餓了先到廚房弄點飯菜吃(武揚餐廳炊事班長)……等等,讓我享受到和其他參謀不一樣的待遇,的確有各取所需、互蒙其利的意味。當我離職後,這些老兄弟們也一一地屆齡退伍,而且好些人都選擇落腳在這塊他們最熟悉的土地上,彼此也因緣際會成為無所不談的好朋友。 《晚春》這個故事,就是源自這些老兵的內心世界,以及我平日對他們的觀察和瞭解所衍生而來的靈感。坦白說,我並沒有本事替他們寫歷史或幫他們立傳,僅以自己綿薄心力、竭盡所能,把他們內心的苦悶與思鄉的情愁,透過筆端毫不掩飾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即使文中的老梁和老朱同屬來自大陸,但卻有迥然不同的性格。若以道德的層面而言,對於行善不求回報的老梁,我們理應予以讚揚;相對於作惡多端的老朱,則必須加以撻伐。儘管我們身處在一個現實卻又不完美的社會,但對這些有家歸不得的退伍老兵,不得不多一點包容和關懷。可是長久的相處,竟也發覺到在這群人之中,仍有少部分存心不良的敗類。類似這種人,卻不能姑息! 想當年金門民風淳樸社會保守,一旦嫁給軍人,老一輩的居民往往會以異樣的眼光來看待,甚至還會說上幾句風涼話。想不到不被看好的婚姻,竟然峰迴路轉,有些人過的日子,竟比嫁給當地人好上幾倍;甚而幾年後,當年擔任連隊幹部的金門女婿,好些已是將校軍官。雖然亦有少數女性因識人不清,被一些心術不正的軍人以花言巧語矇騙,結婚後受到百般的凌虐和羞辱,最後不得不以離婚來收場。就像文中的寡婦美卿,不幸嫁給滿口謊言卻又兩手空空的朱哥,雖然起初的甜言蜜語讓她心花怒放,又嚐到性愛的甜頭,以為幸福可期,往後勢必可以過一個令人羨慕的快樂時光。然而萬萬想不到,她的選擇竟是痛苦的開始。除了自己必須承受身心的雙重苦難外,還波及到她與前夫所生的三名子女。這不知是她咎由自取?還是命運在作弄? 雖然有許多退伍老兵在有家歸不得的情境下,夢想能在異鄉成家立業,好繁衍子孫、延續香煙;可是卻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老梁就是其中之一。倘若以他的經濟狀況而言,如果想在異鄉成家並非不可能,即便不能娶一個年輕貌美的閨女,然若想娶美卿這個寡婦則是垂手可得。但他並沒有付諸行動,寧願放棄這個機會,一心一意等待有朝一日能踏上故鄉的土地。因為他此生做了兩個錯誤的抉擇,其一就是意氣用事跑出來當兵,其二就是韓戰結束後選擇來台灣。故而當他切身地反省後,他感到愧對父母和童養媳秋蘭,以致耿耿於懷。冀望有一天能回老家向他們懺悔、向他們贖罪,這或許就是他不想在異鄉成家的主要因素。可是儘管他有如此的想法,但何時始能反攻大陸回到他生長的地方呢?依然是一個未知數。 自從由韓國來到台灣加入國軍部隊,他深深地感受到,所有的一切,並非如當初那些政工人員在俘虜營裡向他們遊說時,述說的那麼美好;反攻大陸回老家更是遙遙無期,那張戰士授田證亦形同是一張廢紙。故而每當他午夜夢迴徹底地醒悟時,更增加他對父母和秋蘭的愧疚。因此,儘管他曾蒙受財神爺的眷顧,中過同袍儲蓄券和愛國獎券,退伍後絕對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在異鄉成家立業。甚至只要他一點頭,馬上就可與美卿那個風韻猶存的年輕寡婦生活在一起,又可當三個孩子的現成爸爸,可說一舉兩得啊!但他卻寧願把機會拱手讓人,唯一在他腦中盤旋的是,何日能踏上故鄉的土地,何時能回到舊時的庭院,即使見不到爹娘,也得打聽到秋蘭的消息,為他錯誤的抉擇向她道歉,這莫非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心願。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四十餘年的身心煎熬和等待,政府基於人道立場,正式宣佈開放老兵回大陸探親。可是,當年意氣風發的青年,此時已是風中殘燭的古稀之年,縱使能一償回家的夙願,但故鄉已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怎不教他們潸然淚下。即使這些全是他們心中的悲傷和無奈,然而此生能再踏上故鄉的土地,何嘗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雖然有些人如願見到親人,並受到親友們熱烈的歡迎和接待,可是卻也有人乘興而回、敗興而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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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走出去
拙作《雜貨商的兒女》出版,編輯巧思從內文挑出一個短句─「出走,走出去」做為副名。逢新書分享會或演講,便要開宗明義、自我闡述這句話的體認。狹義地講,即是出了家門,拎著行李,增廣見聞旅行去。廣義的想法是打開心胸,學新事物、新理念,期絕地逢生機,條條是道路。 對照這個思想,一幅清晰的畫面便浮現腦海中,那是個把月前的緬甸行所發生的插曲。 仰光城,就像它的名字,終年日照赤焰,南國特有的綠樹濃蔭,把炎熱驅趕到高高掛的天邊去。新興國家的特色是城市中的車輛彷彿一夕間暴增,馬路上長隊緩行的車陣,縷縷濃煙排出,這是蛻變中城市的惡夢。路旁的碩大綠葉,吐納呼吸間,似乎又不勝負荷地與塵埃苦苦對抗。 傍晚,好不容易殺出車陣抵飯店,下車狂奔入大廳,因怕來接人的朋友等候太久。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兩個年輕小夥子,一見我如逢救兵,字正腔圓的京片子便衝口而來: 「趕快幫我問問司機,明早是否可以去泰國邊界幫忙拿兩包水泥?」一聽,暗忖我與他們素昧平生,怎麼口氣像是熟識之人。原來,司機等在門口,他們急需有個翻譯。 「去邊界?」我總要搞清楚去那裡拿和怎麼拿?才好向司機說明詢問。 「是啊。」其中一位年長者毫不猶疑地回答我。 他的回答使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次泰北金三角旅遊,在泰國北境一個喚美塞(Mae Sai)的小城,一座橋把兩個國家給隔開了,橋的那頭是緬甸大其力小城。橋上人來人往;橋下的美塞河流水悠悠。我站在美塞城這頭,遙望橋的那頭,各種市容景況,如金碧輝煌的寺廟尖塔,或人車熱鬧的買賣市集,或身著沙龍的走動男子,種種風景盡收眼底。 他一副理所當然、非做不可的口氣,引起我的好奇。追問:「為什麼要從邊界拿兩包水泥?」 「兩包水泥是樣品,要趕緊拿進來給客戶試用。」他的回答,像小石擲入水中,好奇之心,如圈圈水波,層層升起。 但是,過海關是領這兩包水泥首先必須澄清的問題。台灣是島嶼,四面環海,沒有隔鄰邊境。可陸地就不同,陸地的國界邊境,可能百米之隔,但是各有各的海關,就像早期澳門的拱北關與香港的羅湖關一般。我想若要拿這兩包水泥,依狀況必須由緬甸出關,再入泰國海關才能順利取貨。我把我的疑慮向兩位小夥子討論說明,他們理解但不放棄希望要我與司機溝通。果然,司機一點也不考慮地回絕了這趟生意,原因是不懂如何辦理貨物的通關手續,更大的顧忌是仰光到邊境千餘公里,路況險惡。 這樣的答案,不禁對兩位年輕人投以抱歉的眼光。他們雙手一攤,一副理解釋然的模樣說到:「沒關係。明天再處理。」 他們兩位來自四川成都,被公司集團派來此地開疆闢土銷售建材,設立據點。尤其年輕的一位,1989年生,一句英文與緬甸話都不會,臉上卻顯現信心、堅毅十足,一副摩拳擦掌、振翅待飛之樣。 「趁年輕出來闖闖看,出來就有機會,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他發亮的眼神,誠懇地對我說這話。他的話語,一波一波撞向看不見的內心,百味雜陳。我想著台灣同年紀的孩子,該是剛入職場的新鮮人,不知道是否有如此的胸襟與勇氣,放眼外面廣闊的世界去尋找契機? 這兩個年輕人,偶然短暫的巧遇,他們臉孔長相如何?已不復記憶,但是他們堅定的語調,如旭日東昇,讓我為之喝采。回來以後,在各種新書分享會裡,總不期然地想到他們。 所以,忍不住要寫下,這個關於「出走,走出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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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在工作
某建築工地有一群工人,在太陽下揮汗如雨的工作,一位學者問其中一個工人說:「你在做什麼呢?」這位工人很生氣的回答道:「你難道是瞎子不成,你沒看到我正在砌磚嗎」?這位學者再問另一個工人同樣的問題,這位工人說:「我在賺取每日的工資,這個工作雖然辛苦,但足夠一家人溫飽。」這位學者又再問第三個工人你在這裡做什麼呢?第三位工人這麼回答:「你問我在幹什麼?讓我來告訴你,我正在建造一座世界上最偉大的教堂,將來我會很驕傲的告訴我的後代子孫,這座教堂是我親手參與建造的。」 以上這個故事的對話,帶給我們很大的啟發,第一個工人的回答,正顯示出他是一個幹一行怨一行的人,極為不滿目前的工作。第二個工人的回答,很明顯的,他是一個為生活而工作的人,這也是現今社會大部份上班族共同的想法。第三個工人的回答內容,充分表達他對工作的尊重與熱愛,也充滿遠見與想像力。為何同性質的工作,會有不同的回答呢?答案就在於「工作態度」,不同的工作態度會影響人的思維,不同的思維就會有不一樣的格局,因為熱愛工作的人,一定會不斷的追求進步,也極有可能獲得到提升。第三個工人他不會永遠僅僅只是一名砌磚工,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為一名工頭或是一位建築師,也有可能成為建築界的老闆。 在一座豪宅的大庭院,有兩個園丁,正在為這幢豪宅的主人整理庭園,其中的一位園丁說:「我們每天這麼辛苦的工作,只為了這幢別墅的主人每個月回來一次欣賞這片花園,我們一樣是人,為什麼命運是這麼的的區別,想到自己真是可悲與不值,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竟還能笑得出來?」聽到這話的另一位園丁說:「你不要有這想法,你看我們每天都在這麼漂亮的環境下工作,每天都能欣賞這座奇美無比的花園,而主人卻只能每個月回來一次享受,他還要付予我們薪水,你說是誰比較幸福呢?」所以,工作如果是快樂的,人生就是樂園,工作如果是痛苦的,人生就如地獄一般。 一位大企業家,對著一群即將踏入社會的大學畢業生說:「請各位記住一句話,那就是:現今社會沒有不辛苦的工作」。記得有一個老闆曾說過,如果這個工作是輕鬆、好玩又有趣,那我自己來做就好了,我又何必請你來呢?就是因為這個工作既不輕鬆又不好玩、更是毫無樂趣可言,所以我才請你來做呀! 在多元化社會的各行各業,任何職場不同性質的工作,皆各有千秋,沒有好壞之別。所謂大道朝天,小道通幽,各有景致。雖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社會新鮮人在選擇工作時,必須先考慮自己的能力與個性,假如這份工作不能使你充分發揮才能,那就要有轉換工作的勇氣。若是已經選定工作目標,那就要毅然的堅持到底,成功的機會必然大增。如果做任何事都是三心兩意,每每見異思遷,這山望著那山高,那很可能到頭來的結果是一事無成。古人說得好:「人貴有恆。」只要做好單一件事情,經長久累積知識與經驗,熟悉這一行業的精髓所在,掌握其中之奧妙,就能在自己的工作領域內盡情發揮,並培養出自己 對工作的興趣。 在這分工越來越細的現代社會,除了要有自己的專長、技術以外,更要有相當的耐力與決心,這樣才不會被時代潮流所淘汰。現今社會的職場流動性很高,經常換工作的大有人在,但若是一心想著要輕鬆的工作,那永遠也找不到。 而不停的更換的結果,到後來甚至是什麼工作都不想做,最後的下場就如同街上的遊民。 職業不分貴賤,就算是小小手工技藝,也能成就一番事業,西諺曰:「條條道路通羅馬。」只要能夠保握事業的一些根本道理,在人生的道路上,也就離成功不遠。多年前,在奧地利這個國家,有一個名叫布魯克的青年,自小母親早逝,父親又因車禍受傷,家境貧困,但布魯克並沒有被困境打倒。他為了扶養年幼的弟弟,毅然挑起家裡的生活重擔,在路邊以修理皮鞋來維持家計。某天,有一位顧客拿了一雙鞋底已壞掉的皮鞋,交給布魯克修理,布魯克不但如期的把皮鞋修好,而且還擦得亮晶晶,當他把它交給這位顧客時,這客人撫摸著這雙鞋子,感動的對他說:「小老弟,謝謝你把我的鞋子修好,不但縫得很堅固,還把皮擦得雪亮,簡直跟新鞋一樣,你一定會成功的,」說完話就拿鞋走了。附近許多修理皮鞋同行,私下竊竊私語的說:「這個布魯克真笨,簡直是服務過頭,顧客只付修皮鞋的錢,他卻把皮鞋擦得這麼亮,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呢?」聽到這些耳語的布魯克並不在乎,他覺得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顧客滿意,自己又心安理得,這樣就夠了。過一陣子,許多人都知道,補鞋匠布魯克是一個肯付出的人,於是紛紛的把鞋子交給他處理,這訊息很快的傳到附近的一家皮鞋工廠老闆耳中,便派人雇請布魯克到他的鞋廠工作,專門負責修補在製造過程中稍有瑕疵的皮鞋。多年後,那些嘲笑布魯克的人,仍然在街頭修補皮鞋,而布魯克已經是擔任奧地利國家最大皮鞋工廠製造部經理。 現代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一個人如果肯吃虧,不計較,不但是別人樂於跟他在一起,在工作事業上也比別人容易成功。反之,若處處都想佔人家便宜,那即使再好的朋友最後也會遠離。只有不計較眼前的小利益,只做事,不短視,對著良心工作,默默耕耘,才會有成功的一天。長久以來,公務人員的工作態度一直為人們所詬病,豈不聞「身在公門好修行」,能考得上公務員者,一定是聰明才智和自己的努力,再加上修來的福報,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更要扮演好「公僕」的角色,為人民百姓提供最好的服務,這也是行善積德,把「工作」場所當作是「修行」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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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如沃土
三合院家門前那塊三分多的田地,在母親過逝三年後已雜草叢生,像荒煙漫草般。我與二哥合力開墾,二哥種下大片的柚子,堅持不用農藥和化肥,實踐他對有機農法的認知、學習和實驗;我當然跟上步伐,種植有機蔬菜和其它水果。台灣的蔬果使用農藥已到氾濫地步,連高麗菜、花生等作物都使用劇毒「好年冬」;說來農人也無奈,在地球暖化後,不用農藥幾乎無法收成。 我逐步墾拓菜圃,先用鋤具剷除上方雜草,再將堅硬泥土剷開,泥土上方堅硬如石,下方卻鬆軟肥沃,剷除的雜草成堆置放,一段時間後竟也成了有機的肥料。雜草之於作物宛如毒蛇猛獸,它搶食作物養料甚至殲滅作物,一般農人去之而後快,最直接且最常使用殺草劑。 國中時讀過德國的「黑森林」,只知一片廣袤森林,非常肥沃,無法理解真正樣貌。去了南投仁愛鄉的紅香部落,走進那片看不到天的森林後,我恍然大悟:高聳入天的茂密樹林,最上方的枝葉吸收陽光、空氣行光合作用,密不透光的泥土不斷堆積落葉,加上山區雨水充沛,堆疊的落葉成了最肥沃的肥料,大自然綿密不斷的交互運作、循環,森林生生不息以養大地。 莊子在〈人間世〉中有段話「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雜草雖是無用之物,發揮無用之用的效果,草成了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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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人‧四季
神祐鎮邪的風獅爺 熱鬧如市的飛機場 舞動青澀的毛毛蟲 落葉翩翩在千楓園 楓葉填補著過去的空白 於是秋天開啟了生命的轉變 寒冷刺骨的東北風 絢麗短暫的煙火秀 國際知名的馬拉松 白雲悠悠在藍色天 棉被包覆著想家的不安 於是冬天冰封了生命的眼淚 千人群聚的海蚵宴 伴隨浪花的藍眼淚 點綴青山的唐杜鵑 微風穿梭在小麥田 陽光照耀著沉睡的大地 於是春天喚醒了生命的氣息 人海擁擠的迎城隍 仰望許願的流星雨 不離不棄的夫妻魚 蜂虎穿梭在海岸線 沙灘記錄著歡笑的足跡 於是夏天激起了生命的熱情 (金大通識文學獎-新詩組-佳作金門大學企管系二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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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想起
冬天,提示了他的韻腳 心中的東北風 未立即回應阿母的期盼 去尋找 飄在空氣中的食物低氣壓 去尋找 前年冬天留下的韻味 只是一個未完成的氣候 380公里的約定 捲進了,飛機的渦輪壓縮機 東方之珠 就這樣被我摸到了 條風的第一次溜出既有的規劃線 被南風擁抱 是冷是熱還是溫柔 把南風好好握緊,小心別讓他又帶走了 約定 就是建立在食物之上的小確幸 常餐,一個動感之都所呈現的小颶風 在風中旋轉 雲吞,是一層薄紗的女人 每每,溜過你的身旁 你很抱歉 高氣壓伯伯又要你去北京出差 給北京吹起陣陣的霾 回家,斷了線的風箏 還是會回到母親手中 從北京吹來的黃沙代替的思念 我會收到,並埋在台灣 (金大通識文學獎-新詩組-佳作,金門大學食品系二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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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伊布
我的名字是伊布,今年八歲。有人說我是混種的拉不拉多,有人說我是純種的拉不拉多,其實身為一隻狗狗,我不太知道該怎麼分辨,但無論如何,我知道我跟拉不拉多這個品種脫不了關係。 伊布這個名字,好像是我爸爸的學生幫我取的,我不知道名字的由來,聽說是因為我脖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毛,跟神奇寶貝裡的伊布很像吧。在我被爸爸領養之前,我住在另一個叔叔家裡,他很愛我,但是他實在太忙了,所以我才有機會認識爸爸。 爸爸的學生說,爸爸和收養我的叔叔很偉大,因為他們把我從收容所救出來,就是那個很多狗狗,有的生病、有的忽然就不見,很擠的地方。 他們說,要是我沒有被救出來,現在我已經死掉很久了。 什麼是死掉?怎樣會死掉呢?我如果每天都這樣在草皮上滾來滾去,就不會死掉嗎?還是那些在收容所裡面,忽然不見的狗狗,就是死掉了呢? 我不懂,可是聽他們說起來,死掉好像很可怕。所以,我不要死掉。 爸爸把我帶到金門,爸爸說,他在這裡的大學教書,我住在他跟他學生平常待著的金沙校區。這裡很寬敞,有很多草皮可以讓我滾來滾去,我喜歡這裡。 爸爸的學生人都很好,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我對人類很感冒,但是這群人不一樣,他們會餵我,會跟我玩,會跟我說話。雖然剛到這裡的時候,忽然看到那麼多人類,真的嚇壞我了,我一直對他們叫,要他們離我遠一點,但是他們通常只會罵我笨狗,然後丟一塊吃剩的肉排給我。 過了一年,我已經習慣跟這麼一群吵吵鬧鬧的哥哥姊姊住在一起了。每天醒來都有各種食物可以吃,渴了去人工湖喝水,偶爾哥哥姊姊會裝比較乾淨的水給我,總之,我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了。 忽然有一天,哥哥姊姊都不見了,爸爸也不見了。 對了,我好像有看到姊姊們,拿著大大方方的東西走出去,看起來很重。坐上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箱子上有輪子,那是一個跑得比我快的東西。 我有聽到,站在外面的人跟裡面的人說,暑假快樂。我又被丟掉了嗎?哥哥姊姊們不要我了喔?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他們是不是討厭我了?是不是我之前對他們吼,他們不開心?還是因為我吃太多了,他們不要我了呢? 爸爸呢?爸爸怎麼更早以前就不見了? 一段時間之後,我找回了在進收容所之前,活下來的方法和能力。 我開始抓草堆裡的老鼠,偶爾去垃圾場找些食物吃,偶爾到經過附近的人類面前晃一晃,運氣好的話,他們會丟點食物給我。平常哥哥姊姊住的房子裡面,空空的,沒有人類的氣息,我也沒辦法在外面等有哥哥姊姊打開門餵我吃東西。 不過,有爸爸味道的車子還在,我在這裡等他的話,說不定能遇到他吧? 然後有一天,有一個哥哥回來了。我好開心,拼命的搖尾巴,哥哥苦笑的掏出餅乾丟給我,我狼吞虎嚥的吃掉,而哥哥已經趁這個空檔,進到房子裡面了。 房子的燈亮了,陸陸續續多了好多人類的氣息,又開始有人丟食物給我了。 接著,爸爸回來了! 跟著爸爸的,還有了一群新的哥哥姊姊,他們的味道好陌生,我從來沒聞過。哥哥姊姊會來摸我,可是我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嗚嗚的低聲警告,要他們別太靠近我。 我好像習慣了一隻狗的生活,忽然又冒出這些人類,我不知道怎麼辦。隨著新來的人類越來越多,我好害怕,只好對他們大吼大叫,好像還不小心咬傷了誰。搞得新來的哥哥姊姊想來跟我玩,但又很怕我。 對不起嘛……我也喜歡跟人類玩,可是你們的氣味都好陌生,又忽然來了那麼多個,我好害怕嘛……。 太久沒有跟人類相處,我忘記亂尿尿會被罵的事,在門口尿了幾次,他們好像很生氣,每次聽到有人大吼「伊~布~!!!!」,我就知道一定是我又做錯事了……。 又過了好久,我越來越熟悉新來的哥哥姊姊的味道,他們對我也很好,也會餵我,而且餵的食物比爸爸給我的好吃,也不像之前的哥哥姊姊們,餵我他們吃的東西。可是我最愛的還是爸爸,雖然他很少出現,也很少跟我玩,但是我最愛他了! 天氣越來越冷,我開始窩在他們住的房子的門口睡覺,上次這麼冷的時候,爸爸把我帶到另一個地方,我先被關在一個黑黑的盒子裡,一直晃來晃去,頭暈暈的,我只好趴著。聽說我很厲害,搭了飛機,最後到爸爸的家。爸爸說,那裡是台灣。嗯!台灣!比金門溫暖呢!這一次,又到了這麼冷的時候了。我也快要跟爸爸回家了,對吧?爸爸,這裡好冷喔,我想住你家,我會乖乖的……。 天最冷的那一天,又有哥哥姊姊開始不見了,我等著爸爸來接我去另一個家。 爸爸沒有來,哥哥姊姊們一個一個離開了。這次我從姊姊們聊天的時候學會,他們坐的那個東西叫汽車,汽車有四隻腳,比他們用兩隻腳走路快多了,也比我的四隻腳快多了。 在汽車外面的人說,寒假快樂。 寒假是什麼?跟暑假一樣,會偷走我的哥哥姊姊、偷走我的爸爸,然後一段時間後再還我嗎?還是不會還我了呢? 接著開始出現好多工人,一直搬東西弄東西,好吵。我吼了他們幾句,但他們沒有理我。只有一個人瞪我一眼,說「消告!」我聽不懂,但是他的眼神好兇,所以我吼的更大聲了。 直到剩下三個姊姊和一個哥哥,爸爸還沒出現。 平常都對我很好的一個哥哥和一個姊姊,他們平常常常一起忙來忙去,但又不像是那些抱在一起會牽手的哥哥姊姊。聽說他們兩個是朋友,也是夥伴,而其他會牽手的叫做情侶。唉呀,人類為什麼要那麼複雜呢?我們狗狗就沒分那麼多呀!不愧是人類,果然比我們聰明。這個哥哥和這個姊姊,平常就對我很好,會拿好吃的食物餵我,會幫我洗澡,對我很溫柔。 好像因為要把他們住的的地方關起來,所以要最晚離開。咦?關起來?那我怎麼辦呢?啊,一定是那時候爸爸就會來接我了吧! 他們這次拿餅乾來給我,我跟著我的鼻子走,我的鼻子跟著餅乾走,就這樣被他們帶到比較遠的草坪旁邊,那裡有爸爸的車子,好熟悉!是爸爸的味道! 可是他們一直拖著我,要帶我去其他地方……雖然姊姊很溫柔的叫我,她叫「伊布」的聲音聽起來很累,可是很和善。 我才不要,我就是不要過去!我想在爸爸的汽車旁邊,這樣他回來才會看到我!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又衝回汽車的下面。哥哥姊姊只好輪流把我抱著扛到草坪後面。那裡有一個好醜的房子,他們說那是我的窩,我鑽了進去,他們留了好多食物給我。食物!!噢耶!! 就在我忙著吃的時候,他們不見了。 他們的氣味越來越遠,但是我來不及追他們,因為肚子好餓好餓喔!我想,吃完再去他們住的地方找他們玩好了! 但等到我吃完回去之後,他們已經不見了,我也進不去了。那個門怎麼頂都頂不開,而且裡面已經沒有人類的氣味。 那,爸爸呢?他會不會也進不來啊? 這天晚上,我窩在自己在草皮上刨出來的土窩裡,努力回想著怎麼抓老鼠。我好像夢到爸爸打電話問最後走的哥哥,大門怎麼開,熱水開關在哪裡,電源開關……。 咦?爸爸要過來了?可是最後走的姊姊跟我說過,他們最近在忙著宿舍閉館的事情耶?閉館不就是……關掉什麼嗎? 所以……爸爸要回來了?我好興奮!興奮的叫了一聲,把我自己從夢中嚇醒,唔?我還在自己的土窩裡啊……。 所以,剛剛的,都只是夢囉?爸爸沒有要來,我又要像去年暑假那樣子,一隻狗孤孤單單的活著了嗎?這樣好累喔。 為什麼,爸爸、哥哥姊姊,要每隔一段時間,就消失這麼久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隱約聽到快解體的汽車的引擎聲……引擎聲?!那不是爸爸的汽車的聲音嗎?! 該不會?該不會?! 我無法控制得瘋狂搖晃著尾巴,這不是夢吧!!不是吧?! 我狂甩著尾巴,朝汽車衝了過去。我就知道!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是絕對不會再丟我一隻狗孤伶伶的在這裡的。 「伊布!」我彷彿聽見爸爸這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