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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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然一「心」
喜新厭舊人之天性,特別我又是變動星座,更是不安於室,租屋時,礙於房東要求,不宜太大變動,只能從小地方著手,聖誕節聖誕樹,情人節燭光晚餐佈置,只是基本,出差或旅遊,會添置一些當地紀念品,佈置 佈置家裡,最簡單的是補充一些簡單的盆栽植物,如山烏龜、仙人掌和鹿角蕨等,綠化環境,遷徙也方便。 後來成家了,有小孩變懶了,簡單利用巧拼和壁紙,隨心所欲變換家裡環境,等到孩子上國小,偶爾一起油刷房子,自己的家自己設計,有時純色有時混色,全憑當下心意。 當能換的換得差不多時,最簡單的方式,變成兩個女兒換房間,協議好交換一星期,可以什麼都不做,換個環境睡,也可以把對方房間改成自己喜歡的模樣,過程中,孩子學會協調,適應環境,甚至去改造環境,房價居高不下,家無法任意置換,但「心」可以,你的家你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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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節
花苞初點唇紅 蒲公英 種子花球 漫天飛舞 四處探尋 凌空飄盪湖面 倒影叩問新荷 小荷輕漾回應 訊息滿溢 層層疊疊 細密波紋 滿佈湖面 喜鵲躁動跳躍 一聲啼叫 粗壯警音 箝滿南風中 旅客頭頂積雪 男男女女 有 亮白刺眼 有 灰白駁雜 有 萌白髮底 捷運閘門 開開關關 旅客是流動的風 風中滿佈 季節訊息 台北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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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文課堂反思種族偏見
「你們覺得Zagreb安全嗎?」課堂一開頭,語言學校的英文老師派翠拉拋出課本上沒有的疑問,請大家分享自己主觀感覺或客觀想法。派翠拉首先點名我這個唯一的外國人發表,我提出個人經驗,有三次以上因為不同膚色而遭到青少年以及小學生在言語上戲弄,讓我走在路上常感到不安並且害怕再次遭到這類人攻擊,但是總體來說Zagreb是安全的,有多次經驗,周遭的人或者是自己遺落東西,經過幾小時都還在原地或者是拾獲者已經送交到失物處理中心等待招領。 如同香檳酒的瓶塞被旋開,「啵」一聲,平日隱藏在同學們心裡關於種族議題的想法不斷冒出來------。女同學瑪莉娜說,小時候夜間走在路上感覺很平安,現在半夜輪班結束的回家路程上,總會看到許多外國人,特別是他們成群結黨走在一起時,讓她不由自主害怕起來。人高馬大身高一米九的依里亞則回答,因為自己長得高又壯,不容易被攻擊,覺得在Zagreb蠻安全的,只是近年在火車總站常會看到外國人成群聚集在站前廣場,因為不曉得他們的意圖,總有點安全疑慮,另外,有個女生朋友曾經被尼泊爾人纏著要跟她當朋友,並大聲嚷嚷:「我賺你們國家的薪水,妳應該要尊重我。」省話一哥瑪竇則簡短回答:「現在街道上有很多外國人,我不喜歡。」--派翠拉繼續點名其餘兩位同學,皮膚白淨、斯斯文文的俊秀高中生K直接避開風頭上的種族議題,新聞報導近年常常報導殺人事件,他覺得Zagreb越來越不安全了。另一名高中生B也直接將風向轉移到他處,四平八穩的發表了自己的想法。此時教室裡已經瀰漫著緊繃氣氛,許多人的情緒都很激動。 我心裡明白同學們口中的外國人並不是指同膚色的法國人、德國人、英國人,而是因應克羅埃西亞加入歐元區,近幾年越見增加的尼泊爾、印度、菲律賓移工等,不可否認,我也屬於他們定義的外國人。當派翠拉神色輕鬆地詢問是否還需要補充時,我分享了2022年前往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那當難民營志工時的親身經驗,表示這些難民來自印度、巴基斯坦、希臘等國,通常是因為國家政治動盪不安或者是經濟因素才會跨越國境逃往歐洲,有不少甚至受過良好高等教育,能口說流利的英語,甚至比在座的我們都還要好。派翠拉在我提到國家時故意補充說「還有尼泊爾。」我則反駁,尼泊爾人通常是透過仲介去國外工作,如果可以,這些難民也想透過仲介直接到國外討生活,並且補充一個真實例子,有個難民因為在冰天雪地之中被邊境警察沒收鞋子,落得雙腳截肢,最後精神崩潰客死異鄉。很多時候,我們是出於不了解而害怕這些「外國人」,應該要創造一個讓彼此可以對話的機會,進而消弭偏見。 「思考一下,克羅埃西亞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國民離鄉背井到德國去工作,像是你們的爺爺奶奶這一輩甚至是父母這一輩。我們克羅埃西亞人去到了德國也是外國人,德國人說我們是未受教育還有沒有文化的,我們在德國也是所謂的外國人。」派翠拉試著丟出不同的視角讓同學思考。「那不一樣,外國人不懂克羅埃西亞語。」依里亞不服輸的反駁。派翠拉提出反證:「我們總是有各種的笑話奚落和我們說同樣語言的塞爾維亞人。」「可是因為這些外國人不同膚色!」依里亞繼續為自己的偏見辯護「喔!只因為尼泊爾人膚色不一樣?」」派翠拉直接挑戰他對於外國人等於膚色不同的人這個邏輯謬誤,依里亞不再發言……。派翠拉微笑的看著我,我也回應:「是呀!就只是角色不同而已,克羅埃西亞人在國外也是外國人。」 最後派翠拉總結這個英文會話練習:「根據報導,Zagreb在歐盟國家中是相當安全的,我們也不常遇到扒手,這個家瑩也有親身經歷,她在羅馬旅行時被扒手偷走項鍊。……這麼多外國人對我們來說是新的(刺激),因為克羅埃西亞封閉了數十年,但其實很多國家種族以及文化都相當多元。我在南非時也遭到黑人歧視,只因為我是白人。」 這場針鋒相對的會話練習其實只佔了英文課的十分鐘左右,但是我們彷彿上了一堂英文哲學思辨,心中波瀾起伏。這個外語中心由Zagreb大學人文與社會學院興辦,老師派翠拉是這所學校的畢業生,想必也是受過相當的哲學思辨才有辦法針對同學的邏輯謬誤,讓眾人反思自己的盲點以及偏見。反觀我們台灣人,對於同樣都是亞洲人的菲律賓、印尼、越南人是否也或多或少懷抱偏見看待對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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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璉
緩步走向花蓮壽豐鄉水璉,一個離海很近的旅者的場域,一個漢族與阿美族混合居住的村落。從太平洋吹過來的風,輕柔撲在臉上,年輕的記憶自窸窸窣窣的鞋聲中醒來。 不遠處有一個被換為牛山的聚落,在水璉的南方,阿美族人一直在這裡書寫生活的日記,許多令人難以忘懷的故事在此蔓延;遠方是熱帶雨林的野桐樹,以及我叫不出名字的耐鹽海岸植物。繼續踏過水璉溪至牛山間之砂灘,眼眸裡除了流動的風之外,似乎也見不到鳥的飛翔,寬闊的河谷盆地內,靜靜的水璉溪蜿蜒而過,資料上記錄著這裡有豐富的迴游魚類、九孔貝、海地珊瑚及蝶魚、雀鯛、粗皮鯛,但我路過時,已經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了。 陪我走過水璉的婦人,臉上堆滿了笑容。走進水璉溪口之廣闊礫石堆,拐個彎,很容易在草叢堆裡,踩到正在打盹的竹雞!鳥聲一直在耳膜打轉。水璉溪蜿蜒入海。牛山之地形直降入海,沒有沙洲。遠方,在那片溼地上逗留的水鳥,在附近村落水牛的侵入下,拍著翅膀輕輕飛起,降落在附近草原,低頭繼續覓食。 水璉溼地的夏季是熱鬧的。棲息泥質灘地的招潮蟹,高舉著白色的大螯,似乎警告著我的侵入。我隨手撿起竹子挑逗招潮蟹,牠以螯抗拒我的挑釁。婦人嘴角浮出揶揄笑容說──走吧,招潮蟹生氣了! 溼地的附近是低矮的叢林,成群的小彎嘴畫眉在灌木叢的底部跳躍前進,發出「都、都、都」的嘹喨叫聲,逼得五色鳥也在「郭、郭郭郭」的啼叫聲中,自草叢裡飛向蔚藍的天空。遠方是熱帶雨林的血桐與野桐,以及叫不出名字的耐鹽海岸植物。緩步踏過水璉溪至牛山間之砂灘,走進溪口廣闊礫石堆,拐個彎,很容易在草叢堆裡,踩到正在打盹的竹雞,受到驚嚇的竹雞從灌木叢中振翅飛起,那個模樣像極了溼地裡的招潮蟹被騷擾時的無奈與悲憤! 曾經在這裡待過很長的日子,雖然與許多揹著望遠鏡、相機的雲遊者一樣,不喜歡聽到招潮蟹死亡的消息,也不希望聽到遠方傳來曾經在溼地逗留的白鷺鷥往生之傳說,然而,卻又必須面對一些無法抹滅的事實。因為溼地越來越小,躲在溼地的魚與蟹,它們的呼吸也越來越微弱了。多年以後,回到水璉,似乎想從往事中探索什麼,卻又難以啟口。逐漸陌生的村落,讓我的記憶找不到熟悉的徑陌,只能在村落外兜著圈子。 繼續在濕地逗留,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鳥,或高或低飛過,或靜靜地站著不動,如已倦怠的流浪漢露出的眸光,擔心著還沒有著落的午餐。突然,一腳踩進泥濘的溼地,背後傳來了輕柔的叮嚀。 ──小心!這個很多水蛭。 眼睛粗圓而大,留著短髮,身材略微肥胖的婦人,如老鷹抓小雞般伸手揪住了我背上的背包,使勁拉了一把,我可以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粗獷!回首,她笑了笑,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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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舊事──關於那些斑駁的記憶
停下工作待在家鄉的那幾個年頭,我不時的陪著母親上祖師巖燒香拜拜,在道教流行的家鄉,也是乩身的母親,一年到頭,總不忘記到村落附近的大小廟宇焚香祈福,以此之故,伴隨著母親的我,自然也是捻著香長大的;常常,我站在山頂,看著戰地政務解除後,臨村的部隊已然撤離,童年時,我記憶中熟悉的、從山上迴盪開來軍歌聲、答數聲,也被湮沒在舊兵營的荒煙蔓草間,想著四十年前,在台灣服役的我,是不是跟這裡駐軍一樣,每天操演訓練的過程?同時,也想到母親幾年前的一次住院,醫生下達病危通知的那個夜裡,我帶著妹妹跪在祖師爺的神像前,祈求神明保佑母親度過難關的過往,而這一切不可逆的物是人非,正如同老一輩的宗親叔伯逐漸老去、離世之後,現在的村落裡,顯得更寂靜落寞了,曾經人聲鼎沸成長的所在,已不可見,放眼所及,幾處廢棄的住宅,也因村民搬離,無人照料顯得殘破不堪,曾經熱鬧的、永年嬸家的那處老店,自然而然的也早已關門大吉。 老宅改建之後,座南朝北的方位,讓永年嬸的家,成了在正前方。老店牆板邊的角落,橫著一塊兩米長的石板條,板條下一尺高的水泥磚,左右兩邊對稱的舖墊著,讓石板條感覺相當平整牢靠;早些年,母親身體甚是康健的時候,我時常陪她坐在石板條上,跟鄰居左右拉拉家常,即使後來母親身體變差,幾幾乎需要臥床時,我也每天的幫著阿妮,把母親移置到輪椅,推著她在石板條旁感受屋外新鮮的空氣,直到晚期母親住院及離世。 百無聊賴時,我也常常坐在石板條上面,靠著牆,數著從屋頂飛掠而過的飛機,看著天邊的雲舒雲捲,也看著重複的日出日落,每當我看到村裡的宗親叔伯,依然早出晚歸的勞動著時,內心深處,總是有股無比的衝擊跟悸動;是的,雖然比我年長,但他們仍然孜孜矻矻、努力面對生活的每一個日常,是對自己使命的一份虔誠?還是對生命的一份敬畏?與此同時,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我,一樣會思索著:是不是該為自己的未來,包含內心以及生活的層面,重新找個出口?又或者是日復一日的坐在這塊石板條上,閒散的過著家居生活,直到老矣? 無疑,家鄉各種氛圍,是減壓而且舒適的,在這裡,我度過了成年前的時光,承載著我年輕時值得回味、或不堪回首的往事,在這裡,我從家庭、從學校的教育中,養成步入社會時初步的競爭技能,也在這裡,我啟發了大部份待人接物的準則規範,這些技能或規範,也讓我在往後數十年的職場裡,能夠受益無窮;而在早已過了花甲之年的此時,我的靈魂或基因裡,是否還湧動著過多不安定的激情跟想望?或者我該慢慢的卸下一身的裝備,讓逐漸老邁的我,不必再辛苦的負重前行?每思及此,無法掩抑的焦慮便油然而生,敦促著我繼續舉步向前,即便獨自一人的踽踽而行。 從二十歲不到的青澀年紀,到五十幾歲後的幾年停留,乃至於兜兜轉轉,彷彿又回到原點的今日,想著在外飄盪的四十年下來,我培育著下一代,如同當年父母親期待子女成龍、成鳳的培育著我們,是多麼一樣的心境;只是,當我在家鄉送走了操勞一生的他們,我不免想著:往後,少了父母親叮嚀與指引的日子裡,我會不會走得步履蹣跚? 母後百日,我同妻子一起回鄉祭拜,問候了年已古稀的永年嬸,也坐在與母親生前閒話家常的那塊石板條上;最後,我望著老店牆板上「永美商店」發怔,是的,這見證過熱鬧、喧騰的四個大字,曾經是那麼的鮮紅耀眼,只是三、四十年歲月的敲打跟錘鍊過後,它已然褪去了原本艷麗的光彩,逐漸模糊、也逐漸斑駁。 而關於我以及多年前的那些過往記憶,會隨著一起凋零衰敗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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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山看日出
趕忙,起早,摸天黑 奇松兩旁站 怪石腳底踩 雲裡來霧裡去 手中握仗劍 故佈疑陣成傳說中 武林高手 五里路 茫然茫然 風一刮 果然果然 人間第一美 名不虛傳 日出,初日,黃山望 五嶽歸來不看山 黃山歸來不看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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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舊事──關於那些斑駁的記憶
永年嬸出嫁之前,我是喊她明姐的。那時一落二櫸頭的老宅還沒改建,我們家大門就對著明姐家的後門,兩家捱著幾步遠的距離。她的父親成伯,是民國三十八年,隨國軍撤退到金門的老兵,記得小時候,都管這類的老兵叫「北仔」或「老芋仔」,這樣的稱呼,應該只是把他們與原本的住民做個簡單的區隔而已,不存在任何不敬或蔑視的成分。聽村裡的長輩說:成伯所屬的部隊,就紮營在村落兩里外的太文山上,幾年後,成伯離開了軍伍,入贅到村裡,和本家堂姑成了親,也成了村裡少數的外姓人家,當然這些都是我出生前的往事了。 成伯跟堂姑結婚後,前後生養了七個小孩,除了老大明姐外,往下還有幾個弟妹,其中我喊他阿隆堂哥的長男抽「豬母稅」,隨了母姓,其他六個兄弟姐妹則隨成伯的姓,次男阿祥跟我同年,我們小學六年同班、國中三年同校的度過了那段求學歷程。 堂姑是嬸婆抱養來的小女孩,自然也隨了村裡的姓。抱養小孩在我臨懂事的那個年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一般以女孩居多,長大後直接嫁給養父母家的男丁,也就是童養媳的概念;記憶所及的是,村裡一位待嫁之齡的養女跟養母說,希望可以選擇自己的婚姻,她願意工作賺錢,來栽培較小的弟妹,「從小一起長大,」養女說:「實在無法想像跟哥哥睡在同一張床的感覺。」養母最終還是接受了女兒的想法,這樣的結果,算是比較罕見的個例。 兩家人就前門後院的距離,所以我們跟堂姑家,彼此相互的溜轉或幫襯,也是常有的事;我深刻記得的是成伯喜歡喝茶,尤其是沖泡的鐵羅漢,一直是我喜歡的茶品,即便那時,我只是約略十歲的年紀,另外,每逢年節,我常常趁著晚上,到成伯家跟阿隆堂哥他們兄弟玩著紙牌;堂姑長母親兩歲,兩人之間也有很好的相處,如同姐妹一般,長期以來,明姐或後來的永年嬸,一直都把母親視為自己的親人長輩。 入學時,長我七歲的明姐,在小學畢業後就草草的輟了學,除了幫成伯夫妻料理家務,照顧弟妹之外,也協助著田裡的莊稼,雖然年幼,但裡裡外外都是能幹的好手。「念書是幸福的,我也希望繼續念書,」一次,聽明姐說:「下面還六個弟妹,誰來賺錢栽培他們呢?」明姐說的我能理解,因為不久之後,長我幾歲的堂哥阿隆,在國中還沒畢業時,也入了伍,當了兵;而與我同年的阿祥,除了幫忙家裡的農活,每年暑假,也都會去貞節牌坊旁的冰店,批發些冰棒,走村過戶的叫賣,想方設法有些收入。 明姐是十八歲那年,嫁給同村裡的永年叔的,此後我順理成章的改喊她永年嬸,永年叔跟父親同一輩份,村落宗族裡的第十六代子孫,小父親整整一輪,都是屬羊的生肖;他們家在我家老宅的正後方,因此結為姻親的兩戶人家,相隔也就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永年叔是步行著去迎娶明姐的,一對新人在宗祠祭完祖後,沿著村道繞了一圈,整個迎娶過程也算結束了。 婚後的永年嬸沿襲著婚前勤儉勞動的特性,不但把家操持得很好,在永年叔出門工作時,一樣把田裡的莊稼農活,處理得妥妥善善,永年叔在村裡有大片的田產,每年固定種植的玉米高粱之外,也種栽著不少的蔬菜,這些粗重的勞動,大約都是永年嬸日子的尋常了,而永年叔在工作之餘,仍會協助妻子的,尤其是費勁的體力活。 村落南面隆起的地方就是太文山,與太武山遙相呼應,據文獻及前輩文章記載:「太文山在豐蓮山南,與太武對峙,海上望之,如玉柱雙擎。」又說:「太文山海拔79米,為西半島的最高點,與太武山在金門島東西相對。」山上的祖師巖主殿,奉祀著清水祖師,和村裡鄉親信仰的幾位王爺,後殿的朱子祠,則是朱文公,文昌帝君跟魁星爺,祖師巖同時與太武山海印寺、田浦城隍廟、金城南門香蓮廟、庵前恩主公廟,合稱金門五大名廟。 小時候常聽長輩說:太文山原本是金門第二高的山,僅次於太武山,但此山屬於土質結構,歷經戰火及營區開發使用,土質逐漸流失,山勢也因此傾頹變低。我幼年伊始,山頂(燕南書院現址)及週邊盡是兵營,駐紮著可觀的駐軍,恰恰如此,我的童年也跟兵營及駐守的阿兵哥,都有著一定重疊的成長記憶,比如說:我常常要陪著母親越過山頂、躲過幾隻兇惡狼犬的眼線,深怕狼犬朝我們撲來、猝不及防的那份驚險,到營區裡收拾廚餘回家餵豬,比如說,每個月都會跟一群童伴,到旅部司令台觀看播放著的露天電影、也比如說,小學五年級的一個黃昏,我陪著母親走過田埂,揹起發著高燒的妹妹去營區,請部隊裡的軍醫官看病拿藥,更不用說,營區休假、休息時,在村裡送洗或修改軍服,和買點日常,吃碗冰或打一場撞球時往來的阿兵哥,而每天早晚,聽著兵營裡點名時傳來的軍歌聲、答數聲,不管「一二三四」還是「雄壯威武」,都深刻的成為我早年生活的一部份。 除了上述這些與兵營有關的點滴,難忘的是大約小二或小三,當我知道養了兩個月的土狗,被父親送給臨村的阿兵哥,後來被宰殺吃掉時那份失落、心疼的感覺,至今依然記憶猶新,也是我往後數十年不曾再養狗的原因,除此之外,也包含了國二那年,臨村阿兵哥,協助家裡在砲擊時,被打毀的廳堂前沿那段修繕往事。 村落旁眾多駐軍的那個年代,永年嬸早就看到這份商機了,所以即便她得忙著家務、忙著農活,還得照顧幾個幼齡的小孩,這一切都不折損她開個小店的決心,在住家旁加蓋的近百平方米的護龍裡,除了賣些日常用品,店裡角落用來修補軍服購置的縫紉機,以及擺在店中間的撞球檯,加上夏天販賣的冰品,生意還是風生水起的,這些紅紅火火的景象,一直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不曾改變,直到家鄉解除戰地政務,部隊解編,直到阿兵哥離開之後,一切才嘎然而止。 小時後除了兵營烘托著小村落的人氣之外,二十幾戶人家,家家都生養著五個、八個小孩,也讓村落顯裡得生氣蓬勃,小孩子的嘻笑聲、打鬧聲,常常不停歇的從耳際傳來,尤其年節時候,更有一種喜慶的氣氛,我懵懂的記憶裡,這巴掌大的家鄉,最多時大約住著超過兩百位村民,但到我漸長,乃至於高中畢業離家時,已剩下十來戶,不足百人了,離開的村民宗親或赴台唸書、或舉家搬遷,村子裡早已不復盛況,這或許是時代變遷的必然吧?還是與村裡「座碗看空」、「座空看碗」不利年輕一輩發展的風水有關呢? 村裡在兩岸關係不是那麼穩定的年代,也是歷經戰火災難般摧殘跟侵凌的,地方誌如此記載:「民國四十三年(1954)九三砲戰,村裡國軍彈藥庫爆炸後,全村房屋幾近全倒,……宗祠亦遭難。」而清水祖師巖及燕南書院經過砲火損毀後,遭駐軍拆除,也是大家耳熟能詳的記憶,好在千禧年前後經宗老奔走,倡議重建,才能復刻出當年的風貌,帶來綿延不息的香火,後來,「燕南書院」更經家鄉金門登錄為文化景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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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風鈴木花開
春天的公園在盛開的炮仗花後,緊接著迎來了黃金風鈴木花開。滿滿高大的黃金風鈴木熱情的綻放,黃澄澄的花,飄逸絕塵,爆炸壯觀的點綴了整座公園四處,像是一條璀燦的金黃色大道,將公園襯托得極致耀眼,繁華似錦。在淡淡的三月天裡,讓人賞花之餘,身心獲得滿滿的舒緩、療癒……。 黃金風鈴木,別名又叫黃花風鈴木、伊蓓樹、黃鐘花,屬紫葳科,原產地在南美洲,更是巴西的國花。其花語是感謝與再回來的幸福,讓人覺得格外感到溫馨與喜樂!也想起年少時讀過席慕蓉的詩,那首〈一棵開花的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其實原本不相識的兩個人,能遇見就是一種幸福了啊!不管結局如何,若我們能懷著感謝的祝福……就不枉彼此相識一場。 而春天不是讀書天!趁著春光明媚、出門走走,看花看景也看看這美麗的人間!好留住黃金風鈴木韶華勝極時的花開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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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后之殤,乾隆五十二年的一段往事
清宣宗道光年間《廈門誌.列傳四孝友》記載,「陳元珩,字崇懿。先世居浯洲,後遷廈門吳厝保。……元珩有子五人、孫曾四十餘人。子廷振,字敦遠;國學生。六歲方在墊,聞大父歿,擗踊而歸,哀毀如成人。……乾隆五十二年浯洲飢,載米恤其族人。明年疫,施槥五百具。」 陳廷振(又名永,字敦遠)為「赤後」(即今日塔后)人,敦字輩本身為「碧湖」(湖前)第十五世用字;塔后本身為小宗,大宗湖前之支脈。陳廷振(又名永,字敦遠)之父為陳元珩(又名天生,字崇懿),祖父為陳諧(字弘和),曾祖父為當年前往廈門創業的陳八(字應藝,墓園在陶瓷廠對面;直系子孫至少傳三房,鼎寧房、鼎奪房、鼎允房,鼎字輩為第十六世用字,另外廈門「吳厝保」尚有諸多宗親尚未有文字紀錄)。以上譜系之依據,可詳見在各圖書館已有收錄的陳金水續編《銀同碧湖陳氏族譜初稿》(2009年)。 陳廷振(又名永,字敦遠)這一位前賢對本村貢獻卓越,乾隆五十二年(西元1787年),浯洲(即後來本縣)鬧飢荒,還特別載米恤其族人;隔年,又有瘟疫,施槥(小的棺木)五百具。故有大恩於鄉里。 除此之外,參考湖前宗親陳邦祥老師的〈一人分飾兩角?還是族譜誤記了:從《重建塔後房宗祠碑記》說起〉一文(刊登於《金門日報》2022年07月15日)的考證成果。參與嘉慶二年(1797年)重建塔后宗祠的主力為五位敦字輩先民,包含陳元珩(又名天生,字崇懿)的三位兒子陳泗(字敦誠)、陳誥(字敦仁)、陳永(字敦遠),以及陳錦(字敦彩)、陳沛(字敦然)。以上五人皆屬陳應藝曾孫。先民甚至考量長久之計,決定設立「書田」(或為今日「祖公田」的前身),總計捐款一千員整置產生息,此事刻記在〈重建塔後房宗祠碑記〉。 筆者身為陳八(字應藝)、陳沛(字敦然)之後,曾被攜往今日塔后村與后園村交界處,多有墓園,家父當時負責清明掃墓。長大後,長期在外就學,未能回頭於宗祠內細讀〈重建塔後房宗祠碑記〉以及搜尋《廈門誌》。幸有賴大宗湖前宗親先一步考證。 塔后陳氏宗親既貴且富,又豈能遺忘先祖先賢之大恩?待明年奠安之後,或應重思維護墓園的要事。今日陳應藝直系子孫的發展尤其興盛,冥冥之中或許正是「祖德」、「宗功」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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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別楊桃樹下
大家都以為伯母睡著了。 爸爸與伯叔分家後,爸爸和伯父便一起蓋了一條龍的屋舍,伯父家在左,我們家在右,一晃眼也快五十年。前幾年,堂姐在庭院種了一棵楊桃樹,楊桃樹雖然不像老榕樹枝繁葉茂、遮天成蔭,但修剪成個把人高、綠葉成棚,依然可以招風乘涼。平時天晴,伯母就喜歡坐在庭院的楊桃樹下閒看行人或者與鄰居聊天。 今天農曆三月初三,是村子玄天上帝誕辰,神明遶境,家家戶戶設案迎神、辦桌宴客,神將陣頭、鋼管舞車、蜂炮、連珠炮震天價響聲徹雲霄,全村動員歡天喜地,疫情之後,村子就沒見過這樣盛大的場面。一大早,伯母便坐在楊桃樹下看熱鬧,堂兄順勢在蓊鬱的楊桃樹下辦桌,一來涼爽,二來方便老人家,尤其這時節楊桃樹正開著一簇簇的紅紫小花,瀰漫春天的氣息,樹下聚餐、話家常,非常有意思。 一會兒,遶境隊伍來到庭院外的大馬路,顧不得眼前的珍饈佳餚,大夥紛紛離席跑去觀看,伯父、伯母也分別由外傭、堂兄推著輪椅、點著立香擠在人群中,虔誠的迎接主神到來。 伯父母都是九十幾歲的高壽,但更令人讚嘆的是他們一生的相伴。因為伯父並非爺奶親生,他和伯母一樣,都是在嬰兒時就被爺奶收養帶回,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長大送作堆的夫妻。晚輩眼中,他們來自不同的原生家庭一塊長大、結為夫妻的故事不只是佳話,更是傳奇。 遶境的隊伍浩浩蕩蕩綿延迤邐,擠爆了村子道路;電音團、鋼管女郎、陣頭舞姬精彩的表演看得大家目不轉睛。迎拜主神玄天上帝後,伯母卻說有點累,要堂兄推她回楊桃樹下休息。 藍天白雲,清風徐徐,楊桃樹下伯母無驚無喜,一派輕鬆自如仰坐輪椅上。大家都真的以為伯母只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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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地新遊詩四首
嘉義師範第四屆同學會,於畢業超過一甲子後,今年再次回到嘉義聚會並活動,主辦同學選定了兩個新開幕不久的景點,以及一個伴手禮名產的觀光工廠,作為活動的主軸,熱情邀約,硯召難違,我欣然赴約,並吐詩四首紀盛: 其一 重逢 思念恨苦各東西, 硯情相召拋絆羈, 四面八方來聚會, 天南地北暢淋漓! 其二 憶昔 嘉師三載何算長? 日夜縈懷卻神傷; 黌室權作統鋪睡, 澡間冷淋寒天嘗; 男女單會皆犯紀, 方言溝通屬違章; 如今看來不合理, 背景瞧往豁心盲。 其三 歡敘 亟欲收穫著即栽, 諸羅摯情羣賢來; 妮絲錦簇連天絳, 蓋婭歐風矗地白; 希臘神話添奧祕, 殿宮源流費疑猜; 浮生半天窗誼敘, 竊幸跟上隊伍排! 其四 話別 歡愉時光總嫌短, 衷曲半訴心悵憾, 行色匆匆盡興難, 歸途踏上來年盼! 嘉師第四屆同學是民國49年入學,52年畢業迄今已逾一甲子。這一屆總共有四班,男女各兩班,每班50人,合計200人,扣除山地保障生,實際招考錄取約180人。那一年,中部以北的師範都已改成師專,修業年限延長,只有嘉義以南及東部幾所尚未改制,以致很多中北部的學生都蜂擁至嘉師報考,報名者多達三千餘人,創下錄取率奇低的紀錄。卒業後大部份從事教職,一部份透過考試或進修另謀他就,因此全省各地都有他們分佈的足跡。他們按北、中、南輪由在地的同學每兩年辦一次同學會。由於新冠疫情的關係,他們自2019、5、15中壢行後,就延擱下來,如今相隔五年再辦,感覺分外難得。因為這五年當中的變化,不可謂不小。除了歲月催人老增加五歲都已邁入80高齡俱樂部外,也有一些同學病的病,走的走,能參加同學會的一年一年少了。怎能不令人感到唏噓?從而格外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誠如同學會通知上註明的:「請同學們踴躍參加,年紀不小了,以後再辦同學會機會不大喔!」雖說有點嚇人,但實情也確是如此。這也就是我在「重逢」詩裏有「硯情相召拋絆羈」句子出現的原因。 那個年代,師校採半軍事化的管理,學生一律住校,食住在一起,吃大鍋飯,睡教室改裝上下鋪的大統鋪,全部家當就靠一只印有綠色「嘉師」字樣的淺咖啡色皮箱收納置於床頭;床下擺一個臉盆整齊置放盥洗用具;棉被要用「手刀」疊切成「豆腐」狀,夜裏睡覺捨不得攤開來蓋。「內務」每天檢查,不合格的要被記缺點警告,列入班級整潔競賽扣分;晨起要早點名;升旗典禮時有一項當場抽籤命題、在全校師生面前有可能出包的即席演講,其緊張程度猶如新兵入伍抽籤時的中了「金馬獎」;晚上要「晚讀」、「晚點」統一熄燈就寢;洗澡時,全校僅有兩處圓形淋浴的澡間,男女各用一間,淋浴時,大家「袒裎相見」,不以為忤;最刺激的是冬天竟無熱水,你得效法梅花「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的堅忍精神,才能換來一身潔淨舒爽;校園推行國語運動,不能說台語,也禁止談戀愛,男女不得單獨會面,違者一律記過處分,公告週知,以儆效尤。凡此種種,以現代眼光來看,很多容或不盡合宜,也只能以時代背景使然,而有「憶昔」詩裏「背景瞧往豁心盲」的自我釋懷合理化詩句出現。而這些「懷舊」素材往往也都成為同學們重逢時津津樂道的談資。 距離最近一次回嘉義開同學會,一晃也已經九年過去了。那次安排的行程以嘉義市景點、新港奉天宮及回學校「懷古」為主。我曾以「舊地重遊」為題留下一首見證的詩句:「晴空萬里好心情,縮地有方高鐵行;諸羅薈萃羣賢至,新港慕名媽祖靈;千層老樹列猶在,百載黌堂名已更;慶幸恩師飛健步,私心默禱永康寧!」 今年再回嘉義,主辦同學把焦點移向大林鎮幾個疫情過後才開幕的新景點。「蓋婭莊園」、「佐登妮絲城堡」就成了我們參訪的主要標的,附帶也到「老楊方塊酥」觀光工廠購買一些伴手禮,好回家「孝順子孫」。 「佐登妮絲」與「蓋婭莊園」基本上都走歐風白色建築為基調的風格,不同的是蓋婭莊園屬康倪時代美學莊園,是一座宮廷式生技保養觀光莊園。外觀為西臘風格純白宮殿建築,還有西臘神話的雕刻與羅馬柱等等,佔地上萬坪。 至於佐登妮絲城堡則是一座以產業本質肌膚之美為底,揉合工匠精神往外延伸,成就出一座富含藝術、經典、觀光、科技元素的美學殿堂。城堡以文藝復興時期巴洛克風格打造,有高50公尺巴洛克穹頂,也有4萬平方公尺景觀花園,所以「歡敘」詩裏,我以「妮絲錦簇連天絳」來形塑其花園美妍的特色;同時以「殿宮源流費疑猜」句來說明限於時間短促,我們無法探索其建園元素源自文藝復興時期的來龍去脈。 此外,由於在同學會報名或成行前,有兩位同學倏忽不幸辭世,抱憾而去,使我體悟到把握當下、珍惜擁有的重要,從而「歡敘」詩首「亟欲收穫著即栽」,及詩末「浮生半天窗誼敘,竊幸跟上隊伍排!」句子的迸出,也就其來有自了! 當然,高鐵雖然「縮地有方」,但當天來回畢竟來去匆匆,總覺得衷曲還來不及盡訴,太陽已西斜向晚,不得不踏上歸途,而把再敘希望寄託在來年了!這些臨別依依的情懷,在「話別」詩裏可以隱約感受得出來。 這趟「舊地新遊」行,讓我深深感動的是恩師林東哲先生雖已92高齡,但仍精光飽綻、滿心歡喜、拄著拐杖走完全程。九年前為恩師寫的「慶幸恩師飛健步,私心默禱永康寧」詩句,我再次在心中不只一次地吟誦,敬祈老師安康快樂,褔壽緜延!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有兩位同學,因故未能參加全程活動,特地包車遠從台中趕來午餐時間吃一餐飯,餐畢又原包車回去,為的只是要見老同學們一面。這份真摯的情誼,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感動不已。 毫無疑問,活動的圓滿成功,主辦同學董秋英的週詳規劃、辛勞付出,以及各班負責同學的勤於聯絡、不斷邀約,是不可或缺的因素;還有主動跳出來幫忙拍照錄影、剪輯後製成影片的黃形同學,水準一流,讓短暫的相聚可以成為永恒的回憶,其熱心服務的精神,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有你們真好」的讚歎! 鑑於同學們年事已高,多數行動受限,同學會已決議改為每年一次定點聚會餐敘為主的活動,明年起由台北的同學主辦。衷心希望同學們善自珍重,維持好健康的身體,屆時年年再來圓夢。走筆至此,想到東坡居士水調歌頭裏最後的一句詞,正好可用來描繪我此時此地的心境。老友們啊!「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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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散文】太祖死了,趙光義你站出來講兩句
要知道的是,在不少學者專家懷疑趙匡胤是死於非命時,司馬光是少數認為宋太祖是自然死亡的學者之一(他在《涑水記聞》中就完全沒提到趙匡胤死前一晚,曾與趙光義見面的事)。 但他紀錄宋太祖死亡那個凌晨發生的「怪事」,早已暗示了世人,趙光義根本就是「兇手」。 司馬光生於1019年,宋真宗時代(死於1086年的宋哲宗時代),不可能經歷過「燭影斧聲」的事,《涑水記聞》的成書年代與《續湘山野錄》相差不遠,我既懷疑《續湘山野錄》的資料來源,那麼司馬光的紀錄《涑水記聞》可信度就高了嗎? ■龍圖閣看到的 我的答案是:很高,非常高,至少比《續湘山野錄》高。 原因就要回看司馬光的履歷了,他在宋仁宗時代中進士,英宗時成為龍圖閣直學士。 注意這龍圖閣,它建於宋真宗咸平四年(1001年),主要收藏品就是宋太宗御書、各種典籍、圖畫等等。 因此,雖然司馬光是宋太祖死後43年才出生,但他有能力接觸到相關的資料和祕辛,相信也看到了很多很接近宋太祖死亡真相的資料。 但因為宋仁宗、英宗都是宋太宗的嫡系子孫(註3),很多涉及宋太祖之死的資料,司馬光或許看到了,但不好說清楚,只好以「隱喻」方式,來「勾勒」宋太祖死亡的「現場」,讓讀者自己去感受真相。 ■兩個皇子的死 最後,再給一個線索,自己去惦量宋太祖的死是不是宋太宗幹的。 前面提到,宋太祖原來有兩個兒子──趙德昭和趙德芳,理論上,他們應該是第一號和第二號皇位繼承人(所以,當趙光義搶先進宮看趙匡胤遺體時,宋皇后才會嚇到尿褲子),但看看他們的下場……。 按《涑水記聞.卷二》記載,太平興國四年征討遼國的一次戰鬥中,宋軍卻被打得滿地找牙,親征的趙光義失蹤,軍中因沒有領導,有人提議擁立趙德昭。雖然這事後來因找到了趙光義而沒有成真,卻讓趙光義心中很不爽。 回京後,因為戰事不利,趙光義遲遲沒有封賞官兵,趙德昭向趙光義進諫,說士兵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趙光義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酸」了一句:等你將來做皇帝,再自己封賞他們吧(待汝自為之,賞未晚也)! 趙德昭心想,官家是不是還在想著自己可能造反……驚恐之下,回家就拿了一把水果刀割頸自殺了。 趙德芳下場也很蹊蹺。 根據《宋史》,就在趙德昭去世後兩年(太平興國六年),年僅23歲的趙德芳,竟然在某夜入睡後,兩眼一閉,沒睜,他這一輩子也就過去了(六年三月,寢疾薨,年二十三。車駕臨哭,廢朝五日),他老兄沒有熬夜的習慣,也沒有酗酒亂搞的癖好,那麼年輕卻死得離奇,竟沒人追究(或沒人『敢』追究)。 看看這兩個皇位真正繼承人的下場,再回想宋太宗趕著去接帝位的那個大雪夜……。 我要說宋太祖的死,跟宋太宗沒半毛錢關係,我只有從狗嘴裡去找自己的良心了。 【註3】南宋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宋高宗以「倦勤」想多休養為由,禪讓給養子建王趙眘,是為宋孝宗(屬宋太祖的嫡系子孫),自此終結了宋太宗一脈自976年起長達186年的統治,回歸宋太祖一脈,直到南宋滅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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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叫碎山頭雪--致杜甫
那時銀柳正插在瓶子裡,雪滿山頭 除歲的爆竹,餘響還在人們的耳際 鳳凰整夜鳴叫,應和你人間的第一啼 雍喈的音聲,聲如你以後詩歌的韻腳 如你以後在同谷縣,心繫國家的衰敝 登上那亭亭古臺,嚥下難慰的憂愁 雪滿山頭,也滿在窗前的枝頭 預告了你一生命運,澡雪精神 如天寶末年,你從長安奔赴鄜州 風雪阻隔了一家十口,山野蕭瑟 與凍死的屍骨一起匍匐。泥濘的路上 幼子的號咷,是那年奉先的鳳凰鳴叫 這是菖蒲的季節,龍舟才剛剛划過 這是南方小島,古寧頭的血水 才剛剛被潮汐洗刷過。八二三炮聲 還沒有被歷史標注,我在防空洞裡學步 在戰火裡學語,學習聽聲辨位 聽那炮彈出自廈門、石井、還是圍頭 父親打造的閩南瓦屋,單打雙不打 彈片在屋頂呼嘯,坦克在半夜升火 這是島民的日常,我的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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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散文】 太祖死了,趙光義你站出來講兩句
中國歷史上自秦始皇以後的各個皇帝,除非遇到特別情況,一般都是父死子繼,如果老皇帝死了,卻由自己的兄弟來繼承皇位,必然有特別的情況。 宋朝開國皇帝宋太祖和第二個皇帝宋太宗,就是兄弟關係,很特別很奇怪,事情得從宋太祖掛掉那晚說起。 在《宋史.太祖本紀》中沒有特別提到宋太祖趙匡胤之死的可疑之處,它說:「癸丑(西元976年)夕,帝崩於萬歲殿,年五十。」宋太祖在萬歲殿駕崩,享年50歲。 接著是他的弟弟趙光義即位,就是宋太宗。《宋史.太宗本紀》也寫得很平平:「開寶九年冬十月癸丑,太祖崩,帝遂即皇帝位。」 但要知道,趙匡胤死的時候,其實還有兩個成年兒子,次子趙德昭與四子趙德芳(長子德秀和三子德林均早夭),接皇帝位子的怎麼不是他們,而是弟弟趙光義? 太奇怪了,此後的皇帝均是宋太宗的嫡系子孫,直到南宋的宋孝宗時才回歸太祖一脈,因此,很多人懷疑,根本就是趙光義下毒手,幹掉哥哥宋太祖的。(註1) 先講我的結論吧:我傾向同意! ■燭影斧聲 《宋史》是元朝末年由丞相脫脫和阿魯圖修撰,依據的是宋朝宮廷史官留下的資料,由於這個那個原因,人在宋朝屋簷下的史官不可能寫得太明白(給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因此《宋史》也只能寫成這樣:宋太祖掛了,宋太宗頂上! 至於為什麼宋太祖領盒飯之後,不是由兒子頂上,卻是由弟弟上位,沒有資料,當然寫不了,但宋仁宗時的一個佛門人士(一說是和尚)文瑩寫的《續湘山野錄》卻有紀錄。 大約是,開寶九年十月那個晚上,趙匡胤請人找來趙光義(當時是開封尹,即首都市長。)來到他的寢室聊天打屁,席間把宦官宮妾都支開,房間只留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兩人。 「但遙見燭影下,太宗時或避席,有不可勝之狀。飲訖,禁漏三鼓,殿下雪已數寸。太祖引柱斧戳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帶就寢,鼻息如雷。」 意思是,有人(那些被支開的宦官宮妾)藉著燭光映照紙窗上,看到趙光義好像因酒量太差,時不時起身離開,接下來就下雪了,太祖拿著「柱斧」在屋外玩著雪,還跟趙光義說「好做好做」,接著就進房睡覺,打鼾打得很大聲。 哪想到第二天凌晨,趙匡胤就駕鶴西歸去了。太宗便「於柩前即位(在太祖的棺木前宣誓就任皇帝)」。 也就是文瑩的這段紀錄,引出了「燭影斧聲」的詞兒,又因為「斧」這個字,使得《續湘山野錄》一出,讓人誤以為宋太祖是被趙光義拿「斧頭」砍死的。 但文瑩寫的很清楚,當時宋太祖拿的是「柱斧」(一種配戴的玉器),即使被趙光義拿去,或許可以打傷趙匡胤,畢竟柱斧也是一種像石頭那樣的硬物(註2),但砍不了趙匡胤。 更何況,在趙匡胤死後,《續湘山野錄》提到,宋太宗「引近臣環玉衣以瞻聖體,玉色瑩然如出湯沐(讓大臣瞻仰遺容,趙匡胤皮膚亮潔如剛洗過澡一樣)」,如果是斧頭砍人,遺體身上會有外傷,一眼就看得出。 所以,可以肯定趙匡胤不是被砍死。 那麼,看來宋太祖的死是自然死亡囉! 且慢下結論。 ■另一種死法 要知道,宋太祖趙匡胤死前,唯一跟他在一起的是弟弟趙光義,如果今天讓刑事警察局來辦案的話,肯定第一個先傳喚趙光義,甚至來個測謊,管你是不是兄弟姐妹。 但是,在發生了「燭影斧聲」的事之後,即使趙光義不是皇家人員,要對他測謊也不可能,很簡單,因為沒有那麼先進的科技。 那麼就來驗屍。 剛剛講過,宋太祖手中拿的是柱斧,不是斧頭。即使被趙光義拿去,也砍不了趙匡胤,可以排除趙匡胤是被砍死的說法。 想來想去,我想到一種可能:下毒。 要知道在漢代,就已經有法醫檢驗的工作了。不過要驗是否中毒,可能得等到南宋的宋慈,就是寫《洗冤錄》的那位法醫,才算有了比較準確的方法,在北宋初年,要驗出宋太祖是不是中毒而死,並不容易。 因此,要嘛不懷疑宋太祖是自然猝死,如果你懷疑宋太祖可能中毒,那就得找間接證據。 有沒有輔助宋太祖是被毒死的證據呢? 有! 先撇開宋太祖有沒有可能被趙光義毒死的疑問,有一點可以確定,趙光義在當上皇帝後,確實曾毒殺過人,最有名的受害者就是千古詞帝李後主李煜。 南唐後主李煜在亡國後被關押到宋朝的皇宮中,因在詞中寫了「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宋太宗趙光義上綱上線地懷疑他還想「復國」,火大了,就用牽機藥毒殺了李煜。 當然,這也不能百分百證明就是趙光義下毒,殺了宋太祖。 要知道,《續湘山野錄》大約成書於宋真宗到宋神宗之間,當時宋太祖已死了超過20年,再者,《續湘山野錄》在文學史上是被列入小說筆記類,文瑩有關宋太祖掛掉那晚的情況,其資料是如何得來,也頗可疑,或許是聽宮內官宦人士所言,再輔以想像而成。 不過,如果配合宋太祖掛掉那天,趙光義的一些「古怪」行為來看,可以猜得到一二。 ■司馬光紀錄 讓我們回到宋太祖掛掉的那個凌晨。 這回,有一個人的記錄就很重要了。 北宋史學家,那個打破水缸救小朋友的司馬光,在他的歷史筆記《涑水記聞.卷一》中,寫下了一段。 不引原文了,簡單說,就是趙匡胤掛了後,他老婆宋皇后馬上吩咐宦官王繼隆,趕快通知趙匡胤的兒子,18歲的趙德芳,讓他迅速入宮,準備接替皇位(顯然宋皇后屬意四子德芳接皇位,而不是次子德昭)。 哪想到,王繼隆先不去找趙德芳,而是直接去找當時任開封市長的趙光義。 半夜三更,在開封府門口,王繼隆看到醫官賈德玄(也有叫『程德元』或『程德玄』者,不過這不重要,反正就是個醫官。)早已等候多時,看來這醫官早就知道趙匡胤會駕崩的事了,於是,賈德玄帶著王繼隆,進了開封府,要拉趙光義進宮。 本來趙光義還有些扭捏,「猶豫不敢行」。 王繼隆看趙光義不像個爺們,就說:「事久將為他人有矣!」如果再不走,就是別人「有」了,這個「有」指的就是「當皇帝」 的意思。 因為趙匡胤的兩個兒子都已成年,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此外,趙匡胤除了趙光義,還有一個弟弟趙廷美,沒準兒也在覬覦皇位,如果趙光義再扭扭捏捏,他就只能作夢當皇帝了,夢裡什麼都有。 在催促下,趙光義隨即帶著王繼隆、賈德玄等人冒著大雪,迅速趕去皇宮。 一行人進了皇宮後,宋皇后聽說王繼隆回來了,還隨口問了句,「是德芳來了嗎」,萬萬沒想到,出現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不請自來的小叔趙光義。 這時宋皇后嚇尿了,見事情已無法改變,宋皇后只能無奈對著趙光義說了一句話:「吾母子之命,皆托官家!」官家,是宋朝人對皇帝的稱呼,意思是「以後咱母子的命運,就靠皇帝您了」。 趙光義鼻孔朝著癱跪在地上的宋皇后,淡淡回了句:「共保富貴,無憂也!」我們一起享受榮華富貴吧,別擔心! 【註1】關於趙光義繼承皇位的祕辛,《宋史》有「金匱之盟」的說法,說杜太后(趙匡胤、趙光義的生母)臨終時召宰相趙普入宮記錄遺言,巴拉巴拉講一堆什麼趙匡胤能得天下,是趙光義的功勞……要趙匡胤傳位於弟趙光義。這份遺書藏於金匱之中,因此名為「金匱之盟」。但真實性可疑。 【註2】趙匡胤好像很喜歡隨身佩戴這柱斧。司馬光《涑水記聞》提到一件事:宋太祖有一日在後苑拿著彈弓打麻雀尋開心。這時有一官員突然前來,聲稱「有急事請見」,宋太祖趕忙召見,不料閱讀奏狀後,卻發現只是一件普通公務,便生氣的「舉柱斧柄撞其口」,打斷了那官員的兩顆牙齒。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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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遇見孔明
曾經活躍於三國時代 他的名字被換為──諸葛孔明 不久前,路過日月潭 遇見矗立於山水間的孔明廟 緩步走過廟宇的信仰文化時 恍惚走進那個年代的歲月 年輕時隱居隆中的 臥龍先生,如今隱居南投 遠離塵囂也遠離戰火 守護著島嶼的春天 附記:坐落於南投魚池鄉,廟宇景觀透發出古典氛圍的啟示玄機院孔明廟,為全台灣唯一主祀孔明的廟宇,有孔明右手執羽扇,左手持書,高三十六尺的塑像,十足展現了諸葛孔明的智者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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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感動的同學會--略記兵校比序常士二期 一個區隊結緣57周年同學會
獲邀參加老長官的同學會,榮幸得以見證一群老兵自兵校畢業57周年的盛宴。 軍旅結緣迄今將近一甲子,緣起而不滅,更且情義益濃,難能可貴。 何以致之?孰能致之?話說從前,關鍵之一在他們的「永遠的班長」黃文鐘伉儷。 少小著軍裝,猶是少不更事,誰會珍惜那年在兵校打打鬧鬧的時光?只有等待各自分發部隊再解甲歸田,又在江湖輾轉多年之後,才逐漸醞釀發酵。 黃班長成家立業事業有成之後,發心找回昔日同學,而且決心一個都不能少,於焉憑著當年的通訊錄,逐一不捨晝夜的訪尋。 班長用心如此,班嫂做何感想?她說,本來覺得何必如此?最后反被老公感動,乃從消極配合轉而積極投入,受他們的發心與行動感召,失散多年的同學一一回籠,其中還有力挺襄贊的人,諸如蘇學長、許將軍等人,都是夫唱婦隨,同學會得以年年舉辦,人數益增,人情漸濃。 「有人問我:參加同學會有什麼好處?」黃班長在57周年同學會上如是憶往,他說經此一問也曾啞口,他坦承當時也真不知會有什麼好處。 歷經一連串的重溫舊誼與連動,黃班長今日給了簡捷有力的答案:一家有事,四方馳援! 這些年,同學聚會,雖不免吃喝逗唱,但更重要的是,他們相互扶持彼此關懷,譬如有人傷病立即紛紛探望慰問,譬如一家有喪,各方扶難。 因為這樣溫馨體貼的照應,同學會不只是同學會,更像是一家人。 同學會的餐敘才要開動,陳學長的夫人竟以「感恩的心」拉開序幕,她一唱一鞠躬,逐桌款款致意,讓餐會頓時幾近乎靜默以對。大家都知道,陳學嫂是代替他的老公向大家致謝,因為在陳學長身體出現狀況後,得到許多同學持續不斷的協助,平時感念在心,趁同學會以這首歌唱出心聲。 歌聲容或有些走音,但仍令人聞之動容,而我旁觀卻不禁淚流。 陳學長,因是體幹班的前輩,我在數年前和他認識後印象深刻,後來得知他漸漸有了失智的隱患,頗覺吃驚,儘管如此,今日與他數年不見後相遇,他卻一眼就喊出我的姓名,還記得我在教刺槍。 同學,已有人永遠不會出席,但他始終不曾缺席,因為夫人代夫上陣。這才稱得上同是一家人的聚會。 班嫂,餐敘之中,向我稱謝我能參與。其實,有幸忝列末席,該道謝的是我,因為他們 讓我見證情真義篤的同學會。 學長敘舊,仍會出現相互牽扯年少荒唐事,譬如打架鬧事,但婦聯會的聚首卻另有一番風情,她們相互依偎,輕聲細語,多的是貼己的傾訴與寬慰。 歌聲,笑聲,在熱鬧的同學會上發燒,心聲卻在其間串連,也為下一次的聚會做了鋪陳:互道珍重,就盼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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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的滋味
嚴冬過去,春雷乍響,帶給大地無限生機,喚醒沉睡的萬物,充滿活力生機盎然的季節。春季天氣並不穩定,時而春寒料峭、時而風和日麗、時而春雨綿綿、時而熱如盛夏;季節氣候的驟變,觸動了各種植物花卉的生長,開花、結果。春天百花盛開、繁花似錦,先有茶花、接續而來是櫻花、豆梨花、木棉花等等,綻放著浪漫色彩的繽紛,勾勒著燦爛季節的容顏。不經意定睛一看,桑椹樹已是滿樹綠葉並長出綠色的小果實,為春天華麗登場。 金門地區原生種野生的桑椹樹非常多,在田埂邊、路旁、村子口、郊區、山上,甚至於頹屋裡都有,時序清明,進入桑椹成熟採收期,結實纍纍,令人讚嘆。野生的桑椹樹,滿樹碩大紫黑色成熟及末成熟鮮紅色的莓果,頻頻向來往行人招手,垂懸亦滴,令人愛憐!成熟的果實非常的嬌嫩脆弱,很容易碰傷而腐敗壞掉。想起多年前,在台北市南門巿場有見過販售新鮮的桑椹,價格很高;本地原生種野生的桑椹又多又大又新鮮(現採摘),住在金門的我們,是何等的幸福! 本地除了有原生種野生桑椹,還有金門縣農業試驗所培育改良品種的長桑果,兩者果實有明顯的差異,原生種的果實大顆,橢圓形且表面不平滑,成熟時桑果是紫黑色;改良品種的果實是棕色,呈細長型。二者成熟的莓果蘊含各種營養素、花青素、天然色素、維生素及甜味等等,營養成分高。根據中藥記載,桑椹果具有養肝益腎、潤膚烏髮、滋陰補血、養顏明目等等功效,是天然養生抗衰老的保健食材,可增強身體的免疫力。另桑椹葉曬乾後,沖泡當茶飲,可促進新陳代謝,可降火氣,清涼解渴,增強體力,幫助入睡,桑樹整株都是寶。屬於限定的季節,限定的美味,產期約個把月。 桑椹樹的主幹較不明顯,有很多分支樹幹,朝四面八方生長,每個支幹長滿了葉子及果實,沉甸甸的往下墜,直接用手去採摘,會抓住支幹的尾端往上摘,樹枝一搖晃,抖落無數成熟的桑椹,把地上染成一片紫黑色,象徵著豐收的時刻,化為春泥來護土,為來年注入養分,生生不息。 為了延續保存期限,自行製作安全、衛生、可口、不含防腐劑的桑椹醬、桑椹汁及冷凍的鮮桑椹等。 桑椹醬DIY作法:採摘新鮮的果實,剪去前端的梗,清洗乾淨後,不加水,加入適量的冰糖,增加風味,以小火熬煮,鍋鏟不停在鍋中攪動,防止沾鍋燒焦,製成含有果粒的桑椹醬,適合早餐夾麵包食用,營養豐富。 桑椹汁DIY作法:利用清洗乾淨,去梗後,用果汁機絞碎、過濾、去渣,將汁加上冰糖不加水的方式,以小火熬煮多時,汁與糖的比例是一比一,也可依自己喜好調配,煮成濃稠的桑椹汁,冷卻後裝瓶保存,盛夏時,將桑椹汁兌上冷開水稀釋調勻,來一杯原汁原味的桑椹汁,生津止渴,暑氣全消。以上二自製成品,放入冰箱冷藏即可。 冷凍鮮桑椹DIY作法:新鮮桑椹去梗清洗後,用冷開水再清洗數次,再濾乾,將桑果與砂糖拌勻,裝入有封口的夾鍊袋,整平放進冷凍庫冷凍,保存期限更長;搭配自製無糖的豆花食用,白色的豆花、紫黑的桑椹,清涼可口,讓人食指大動,品嚐甜度適中的桑椹豆花,讓美味重現,吃在嘴裡,甜在心裡。 生活中無數小確幸,可串成幸福鏈,為恬靜淡泊的日常,增添了幾許趣味,充實又愜意,品味著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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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獅爺的春夏秋冬
浦邊風獅爺,鎮風煞,擋路沖 佛珠輕撥,笑看繁花, 如如不動,心中微光款款追隨 瓊林風獅爺,手持令旗,觀光宣傳 重見天日,帥酷自在, 隨風恣意,披風揚起目光鎖住 榜林風獅爺,交通護衛,行車平安 恪盡本份,磊磊光明, 榮光藏起,榕樹下曖曖內含 碧山風獅爺,曾經的王,民宅幽居 繁華盡數捨棄,只願高粱一杯敬天敬地, 浯島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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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思母
「這家餐廳我預約了好久才訂到,妳只是為了下雨天不出來聚餐,是不是太對不起我了?」面對阿咪的抗議,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告訴她,我的心情,雨天出門的不安全感,總是圍繞在我的心中,只要是下雨天,我的一顆心就往家裡跑,因為媽媽曾經告訴我,下雨天在家最安全。成長中我不是個乖孩子,總喜歡以叛逆的心,去對付媽媽的教導,但她所曾留給我的話,卻又深深的刻印在我的心中,而當初我還暗笑她的無知、迷信。 直到那年中秋節,原本幾個好友約好要一起出去聚餐,沒想到竟下起雨來,正要出門時,媽媽出面阻擋,只好向好友道歉,並回房間生悶氣,心想:我都已經在上班了,媽媽還要管那麼寬,壞了我的興致。迷迷糊糊中睡著了,突然被一通電話吵醒,那頭傳來哭聲,是阿蜜的哭聲,她要我前去醫院看阿霓的最後一面,剎時我整個人都清醒了,急忙坐計程車趕到醫院,拉著阿霓的手,我的心都碎了,明明剛剛我們才通過電話,怎麼不到半個小時就……。 原來因雨天視線不好,阿霓為了閃一群逆向騎著車,呼嘯而過的不良少年,不小心撞到路樹,撞擊到頭部,以至於造成不可挽救的悲劇,車上的阿蜜、甜甜、悠悠也分別輕、重傷。 看著哭成一團的霓媽,我除了深深的感受她對女兒的愛,也隱約了解到媽媽對我的用心,今日若與她們同行,我是否也避不開這場災難。雨中常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媽媽擔心我的安危,只好……此後除非必要,雨天我便聽媽媽的話不再外出。 每回聽到周杰倫的「聽媽媽的話」,我總會不自主的想到媽媽對我的叮嚀:下雨天在家最安全。即使媽媽已離開我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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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老師說什麼?】人間有味是清歡
今日是學校放寒假第一天,阿嬤老師原本高興著要參加學校辦公室同仁的「尾牙宴」,也準備著要去旅行社開機票到印尼,與公婆家人圍爐過年,結果卻是忽然重感冒,一早趕著八點半到診所排隊看醫生!拿了藥,醫囑回家多喝水、多休息,中午的尾牙大餐自然是泡湯啦。午餐在家簡單吃著生煎包、配著清炒波菜與大白菜肉片丸子湯,就這麼打發一餐了,師丈老先生體諒病號,也沒多言,其實這樣平凡日子、簡單吃食,才真是「人間有味是清歡」! 「人間有味是清歡」一語,典出蘇軾〈浣溪紗〉(元豐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從泗州劉倩叔遊南山):「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蘇軾這首記遊之作,寫於宋神宗元豐七年(一○八四),當時蘇軾正趕赴汝州(今河南汝縣)任團練使途中,經過泗州(今安徽泗縣),與好友劉倩叔同遊南山。 當時蘇軾因「烏臺詩案」入獄百日,被貶黃州後又復召入汝州,半途又值幼兒夭折與盤纏用盡,內心的煎熬交迫可以想見。他在遍嘗人生百味後,早已看淡功名利祿的追逐,能夠吸引他用心體會的,反而是初春曉寒中,品味茶飲與鮮蔬的清歡了。 蘇軾在這首詞的上片三句寫初春景致,下片三句則刻畫與朋友同遊南山,喝茶吃野菜時的清歡滋味。上片三句「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先描寫初春清晨細雨斜風且寒意侵人,春寒料峭,接著寫雨後雲淡定,但見河灘疏柳沐浴在晴暉之中。其中「媚」字極傳神地寫出蘇軾之喜悅--於風淡雲清中覺察春之萌發。最後,由眼前的淮水聯想到上游清碧的洛澗,當它匯入淮水之後便渾沌一片了。是以,眼前所見的淮水水流亦隨之逐漸高漲起來。全幅展現一派春寒晴媚、春水溶溶的美好景致。 下片三句「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則寫到蘇軾與劉倩叔遊覽南山時,以清茶菜疏野餐的歡快心情。午時,啜飲泛著乳白茶沫的清茶一盞,搭配應時鮮蔬;此時飲食雖僅嘗其本味,心頭卻舒放至極,十足展現了蘇軾對清淡物質的滿足與適意。是以,在這早春之日,三兩好友煎水飲茶,品嘗時令菜蔬,這樣簡單的生活也就是所謂的「清歡」了。 蘇軾所說的「有味」是食物的美味,其中更不乏人間美好的人情滋味;「清歡」是清雅閒適、偷得浮生的感受,是淡定的歡愉,也是智者洞察世態人情後發自內心的真誠喜悅。我想只有閱歷人世躓踣顛仆與椎心之痛如蘇軾者,方能徹底明瞭「清歡」的真義----最簡單、最家常、最無機心的生活滋味!再大的苦痛,都會過去;留住美好,永記心頭;珍惜當下,恬淡閑雅,清歡就好! 當年蘇軾午後品一口茶,茶水上浮著乳白色泡沫;嚐一口新春的野菜,感覺盤子裡蓼茸蒿筍都甘甜可口。人間的美好滋味,就在這些清新美好、令人歡喜的事物裡了。我也學學蘇東坡,用過簡單中飯,吃過藥,午後老先生為我沖杯咖啡,要我小憩一番,難得半日偷閒,就來個悠閒下午茶,養病,免勞動,這也算是清歡吧。病中偶得,偷得浮生半日閑,人間有味是清歡。 喔,對了,前幾日咱家老先生師丈趕著過年前馬不停蹄、飛金門、奔高雄、又宴請官校老校長:他回去金門老家拜拜、並探望舅舅舅媽阿姨們,他一日來回北高、去探望微恙住院的九六高齡恩師,再回台北、找來昔日故舊師生與年將九十期頤的馬校長提前圍爐相聚。老先生這樣子的奔忙,雖不清閒,但也歡愉。所以 人間有味是清歡,是一種心情,是一種境界,重點就在生活的品味上啊。 阿嬤老師小格言:物質生活可以簡單,但精神生活一定要豐富,我們要懂得Less is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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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嶼義犬之墓
猛虎嶼是國軍的前線離島,也是目前陸軍在金門派有駐軍的九座離島之一(註1),其位於小金門(烈嶼)西南方海面上,全島面積約為0.025平方公里,距離大膽島、烈嶼南山頭直線距離均蓋約3公里,三者互為犄角,扼控廈門港聯外水道,並肩負大二膽運補航線安全之重責,戰時更能以中程火力支援大膽、烈嶼作戰。 因猛虎嶼東南角附近礁岩狀似張口俯臥之虎首,故古人將此島以形為名,命名為「虎仔嶼」。民國54年2月22日,當時的國防部長蔣經國先生蒞島慰勞官兵,有感於眾離島孤懸前線,敵軍威脅無時不在,但駐島官兵士氣高昂,仍堅守國土一隅,為鼓舞官兵士氣,並襯托其威名,乃將島名改為「猛虎嶼」,同時期改名者尚有獅嶼、復興嶼(註2)。 民國93至95年於小金門服務期間,我曾數次擔任猛虎嶼代理指揮官,以便替換指揮官能正常返臺休假。猶記得初次登島時,在海面上遙見那標高50公尺的猛虎嶼,氣勢頗為震撼,而登島之後,映入眼簾的則是民國62年端午節,時任參謀總長賴名湯一級上將所題的「以猛虎之精神殺敵報國」石刻,戰地肅殺之氣油然而生,緊接著望見那如同登天之梯的214階長梯小徑,更是令人震懾,體力不好者,中途尚需停留休息喘氣,而在登上島頂之後,海風吹來望向四周海域,頗有世外桃源的意境,雙腿痠痛疲累之感早已自然忘卻。 民國94年某次駐島代理指揮官期間,我命島上弟兄將各處密草雜林予以修除,一方面整理環境,減少蚊蟲,一方面清掃射界,實施戰場經營,使得展望死角均能一覽無遺,同時也能減低衛哨監視負擔,而在清除的過程中,在高地懸崖處竟發現一墳塚,墓碑字體經風化及青苔攀附已無法辨識,我隨即請弟兄對墓塚稍加整理,並將墓碑上的文字重新以油漆勾勒,最終水泥墓碑上赫然出現「義犬虎仔嶼之墓」及立碑年月日等字,經詢問島上弟兄及曾駐島的學長們,對此墓塚均為首次聽聞,其來歷不得而知,也讓我好奇怎麼會有一條狗的名字,會跟猛虎嶼原本的島名同名呢?而且又在牠往生後,為其修築墳塚,想必其中必有一段故事,在我帶領幾位弟兄為其上香祭拜後,這個疑問就這樣留存在我心中十餘年。 自從離開金門返回臺灣本島,乃至於退伍迄今,「義犬虎仔嶼之墓」這段往事,總是不定期的就會浮現在我腦海裡,我也試圖利用各種方法探聽相關訊息。民國103年時,我曾配合司令部高裝檢查舊地重遊,然當時詢問島上官兵對此墓塚已完全不知,而通往崖邊的小路也再次的被雜草樹籐所埋沒……,這座義犬之墓再次的消失在猛虎嶼的記憶裡。 民國113年3月7日我一如往常的在國立公共資訊圖書館的網站上查閱資料,無意中在一份民國45年8月14日金門地區發行的《正氣中華日報》上面,發現署名為「子堯」所寫的一篇「台大軍中服務隊烈嶼鱗爪─細雨狂濤訪虎仔嶼」的報導,這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出於好奇就仔細的看了其中內容,這是一篇記述臺灣大學六位學生(註3)訪問虎仔嶼官兵的報導,但其中一段文字震撼了我─「大黑狗名,『虎仔嶼』幼齡便隨部來島,以後每有水匪(註4)偷來,牠便狂吠報警,有一次抓到水匪一名,牠因此立功。後來隨部隊他調,不久後卻又出現在島上,牠是游水回來的,為了固守崗位,完成任務,虎仔嶼僅有『虎仔嶼』一條義犬,牠加入了戰鬥行列」。就是這段文字讓我激動不已,這是十餘年來我首次發現到與義犬虎仔嶼有關的消息,也對虎仔嶼這隻義犬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於是翌日我就以虎仔嶼為關鍵字繼續查詢下,結果我又有了新的收穫,我發現在民國53年11月4、5、6日連續三日,一位曾在虎仔嶼擔任指揮官的張姓軍官以「飄蓬」為筆名,在《正氣中華日報》發表了「虎仔嶼與我」的連載文章,而從開頭的引言看來,這就是一篇針對義犬虎仔嶼所量身訂做的散文,引言是樣寫的──「情感這樣東西,微妙的不可思議,不獨是人與人之間,常有著生死與共的事情發生,還有一些與人有著言語隔閡的動物,同樣也有濃厚的情感存在,由於這些情感是發自原始的,所以沒有絲毫雜亂的成分存在。那麼,我現在敢捧出心肺說一句,我畢生最難忘的朋友,不是人,而是一隻比人更懂得情感的狗。」自此,我的內心更加激動了,十餘年來積藏在心中的疑惑,終於有了答案。 從連續三篇的文章中,我對虎仔嶼的全貌也越來越清晰,牠是一條滿身黑毛的小狗,在小金門出生剛滿一個月後,就被抱到島上生活,並且取名「虎仔嶼」,虎仔嶼非常有靈性,牠與張姓指揮官的第一次會面中,牠舉起前腳向指揮官敬禮報到,直到指揮官回應,牠才禮畢放下前腳離去。虎仔嶼與島上的弟兄相處的也很融洽,對每一位弟兄都很熟悉,都有著一份珍貴的情感,而牠與指揮官之間除了情感外,還有絕對的服從。 民國40幾年某次國慶日的凌晨兩點,虎仔嶼用嘴扯拉在床上就寢的張指揮官,將指揮官從睡夢中叫醒,指揮官著裝後帶上手槍及10發子彈,跟隨牠步出寢室,經過右邊碉堡時,虎仔嶼又把睡在碉堡裡的黃士全班長輕輕咬醒,黃班長是在戰爭中一路走來的,經歷過無數次的激烈戰鬥,虎仔嶼此舉似乎是在替指揮官找一個幫手,保護指揮官的安全,隨即兩人就在虎仔嶼的前領下搜索前進,來到一塊大石頭邊虎仔嶼蹲了下來,兩人也隨即蹲下,六隻眼睛掃視著海灘上的一景一物,經過20幾分鐘,始終沒有見到海面上有所動靜,指揮官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但是虎仔嶼還是兩眼炯炯有神的瞪視著前方,此時海灘上爬出了兩團黑影子,緩慢的向岩石縫爬去,而虎仔嶼也如同受過軍事訓練般,壓低身子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向前爬行,指揮官與黃班長也向前變換位置隱蔽,此時水匪已經上岸準備偵察,但黃班長早一步繞到一名敵兵後方,指揮官舉起手槍大喝一聲「不要動!」,水匪先是受到驚嚇,隨即轉身就想逃跑,黃班長一躍向前捕捉到一位,另一位在指揮官的槍口下,也舉手投降,兩名水匪就這樣被我軍俘虜。這就是虎仔嶼的立功經過。 當時在年度的戰鬥英雄選拔會上,全島一致推派張指揮官、黃班長與虎仔嶼參加國軍戰鬥英雄的選拔,但因為虎仔嶼是一條土犬,所以最終沒能得到英雄的榮銜,而不久上級卻也針對虎仔嶼下了一道命令──「因虎仔嶼近年來對該島防守有功,從今開始列入移交,私人不得帶走,並按月發給兩人份定糧主副食,以資飼養,如有疾病及其他危險發生,應隨時報備。」從此虎仔嶼雖沒有軍犬享有的軍階,但也獲得了軍糧的正式配給,並且也名正言順的接下防守虎仔嶼的任務。 後來我又在民國48年6月21日的《正氣中華日報》上,找到一篇「堅強的虎仔嶼」,報導人是署名為「凡人」的特約記者(註5),他所描述的一段文字,正好為虎仔嶼的故事做了最好的佐證──「義犬『虎仔嶼』,這隻通靈、忠心耿耿的狗,想來很多人並不陌生,曾咬死過水匪,得過金牌。死後戰士們莫不深深悼念,把牠葬在牠曾經咬死水匪的地方,最近守軍念其忠義,特用水泥為牠做了一座墓,這將是島上唯一的『名勝古蹟』了。」在那外省老兵眾多的年代,離島的資源又是極端的匱乏,然而香肉守則「一黑二黃三花四白」的奪命符咒,似乎沒有對虎仔嶼構成威脅,因為官兵都已經把牠當成一家人了。 與國軍有關,又廣為人知的動物明星,應該就是二次大戰期間孫立人將軍在緬甸所擄獲的日軍工作象「林旺」,雖然是戰俘的身份,但後來也成為了木柵動物園的明星,死時推估年齡已經有86歲了。而在金門外島也有這樣的動物明星,那就是大膽島上的「神雞」,以及「靈犬茜露中尉」,茜露於民國59年2月因病去世,得年20歲,是一隻帶有階級,且立有戰功的軍犬。而從上面幾篇報導的時間點推斷,虎仔嶼的軍中資歷應該是比茜露還資深的,以身份論,牠應該比照算是犬類中的義務役兵、士。 林旺在死後被製成了標本,陳列在木柵動物園的「林旺展示區」永久展示,而「神雞」及「靈犬茜露中尉」也在大膽島上早早就建有墓園,並塑有石像供後人瞻仰,現在也成為了大膽島開放觀光後的名勝景點,虎仔嶼的故事在埋沒了這麼多年後,是不是也應該讓牠的光榮事蹟重新發光發熱呢?黃埔建軍迄今適逢百年,這百年中有無數的先賢先烈為保衛中華民國而犧牲,同樣的還有一群無法言語動物們,也做著相同的事情、也曾經在國軍的行列中任勞任怨的付出,不論是軍犬、軍騾、軍馬、軍鴿,都在當時的時空背景下發揮了極大的貢獻。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我在猛虎嶼上與虎仔嶼結緣,在19年後讓我無意中找到了虎仔嶼的過往事蹟,希望藉此文拋磚引玉,有朝一日能看到國軍在猛虎嶼上,重修「義犬虎仔嶼之墓」,能有一尊紀念義犬虎仔嶼的塑像,我想我雖不能做甚麼,但我謹以此文也能「為軍存史」。 註1:大膽、二膽、東碇、獅嶼、猛虎嶼、復興嶼、北碇、草嶼、后嶼。 註2:獅嶼原名「鼠嶼」,復興嶼原名「覆鼎嶼」。 註3:臺灣大學六位學生分別是:張少珩、袁德玖、楊照留、杜曼莉、涂曼麗、丁向榮。 註4:共軍前來滲透的蛙人特種兵。 註5:當時的戰地特約記者,通常都是由具備大專學歷的現役軍人擔任。 (稿費捐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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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三絕
(一) 商略晨光 幾抹細膩的薄金 粉飾昨夜遺留的黑眼圈 甦醒中的咖啡 傾所有的香氣 道早,朝陽 就亮了 (二) 斑鳩灑下一張疏略的鳥啼 季節翻了個筋斗 睡眠之後,陽光終於翻身 把銀鱗撲通入枯荷水塘 (三) 留在玻璃上的字跡 是夜走過的歧路 一字一字的淚珠 那是晨曦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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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一夢念親情
母親常年住在山頭上 一年四季門戶緊閉 終日與小草野花為鄰 風一吹吱吱唔唔說著各自的身世 我越過一座座小丘探訪 母親總是閉不見面 可能怕我看到她衰敗不堪的容顏 我叫了三聲娘。娘呀。開門啊 在門縫看見露出稀微的不孝男撇捺筆劃 若隱若現閃過一甲子鑿刻的親情印記 我們噤聲。沉吟在心底的那些暖暖叮嚀 此時三月。整座山頂飄散游離不眠的夢 如失翼的鳥。飛舞在落葉繽紛顯影的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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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東山再起
砰!起步槍響起 剛出發就急著來幫忙的是默契 滴答滴答與噗通噗通合而為一 比賽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能力 一旦開始就要有滿格的續航力 一半路程的疲憊讓身體有了警惕 趕緊調整呼吸趕快補充元氣 雙手不停幫雙腳加油打氣 當訓練怒出了平常實力 當速度吼出了戰時動力 步步逼近領先者的距離 我要超車緊急發出讓腳步加快的旨意 我追著他,他追著你,你我他互換著驚喜 終於在擁抱終點後暫時解除了壓力 吸吐吸吐好大的一口氣 緊張問:奪標搶第一?不輕鬆答:是我不夠努力 雖然得到完賽證明的鼓勵 但是失敗受到名次被秒殺的刺激 下回見面一定要成功奪下有獎牌的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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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獎券上的金門
自幼見到父親偶爾購買「愛國獎券」,卻未曾耳聞中獎佳音,只有做到愛國本分。每見怹有對過的獎券置放辦公桌抽屜,我便向怹索取收藏,後來父親生病住院,未再買過獎券,我的收藏就此中斷,直到任教重慶國中,因為擔任兩位家住萬華的家教,從下車走到他家,沿途經過幾家獎券行,門口常見丟棄的獎券,我便拾取收藏,零零落落、時有時無,約略收藏了四百三十九期的獎券,雖不齊全,但足堪欣賞一番。 現行「公益彩券」,從民國八十八年十二月一日由財政部主辦的博彩開始發行,名目上為做公益,主要是以提升社會福利為目的。而公益彩券的前身是「愛國獎券」,顯然地,愛國獎券則是為籌措國家建設經費而發行,在戒嚴時期、「愛國至上」的年代,救國愛國是一項人人賦有的使命感,愛國獎券給國家帶來財源挹注,也給小老百姓帶來發財美夢,是一項福國利民的措施,也是一項純正合法的遊戲活動。 愛國獎券是由臺灣省政府財政廳負責,委託臺灣銀行發行,為了促銷發行量,常見鼓勵購買的口號--「只花五元錢,可立成鉅富」、「發財不忘愛國,愛國可以發財」、「本省同胞光輝鄉里,外省人士衣錦還鄉」,發財是人人的夢想,試想1950年代的特獎獎金二十萬,便足以成家買房,後逐漸調高獎金五十萬、一百萬、三百萬,因而人人躍躍欲試,夢想一夕致富。 愛國獎券第一期發行於民國三十九年四月三十日,最後一期是七十六年十二月廿七日,在這卅七年又九個月當中,發行了一一七一期,第一期每大張面額一五○元,分成十條,每條面額十五元,可別小看這個金額,在1950年代的實質人均所得只有九一六美元,不到當時美國水準的一成,仍是個相當貧窮的經濟體,一般低薪公務員全部月薪買不起一大張;一條十五元,也足以養家活口好幾天,小百姓只能「望券興嘆」!因此,從第二期至第五七六期,單張面額降至伍圓,維持二十年半未漲,之後除第一千期及三款春節獎券面額一百元外,逐漸調漲為拾圓、貳拾圓、伍拾圓。 在這一一七一期中,涉獵圖像包羅萬象、應有盡有,彷彿一部百科全書,在臺灣風光部分,總計發行了一八三次,其中以臺北五十九次居冠,其次是臺南卅九次;總計有十四縣市風光被錄用,金門計有六次,贏過桃園、新竹、彰化、雲林的次數,可謂不易! 在這六次中,分別為莒光樓三次,毋忘在莒二次,金門地圖一次。最早榮登獎券之位的是第一六四期「莒光樓圖像」,民國四十六年三月五日開獎,直式藍色,面額伍圓,正面四角印有「確保金馬」四字,發行張數八十萬張;接著是第二○一期「莒光樓圖像」,民國四十七年九月廿日開獎,仍是直式藍色,面額伍圓,正面四角同樣印有「確保金馬」四字,發行八十萬張;直到第三九八期,才出現第三次莒光樓,民國五十五年一月十五日開獎,由知名畫家梁又銘繪製,橫式設計,淡黃色紋底,連珠框,左右裝飾渦卷葉開光內圓形「莒光樓圖像」,發行張數為六十萬張。 再看「毋忘在莒」,首次出現在第三七三期,民國五十四年五月五日開獎,由梁又銘繪製,橫式設計,上下飾紫色底白梅花帶飾,藍色漸層底,中心花形開光「毋忘在莒圖像」,新臺幣伍圓,發行六十萬張;第二次是四七七期,民國五十七年三月廿五日開獎,由梁又銘繪製,橫式設計,中間主圖為「毋忘在莒圖像」,兩旁加上裝飾花紋,左右對稱,淡綠底色,以咖啡色紅色描繪主圖,面額伍圓,發行量六十萬張。 另者,為發揚中華文化傳統孝道,愛國獎券從第二八二期至第三○五期,一系列發行二十四孝圖像,由梁又銘繪製,在第二九六期的宋朝黃庭堅「滌親溺器」圖的獎券,橫式設計,紅黃色搭配,框是紅色幾何綠條,刊頭是黃色梅花及紅橘色葉形水滴形框,框內置米白色「金門地圖」,內置「慶祝九三金門大捷軍人節」,面額伍圓,發行量八十萬張。 愛國獎券自發行三十七餘年以來,一直規律性、定期性地發行開獎,直到後來,民間簽賭遊戲盛行,原本買愛國獎券的人士,見到獎金與中獎機率相對較高的「大家樂」既刺激又滿足,於是紛紛轉向玩起「大家樂」,又因依附愛國獎券號碼末二碼對獎,嚴重影響社會秩序,迫使每月開獎三次的愛國獎券不得不終結生命,走入歷史,以遏止賭風,殊為可惜! 民國九十七年,在板橋誠品書店暢銷書區發現劉葦卿先生大作《臺灣人的發財夢--愛國獎券》專書,翻閱之餘,愛不釋手,隨即購買,以彌補我收藏上的不足,更是筆者書寫本文的重要依據,在此深致謝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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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你
我看你 你看手機 手機望酒瓶 酒瓶裝滿濃濃酒液 等你回憶 回憶小時候的辦桌 回憶當兵時的站哨 回憶結婚時的熱鬧 都在喝一口後的溫暖 今天來到這生育你的搖籃 親眼目睹 醇酸酯醛的變幻 親口品嚐 花果麥香的味道 微醺 墜入生命 隧道 曾擁有過的 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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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油桐花
五月 逗留山巔的春風 悄悄的滑溜下來 輕輕的逗弄 微微的拂送 初醒的油桐花 一朵朵的綻 一簇簇的開 在微風裡香 在藍天裡白 是迎接初夏 即將告別的春風 送給五月的芬芳 野溪旁的油桐花 笑咯咯的旋舞著 旋舞著 旋舞著 一朵朵雪皚皚的白 白了水涯邊的黑石 白了嫩草尖的翠綠 是湛湛的藍天 送給綠地的浪漫 倚在裸石肩 捻條細線般的綠草莖 朵朵油桐花 織成一圓花白 圈圍的芬芳 套牢的浪漫 是喜愛油桐花的我 在五月 送給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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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官碼頭
斑駁的海裂成鏡面 沉底的琥珀不起漣漪 遊人啊、最後一班船在橋前停下 千萬的水浪在時光前瓦解 側臉的你將髮尾放下 霓虹的光如瞳色閃爍 海的一方、島嶼將所有晚風的時光閉起 數十年的雪沙,橫跨寰宇踏步而來 佇立的你我看著花火升起 過往船舶的影子隱隱屬於悠思, 天地有光,細雨霧靄慢慢延伸天際 時間和等待,泊下了錨 回憶的氣息如雨後初芽 大小島嶼環礁的呼吸未止 黑暗裡燈火闌珊 告別的新生,停下追逐的燕雀往大橋一端飛去 一切平凡的一如昨日 世紀前的後照鏡,映射的未來斑斕奪目 霓虹在春光閃爍未明 我們依然在走著,沿岸浪聲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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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配
因為有了假設性的問題 所以長痛和短痛 就不在乎寂寞的距離 孤獨必然知道 魚再也回不去的港灣 水泡破滅後 夢才初醒 你的島在我夢裡 喊著:中華民國萬歲、台灣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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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代的冰封往事
以前老家三合院廳堂神龕後牆,上端中間掛有「財子壽」畫屏及其兩側的對聯式鏡屏,書曰:「毛詩稱百輛」、「周禮重三加」。往昔程度沒有到達,未能深解其意。現今觀之,必得上了大學「中文系」始能知其意,在此無意作字面的擴充解釋(似宜留供國文專業大師詮釋),當然與勗勉「詩禮傳家」攸關,自不待言。惟回溯那個軍管的所謂風聲鶴唳戒嚴時期,政治肅殺的年代,左右聯首的「毛」「周」是不是恰好與當時對岸的大、二檔頭吻合?國民黨執政當局倘要羅織罪名、大興文字獄,俺家恐怕得陷入百口莫辯的無妄之災,淪為永劫不復之境(君不見《流麻溝十五號》歷史專輯及其改編同名之電影,受政治涉案牽連的全家老小、包括孕婦無一倖免!被槍決者,不乏儀表堂堂、相貌姣好、學經歷高檔的社會菁英)。果如是,還真是呼天搶地求救無門矣。 家父僅讀一年私塾,識字有限,復天性木訥寡言,沒有入黨(可能也沒資格入那勞什子的政黨)。廳堂所掛,依習俗都是母舅方於結婚時送來之賀禮,經余多年查證,當年「親戚五十」尚無詩書傳家的知識份子生焉,賀禮不就是城裡所購置的現成貨品唄!所以台金雖處同一時代,卻各有造化,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哉。 尤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俺家竟是附近駐軍出入最頻繁的住家,雖未曾借與軍方暫駐(整棟三合院,先祖父當年僅遺留其原所分得的一半產權給家父,另一半是堂兄作為堆置農具及雜草燃料的空間,其一半的廳堂內側還終年矗立著一具昔時從福建運來的黑色空棺),在當時小小一個村落裡,俺家既非位處交通要衝,亦非後靠戰略高地駐軍最鄰近處。印象裡,舉凡:駐軍換防青黃不接時的暫借廚灶、年節借木梯(搭牌樓、張燈結綵)、加菜借碗盤、春節遊藝節目或團康競賽商借阿嬤的衣物充當道具服、村落裡放映露天電影軍民同樂時,總是來俺家抬走八仙桌,以擺置放映機,經年累月一波波的駐軍列入交接成為理所當然,以致桌沿長久累積的香菸燻灼遺跡,見證那段軍民水乳交融的歲月而毫無怨尤。 記得有一年團部軍歌比賽、口琴比賽,竟然在俺家庭院裡舉行,一隊隊的比賽隊伍輪番上陣,站上廳前橫廊,隨著立於天井中的指揮者引吭高歌,或聚神演奏;如今景物雖已隨一甲子流光遠離,就像某軍官當年所贈蝴蝶牌口琴已然鏽跡斑斑五音不全,置身舊時空間似乎仍可隱約感覺重現當時參賽者搖首擺尾餘音繞樑姿態神韻萬千,猶歷歷栩栩如生在眼前。而這個駐軍出入頻繁的場域,自然成為團屬各級指揮員,尤其政治部(政戰官、保防官、民事官)的關切注意,固無待言。 「嘉禾案」整編前,團部編制比之後的旅組織龐大,其間有一年紀稍長的外省籍政治部主任,還曾單槍匹馬類似提親的出現在家母面前,誠懇虔敬從口袋掏出手帕包裹的一堆金飾,希望能與俺家二姊共結連理。記得媽媽當時婉轉答覆略以「孩子尚小,還需幫忙貼補家計」為由婉拒之,詎該主任卻進一步開出條件,願意在台提供一店面供俺們舉家遷台棄農營商,輕鬆過上好日子云云,母親皆不為所動。那時二姊雖人高馬大,其實只有十四歲,曾因未依規定學齡上學,被發現強制補讀了一年小學,不久,那年全縣第一屆運動大會被推舉為我鄉運動選手隊伍舉標示牌引領進場,風靡全場,從此遠近馳名。約三年後,二姊出嫁予在地的基層公務員,前締親未成之主任獲悉,曾寄來賀禮,並附箋祝福,語多懇切,頗有長輩對晚輩期勉之至意,時該主任已晉至師級政戰首長。順提此事,要在闡明那個軍管的戒嚴時代,我所看見的軍方,未像有些人形容的那麼橫行霸道,或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各憑造化,各有命運,我據實以記。 金西師憲兵連原駐我村(該建物今猶在,一度曾為團部福利站),後移頂堡。其連長為一外省籍少校,常出入我家及鄰居堂兄家,記得他常指著胸前動物徽章讓我們小朋友猜,說中了有獎,我們未曾猜對,父親說「不就是麒麟嗎!」成為懸案多年;雖然後來進入大內衛隊自詡為「憲兵中的憲兵」,卻是自外於憲兵的特勤兵種,由於沒有看到憲兵的固有徽誌,直到退後參加後憲組織,才認識到這像麒麟的動物叫獬豸。這位胸前及臂章鑲有獬豸的軍官,威儀皇皇卻不失為親民典型。早年疼愛堂兄一幼女,欲收為義女,雖未具任何形式,仍有情緣存焉。再一次輪番駐衛金西時,堂兄適路上遇盤查攜有軍方汽油(紅色顯示)準備被送上法庭,將涉嫌以盜賣軍油論處。雖然僅是自家種西瓜抽水機之用,或非啥滔天大罪,但戒嚴地域涉及牽連(株連賣主,還有「五戶聯保」)衍生後遺,倘非當時已調至師部任憲兵官的該連長從旁協助消弭於無形,戒嚴時期麻煩特多,豈僅罰鍰徒刑而已。這是那個年代哩,故人有情有義的表現。 那時候晚上有宵禁時間,軍方路上設卡置崗哨嚴格執行,軍營尚有關閉陣地時間,逾限可能通報「雷霆演習」準備全面地毯式搜索抓捕逃兵。台籍充員戰士在金服役,一俟放假他鄉遇故知難免會晤聚餐,酒一下肚天南地北敞懷暢談歡飲,不知韶光易逝夜幕已然低垂,往往一上路,遙見哨兵電筒光束頓時清醒過來,估算路程可能逾時歸營;以前無路燈,農家多早寢,常有來敲門商借便服的,家父母憐其離鄉背井,常能遂其所願,隔日來送回所借,語多感激。 星雲大師常闡揚人間佛教的魅力,也就是「給人信心、給人歡喜、給人希望、給人方便」,這簡短的四句話,俺家父母所為的「給人方便」不就是給人歡喜和希望嗎?從而不就對人生有了信心嗎?或許這就是家父母能增添福分,長壽的主因。 那一年,我甫升國中,學校規定新生註冊報到時須備白色運動服及同色球鞋供檢,這對俺們貧下中農的子弟無異一大負擔。蓋讀小學時是穿撿自軍營附近垃圾坑的「萬國鞋」,現在除了制服外,還要準備制式的一套運動服加新鞋,家長及子女都壓力挺大。彼時電話尚未普及,我常將心中感受,寫信向嫁到城裡的大姊訴苦,詎知有單位職司檢查郵件,認為對學校當局不滿(是不是從而對執政當局不滿?)浯江新莊是縣警局刑警隊所在,有好心的刑警先告知大姊,說何時將蒞宅調查,要我如何配合講什麼話,再寫個類似悔過書之類的切結押印給警方帶回應可結案云云。我知道這消息,一時難免方寸大亂,畢竟涉世未深,復不諳法令,唯恐涉罪影響學業前程或因此監禁失去自由,還好大姊胸有成竹交代毋驚,始匆匆驅車離去。刑警當晚果然依時在戰鬥村警員陪同下來寒舍會面,這便衣刑警一見面先說不用怕、毋庸緊張,他是認識大姊的;俟了解一下實際情況後,知道無啥大礙,也就交代駐村警員讓我有充足時間寫那份書面,再由村警員送至刑警隊可也。這件事也就在驚險中渡過,畢竟十三歲的我不是幹革命的料;據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何況當時的我連個秀才都不是。而真正投入「革命」大熔爐,幹起革命軍人,那是兩年以後的事。這是一般人所稱「白色恐怖時代」--我的白色(運動鞋服)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