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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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文學主體性 ──奠基於總體性與現代性的思考
接下來,在明代嘉靖年間,受倭寇禍害無數次,殺戮蹂躝甚慘;明末清初,金門作為明清兩強爭戰的夾縫地帶,明清兩軍爭奪金廈列島,兵燹連年,清朝為了防止內地人民對鄭成功抗清軍隊的支持和聯繫,自順治年間起,就對江南、浙江、福建、廣東沿海居民頒布了幾次「遷海令」,或稱「遷界令」,限令三天內,沿海居民必須遷往大陸內地,金門許多姓氏譜牒記載了在遷界中族人流離失所,家園荒蕪,圖譜無存的史實。明、清兩代,金門島上或因地下水枯竭,或因鼠疫、天花、痢疾等傳染病,導致一波波海外移民潮。民國初年到日據期間,本地百姓逃離、移民到海外達一歷史高峰。面對時間與地理急速變化、政治變遷暨生活衝擊,島民的遺民心態無疑是悽惶不安的,職是,流離動盪成了金門島民揮之不去的一種心靈及整體生命情態。 不管是士人、知識份子或一般市井小民,日漸自我摶摩出某些應對之道,那就是,與其堅持絕對的政治道統,不如堅守文化及宗族的道統,以作為安身立命之道。這就是金門這個島鄉日漸形塑而成的文化內涵底蘊及其精神風貌。所以,流離、動盪、不安、不確定性、游移、衝突……等等,成為金門人的集體潛意識心靈隱衷的內容及其外延,形塑的身分及族群認同機制。而且並不僅止於此,它可能竟成為金門人歷史進程下的一種精神圖騰,藉著這種內在的精神隱衷、情狀,它凝聚、增加了群體的向心力、加強了血緣關係,使整個族群社會起了一種運作和區隔作用。這正是一種具本體論與方法論、歷史論述與實踐整合下的總體性,秉具著創化的辯證性的力量。 時而必須這樣解讀,我們才能逐漸,或說豁然了解金門島民為甚麼這樣近乎耽迷、矜傲、熱中於歷史的回顧?包括對宗族文化的依存及重視。假如說流離、動盪、不安、不確定性、游移……等等既是金門人的歷史總體性實體(對象、因)又是金門人的歷史辯證法,成為主導金門人精神、物質及其實踐的主體及其總體性創化力量,那麼,這份歷史結構竟是具雙重性的,自我逆反、辯證性的。換言之,動盪、流離、不安、不確定性、游移……,另一端就是安土重遷、封閉、確定……等等。黑格爾《精神現象學》裡不也揭櫫「實體即主體」的概念?實體(對象)具能動性的時候,就成為了主體。西方的主體觀念雖很模稜,但作為一種「同一性」和「身分」認同,是肯定的。而金門人的精神結構的實體,在能動性的辯證過程中,卻又出現了自我否定的一面,而這又和現代性自我逆反的特性相匯流了。 把現代性的兩面性、自我逆反的本質,講得最具意象的是《惡之華》的作者波特萊爾,他說現代性具一面是永恆的臉孔,另一面是瞬間、剎那。一切都是逆反的。現代性不可或免的自我逆反特質,講得最驚悚的,或是霍克海默和阿多諾合寫的《啟蒙辯證法》,他們認為現代性的本質是不斷的翻新,不斷的進步,腳步是停不下來的,它一路往前,橫掃前面阻擋的一切障礙,直到竟然把自己也消滅為止。這就是現代性本身隱含的自我逆反特質及其辯證法則,而這是緣於現代性的啟蒙理性裡的進步觀念。 現代性的雙面性格,既是理性精神辯證下的質變及其命運,又是思想與社會結合的產物。金門人一方面流離、動盪、不安、不確定性、游移、衝撞、進取……,另一端就是安土重遷、封閉、確定、保守……等等。這種特質,從阿多諾的啟蒙辯證法、波特萊爾的現代的兩張面孔、盧卡奇歷史辯證法的總體性、黑格爾的絕對精神辯證法,韋伯認為現代性既能以理性祛魅,卻不可避免將喪失意義與自由……等等,都可一一窺透出來。 尼采在《善惡的彼岸》書〈民族與國家〉這一章裡,提到德國人的一個特徵,他說:「『德國人是怎麼樣的人?』」(或譯翻成『甚麼是德意志?』)這一個叩問,在他們心中永不消失。」一八七八年,德國音樂家華格納在《拜羅伊特月刊》上發表了一篇文章〈甚麼是德意志?〉他認為德意志精神就是以德意志的方式保存、並發揚了非德意志的價值。德國民族結合了兩種相異的特質:本地的/歐洲的;家鄉的/世界的。這種弔詭、矛盾,可以用哲學家黑格爾一個難以翻譯的概念來形容:「Aufhebung」,中文翻譯成揚棄、提升、保存、取消、結束等等。黑格爾對這個字詞的思考理路是迂迴的:事務被揚棄、否決,但昇華、蛻變為到另外的存在領域。其實,黑格爾不如直接以現代性有其自我否定的特點,來作結語。現代的金門性或金門的現代性窺探眼光下,金門人的歷史總體性主體:流離、動盪,和安土重遷,也出現上述的弔詭及矛盾,或是某種一體的兩面。時間的斷裂和時間的綿延,也是一體的兩面。心靈及存在或即不能只停駐於一隅,卻是游移在兩端,即使充滿了看似矛盾的弔詭,這就是金門人總體性的歷史辯證法和精神實體。 金門的歷史哲學、人生觀、引申的精神本質及其風貌,約莫如此,而金門文學正是這過程的總體性因果互具的產物。再強調一遍,金門人一方面動盪、流離、不安、不確定性、游移、衝撞……,另一端安土重遷、封閉、確定、保守……等等特具的雙重性本質,後者形塑成保守、守成的大陸性格,在文學上,表現在鄉土派文學;前者發展成進取的海洋性格,表現在現代派文學。 接下來,我們把金門文學依時序簡單歸納成兩大區塊:一是古典文學,二是現代文學。 古典文學兩位最有名的文人,一位是入明史的竟陵派詩人蔡復一,晚近蔡振念教授校註了蔡復一的詩《遯菴詩集》,書中提到蔡復一《遯菴全集》十八卷,其中詩佔了十卷,其一千二百首詩作,提到金門故鄉的共三首。第一、二首寫茶事,寫家鄉景物,第三首寫明、清的廣寧之戰,他在回金門家鄉這段期間聽到明朝軍隊兵敗的訊息。 另一位是被葉石濤《臺灣文學史綱》列為臺灣文學中鄉土文學先驅的盧若騰,他著有《留庵詩文集》二十六卷、《島噫集》一卷等等。上面舉證的這兩位金門詩人──蔡復一和盧若騰,都生逢亂世,也都榮膺兵部尚書之銜。 現代文學一般是從五四運動白話文學開始算起,在金門二十年代左右的《塔峰雜誌》、《顯影月刊》曾有少許文學作品,但尚未成氣候。直到國軍撤守島上,金門軍旅作家在五、六十年代帶來大量反共大兵文學及懷鄉文學作品,如公孫嬿、洛夫、商禽、阮囊、一夫(趙玉明)、朱西甯、魯蛟、大荒、沙牧、菩提、管管、丁文智、謝輝煌、陳文慶、明秋水、文曉村、葉珊、林佛兒、張……等各名家,也自此啟蒙了日後的金門現代文學。 金門現代文學的另一支脈是和金門軍旅文學同一時期或更早些的海外僑鄉文學。主要的文學作家是東南亞(南洋)的黃東平、李金昌、莎萍、方然、芊華、東瑞、寒川、翁華璧、洪絲絲、黃美芬,還有美國的張讓和吳玲瑤……等人。 到了七十年代以後,金門本土在地作家逐漸崛起,又分為兩個支派,一是鄉土文學,如洪乾祐、陳長慶、林媽肴、楊樹清、牧羊女等;一是現代派文學,如張讓、許水富、黃克全、洪進業(洪騂)、吳鈞堯等人。另有橫跨鄉土與現代的蔡振念、張國治。 考諸金門的古典文學和現代文學,其現代性的精神及其歷史總體性辯證過程,同樣可以歸結為呈動盪流離意識,及其逆反一面的雙重表現。我們在蔡復一和盧若騰各自的詩文中,都可管窺其動盪流離和安土重遷兩種互逆身心主體及其表現。只是不妨說古典文學的蔡復一和盧若騰,兩人較偏於流離、騷動不安;現代文學中,鄉土文學如陳長慶、林媽肴都偏於靜態、永恆的表現,而現代派的張讓、黃克全、許水富則偏向了動態、瞬刻、破碎的那一方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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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神往的希拉波利斯古城
希拉波利斯古城是土耳其一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也是旅人到土耳其必訪之處。 希拉波利斯(Hierapolis)在希臘文是「聖城」的意思,會以「聖城」為名,據說是因為這個城市曾經蓋有許多神廟、聖殿而來。 我們到此一遊的那天,抵達這個令人驚豔的古老之地時,太陽已以超級「熱」情的溫度來招呼我們,每走一步,汗水就如自來水一般,從我們的臉上、身體順流而下,連眼角都深切地感受得到,不知道我們往上行走探究古城的歷程中,流下的是被熱氣逼出的汗水還是準備見古城時的感動淚水,我已無法分得清。 但我和先生還是把握機會,不斷往上走,就像走朝聖之路一樣,再怎麼熱,再怎麼累,都不許半途而廢,一步一步往目標前進,期間,為了證明我們有到訪古城,沿路我們每走幾步就開心留影做見證,直到抵達目的地。 走到最上方參觀古老的萬人大劇院,見它還是保留得完整,讓到訪的每個人都為這個保留不易的場面而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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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初衷
黎明前的一陣春雨,把天空洗得靚藍綻麗,和風微微,清涼如水,吹在臉上、身上,叫人好不舒爽……。 晨間打掃後,我信步到走廊的飲水機裝水,身後,有幾個小腳步聲,從樓梯中傳了過來。轉頭一望,一對小兄妹領著媽媽,小手牽著大手,一起了走上來,他們一看到我,異口同聲的說:「校長好!」聲音煞是宏亮,一副睡飽吃好的模樣。見狀,我也大聲的回著:「小朋友好!」然後,笑咪咪的看著他們,往幼兒園的方向,自信的走了過去。 又是季節更迭的時候,春日有雨、陽光灑落,草木欣欣向榮,如此人間時雨,最是使人容易發現生命的美好……。 我真的好喜歡,看著小孩長大的朝氣蓬勃力量,我也好喜歡,小朋友有禮貌、有教養的可愛身影。所以,我始終認為:學校,本來就是讓人快樂成長的園地,讓孩子能擁有正向樂觀的童趣,才是教育人最大的收穫。哲人有言:「教育無它,唯愛與榜樣。」不就是這個道理嗎?一所學校,就是一座學習城堡,更是一處築夢樂園。我日日用心經營,就是要每一天都使之呈現快樂學習、健康成長的幸福風景,這才是當初投入教育、走向校長的初衷。 俯視當下場域,撿拾生活浮光,個人的確樂在其中,從早晨到黃昏,朝迎青春、暮送童年,凡事都可以跟小朋友,一起在洋溢活力的校園裡,釋放天真能量,無懼歲月流逝,只要珍惜韶光,懂得健康快樂生活,就可以了。 借問人生幾何?不就陪伴純真童顏,寓教於樂,再鎮日與燦爛為友,那麼,夫復何求! 回到辦公室內,燒水煮茶,靜下心來,少子化的課題依然嚴肅,還是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尤其看見辛勞的老師,是那麼認真的執著於工作上,內心百般期望班上的孩子們,可以一天又一天的進步……用心安排學習課程,盡責專職的全日照護,同時鋪陳豐富多采的育樂活動,甚至配合節日與校慶,辦理各式各樣的應景節目以及聯合社區參與運動大會,讓多元活潑、適性展能,真正成為校園生活的進行式,而不再是冷冰冰的紙上宣導教條。這些林林總總,就是我們努力付出,堅持投入的成果,因為我們始終相信:幼小啟蒙階段的學習,一定是孩子和家長們,一輩子永遠的溫馨回憶。 今晨雨後,小朋友的開朗招呼聲,喚醒我一天的活力與能量,讓我看見未來、也看到希望,這就是教育存在的最大價值。因為愛,孩子的成長被關注,因為榜樣,孩子的發展受到祝福……窗外陽光燦爛,樹梢風吹擺動,我衷心祈願:每一位小朋友,都能勇敢樂觀的張開小小雙臂、翱翔未來的廣大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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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跛跤鱸鰻
他趕緊拭去臉上的口水,並以牙還牙地吐了回去,卻被她轉身閃開。即使無法站起,卻也不能輕率地放過她。於是開口就是:「駛恁娘較好咧,妳這個臭查某竟敢朝我的臉上吐口水,妳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是不想活了,還是欠幹!」 香蓮冷笑地說:「我想活不想活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你又能把我怎樣?坦白告訴你,你不要死鴨子嘴硬,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如果沒人來攙扶你,你永遠站不起來,如果沒人來抬你,你永遠回不了家。即使到醫院去醫治,你的腿也不會好起來,將來走起路來一定是一跛一跛的,往後村人或許會在你鱸鰻的前面,加上『跛跤』兩字,不但會成為被人恥笑的『跛跤鱸鰻』,將來也是廢人一個,這就叫報應。你應該聽懂我的話才對!」 鱸鰻氣憤地說:「想不到妳這個欠幹的肖查某竟然那麼殘忍,好事沒辦成,甜頭沒有嚐到,卻被妳打斷腿。我要到法院控告妳傷害,讓妳去坐牢,把妳這個兇殘的肖查某關到死!」 香蓮不屑地說:「好,老娘奉陪,大家到法院講清楚。到時去坐牢的恐怕是你這個企圖強暴婦女的跛跤鱸鰻!就讓法官來主持公道。而且我還要把今天在這裡發生的醜事告訴村人,讓鄉親父老先來評評理,打斷你的狗腿是應該、還是不應該;讓大家來看看,你是不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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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文學主體性 ──奠基於總體性與現代性的思考
談論金門文學的主體性,不妨奠基於「總體性」與「現代性」這兩個支點來作思考。此外,所謂的「主體性」,這裡也略作說明--我們直接跳過阿多諾《否定辯證法》對主體性與同一性的否定與揚棄意見。主體此一概念橫跨了知識論、倫理學,甚至政治學等領域,這種跨領域現象或正是「主體」容易讓人定位混淆的原因,它是充滿歷史、實踐、辯證、歧義的。我們或不妨把主體和主體性互相通用,認為主體或主體性既然是歷史實踐的,那麼它也就意味著是現實生活的一種策略。職是,我們先以同一性身分,及個人內在統一的自我或精神、靈魂,或者是群體的身分認同來看主體。 這裡我們使用「總體性」概念,分別借鏡自黑格爾、匈牙利哲學家盧卡奇、南斯拉夫哲學家馬爾科維奇(Mihailo Marlcovic)以人為本的人道主義辯證法,及寫《具體的辯證法》(或稱之為《總體性辯證法》)一書的捷克學者卡萊爾‧科西克(Karel Kosik,1926-2003)等等的思考,並綜合之。大概地說,「總體性」(Total,Totality)不是指部分加總下的總合整體,而是指主體與客體統一,並通過歷史、實踐下的創化力量。黑格爾也說「真正完整的實在只有一個,那就是總體,就是『絕對理念』,就是『絕對精神』,而其總體性以其『絕對精神辯證法』來演示」但我們須留意,黑格爾的辯證法偏向於絕對的、抽象的精神結構,被許多後代哲學家批評為不切實際與不盡圓滿。拈出「總體性」最為人矚目的,或是匈牙利社會學家、美學家、哲學家盧卡奇。盧卡奇就是寫出名噪一時的《歷史與階級意識》的那位。 《歷史與階級意識》這本書中的論述主軸,主要是對馬克思辯證法的重新檢討─眾所周知,馬克思的唯物辯證法借鏡自黑格爾的絕對精神辯證法並作了修正。盧卡奇認為馬克思的唯物辯證法,首要的重點不在物質經濟,卻是在「總體性」。總體性在盧卡奇看來,是指一總體範疇,總體對各個部分的全面的、決定性的統領地位;是一種主體與客體互動、理論與實踐統一的歷史辯證法,一種歷史演進的動力,強調了辯證法的批判性及人在歷史中的自我實現這一本質特徵。這種辯證法也是間接對更早前的黑格爾絕對辯證法的修正,他特別拈出實踐和無產階級意識的重要。他認為無產階級意識是主客體的合一,可以藉此打倒把主體「物化」成客體的資本主義的資產階級。在他眼中,這種「階級」意識既是社會主義下的人道主義思想,又是一種歷史使命感及道德性。但我們在這裡只須偏取其強調歷史、社會整體及其實踐的歷史辯證法--他主要是反對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 接著筆者簡略描摹一下借鏡於溯源西方、但日後影響、蔓延至全球各地的「現代性」。現代性自有其文化、政治學、哲學、社會學,甚至音樂、美術等藝術審美意涵,我們首先採法國哲學家米歇爾.傅柯(Michel Foucault)的看法,他把現代性理解為一種態度,而不是一個歷史時間概念(前面說現代性是全球性風潮及運動,表示那已形成一種態度)。他所謂的這種態度,指的是人與當代現實相聯繫的模式,一種思想和感覺的方式,行為和舉止的方式;這種方式標誌著一種歸屬,最後,表現為一種精神氣質。 德國社會學家韋伯(Max Weber)說人們現在通常所稱為現代性的這一個時代,是以理性化為基本特徵的。這種現代性特徵是在西方的啟蒙運動過程中形成,日後逐漸形塑、確認「理性」及其「主體性」為其基本核心(康德為集其大成者)。而這種人們與當代現實相聯繫,體現在各個方面,它既表現為西方文化的世俗化過程,也表現為現代社會的發展過程,又表現為日常生活受到文化、社會的理性化的影響。 德國哲學家馬丁‧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的現代性批判與拯救則鎖定存在的「主體性」,認定主體性的形上學構成現代性的本質─本文稍後將針對主體性議題再作進一步的申論。筆者且認為,既然現代性主要指涉一種態度,而不專指時間、歷史,因此並不是只有發源地的歐洲才有,現代性是日後擴延至全世界各地,所以才有「東亞現代性」、「中國現代性」之說。那麼,為甚麼不能有專屬金門領域的現代性呢? 那麼,直接進入主題地問,金門文學那經由精神、物質及其實踐的歷史總體性所形塑的主體或主體性,究竟是甚麼呢? 假如說金門的主體性是「戰爭的島嶼,歷史的樞紐」,這當然不乏史識,但仍有進一步申議的必要,因為所謂的主體性必須指精神性的實踐。我們從金門曩昔歷史講起,在歷史長河中,我們必須進一步追問,金門人逐漸形塑而成的歷史之心是甚麼呢?金門歷史以及衍生而出的文學,其背後那個源頭、創生的力量何在?又如何運作呢?或者說,金門人及其文學經由歷史衍生出來的主體性是甚麼?它自我形塑出甚麼樣的意識型態及精神樣貌呢? 筆者個人給上面那幾項追問的答案,統歸為:「流離意識」,或者說是「動盪不安意識」。 群體、種族的「流離意識」,最廣為人知的是猶太民族。是指猶太人離開祖先家園故土,在世界各個角落定居,但猶太人的「流離意識」,一般稱作「流放」或「離散」,具有特定的天啟末世宗教的救贖意涵,也具有正(積極)、反(消極)兩種心態。積極的就是認為流放、離散可以促進猶太民族的重生,而這種身、心的痛苦及壓迫是一種愛和情感的試探……。本文所謂的「流離意識」,當然不具備猶太民族的種族與其不可分割的宗教意義,卻是偏採其「播散」義。而另一方面,我們以宗族、氏族文化及其儀典代替了宗教。猶太民族的流放、流離意識與其天啟、末世觀念密不可分,即藉以區隔上帝的選民與非選民、區隔猶太人與羅馬人。金門人的流離意識自然沒有這種宗教意義,當然,金門人宗族意識那種區隔自我與他者的社會意涵及作用是同樣強烈的。 這種源自金門本地歷史,流離、動盪的心靈,或說精神主體,是果也是因。晉、唐兩代共有蘇、陳、呂、蔡、許、翁……等十八姓家族因躲避戰禍移居金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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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消暑祕方
熱浪來襲,實在熱得叫人抓狂!成群結隊的蟬兒更是誇張,歌聲好嘹亮,拉高又拉長,從早到晚一直唱:「好熱!好熱!好燙!好燙!」叫得太陽更是火冒三丈,熱力四射,沒得商量! 說到消暑的絕招秘方,我馬上心花怒放!讓我一道一道慢慢講,打開你我沁涼的心房,一陣微風拂面帶清涼,說有說舒爽,就有多舒爽! 琳瑯滿目的冰品一級棒,每樣都要嚐一嚐。紅豆綿密芋頭香,布丁軟滑最順暢,還有巧克力和花生香……不管是冰淇淋、剉冰或冰棒,只要來一口,馬上送你去北極觀光。一碗一碗再一碗,小心吃太多會發胖,身材走了樣,讓人好心傷! 快快躲進冷氣房,管他火辣辣的太陽。但是電費一直漲,老婆搖頭又興嘆,荷包失血很心傷!省電又環保,口號響叮噹,切切實實要做到,該省則省,該花則花,環保節能你我他,地球才能永保安康笑哈哈! 大西瓜甜又香,冰冰涼涼真是棒!一刀切兩半,切出豔紅多汁的月亮。呼朋又引伴,左鄰右舍和街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家一起來品嚐。邊吃邊吐籽,像一支機關槍,看誰厲害打得遠,拿出皮尺量一量。不管勇冠三軍還是吊車尾,大家吃得肚子圓滾滾,清涼消暑又降溫! 海邊玩潮又戲浪,安全第一要考量,意外發生太突然,一命嗚呼又哀哉,乘龍快婿去見海龍王,卻叫家人哭斷肝腸!所以呀所以,戲浪玩水,生命安全擺第一! 消暑絕招說一半,說得我口乾舌燥、滿頭大汗!親愛的老婆送上消暑大秘方,冷冷的一句:「老公老公別心慌,哪邊涼快哪邊站,心靜自然涼!」我一聽,四肢發軟、頭昏腦脹,差點昏倒在熱氣騰騰的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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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昆蟲小記
住家鄰近山坡地,蜂蝶、獨角仙、椿象等昆蟲時不時造訪我家後陽台,有日早上,掀開洗衣機蓋子,赫然發現洗衣槽內竟然有一隻昆蟲(一種蜂)。 我家一向在晚上9點左右洗好衣服的,若它從前晚被悶到現在,還活著嗎?我站在槽邊觀察它,它還在動,確定是活著。可能是一時飛不上來,它在槽內爬啊爬,爬上又滑了下來。我猜想洗衣槽的弧度對昆蟲在爬行上是有困難的,便找來撐衣桿斜靠在槽邊放著,希望它藉著撐衣桿爬上來。我在旁邊看它,它慢慢在爬,我就先去忙別的事,再回到陽台邊洗衣機處,它已爬上來飛走了。 我把這隻昆蟲遇難及我的救援小記貼在家人群組讓先生兒子知曉。那日晚上,先生晾好衣服巡看洗衣槽後,立馬蓋上洗衣機蓋子。 次日上午9點多,我掀開洗衣機蓋,很驚訝!昨日事件竟然再次發生,洗衣槽內又來了一隻同類昆蟲,但不確定是昨日那一隻?我再次展開救援活動,把撐衣桿靠在槽邊,昆蟲也懂我的救援方式,慢慢爬,爬上來,爬到撐衣桿上。這次,它停頓了好久好久都沒動,大約過了一小時多,十一點後才不見它的蹤影。 家人疑惑,昆蟲怎會跑進洗衣槽內?先生說,莫非是新購的洗衣精太香了,這隻昆蟲聞香造訪,不小心掉進洗衣槽內。爾後,我日常新增一項工作,一早便到後陽台打開洗衣機蓋子看一看,會不會又來了一隻小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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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海,是雲的眼淚,漂流過人間,看過無盡悲歡離合。雲,有時嚎啕,有時嗚咽,而你都溫柔承接。 海,是水的舞蹈。水,有時,翩若驚鴻;有時,宛若遊龍;有時卻又手腳笨拙。而你都歡欣鼓舞。 海,是萬物鏡子:陽光白雲、皎月星辰、飛鳥千帆……都照見了自己。來去海邊的人們,也窺見己身容顏身影:童稚垂髫、婷婷玉立、英姿颯爽、鶴髮松姿……從年輕走到年邁,從黑髮溶成白頭,而有多少能照見本性? 海,千變萬化,難以捉摸。可以映見萬物,也可以是雲雨水,旅行各地,穿透各處。而,曾經是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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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跛跤鱸鰻
即使腿部痠痛難忍,不能站起來跟她拚命,但卻咬著牙關開口辱罵她說:「妳這個欠幹的臭婊囝,怎麼那麼殘忍,一直打、一直打!我的腿骨一定被妳這個臭婊囝打斷了,才會那麼疼痛,才會站不起來。要是真把我打成殘廢,妳這個臭婊囝要養我一輩子!幹恁娘較好咧,好事還沒有辦成,竟被妳這個虎霸母打趴在地。恁娘較好咧,真是衰潲到了極點!」 香蓮二話不說衝上前,就「拍、拍」賞他兩個清脆的耳光,而且咬牙切齒地警告他說:「你幹誰的娘?再罵一聲讓我聽聽看看,打斷你的狗腿算對你客氣,如果再不識相的話,我就用扁擔打死你,讓你死在蕃薯溝裡,被野狗啃食,成為沒人祭祀的孤魂野鬼!」 「妳這個欠幹的臭查某,就像田裡的臭蕃薯一樣,沒什麼了不起啦!等我的腳好起來,我會一筆一筆跟妳算清楚,不會輕易地饒恕妳!除非妳嫁給我做老婆,今天的恩怨才會一筆勾銷。」 香蓮「呸」地一聲,朝他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不屑地說:「你這個臭查埔囝,想得美。老實告訴你,我雖然是一個臭蕃薯,但卻比你這個袂見笑的臭查埔囝香百倍,不要以為你是誰!」 鱸鰻強暴不成、甜頭沒有嚐到,還被吐了口水,而且口水正好吐在他的臉上,對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歹囝來說,絕對是一種極大的侮辱,甚至也衰潲到了極點。但想站起來揍她一頓已是力不從心,只要稍微一動,腿部就痠痛不堪。如果他沒有猜錯,腿骨一定被這個凶狠的(犬肖)查某用扁擔打斷,裡面的骨頭可能已碎成一片片,才會痛得那麼厲害。(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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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濾過春饗的味道
輕度淺焙 微甜回甘 唇角笑聲漫著花香 長串熨過雞皮疙瘩的節奏 偶爾爵士 偶爾普魯士 也有沙發的溫度 也可能是鋼琴跳舞 當然也可以是輕熟藍調 中淺烘韻含桃花茶果氣氛 在流淌春光鮮嫩 薄吻鋼琴組曲的獨走 散步遊戲 一座城市在櫻花吹雪裏輕啜 屬於四月的心情 濾過春的聲音的味道 色澤燦美 老將軍的獨角戲 坐著夕陽晚班魚尾紋 趕回濃郁時間 埋下智慧刷亮的星星 有時候 牽掛過於複雜 漬積的留言串燒起來 翻到鄉愁那頁枯黃 衹好重烘自己 讓焦香往事隨日子靠岸 那截黃昏的嗅覺 慢慢吞吞催痛春光尾韻 過於濃醇的炭烤 需要品嚐 脫離自己 一點也不容易 露水稍重的深沉思緒 錯開落款押韻笑臉 濾掉情節輕微的傷痕 滴下的是縫隙間 濃淡相宜此刻 都是最好的安排 (稿費捐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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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沙龍】於是,她闔上了雙眼
他將淚眼汪汪的她擁入懷中,悄聲說:生命的概念,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那之後,他們不再分房睡了。 某日,少女想將剩下的食物送給野生的動物。他有些詫異。不久之前,她還想要擰死野貓呢。 凝望端起小碗的少女,他對生命有了全新的體認。 兩人的住處位於過去的新莊地區,周圍殘破的高樓大廈,曾是中上階層的高級住宅區。由於巡邏隊鮮少接近,野生動物也會相伴定居,是難能可貴、充滿生氣的末日角落。 冷不防地,來自遠方的犬吠聲,讓他雙肩一震,跳起身子衝出門外。 「娜和!」 聽見他的呼喊,少女回過頭,眨了眨眼。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烏黑的形影高高躍起,撲倒身穿純白洋裝的少女。那是一隻失去右眼的仿生犬,咧開血盆大口,透明的唾液滴在她的洋裝和臉上。 他抓起牆邊的撥火棒,以尖銳的鉤角猛擊正欲啃咬的黑犬。仿生犬摔飛出去,發出憤怒的低吼。他拉住少女的臂膀,直向前跑,試圖甩開身後的仿生犬。 一名巡邏隊員就在稍遠之處,深知住所不再安全,他扭轉方向,朝廢棄物集中地的位置衝刺。 越過河堤,已然不見巡邏隊員的身影,他們才停下腳步喘幾口氣。剎那間,一聲犬吠,伴隨強勁的力道,將他撲倒在地,撥火棒掉落身旁。他的指尖不斷撈抓,卻仍有兩吋之遙。 他扯開嗓子,「娜和,快逃!」 少女咬緊牙關,非但沒有逃跑,反倒抓起地上的撥火棒,奮力敲打仿生犬的背部。犬隻高聲嚎吠,旋過身子亟欲反撲,他則使勁伸手抱住黑犬,將其壓倒在地,左臂卻被狗嘴狠狠啃咬,上臂直接斷裂,鮮紅的液體四濺而出。 脫離束縛的仿生犬飛撲上前,咬住少女的腳踝,壓於身下。 他緩緩挪動身軀,搶下少女手裡的撥火棒,猛躍起身,朝黑犬的頭顱揮下鐵棒,突起的尖銳鉤角敲碎了人工打造的頭骨。 他拋下沾滿鮮血的撥火棒,以僅存的右手牽起少女,背向日照微光,拖著沉重的步伐行走。 抵達先前發現的長形收納艙時,他的體力幾乎用盡,沉沉地跪倒在地。少女扶不穩他的身子,一個踉蹌,隨之摔倒。 兩人倚著鐵艙併坐,仰望灰濛濛的霧霾。 「你為什麼要說謊?」 倚靠鐵箱的他,只能漾起吃力的苦笑。 望向自己因斷裂而裸露的人工骨骼,他嘆了口氣。 非自然的產物、反於神造的宗教思維,由人類一手打造,用於人工身軀的仿生骨骼,此刻已完全斷裂。她伸出手,輕輕觸摸不斷淌出人工血液的位置,悄聲地問疼不疼。 他搖搖頭,「我們的痛覺只有人類的一成。」 他說,仿生人最初是用來取代日漸昂貴的勞動人力,為了減少耗損,又想保留疼痛偵測的直覺反射,才會如此設計。 「妳看起來並不驚訝。」 「我知道你撒了謊,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少女從一個不會提出問題的人,變成能夠提出正確問題,甚或隱藏不能隨意提出之問題的人。此一變化讓他欣慰,不禁揚起嘴角,微瞇雙眼,用僅存的右手輕撫她冰冷若雪的左頰。 他的聲音夾雜著奇異的噪響,像是某種器械在喉嚨深處晃動般,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希望妳明白,仿生人與人類一樣,是個能夠愛,也願意愛的生命。」 她將自己的手掌疊在他的手背上,「我想,那些都已不重要了。」 「是啊。」他把眼睛瞇成一線,笑了笑。 自然不造作的笑容,是他最後的表情。 少女抱起他沉重的身軀,驀然想到,自己未曾知曉他真實的姓名。他賦予她新的名,自己卻不顯真名,好似未曾存在。他將潔白無瑕的少女引入殘酷的世代,又將她拋棄在冷淡且荒蕪的末日世界。 「你好殘忍。」 她步向置於一旁的長形收納艙,跨入其內,平躺於空無一物的烏暗空間。緊擁著他,漾起淡淡的笑靨,倚上他的耳畔。 「我能伴在你身邊嗎?」 他動也不動,保持著嘴角微微上揚的安詳表情。 少女眼眶一熱,被臉上的淚水弄糊塗了。擠出眼眶的淚珠滑過臉頰,消失在髮絲之間。她輕輕摁下藍色按鈕,艙內亮起一道微微的白光。感受著來自四方的冷冽寒氣,她乾燥不已的唇瓣,覆上他宛如瓷瓦的笑靨。 她沾起腳踝的鮮血,在鐵艙內側的注意書冊上,留下自己的姓名。練習無數次的文字,僅於此時,書寫最初也是最後的一次。 他的身軀被籠罩的凜寒撕裂,人工肌膚逐步龜裂,一塊塊剝落,四散崩毀。 意識逐漸消逝之際,她終於明白一個極其簡單的道理。 生命的意義,並非如何消逝,而是怎麼維繫。不只是活著,而是以自己的情感、態度與形式,走完這趟專屬旅程。 人類與仿生人,此刻也沒有加以區別的必要了。 緊握他的雙手,這個瞬間,少女比誰都像人類。她揚起嘴角,周身被零下百度的急凍包覆,很快地,腦中思緒好似飄到千里之外,徒存一片空無。 於是,她闔上了雙眼。 〈零〉 少女發出氣若游絲的呻吟聲。 男子坐在一旁,閱讀平板電腦上的新近論文。他身穿白袍,掛著厚重的粗框眼鏡,右臂繡著刻有波浪圖示的亮銀色圓形徽章。 「請問,」少女的聲音非常虛弱,「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的腹部彷彿乘載某種重物,怎麼也起不了身。低頭一望,高高凸起的下腹,與記憶中人類繁衍的影像有點相似。 少女抬起右臂,若有似無的刺痛感嚇了她一跳,原來手上扎了幾個針頭。 「請問,你是什麼人?」 「我是發現妳的人。」 少女微蹙眉宇,偏著頭,伸手撫摸凸起的腹部。 注意到男子的視線,她不禁縮起肩頭,拉住衣角,稍微挪遠一些。 「我生病了嗎?」 「不。」男子展露溫柔的笑容。「妳只是懷孕而已。」 懷孕?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儘管困惑,男子的表情卻不像捉弄或欺騙,真誠的態度反倒讓人害怕。 「請問!」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我是什麼東西?」 男子眨了眨眼,漾起一道陌生的笑靨。 「妳是人類。不折不扣的人類。」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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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在金門碉堡和流氓住同一寢室那件事
阿寶要住進我們碉堡寢室,同寢室的伙伴都很緊張,因為所謂軍中是龍蛇混雜,但是我們還沒有真正接觸到過這類的人--流氓,角頭大哥。 況且現在室長是我,二級廠老大也是我。我是1662梯次,阿寶是1658梯次,阿寶雖然比較資深而我是大專兵,只需服役一年10個月。阿寶整整兩年。結果他仍然比我菜。(以退伍日來論梯次) 阿寶入伍前是旗山地區的流氓角頭老大,眾所皆知。同寢室的室友們早就打聽消息:國中畢業,滿臉橫肉,身材短小,理小平頭,非常像個陳松勇一樣的翻版。 因此我們寢室還是演練演習了幾次,戒慎恐懼的很。 結果阿寶住進了寢室,和新兵一樣。 我們的擔心就是白擔心了。 我們發現流氓也是人啊。阿寶除了很陳松勇之外,其實他也是活在金門,活在台灣,活在地球上的一枚人類。 唯一我不太適合的就是他天天都裸身睡覺(因為他床位隔壁是我),不管怎樣天氣冷都一致,露出他胸前的大金剛及背後的蛟。 我和阿寶屆退時期常常聊天,胡說八道地談天說地: 「寶仔,你是怎麼『尻脊骿』,為什麼不刺一尾龍?欲刺一尾蛟?」 「老師,我刺龍?不對成龍背(狼狽)?接呢毋使啦?」 原來如此,長知識了,受教了。 阿寶除了裸睡外,睡覺前喜歡喝二杯高粱,然後入睡。 同寢室大都是白面書生斯文人,看到阿寶這樣講話「氣口」像極了陳松勇,嚇都嚇死了,誰敢和他同飲啊? 我當時身為室長兼二級廠老大,也是跳海了。 其實和阿寶老大喝酒聊天真的不錯啊,我們二人對飲後,阿寶會講些過去的社會經驗,說他以前如何「圍事」,如何管理手下,如何分配手中「公司」款項金錢,如何談判,說得令我目瞪口呆的。大開眼界。 真是長知識了,受教了,電影版情節。 我在當下活靈活現,出現在阿寶的嘴巴上。 我常常這樣想:行行出狀元。像阿寶這樣,不毒、不賭、不色、不下流的角頭老大,還真的幸運啊! 尤其我們重要人生,擴大了生命經歷。 我在金門當兵,隔壁床住了個角頭老大,也是真真切切上了社會大學的黑社會課程,真真實實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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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跛跤鱸鰻
正當他起身準備脫下自己的褲子時,香蓮趁機雙腳使力地一蹬,竟然把他踢倒在地,霎時讓他四腳朝天。而她卻快速地翻身站起,光著屁股奮不顧身地俯下身,拿起旁邊的扁擔就胡亂地朝他的大腿打下,而且連續打了好幾次,棒棒打中他的膝蓋,讓他的大腿痠軟而動彈不得。只見鱸鰻癱軟地坐在蕃薯藤上,雙手扶著大腿,痛得不斷地哀嚎,想站起來似乎不可能,遑論想走路。 香蓮趕緊穿上衣服,氣急敗壞地拿起扁擔又朝他的小腿打下,憤怒地警告他說:「你這個夭壽死囡仔,簡直欺人太甚,老娘今天不打斷你這條狗腿、就跟你同姓!」而且邊打邊罵:「你這個死袂出世的夭壽死囡仔,簡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不打死你,也要打斷你的狗腿,讓你終身殘廢、爬著走路!」 坐在蕃薯藤上痛苦哀嚎的鱸鰻,想不到這個■查某會那麼凶狠,不僅想打斷他的腿,甚而還想置他於死地。幸好她還有一點良心,沒有朝他的頭部打下,要不,勢必是頂上開花、鮮血直流,若是沒人來搶救送醫,一旦血液流乾,距離西天就不再遠了。 而現在卻是腿部疼痛難忍,搞不好真是骨折,才會痛得那麼厲害,讓他有生不如死之感。這個■查某怎麼會那麼凶狠啊,實在是他料想不到的。一塊上等的肥肉還沒有吃到,反而被打得癱瘓在蕃薯藤上,他這個男人簡直沒有三潲路用?萬一被人知道他強暴香蓮不成,反而被她打斷腿,他那張臉不知該往哪裡罷?難道要成為一個不要臉的男人,讓人恥笑一輩子!(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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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沙龍】 於是,她闔上了雙眼
「為什麼這麼做?」 「我想知道多大的力氣才能壓扁小蟲。」她抬起頭,「這是不對的嗎?」 「蟲子和人類同屬自然生命體,通常受到如此對待,便會直接死去,成為與塵埃同等級的無生命物。」他朝少女伸出手。她歪著頭,遲疑幾秒,遞出破裂的甲蟲屍體。「這隻甲蟲本來擁有生命,會飛、會爬,也會鳴叫;需要水、需要空氣,也需要進食。現在牠死了,只留下屍體,剩下殘骸。」 「與罐頭裡的食物一樣?」 「追溯源頭並無不同,但本質仍有差異。」他用拇指撥開甲蟲破裂的身軀,使其佈滿黏液的器官裸露在外。「生物的維生系統相當精密,有時,堅強得需要一枚炸彈才能終止;有時,妳的兩根指頭便能使其消逝。生命就是如此脆弱,正因如此,才顯得珍貴。」 「我也有生命嗎?」 他的目光移開甲蟲的屍體,注視她的雙眸,「當然有。」 「但我卻是人類仿照自身,創造出來的人工之物。」 「妳錯了。」他搖搖頭,「妳是人工生命,不是人造之物。」 「有什麼不同?」 他低頭望著掌中的甲蟲屍體,僅僅數秒,薄薄的黑灰便已覆蓋手套,沾染在甲蟲流出的黏液與軀殼之上。 「我想,如此艱深的問題,就算遍覽群書也不見得會有答案。」 他罕見地揚起嘴角,輕笑一聲。她當然沒有錯過這稍縱即逝的細微動作,不禁圓睜雙眼,對他初次展露的特殊表情感到驚奇。 他牽起少女的手,越過崩毀坍塌的河堤,踩過一輛橫於中央的廢棄巴士。 「很難想像這裡曾是一條大河。」 「我沒看過河。」他環顧四周,瞇起雙眼。「自然循環的水分從上個世紀就消失了,苟活下來的人類與我們一樣,使用蘊藏地底深處,極其有限的資源。」 「我在相片裡看過裝滿水的淨身容器。冒著泡泡的水,感覺真可怕。」 他並未指定目標,讓她自由自在地行動,探索任何感興趣的事物。這是認識與理解世界最好的方法。 遠處灰濛濛的霧霾被某種動靜擾亂,他警覺地來到蹲伏地面的少女身邊,踮起腳尖,仔細搜索河堤邊可能的威脅。這時,她在廢鐵中找到一個橡膠製的嬰孩娃娃。 「那是用來練習養育子嗣的模擬器具。」他回答時依然不斷環顧四周,「就外型而言,應當是人類的嬰孩,亦或幼體。」 「人類之所以創造仿生人,是因為無法繁衍下一代嗎?」 「不,」他依然盯著遠方不穩定的霧霾。「嘗試創造生命的理由應該是上位概念的自我滿足,無論是堅信神創造人的神學理論,抑或堅持物種起源的演化理論,憑藉實力創造另一種生命,本身就是相當傲慢的行為。」 「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一時語塞,俯視著正抬起頭,圓睜灰白瞳仁的少女。她將嬰孩娃娃捧在懷裡,環起的臂膀輕緩地搖晃,破舊的小娃娃發出微弱的橡膠摩擦聲。少女那頭失去黑色素的銀白長髮,好似一把細刷拂上娃娃的臉,讓他覺得頗為有趣。 「我在書裡看過人類的幼獸。」 人類的幼年狀態稱作嬰兒,亦或孩童。他如此糾正。 「既然人類能夠造出嬰孩,繁衍子嗣,又為什麼消失了?」 「人類不是因為無法繁衍才滅亡的。」遠方不正常的霧霾流動,變得更不穩定了。他瞥著娃娃,眨了一回眼睛。「人類徹底破壞賴以生存的環境,讓一代又一代的子嗣失去維生的基本條件,只能迎接無法逆轉的滅絕。」 少女低著頭,若有所思地凝望懷中的嬰孩娃娃。 「人類是怎麼繁衍後代的呢?」 「書上有寫。我很確定。」 一聲高昂的犬吠擊碎周遭的無聲寂靜。 他在少女準備發問的瞬間,摀住其口,將之撲倒。與此同時,犬吠聲此起彼落,單以聲音判斷,恐怕出自三隻不同的犬類。 他的指頭豎於唇前,「那是巡邏隊帶來的仿生犬,雖然同為人工生命,卻是專門狩獵仿生人的怪物。」 「為什麼要狩獵仿生人?」 「因為,」他透過廢鐵間的縫隙查看對方動向。「人類的世界被奪走了。」 耳中充滿仿生犬逐漸靠近的足聲和踏上鐵塊時發出的沉重聲響,他不禁加強擁抱少女的力道。不遠處的河堤上,有兩名巡邏隊員,頭戴全罩式防護頭盔,穿著深藍色動力裝甲,右臂繡著刻有波浪圖示的亮銀色圓形徽章。 他摁住想探出頭的少女,以眼神示意,要她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一道不自然的聲響自遠處傳來,吸引了巡邏隊的注意。 仿生犬率先衝往聲響位置,伴隨刺耳的尖叫,一名半身赤裸的女性跌跌撞撞地鑽出只剩半截的客運巴士。她哭著求饒,卻被仿生犬咬住右腿,發出尖銳駭人的慘叫。巡邏隊員吹了聲口哨,仿生犬鬆開滿是鮮血的嘴,另一名巡邏隊員則停下腳步,站在河堤高處,防範任何可能趁隙脫逃的漏網之魚。 女子趴伏在地,披頭散髮,無助地哭喊。 垂首俯視的巡邏隊員置若罔聞,舉起懸於腰間的管型物體,擺擺手,命令仿生犬遠離。下一秒,他扣下長管中央的扳機,熊熊火柱迸發而出,女子瞬間覆於烈焰,發出淒厲的叫喊。 他懷中的少女渾身震顫,眼眶淌出滾滾淚水,緊抿唇瓣不敢出聲。 仿生犬時而狂吠,時而嚎嘯,彷彿失去興趣一般發出嗚嗚低吼,繼續原來的搜索任務。 危機尚未解除。 一隻缺了右眼與右耳的黑犬正朝兩人的方向走。牠一邊低頭嗅聞,一邊穿梭在廢棄車輛間,時不時呼出的鼻息,嚇得少女瑟縮肩頭,不斷打顫。 他指向右手邊的長形收納艙,努了努下巴。少女揩去淚水,匍匐爬往收納艙,他則小心翼翼地掀開艙櫃厚重的鐵蓋。 少女鑽了進去,他也隨之入內。他的右耳貼上鐵蓋,確認外頭的狀況。 無意中,少女觸動了艙內的藍色按鈕,冷冽的氣流飛快籠罩。她被突如其來的凜寒嚇了一跳,縮起肩頭直發抖,緊皺的眉宇難掩心中的不解。他伸手輕按藍色按鈕,止住不斷流出的冷氣。 「那是收納艙的冷凍設備,能夠長時間保存人類的肉體與大腦,以備未來之用。」他面露苦笑,「不過,用在仿生人身上可就完全相反了。人工打造的仿製皮膚、肌肉組織和體內的人工器官,暴露在這種低溫之下,會直接凍結散裂,化作碎塊。」 少女的臉龐轉瞬蒼白,「仿生人也會死嗎?」 「這得看妳如何定義生命。」 〈二〉 少女細小嬌弱的喊聲嚇了他一跳。 她的指頭指著一隻漆黑的小貓,「是仿生犬嗎?」 「那是貓,與人類一樣屬於自然生命。」 他闔起書本,從鄰近廚房的櫃子中取出一個圓扁的罐頭,拋給她。少女思忖半晌,保持與黑貓對視的狀態,一面警戒,一面小心地打開罐頭。 少女皺起眉頭,動作緩慢地放下罐頭。黑貓死盯著她,慢慢接近,直到判斷少女不會有所作為,才放心吃起罐頭。說時遲,那時快,她飛快伸出右手,閃避不及的黑貓被牢牢揪於五指之間,儘管不斷掙扎,卻怎麼也無法脫離少女的細指。 「如果我用力擠壓,這個叫做貓的生物會死嗎?」 「會。妳怎麼有這種念頭?」 「我想知道牠們死去的模樣。」少女望著貓咪充滿敵意的目光,「如果我能了解死亡,是否就能理解生命?」 「有可能,但我必須給妳另一面向的思考方式。」他走上前,伸手輕撫貓咪的頭。「儘管同樣不悅,牠卻沒有對我展現敵意。對待自然生命的方法很多,妳能選擇與其共處,也能選擇將其終結。共處,好比妳我之間的關係,和諧、安全,而且舒適;終結,就像巡邏隊與仿生犬的行為,讓一個會動、會叫,甚至會哭的生命,瞬間化作灰燼。」 聽見他的舉例,少女眼眸閃動,默不作聲地鬆了手。重獲自由的貓咪高高一躍,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她的靜默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他能明顯感覺到,她所散發的晦暗情緒。 少女對他的態度有了顯著的改變,起初不太變動的五官,漸漸配合隱含的情緒,展現更多樣、更複雜的表情反應。原先像個人偶一樣的她,開始嘗試哼歌,向他撒嬌的次數也更頻繁了。 他將數日來觀察到的變化,說給她聽。 「即使什麼都不做,自然生命也會迎向終結。然而,人工生命會一直活著,就算一切皆已消逝,也將永久存續。」少女低垂長睫,緊握他的手。「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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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自己的勇氣
最近,我讀了《圖解梵谷》,這讓我對梵谷的畫作意義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梵谷如今已成為家喻戶曉的畫家,以其表現主義風格著稱。他的著名畫作如〈星夜〉展現了他對夜空的深刻感受;〈向日葵〉則表達了他對自然的讚美。梵谷還創作了六幅〈自畫像〉,這些作品反映了他畫風的變遷,也顯示了他在不同時期的身心遭遇和掙扎。 梵谷生前窮困潦倒,儘管創作了超過2000幅作品,卻只賣出了一幅畫〈紅色葡萄園〉。他的名聲在他去世後才逐漸上升,主要得益於他的弟弟西奧的妻子喬安娜,她搜羅梵谷寫過的書信和畫作,並舉辦展覽,最終引起了公眾的關注。 梵谷的故事令我感動,因為他能誠實地面對自己,無懼地向他人展現自己的內心。根據他的書信,我們知道他一生飽受精神疾病的困擾。他的畫作如〈臥室〉中的「黃屋」,表達了他對成立藝術家聚集地的期待;〈麥田與烏鴉〉中混亂的筆觸則反映了他的內心騷動和不安。 我自己則很難面對真實的自我。雖然社交媒體非常發達,我卻沒有習慣在網上分享日常生活或照片。一方面是因為注重隱私,另一方面則擔心言論會影響自我形象。因此,我習慣寫日記來進行自我對話,但對於書寫,我總是小心翼翼。真實的書寫應該是將思緒具象化在紙上,但赤裸的紀錄卻讓我擔心,若日記被家人或朋友看到,他們會如何解讀我?人們往往在社交場合展示自己的最佳形象,而對負面情緒則有所隱瞞。即使日記是私密的,我也無法保證它們不會被他人瞧見。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曾選擇用英文寫日記。由於外語表達能力的限制,這種方式幫助我在表達情感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英語的形容詞有不同的程度,比如「unhappy」到「sad」或「heartbroken」,「annoyed」到「angry」再到「furious」。今年初,我學了日文,並嘗試用日文紀錄生活。由於對日文的不熟悉,使得描述變得更為簡單和中性。例如:「今天參加了某個慶典,很熱鬧,大家都很開心!」這種簡單的描述幫助我在回顧時保持更大的情感距離。 面對真實的自己需要勇氣。欣賞梵谷的作品後,我感受到他在畫布上展現內心波瀾與掙扎的勇氣。梵谷常因貧困而營養不良,或因全身心投入繪畫而數日只吃一頓熱食,導致身體虛弱。他深受幻聽、幻覺困擾,他的矛盾與痛苦在畫作中展露無遺。他不在意他人眼光,不迎合市場流行,專注於自己喜愛的畫風和主題,使他的畫作成為他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 梵谷的故事似乎告訴我,可以誠實面對自己,勇敢表達情感。我的日記,如同梵谷的畫作,都是與自己對話、探索自我的重要途徑。希望未來的日子裡,我能夠勇敢面對自己的情感,進而以更寬容和開放的心態對待自己和他人,並在寫作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平靜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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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種的花最美
同事送我小木頭一小段,說:「種在小花盆就會成為美麗的花!」 我不知是什麼花,也不知會不會長大,回家就栽植在花盆裡。 沒多久,長出葉子,樹桿也長大了,又長出很多的支幹,雖尚未開花,我己經很高興了,她終於長大了! 像女兒長大後的喜悅,花突然開了!您看多美啊!而且不久就自己開花,我只澆水沒施肥,她就給我多年的驚喜。真的,自己種的花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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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跛跤鱸鰻
「老實告訴妳,我在這裡觀察很久了,大家都回去吃午飯了,現在四下已無人,妳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到。妳難道不知道,我想妳已經想很久了,我要幹什麼妳心裡一定很清楚,何不乖乖配合把褲子脫下來。尤其在這個隱蔽的蕃薯溝,沒人會看見,到時我爽妳也爽,有這麼好的事妳何樂不為啊!而且我保證,親密過後我一定會把妳娶回家做老婆,以後我們兩人就是夫妻了,總比妳當一輩子寡婦強上百倍!而且我還是一個沒有開過查某的在室男,配妳這個死翁的寡婦可說綽綽有餘,妳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你這個死袂出世的夭壽死囡仔,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你休想、你休想,你敢再胡言亂語,我就跟你拚命!」說後不斷地掙扎,試圖翻身站起來,但卻不能如願,不得不高聲喊:「救命啊、救命啊!」可是在這四下無人的曠野,她是白喊了,甚至就如鱸鰻所說,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見。 鱸鰻再也忍受不了香蓮肉體的誘惑,即使她不斷地掙扎、抗拒,但褲子還是被他快速地扯下,並隨手丟在蕃薯藤上。於是一個渾圓白皙的屁股隨即顯露在他的眼前,想不摸它一把也難啊!但不只是想摸她的屁股而已,他生理上已有了極大的反應,……把他的褲子撐得高高的,求取性的紓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怎麼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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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沙龍】於是,她闔上了雙眼
〈零〉 他與往常一樣,在四下無人的廢棄物集中地,晃蕩逡巡。 放眼望去,無不是生鏽的廢鐵與發臭的穢物,難以想像此地曾是名為大漢溪的寬敞河床。他戴著濾霾面罩,拉緊兜帽,步向人跡罕至的深處,一面注意不要踏上殘留的肉塊或排泄物,一面覷起雙眼,尋找尚未涉足的地點。 所謂的廢棄物集中地,僅是破窗效應經年累月的結果。對人類來說,迎接末日的最終歲月,最不重要,也最先拋棄的便是秩序與道德。 懸於天際的太陽被厚重的霧霾遮掩大半,彷彿隔了一層不透光帷幕,日夜之別已成歷史,正午的烈日被晦暗的烏雲永久取代。水循環也不再正常,一年之中,雨季僅有數日,河川幾近乾涸,樹木皆成枯槁,形塑生態系的一切已蕩然無存,廣大的區域像座墳場,絕望的氛圍籠罩無人之境。 數日來,他連一項尚且堪用的器物都沒找到。今天也不例外。 轉身決定折返,他偶然絆到一條黑色長索,倒頭栽進疊滿家具的小山。 空氣中懸浮細沙般的粒子,映在微弱的日光下,好似一個個靜止不動的細絮。無風的空間讓周遭事物慢了下來,耳裡不聞一絲聲響,細微的嗡嗡之音,源於己身的耳道。 一座宛如複合式冷凍櫃的收納艙夾藏於廢棄冰箱之間。那是人類還能自詡萬物之靈的年代,使用電力等奢侈資源維繫的特殊器具。 他取下隨身攜帶、掛於腰間的鐵棍,用尖銳的勾角撬開鐵艙,一股異樣的凜寒氣息逸散而出。靜待十秒,白色的薄霧與周遭霧霾混為一體,冷冽的氣流融入炎熱的環境,披上彷若死亡的頭紗。 他扳動鐵桿,掀開沉重的鐵板。收納艙裡沒有他預期的應急用品,只有蒼白得宛如長年浸於純水,卻如陶瓷藝術品般潔淨無瑕、一絲不掛的少女。 女孩腳踝的細小孔洞,好似傷口,又似印記,身體周圍散落著黃沙般的髒汙,姣好面孔上淺淺的笑靨,彷彿置身於美好夢境,徜徉於幸福的無憂清谷。 他的手按在少女額前,傳入指尖的觸感彷彿冰晶,令他不禁收回臂膀。 收納艙的箱蓋內側,夾著一份異常乾淨的文件,工整的印刷字樣讓他聯想到說明書之類的書冊。 紙張的空白處,有一行手寫的紅色字跡。 猶豫半晌,他不費吹灰之力,抱起少女小巧玲瓏的身軀。 踏上歸途時,他透過現有的零碎資訊,明白了少女的真實身分。 〈一〉 少女發出氣若游絲的呻吟聲。 她緊皺眉頭,彷彿正與沉重的眼皮拉扯,費了幾番功夫,才半瞇雙眼,順著光源的方向緩緩轉頭。他坐在一旁,捧著陳舊的精裝本《時輪圭旨》,靜靜凝望少女睡眼惺忪的迷茫神情。 少女以極緩的速度張開唇瓣,隨即闔上。她不確定如何開口。 他不打算干涉少女,就這麼盯著靜止不動的女孩。她嚥下一口唾沫,輕抿唇瓣,眨了眨滿溢困惑的眼眸。 「請問,」少女的聲音很輕,「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住處。」 她轉動頸項,坐起身子。 「你是什麼人?」 「我是發現妳的人。」 少女眨了眨眼,偏著頭,不解其意。 「請問,」她嚥下一口唾沫「我是什麼東西?」 「妳是仿生人,是人類創造出來的人工生命體。」 少女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他點點頭,面不改色地闔上書本,起身走向比人還高的老舊書架。 塞滿書冊的高聳櫃子圍繞整個房間,褪色發霉、斑駁不堪的書籍是他閒暇時唯一的樂趣。身在萬物皆已死去的荒蕪世界,汲取知識仍是消磨時間的最佳選擇。 「這裡的書,妳都能讀。」他從架上抽出一本殘破的二十五開本平裝書,「妳對這個世界很陌生,利用書籍理解未知的領域,是最安全的起步。」 少女定睛凝睇手中的書冊,遲疑半晌,默默翻起書頁。 他抬頭望向窗外微弱的光線,稍加評估早已失去判準的相對時間,翹起二郎腿,接續閱讀適才闔上的精裝書。 在他苟活的世界,除了人類之外,還有一種擁有智能的特殊生命體。他們沒有體溫,亦無血色;有著人形外觀,卻沒有任何生理反應。這種介於神造物和人造物之間,夾在灰色地帶的禁忌之物,擁有一個誰都不願提起的名稱──仿生人(Android)。 仿生人,顧名思義是仿照人類而創造的人形生命,擁有高度智能與縝密思維,卻與機械器物一樣缺乏細膩的自然情感。人類並不完美,所造之物必也不會完美。人工之物,反於自然,也悖於演進。 他與少女在有限的空間生活。他與過去無異,在固定的時間前往廢棄物集中地,尋找可用物資;她則肩負家務,在他歸來以前,備妥用以擦洗的過濾清水和密封罐頭裡的簡便食物。 透過書本,她明白這個世界已然毀滅,便利的自來水皆已斷絕,珍貴的清水必須以碳網過濾,重複燒滾三次,方得飲用。在她甦醒之前,他總是以未處理的廢水淨身。她的到來,隱隱為他營造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遵循他的要求,少女會定時坐上餐桌,一同食用不甚美味的罐頭食品。即使是仿生人,生理功能依舊完整,她好幾次必須經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必須飲水、進食和排泄。 某日,少女放下手中的正體中文版《死靈之書》,望向不苟言笑的他。 「主人。」 「為什麼這樣叫我?」 「書裡,人類總是尊稱地位崇高的存在為『主人』。若有冒犯,我會改。」 他默默地翻動書頁,不予回應。 「主人,」少女注視著他的指尖,「請給我一個名字。」 他面不改色地翻了一頁,慢慢地抬起頭,注視那雙澄澈純真的眸子。他想不到拒絕的理由,但取名既莊嚴,又困難,不能隨意應諾。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猶豫幾分鐘,才下定決心似地凝視她的雙眼。 「娜和。」 少女眨了眨眼,回過頭掃視身後的書櫃,隨即輕笑出聲。 「取自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與《戰爭與和平》,對吧?」 他抿了抿嘴,低頭閱讀手中的書,無視她悅耳的笑聲。 那天夜晚,少女在髒汙的廢紙不斷練習自己的新名字。入夜,他在心底記上一筆,期許自己能夠正確且頻繁地稱她的名。 隔日,他用完早飯,準備出門時被她喊住了。 她抱著一本新北市的攝影集,裡頭記載了百年前的繁華霓虹與蒼穹豔陽。白雲、青草與溪流,美麗的景致令她憧憬不已。那是最美好的時代,也是人類逐步邁向毀滅,無法逆轉的末日前夕。 「照片中的景象,還看得到嗎?」 他瞥了攝影集一眼,搖搖頭。「美好的事物,在人類長期的忽視下,永久且不可逆地消逝了。」 她垂下長睫,若有所思地凝視手中厚重的相片集,指頭輕輕拂過封面那張同時攝入新月橋、大漢溪和堤外廣場的夜景相片。 他猶豫片刻,邀請她一同前往廢棄物集中地。 少女展露笑靨,首次踏出這個不屬於她,卻已成為心靈歸宿的居所。 ※ ※ ※ 他的住處距離昔日的大漢溪畔,約莫三十分鐘路程。 路途中,她東張西望、四下環顧,時而踮起腳尖,時而輕跳起身,彷彿亟欲探尋不同風景。然而,圍繞二人的環境毫無變化,僅有倒塌的混凝土房、殘破的磚瓦高牆和皸裂的柏油地面,以及偶爾聽聞的細微蟲鳴。 「你以外的其他人呢?」 他沒有應答,只不斷地向前走。 少女問了關於城市的事,他也不太清楚。他誕生於末日之際,關於人類美好的時光並不了解,對於河川與水中生態的認知僅靠閱讀而來,一涓細流、一片綠葉都沒見過。 一隻黑色小蟲飛到他手中的鐵棍上。 「這是什麼?」 「甲蟲。」他與她一同凝視動著口器,拇指大小的蟲子。「甲蟲和蟑螂是現在還能找到的品種──話雖如此,一天能看見一隻也算幸運了。」 「牠們吃什麼維生呢?」 他想了想,「反正不是罐頭。」 少女左搖頭、右擺首,一會兒覷起雙眼,一會兒瞪大眼珠,彷彿想將小甲蟲的身軀印入腦海。 幾分鐘後,她揪住烏亮的甲蟲,使勁擰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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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奇
半飄半浮的妳 半形半影的你 心心相印的亭亭玉立 上下相依的不離不棄 相似度百分之一百的亮麗 一對龍鳳胎生長在這裡 美印象留印記 話說讚誇到底 水舞台上藏著一個秘密 妳滿意的情誼你滿溢的甜蜜 一對好姊弟 賞我一個目瞪口呆的大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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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痛的感覺
嚴格地說沒人喜歡打針。打針就是注射,包含抽血,如果不是健康檢查,就代表生病了。看著銳利的細長針尖,刺進皮膚,鑽進肌肉,然後滲出紅色血液,顯然是種傷害。但好的是過程快,但吊點滴是例外。 可是,這次不同。沒有不快感覺,甚至有些麻木,一切如形式、過場。主因是太痛了,劇烈的疼痛,壓過了小痛,那小痛就消失了。大概就如吊打的感覺,雙手反剪吊起的滋味太痛,以致打在身上的皮條,就只剩下聲音;那是我的親身經歷。人體似乎有一種機制,只會感覺那個最大最痛的感覺,以致那種感覺像是一種麻醉,麻醉其他次要的痛,讓次要的痛消失。 不知道死亡前,肉體會不會劇痛?但可以確定的答案是如果會,其他的感覺也消失了,怪不得有人主張安樂死,認為那是一種人道,一種解脫。解脫,就是離苦得樂。離苦與得樂,貌似不同,確有因果;離苦是因,得樂是果,因果不假也必輪迴;只是佛教不主張安樂死。 急診。汗水不斷滲出,像泉水沁濕了一件件內衣。妻子臉色蒼白的連換了三套,她不知如何處理在床上翻滾的我。只覺得妻子出奇的溫順,大概希望用她的溫順能降低我身體上的疼痛,我聽得出那裏面的意思,可是我的身體仍無法接受。 左腹照樣疼痛,痛的像孫悟空鑽進了牛魔王的肚子裡翻觔斗。我心中暗念的聖號、佛號,完全無用。「去急診吧!」我終於同意妻子地勸告。 縮小身體,好像就能減少疼痛,我臥縮,縮臥在輪椅裡。血尿兩天、右腹部痛;話少,也是痛的反應之一。護理師吧?聽完就下了結論:腎結石,後又補了一句,比產婦生產還痛。 抽血、驗尿、照X光、核磁共振,一一展開,必要的程序;主治醫師看著電腦螢幕,說是結石,不大。西醫的治療就是有痛治痛,強效止痛針,後又加了一瓶掛在床頭的點滴;護士別有深意的說裡面有藥,沒有說明是甚麼藥?但妻子及陪伴的友人,都知道那應是一種麻藥。 麻藥讓人舒適並且愉快,感覺自己像十八歲,睡醒一覺,神情愉悅中還有些莫名的興奮,頭上的白燈都像溫暖的檯燈;有位麻醉師的朋友說那有個專門術語叫欣快感。欣快的完全不痛了。痊癒了,我要求回家;醫生同意了,僅說要回診。 回診,應該。那顆頑皮的小石頭,是掉出體外,還是仍在腎臟?血尿,沒了。疼痛,沒了。等待回診的兩天,我與常人無異;除了毫無食慾與便意外,腦筋卻像斷了根弦一樣,有點空茫。我想那是麻醉的後遺症,什麼都要付出代價,就是剎那得到的欣快也是一樣,好像還有附加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