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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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金門日報
民國五、六○年代時,老師們常常對著我們小朋友說:「讀報紙可以博古論今,增廣見聞。不是秀才,不出門也能知天下事」讓我印象深刻。還常常這樣鼓勵我們學生說:「有空時要多多閱讀,多看報紙,多關心國家大事,長大後報效國家,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也會鼓勵同學多多寫作,到報社投稿。以增加自己的寫作能力。當時推薦最多的就是「金門日報」。少年的我,那時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是我不愛閱讀(報紙沒有注音,閱讀起來很吃力),不關心國事(年紀太小,國家大事對我們來說太遙遠了),因為不懂的字比較多。覺得看報紙實在是太枯燥乏味了。想想:做「家事」跟「玩」遠比這重要多了。 在那個什麼都缺的年代裡,一般鄉下的農家,大人最辛苦了,除了正常的農作物外,為了要增加家庭的其他收入,通常還會飼養一些豬、雞、鴨之類的。以彌補平時的開銷。大人們整天像陀螺一樣,進進出出,不停的旋轉,四處尋找那可燃燒的材薪,(只要是可以燃燒的,大家都在搶。就連雷區裡面只要勾得到的,也不顧危險,絕不放過。)尤其颱風天更誇張,一群不怕風雨、不怕死的人,完全不顧自身的危險。風雨越大,他們越帶勁。颱風夜帶者全家大小在颱風來臨時,到那快倒塌的樹旁,顧者,就等颱風把樹摧倒,好帶回家。有時還幫樹加工,集合多人的力量,把它放倒,拖回家後再快速回現場,撿拾其他的樹枝(軍管時代砍樹是犯法,會抓去關的。所以不能亂砍樹,但樹如果是自然倒下的,就不在此規範中)。大家只是為了要照顧好家裡的(灶坑),不讓(灶坑)的火熄掉,讓人跟牲畜有一口熱的食物。那年代就這樣,真夠辛苦的。 小時候要跟者父母上山幫農,回家後要一起完成家務。我最喜歡跟媽媽在一起了,媽媽煮飯或煮豬食時,一慨由我負責點火,及照顧「灶坑」裡的材薪。我有時還會賴者媽媽,叫媽媽幫我用「灶坑」裡的餘溫,讓我悶一塊地瓜解解饞。點火前,媽媽總是叫我去隔壁雜貨店要一些舊報紙回來,做引火時用。媽媽有時候沒那麼忙時還會指者報紙問:「這是什麼報」,「報紙那張照片在說什麼」,「報紙有報我們金門什麼事嗎?」。我總是含糊其詞,(因為有一大部分的字都沒有注音都看不太懂)能混則混,媽媽也是從善如流,不怪我讀書不用心,對我識字不多也不加責備。而媽媽對金門的大大小小的事又特別有興趣,總是要我挑出「金門日報」讀給他聽。媽媽對「金門日報」刊出的每一條新聞又相當有興趣,老是問東問西的。就這樣我們母子倆用半讀、半猜、半聊天的方式完成一版報紙的解讀。這是我與「金門日報」初次的接觸。後來才知道為何媽媽這麼注意「金門日報」。喔!原來大哥初中畢業後要去「金門日報」上班。 大哥到「金門日報」上班後,由於路途遠,交通不便,並不住家裡(我們很喜歡)。大哥休假時會把一些舊的「金門日報」帶回家,做為弟妹閱讀用。除了給我們增廣見聞外,還可以給家裡做為引火用。「金門日報」在當時是我們唯一的課外讀物,(有時村子裡的叔叔伯伯們也會來家裡借報紙)。每當大哥休假回來時,我們大都躲得遠遠的,不想被大哥碰到,(大哥很討厭,老是管東管西的,什麼坐要有坐相,讀書要專心的,寫字要端正。一會兒檢查功課,一會兒要背書,簡直把我們當成進京趕考的太學生)一直等大哥上班後,顧灶坑時,才一面引火,一面看。 一個農曆過年期間,家裡忽然來了一票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到家裡作客。這是我們家有史以來,一次來最多客人的一次(後來每年都如此)。他們穿著時髦,舉止有禮貌。他們都在「金門日報」上班。這讓我們家大大增光,鄰居們羨慕不已。他們的穿著、舉止,讓我非常崇拜。暗暗許下長大後,以能夠到「金門日報」上班為目標。後來才知道,那些男的原來是大哥「金門日報」的結拜兄弟,女的是他們的眷屬。從此「金門日報」在我腦海中烙下深刻的印象。我是多麼的希望將來能夠跟他們一樣,一樣西裝筆挺,一樣到「金門日報」上班。而且,這種強烈的感覺,每年都會讓我悸動一下。 多年過去了,我也離開了故鄉,一度忘記了「金門日報」。如今的「金門日報」,變成我抒發心情、懷念故鄉的媒體。我沒有到「金門日報」上過班,甚至就連「金門日報」位於何處也搞不清楚。有時候,我常常在想,印象中的「金門日報」,到底有何特別處。嗯!對「金門日報」我只有一種感覺,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他從引火的材料變成課外讀物又變成理想的職業…。如今是金門人精神的食糧,相信還會繼續很久。 ※後記,今年的清明節,掃完墓,閒來無事。騎者摩托車往成功海邊走,經過陳景蘭洋樓(官兵休假中心),一進門對面的招牌吸引了我,上書「金門日報」。喔!原來「金門日報」就在這裡,一時讓我驚喜交加。也讓我的腦海,慢慢又浮現兒時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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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金門日報
金馬50、示範中心第18屆50周年慶、金門日報50歲生日,哇!好多的50,這些都是在同一星空下,啜飲著同一品牌的日月精華,不斷的累積成長,從小小的一棵幼苗,循著自己的天份,朝著自己的路徑勇往直前,經過千錘百鍊後,繁衍生息,如今已是鬱鬱蒼蒼的大樹,蘊藏著種類繁多,密密麻麻的成果,這就是歲月的秘密武器,沉睡數千年,一醒天下知。雖不知金門日報的創刊史,但能在這50周年慶的里程碑躬逢其盛,心中充滿喜悅與光彩,恭賀金門日報50歲生日,祝您長命百歲,繼往開來,駝著傳承與啟發。 金馬50,像瓶明星花露水,散發出時代的芳香,每次聞到這股香味,眼角總是亮出童年的光圈,華燈初上的街景,興高彩烈的人潮,匆忙的腳步,唯一的目標就是電影院,時尚的姐姐們,漂亮的髮型,花花綠綠的洋裝,哇!好美的景象。如今的影視界不斷求新求變,有如探勘油井隊,不停探索和鑽研,霎那間,金碧輝煌50年的成果也如火如荼展開,拓開新視野,邁入國際新舞台。 示範中心第18屆,深藏著不一樣的架勢,小時候排著隊伍認定後,永遠都守住這條界線,從不逾越;在遠方,最思念的是您們,回到家最關心的還是您們,誰叫我們是筆硯相親,同一方格子長大的同學,細水長流50年,又是由年輕變年老,堆積的情誼更深厚,同學們一起為自己的未來保重啊! 滿腹經綸的金門日報才是真正暗藏瑰寶,它凝聚著眾人的智慧,精彩深邃,深耕的時空,內容豐富,實力堅強,帶給大家喜怒哀樂和不同感受;如果把它輕輕敲開,將是金門一部豐厚的近代史;它持續記錄著濃郁鄉親氣息,鉅細靡遺,點點滴滴,是本深藏不露的經典典藏。 童年的莒光路是一條車水馬龍、繁華喧鬧的商業街,有超現代化冰果室和理髮店,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有,雖然砲彈三不五時恫嚇我們,民生問題仍得照顧,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互通有無,無形中帶點革命情感,一條街只有幾家有訂報紙,報紙還是從台灣空運〈軍機〉過來的徵信新聞報,知福惜福,患難與共,報紙一來,大家是可以互相借閱。 砲彈不長眼,射程的長短不同調,我家是座防空洞,彷彿來到金城就安全了。家裡住滿了內親外戚,二舅開的雜貨店,進貨、買賣,忙得不亦樂乎;二舅深怕貨源短缺,影響生意,經常外出探聽消息,回家時順便帶回一堆舊報紙;報紙上報導甚麼我看不懂,但對林黛,樂蒂,凌波、葛蘭、葉楓、尤敏當代紅星很有興趣,跟著二舅坐在院子的地上,他看他的新聞,我挑我的黑白照片,牆壁上貼滿環肥燕瘦全都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百看不厭,非常得意。 二舅媽大字不識一個,但很會做家事,她不相信剛上國小的「肥仔(我)」會看報紙,每次看到我,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拉住我:「來!方糖一顆,把報紙上的大字唸給我聽」;看在方糖的份上,在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的狀況下,我也一本正經的呼嚨二舅媽不少顆方糖。 芸芸眾生,人性不一,與世沉浮的瑣事,包羅萬象,無奇不有,生活的演變,往往計畫趕不上變化,林林總總一籮筐,瞬息的意外和不幸,真是無語問蒼天,誰都無法早預料,事情發生後,熱心的人多,有本事的人少,因此,我們要感恩許多把本事和責任扛在肩上默默付出的英雄們,他們不辭勞苦,分秒必爭,處處深入探討和採訪,分析實情,了解真相,發揮團隊精神,藉著報紙的傳導,把事實的來龍去脈呈現大家面前,解除大家對事件的疑慮和猜測,讓日子祥和,人心平靜。 早期的報紙,字體清瘦,篇幅精簡,但在物力維艱的年代,翹首引領的金門日報不但創刊成功還不斷的研發與創新,帶給人們無限驚喜與驚艷,隨著數位科技的精進,突破傳統的框架,神乎其技的轉變,更是令人讚嘆。凌晨過後,絢麗光芒,美輪美奐的斗大標題已獨掌先機,控住版面,字大正圓,五彩繽紛,彩色版,黑白版,各顯神通,網路即時通,只要輕輕一按,浯江副刊,地方新聞,經貿理財,民曆記事,要甚麼有甚麼,一應齊全,期待的信息,紛紛從天而降,您想要的各類要聞,都會從您眼前輕輕閃過,全都躍然機上,絕對讓您一機在握,樂趣無窮,真正達到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副刊文學,是塊人間淨土,營養充分,綠意盎然,滿山滿谷的浪漫風雅,更是沒有負擔的精神糧食,不管是詩詞欣賞,連載小說,還有文人的創作,字字珠璣,篇篇精彩,塞滿珍貴的鮮活元素,感受清新脫俗的一面,在園區裡,只要您喜歡,滿腹意境任您奔馳,盡情揮灑,牽引您文思泉湧,創意未來,在這塊美麗新世界裡分享陽光分享愛,說不定能在文學領域中發現自己,鞭策自己,往下紮根,往上結果,期盼葉綠成蔭,散發幽幽綠色香。 2014年9月,莒光樓詩酒文化節千人饗宴,社大合唱團也參與其中,偶遇歐陽彥椿先生,這位文化界的資深尖兵,正揹著相機,認真地捕捉詩酒文化片段,他看到我說,我們是同學,循著他的笑容正在腦海中搜尋,他笑笑說,學生時曾和您二哥長松睡過協發木材行,就這句話,我確定我們真的是同學,只緣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催,同學相見不相識,笑問您從何處來! 感恩彥椿同學講義氣,重情義,閒聊中提供許多採訪的過程和經驗,分享更多鄉音和信息,但令人意料不到,在他人生最巔峰時刻,卻放下所有,隨著阿彌陀佛雲遊四海,享受雲淡風輕的悠哉,留給大家無限的哀思。彥椿同學,謝謝您的熱忱,在此向您致敬! (稿費轉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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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金門日報
翻開金門日報,這份地方性報紙,我與之結緣近二十載,當年初來乍到,人地生疏,舉目無親,在那陸配還未被認同的年代,度日如年的我無意中從鄰居口中得知有金門日報,隔日向送報員訂閱了金門日報。至此「家事國事事事關心,風聲雨聲聲聲入耳」,我和金門日報結了亦師亦友之情。 瞭解金門,認識金門,融入金門 我自幼就酷愛閱讀,而生長在與金門一水之隔的廈門鄉下,童年就可收看華視節目,李艷秋的《每日一字》餘音繚繞在腦海,我對繁體字並不陌生,以致閱讀金門日報是信手捻來,可以琅琅上口,著實讓鄰居驚訝萬分。 金門日報報導地方新聞活動,都可以讓我「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民俗慶典活動讓我對金門多一份認知,如四月十二迎城隍、宗祠奠安、廟宇做醮……,金門的廟宇供奉神明都是忠孝節義之士,和我廈門鄉下相似,可以觸類旁通。擁有會說閩南語的優勢,透過金門日報了解金門的風土民情,我和年近八旬的公公可以就金門習俗相談甚歡,左鄰右舍相處和樂融融。 領略金門文學與文化歷史 金門日報的副刊是金門文學的天地,這是我最喜歡閱讀的,我可透過作者在字裡行間書寫生長的故鄉、過往今來的生活點滴、和他們趁著時光列車回到戰地政務軍管時代;老芋仔和金門鄉親語言不通出現的笑話,拆門板的「不慣習」和「沒關係」,四、五年級生在烽火歲月躲砲彈及單打雙不打下的戰地生活,因兩岸戰爭,負笈他鄉避難求職及求學的遊子們,坐著開口笑,在船上暈得七葷八素,如臨親境,歷歷在目。 再回到更早的落番客下南洋,落番客「六亡三在一回頭」是一把辛酸淚的僑鄉文化史。想起娘家老街充滿南洋風的番仔樓,祖字輩亦曾落番,帶回南洋手搖縫紉機和時鐘,至今還擺放在老街的家中已成骨董。姑婆在印尼多年後被排華,帶著印傭回國,將自家小姑許配給印傭。乾姑婆是番婆,跟民國初期下南洋搞地下黨活動的乾姑丈公回中國,至此,開枝散葉,子孫眾多。列車在閩南文化廣場停站,梳式布局的閩南古厝,那「翹脊厝」和「圓脊厝」,被美名「燕尾厝」和「馬背厝」,使我回想童年鄰家的閩南式古厝便是如此。 與外界溝通的橋樑 十幾年前的某天,看到金門日報有篇帶有偏見批評陸配的文章,那時年輕氣盛的我,便三兩下書寫處女作「大陸新娘投票權之我見」,以陸配的立場糾正該文作者之偏見,爾後因女兒在校被叫「大陸妹」,護女心切疾書「我的孩子是大陸妹,還是金門囝仔」,這兩篇登出後都出現一些小插曲就不便多說。但我的主旨是倡導婚姻移民家庭應受尊重,政府應提倡族群融合,包容各種文化,更遑論金廈本一家親。 之後我又寫「家有女兒在上學」一文,寫自己自修注音符號教女兒,後來陸續出現外配子女注音班,外配生活適應班,掀起一股學習注音符號和繁體字熱潮,這股熱潮造福不少外配家庭,讓一些外配走出家庭,增廣見聞,拓展人際關係。 當年有刊登於金門日報的文章,我都剪貼放在資料夾,翻開剪貼簿,再看之前書寫的文章,言語生澀,口語化,累贅詞多,實屬小學生之作,難登大雅之堂。要感謝這些貴人,對我如此包容與厚愛,讓我有一個抒發情感的出口,每回看到將生活點滴透過文字匯集成稿刊於金門日報,心裡總湧起一陣悸動,無比欣慰,我的心聲有被傳遞出去。 實現自我價值 我透過金門日報,當過碉堡館解說員,參加縣政府那年兩百臨時人員抽籤,到學校當特教生生活助理員,曾和教育沾邊,但帶特教生有不為人知的辛酸,我也甘之如飴,一待數年,這份微薄的薪水,就像天降甘霖,解我就讀空大學費之窘境,圓了我的大學夢。 空大沒入學門檻,較適合陸、外配學習,為鼓勵陸、外配繼續求學,我拋頭露面登上金門日報。那天兒子回家歡天喜地的說:「我今天拿著報紙跟同學說,你們看這是我媽媽」。我訝異兒子如此行為,問其原因,兒子告訴我原因︰有一次上社會科的多元文化課,老師問班上有沒有同學媽媽來自大陸或是東南亞,他舉手回答,我媽是大陸人。結果有一同學,當場嗆他「大陸狗,滾回去」,雖然老師馬上斥責那位同學的不當言語(那應該算言語霸凌),那天兒子嗆回:「我的功課有比你差嗎?我媽有比你媽差嗎?我人長得比你醜嗎?」 事後兒子說他早已原諒那同學,只是找到機會要吐一下悶氣。我告訴兒子:「社會上常充斥著一些自以為是的人,當他用手指著別人,卻有四根手指著自己,有些事別放心上……」。嫁來金近二十年,飽受過許多冷嘲熱諷,如今,面對逆境,已能淡然處之。 有次被兒子班導告狀未簽聯絡簿,我非常愧疚地說:「老師,對於教養孩子,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結果老師說:「不會啊,你家兒子以你為傲,還拿今日金門日報副刊的一篇文章說是你寫的。」我當下驚慌失措的回,只是偶爾。心裡樂著,不錯,孩子的心理健全,不會說其母是「瑪麗亞」。 金門日報如師長,教我認識金門,瞭解金門,融入金門,它如友,傾聽我細說一個陸配在金的點點滴滴生活,分享喜怒哀樂;它如明燈,指引我尋找人生方向,實現自我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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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
<車站>是改編高行健的作品,而高行健又是受到<等待果陀>的影響。一群人為了到市區在一個模糊的站牌下等候,為了順序爭執,就這樣漫無目標的等了一年又一年,而最先不說話的已經用走的走到市區了。 可是,他們還是不甘心先前的等候,於是不斷的等候抱怨,直到想投訴時,發現只有站牌沒有站名,之前的一切等待都是白費的。 我們常常說時間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也可以遺忘傷痛,但是,如果真的如<等待果陀>或是<車站>不斷的跟身邊的人堅持著不可能的等待,那會怎麼樣呢? 就好比人生中的種種際遇得失,你愈在意計較你曾有的,放不下過去,那麼,對方已經不將你列為生活中的人時,你還是這麼在意他,以為可以喚起過去的甜蜜回憶,可是,其實從他的態度你也清楚你該放下,就像<車站>一樣,不要再花時間等待不會停駛的公車,說不定你離開,堅持的往不知名的前方走,還真的能走到你要的方向。 如果等不到車,難道你要一直等下去,然後經由時間的提醒,才發現你該有所變化行動? 有時其實平靜的生活就是幸福,一個人不用等待配合另一個人,你覺得周遭的人都有改變,或者臉書看起來很快樂,但是,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及壓力,只是他們選擇分享生活中的幸福。 情緒思緒如風飄來飄去,你不用特地想起或遺忘,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前進也用不著苛責,因為或許你就是退步原來是向前,只是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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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無數奇妙與驚嘆號之旅
去年五月初加入FaceBook之後,發覺,諸多N年未曾謀面的同學或老友,瞬間一一出現在電腦畫面裡,每每看到大夥紛紛張貼些許的感性字章或個人與家庭及同學會之照片,並露出繽紛、甜蜜與燦爛之笑容。而且,有時候,還會讓您意想不到的穿越時空回到過往,再次重拾埋藏心中深處之諸多甜美或羞澀的記憶! 為何?如此說,因為,在那艱難的歲月裡,諸多頂著大盤帽或清湯掛麵之青春少男(女),雖然,彼此心中已深藏心儀之對象,但是,在一片封閉及羞澀與少男(女)情懷總是詩之氛圍下,大家還是選擇將那份情竇初開之情愫,悄悄埋藏心裡,不願輕易提起。 為此,筆者分別寫下兩篇新詩,即無悔的青春歲月及曾經,內容如下: 1.無悔的青春歲月:想妳,在,細雨霏霏的春天,念妳,在,木棉花開的夏暑,想起,那,被我虛擲的飛揚青春,為何,不在,秋收高粱穗的揮汗時光,為何,不在,北風狂嘯的聚首歲月,對,那,笑容燦爛的女孩,表白,心裡的思慕。對,那,歌聲輕柔的女孩,說出,心裡的情愫。對,那,倩影嬌柔的女孩,道出,埋藏心裡的那一個字!雖然,有些扼腕,雖然,有些黯然,雖然,有些惆悵,然而,這,不就是,妳我,成長時,必經的無悔青春歲月? 2.曾經:深藏牆角的夜來香,在,這,冷冷冬夜裡,散發一縷縷清香,寂寥的我,推開窗扉,拾起,記憶落葉,內心,莫名愁緒縈繞,只因,妳,託,白雲寄來之卡片,在,這,冷冷的風絮裡,卻是,寂寥的我,身處都市叢林,孤獨度過,這一季冬天之依偎。只因,那年,妳我,曾經,青春悸動,只因,那年,妳我,曾經,青澀之戀,只因,那年,孤傲的我,為何,不對愛笑的妳,說出,埋藏,心裡深處的那個字。即希冀能為那個羞澀的成長足跡,留下一點瑰麗的字章! 回首,過往那個頂著大盤帽或清湯掛麵之青春少男(女),亦是,隨著時間之更迭,悄然邁向成長、茁壯與為人父(母)之路,並散居世界各地。如今,拜現代化科技之賜,妳我,只需在家裡的電腦螢幕前,透過網路系統之聯結,瞬間,便可與世界各地之多年不曾謀面的老友或曾經暗戀的人,拉近彼此之距離,進而,聊起近況或展開穿越時空回到過往,著實令人開心、喜悅及驚歎號連連,這是一場充滿無數奇妙與驚嘆號之旅,更是驗證人類科技昌明之衍生出的網路世界,無遠弗屆之最佳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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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五十年
金門日報,創刊於民國五十四年十月底,歷經歲月的洗禮,飽經風霜的激勵,不斷地造福桑梓、服務軍民與奉獻讀者,風華不減,至今年年底,正好璀璨五十載。記得金門日報甫創刊發行時,我正值青少年時期,金門日報一直就是我的精神食糧,它好像知識的寶庫,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我與它相識相知,一起成長茁壯五十年,也結下了不解之緣! 民國六十一年六月,雖然我負笈北台五年,但是寒暑假回金,我仍然對金門日報情有獨鍾,不離不棄。民國六十六年九月,因為母校有教職缺,被通知錄取了,一週內須報到,我毅然決然返金就任,終於又與金門日報因緣聚會,從此朝暮相處,幾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果一天沒有看到金門日報,就好像缺少了什麼,又好像失去了什麼,金門日報真使我魂牽夢縈,如此說來,的確滿嚴重的!你會如此嗎? 回想這幾十年來,多次赴台灣、赴大陸或出國,參加研習、旅遊或辦事,我時常吩咐內人,不在金門這幾天,一定要把金門日報收好,不可缺少一份哦;等我一回到金門,當天必然要把金門日報按日期先後順序一口氣消化看完,才肯罷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怪毛病呢?有一次,內人少收一天,金門日報不見了,我一回到家裡,看不到那天的報紙,心裡一急,就把內人罵一頓,現在回憶起來,還真不好意思! 我認為只是一味地啃食金門日報是不夠的,最好還要有參與感與回饋心,也就是寫作文章,投稿金門日報,獲得編輯的賞識,分享給廣大讀者。本人因為讀中文系,在學校教國文,所以民國六十七年,曾經被校方推薦寫作一篇有關青年節的專論,投稿金門日報青年節特刊,上報那一天,正好是三月二十九日,這可是我的第一篇作品見報,當時感覺超興奮的。我受到極大的激勵,從此以後,又寫作數篇專論,投稿金門日報,刊登在相關特刊或專欄上;同時,我曾多次參加社會組各類作文比賽,僥倖名列前茅,獲轉載於金門日報浯江副刊上;而且我也曾捉刀數篇元旦祝詞、教師節、國慶日等特刊專論,都獲得刊登在金門日報上,雖然刊出來的作者不是本人的名字,但是我也感到很高興,無怨無悔,與有榮焉。幾十年以來,我就是這樣與金門日報結下深深的情緣! 說起本人投稿金門日報,可以分成三個階段來說,第一、民國六十年代:以本名或捉刀投稿特刊專論較多。第二、民國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以沙晨、荷碧為筆名,投稿詩詞、散文、論文兼具;民國八十二年,金門日報開闢「黃金四十年」專欄,本人很榮幸獲選刊載兩篇。第三、民國九十年代至一百年代:以文晨為筆名或用本名,投稿詩詞、散文、史述、專論、報導性、考證性文章均有;民國九十年,以「老馬識途,金門大會師」為題,寫作老馬盃籃球報導,投稿金門日報,獲得連續三週在體育休閒版與讀者見面;民國一○一年,金門日報開闢「金門迎城隍」專欄徵文,本人也有一篇榮幸上榜。從民國六十年代迄今,獲得各位編輯的賞識,刊載於浯副或特刊上,將近八十篇,誠不勝感荷,永銘肺腑! 從民國七十年代開始,由於金門日報當局鼓勵學生投稿「中學生園地」、「小學生園地」,加上學校獎勵教師輔導學生投稿金門日報,金門日報每刊出一篇,學校稿酬也相對給予學生,一直以來,早已造成一股風潮。從此,每年本人所任教的班級輔導學生投稿,都是全校篇數第一名,因此榮獲學校的獎勵,而學生一方面磨練文筆,一方面得到稿酬,真是一舉三得!我還蒐集中學生園地的作品,一則影印十來份,用以日後擇優訓練語文競賽作文組的選手;一則張貼於任教班級的榮譽榜或作品園地內,用以提升學生作文能力,鼓勵學生努力投稿,結果成效大好。 每天半夜十二時過後,就是我上網去閱讀金門日報的時候了,這叫做先睹為快;等到天亮以後,送報員送來了當天的報紙,就是我細細品嘗的時候了,這已經是我多年來的生活習慣。接著,就是剪報,剪報也是我多年來的興趣,我把當日的金門日報「去蕪存菁」,通常要的東西是剪成半頁(從中間對剪),再摺疊整齊,完整保留,裝入資料本,才不會變色變形,如此可以保存長久。大致上是分三類裝本保存:(一)自己見報的作品,(二)與本人、社區、聚落相關的文章或新聞報導,(三)其他重要的文章或新聞報導。將近十年來,我大約收集幾十本資料,由於興趣盎然,樂此不疲。過去有人常對我說,又在金門日報上看到你的新聞報導,是不是我的新聞報導見報率還算滿高的呢? 民國九十一年(2002年)起,金門日報開始逐漸建立網站,每日報上的文章都要發射到網站,供國內外人們閱讀,所謂「網路無國界」,真是沒錯,無論你到那裡,你都可以看到金門日報。民國九十四年(2005年)後,國內盛行網站,有一天半夜上網,我又來到「金門日報社」網站,點選「新聞查詢」,再點選「副刊文學」,在「關鍵字」空欄打上我的姓名,調整年月日,然後按「查詢」,不久竟然跑出我曾經投稿刊載過的數篇文章,真是喜出望外,不可思議;此後,我時常流連「金門日報社」網站各項專欄,至今在「副刊文學」上,我已經累積了二十餘篇的成績,當然還有待努力。同時,近十年來,我也把我的文章或新聞報導檔案一一抓回去當紀念品,即使有時廢寢忘食,也甘之如飴。 這幾十年來,我時常撰擬婚喪喜慶的廣告,刊登在金門日報上,總有近二百則,內容大致為:代人寫作祝賀選舉當選或升遷的賀詞(以人名鑲嵌法自己創新),替人寫作祝賀訂婚或結婚的賀詞(以人名鑲嵌法自己創新),代擬奠安啟事及謝啟,為孝男代寫訃聞及謝啟。例如:民國一○三年十一月底,選舉完畢,曾經代里公所、社區撰擬縣長、縣議員、鎮長等當選祝賀詞云:「福澤金門海,海造百姓福。水游六連游,春生二連生,西湖發金湖……。」再如:民國一○一年,賀陳翔景君升任鎮民代表會秘書,題詞云:「翔瞰金湖半天下,景燦民主代表樓」。又如:民國九十一年,張金福君令長公子尚文與許玉蓮訂婚,我擬賀辭云:「尚」其情也,結「玉」潔而同心;「文」必燦乎,慶「蓮」雅為連理。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我與金門日報真有緣! 金門日報,功在浯島,影響金門人已半個世紀,將與日月同不朽,足以萬古流芳矣!忠實讀者們,讓我們努力事春耕,認真勤夏耘,快樂待秋收,幸福好冬藏!在有生之年,但願繼續與金門日報廣結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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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與邂逅
國人喜歡把緣分與際遇隨時掛在口上,而且也無時無刻的放在心裡面,所以形成了一種特別的民俗風格和哲理。 既然我們喜歡與認同緣分的存在,那麼時空阻隔便成為沒有意義的障礙,反而是具有另外一種吸引力的因緣之餘,甚至為許多美好機緣增添一些溫馨的掌故,因而讓人在咀嚼回憶的時候而覺得回味無窮,好比許多人心中有「海濱鄒魯」之稱的金門浯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提起素有「海上公園」美譽的金門諸島嶼,不但是偌多浯州鄉親魂牽夢繫的故鄉,更是旅居海外廣大華僑的原鄉,也是許多阿兵哥當年服兵役的第二故鄉,因此每一個人對於孤懸於大陸沿海的美麗鄉土,幾乎都有許多神秘、有趣、令人嚮往而且訴說不盡的話題。 雖然個人當年並沒有奉派前往金門服兵役,不過後來有一次機緣隨團到金門訪問和旅遊,輕快的足跡探訪大、小金門許多著名景點,因而在極其令人興奮與喜悅的心情之餘,更和地方所發行的《金門日報》巧遇而記憶深刻。 提到當年邂逅金門日報的經過,不禁想起我們參訪團一行人到了下榻的飯店之後,看到交誼廳簡潔和素雅的布置格局,首先映入眼簾的書報、雜誌與畫刊當中,就有一份大家原本比較陌生的金門日報和當時各大報放在報架上,所以特別引起我們的注目。 由於地區性的金門日報有別於其它報紙,不但成為我們爭先恐後想要一睹為快的媒體,而且看到報紙所刊載的地方資訊,更是讓大家感到極其新鮮和想要一探究竟的消息,當然是一份炙手可熱的報紙了。 接著參訪那幾天當中,也許是物以稀為貴的因素使然,金門日報成為大家必看的報紙,我們從中發現到這是一份精緻而具有地方特色的刊物,不但讓鄉親與遊客可以了解國內外大事,當然最主要的精神與內涵,就是從鄉親的角度出發,用在地觀點來擁抱這一個美麗的島嶼,彷彿部隊裡「兵演兵、兵唱兵」的韻味,因而可以見到具有鄉土風情的報導和說明圖片,確實是一個讓人倍感親切而且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新聞媒體。 我們很珍惜有此機緣和金門日報邂逅,尤其在結束參訪活動返台之後,心裡面一直存在著這一分報紙的模樣,復以個人平日喜歡爬格子自娛之故,後來乃決定嘗試投稿金門日報副刊,把平日生活的感受與體會分享讀者,因而開啟了和金門日報更進一步的因緣。 回想當初投稿金門副刊開始,剛好資訊網路也同時蓬勃發展,因此讓我們有了更為方便的機會來瀏覽金門日報,當然此種情況也印證了「天涯若比鄰」這句話了。 欣聞金門日報正逢五十周年慶,不禁讓我們想到一個人到了五十歲的時候,正是誠如孔老夫子所說「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紀,那麼倘若以一個兢兢業業的媒體而言,確實是一個難能可貴的驕傲,也是一種具有「文以載道」的歷史成就。 我們會如此認為不是沒有原因,因為有很多人覺得:今日的新鮮事,就是明日珍貴的歷史。所以站在媒體工作者的立場而言,每一天的新聞事件,或是具有主、客觀而針砭時政之評論,還是蘊藏文學性、傳統性與兼具民俗風格的創作,對於很多人來說,當然都是值得珍藏的瑰寶。 談到這種令人愉悅的記憶和美妙的邂逅之餘,當然還要為個人忝為金門日報副刊的諸多作者之一而感到光榮,因為這是讓我們可以覺得有一種極其濃郁而深厚的情感,而且比起當初在浯島和金門日報初次相遇的心情,著實增添了更多感恩、珍惜和倍感熟悉的情愫,以及極其喜悅和難以言喻的心境。 對於遠在海濱那一端而有鄒魯美譽的地方,我們知道浯島鄉親長久以來極為喜愛屬於自己的金門日報,所以讓我們對於這份報紙覺得特別親切;尤其每當我們在部落格分享金門副刊的文學作品之際,連旅居在遙遠的美國朋友也都在同時可以看到精采的文章,甚至一起回味深藏在大家記憶當中的金門印象。 我們提及天涯若比鄰的實際情況,單從以上的文學作品分享與資訊傳遞,就可以感受到地球村的緊密關聯,所以我們才不會把時空阻隔當作一絲絲的障礙,當然在全球各地的朋友們,也都知道金門日報已經在浯島發光達到半世紀之久了。 回過頭來談到一個人五十歲而知天命,那麼一份報紙可以繼續為鄉親提供服務這麼悠久的歷史,當然除了極其難能可貴之外,我們也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因為要維護一份平面媒體賡續發展下去,畢竟不能夠僅靠衝勁和傻勁而已,必須融合各種因緣與不斷努力的結果,才得以讓報紙內容具有可讀性,甚至肩負更為神聖與深邃的任務。 所以我們還是不能免俗而祝賀金門日報五十周年生日快樂!希望這一份精緻的媒體招牌,能夠和浯洲許多鄉土名、特產一樣,不但成為金門人引以為傲而且依然持續亮麗與發光的圖騰,當然也使得遍布在全球各地的廣大金門鄉親,永遠都以自己是來自浯島的子孫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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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餘
留有餘不盡之巧,以還造化。留有餘不盡之祿,以還朝廷。留有餘不盡之財,以還百姓。留有餘不盡之福,以還子孫。 這則家訓令人激動不已,感動莫名。這是一則具有多麼智慧的治家格言,其氣度宏觀,其意義深遠。留有餘,天下能人巧匠之藝技不能凌駕天地造化之神奇。留有餘,天下財富盡歸四海,貨通四方,財源全民共享;留有餘,社會一片昇榮,朝野一片祥和;留有餘,則子孫勤儉持家,忠孝傳世,享福無盡。 ※留有餘之巧 以還造化※ 天地萬物造化蒼生,以自然天成最為璀燦宏偉,人不能與天爭輝與日月爭光;即使有著巧奪天工、鬼斧神匠之藝巧,也應在造藝之上留有餘巧,作為敬天、畏地、惕己之理才能有更精進之巧藝。而另一層的意涵,也透露在藏富、藏勢、藏智與藏巧的修為中,能鋒芒自歛、謙沖自牧、韜光養晦、突破自我,激發潛能,創造出更臻美、更恢宏之藝術作品,以感天地、以還蒼生之造化。 ※留有餘不盡之祿 以還朝廷※ 爵祿是國家的名器,是朝廷用來褒獎或任用有功與棟樑之名位利器,理當由朝廷以皇恩示之。但皇恩浩蕩,個人除了感恩外更應節制分寸,不可貪無厭、恃寵而驕,以免樹大招風,招來殺身之禍。清雍正時,征西大將軍年羹堯,志得意滿,肆無忌憚,在呈報平定西北的請封報表高達一、二百人,致使得朝廷一時無法疏理安置,且濫殺御史,窮極侈奢,目無皇帝,終被雍正賜死,實乃禍害自招,咎由自取。 ※留有餘不盡之財 以還百姓※ 財是公眾產,錢財必須百姓大眾都能共享,頗符合均富之真義。小時候,當田地裏地瓜收成時,父親每次都交待我們,不要把地瓜收的太徹底,留下一些小的地瓜讓那些比我們窮苦的鄉親去撿食,當時還怪父親太傻,如今才能完全體悟其中道理。現今不少大企業家生財有道,懂得財歸四海、財自道生、利緣義取、熱心公益、濟貧扶弱,如此作法,既能達到熱善好施,又能作為子孫模範,讓子孫勤儉持家,造福社會。春秋戰國范蠡追隨越王句踐二十多年,苦其心志運籌謀劃,幫助句踐滅了吳國,位列公卿,卻能急流勇退,出走齊國經商,富甲一方。又能領悟長久享有尊榮與財富至為不吉利,非但懇辭了齊國宰相之尊,還將大部分財富分給好友及鄰里鄉黨,共享共有,最後又在宋國經商致富,熱善好施,成為天下聞名的陶朱公,福壽綿延。 ※留有餘不盡之福 以還子孫※ 知福、惜福才有福蔭綿延,吾輩之福蔭皆為上輩先人努力累積而來。上輩先人常抱感恩懷德之心、惜福之情,一點一滴累積福蔭也珍惜得之不易之福份,留予後代子孫享用,故此輩之人理當承襲上代先人之福德,並努力造福,節省使用,不能用竭,將留有餘不盡之福,留予子孫,且代代相傳,而戴昌永熾。 故此,留餘是依天道而行;留餘是敬天、畏地、惕己;留餘使人謙沖自牧,發人深省,不會如水滿溢、如月盈虧;留餘更能讓子孫勤儉持家、忠孝傳世。留餘更是留給自己一條可退之路,使人不致功高震主、樹大招風,遭致殺身之禍。因此留餘之格言家訓,是一個安身立命、功成名就的訣竅,更是一個人處事為人的根本,猶如瑰寶佳臬,讓國泰民安;社會祥和;子孫福運綿延戴昌永熾流芳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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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日報育我長我
104年10月31日,就是金門日報創刊50周年的紀念日了。報社廣告徵文、擬出版紀念專輯,這是很有意義與價值的見地作為,值得讀者大眾共襄盛舉,一起來書撰「我和金門日報」的點點滴滴。 回想金門日報的艱辛創刊,我有幸陪同見證,她走過50年歲月艱難成長、茁壯的奮鬥歷程,內心充滿興奮、感恩,祝頌與崇敬。 民國47年823砲戰後,金門已是個很響亮的名字,她是在中共猛烈砲火下,仍然屹立不搖的反共前哨,全世界反共人士,都希望前來朝聖、膜拜、瞻仰的名勝戰地。因此,金門民眾都希望能擁有一份以「金門」為名的報紙,能記錄報導金門軍民,共同努力創造偉大歷史的不朽史頁,以發揚光大,流傳後世。於是在地區軍政長官苦心積慮研討下,決議把原向內政部登記的正氣中華報,改變登記為金門日報,而原正氣中華報,改向國防部登記為軍報,終於實現了金門民眾的願望。金門日報在民國54年10月31日,慶祝 先總統蔣公八秩華誕的喜慶之日誕生了。 民國53年,我就讀台灣師範大學社教系新聞組時,因熱愛寫作,就常向家鄉的報紙副刊投稿,57年師大畢業返金,因喜歡新聞工作,曾經去金門日報社應徵記者,方知當年報社的記者、社長都是軍派,我的記者夢就粉碎了,只好應聘到金城國中任教。但後來的金門日報育我長我無數,她給我很大的寫作園地,任我縱橫筆耕,拙著《金門真美》,81年在金門日報社出版的處女作。就是長年在金門日報副刊,陸續刊登的文章,而集結成冊的。 78年10月金門日報、正氣中華報新任社長蕭筧民先生,幹勁十足,一心一意要使兩報的地方新聞與軍中新聞,更有內容,更有傑出表現,更能達到辦報的任務與功能,因此,特別在台、金兩地分別禮聘專論主筆,成立主筆群,以協助報社撰稿。在台的主筆以陸軍官校的教授為主,由當年該校政治系主任劉三幹上校為召集人,參與撰寫專論的有:劉三幹、羅傳輝、趙建中、謝信堯、鄭輝麟、梁憲初、江大河等七位教授。在金的主筆群以金湖中小學的教師為主,由筆者擔任召集人,參與撰寫專論的有:郭堯齡、陳臻超、楊清國(筆者)、吳佐信、侯謙卑、陳為學、楊天厚、洪明標、林麗寬、林文鍊、林媽肴等十一位。報社蕭社長對於台、金主筆非常禮遇,經常召集大家餐敘座談、探討撰文主題,雖然硬性排定日期要交稿,大家頗感壓力大,但是大多主筆都能勉力達成任務,不負所托。一年後,報社不辭辛勞,不惜花費,蒐集主筆群所撰寫的專論85篇,編印專輯,名為:《正氣集》,提供讀者參考,也算是主筆群,回饋報社禮遇的一點小成果。 民國80年11月7日,戰地政務終止前,具備上校軍人身分的蕭社長,不得不榮調陸總「精忠報」擔任社長,金門日報專論專欄,因之停擺。但從當月開始,我又應代社長白昶高先生之邀,參與金門日報社論的撰寫,應聘為社論主筆,後歷經楊成業、張春傳、陳金文等社長,到93年顏恩威社長任內才停止撰稿,如連同專論、社論撰寫,約計擔任金門日報主筆長達15年。 校長退休後,又承蒙黃雅芬社長邀為金門日報副刊「浯江夜話」專欄撰稿:李福井(寫周一)、洪進業(寫周二)、楊樹清(寫周三)、顏炳洳(寫周四)、翁翁(寫周五)、楊清國(寫周六)、黃克全、施志勝(輪流寫周日),這八位是當時撰稿的筆陣作者,由報社編輯主任翁維智負責排班輪值,每週撰寫一文,持續達兩年。歷經陳大鵬社長,改為兩周一篇,如今許一傑社長,則為每月一篇,這是令人高興的事,因為這代表這幾年能撰寫專欄的人才濟濟,撰寫者已經增加了多倍,這是地區值得欣慰的好現象,大家熱衷寫作,營造了書香社會。我為「浯江夜話」專欄撰文,屈指算來也有十年了,在這期間,也讓我出版了《樂在分享》三書:《兩門幾多相思苦》、《未來島嶼未來佛》、《山河壯麗頌和平》,非常感謝金門日報社育我、長我。 同時也要感謝金門日報,對中、小學生寫作的栽培不遺餘力,開闢中學生園地、小學生園地,讓學生有練習寫作的空間園地,我曾歷任金沙國中、金湖中小學、金寧中小學、烈嶼國中、金城國中等五所學校校長,所到之處,無不訂定獎勵學生投稿辦法,鼓勵學生勇於嘗試寫作,如獲刊出若干篇,則指導老師記嘉獎,學生並加發稿費獎勵,成果非凡。 總之,筆者雖學新聞,卻無緣從事新聞工作,但也不負所學,筆耕不斷,主因是金門日報器重我的緣故。對我而言,金門日報像父母,給我寫作田園,鼓勵輔導我努力播種筆耕,才使我有滿滿的收穫。欣逢金門日報創刊50周年慶,謹致上我最誠摯的感恩之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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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金報情緣
1970年夏天,當學校開學時,我未繼續升學。心中秉持著一個「我要甲頭路賺錢,幫助家計」的念頭,讓我一頭栽進了「社會」這個擁有各行各業、各式各樣芸芸眾生的大學校。 我求職很順利,口試、面試即測即過。當時軍人之友社舒站長囑咐我隔天馬上上班。猶記第一天上班時,與服務台相通只一門之隔的那間「交誼廳」最令我眼睛一亮。因為,角落邊有個報架,置放著多份報紙。而每日替換當日報紙亦是我工作項目之一。 我雖離開學校,但對國語文的喜愛並未因此而消退消失。那些報架上一份份的報紙,吸引著我的目光,我想,它們應可稍稍滿足我對文字的需索吧。 從上班的那一天起,我才「認識了金門日報」。我覺得這「頭路很棒」,因為,在閒暇時我可盡情看報。每天我都期待報紙早點送到。而每天最早到,總搶頭香的自然是「在地出產」的金門日報。而其他的中央日報、中國時報、聯合報、臺灣新生報、青年戰士報則有時因天候影響,遲遲數日不見蹤影。等天氣好,飛機飛了,一下子來一堆報紙,根本我也只能大概快速瞄過,走馬看花囫圇吞棗一番。 但唯獨金門日報(以下簡稱金報)從不缺席誤點。因此,這總是第一達陣的優勢,讓我能細細品嚐每篇不同風格、各異其趣的文章。於是,每日拜讀金報,變成是生活中的一種必須、一種習慣。 上班有空暇時我就看報,整整看了五年的各大報紙(當然亦包括金門日報在內)。我一直默默的當個認真的讀者。直到有一天,當好友和表姊她們倆都說:「我在金門日報有投稿哦,刊登了ㄝ!」我在萬分欣羨與崇拜中,忽然被「刺激到了」,霎時興起了亦要提筆一試的慾望。 1976年我的第一篇「作文」變成鉛字時,也是我與金報「關係更進一步」的開始,因為,我跳出金報讀者的界線擠進了金報副刊版面中。這讓我歡欣鼓舞,興奮莫名。感覺前方有面旗子,不斷召喚著我;又似路上一盞明燈,指引著我努力前進。 我在軍人之友社轄下的金城國軍賓館之服務台整整任職十年,及至結婚生子離職後,雖忙於家庭、養兒育女和又任職新工作,身兼數職下雖已全無餘暇再來爬格子寫作文,但對於金報副刊仍是「密切注意」,我回到繼續當副刊「忠實讀者群中」。整整十三年的閉關停筆,依然熱情不減的我只能偷時間看金報,而那些台灣報自我離開軍友社後亦全然「斷絕關係」。 如果說,報紙是我的戀人,每日必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日不看,面目可憎,食不知味、坐立難安。那麼,婚後的我,已無法再像從前愛那麼多的戀人。我只能保留與我關係非凡、貼近我心的金報來「繼續愛戀下去」。在午夜時分,孩子皆入夢鄉,我金報在手,獨自漫遊於文字國度裡。 2005年,我又從第二春的職場裡退了,真正回歸家庭。看報的習慣變成了早上。每天一早下樓,就豎耳聆聽那報紙落地或碰牆面時「咚」的那一聲響。那已是每日清晨的期待,那告訴我「精神早餐來了囉」!而說到這精神早餐,有那麼幾次讓我遍尋不著,特地去電詢問時皆答:送了ㄚ,如真找不到,我再補送一份」。既已送到,怎未見蹤影?後來發現是卡在鞋櫃與牆面的小縫中,再有次是在未加蓋的金爐內找到,這也投得太準了吧!從此,如我一眼沒見著金報時,馬上在院子內四處搜索。遇到下雨天,我尤其關心她的「落腳處」,可別讓我戀人的面容哭泣得稀里嘩啦打不開啊! 說來好笑,在我家,金報是極端典型的「一國兩制」。老公只看正刊,從未看副刊(所以他並非我讀者)。記得有次我與數位女老師在校園閒聊作文感想,他老兄剛巧路過,很不屑的說:「她就只會寫那些五四三的啦……。」話一說完,所有在場女老師群起而攻說:「那你去投一篇看看?」老公臉色不改,仍嘻皮笑臉說:「我只是不寫,我要寫,肯定比她精彩好幾倍……。」而我,專攻副刊,多多閱讀他人的好文章,以期截長補短,不斷增進自己內在能量。老公一日沒看正刊會抓狂,我一日沒看副刊會失神。在我家,金報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擾,絕對「不搶報」! 老公雖來自體育系,個性很粗獷、豪爽,但在他窮兇極惡的外表下其實亦藏有顆細膩的心。他深知我對金報懷有特濃的感情,因此當我在台或外出旅遊時,都會把金報一份份置放好,待我回家後來細細一張張閱讀。也會在我有作文刊登時(同事或朋友告訴他的),給我來電「報佳音」。 說金報、談金報,我家還有位資深高齡的忠實讀者,那就是我那九十二歲的可愛老爸。他老人家應該是從金報誕生發刊的那一天起就開始看了。一直到如今還是眼力一級棒,每日認真在看。但他和老公是一掛的,只專注於正刊版面。想來也對,身為家鄉人,應知家鄉事。每天關注著政府施政、這塊土地上所有的大小事,未嘗不也是愛家鄉的表現。因此,我的作文,老爸也極少看。老媽還曾為了老爸有時「沉迷」於金報中而無視於她的叫喚,憤而說了句經典名言「老頭,等你百年後,叫兒子們記得都要燒金門日報給你看……。」這讓我哭笑不得,想到有人生前是癮君子者,其子孫會在香爐上插著點燃的香煙孝敬,亦聽聞我公公生前愛吃皮蛋,我大嫂拜拜時偶爾也會擺上一碗。這……這真是異曲同工,各有所好。 2011年時,當老爸回金養老後,他在台訂的金報就由添弟接手續訂。他說雖然現在網路發達可看電子報,但總有隔著螢幕的疏離感,還是較喜愛手拿著報那份實實在在的感覺。在他鄉的遊子,訂金報、看金報,對家鄉時事那份熱切關懷的心,令人感動! 回想當年我以一篇日記投稿,從變成鉛字開始,就已然悄悄埋下了文字種子,在時光淘洗下慢慢發芽……。感謝所有歷任以來的編輯大大們對小女子拙作的青睞,讓我得以在副刊這塊文藝園地裡能有不斷磨練,再求精進的機會。 又因「以文會友」,讓我認識了許多前輩、高手文友,感謝大家同好們對我不棄,時相鼓勵。 金報副刊,她成就了我一片天空,讓我擁有金錢買不到的愉悅快樂。讓我在這藝文天地裡吸取、吐納、開花、結果,教我如何不愛她? 如今想來,我與金門日報竟也累積了45年情緣。因為金門日報,讓我集結所有的「作文」,竟也陸續出版了5本書。大大洗刷了當年報導文學大師楊樹清誠實報導我等諸位是「一書作者」之名。 值此金門日報50週年,細述前塵往事,這一路走來,一切的發展皆是小女子所始料未及的。在時光之河裡,欣慰我一貫的堅持終有了點成績。這些都該歸功於金門日報給予我們發揮的園地。所以,我與金報的情緣,在有生之年裡會和老爸一樣活到老、看到老。哈,會一直……繼……續……給……她……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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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島記~小金門與汶萊
遙遠的年代,炊煙嬝嬝的村落,灶口下劈哩啪啦的柴火,照著嫣紅的臉孔。黃昏裡,似乎流竄著一股神祕的氣息,稚氣的心靈,期待有個特殊的夜晚來臨。 晚飯後,大家簇擁到嬸婆家,三合院的廳堂擠滿大小人兒,大人圍繞著嬸婆,一塊塊柔軟綢布織品自手中攤開,嘖嘖嘆賞聲與欣羨的眼神,自人群發出;嘰喳、不經事的小人兒,瞪大眼睛,看著從「落番」回來的叔公,從精美的鐵盒中拿出香脆的「番餅」,滿足了個個伸長的小手與張張仰望的臉蛋。 這個影像,深刻強烈,是很多人共同的記憶。「落番」在哪?大人說在汶萊。汶萊,它有香脆的「番餅」,柔軟的綢緞,閃亮的金飾,以及不定時的「叻幣」隨著家書寄回鄉的代號。小小心靈想著,汶萊,該是一個遙遠的地方,也肯定是人間樂土吧。 普遍窮困的年代,「落番」總像一條深深的臍帶,繫著出洋去的鄰里鄉親叔伯,臍帶的兩端,兩個矗立的小島,烈嶼與汶萊。烈嶼是出洋客口中的「唐山」,也是他們離鄉背井的能量。汶萊,是出洋客打拚的異鄉,也是尋求出路的燈塔。汶萊與烈嶼,他鄉家鄉;異鄉故鄉,都是落番客實踐自己的兩個島嶼。 戲謔語一句,行走在汶萊這國度,樹葉飄落打中的華人,一問來自那裡?「金門」。再問,金門那裡?答案往往是小金門的某個村落,如雙口、東林、西路、青岐……。為什麼小金門的人大多移民汶萊,這個議題,始終是謎團,但願文史篇章閱讀能找出解答。 兩個島嶼,經過歲月的淘洗,走過歷史的滄桑與軌跡,擺脫了過往的悲情,以各自風華展現新面貌。汶萊以石油富國,遺世的和平島著稱;烈嶼以豐富的人文、自然生態顯世,兩個樂活島嶼,皆以和平、寧靜與悠然緩慢,向世人傾訴它們不同的故事。 編輯團隊特別為此單元走訪了汶萊,「落番」異鄉說不盡的故事,與烈嶼看不完的自然或人文百態,相互送暖,相互映照,是為「雙島記」。 礙於篇幅,各採寥數篇章,略表雙島紀事。(精彩內容詳見即將出版的金門文藝第6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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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與其他
筆者認為:蔡謙光的岳父會變成「林釬」,諒必就是在這種窘境下造成的--在康熙初年之後的某次修譜時,瓊林的蔡氏族人愕然發現族譜中關於蔡謙光的婚娶記載部份有缺損、不知道「岳父」是誰了?結果,耆老們努力回憶下,關於第一位姓林的岳父,得出了像這樣的零星片段:「是漳州人」、「是位探花」。而由「姓林,漳州人,探花」這三個特徵去找尋明代晚期的符合者,金門人最容易會想到的就是「林釬」,於是便把「妣林氏,探花大學士林諱釬公之女」這一句寫入族譜的蔡謙光記錄中。至於蔡謙光續娶的傅氏女,其實亦係世家之後,是巡撫傅鎮(同安人,嘉靖十一年進士,官至南京右都御史)的曾孫女;但可能耆老們那時實在是想不起什麼了,於是關於傅氏的上代,「浯江瓊林蔡氏族譜」中未有一字描述--而在耆老們的回憶過程中,其實是有將「林汝詔」與「林士章」混淆的情形:林士章才是「探花」、而林汝詔僅是三甲第十四名進士。這樣「誤父為子」的情形其實非屬罕見,過去也有人在記述蔡復一的婚娶時,誤以為曾任潮州府知府的同安人李春芳是他的岳父;其實蔡復一的岳父是李春芳之子、曾任吳江縣主簿的李璋。「探花」這名頭,比僅僅是「進士」來得令人印象深刻;就像「知府」比縣級「主簿」大得多、自然就容易被想起了。 敘過蔡謙光的岳父問題,筆者於此趁便談一下關於蔡獻臣生平中一件大事發生的時間。在「金門縣志·人物志」的蔡獻臣傳記中載,他曾在天啟年間獲朝廷「召為南光祿少卿,為璫所誣,削籍歸」。「金門縣志」於此的記載,是承襲「金門志」中的蔡獻臣傳記而來,但其實此處有誤:蔡獻臣是在幾乎要當上「南京太常寺少卿」時,遭權宦魏忠賢阻撓而失之交臂。關於此事,在蔡主賓先生編著之「年譜」第157頁,天啟六年丙寅(西元一六二六年)、蔡獻臣六十四歲那年的記事中有如此言: 正月,獻臣被推為南京太常寺少卿(南奉常),但因魏忠賢矯旨,閑住。獻臣為此而寫了四首〈推南奉常得門戶閑住旨有作〉(見寫本卷十二下)七言絕句……。 早於蔡主賓先生之作,張建騰先生於銘傳大學應用中國文學研究所所撰「金門蔡獻臣研究」碩士論文(印於民國93年1月25日)、其中附錄一便是「蔡獻臣年譜」。而在張建騰先生所編的年譜中,天啟六年開頭部份的記事是這麼說的: 魏璫亂政,忠良多逮繫。獻臣於正月被推為太常寺少卿(南奉常),但因魏璫矯旨,閑住。 關於天啟六年蔡獻臣失官之事,蔡主賓先生與張建騰先生兩位的年譜中都認為是發生在正月,但其實不然。查「清白堂稿」寫本卷十二上有「丙寅除夕作」一詩,是蔡獻臣在天啟六年年末所作,詩中有兩句曰:「秋深奉常啟事時,聖明一筆抹去之」;蔡獻臣遭魏忠賢矯旨導致失官閑住,事情發生在「秋深」、並不是年初的「正月」。關於將此事記於正月發生的依據,在蔡主賓先生的「年譜」中沒特別說明;至於在張建騰先生所作年譜的註文,則是提到了在「清白堂稿」寫本開頭的「虛臺公小傳」(筆者按:寫本開頭的這篇蔡獻臣小傳原無標題、亦不知作者何人;張建騰先生將之稱為「虛臺公小傳」,筆者從之)。查「虛臺公小傳」中,有「丙寅,正推常少,魏璫矯旨閑住」一句,蔡主賓與張建騰二位先生顯然都是將其中的「正」字當成「正月」理解,故二者所製作年譜都認為事情發生在正月。但這是個誤解:在此「正」字與「推」字不應斷開,應作「正推」才是。所謂「正推」,是相對於「陪推」而言,二者係明代朝中進行「廷推」時之用語。據張治安先生「明代政治制度研究」一書中的說明:「所謂廷推,即大臣有缺員之時,由吏部集會九卿等官推舉合格者數員,呈請皇帝簡用。(見張著第41頁)」、「吏部按被推舉者適任情形,或官職品位,依次排列,前列者謂之『正推』,列後者謂之『陪推』(見張著第55、56頁)」。通常情形下,若是被列為「正推」,那幾乎是篤定的事了。但蔡獻臣卻萬萬沒想到:連遠在南京的太常寺少卿、距離政治中樞的北京朝廷如此遙遠的職位,魏忠賢都要來搗亂截了去;無怪乎他要為此鬱悶到寫詩紓發情緒了。 關於蔡獻臣遭「閑住」一事,筆者茲舉數種明代史料中的記載。「明熹宗實錄」卷之七十一、天啟六年九月癸巳(廿四)日有如此云:「陞尚寶司少卿章光岳為南京太常寺少卿。光祿寺少卿蔡獻臣冠帶閑住。」吳應箕「啟禎兩朝剝復錄」卷三、天啟六年九月間載:「以章光岳為南京太常寺少卿。時正升者,蔡獻臣也。」徐肇臺所撰「記政錄·續丙記政錄」之天啟六年九月間則載:「二十五日,吏部一本缺官事。奉聖旨:章光岳陞南京太常寺少卿。蔡獻臣久係門戶,?冠帶閑住。」從這幾處記錄來看,當時蔡獻臣是「正推」、而章光岳則是「陪推」;但「聖旨」一下,卻是章光岳陞南京太常寺少卿,蔡獻臣則被以「門戶(結黨營派)」為由而被斥。這個結果令人意外,據蔡獻臣稱,當時「舉朝驚問門戶字(「丙寅除夕作」詩中句)」。其實,在天啟六年時,魏忠賢早已久持太阿,所謂「聖旨」,不過是閹黨之利益考量下所作的決定。然蔡獻臣縱使心知肚明是怎回事,也不好直言朝政已為閹宦所操弄(那樣等於指斥「聖上」將權柄授予刑餘之人),也就只能歸之於「聖明一筆抹去之」、無可奈何接受事實了。 關於蔡獻臣則被冠以「門戶」的理由而不得陞官,筆者覺得還有一些事是應該說明的。雖然蔡獻臣在「丙寅除夕作」詩中有云:「丈夫挺立宇宙間,焉用依門傍戶為?」;否認自己有任何黨派傾向、覺得被「門戶」打了一悶棍很冤枉。但,對於魏忠賢的閹黨一派而言,阻撓蔡獻臣可不是亂槍打鳥、而是有憑有據的。在天啟年間閹黨所要打擊的「門戶」,便是東林黨人。蔡獻臣曾為東林黨巨擘顧憲成之著作寫了「顧涇陽小心齋劄記序」、「題顧涇陽選義序」,而顧憲成也有所回敬、為蔡獻臣寫了「常鎮道觀察使者虛臺蔡公生祠記」(見顧憲成「涇皋藏稿」卷十一)。此外,蔡獻臣還與高攀龍、鄒元標等東林領袖有書信往來;甚至在「東林書院」修建時,蔡獻臣還捐了三十兩銀子作為「佐餼」以贊助(見清人高廷珍輯「東林書院志」卷一)。這種種情事,在擁有特務機構的閹黨而言,自是沒一件能逃過其耳目。對閹黨而言,蔡獻臣就算不是個「東林黨人」,至少也是親附、同情東林黨的人士;閹黨打擊政敵、寧可錯殺也絕不錯放,死於種種構陷者所在多有。蔡獻臣還只是「冠帶閑住」、沒像林釬那樣真是遭到「削籍」,已算幸運的了。至於由「陪推」而將蔡獻臣擠掉的那位章光岳,雖並未被列入崇禎皇帝登基後頒布的「欽定逆案(詳列魏忠賢及其黨羽之罪狀與處分)」,但也是個「雖名不麗『逆案』,而為清議所抑者(見清初李天恨「爝火錄」卷十)」;此人於崇禎朝繼續為官,而在崇禎九年時刑科給事中王都彈劾他的奏章中便有言:「今又有原任通政使升刑部侍郎章光岳其人者,於璫燄正熾之日,以狼籍監司,夤緣卿寺,已足為生平附逆之明證矣(見清初林時對「荷片臿叢談」卷之三)」。章光岳雖諂附魏忠賢之跡未彰,但他能於「南京太常寺少卿」一職出線,便證實了他是受閹黨栽培、捧出來「佔大位」者。魏忠賢出手「抹」掉可能成為敵人的蔡獻臣、扶植自己的羽翼,不是好沒來由的。蔡獻臣雖自許為挺立宇宙間的丈夫,也免不了在黨派鬥爭對壘中被貼標籤、遭排擠;縱使潔身自好,亦由不得「紅塵自染人」也。 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蔡謙光的岳父林汝詔,雖在蔡獻臣的祭文文題中未直呼名諱、而是稱其號「光璧」,導致在辨識身分上有點麻煩;但若稍注意一下其官職、卒年資料,應還是不致與「林釬」混淆成一人。蔡主賓先生應也對林釬之生平資料有所知悉,只是因見到「浯江瓊林蔡氏族譜」中的「妣林氏,探花大學士林諱釬公之女」一語,認為族譜不致會在這種地方出錯,才會跟著把「林釬」當成是「林汝詔」了。族譜雖說在「自家人」的資料上,似是有不言自明的權威地位,但也避免不了文獻流傳中可能有的謬誤,過度盡信將有「失真」之虞。無論是修纂一人之年譜、抑或一族之族譜,除了地方上易得可用的文獻,最好還是儘可能多方參考檢覈各種史料、糾謬辨誤,才能為前人留下「信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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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天不放假
有空慢慢整理自己之前寫的少數日記,發現2008.09.28(日),這天薔蜜颱風帶來跨夜暴風雨。我其實已經忘記這件事,從日記得知那天颱風真的很大,我去教會做禮拜回家時,腳踏車差一點被吹走。 牧師說:仁愛是「無快發怒氣,無記得人的惡」,覺得這句話是在對我說的。又說:「用感恩取代埋怨」。當然,這也是在對我說的。暴風雨中的寧靜讓我思考,當我在痛苦中,學會不把一件事情看得太容易,也不把一件事情看得太困難,如實地看待每一件事,不被嚇到,也不致太過鬆散、不關心。待人接物上學習放手、順其自然。換言之。如果真心誠意卻換來冷淡,也不用太在意,我還做不到繼續用耶穌的愛去愛他,只能自我平衡,我不是生下來愛他的。我們只是人,不可能取悅每一個人,因為這件事連神都做不到。當然,我若願意付出,就不計算回報。「別人放颱風假,明天我還是要上班。只能感謝還有班可以上。」 看到這一段數年前的我,面對職場與人生種種挑戰,數年後的現在看來,自己更加明白,我不是媽祖婆或有應公,不必要每天笑臉迎人、有求必應,我只是我。那時在報社任事,颱風當然沒假,現在,沒有全職上班,卻也沒有放假的感覺。人事歷練,多一年就該有多一年的進步與成長,遇到對我不友善者,如佛家言:「默擯置之」。這是釋迦牟尼佛回答某人問話:「你問我涅槃以後,惡人如何調伏,應『默擯』置之。」默擯這詞很少見,我只在佛書中看到。這是佛教他的弟子應對惡人的方式。人與人之間相處貴在知心,但是,有的惡人你與他「博」感情也無用。在我們的親戚朋友、鄰居,甚至我們無交往的人之中,若對我們不好,故意作弄、置肘,要是跟他吵鬧,就沒個完了,佛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睬他,沉默,他就不能把你怎樣。 耶穌比較嚴格,人家打左臉,右臉也得給打。聖經還說,連乖僻的長官也要順服。若做不到耶穌的標準,先做到相對容易的佛之教導也不錯。我這幾年體會對待惡人的方式是「無視」,把他當作不存在,當我該改進和該做的都做了之後,若還無理取鬧,只好蒐證、訴諸行政機關裁決。 為了安全,颱風天還是給自己放假的好。人的道德修養不是一下子就成熟的,成聖成賢更是不易,寫日記是很好的自我反省,這篇日記只寫對待惡人,相反地,面對忽然對吾人過份熱情者,最好馬上冷靜,更加小心提防詐騙,不要未經檢驗就高興太早;是飛來橫禍抑或交了好運要到最後方才知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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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真相
前幾天,利用假日帶著七歲女兒造訪城郊的牙醫診所,準備進行臼齒的窩溝封填。由於女兒從三歲開始,就每半年進行一次牙齒例行檢查並塗氟,每次的經驗都相當美好順利,因此這次的看診自然也是乖乖跟隨媽媽而去。 女兒被喚入診間後,一如往昔的一派輕鬆地坐上診療台,大大的張開嘴巴讓醫生檢查,醫生還稱讚眼前的這位小女生很勇敢,讓女兒喜孜孜的。醫生歪著頭左瞧瞧、右看看後說:「臼齒尚未長全,無法施作。但……有一顆牙齒似乎有點蛀牙傾向……」醫生突然這麼宣布,對女兒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原本被捧上天的喜悅心情頓時墜入深淵,很深、很深……。 斗大的淚珠立刻無聲無息的從女兒的眼眶滑落,隨著隔壁傳來尖銳刺耳的鑽牙聲,女兒恐懼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雙手來回用力搓揉,十指交纏扭曲變色,嘴巴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再打開,這叫醫生該如何治療?我和醫生倆人對女兒好說歹說、威脅利誘,女兒卻絲毫不為所動,不接受治療,也不願意離開診療椅。醫生無奈地任由她去,只好先幫其他患者治療。眼看著病人來來去去,我卻還在原地打轉,心底也開始急了。女兒看媽媽情緒即將爆發,又在媽媽再三保證治療蛀牙絕對不會痛的情況下,終於勉強「配合演出」,只是這會沒自信的她,嘴巴張得小小的,醫生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完成補牙壯舉。 跳下診療椅的女兒,頰上淚痕猶未乾的對我說:「媽咪,真的不會痛耶!只是有一點點酸酸的,我以後不會怕了,我挑戰成功了,我以後會更勇敢的。」女兒的一段童言童語,點醒了我:所謂的「勇敢」,其實是帶著恐懼向前。人在面對未知的事物時,懼怕、遲疑、退縮往往占滿胸臆,此時若要戰勝困境、挑戰現狀,唯有勇於克服心魔障礙,並激勵自己努力朝向目標邁進,才能成功達陣,成為「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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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印象
曾經看過一段話:如果想要快速認識你所在的城市的話,那就從它的市場逛起吧!不管是經濟或是社會都可以從此了解。 來到金門後,去全聯福利中心買菜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因為熟悉,但也因為懶惰從沙美騎車到金城,所以總是先搭公車,再從車站後那錯綜複雜的街道走到光前路,一路直直上、走到位於慈湖路一段上的全聯。 但那個週末,實在太忙碌,又是聚餐、又是研習,導致沒有時間跑一趟全聯。週末隔天─星期一一早去郵局辦事的路上,靈機一動想起沙美的傳統市場,便在辦完事後晃到市場裡。有一攤賣菜的姐姐一看到我就向我問早,讓我覺得格外的親切。以前寒暑假期間因為不參加輔導課程,所以媽媽都會把我放在外婆家,早上沒事時,外婆會找我一塊去市場買菜,記得那短短三百公尺的小街上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腳踏車、機車,偶爾還有汽車、貨車來湊一腳,攤販賣力地叫賣、銀髮的阿公阿嬤遇到熟人會熱絡地聊天,這裡雖然跟台北的傳統市場比較起來沒那麼熱鬧,但市場人的熱情卻是毫無差別的。 走著走著,回去牽車的路上經過一家雜貨店,因為想買雞蛋而駐足了一會,店內的阿嬤看到我,熱情的走來對我說了句台語,可惜我沒聽懂,只能保持禮貌的微笑,後來婆婆用國語問我:「要買很多嗎?」我答:大概十顆左右,接著婆婆轉身扯了一個塑膠袋並幫我攤開,微笑地看著我將一顆顆選好的雞蛋放進去,還很熱心地數出袋內的數量。對於一個離鄉背井的學子來說,這樣的關心關注很暖,但不知道我這個陌生女孩的一個笑容是否也能溫暖婆婆的心……。 市場在我的成長過程一直存在著,也許未來會因為工作的關係而無法時常逛市場,但希望假日的時候能多陪陪媽媽與外婆去買菜。我無法透過市場了解經濟或其他事物,但很慶幸我能藉由市場去感受台灣的人情味、藉由市場來拉近家人、陌生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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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與其他
關於蔡謙光所娶林氏女的家系上代,在「年譜」第67頁,萬曆二十九年辛丑(西元一六○一年)、蔡獻臣三十九歲那年的記事中,還有這麼一段: 姻翁林璧東去世。璧東官至尚書,其子光璧與獻臣結為親家,因而獻臣有〈會祭大宗伯林璧東姻翁文〉(見寫本卷九)。 從「年譜」此處的記載來看,「林光璧」之父係「林璧東」、曾任禮部尚書(大宗伯)。但據「金門縣志·人物志·封蔭表」中的記載,「林釬」之父名「林繼盛」、因林釬而獲贈「東閣大學士」。看起來,「林繼盛」自身並沒有功名,是因兒子當官才獲贈官職;這又與「林璧東」不相符了。那麼:蔡獻臣的長子蔡謙光到底是娶了誰的女兒?「林光璧」、「林璧東」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林光璧」又會與「林釬」糾結不清呢? 幸好,在金門本地尚存或已出版文獻之外,還是有可以找到蔡謙光婚娶資料的文獻;其中最可靠的,就是蔡謙光本人的墓誌銘了:在2011年6月由何丙仲先生等編纂、廈門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之「廈門墓誌銘匯粹」一書第108至110頁,便有收入「明·蔡君裒卿墓志銘」一文,這是由蔡獻臣的內弟池顯方所撰寫、進士陳瑞篆額、蔡國光書丹的(據文末說明,此墓志銘原物現藏于同安區大同鎮東山村蔡氏祠堂)。在這篇墓志銘中,舅舅池顯方對蔡謙光的生卒年與兩次婚娶的敘述如下: 裒卿生于萬曆乙酉年(筆者按:十三年,西元1585)正月二十四日,卒于崇禎丙子年(九年,西元1636)七月初八日,年僅五十二。先娶參政林公汝詔女林氏,生于萬曆丙戌年(十四年,西元1586)正月十九日,卒于萬曆甲辰年(三十二年,西元1604)九月初三日,先葬白鶴山佛■岩之左;繼娶中丞傅公鎮孫庠生兆榜女……崇禎甲申年(十七年,西元1644)九月二十二日,裒卿與林合葬茲山,而虛其右壙以待傅。 據蔡謙光墓志銘,他的第一任妻子乃是「參政林公汝詔」之女。有了「林汝詔」這個名字,要查其身分就方便多了。查199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之「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所載:林汝詔是福建漳州府漳浦縣人、萬曆十四年(1586)三甲第十四名進士。在清康熙間所刊「漳浦縣志」中,並沒有特為林汝詔立傳,不過該志卷之十二、萬曆十四年進士名錄部份則有記「林汝詔,徽寧參議」,與「少參」官職相合(筆者按:蔡獻臣所撰祭文題為「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但在池顯方所撰墓志銘中則稱林汝詔為「參政」、是「大參」了;諒係林汝詔去世後一段時間,朝廷曾予追贈故有進秩)。又,清道光八年刊本湖南「永州府志」卷十一上「職官表」部份載,林汝詔於成進士後,自萬曆十四年至廿年間擔任該府之推官;同志卷十三該府名宦部份為林汝詔所立之傳開頭便載他:「號光璧,漳浦進士」,可資確認「光璧」的係其號。此外,「漳浦縣志」卷之十二的舉人名錄部份,在萬曆四年(1576)中列出林汝詔之名時,其下有注:「士章子」。林汝詔之父、也就是蔡獻臣曾為文祭之的「姻翁」其名為「林士章」。據「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之資料,林士章是嘉靖三十八年(1559)一甲第三名進士(探花)。據明人于慎行「穀城山館文集」卷二十三收入之「明故資政大夫南京禮部尚書璧東林公暨元配夫人柳氏合葬墓誌銘」中所述,林士章字德斐,「璧東」係其別號,進士及第後初授翰林院編修,曾歷官國子監司業及祭酒、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後於陞任南京禮部尚書時疏請致仕,歸鄉家居約二十年,於萬曆庚子(廿八年,西元1600)八月二十四日去世(筆者按:「清白堂稿」寫本卷九之「會祭大宗伯林璧東姻翁文」文題下有注「辛丑」,故蔡主賓先生在「年譜」中將「林璧東」之卒記於萬曆廿九年;其實林士章是在前一年去世、「會祭」則在次年舉行)。有了以上關於林士章、林汝詔父子的基本資料,現在可以回頭來看看:何以「林光璧」會與「林釬」產生糾結了。 關於「年譜」之成書,蔡主賓先生在「附錄三、主要參考書目」中,有列出清代蔡鴻略所修、一九九二年新加坡蔡承澤影印之「浯江瓊林蔡氏族譜」。在這部道光元年完成之「浯江瓊林蔡氏族譜」第298頁「新倉上二房十七世」的部份,關於蔡謙光的記載是如此的: 體國長子,諱謙光,字裒卿,號六吉。娶林、傅氏。生員,以父蔭起南京國子監生。有傳,登在上。妣林氏,探花大學士林諱釬公之女,繼娶傅氏,俱無出。合葬同安山山兜前庭(此插入一「山」字)內癸丁外甲庚營建墓。庵名佛■岩,今毀。 很顯然地,蔡主賓先生在「年譜」中記述蔡謙光十六歲成婚一事時的案語:「林光璧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是基於「浯江瓊林蔡氏族譜」中的「妣林氏,探花大學士林諱釬公之女」而來;當然這是有所本的、只不過這「本」卻是錯了。由蔡謙光的墓志銘已確證:他的丈人是林汝詔,並不是金門人熟知的那位「探花宰相」林釬。但為什麼,「浯江瓊林蔡氏族譜」會把「林釬」給誤當成「林汝詔」?這中間必是有了差錯。由「浯江瓊林蔡氏族譜」正文前的各篇序文來看,在明代的嘉靖、萬曆間修譜後,清代的康熙、乾隆年間也曾有修譜之舉。蔡謙光卒於明末崇禎九年(1636),有關他的婚娶乃至墓葬資料,應該是在康熙壬子(十一年,西元1672)那次修譜時記入的;在那時候離他去世還不到四十年,照理說記載應該不致有錯。不過,古來紙質文獻往往不免水火蟲鼠之厄、缺損時或有之。如果是曾刻版大量印刷的書籍,數十甚至數百年後或許都還可找到保存完好的本子(或由數種殘本拼湊出完整內容);但「族譜」若只有一部寫本,一旦中間有缺損麻煩就大了。碰到這種情形發生的話,可能就得靠族中耆老大家聚在一起努力回想、試圖回復原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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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不能只當墊腳石
這幾年跟隨著老闆到廈門工作,我有較多的機會往返於台灣、金門和廈門這三個地方,小三通的便利性,讓許多的台商和台幹透過這個管道往返台灣與大陸之間,為了爭取客源,航空公司更推出了金廈小三通一條龍的套票服務,機票加船票加接駁車,讓人便利輕鬆的往返兩岸,除了在大陸工作的台灣人善用小三通之外,有不少的旅行社也愛用這個方便又省錢的管道,安排遊客走小三通遊走兩岸三地。 每次回台灣休假的行程中,不論是在小三通的船上或是飛台北的飛機上,我都會看到一群群的遊客,這些遊客中有台灣到大陸遊玩的,也有大陸到台灣遊玩的。今年初中華民國政府更進一步釋放大利多,開放大陸遊客採用落地簽證的方式進入金門、馬祖、澎湖遊玩,可能也是因為兩岸政府對觀光的鬆綁等因素刺激下,在廈門五通港口回金門的船班,只要遇上遊客團,小小的船上常常擠滿了人,而飛台北的飛機,機位更是一票難求,這個現象讓人有喜有憂,喜的是這一群群的遊客可促進觀光商機,帶來商業經濟利益,拉抬景氣,憂的是現在我要回台灣休假總是要提早訂機位,不然可能就要面臨訂不到回台北機位的窘境。 在廈門工作近五年的時間裡,無數個來來回回於小三通船上和飛機上的日子,這些日子,已經是我用十個手指頭再加十個手指頭也無法數清楚的,好幾個數不清的來來往往的日子中,說真的我似乎麻木了,不管是坐在船上打瞌睡或是坐在飛機上看藍天,我的心都像是一面靜止的湖面,不為所動,我總是喜歡靜靜的看著同船或同機的人,然而今年七月初台北飛金門的行程中,在台北松山機場,因為一位幽默風趣的導遊和一群興奮的台北遊客,我的心不平靜了。 和平常一樣,我提早到松山機場完成劃位報到,就在機場的座位上我靜靜等待登機的時候,忽然一位風趣幽默的台灣導遊,帶著一群台灣遊客來到我四周的座位,從台灣導遊一開口便說唱俱佳的行程解說中,我聽出了這一群台灣遊客是要到廈門的鼓浪嶼遊玩,因為這位活潑說話很大聲的導遊,引起了我對這一團遊客行程的好奇心,趁著空檔我問了導遊說:「這趟行程除了廈門鼓浪嶼之外,是否也有安排在金門遊玩?」聽完我的問話,導遊馬上回答我說:「沒有呢!這一團到廈門鼓浪嶼的行程是沒有順便安排金門旅遊行程的。」聽到導遊的回答我愣了幾秒鐘後,接著開口又問:「為甚麼不將金門的景點順便安排在這個行程中?」導遊馬上爽快的回答我說:「到廈門的旅遊行程走小三通只是方便台灣遊客省旅費,如果要增加金門的觀光行程的話,就要增加費用,所以很多台灣遊客為了省旅費,直接將金門的行程也省掉了。」聽到導遊的話,再看看我身邊這一群要到鼓浪嶼遊玩滿臉興奮的旅客,我的心頓時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身為金門人的我,雖然我自己或是我在金門的親戚朋友中,沒有人在從事旅遊觀光業,但是我心理還是非常的希望,有很多很多的人能到金門玩,更或是很多很多的人喜歡到金門玩,下了飛機來到金門的機場,果真金門機場外,早就安排好了車子,直接將這群台灣遊客載到了水頭碼頭去了,收拾起失落的心,讓老爸載我回家,我還有一天的休假日,我可得好好吃上媽媽煮的好料再回廈門工作。 隔天我要返回廈門工作,來到水頭碼頭我又看到一群群的遊客,這些遊客中有台灣的也有大陸的,當船在廈門的五通港口靠岸後,我隨著人群通關,往碼頭出口行進,在五通碼頭的購票處,我又看到一群要到台灣遊玩的大陸遊客,心想這台灣的遊客為了省錢走小三通到廈門玩,不一定會安排金門行程,那大陸的遊客是不是會在到台灣的行程中順便安排一下金門行呢?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隨機開口問了這一群遊客中的一位小姐說:「請問你們要到台灣玩嗎?你們的行程也有安排到金門玩嗎?」這位小姐回答我說:「是啊!我們是要到台灣玩,可是我們沒有在金門玩,我們是要到金門坐飛機到台灣玩的。」 哇!哇!哇!聽完這個小姐的回答後,我默默的在心裡哇了幾聲後,心情又再次的失落了。 想想金門有很多值得遊客一遊的好景點,但沒想到,台灣的遊客透過金門到廈門玩省略了金門,而大陸的遊客透過金門到台灣玩也忽略了金門,這是身為金門人的我非常不樂見到的情況,但卻是實際發生的情況,這讓我覺得金門這個地方就好像是個墊腳石,遊客們紛紛透過金門這個墊腳石,輕輕踏一下這個墊腳石,就可省下旅遊費用,輕鬆快樂的遊玩兩岸之間。 雖然我自己也知道金門的觀光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加強,但是金門不應該只是個方便大家的墊腳石,看著無數個在大陸經商的台灣人和這一群群透過金門小三通在兩岸旅行的遊客們,我在心中大聲的吶喊「金門不能只當墊腳石」,金門要加油,努力留住這些遊客,哪怕只是安排短短的一天到金門遊玩,金門都應該掌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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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和旅遊
退休這幾年,一年大概會出國旅行一、兩次,但一定不會選擇七、八、九三個月。一來,這三個月適逢暑假,正是旅遊業熱門時間,價格昂貴,票位也難訂,咱們退休族不用去跟上班族或學生湊這個熱鬧。 其次,這三個月,也是颱風產生的旺季,必須預訂行程的旅遊,就好像背了一顆未爆彈,充滿不確定的不安感,隨時怕太平洋會跑出一個颱風來攪局,出國旅行的航班、行程和出遊心情都會大受影響。 也不只出國遊玩啦,國內旅行也是如此。以八月這次造成台灣各地區嚴重災情的蘇迪勒颱風來說好了,女兒和女婿,幾乎一個多月前就訂好八月四日到八月八日,要開車帶兩位小外孫到花蓮、台東旅遊五天的計劃和行程,其中,旅館和花東之間的一段火車票也都順利訂到了。 他們在出發前兩天,才告訴我們要出遊的訊息。那時,我已從報紙知道,蘇迪勒形成輕颱,而且可能會增強並直撲台灣而來了。他們行程都定了,我只能吩咐他們要注意颱風動向。女兒還驚訝地問:「最近有颱風嗎?」 我嘆口氣,現在年輕人,很會從網路搜尋到最佳親子旅館、親子旅遊景點、便宜好吃的餐廳……等等訊息,可是對氣候訊息卻常疏忽了注意,但天氣可是旅遊中的重要元素之一呢! 果真,他們於第三天在花蓮海濱,就感受到暴風雨已欲來襲的那種氛圍,為了孩子的安全,只好取消另外兩天的行程,損失了幾百塊的火車退票手續費(好在旅館肯完退費),趕緊奔回台北。他們回到台北,不久,蘇花公路據說就封閉了呢。 出國旅行碰到颱風當然更麻煩。十幾年前暑假,帶孩子到日本加賀屋所在的北陸地區旅遊。行前便遇到颱風來襲,桃園機場幾度關閉,我們的華航班機,一延再延,結果從當日的上午,便成次日清晨四點的紅眼班機,兩點就得到機場去了。我們不僅一日未得好睡,整個行程亦幾乎縮減四分之一,旅行社以天災為由,根本不會賠償你。 還有一年暑假,也是要帶孩子到北京旅遊。台灣天氣晴,北京也萬里無雲,可是那時候,兩岸還沒直航,班班飛機都要經過港澳轉航。可碰巧,香港、澳門正有颱風,且聽說風強雨大,機場掛出不能起飛的風向球。我們的澳航班機,只能在桃園等待、再等待,從上午十點等到下午四點,終於起飛了,可是下降在澳門機場時,還是豪雨交加。到下午六點多,勉強在風雨中,再起飛到北京,那可是我搭過最恐怖的一次航班,飛機幾乎是在擺盪不定中衝升跑道,然後一路搖晃,直到十幾分鐘後,脫離暴風圈,才穩定下來。我們到北京時,已是夜晚十點多,可是按照旅行社合約,我們還有晚餐未吃呢!於是,我們在十一點還在街上餐廳,吃著因颱風而帶來的晚餐--其實已變成消夜了。 因此,小孩長大成家立業後,我們也退休了,就盡量不在暑假出國了。但今年五月,去近畿地區(大阪府和京都府附近)旅遊,竟然好巧不巧,也碰到颱風了。 今年五月十日,很奇怪,太平洋上就有幾個颱風蠢蠢欲動,其中,第六號紅霞颱風,從菲律賓轉向北部,幸好沿著台灣東部海面擦邊而過,沒造成台灣甚麼損失。想不到五月十一日出發,前往日本的我們,卻在第二天下午,被這個颱風追上了。 我記得,五月十二日上午在京都府舞鶴灣看港口風景,下午轉往日本三景之一的天橋立,就起風來雨了。日本緯度高,或許颱風來臨時,沒像這次蘇迪勒襲台造成大樹數萬枝連根被拔斷那麼慘烈,但中度颱風掠過,也是風強雨急的,遊覽車雖帶我們到天橋立松林沙洲附近,導遊為不違反合約所訂旅程,也要帶我們去沙洲賞松樹,但九位自願隨她出發的團員(包括我和老妻在內),撐著傘,在風雨飄零中,走到一半路程,就因傘架開花,淋了一身濕,中途全部折返了。天呀!我一心要去看的日本三景之一的天橋立美景,竟然就這樣,被颱風打掉了。 好在,在日本的颱風,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半天就過去了,這倒不像台灣,前後壞天氣,總得拖上兩天左右。第二天,太陽馬上就出來了,我們得以繼續其他行程。 但氣候的變遷,似乎連五月都會產生颱風了呢!這很不尋常。難道我們以後安排旅遊,還得再提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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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蔡獻臣的「親翁」與其他
在舊時的中國,「門當戶對」是兩家締結姻親時的重要考量;因婚配不僅是夫婦兩個人的事,更是建立兩個家族間的緊密聯繫。職是之故,官宦士族在為子女選擇婚配對象時,往往也以同為仕宦縉紳之家為優先。如此一來,在一範圍地區內的官宦士族間,便形成了家系交錯的圖譜,彼此互助共榮,奠定久長穩固的家業。 在金門這樣有上千年科舉仕進歷史的地方,士族世家的婚姻關係自亦依循如此的形勢;在勘考其中一個家族的子女婚嫁情形時、也就會一併得到些同時代鄰近家族的婚嫁資料。在進行這方面的考察研究時,某位曾任顯宦者的墓誌銘或行狀往往是重要的依據(因在其中會提供撰文時「傳主」的男女子孫已婚、或已許的對象之家族來歷)、再來就是「族譜」了。「族譜」是一個家族自家後裔為歷代先祖寫下的記錄,在婚娶方面資料自當翔實可信,不致謬誤才是。但,修譜有時是延挨久後才著手進行、修纂者憑藉的耆老敘述可能已經有誤;有時則或因原本的「舊譜」有些許損毀、不得不靠記憶甚或以意揣之補上闕漏,諸如此類的因素而使得其中的資料有了錯誤。發生這種情形,也不能算多意外:連以國家之力召集一流人才修纂之「正史」都不免錯謬,修「家乘」時偶會出現個把疏失,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在發現有誤時予以更正,使先祖行實歸真、避免後人因之生惑,便是修纂者已盡其能事了。 據民國102年4月17日金門日報記者張建騰先生之報導,金門瓊林村的蔡氏宗族為重修自道光元年(1821)之後已一百九十二年未修之族譜,成立了「金門瓊林蔡氏十七郎公裔孫族譜續修委員會」並選出委員與幹部,由蔡主賓先生擔任主任委員。主事之蔡主賓先生,早在民國五十八年便有「敦煌寫本儒家經籍異文考」之作;民國八十七年撰寫之「臺灣先賢先烈專輯-蔡廷蘭傳」亦由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印出版;在治文史課題方面之功力,蔡主賓先生可謂蓋有年矣。不過,前些日子筆者購得一本民國九十四年五月初版、蔡主賓先生編著之「明光祿寺少卿追贈刑部右侍郎蔡獻臣年譜(以下簡稱「年譜」)」,於瀏覽間卻發現一段記載,讀之令人生惑。這段記載見於「年譜」第64頁,係萬曆二十八年庚子(西元一六○○年)、蔡獻臣三十八歲那年的記事,文如下: 長子謙光十六歲,娶參藩林光璧之女為妻。 案:林光璧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獻臣任職南京吏部時,與光璧同舍。謙光從小就與林家頗熟。萬曆三十六年(戊申)林光璧卒,獻臣有〈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文中有:「余之姻君在庚子」之句(見寫本卷九)。(筆者按:此處「寫本」,指民國八十八年金門縣政府據蔡良標先生自新加坡攜回、經蔡主賓先生標點勘誤補漏後影印行世之「清白堂稿」手抄本。) 在這段記事中,蔡主賓先生提到,蔡獻臣長子蔡謙光所娶為「參藩林光璧之女」,而這位「林光璧」又是何人?案語云:「諱釬,漳州人,起家一甲探花,後為大學士。」說到「姓林,諱釬,漳州人,探花,大學士」這幾項特徵,有讀者應該馬上就會想到了:這可不就是「金門縣志」中有傳的「林釬」嗎?據「人物志·人物列傳·鄉賢」部份載:「林釬,字實甫,號鶴臺,甌壟人……由龍溪籍(筆者按:龍溪縣為明清時漳州府府治所在),舉萬曆壬子(公元一六一二)鄉貢,丙辰成進士,殿試一甲第三名。授翰林院編修,國子監司業,遷祭酒。」當權閹魏忠賢得勢時,林釬因不肯媚之而掛冠離去,遭魏忠賢矯旨削籍。其後到崇禎皇帝即位後,將林釬「召復原官,晉禮部侍郎兼侍讀學士」。崇禎七年,林釬與劉宗周同時以枚卜召對於文華殿,「陳用人、理財、靖寇、綏邊四策,即日拜東閣大學士,入閣辦事」(筆者按:據「明史·宰輔年表」,林釬是在崇禎九年正月才成為東閣大學士,同年六月卒。縣志此處有誤。)--整個看起來,蔡主賓先生所著「年譜」中提到的這位蔡謙光之岳父「林光璧」、應該就是「林釬」。可是,「林釬」之字或號並非「光璧」;而且,林釬是萬曆四十年壬子(1612)舉鄉貢、萬曆四十四年丙辰(1616)才成進士,那他是怎會在萬曆二十八年以前、蔡獻臣任職南京吏部時,就與蔡獻臣是「同舍」?而且,「年譜」中又稱「萬曆三十六年(戊申)林光璧卒」,而「林釬」是遲至崇禎九年(1636)才去世的,這樣看來,「林釬」與「林光璧」又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了。可是:在明代符合「姓林,諱釬,漳州人,探花,大學士」這幾項特徵,除了金門人所熟知的那位「探花宰相」林釬之外,還能夠是誰……?這「林釬」與「林光璧」之特徵既相符、實際又不相同,其間諒必有某種糾結不清之處,值得好好探討一下了。 關於這位「林光璧」,在蔡主賓先生編著之「年譜」中著墨不多。在「年譜」第93頁,萬曆三十五年丁未(西元一六○七年)、蔡獻臣四十五歲那年的記事中有這麼一段: 姻親翁林光璧逝世,次年獻臣有〈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 案:林光璧,漳州人,起家名進士,為獻臣長子謙光的岳丈。獻臣在祭文中說:「余之識君在癸巳,余之從君在丙申,余之姻君在庚子,余之違君在丁未,十五載間,誼締秦晉,氣結金蘭,別未幾耳,來有日也,而君何以死即死矣」(見寫本卷九)。 由蔡主賓先生所引蔡獻臣撰之「祭少參林光璧親翁文」中可見到,蔡獻臣與這位親家翁是在萬曆二十一年癸巳(西元1593,蔡獻臣三十一歲時)時相識,至於「從君(同舍而相隨)」是在萬曆二十四年丙申(西元1596,蔡獻臣三十四歲時)。但「年譜」於此僅稍提「林光璧」乃「漳州人,起家名進士」,未再對其生平提供多少可資辨識的資料,只知他是官至「少參」。筆者按:在明代各省布政使之下有從三品之「布政司左右參政」、以及從四品之「布政司左右參議」,「參政」又稱「大參」、「參議」又稱「少參」;但就「金門縣志」中所見「林釬」的傳記,由他自翰林院編修以迄東閣大學士之間的履歷,並不曾有出任「少參」這項職務。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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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生活
「同樣的一種人,不管到哪裡,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地點變了,人的喜好、習性不太會變,宅的人到哪都宅,外向的人到哪都外向,獨立的人到哪都能生存,不獨立的人到哪都要依賴。地方從來不挑人,而是人一直在挑地方。」 這是從《凱特文化》出版的一本旅行書上所擷取的一段話。一個難得的放假午後,走在圖書館內層層櫃子間,隨手翻閱,摘錄在「生活」這一章節的文字立刻吸引了我,為我現在的狀態下了準確的註腳。原本的我對「旅行」是沒有概念的,或者該說沒有動機。印象中小學年紀也曾隨著不同學校的朋友一同出過國,到我們的對岸參加了合唱團交流,正式活動之餘的一切觀光行程,在我腦海裡竟然沒有留下半點印象,我找到之前所寫的旅遊札記,在歪歪斜斜像流水帳一樣的作文中,找尋著一些蛛絲馬跡。「喔,我搭了好久的船,我在船上吐了!一下船映入眼簾的當地居民騎著奇怪的機車,機車邊還掛著一輛拖車在街上晃哉晃哉的騎著;有個小島上沒有汽機車,居民們都是步行的;我竟然看到寺廟的和尚在抽菸和玩手機!我們同行的他校小朋友有人雙眼紅腫,老師說是結膜炎,全員採取避免傳染措施和教育……。」 「那為什麼,有的人害怕去到異地,有的人卻如此享受又嚮往生活在他方?是不是人在離開了原有的生活圈,才會感覺到解脫與放下、是不是在地的人對於外來客,特別容易包容和給予機會、是不是因為去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才願意重新開始?」 有次連假,待在家裡真的感覺無聊了,很心血來潮地打電話給好朋友,問她還有一天假要不要一起去廈門玩,她在電話那頭似驚嚇也似大笑的說:「太突然了吧!時間太趕了,離我上次去大陸前也有4、5年了,兩個笨笨的小女生去,感覺怪怪的,我們先規劃一下再出發。」這事兒我就想這樣擱著,因為打這通電話的我也很緊張,當時我妹在一旁,我不斷使眼色給她,如果她說好怎麼辦?怎麼玩,我什麼都不會……。半個月過去,一上班看到她捧著熱騰騰剛出爐的班表跑來找我,說道:「我們這兩天剛好假搭得起來,可以一起去玩了!」於是,我開始上網查景點、訂船票、訂宿舍、考慮交通……,從不會到開始摸索,原來行前的準備就是這些,一切也不再覺得那麼難了。 「人家說,旅行會上癮。是真的像藥物那樣上癮嗎?還是因為發現原來做自己、原來生活如此簡單、幸福而上癮。」 後來,我遇到愛旅行的另一半,離金門最近的對岸,變成我們放假後很常去散心的地方。 往返多次,第一次住在鼓浪嶼上,在這個無汽機車奔馳呼嘯的小島,兩個人牽著手漫步,無論走在沙灘上還是穿梭在蜿蜒巷弄間,都覺得十分浪漫。 一早起床為了替腦筋簡單的兩人弄點吃的,想說到麥當勞解決是最簡單不過了,沒想到看到價目表最低的餐點竟然是27塊人民幣,我記得台灣麥當勞推的是39元餐點阿,一杯飲料配一個早餐,而廈門本島的麥當勞是6塊錢人民幣,整整貴了快五倍,果然是觀光勝地向遊客致敬的「觀光早餐」。我們的餐點常在「三友假日旅遊城」附近解決,沿途看到很多老婦荷著一擔擔百香果汁插著吸管向遊客叫賣,我猶記得好吃的康師傅牛肉麵裡,一朵很「刮」的青江菜,害我真的以為這座小島既沒有蔬菜也沒有其他水果,直到有次路過敞開的英式建築大門,才瞥見裡面一大片田地種著農作物,並且因為早起看到從輪渡碼頭來的「貨物船」和「早市」。 這個「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早市時間點,街頭巷尾兩側排滿了各式各樣大批的新鮮蔬果,還有一個個鋁鍋裝滿的新鮮海鮮,或許還有著掃把拖把一些玩意兒,望著這盆盆,不同於午餐時刻店家前擺放的大水族箱中所裝的「史前海洋動物」,而是切切實實我在家鄉平常吃的魚類、蚵仔,又看到了老傴提著菜籃、三五個穿著黃衣藍褲校服的小孩,才驚覺這觀光勝地,說到底也是「某群人」的家鄉,突然倍感親切了起來。 到底是我的疏忽還是真的如此,這座可愛的觀光小島實際上賣的是兩種生意,一個是本島人的生意,便宜且照顧到生活起居,一個是等東渡碼頭出發的載客輪船一靠岸,全部雜貨收起來,換掛起了另個價牌,每家店互相競爭,推出了千篇一律的海鮮餐、土筍凍、台灣蝦扯蛋……。這有趣的小結論,是我來回好幾趟、走馬看花所沒見過的,這次能夠放慢腳步住在島上,覺得一切愜意又新鮮。 「前往異地之所以會讓人產生的放心和信心,其實,含括了新來人群的出現、覆蓋了舊有印象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