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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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金門﹐我的第二故鄉
路過沙美村落 許多眼睛留在射口 許多戒慎與恐懼 我看見島的不安,我看見島的寂寞 路過太武山 許多迷路的炮彈吵著回家 許多聲音,許多謠傳 許多不同年代的夕陽 隨著太武山的背脊下山 而「毋忘在莒」的故鄉 山東莒縣的明朝 已經剃髮為僧的海印寺 再走下去就是鄭成功回家的路 而此時金廈的夜晚 我見到流星雨的高潮 也見到愁予在浯島的詩句 噠噠以後的馬蹄 不再福建不再河北不再流浪以後的 金門或台灣或中國 我是歸人不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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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李大仁說:「沒有擁有就不會有失去的痛」 我常會想 如果沒有那個過動的同學打了我 我不會被家人送去學跆拳道 也就不會認識你 而沒有跆拳道 也就沒有你 沒有你 也就沒有後來這些傷痛 但我想我還是很慶幸擁有了那幸福的十年 雖然你最終走出我的生命 我們雖然八歲就認識,但我不認為我們是青梅竹馬,畢竟我小時候其實是討厭你的。十三歲的我,不確定自己懂愛是什麼,只知道好像所謂的男女朋友就應該這樣,牽手、約會、看電影……,我也不懂,不過十五歲的你,怎麼可以如此確定的告訴我,你要二十歲結婚,而我總是murmur,你二十歲我也才十八歲,我才剛考上大學,人生正開始,誰要踏入愛情的墳墓啊!?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有一瞬間,我想如果……,我會踏入那墳墓,只要……。 我本來以為遠距離很適合我們,但自從你回來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手牽手在路上只是散步是那麼開心,原來用一早上在誠品比誰先看完某本小說是那麼美好,原來坐在沙發對看浪費一下午是那麼幸福,我從前覺得這是白癡情侶才會有的行為,我們居然也如此,一切的一切都像日出般溫暖,只因為你在我身邊。 記憶裡每年生日總是要逼我玩找禮物的遊戲,聖誕節兩個大人跟小孩搶做薑餅屋,情人節明明有花粉症還硬要送玫瑰花,打噴嚏打到我都想幫你叫救護車了,我永遠會記得,我們最後一個情人節,我收到一朵真空的玫瑰,朋友說那是象徵永恆不謝的唯一,讓我想起,在星巴克你只會買熱的椹果拿鐵,在電影院只會買甜的爆米花,在餐廳我盤子裡永遠不會有帶骨頭的肉、穿著衣服的蝦,我好奇為什麼你都記得住我的一切生活習慣,你只是淡淡地回我,連唯一都記不住,那我要腦子幹嘛。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的確很吃這一套。 2011年,你二十歲,我十八歲,我們沒有踏入婚姻這個墳墓,但我們走進了另一個墳墓,你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開始嶄新的生命,而我選擇了一個沒有任何回憶的城市開始我的大學生活,一個沒有你的生活。 有次停電,我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校園裡,拿起手機,看著那撥不出去的號碼,才漸漸意識到,原來我是那麼想念,每天有人morning call的早晨,河堤邊的早餐,晚上十點僅僅半小時的相聚,如此平凡簡單的一切,卻是我們再也回不去的過去。 今天,我應該很開心,因為我的報告拿了第一名,那是我將近一個月的心血結晶,我也以為我很開心,拿起手機想要分享,電話那頭在你聲音後的嘟嘟聲點醒我,這終究只是語音信箱,我不懂自己為什麼還會這樣,最後我得到結論,生活還是不要過得太開心,平淡點未嘗不是好事。 謝謝你給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也為我做了你所能做的全部,我很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了解到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我之所以是現在的我,都是因為有你在我生命裡,真心地感謝你,最後的約定,我會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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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小辣椒羞澀地低下頭。 「小辣椒,妳別那麼拘束好不好。」將軍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拍拍,「不要怕,我跟那些沒知識的小兵不一樣。他們見到漂亮小姐盡說些沒水準的話,甚至動手動腳猛吃人家的豆腐。我官階這麼高,年紀也一大把了,陪我聊聊天、說說話,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把身段放自然一點,不要那麼拘束嘛!」 小辣椒尷尬地笑笑。 然而,縱使她馳騁商場多年,做的幾乎都是阿兵哥生意,而這些小兵一旦上門,無論是要爭要辯或是討價還價,豈是她的對手,從他們身上賺取的金錢可說不計其數。儘管許多阿兵哥都是仰慕小辣椒之名而來的,上門後除了買買東西,也經常跟她開開玩笑或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但僅侷限在語言上,未曾有人敢像將軍這樣,既拍她的肩又拉她的手,甚而以一對異樣的眼光來打量她的身軀。難道將軍真如林少校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好色之徒?果真如此,這種行為有差池的小人,勢必不好應付。小辣椒想著想著,內心除了有點懼怕,卻也有無可奈何之感。 在小辣椒單純的想法裡,原以為將軍的上門是美麗霞百貨店的光彩,但卻適得其反。雖然不能以引狼入室來形容,然若因此而造成自己的困擾,的確是她始料未及的。尤其當阿兵哥見到將軍的座車停在店門口下車走進來時,莫不紛紛避開,對生意來說不無影響。雖然今天是他第二次上門,但與上次來買髮腊則不一樣,盡是閒聊而已,而且說的都是一些較輕浮的話。 拋開這些不說,她只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那有那麼多時間陪他閒聊。可是繼而一想,在這個以軍領政的時代,即便將軍只是防衛部副主任,無權直接管老百姓,然他依舊能透過種種關係,整整平民百姓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縣長是軍派,主任秘書、黨部主委及警察局長都是軍職外調。而這些人的軍階均為上校,不管將軍的操守或風評如何,若以軍中的倫理而言,只要他以少將之姿親自出馬,那些階級較低的官員,或多或少總得給他一個面子吧。故此,這種大官誰也得罪不起。 將軍在美麗霞百貨店盤桓了好一陣子才離去。若以生意人的眼光來看待,他的到來並沒有替店家帶來商機,反而是那些阿兵哥見到將軍就像見到鬼一樣,一個個都主動地避開或走遠。如此一來,還有什麼生意可做,小辣椒的確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是又能奈何呢?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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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愛
如此卑微的渴求啊,明明擁有比眾多女子更加姣好的面容,擁有比其它女子更加純潔的心靈,她的唯一願望竟然是渴求我永遠守候在她的身旁。 感動到指尖發起顫抖,只記得抱住她的身軀,好緊、好緊,止不住的淚水也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當時,我才真正在與她的共處中,深切感到與她的羈絆。她也是同樣的想法吧?我再次緊緊抱住著她,然後兩唇重合。 那時的她,就是我世界的全部。 我的人生,也一定是她世界的全部。 這個病房就是我們兩人能夠存活的空間。 那晚我就對她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的留在她的身邊。 至死不渝。 然而隔天早上,護士進來換最後一次藥的時候,我還是對前晚,也就是我的家人的事情感到疑惑,突然又想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他們死了。」像是不想誘發我心中的悲傷情緒,她也只是用清淡的語氣說著。 死了?什麼時候? 「在你昏迷的同時,你的爸媽也逝世了。」 在我不斷追問之下,她才一臉懊悔的向我訴說發生在我身上,以及為何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那天有個人拿著刀子衝進我家,在一樓不斷大吵大鬧的砸毀所有東西,聲音也引起了當時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父母注意,他們一方面想要問清那個人的來歷,另一方面也想安撫他的情緒。 肯定是哪裡的神經病吧?我在腦中下了定論。 只是那個人嘴裡不斷喊著我的名字,嚷嚷著說我是騙子,要找我報仇之類的話。 那個人認識我嗎?知道我住在哪裡嗎? 想到這裡我就頭皮發麻。 當時正在樓上的我應該是聽見樓下傳來吼叫的聲音,一邊喊著怎麼了又跑下樓查看。 只是爸媽已經倒臥血泊中,不斷呻吟掙扎了。 站在他們旁邊的,也就是兇手,拿著刀子朝我衝了過來。 刀子就這樣直直插入我的體內,痛得我昏厥過去。 「你是被人砍傷的,會出現失憶的症狀,初步判斷應該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了吧?別擔心,可能過一陣子情況會慢慢緩和起來的。」講完故事的她,像是要讓我安心似的露出微笑。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兇手也還沒抓到,至少現在我已經安安穩穩的在這裡,應該暫時不用擔心被什麼莫名奇妙的人刺殺。 當初嘴裡喊著我的名字,口口聲聲說我是騙子的人究竟是誰? 感覺起來應該是和我熟識很久的人吧? 這樣想的同時,窗戶外頭傳來我每日最期盼的放學鐘聲。 「啊,你小女友要來了,我要走了免得當電燈泡。」開玩笑似的對我吐了舌頭,吩咐了我一些事宜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原來其它人也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阿! 也是,每次她看到我都高興的把我抱著,不然就是吻著我,論誰都看的出來吧? 懷著興奮的情緒,我不斷望著窗外等著她的到來。 如果我沒有遭遇這種事情而失憶的話,我的人生一定非常美好。 真想早點離開這如同監牢的地方,和玲一起上學的日子肯定是格外快樂的吧? 但是失憶之前的我是如何與她相處的,在其它人眼中又是怎樣的情侶呢? 這樣想著,想和玲見面的心情也愈發強烈。 在此同時,放置在桌上的電話響起了電子鈴聲,是打到醫院說要來找我所以轉接過來的嗎? 接起電話來,我只聽見不斷吐氣,氣喘呼呼的氣音,聽起來像是剛做完劇烈運動或是心情亢奮產生的聲音。 「我、我、我……呼、呼、呼」對話那端依然是不清不楚的聲音,好像是女生的樣子。 「冷靜一點,慢慢講。」 過了數秒,才聽見那個女生含帶著喘息說著。 「別接近藤原玲。」 電話被切斷了。 那天之後,藤原玲就沒有出現在病房。 我花了好幾天整理自己的情緒,最讓我難以釋懷的還是她已經一個禮拜沒出現在眼前的事。 我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凝視著同樣的天空。 在她沒來的連續幾天寂靜深夜,我被孤獨的留了下來。 是碰到什麼急事了嗎? 還有那個女生的來電也讓我很是在意。 她是誰?和玲是什麼關係? 和我是什麼關係?為何要用如此緊張的口吻叫我不要接近玲? 那個殺了我父母,甚至想殺了我的人究竟是誰? 是我認識的人嗎?熟悉到跑來我家大喊我是騙子,所以是很熟的人嗎? 腦中滿是疑惑的同時,突然閃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不過隨即被我猛然的排除在外。 不可能是她,只有她不可能。 呆望著被窗框侷限的狹窄天空,我仍舊等著放學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 藤原玲,究竟還會不會來呢? 在這個只有我的房間,僅剩我在此獨自存活,這裡是我的世界,和她一起度過確切存在的那些日子。 我仍然相信可以再聽見她的聲音,仍然相信可以看見她的面容,可以輕撫她的雙手,能夠對她訴說自己的情感。 每天都抱持一絲的希望直到深夜,才被自己搞到疲憊的閉上雙眼,進入深沉的睡眠。 而在今天晚上,我被一種莫名的預感弄醒。 平時應該不會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因為我距離上床到現在醒來也沒過兩個小時,但我就是有她要來的預感。 所以我坐在床上,眼睛直視著房門口,門外這時正好傳來敲門的聲響。 是她吧?難道真的是她? 「是誰?」 門外沒有回應。 我豎起耳朵靜靜的聆聽任何聲音,卻安靜的什麼也聽不到了。 傳來的只有偶爾從醫院外頭呼嘯而過的汽車聲音,還有不知名稱的細微蟲鳴。 我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一步步朝著門口接近,每向前一步,卻感覺心裡莫名的沉重,像是有人在哀求「涼介,別開門!」的感覺。 最後,我的手握著冷冰冰的門把將門打了開來。 只看見蹲在門口,不斷用著手背擦拭自己淚水的柔弱身影。 把她帶到房間,我在她發抖的身上披了一件毛毯,遞給她的溫開水已經快失去熱度,卻一口都沒喝,眼睛紅腫的她,情緒還是沒辦法平息。 「我真的好怕......」 才剛開口,淚珠又從眼角邊滑了下來。 她只說著她被欺負,放學後被叫到學校的頂樓。 「雖然只有一個人,可、可是她卻甩了我巴掌,我都不敢還手……」 我的手指輕撫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彷彿還能摸到巴掌的印記,而她如斯的話語刺痛的我的心靈,仍然輕微顫抖的身體看來格外的柔弱,也讓人心疼。 我應該要保護她的。 看著她脆弱的模樣,心臟有如刀割一般的撕裂痛楚,要我現在露出兇狠的語氣質問她這段時間沒來的原因,我做不到。 「可是最過分的是!」 唰的一聲,她手中盛著溫水的紙杯掉落在地上,水也濺濕她的鞋子。 我看到她眼神中的懦弱突然轉變成了滿載的憤怒,眼神銳利的直瞪著我。 「她叫我別接近你!」 銳利的直瞪著我。 『別接近藤原玲。』 我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間。 她雙手握緊拳頭,臉上的肌肉扭曲在一塊,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怒的模樣,我嚇的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我明明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麼她要說這樣的話呢?她只是身為一個你看不上眼,而且還不斷糾纏著你的人罷了。」 「妳冷靜一點。」 這時臉上的表情才逐漸緩和,也像是努力壓抑著這份過激的情緒,閉上雙眼緩緩的說。 「所以……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邊,我不允許別人搶走你。」 我只是默默的看著這幅不真實的景象,在我眼前表現出柔弱的玲,竟然也能露出如此兇狠的一面。 「啊!」 她突然大叫一聲,露出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表情,開始對著包包翻找著什麼,嘴裡也露出了怪異的微笑。 「找什麼?」我問。 她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只是繼續翻找著包包,臉上已經找不到數分鐘前的那副憤怒樣貌。 不過這也是因為她愛我的吧?想到這裡,心裡就能接受剛剛莫名的爆發了。 「妳在找什麼?」我又問了一次。 她這次望著我露出小惡魔似的勾魂微笑,嘴裡吐露出戲謔的語氣小聲的說道。 「嘿嘿,祕密呦!」 -祕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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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隨筆
《五律》建功砥柱 雨濺英雄臉 風吹志更堅 鄉音隔不斷 海水泡心酸 歷代硝煙漫 今時百鳥喧 和平與戰亂 史記續千篇 《七絕》樓重莒光 莒光樓上望金城 綠樹成蔭百鳥鳴 花落花開春色美 清新空氣送安寧 《七絕》浯洲頌 海水連天淡淡藍 青山綠樹巧織編 炮臺古跡遊不斷 廟宇香爐祈福安 《七律》古崗樓 藍天碧水日光柔 綠柳彎腰笑點頭 再望獻台情未了 雲杉俊傲視神州 群英薈萃古崗樓 才子佳人筆下愁 潑墨難描幽靜美 揮毫詞瘦亦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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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座標
那俊秀的青年初走過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樣,身旁伴著一條拉布拉多犬。 他的右肩掛著書袋,眼睛緊閉,頭微仰,頸子和削瘦的上身挺直,膝蓋微曲、略帶疲累的鬆弛感。右手牢抓住一具鐵鞍,細鐵桿套縛在那條大狗的肩胛上。狗哈張著嘴,行動不太自然,牠用和善的大眼珠望我們一眼,又繼續引領青年在校園前行,輕微的步履像風一樣機警。 他們繞過了大扁柏樹往下走,經過一座喧嘩的噴水池。青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對狗叮嚀了幾句,狗望著主人顯得躊躇,彼此在原地膠著了一陣子;接著達成共識迴身折返,改向右彎登上拱橋,復隱沒入彎繞的濃蔭小徑內。 我們之後起身走向籃球場時,很快就遺忘了剛才遇見盲眼青年的那一幕。男孩和女孩們正興奮地追著球來回奔跳、嘻笑。這是一條斜坡,一位戴絨帽的黑衣老人拄著杖,蹣跚地小碎步迎面散步走下來,歲月雖帶給他智慧也公平地送給了他衰老。 將離開校園之際,我們坐在樹下岩石上歇腳。看見一條毛色黧黑又噴出金黃色長毛的狗,往復地在汽車輪胎上、樹幹旁抬腿灑下尿液,又將足跟朝後神氣的蹬耙泥草碎屑,挑釁後,從容地溜下階梯離去。不一會兒,兩條校狗聞見風中的氣味,迅速疾奔下來,嗅查領域遭入侵破壞的情形,另一條且追去階梯那頭搜索一番,但無功而返。 (我認出其中一條為首的黃色短毛校犬。下午我們剛踏上階梯進來校園時,有一位母親載著一對年幼兒女,正發動著摩托車,小男孩頻頻揮手勸牠說:「你先回去,下禮拜再來看你喔!」狗兒約莫是不捨,依舊跟隨到街口。) (星期天下午的大學校園裡仍是一片熱鬧、繽紛。) 回過神,發現那位盲眼青年和他的狗又無聲靠近了。在我背後的建築物轉角處停下腳步,狗兒猶豫了片刻之後,便與青年一齊右轉,再度切入慣常的軌道,身影默默溶進了黃昏的夜色裡。 想起詩人里爾克所形容的──盲人,像是一個「物件」,與周遭環境缺乏直接聯繫的「物件」! 盲人的沉默讓世界遺忘了他,灰僕僕地像他身上素色的穿扮;安靜,是他特有的美好品德。 我頓有所悟,跟一旁的友人說:「盲人的心中存有一座比明眼人(或狗兒)都還要晰亮的立體座標圖。」──他敏銳嗅察噴泉瀰漫的霧氣、從河口朗朗吹上山城的海風,他明白正穿越某條大道的路口、花圃內的薔薇盛開了、球場的球震跳位置,感受導盲犬細微的心搏和肌力,從聲音判別旁人的體態和悲喜情緒…。 努力摸索著濛闇透明的虛空,尋覓通關的鎖鑰,獨行在秘徑裡。「他比誰都真實領略到時間與空間存在的意義!」 這時候,不禁臆想:換成我生來也不幸是個盲人的話,現在的命運將會變成如何可怕的光景呀?目送著這位青年的背影,不覺讚嘆起他強韌的生命力和沉著的個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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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副主任需要什麼嗎?」小辣椒改變話題問。 「路過,順便來看看妳。」 「要不要坐一下?」 「不了,妳沒看到嗎?我一進來,小兵都跑光了;再坐下去,妳生意也別想做了。」將軍笑著說。 「說來也是,那些阿兵哥見到憲兵幾乎都怕得要死,別說是你這種大官。」小辣椒說。 「好了,來看看妳就好。」將軍又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眼睛瞄的依然是她的胸脯,「改天擎天廳有晚會時,我專車來接妳去看。」 「擎天廳也是你管的啊?」小辣椒訝異地。 「我管的可多著呢!」將軍神氣地說:「防衛部凡是有女人的單位都是我管的。比如女青年工作隊、心戰大隊播音站、康樂隊、福利站、軍中樂園……等等,甚至台灣來勞軍的明星歌星也是歸我接待的。那些漂亮的明星歌星我看多了!」 「官大權勢也大,管那麼多事一定很辛苦。真厲害。」小辣椒羨慕地說。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妳小辣椒儘管說。我說得到就辦得到!」 「謝謝你,副主任,認識你真好,也是我們家的光彩!」 「看妳小辣椒這張櫻桃小嘴,多甜啊!」將軍說著說著,竟伸手輕輕擰了她一下臉頰,「尤其是妳這個小臉蛋,多麼像歌星白嘉莉啊!」 小辣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雙頰一陣熾熱,不知如何是好。 「別不好意思,」將軍又拍拍她的肩,「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謝謝副主任的誇讚,憑我這副模樣,怎能跟白嘉莉相比。」小辣椒不好意思地說。 「即便不能跟白嘉莉相比,但在金門像妳這麼漂亮豐滿又善解人意的小姐又有幾個?」將軍睜大雙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而停留最久的卻是她高聳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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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愛
【你知道嗎?為了你,不論是我的身體,我的一切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睜開眼睛,周圍白茫茫一片,意識模糊,輕摸著頭,腦中還是昏沉沉的,肚子感到強烈的刺痛感。 我努力伸長脖子不斷四處張望,想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手摸到柔軟的棉被,旁邊的小桌子擺了一束玫瑰鮮花。 純淨的白色房間,依稀聞得出藥水的細微味道,窗簾像是搭配房間的白色,用的是柔和的淡色系。 啊,這裡是醫院。 輕撫著棉被,腦海中試著思索來這之前的記憶,卻只是徒勞,因為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是誰? 窗外的陽光穿過窗簾透了進來,光線直射到臉龐使我瞇起了眼睛,我也不明白究竟昏睡了多久。 「涼介~」 房門外面傳來的匆忙的跑步聲,然後碰的一聲,門碰撞牆壁發出了聲響讓我嚇了一跳。 「涼介,好想你!」 我還來不及反應,那個女生就朝我撲了過來,臉緊貼在我的胸膛,咖啡色的馬尾垂放到我的右手。 「痛痛痛痛痛.......」 聽到我喊痛的大叫,她才馬上離開我的身上坐在旁邊,還面帶愧疚不停說著抱歉。 她是誰? 是我的同班同學? 是我的家人?我的姊姊?我的妹妹? 看她穿著高中生的制服,總不會是我媽吧? 待我痛覺漸漸遠去,我才略為膽怯的開口。 「妳......是誰?」 「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點頭。 她沒有再說什麼,雙手輕輕放在床上撐起身子,嘴唇猛然上前堵住了我的嘴巴,強硬又帶著溫柔的細嫩雙唇緊貼在我身上。 我又嚇了一跳,全身像是沸騰般不斷發燙,手像是被束縛似的緊抓著床單不敢放開。 她的吻強烈的就像已經飢渴許久,像要把全身都奉獻出來,如此激烈的狂吻。 「嗚嗚嗚......」搖著頭想要掙脫開她的強吻,不料這卻也只是讓她吻的更加猛烈,雙手緊抓著我的手臂,指甲都快陷入肉裡,痛得我即使想發出聲音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吻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像是剛從牢籠裡脫逃而出的犯人回歸自由。 低著頭端詳著剛剛被緊抓的手臂,上頭像是被抓傷似的留下一條明顯的抓痕。 「呼~」吐了一口長氣,把臉緩緩移開的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剛完成了什麼辛苦的工作似的樣子,臉頰上通紅的像是有火在燃燒。 可是現在的我一定也是耳根發燙,滿臉通紅了吧? 仔細一看,在我眼前用咖啡色頭髮綁著馬尾的女生,白皙中帶著紅暈的臉頰,看起來像是嫩豆腐似的肌膚好像一碰都會碎裂,淡粉紅色的嘴唇也十分誘人,瞳孔既澄清又深邃,好像隱藏在她內心裡頭有著難以捉摸的祕密。 除了清純美麗之外,我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形容詞可以形容她的美貌了。 「妳是誰?」我不斷撫著胸口平撫情緒之後,我又問了一次。 她嘟起嘴唇,像是撒嬌一般的樣子,臉上依舊通紅如火。 「吶,你連我都忘記了嗎?我可是你最愛的女朋友呢。」 啊!原來是我的女朋友。我怎麼連這種事情也忘記了? 話說回來,連自己是誰都忘的精光,又怎麼可能能夠記清楚別人的相貌。 雖然我對她的身份仍舊抱持著疑惑,不過看她進門之後如此熱情的舉動,應該就是女朋友沒錯吧? 啊!真好,我能擁有如此清純美麗的女朋友呢。 「對不起,我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懷抱著對她莫名的歉意,我略為低下頭和她道歉。 她只是輕輕把我的手握住,那是與剛剛不同,十分溫柔的握著。 「那......你不會再丟下我吧?」 她的手指朝我指尖的縫隙鑽去和我十指交握。我可以感受到由她手中傳來的溫度以及不安的情緒。 失憶以前的我究竟和她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們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難道我在之前是個玩弄她感情的男人嗎? 如此可愛的她,我想不透之前怎麼忍心丟下她一個人。 所以當天我告訴她我會一直待在這裡,有空隨時可以來看我。 還記得她像是得了糖果似的小孩,在我周圍高興的跳了起來。 今後的每天也都會來看我,那次她離開的時候是帶著笑容這麼說的。 所以我從那天之後我都望著窗外,看著被窗框框住的狹小天空想著「她今天什麼時候會來呢?」 可是明明我都知道。 每天在她探望我之前,都能聽到附近高中那清脆而響亮的放學鐘響,過沒多久她一定就會穿著制服出現在我的眼前。 而這樣每天來探望我的日子,至今已經有好幾個禮拜,傷口已經沒有剛開始那樣感到劇痛。 每次的見面都會和我談些喪失記憶之前的事,我除了耐心聽她緩緩吐露出我的事情,也會看著彷彿和她肌膚同樣細嫩的粉紅色雙唇在眼前跳動,讓我對她深深的著迷。 「齁!涼介,不是說不要一直看我了嗎!」 然後她就會嘟起嘴巴,雙手插腰故作生氣的姿態。 明明裝作生氣,可是臉頰卻很明顯的泛紅,這樣的她也是萬分可愛。 看到這樣的她,每次我都會忍不住上前把她緊緊抱住,讓她緊靠在我的懷裡感受我的體溫。 「不要每次都用這招啦!」 我想把握住這一點微小的幸福。 而經過連續幾個禮拜的相處,除了從醫生和護士口中知道我叫高田涼介,其實這也不用刻意去問,每次換藥的時候他們總是叫著我的名字。 而她的名字叫作藤原玲。 嗯,不論念幾次都覺得很美,如同剛出浴的女子般毫無汙垢的名字。 本人也如同名字一般的清純美麗,能夠喜歡上她,並且和她互相吸引真是太好了。我常常這樣想著。 「然後啊,涼介你在學校都有很多女生糾纏著你,讓我很苦惱呢~」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不會,能和你交往已經是我天大的幸福,我會努力把你留在身邊的。」 說完,她就像小貓似的用臉頰磨蹭我的耳邊,溫柔的在耳際輕輕吐氣。 「而且......」 「都解決掉了。」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想沉浸在這份幸福之中,並沒有多加過問。 而且每天都來看我的她,也都和我相處到很晚的時候才離開,這樣的我如果還奢求什麼,那也太不知足了。 但是每次見面都持續到醫院的訪客時間結束才離開,有時候我還是會替她擔憂的問:「妳的家人不會擔心嗎?」 她總是會露出一貫令我安心的笑容說著。 「不會的,他們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她的家人都知道我們交往的事情,既然肯讓女兒每天來陪我,那肯定是很信任我的吧? 可是當時的我卻將我沒想過的問題脫口而出。 「玲,那我的家人呢?」 記得我才剛說完,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至少到現在都還沒有。 「可以別問嗎?」她抿著嘴唇,像是隱忍著什麼情緒似的。 看著她一臉難過的面容,雙手也緊握成拳狀,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吧? 她一定不想讓我承受傷害,才堅持不把它說出口的。 她究竟還知道多少事情?究竟還代替著我背負著多大的不安? 癡癡望著她,那一刻我緊緊的抱著她顫抖的身軀。 只聽見她倚靠著我發出一陣低語。 「我的心,是屬於涼介的。」 我聽得臉紅心跳,心裡浮起了一陣名為幸福的暖流。 手不斷撫著她的髮際,像是輕撫小貓似的溫柔撫摸,用另一隻手把她的臉抬起來,努力不讓淚水奪眶而出的她,現在依偎在我的懷中。 「而且,你的世界,全是我的,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 她抬起頭注視著我的目光,眼神裡照映的也只有我的身影,緩緩將愛意脫口而出,完全像是對愛慕的對象表達心意的純情女子。 「為了你,不論是我的身體,我的一切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感受到在我懷裡的身軀又劇烈顫抖,連同她的話語也開始抖個不停。 「請看著我,我會給你,你最想要的幸福。」 說完,她停止了顫抖破涕而笑,眼角含著淚珠終於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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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病毒
被病毒改寫的程式碼 虛弱的 發出呻吟 白血球大兵 一面發出敵人來襲的訊號 警示燈亮起 開戰 白血球拼命的找出錯誤 修改病毒程式碼 DELETE BUG 睡了一覺 重新開機 執行偵錯 DELETE BUG成功 感冒病毒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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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
從電視新聞畫面看到敗部復活的楊宗緯以黑馬之姿演唱了<最愛>這首歌,既驚訝又驚喜,驚訝的是他挑中了這首歌,驚喜的是這首歌是我的最愛。 從很年輕的時候,聽著潘越雲充滿女人味的獨特嗓音便對這首歌非常有感覺。那時心裡已經有喜歡的男同學,想著從小就沒有纖纖小手該怎麼辦…… 這首歌的歌詞是張艾嘉改編自鍾曉陽的<紅顏>這首新詩,詩的開頭這麼寫:「紅顏可以是一襲衣嗎?斷髮為線,頻密地繡,纖細地繡。……如果紅顏是一襲衣,衣底的人你可憐惜?襟下的嬌慵,袖中之戀,你皆接了去。」 就和戀情一樣,一開始都很美的,只是美的東西無法長久。詩裡最令我心有戚戚焉的句子是:「紅顏生來命薄,你卻薄情,我設法要辜負你,但我怕辜負後春光要怪我。給我長夜的冷肅,長長的巷,望不盡的怨。提釭趕路的初戀人啊!走不完的路是絕路。」 我的路還非是絕路,只是前途茫茫,看不見未來。 曾經,很想在愈陷愈深前趕緊辜負你的情意,卻是狠不下心,斷不了。 後來,只好告訴自己,用平淡創造長久也是愛的一種,然而給我平淡戀情的人卻是一個不甘於平淡的人。 這首歌從進入主歌前的語助詞部分就緊緊牽動著我的心,一聲聲的啊~啊~讓人的情緒隨著旋律堆積到最高點,隨後高亢飆出:「自古多餘恨的是我,千金換一笑的是我……生來為了認識你之後,與你分離。」是不是很像春蟬的命運? 最催淚的其實是這句:「以前忘了告訴你,最愛的是你,現在想起來,最愛的是你。」很簡的字彙卻聲聲令人心碎。我不確定此生最愛的人會不會是你,因為戀過的人實在少得可以,但可以確定的是,我一定不是你的最愛,因為你從沒愛過我。你沒愛過我,這樣確切的認知實在傷人。 我的家人,從不提愛不愛的,在一次機緣裡從堂哥口中語帶傷感的提起堂嫂:「我的最愛是她,可惜的是,她的最愛不是我。」一個中年男人的深情,在我眼前上演,還是個我從小就認識的人。 願,天下有情人都能遇見最愛的他,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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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坦白說在軍中能升上少將談何容易,倘若他的品德操守真如林少校所言,國防部的長官怎會提拔他。莫非林少校和他有什麼過節,才會無緣無故在她面前批評人家。 反正她純粹是生意人,別人的恩怨跟她毫不相干,沒有事實根據的話聽聽就好,賺錢才是她置身在商圈的真正目的。如果多幾個像梁參謀那樣的主顧,或是生意能源源不斷歷久不衰,不出幾年工夫,她就有足夠的能力把這棟老舊的店屋改建成樓房,並把美麗霞這塊招牌發揚光大,以報達母親養育之恩。 7 果然不出林少校所料,三天後將軍的坐車又停在美麗霞百貨店門口。當將軍刷刷的皮鞋聲在店裡響起時,小辣椒正低著頭替兩位阿兵哥結帳。 「忙啊,小辣椒。」將軍竟主動和她打招呼。 「原來是副主任啊。」小辣椒禮貌地向他點點頭。結完帳的阿兵哥見到是將軍,拿著物品一溜煙不見人影。 「妳小辣椒真是神通廣大啊,竟然知道我是副主任。」將軍興奮地說。 「你是曉得的,我們做的幾乎都是阿兵哥生意。雖然之前我只知道你是將軍,卻不知道你的職稱。但只要記住你的車號稍微打聽,就知道你是防衛部副主任,而且還是首席呢!」小辣椒笑著說。 「厲害,」將軍輕輕地拍拍她的肩,眼神則瞄著她高聳的胸脯,而後笑咪咪地說:「不愧是小辣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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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毛集】減項飲食養生法
「打拚」(很刺眼的兩個字,卻又是事實)在外,午晚兩餐都是自己打點,每次用餐前最苦惱的莫過於就是得花上幾分鐘思考:「現在要去吃哪一家?」而會被我「雀屏中選」的店家,通常並不是想到她有什麼「好料」的菜色,而是考慮她沒有什麼「額外」的添加物,一些注重養生的現代人到小飯館吃東西,會習慣性的提醒老闆:「我不要味精,不要油,不要鹽巴,不要醃漬物,不要加工品…………。」或:「飯少一點,麵少一點兒。」紐約甚至明令禁售大杯汽水,咖啡要糖自己加,我姑且稱之為「減項飲食」,現在還沒有人這樣稱呼,但我想遲早會流行。 這種年紀的我,最不想要的(應該說是最不能要的)添加物至少有三種,就是味精、油和糖。 你有沒有發現,現在任何食物只要標榜「無味精添加」,就會很「吸睛」且大受歡迎,但是店家卻很少了解到這一點,幸好我已市調出周遭幾家符合我「龜毛」需求的商家,像由我小店直走,過中華路的和平醫院周遭飲食圈,有一家「甘泉魚麵」就是標榜不添加味精的(註:而且可以多加一糰麵不要錢哦);另外一家「八方水餃」是符合我「衛生又速捷」條件的對象,但有一次我「裝著不經意」偷偷的問他們:「你們的水餃餡有加味精嗎?」店家制式的答案是:「有啦,但是很少量。」我還「很好心的」打電話到他們總公司「建議」:「你們老闆不是很注重養生而標榜減肉多菜嗎?如果能宣佈全面禁用味精,一定能贏得更多掌聲!」當然這番「人微言輕」的建言是毫無效果的,不過我倒也替他們店家的立場設想過,或許是「全面禁用味精」的話不能明目張膽的講,因為台灣就有好幾家規模龐大的味精工廠,那些廠家如果「興師問罪」說:「你憑什麼宣稱『禁用味精』?!」問題恐怕比「禁用美牛」還複雜。 扯太遠了,回到「無味精商家」主題,由我小店往右走,到龍山寺附近飲食圈,也有兩家「宣稱」無味精的,一是康定路和平西路口的「大埔鐵板燒」,又胖又壯的師傅曾很肯定的告訴我:「我們不使用味精!」不過我卻常覺得口感太重,可能是加了其他佐料吧;再直走過去,快到華江橋邊,有家「嘉義布袋蚵仔之家」,動作又快又俐落手腳也很衛生(手會不斷去擦一下毛巾)的年輕小夥子師傅不只一次的回答我:「我們不使用味精,是改用冰糖。」但每次看他「快取」高放在架上白白的粉狀東西,真想有機會可以偷嚐一下真的是不是味精。 除了味精之外,另一個「減項」的添加物就是油囉,小時候的家鄉物資匱乏,最期待的食物就是老媽把老爸買回來好幾斤豬油切成丁塊炸出油後留下來的「油粕」,微熱時沾著白糖吃,簡直是人間美味,媽都會在一旁喊著:「留一些給我炒高麗菜 (或蒜苗),不要吃光光!」那時炒麵簡直是和著油炒,「軍用豬肉罐頭」炒米粉一上桌,總是馬上一掃而光;現在幾乎沒有人敢這樣吃了,連奶粉也是「低脂」或「零脂肪」的最具賣相。 有一次,鄉訊版主編楊瀛谷約我在和平醫院後面的「小南門福州傻瓜乾麵」見面,他說因為以前唸東吳時就愛上「傻瓜乾麵」,每次到台北必來朝聖,那家店也是我的覓食版圖內,不久開始喜歡選擇她,因為她出麵超級快,點完不到一分鐘,麵就上桌了,符合沒耐性現代人的要求,但吃了幾次不加店家的「麵必加」調味料也很香之後,我開始懷疑,麵端出來之前,是不是有加了什麼佐料,我問服務生:「我以後叫麵可以什麼都不加嗎?」,服務生說:「可以呀,你只要註明,我們就不會加。」我裝著若無其事緊接著問(你看我多聰明):「那你們原本是加了些什麼?」「油和調味料。」「是豬油吧?(要不露痕跡,而且語氣輕輕鬆鬆的問)」「對啊!」 謎底揭曉,原來是加了豬油才會那麼好吃,但「傻瓜」業者並沒有主動聲明「添加豬油」啊,萬一心血管不好的人長期吃了「不舒服」或茹素者誤食破了戒怎麼辦(或許不知者不罪,「吃菜人」反而會怨懟我多事,害他們再也吃不成傻瓜乾麵了呢)?所以他「傻瓜」,你要「聰明」,我現在叫「傻瓜乾麵」都會先在單子上寫明:「不要加油、不要加調味料」(其實店家更能因此而省油省料,他還是比你聰明)。 第三個減項的的添加物是「糖」,找遍所有賣場,很沮喪的發現,只要是零食,沒有不加糖的,對怕胖或擔心罹患糖尿病的朋友是一大痛苦,我常告訴家人:「如果能重新創業,我會開一家無糖的糕餅店。」真的啊,為什麼沒有人把「無糖」視為常態,而不是僅供糖尿病患的「特殊服務」,無糖杏仁糕、無糖芝麻糕、無糖蛋糕、無糖巧克力、無糖口香糖、無糖牛奶糖、無糖麵包、無糖餅乾、無糖貢糖、無糖紅龜粿、無糖咖啡、無糖紅茶、無糖仙貝、無糖汽水…………是不是更健康,對身體更無負擔? 減項的添加物除了以上三項之外,應該還有很多,有人希望「無色素添加」,有人希望「無鹽巴添加」、「無糖精添加」、「無咖啡因添加」、「無防腐劑添加」、「無塑化劑添加」、「無太白粉添加」…………等等,不勝枚舉。 記得三十幾年前,大家盛行唸「白衣大士神咒」,我和媽媽都會背,那時年僅十餘歲的二弟聽母親唸:「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時,竟接口唸道:「咱無(我們沒有)佛,咱無法,咱無僧,咱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我當時聽母親轉述,簡直笑彎了腰,至今想來,不也是種減項修行法?禪宗六祖「惠能」有個出名的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經也說:「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更是滿盤皆無,都是標舉「無」之重要性。所以二弟的:「無佛,無法,無僧,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誤打誤撞,反而是就是修行最究竟的智慧。 修行因「無染」而得智慧,日常食物是不是也可因「無添加」而能得到健康;原來修行和食物可以這樣巧妙的連結,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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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鴝
春天 多麼美好 陽明明媚 風微微 草青蟲躍 食物足 送你一片嫩葉 咬一隻毛毛蟲 做為 訂情物 希希希 希希希 吐米酒吐米酒 我的情歌 只為你唱 請你給我吧 我帶你去看電影 去旅行 護照不用帶 我們一起築愛巢 生一窩小寶寶 一起合唱 希希希 吐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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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口笑是癡人
「嗨。」我歡燦漾滿臉的揮揚著手向我觸目所及的她頷首招呼著。 「嘿。」她,也「驚喜」於「又」遇見我而盈盈笑靨的跟我招呼著。 「孩子呢?」我問候著她身旁常帶著出門的小女孩怎不見身影了呢? 「在那兒玩啊。」氣質端麗優雅的她笑顏盈盈的遙指著另一頭正奔跑嬉耍著的小女孩。 「妳又認識了。」、「怎麼每次跟妳出門妳都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朋友。」、「妳什麼時候要出來選里長啊!」頭髮已銀霜歲月般的良人對我「驚嘆」的「狐疑」著。 「她是誰啊?妳們認識喔?」已高出我一個頭正青春燦亮的少年郎,我那親愛的兒子好奇的問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還是兒子你了解恁阿母的「作風」。聽到兒子那好奇又狐疑的重覆性追問著「她是誰啊?、妳們認識喔?」這話語時,我實在霎覺「笑神」難擋的忍不住著又暢朗歡聲的「起笑」開來了。 「肖婆;肖婆;真正是娶到肖婆!」那霜銀華髮爬滿頭的良人又一次「實在受不了妳」的眼神與表情的斜睨著我。 因由於,婚後的某次在新嘉坡機場時,我和迎面而來的一位華人女士兩人四目相交、彼此揚起嘴角的笑顏花朵而相互的「熱絡問候」起- 「嘿!好久不見!」我驚呼而歡唱般的叫喊著她。 「啊;怎麼是妳啊!」她更詫然的欣喜著回應著我。 「對啊,怎麼這麼巧,好有緣喔。」我們異口同聲的「惜緣」的說著。 「對啊,距離上次在馬來西亞見面也快一年了。」我,笑逐顏開的感言著。 「馬來西亞?不對吧?我們上次不是一起去韓國的嗎?」她神情不解的說著。 「韓國?沒有啊,我還沒去過韓國耶。」我更是「不解」的說著。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都『認』錯人了。」我們「素昧平生」卻「異鄉認舊識」般的熱絡著聊了開來後再歡聲笑語的得知彼此都「搞烏龍」了。 當時原以為我巧遇舊識的良人在一旁「冷眼旁觀」此幕「話劇」後旋即很是「無奈」的說:「我真正是娶到一個肖(瘋)婆」。 爾後,他終於「甘拜下風」於我與人的招呼「風格」:「只要與我四目相觸者,我即笑顏的回以溫善的眼神的點頭招呼著。」 因而,舉凡在路上與我點頭招呼者,他已分不清到底是我所舊識或者是全然陌識者。 但,他總會有種「跟妳出門很熱鬧」的感覺的戲問著我,「認識這麼多人什麼時候要出來選里長啊?」 「勿倘吃太飽帶大頭病。恁丈人在生時千交待萬交待有講過。」我也總「語重深長」的歡笑著回應著良人的「不解之情」。 「有情眾生;短短今生一照面,多少前世香火緣。」舉目觸眼所及,「不開口笑是癡人」;笑漾起妳朝陽春風般的神采精華來與人「廣結善緣」,何等美事一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實,我們彼此都不認識。只是,我們常在路上碰面,我常看見氣質端麗的她身旁都帶著一個小女孩。然後我們每次碰見了也沒問什麼,就這麼揮揮手、笑一笑,打打招呼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如實回答」兒子的疑問後,我又覺得「人心不可一日無喜氣、天地不可一日無和氣」而「喜神笑臣」降滿身的暢笑開懷來……。 彌勒和尚曾言:「大度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打破虛空笑滿腮,玲瓏寶藏豁然開。」 古德亦言:「隨富隨貧且歡樂,不開口是癡人。笑一笑,少一少;愁一愁,白了頭。一笑解千愁,再笑除百憂,三笑健康長壽樂悠活。」 又,「快樂的心猶如一劑良藥,破碎的心卻吸乾骨髓。」─所羅門。 故而,在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的生活況味中,若日日能在「習慣成自然」中,展露出太陽光亮般溫暖燦爛笑容,人人定然可在「笑力」帶動下呈現出更康樂祥和的平和寧靜氛圍。 朋友,觸目所及裡,釋出您那善意的眼神、溫懷的笑顏,正是人我間最最近距離而美好的招呼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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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又不是康樂隊的小姐,有什麼好當心的。」小辣椒不在意地說。「況且,他今天純粹是來買髮腊的。」 「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是心儀妳小辣椒,專程而來的。如果純粹是買髮腊的話,由傳令兵或駕駛兵代勞就可以了,也用不著堂堂少將親自出馬。妳仔細想想,自從妳們美麗霞百貨店開業到現在,有幾位將軍親自來光顧的?」林少校說。 「實不相瞞,今天是第一次碰見。」 「他是不是知道妳叫小辣椒?」 小辣椒微微點點頭,默認著。 「妳小辣椒完蛋了。」林少校竟開起玩笑,「妳被他相中了,以後絕對還會再來。」 「我們是做生意的,只要來買東西,我們沒有不歡迎的。」 「過幾天絕對會再來,但不是來買髮腊,而是來買牙膏或牙刷。妳小辣椒信不信?」 「你好像能未卜先知似的。」小辣椒疑惑地說。 「不信我們來打賭!」林少校語氣肯定。 「管他的,只要來買東西就好,大官小兵都一樣。」小辣椒不在乎地說。 「我是好意提醒妳,可別在將軍面前說我壞話。」林少校開玩笑地說。 「謝謝你的提醒,我不是那種人啦!」小辣椒嚴肅地說:「況且,他只是來買東西,我跟他又不熟。對於他的種種,我還是從你口中得知的。生意人嘛,以和為貴,凡上門的都是客人。至於他們家的事,我們管不著。」 「妳的話雖沒錯,但別忘了,人心險惡啊!」林少校好意地說。 「謝謝你再三地提醒。可是將軍是否會如你所說再度光顧本店則是未知數,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小辣椒抱持著坦然的心胸。 然而,當林少校走後,小辣椒卻也對他的話有些懷疑。將軍是否真如他所說的那麼不堪,他並沒有親眼目睹,只是耳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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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之旅」的「團長」
---追思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顧問許文辛前輩 2012年春節前夕,給許文辛前輩拜年,說年後到台灣中央大學客座,七月底回陸,回陸後到府拜望。說到這兒,心裡有點忐忑,似乎預感到一點什麼,畢竟許老已經九十一週歲高齡。春節還沒過完,毅中先生來電,說老許住院了。按行程,我必須二月一日到達中大,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去廈門探視許老,不得已,只好委托在廈門的陳程副秘書長代勞。 四月二十日,台北市金門同鄉會換屆,地點在錦華。主賓上千人,規模宏大,金門縣愛心基金會許金龍理事長在人海中終以找到我,說,老許的太太本月八日去世,十日出殯。崔碧校長身體一向比許老好,聽了這消息,覺得很意外。許金龍先生又說,許老中風,還住在醫院裡。他說,去醫院看望許老,「已經不能說話,人還認得,拉著我的手,掉淚」。儘管如此,我還是期盼,期盼許老有轉機的可能,七八月間我回陸能夠再見面,聆聽他的教誨。 兩個月後,即六月二十一日,省會辦公室的電話打到中央大學,說許老過世了。我交代說,會裡一定得派人到廈門參加告別儀式;同時,代我敬送花圈。 1985年,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成立,我不是代表,沒有參加大會。1986年之後數年間,我都是作為特邀代表參會的。1996年10月,我到香港中文大學訪學,直接飛廈門參加換屆大會,許老當選為第五屆會長,蔡俊邁先生為常務副會長,王家驊、李添吉、戴炎荃、唐友平、許永惠諸先生和我為副會長(屆中又增補顏達成先生為副會長)。從那以後,和許老才有較多的接觸。2007年,我接替許老的工作,許老擔任名譽會長。許老對我愛護有加,許老的愛護,不是單純說說好話,或者提些不關痛癢的建議而已,有時也會有直面的批評。 許老任第五屆會長時已經七十五歲,卸任時八十一歲。許老全身心地投入聯誼會的工作。聯誼會遷址福州之前,會所在廈門。會裡沒有專職工作人員,許老以個人的人格魅力,團結一批金胞一起工作;到會所上班,公交車的車票也是自己掏腰包,不向會裡伸手要一分錢。許老自己一直兼任《金門鄉誼》主編,二十年間,出版58期。許老編報,從組稿、審稿、校對,以至送印刷廠印刷、寄送報紙,無不親自動手。2010年,許老和陳毅中先生從千餘篇文稿中挑出介紹鄉親的近百篇人物傳記,並加上按語或說明,結集為《金門鄉親》一書,由新加坡中華文化研究會出版。這部書既介紹德高望重的鄉先輩,如洪絲絲、王應睞、顏西岳、陳村牧、許乃波、許東亮、鄭曼如等先生,也有金門同胞聯誼會的其他重要幹部,如林彥群、蔡俊邁等先生,還有在平凡工作崗位的鄉親,如李振平、楊誠塔等先生。《金門鄉親》與楊樹清兄撰寫的多卷本《金門鄉訊人物傳記》可以相互印照,相互補充。 許老熱愛家鄉,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成立之後,聯絡兩岸鄉親,聯絡港澳和東南亞鄉親,為兩岸「小三通」和三通奔走呼號,不遺餘力。2001年2月6日,在閩金門籍同胞返鄉團71位老年鄉親乘「鼓浪嶼號」客輪,從廈門和平碼頭直航到金門料羅碼頭,實現了52年的破冰之旅,而許老正是這個破冰之旅的團長!許老在他的那篇具有史料意義和價值的《「破冰」之旅:記「在閩金門籍同胞返鄉團」返鄉》寫道:「航行兩個小時又20分鐘,終於靠近金門料羅港碼頭。『在閩金門籍同胞探親團』的旗幟在船舷展開,大家湧上甲板、船頭,揮手高呼:『我們回來了!』52年!廈門、金門近在咫尺,雞犬之聲相聞,而返鄉的路,卻走了整整52年!」五年之後,許老又寫了一篇《堅冰已破航路漸寬--紀念廈門首次直航金門五週年》,再次闡述破冰之旅的意義,他還提出,「兩門」雖然已經對開,但還不夠,金門應當成為大陸和台灣來往的「中轉站」。數年之後,兩岸直航,往來兩岸的旅客取道金門成了現實。許老擔任「兩門」破冰之旅的團長,當之無愧! 當多數鄉親認識許文辛先生的時候,他已經步入晚年,儘管他的精力過人,思維敏捷。我對許老早年經歷漸漸有了更多了解,對他更加敬重和欽佩。1921年,許老出生在金門,少小離家, 1949年之前,為共和國的誕生出生入死。1949年之後,擔任過廈門市宣傳部門的領導,1958年被打成「右派分子」,直至1979年才徹底平反,二十多年間受盡苦頭,許老理想信念一直十分堅定,從不動搖,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許老1943年入國立福建音專學習,多才多藝,音樂、文學、書法,堪稱專家。2008年,許老把將近五六十年間寫就的文章匯編成《心血留痕--許文辛藝文選》,交由香港通行出版有限公司出版,煌煌兩大冊。許老的文章,直陳胸情,不假雕飾,真實感人,如上面我們提及的《「破冰」之旅:記「在閩金門籍同胞返鄉團」返鄉》等等。許老的文字清通簡潔,意達即止,從不拖遝,如《台灣香港澳門是「海外」嗎》,不過三五百字,讀後令人不能不信服。許老所寫的歌詞,文辭優美,有的已經譜了曲,可以歌唱。他的書法蒼勁有骨,字如其人。 講到「骨」,不能不讓人想起他追悼第五屆常務副會長蔡俊邁教授所寫的《學習蔡俊邁同志「直言骨骾」精神》。1999年,省金聯會所遷址福州,日常工作均由蔡俊邁教授和副會長李添吉先生負責,蔡教授出于公心,直言敢說,頂住壓力,最終穩妥地處理了某些棘手之事,為下一屆工作的順利開展打下良好的基礎。事情雖然是蔡教授出面處理的,而許老出力甚多,他曾義正辭嚴寫信反復陳情,惹得某些人大為不快。事實證明,許老和蔡教授是正確的。蔡教授的「直言骨骾」,其實也是許老的感染的,至少可以說,是他們一道共事的默契。後來,我在處理會務時,也常常碰到一些較難處理的事,許老對我說:要是俊邁在,他就會怎麼去說,也會敢去碰。許老和蔡教授的耿直,給我們金門聯誼會留下寶貴的精神財富。許老為人耿直,嫉惡如仇,同時他還很重情很重義,是一位有心人。童晴嵐(1909-1979)先生是是中國新詩運動的拓荒者之一,1949年之後,曾任廈門市文聯副主席,執教於福建師範學院中文系,兼文藝期刊《熱風》詩歌組組長。在童先生過世三十年後,許老搜集其詩作,加以整理出版。現在福建師範大學文學院的師生都不太有人知道童先生了,也幾乎沒有人提及。面對許老整理出版的《童晴嵐詩選》,我這個還在福建師範大學文學院任教,並做過行政的教師,不覺感到羞愧。 許老生前,把後事托咐給金門縣愛心基金會許金龍理事長處理。承金龍先生告知,許老的牌位已經迎入許氏宗祠。許老一生清廉樸素,我去看他,捎帶甚少的茶點,他都非常生氣,我解釋,這些都與會裡無關,他才稍稍平息。今年如果有機會回金門,斗酒隻雞,祭奠於許老靈位之前,許老當不會責怪晚輩的「奢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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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兵哥
60年代,那時候的金門民風非常純樸,金門當時最大的特產,就是絡繹不絕到金門來當兵的「阿兵哥」,金門當時的交通非常的不便,往返台灣金門都需要搭船,所以當時的金門對於台灣人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阿兵哥最怕抽的籤也是「金馬獎」(意思就是要到金門、馬祖等偏遠地區去當兵),除了對於地區偏遠離家太遠感到不安以外,也擔心交通不便想要回家一趟都難。 金門也因為阿兵哥實在太多了,所以主要賣的東西都是與阿兵哥相關,如:阿兵哥的軍衣、軍鞋或是幫忙洗阿兵哥衣服、補衣服的店家。金門的特色小吃「炒泡麵」也是因為怕阿兵哥都一直吃泡麵吃到怕了,所以店家為了要幫阿兵哥補充體力加了許多菜及肉片在泡麵中,相較於煮泡麵,炒泡麵是乾式吃法,多了些不同的風味、也多了樣選擇,這一味也是讓許多返回台灣的阿兵哥念念不忘的一味。 姿勳阿姨正當青春年華之際,曾經到鄰居家的撞球店幫忙打工,那時候的阿瑞姨丈就是抽到「金馬獎」幸運兒,正在金門服兵役,有一天阿瑞姨丈去撞球店剛好看到姿勳阿姨時,驚為天人,馬上展開熱烈的追求,但是那時候剛好連上的連長也在追求姿勳阿姨,實在不敢「以下犯上」的阿瑞姨丈,只好用苦肉計試圖想要打動姿勳阿姨,甚至為了等姿勳阿姨下班,還在車上等到不小心睡著了。當時以外婆老人家的觀念,不想要讓女兒嫁給阿兵哥,因為害怕阿兵哥只是剛好到撞球店逛逛,剛好看到漂亮的女生,才想要追求,因此有著這樣擔心的心情,外婆也就決定想個辦法可以讓阿瑞姨丈放棄。 外婆很厲害也很聰明,知道從台灣到金門當兵的阿兵哥,每天都過著數饅頭日子,很希望可以早點回到台灣,於是外婆就跟阿瑞姨丈說「如果你娶了金門的女生,就要在金門當兵10年才可以回去。」此話一出,當然嚇壞了許多千盼萬盼想要快點回台灣的阿兵哥,於是很多人就是因為這一句話,才對金門的女生望之卻步,不敢追求。但是讓外婆苦惱的是,阿瑞姨丈就像是個「口香糖」,騙也騙不走,一直苦苦追求著姿勳阿姨,姿勳阿姨本來也不為所動,但是阿瑞姨丈又擅於使用「苦肉計」,始得姿勳阿姨終於答應跟阿瑞姨丈交往了,最後也結婚在台灣定居了。 老一輩的人害怕自己的女兒會被阿兵哥拐走,也怕女兒嫁得太遠,所以這句話一直被廣為流傳。金門女孩和阿兵哥的愛情故事,有的發展很好,有的卻是讓人心疼,曾經聽到有人說過,國中的同學在18歲打工的時候,認識阿兵哥,也嫁去台灣,後來過了很久,才得知國中的同學已經跟她的台灣老公離婚了,將小孩帶回來金門撫養,當時知道這個訊息的我,才在大學時期,正要去體驗不同的社團、認識許多不同系所的人,命運真的太會捉弄人了,年紀才20出頭的國中同學就要面臨自己的婚姻,辛苦撫養自己的小孩。每次在路上看到她,我都會發現她會很快速的離開我的視線,頭低低的沉默不語,實在讓人感到心疼。 以前的阿兵哥非常多,金門的商家生意也很好,可是近幾年,阿兵哥漸漸少了許多,在路上看到的只有些許的阿兵哥,大多數都是老百姓,金門的撤軍讓人覺得可惜,路上有很多阿兵哥的時期彷彿也只能從照片中回味了。最近金門縣政府辦了「重返英雄島」的活動,讓許多曾經在金門當過兵的阿兵哥,可以回來金門看一看,很多老兵都感嘆說:「金門,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呢!」在這慎終追遠的四月,向曾經為金門流血流汗保衛金門的先烈們致上最高敬意,也向所有曾經在金門當過兵的阿兵哥說聲感謝,因為有你們讓金門的生意變得很好,也希望抽到「金馬獎」的阿兵哥,不要再痛哭失聲。因為金門,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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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人生
初秋以來埋首寫詩,美其名騷人墨客,只因爽快答應了一樁邀稿從此陷入勞神苦海。 每見到花朵不聞其味腦袋卻先冒出了詩意、淋了一陣雷雨便思考起人生的奔波困頓、一幅高山雪湖墓園的照片映入眼簾便不自主被攝入神遊糾葛;最驚訝的是在五小時內,不間斷的寫出一幕時空背景與自己完全陌生的悲慘戰爭情景,彷如被魂魄附體口述代筆其家書,淚水亦陪同潰堤五小時,三天後仍捶胸頓足悲不可抑致使雙眼澀痛不已。 凡此種種,都是繆思女神隨機賞賜的鞭撻和糖果,連睡夢中也要待命召喚;若臨時出門在外,身上沒有紙筆可用便焦慮不安,趕緊向店家、旁人商借,廣告傳單、發票、餐巾紙…皆可應急,或者以手機龜速鍵入閃爍的隻字片語。 距離交稿日將至時,四十餘首改不勝改的字句更令人狂躁,時而低吟時而長嘯;寒冬悄悄離去了,新識漸成了知音,到了初春按時寄出之後,感覺肉體忽然已衰老了三歲。 今晚,霏雨綿綿,暖日了幾天,氣象局說明天氣溫又將下探到十五度。而今晚,距交稿日已過了兩個月。 今宵,啊今宵,繆思女神裙襬又降臨了,幸好只是路過來道晚安。 晚安!愛、幸福與輕盈的夢。我緊握住一杯熱咖啡。 深夜裡,我終於嗅見了掩匿的百花揉混之蜜甜氣息(杜鵑、幸運草、茶花、山櫻…),越過山外之山,來到這片黛黑的林野中嫵媚瀰漫著,飄進誰家窗內?和著濃霧、雨絲沙沙,聽見蟲籟、風聲寂冷潺潺,我伸手抹了抹亮窗上路燈的濛黃光影,照見了人生神祕莫測的歡樂與淡淡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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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當將軍刷刷地走出店門,也同時引起左鄰右舍的側目,莫不紛紛投以羨慕的眼光。小辣椒真有一套啊,竟連一顆星星的將軍也上門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難怪她生意會那麼好。 可是,當剛才林少校為迴避將軍而避開、此刻再度回到店裡時,對將軍則有不一樣的看法。他問小辣椒說: 「妳認識剛才那位少將嗎?」 「不認識,第一次見面。」小辣椒據實說。 「他是政戰部副主任。」 「你怎麼知道?」 「同是防衛部嘛,我當然知道。」 「將軍出門,不都有腰繫手槍的侍從官跟隨保護嗎?這位副主任怎麼沒有?」小辣椒不解地問。 「並非每位將軍都有侍從官。同樣是少將,主任有秘書、侍從官、傳令兵、駕駛,副主任則只有傳令兵和駕駛,差太多了。主任還同時兼任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秘書長,縣政府以及下屬單位所有的官員都是他管的,權力可大囉。」林少校解釋著說。 「原來這樣啊。」小辣椒訝異地,「那麼剛才那位將軍呢,他是管什麼的,管得到縣政府嗎?」 「他只看看政戰部幕僚單位的公文,管不到縣政府。」少校說後,竟話鋒一轉,「說起這個副主任,防衛部幾乎很多人都知道,他嗜酒又好色,品行不好。」 經他一說,小辣椒才意會到,剛才將軍拉起她的手,並非純粹是付髮腊的錢,自己被吃豆腐竟不自知。但她並沒有把那幕情景告訴林少校,僅只記在心裡,警惕自己。 「人,的確有千百種,有時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我還以為大官有高人一等的品德呢!」小辣椒不屑地說。 「雖然部屬不該批評長官,可是有些長官的行徑,確實讓人不敢苟同。他只要三杯黃湯下肚,其豬哥的原形就畢露。有家有眷的人,除了對康樂隊那些小姐毛手毛腳外,聽說在台灣還有一個姘頭。像這種長官,如何能讓部屬尊敬。」 「你怎麼會對他那麼瞭解?」 「好事人不知,壞事傳千里。當年他當師主任時,我們處長是參三科長,對此君的為人可說瞭如指掌。」林少校說後笑著,「像妳小辣椒這麼漂亮的小姐,可得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