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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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 冬
悽悽冷雨中,一抹淡影隱身在冰冷的霧氣中,仰望著那抹高碩的背影,任由水滴打在面容上,蒼白的面容更加沒了血色,稀薄的月色灑在中央,徐風吹起你的衣裳,氣味捲蓋在冰結的空氣中,恍惚間我們又回到從前。 依舊是夜雨,我們依偎在一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禦寒氣,無盡黑暗中,我總能找到你的目光,你拉著我的手,走過無窮的黑夜盡頭。無數狂風暴雨,縱使耳邊的風聲奏亂,孰悉的嗓音依舊默默守候,不曾離去。 站在回憶的道路中,雨水依舊冰涼,緩緩流逝的街景,彷彿歷歷在目,薄薄的雨絲飄灑在美好的冬日,那道熟悉的影子,也隨著雨和風飄逝在美好的冬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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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嶼世紀之眼─陳水炎
民國10年出生的烈嶼鄉耆老陳水炎,歷經93、823、617等砲戰,823砲戰期間兩度差點喪身中共砲火。今年98歲的他耳聰目明、身體健朗,對早年日本統治及金門戰地政務時期的烈嶼大小事瞭若指掌,且記憶深刻,堪稱烈嶼世紀之眼,以人生紀錄烈嶼百年歲月。 陳水炎於75歲高齡考取汽車駕照,現在還開著小廂型車趴趴走,從沒有違規紀錄,應該也是中華民國最高齡考照與上路開車者,締造金門另一項紀錄。 陳水炎8歲失怙,但一生過得精彩。 他在日本手時代挖過戰壕、修築過機場、種過鴉片,見證台灣來的日本走狗漢奸荼毒金門百姓的無情酷虐;國軍撤退到金門,他擔任過19年的烈嶼鄉西口村長,帶領民防隊員冒險搶灘搬運砲彈、水泥、糧粖等軍需品,負責募款建西口國小、看盡兩岸戰火帶給金門人的慘痛犧牲與不幸。 在戰火烽煙中成長的陳水炎,腦袋靈光也多才多藝。他曾是烈嶼西口村落傳統高甲戲團的當家武老生,會唱30幾齣戲目。除了種田經商,他還曾自力營建,於民國62年建蓋西方社區兩排共60戶商街,金門10萬駐軍時期該商店街車水馬龍商機鼎旺,繁盛一時。尤其擔任西口村長(早期為西井村)期間,廣交軍方與地方人士,人脈廣見識豐,烈嶼的今昔交替、人事地物滄海桑田演變,他都能娓娓道來,有如一部烈嶼百年史傳。 日本手時代 陳水炎的父親陳文峇偕3個兄弟,在他年幼時落番打拚。陳父29歲病逝新加坡,當時陳水炎才8歲,由母親蔡桃茹苦含辛拉拔他與姊姊及3個弟弟長大。 民國26年10月26日,日軍登陸大金門,28日上烈嶼。陳水炎說,當時一艘日本軍艦停泊在羅厝港外,用小艇先載十幾名士兵登岸,他們沒有遭遇任何抵抗,日本兵迷信出征未見血,以後會倒霉,便殺一頭豬代替。攜帶槍械米糧鍋灶等軍備品的日本兵行軍經過西方,在樹蔭暫停吃飯休息時,他(16歲)與家人正在田裏打麥穗,他好奇趨前探究,日本兵還給了他一個用棕葉包裹的米飯團,他拿回與家人分享,記憶深刻。 後來日軍約有一連數十人,駐紮在青岐的「蘭亭別墅」。而後在東林的「文邦別墅」設分駐所,但除了日本駐軍,「小金門沒一個日本警察,全都是台灣人當走狗,當分駐所長作威作福,動輒把烈嶼百姓拖進分駐所內打個半死,也有幾個為虎作倀的金門人當漢奸迫害自己人。」 日軍占領小金門,曾強迫烈嶼男丁每3天要輪一天去挖戰壕,但最苦的差事莫過於33年10月27日起,徵調金門13保的民伕(13歲以上、55歲以下,每天3000人)在大金門湖尾闢建軍機場。陳水炎記得,每次徵期10天,被徵調男丁要自備草席棉被與薪柴,日本人只發給一斤米,常常施工到半夜,拖著疲憊身子到盤山村翁氏宗祠窩棲過夜,還得自己生火,用自備的鐵鍋煮「安籤」米水粥,配上自帶的鹽漬海螺與蘿蔔乾草草裹腹。不能去的要以每期黃金四錢半請人代替(當時黃金每錢180元)。 為了趕工,日軍監督嚴格,加上湖尾軍機場地處低窪,民伕要從遠處一擔擔的挖土石挑回填塞再夯實地基,加上每天只吃稀淡如水的安籤米水粥體力不濟腳尾無力,施工落後動輒遭日本兵酷虐鞭打或拳打腳踢,烈嶼后宅蔡清雲就被日本兵用扁擔揮打,削掉半邊耳朵,另有多名民工被虐打傷重死亡,被打斷手斷腳者不計其數。 另為徵募軍餉,日本人鼓勵鄉民種植罌粟採集鴉片,且嚴訂上繳數量,若有不符或冒充灌水者,都抓去文邦別墅嚴刑逼問,或以藤條施虐鞭打。 陳水炎說,日本人規定百姓每3塊田中,有一塊得要種植鴉片上繳。日本人提供罌粟種子,嚴禁私藏鴉片,並訂立每畝田得要上繳的鴉片數量,然而鄉民上繳鴉片,日本人只給一些布料抵充價款。 陳水炎家有6畝田,是西方村落田地最多者。其中2畝種罌粟、4畝種地瓜、大小麥、高粱等農作;當時西方、雙口、上林等村落因地勢低又有水源灌溉,還種有少數稻田。 他說,鴉片的收成是用小刀在罌粟果刻小道傷口,讓鴉片乳汁流出凝結,再用刮刀採刮收集於碗中,一碗碗的按規定數量繳交。如被查獲私藏鴉片,動輒被日本走狗吊起來用藤條猛抽狠打、傷痕累累哀嚎不已,且還得再設法補齊鴉片繳回。 由於鴉片價比黃金(一兩鴉片約等於一兩黃金),即使日本人嚴刑峻罰,仍有鄉民千方百計暗藏鴉片,等鴉片上繳嚴查期風聲過後,再高價私賣給鴉片館。民國30至34年間,有從私賣鴉片發財而娶媳婦者,時稱「鴉片某」。 陳水炎說,在日人高壓嚴罰恐嚇下,鄉民膽子較大者花招百出私藏較多鴉片發了財,膽小者其實不敢私藏。他曾經將一些鴉片用瓶子封裝,藏匿在馬廄外的沙堆乾馬糞中,再偷偷賣給鴉片館,對家計助益不少。所幸未曾走露風聲,否則少不了遭一頓毒打。 歷經三次砲戰大難不死 金門於39年3月成立軍管區行政公署,首任行政長為沈敏,40年改由李德廉將軍兼任(42年2月恢復金門縣政府建制)。 陳水炎於民國38年就由烈嶼駐軍第200師馬興全師長指派為西井村村長(西井村原管轄后井、后宅、西方、西吳、下田五村。47年併村,后井劃歸上林村管;西井村改名為西口村,增管雙口、東坑、湖井頭共轄七村),不過至民國41年12月15日始獲行政公署正式派任為西口村長共19年。他先後碰上43年「93砲戰」、47年「823砲戰」、49年「617砲戰」,因村長身兼民防中隊長,配合國軍指揮率民防隊員搶灘運補,曾有兩次差點被中共砲火擊中喪命,驚險萬分。民國97年8月,他因戰時英勇表現,當選金門30名績優自衛隊員之一獲表揚。 陳水炎說,93砲戰約半年前,就有大陸的敵後情報顯示,中共就要砲擊金門,金門進入備戰狀態。在民防組織上,當時金門有金城、金山、金寧、金沙、金湖、烈嶼等6個鄉鎮,53個村里,於是編成6個民防大隊、53個民防中隊各約40至50人支援軍事勤務。陳水炎是村長兼任中隊長,下轄2個分隊,民防隊員都納編列管,每天出公差勤務,加強戰壕等工事。 民國43年9月3日正式開戰前幾天,中共零星打些鄉民習稱「過山砲」的野戰山砲,威力不大。民防隊挖掘的簡易掩體稍可遮蔽,但開戰後共軍大砲口徑越來越大,威力強射程也較遠,涵蓋全烈嶼地區,軍民開始有傷亡,所幸村內落彈不多,少有人被炸傷。 民國47年的「823砲戰」就不同了。首日傍晚共軍砲彈就瘋狂炸射2、3個小時,烈嶼鄉彈如雨下,硝煙四起,軍民死傷慘重。尤其第九師郝柏村師部駐在地湖下村,遭共軍砲火狂轟猛炸最悽慘,全村只剩兩間房子沒有全倒,觸目斷垣殘壁,幾乎被夷為平地。 激烈砲火一連打了44天(金門群島總落彈數47萬餘發),烈嶼各村奉命軍民合力趕挖防空洞,西方村就挖建了2個避難防空洞。中共10月6日宣布停火一周,政府利用這個停火空檔,一連數夜在湖下海邊停泊開口笑登陸艇,緊急將小金門民眾疏散遷台,造成戰火下離鄉背井移民潮。 陳水炎說,據統計當時烈嶼鄉總人口5,533人,首批遷台就有1,587人,在大金就讀的學生還不計算在內。加上一些未經登記自行登上登陸艇的難民,烈嶼鄉遷台總數約有二千人,占烈嶼總人口三分之一強。以湖下、羅厝一帶家園被炸毀最嚴重的最多,幾乎家家戶戶都逃難遷台。 陳水炎深刻記憶,因戰事緊急,政府的居民遷台計劃並無任何人員限制,他母親蔡桃擔心子女安全,即使踩著三寸金蓮,仍趕緊將全家人行李打包、並鎖好門窗,催著他登船逃難。當時金門縣政府民政課長楊永堯到烈嶼鄉公所了解美軍救濟品供應情況,有人向他告狀「陳水炎村長要舉家逃難」,楊永堯氣急敗壞的趕來阻止,還威嚇陳水炎如果執意登船遷台,「就馬上抓去槍斃!」陳水炎全家才留在烈嶼。 陳水炎表示,為安頓遷台居民,政府發給遷台者每人3千元,免於餓死異鄉;但當時並未廣宣周知,否則遷台的人數應該會更多。至於後來傳聞的「留在金門的民眾每人可領5千元卻未發放」一事,陳水炎說,身為村長,他並未聽聞此事。 說起823砲戰,陳水炎餘悸猶存,因為他在搶灘運補及單打雙不打期間,兩度身陷共軍砲火中,險些喪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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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生活
退休已十年有餘,生活自在,輕鬆愉快,每天在忙碌中度過。 退休之後,我仍然教課,有一次在教職員通訊錄上,看到我的姓名上註明「不支薪兼任教授」,確實令我有點訝異又不好意思。剛退休的前四年,任課時數與在職一樣,等到系聘到合適的教師,我才減授到僅目前下學期每週兩小時,這門選修課是我的專長,學生非常捧場,每年都有人來選,讓我開課得成。 這段時日,我編書也審書,先是與台大生科系嚴教授等人合寫動物生理學,我負責三章,近十萬字,並協助訂正全書初稿,可惜書局只願製作網路版,至今未有平面紙本。繼而再版我原有的一本人體生理學,這是個人在教育系與心輔系講授人體生理學時,所使用講義改編而成,專為非主修生命科學領域的初學人撰寫,書的內容適中,涉及物理與化學有關的概念減少到微乎其微,初版與再版,頗為大家所喜愛而暢銷,不少高中老師還推薦學生閱讀,有一年的IBO(國際生物奧林匹克競賽)國手代表,指名要與我討論視覺生理的on反應與off反應,上課時,人手一書,並說整本書只有on與off反應無法自己看懂。如今,生理學有了很大的進展,例如冷熱刺激,以往的概念是冷熱被感覺神經接受後,轉換為神經衝動,傳入中樞神經系統引起感覺,看起來理所當然,現在可不是這樣認為,冷熱刺激必須先引起感覺受器細胞內發生一連串的化學變化,然後引發電位改變,釋出神經傳遞物,作用於感覺神經末梢,又在末梢裡發生一連串化學變化,才引起神經衝動傳入中樞,看似僅增加了胞內的化學變化,卻也同時啟動了一些物理的概念,這部分加進來,符合生理學的概念發展,卻苦了那些物、化背景較弱的初學者,使新版書的內涵增加很多,我向藝軒圖書出版社的董老闆說,目前學生都不太願意購買用書,你會虧本喔,他竟然說出版作為紀念品也值得啊。 退休的另一任務是每天接送孫子上學與放學,我清晨外出運動,打完太極拳後,順便購買早餐回家,七點半準時送孫子上學,下午四點二十分接他們回家,這樣的時程可不能有絲毫岔錯,遲到可能會受罰,晚接則須站在校門口等待,因此,凡是遇到我開會,就必須安排有人代班;現在的小學生書包札實、很有分量,幫孫子背書包,可是名副其實的無給職專任書僮,也是另類的樂趣與享受,他們上學後的時段,才是我撰寫書稿與繪製書中插圖的時間,小二孫女放學,會自動自發書寫功課,不用我煩心,她書寫動作快,多餘的時間,內人與我就帶她們姊弟兩人出去戶外活動,祖孫四人,享樂無窮,讓左鄰右舍羨慕不已。在自家庭院種菜,那種鏟土、施肥、拔雜草與灌溉的感受,猶如重現了當年在家鄉種田的生活片段。晚上,兩位小孫子八點多就上床入睡,這可是看電視的好時光,如此,日復一日,看似了無新意,然而,我撰寫的書稿內容,不僅是每天不同,且繪製的插圖也不一 樣,利用電腦軟體,以滑鼠繪圖,可不是蓋的,有朋友想學,其兒子竟然勸他說,太難了不要學,為使書稿的知識新穎,還得閱讀參考文獻以資佐證,從而獲得新知,樂在其中。 閱讀書籍,如巨流河,洄瀾,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此生不渝,金門鄉訊人物誌等,可是一大享受;八二三史記(李福井先生贈送)更是令我回味無窮,諸多感慨;我將楊校長清國兄所贈他自己撰寫的一系列書如為愛書寫等,逐字閱讀,猶如置身故鄉金門。每日讀報是必然的,感謝金門日報網路版,讓我一解鄉愁,偶而歌唱或來趟一日遊,清晨飛回金門,訪友或辦事,傍晚班機回到台北家,方便又舒適,豈是當年搭乘開口笑登陸艇可以相比!自認退休生活,雖忙卻充實,可否也算是多采多姿呢? (稿費捐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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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今晚妳又走入我的夢裡,因為想妳所以心痛。夢裡妳牽著我的手卻忘了我是誰?一樣令人心疼。妳說妳要帶我回家,看妳多年不見的孩子,原來思念可以這樣延伸,我看見妳的無助,夢裡的時間已經忘了人間的歲月,是誰把愛掛在夢網? 妳不及告別,沒有回程。房子就一直空在那裡,一切的擺設和妳信仰的佛堂仍和往日一樣,因為怕妳找不到熟悉的影子,因為怕妳忘了回家也怕妳再度把我忘記。 偶爾回家清理昔日煙塵,記憶裡仍會喊著:「媽,我回來了。」是啊!我已回來但妳不在了,如今許多事情只能在夢裡才能找到我迷路的眼睛。走入老宅仍有媽媽的影子仍有媽媽的味道。妳回來了,這是空屋今晚給我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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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青年黃山料×一件襯衫
「山料」,是黃山料的父親親自為兒子取的名字,是一個專有名詞,一種未經雕琢的玉石原料,沒有被風化過,純粹、乾淨、新鮮、稍微帶有稜角,他會經歷一番嚴苛雕琢與精彩歷練,成為一枚漂亮精緻的玉石,成為一個活得漂亮的人。 毅然從服裝產業離開,跨領域轉職的黃山料,一頭栽進新媒體的世界;他坦言,在初始,自己根本一竅不通,經歷了撞牆期與磨合期,並親自學習後製剪接、影片美學、行銷公關、文案企劃等多項技能,把該領域所需的每一項專業徹底地摸索了一遍,進而分工予同仁。前後花了11個月,「一件襯衫」正式起步,於焉長成。 有別於傳統媒體型態的資訊不對等傳遞方式,「一件襯衫」致力成為台灣最清新、最有溫度的影音媒體平台。黃山料解釋,「一件襯衫」乃是以人為主體,訴說一個個在城市中發生的故事;「一件襯衫」亦是人與人之間對等交流的平台,他也相當歡迎大家來到「一件襯衫」,訴說與分享自己的故事。 「一件襯衫」的誕生,說到底,必須回歸到黃山料的自身經歷。出身金門,曾獲倫敦畢業展時裝周首獎的黃山料,在求職時卻四處碰壁。彼時,投遞超過百封履歷的黃山料,卻未獲得任何面試機會,經由主動聯繫徵才公司,其中某間公司的人資部門表示,該公司主管上網搜尋,但未尋得任何黃山料獲取倫敦畢業展時裝周首獎的相關報導,遂質疑黃山料的能力與其履歷的真實性。「那時覺得很挫折,我的實力竟要靠媒體來背書才能被認可。」除了落寞,黃山料備受打擊;這同時也直接、間接地促成了「一件襯衫」的育成。 「我在這個地方跌倒了,所以我從跌倒的地方站起來。」黃山料所打造的「一件襯衫」,即是用來免費推廣暨宣傳一位位同樣專注、堅持與值得被看到的各領域職人身上。這是黃山料的感性;理性的黃山料,深知新媒體營運之不易,熬過最艱困時期,好不容易還清兩百萬債務,「一件襯衫」自然也必須持續獲利以維持營運。 從對影音產業一竅不通,到創業成立新媒體公司,黃山料成為新興媒體平台創辦人,磕磕碰碰,一路堅持、點滴積累,以「每周報導一則,能溫暖你的人物故事」為旨,「一件襯衫」從2017年開站迄今,已報導百餘位台灣職人,一則故事最高逾500萬觀看人次,觸及人數達到2000萬人,甚至獲得「台灣一条」的美譽! 從被消磨到失去熱忱的服裝產業離開,轉身後,大跨步踏入自己熱血沸騰的心之所向──現階段的黃山料,工作即生活,時時觀察生活產出內容,常常拍片拍到凌晨、寫稿寫到早上,有手機的地方都是辦公室,走到哪工作到哪,再累,黃山料也樂在其中,「當你想要做一件事情,你就會盡全力把它做到最好。」 甚至,黃山料把這一路顛簸化為自傳式勵志故事,於今年年初出版《漂流青年:1990後出生的我們×一件襯衫》一書。黃山料坦言,出書其實是意料之外。在書寫過程中,曾寫滿整整八萬字卻全數刪去,歸零後重新開始,「不能接受自己的作品不完整的被端出去」「不能隨便帶過」「做甚麼事情就要有甚麼事情的樣子」,這是黃山料的堅持,亦是黃山料的嚴謹。這本書同時是黃山料創業的小里程碑,他也希望這本書成為世代的橋樑、成為溝通的媒介,讓不同世代的人們了解──90後的年輕人,不怕挫折,只怕喪失生活的熱忱。 才26歲,黃山料卻屢遭受訪者及身邊友人認為言談超齡、老成,然而,他也確是個溫暖的人。「雖然大家看世界有很多不同聲音,負面聲音很多,還有很多酸民……」黃山料認為,會有這樣的負面反饋,背後肯定有其原因,他以當初的自己失敗與受挫為例,「我會更溫柔看待跟自己不一樣的人」「要用很溫柔的方式看別人」,遂更能理解這些言行背後的意義。 「以前總覺得,工作是你要有一項拿手絕活,但現在我覺得,工作是你學會了好好生活。」 2014年一舉拿下倫敦國際畢業生時裝周的世界冠軍、2016年成為品牌設計師、2017年成立新媒體平台、2018年的「一件襯衫」累積20萬粉絲,一則故事500萬觀看人次,觸及人數高達2000萬亞洲華語人口。無意把人生過得將就的黃山料如是說──「因為人一生80年的日子,不是你最後成了甚麼樣子,而是過程裡你活了甚麼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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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便捷人生──新年,思想路線也更新!
人的思想決定人未來的成就,可惜,很少人注意這一點。 近日,在人生邁入中壯年時,才發現機車與汽車考照的重要,尤其,於練習電車與機車上路,駭然發現,我必須狠狠地拋棄單車騎行的路線,才能真正安穩地騎行機車,或練習開汽車。 當我習慣騎單車,腦子裡思想的都是如何騎在單車指定路線上,安全達標,此現象在都會區,尤其明顯。為了防止機車騎士占用單車道,很多單車專用道,比機車道高了幾吋,如果不安守自己應該騎的車道,就非常危險。 享受到電車的省力,騎單車時感到特別費力;在機車騎行初體驗之際,就不願意再忍受電車的緩慢,而寧願要機車的快速與便捷。 有沒有考機車駕照的人生確實不一樣;新的一年,我因交通工具的升級,而有了嶄新的人生,速度的進化,不一定是由於體能的退化,卻是效率的提升。我不會因而不騎單車,只是,為了兼顧經濟與效率,選擇機車的時候就更頻繁了。尤其,考慮到現實,不願放棄至中南部偏鄉地區兼課的機會,在車站放置機車或四輪汽車,作為接駁使用、更是必備基本工具。 使用不同的交通工具,需要不同的思想,經營更美好的人生,更需要思想的鍛鍊與沉澱。在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以及見山又是山的人生境界中,思想意境的提升,或許期間會遭遇痛苦,結果必然帶來生命成長的喜悅。 多數人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迫不及待考駕照,我卻延遲很多年之後,才體會騎機車的美妙。雖然後悔太晚開始騎機車,但也慶幸此生還有機會補充學習,在新年伊始,得以很大聲的宣告,這新的一年,我有新的快捷人生。 準此,我願提醒有心人,要經營更美好的人生嗎?先提升自己的思想,在行而上的思考方面,確定自己走在對的人生路,思想縝密、方不致於時常後悔。落實到現實生活,無論安步當車、自行車或汽機車,都要走在該走的道路,安全上路往返旅途和家中,才能平安過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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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
老房子住著老靈魂。 老家的三合院經歷歲月的洗禮和風雨侵蝕,早已殘破,又因為是佃租的土地,連同附近的水田有三甲地,這地方就叫做「三甲」,從我祖父年輕的時候向祭祀公業佃租,又儲蓄買了幾甲地水田,至今超過八十年歷史,我祖父母生養六男二女,都在這田邊的三合院內,直到樹大分枝,有的外出經商或另置田產。 鄉人常說:「有才調(才能)的攏出去了,無才調才留佇庄腳。」好像住老家的就矮人一截。堂姐秀英不服輸,三合院的女孩子多是小學畢業就去工廠上班或學手藝,她不但國中畢業,還要念高工補校,我三伯不答應,她半工半讀,沒有花到她老爸半毛錢。 秀英堂姐後來嫁到埔里,姐夫經營蔬菜批發,兩人合作無間,事業蒸蒸日上,她總不忘在年節時回老家送禮,伯叔都有,讓人比大拇指。 二伯一家早就出外經商,他把分到的田地賣掉當作生意的本錢,經由雜貨店養他和伯母的六個兒子。 大伯母自大里的鄉下嫁到大雅鄉下,昔日交通不便,路途遙遠,她也任勞任怨,只是為人大媳婦,為三餐奔忙之餘也要下田,曾經有一陣子憂鬱,還好隔鄰的阿好姨常會好言勸她。 堂兄後來買了新房子,他們老人家住不慣,大伯離世之後,堂兄終究把新房子租予他人,又搬回來老家,那裏有伯母的美麗與哀愁。 老房子一沒人住,衰老得更快,大家都到自己田邊蓋新樓房了,當時都是以農舍名義蓋的,老家三合院也曾經租給私人神壇,因為漏水嚴重,不到經年神壇就搬走了,大廳竟然坍塌了,荒廢好多年,大伯那房的孩子在外經營事業撞牆,堂弟終於回來整修,帶著九十歲老母親回到老家。 伯母感慨地說:「還是住老家比較踏實,住樓房時,兒子媳婦去上班,一個人在家像犯人一樣!」大伯母還算硬朗,不需要看護傭人,滿頭白髮的慈祥老人,最期盼晚輩們回去看她。 遠遠望去,土牆傾圮,看似落魄人家居住的,大家都想著,反正祭祀公業有天要收回去的,所以住在裡面的將就些不計較,在吾鄉,正有許多三合院逐漸消失當中,許多三合院建地賣給建商,所得由兄弟平分。 文明的進步,吾鄉已經看不見葉佳修老師所寫的「鄉間的小路」歌詞中的老牛,看不到牧童,聽不到笛聲,小孩曾說:「我們這裡已經不是鄉下了,真想搬到鄉下去住!」要辨別鄉下,老房子和鄉間小路真是一個指標,晚風裡的竹林沙沙作響,或是夏日稻田裡的蛙鳴陪伴入眠,如今只有向夢裡追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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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 身
肉身為精神盔甲 但不朽的是肉中之肉 像輕柔易碎的紙片舉起了山嶽 當幸福如羽毛飄落 更不朽的是一無所有 如沉默的岩石的思想 將你包圍 而你亦將它包圍 不稱它為哭泣或歡喜的淚 你稱它為石造的月光的淚 細瘦如鷺鷥般的妻子 肩窩上青青的湖泊任你泅泳 潑刺的水聲也響成另一種 神聖的裸 身軀每一寸肌膚都充滿了 眼耳鼻舌身意,宣告 唯有曾被輾成齏粉的人才能吹奏 日光螺角 日光是掛在簷前永遠的提醒 恩寵的也必將奪去 奪去和恩寵無異 直到你將自己遺忘般地 了知 無恩寵也無奪去 你便安坦無憂接受球體般地 轟然迎向你的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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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孩子在家鄉長大
一支網路影片「當老師說出了台灣經濟衰退的真正原因」,我心有戚戚焉。台灣教育始終揠苗助長,對於無法適應正規教育,或者是教育資源相對弱勢的族群,只能自求多福,別無他法。令人觸目驚心的犯罪數據,顯示中輟生的無助,他們的未來犧牲在錯誤的教育政策下,也因社福體系未能及時給予適當的支援,造成中輟青年成為社會治安亂象的毒瘤,著實讓人遺憾。而我相信,在中輟青年誤入歧途前,只要有人拉他們一把,給他們生存的正能量,施予應有的教育,他們一定可以改寫未來。 偏鄉地區的隔代教養問題尤其嚴重,在一場演講分享會上,聆聽來自三峽地區社造青年阿峻的故事,久仰這位傳奇人物的拚搏人生,衷心感到敬佩。阿峻原本有機會成為螢光幕前耀眼的主持人,因家族事業面臨經營危機,毅然轉頭返鄉,將瀕臨倒閉的事業起死回生。過程崎嶇坎坷,卻因此翻轉他的生命故事。 他觀察到相對偏遠的鄉間地區,存在許多不為人知,家庭與教育嚴重失衡的問題。那些徘徊在教室門口,學習障礙的孩子,有誰關注呢?對於家庭功能不足的孩子,有誰關心他們的明天呢?最終他們成為警政單位統計數據裡的一枚數字,令人不勝唏噓。 就在阿峻穩定了家族事業,他決定幫助這些弱勢的孩子。為他們提供課後輔導,即使落跑,阿峻總會不厭其煩追他們回來。拉一個是一個,他的堅持與善良,打動許多社區的大哥哥大姐姐,也投身於課後輔導的志工行列。慢慢做起來後,發現孩子們也漸漸長大,隨著年齡增長,進入國中,面臨更嚴峻的課業挑戰,於是又有人想逃離。 阿峻怎忍心讓他們又走回頭路,於是他鼓勵孩子們學習技藝,「培養留在原鄉的能力」,孩子在自己家鄉習藝,用投資的概念,啟動一群青年的微革命運動,小鐵人大夢想,激發孩子學習的動力,引導孩子多元學習,雖然暫時無法回學校完成課業,至少練就一身技藝,可以確保未來的工作。阿峻成立青草職能學院,包括職人工作坊、實習商店,展現孩子們的學習成果。 就像冬夜裡的一把火,溫暖照耀著三峽的孩子。留在原鄉的都是「負二代」,阿峻使盡洪荒之力企圖幫助這裡弱勢的孩子擺脫命運的枷鎖,破除魔咒,帶領他們勇敢逐夢。「青年返鄉留鄉」是一件美好的事,希望人人都有發展的機會,大手牽小手社會共好。我滿心歡喜以實際行動支持這個計劃,祈望翻轉孩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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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舞
何莎興奮地舉起手中的冠軍獎盃,站在第一名的頒獎台上接受眾人恭喜的掌聲。她眼角泛淚的餘光卻瞥到亦雯忿恨的眼神,她的心臟抽搐了一下,但她立即又仰起了頭用高傲的眼光掃射著滿場爆滿的觀眾群。她犧牲了太多又費盡了心力,要的就是此刻的光彩榮耀,她要盡情的享受此刻,她知道這就是填補她心中空洞的良藥。 何莎以前可是個完美的健康寶寶。她出身在富裕的家庭,是父母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天之驕女,人又長得明眸皓齒,身材曼妙,無論走到那兒她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在她的記憶中,只要她想得到的東西,從沒有失手過,所以她絕對不能忍受輸的感覺,何況是那不起眼的醜小鴨:林亦雯。 何莎與林亦雯本是校園裡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好朋友。 亦雯家境貧寒,長相平庸,但兩人因就讀同一科系,總在課堂上坐在一起,雖然何莎天生的優越感曾讓亦雯與其交往有些怯步,可是她又無法拒絕何莎爽朗熱情的主動接近,她才逐漸放下心防,與何莎肺腑相交,成為莫逆。 亦雯哪知道何莎的私心:她只想藉著亦雯的平凡來凸顯自己的優越,何況身邊有著亦雯,她可以閃掉許多趨之若鶩的蒼蠅們。 「亦雯,學校剛成立了一個國標舞的社團耶!我們去報名參加好不好?」何莎對這種可以展現個人獨特魅力的運動充滿了期待。 「不好吧?那種舞大家都穿得那麼辣,身體暴露成那樣,我可沒有勇氣那樣穿!」亦雯一貫沒自信的語調。 「又沒要妳上台表演,就當去運動流流汗嘛!再不運動身上一直長肥肉呢!妳就當作陪我,好不好?」何莎瞭解亦雯絕禁不起她的哀求的。 亦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試試看。 舞蹈教室裡,一身勁裝,英挺帥氣的舞蹈老師認真的對著一群躍躍欲試的新鮮人:「國標舞類分兩種:拉丁與摩登,拉丁舞分別為恰恰、倫巴、捷舞及鬥牛舞,摩登分為華爾滋、探戈、快三步與狐步,我們今後主要學習拉丁舞……」老師不厭其煩的講解著。 何莎卻聽得想打瞌睡,她忍不住跟老師舉手:「老師,我以為我是來跳舞的,不是來聽課的耶!」 「對不起,這位同學,我現在說的都是有關國標舞的基本常識,對妳們今後的學習很重要,麻煩妳忍耐一下。」老師仍然仔細的說明了以後上課的注意事項以及學習國標舞必備的知識後,再簡單示範些倫巴的基本舞步後,就結束了第一堂課。 「這老師怎麼這麼囉嗦,不就跳舞嗎?說那麼多幹嘛?」被老師回了個軟釘子的何莎跟亦雯忍不住抱怨。 「可是我覺得很有趣耶,我不曉得國標舞還有那麼多種類,而且妳不覺得老師超帥的嗎?」一堂課下來,亦雯反而顯得興致勃勃。 何莎雖不置可否,但是提出來學舞的是她,她也沒有就此打退堂鼓的意願。 這之後,亦雯總是認真的準時上課,也許是有興趣,也或許是天分,亦雯很快的進入了狀況,她認真的去領略老師教的要領,下課後還留在教室繼續練習,她的認真態度似乎也感染了老師,上課也不吝惜多指導她的姿態和舞步。這讓亦雯更充滿了成就感。長期來,她一直是個不起眼的配角,她覺得這舞台也許她也有當主角的機會。 何莎充滿妒意的看著老師對亦雯的關愛,這輩子她從未如此被冷落過,好勝心強的她也很認真的練舞,她天生有著亮麗的外在條件,但跳起舞來的柔軟度和線條卻總不及亦雯的搶眼。第一次,她知道了什麼是挫折感。 「下個月有一場大專杯的國標舞比賽,妳們兩個應該可以去試試看,如果要的話現在就要加緊練習,妳們考慮看看!」一年的教學後,老師宣布了這訊息。 亦雯雖渴望參賽,但考慮到可觀的置裝費,她心底充滿了猶豫。這已違背了當初她參加社團的初衷,她更能感受到與何莎之間的友誼因學舞起了微妙的化學變化,可是她又不願放棄這能讓她發光發亮的機會……。 「老師,我還是放棄吧!我實在無力添購昂貴的舞衣,我的舞鞋也夠爛了!」 亦雯含淚告訴老師她的苦衷,其實她也不想因比賽毀了與何莎的友誼。 「舞衣我可以幫妳借,舞鞋妳可以分期付款還我,妳真的跳得不錯,不去太可惜了。」老師竭力的想幫這得意門生,他私心也希望亦雯能替他在舞壇上揚眉吐氣。 人聲鼎沸的體育場中,化著濃妝,梳起包頭的亦雯不可思議的充滿了自信的魅力,身上璀燦奪目,鑲著高級水鑽的白色拉丁舞衣,讓亦雯散發巨星般的光彩,她賣力的發揮一切所學,柔軟妖嬈的姿態激得她的舞伴也充滿了鬥志,帶領著她忘情的在場中飛舞,沒有人可以忽略他們的存在。 何莎並沒有示弱,她向來是每一種場合的孔雀,量身訂製的金色流蘇舞衣襯托出她原就曼妙的身段更顯狂野奔放。美麗的臉蛋吸引著無數人的喝采讚嘆,她恣意地享受場邊為她瘋狂的口哨聲,此時的她才稍稍宣洩了這些日子裡的鬱悶。 在場邊觀看的老師看得出兩人間的較勁,事實上聰明的他也是利用兩人間如此微妙的情緒來激發她們的潛能。在瞭解了何莎與亦雯的背景後,他覺得他教的不僅是舞蹈,他期望讓這對年輕的好朋友學到:在人生的舞台上,所有精彩的舞步,都是用汗水與時間,經過無數次的跌倒換來的。無論結果如何,只要她們學到這一課,他就贏了。 這比賽的制度是由全體參賽者分組比初賽後,擇優入圍者再進入複賽,複賽結束後選出最後五對入圍者參加決賽,等三輪比賽完成再平均三次比賽的成績決定名次。複賽結果出來了,兩組舞伴都進入了決賽,但她們無從知道自己的名次。 中場休息時,何莎與亦雯都在選手休息室緊張的等候下一輪的比賽。 「何莎,我作夢也想不到會有今天,謝謝妳當初叫我來學舞。」亦雯開心興奮的嚷著。 「是呀!妳真該感謝我的,妳看妳,簡直是天生的舞者嘛,進了舞池就渾然忘我,我都被妳的魔力震到!我看好多評審都在注意妳們。」語調滿是酸意,雖然亦雯明白這是何莎言不由衷的讚美,但她仍想維持與她的友誼。 「妳也跳得好美,加上妳人又漂亮,我們一起加油拿冠亞軍,老師一定開心死了!」亦雯誠心的話聽在何莎心裡卻絲毫不領情,她的心裡冷哼著: 「冠亞軍?難道你是冠軍,我是亞軍?」從不知道失敗滋味的她,突然覺得她絕不能輸。 「我要在比賽前去上個洗手間。」何莎作勢要將舞鞋脫掉。 舞鞋對國標舞選手來說可說是第二生命,好的舞鞋可讓舞者更能發揮,而舞鞋鞋底如果受損或受潮,就會直接影響舞者的表現,讓舞者不能盡情揮灑舞姿,因此,為避免舞鞋受潮,舞者在如廁時通常會將舞鞋脫掉,改換便鞋以保護鞋子。 「我也該去一下!」亦雯也脫下了舞鞋。 被妒火燃燒得失去良知的何莎其實並未去洗手間,她趁著亦雯如廁的時候又溜回選手休息室。雖然仍有其他的選手在,但她藉著用大毛巾擦汗的掩飾,偷偷的在亦雯的舞鞋鞋底上抹上一層快乾膠水……。 第三輪的比賽場中,何莎使出渾身解數以超乎前兩輪表現的精彩演出贏得了滿堂采。她挺直了腰桿,微微頷首像隻開屏的孔雀般答謝觀眾後,扶著舞伴的手昂首闊步的離開舞池。 亦雯在走向舞池時就驚覺腳下舞鞋的不對勁,但比賽經驗淺嫩的她,仍硬著頭皮上場,但乾澀的鞋底讓她完全無法發揮原有的水準,她失去重心的跌在舞池裡。她在舞伴驚疑的眼光中瞭解了自己表現的有多差。她勉強的完成了比賽,連向觀眾答禮都忘了,再也忍不住的倉惶離開了舞池,留下全場觀眾止不住的歎惜聲。 成績出來了,何莎後來居上的贏得了冠軍,而全場領先的亦雯卻因最後的失常屈居季軍。 在選手室裡痛哭的亦雯在檢查過鞋子後,她心裡大概明白是誰的傑作,但她卻只能啞巴吃黃蓮,有口難言的吞下敗績。老師進來關心詢問她失常的原因,她秀出因膠水黏得變形的舞鞋鞋底給老師看,但她並沒有說出她心中的懷疑,雖然她多麼渴望老師能幫她主持公道啊! 老師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當下心裡也明白了些狀況,但他衡量現實後也只能拍拍亦雯的肩膀:「別難過,下回再來!」畢竟,無論何莎和亦雯誰贏了冠軍,對他都是一樣的結果,不是嗎? 亦雯從老師的眼神讀出他不會為她再爭取什麼,又看著許多同學圍著何莎恭喜,她的眼淚無法禁止的奪眶而出,她哭的不是失去的冠軍獎盃,而是她將永遠無法相信醜陋可怕的人性。這一次她跌倒在舞池裡,她害怕因為從此對人性的不信任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在人生舞台跌倒啊! 此時頒獎臺上光榮加身的何莎充滿了快樂和驕傲,當眾人的掌聲歇息,她要步下台階時卻一個踉蹌滾落下頒獎臺,剎那她明白那心中的缺口將似無限擴展的黑洞,而她已陷進這旋轉不停的罪惡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