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就失禮了。」美枝緩緩地走動著，卻也挖苦她說：「我們做穡人嘛，沒有上山耕作，是沒有飯吃的。不像妳靠的是那張『糊纍纍的媒人喙』，既可做好事，又可賺錢。」         「跑跑腿、做做好事倒是真的。」阿雀姑興奮地笑笑，「賺錢談不上，只賺幾斤媒人肉和一個小紅包而已啦！這一次媒人雖然做不成，但貴仔已先給我兩罐兵仔豬肉罐頭，以及六包兵仔餅干，而我只不過跑了這趟，認真說來還是賺到。」         美枝沒有再理會她，逕自上山耕作去。         第三天，重來婉玉家說親的不是媒人阿雀姑，而是狗屎貴仔親自出馬。       只見狗屎貴仔肩上背著一個帆布袋，裡面裝著各種兵仔罐頭，少說也有五六罐，大搖大擺來到婉玉家。這一次除了美枝外，婉玉的契母秀春也在家。         「大家都在同條街做生意，對於我貴仔的為人，相信妳們也一清二楚。」狗屎貴仔開門見山地說：「老實告訴妳們，我只有安卓這個兒子，他今年已經快三十歲了，我透過不少關係，找了好幾位媒人，幫他相過不少親，也見過多位門當戶對的良家女孩，就是沒有一位他中意的，想不到他喜歡的是妳們家婉玉。前天我央請阿雀姑來說媒，她竟然說妳家婉玉已經有了對象，這位男孩子不知是誰家的兒子，我倒要認識認識。就憑我貴仔的事業和聲望，以及受過高等教育、長得英俊瀟灑、一表人材的兒子，我不相信有誰敢來和我們家相比的。既然婉玉還沒和人家正式訂婚，就不算數，照樣可以另找婆家。妳們應該為她的未來著想，一旦嫁給安卓，可是名符其實的『先生娘』，也是我貴仔的好媳婦，名聲絕對可以傳遍金門城。」       

    林臻原對台和並沒有濃厚的感情，這次重逢，她覺得台和跟十年前判若兩人，思想見解成熟而穩重，聽過他的談話，看過他譯的書，更加深了對台和的敬佩與愛慕。他倆時常約會，多半是林臻開車子載台和去兜風。因為台北路況不熟，而且汽車太多，杜台和一直沒有買車。         「你別買車了，台北停車困難，有了車子，惹閒氣，不划算。」林臻勸過他，他覺得很有道理。         台和回來，發覺大學增加了「通識教育中心」，這是一項重大的改革，文學與哲學的範疇，比前擴大，他得提起精神、集中力量搜集資料、備課，同時也得翻譯一些參考書籍，供給學生閱讀。《反俄狄浦斯》的暢銷，便是基於這種原因，這是杜台和料想不到的事。         林臻提醒台和，凡是大學通識教育所用的參考書，及時把它編寫翻譯出來，交給「海客出版集團」出版。陳凌提出優厚的版稅或稿酬，絕不會虧待台和。由於兩人經常接觸，感情日深，自然地墜入了情網。         杜恆對於台和的婚事，不敢鋪張，但卻感到無比的幸福。金花拿出自己的畢生積蓄，給長子在碧潭湖畔購置了一幢豪華住宅。婚後，台和進了「海客出版集團」做了總編輯，每週五、六上班兩天。他的英文水平不錯，能夠掌控最新的文化資訊讀物，宏觀海峽兩岸的出版現況。由於台和的參與，「海客出版集團」業務形成波瀾壯闊的氣勢。         翌年春，碧潭的湖水漲起時，杜家傳出了喜訊：現年三十六歲的林臻，在耕莘醫院婦產病房生了一對雙胞胎，都是活潑可愛的男嬰，母子三人平安。杜恆為了替孫兒取名，報戶籍，他跟老伴討論了兩晝夜，最後決定長孫叫杜春光，次孫叫杜春明。台和幽默地說：「名字俗一點，倒符合了出生的春天季節。我只盼望孩子長大之後，做個對社會有頁獻的人，普通的人，安份守己的人。」                

    慎終追遠，光耀祖德，敦親睦鄰，乃我華人之美德，炎黃子孫是龍的傳人，許姓共同源，宗族血濃於水，情誼志氣堅，樹有根，水有源，源遠流長，德澤芬芳。       五千多年來，由於華人的宗祖國，因朝代之變遷，動亂紛紛，先人為了避難，為了求生存，為了求生活，不得不往外遷移，先後由中原往各地移動，並繞山越海，向世界各地遷移。南洋幅員遼闊，更是吸引了不少華人前往，歷久落地生根，相繼繁衍。雖然常有因種族衝突而有所波及，影響民生頗大，但入鄉隨俗，勤儉務業，也都安居樂戶，習慣了僑居之地，亦使之成為希望之國境。       中華民族自以農立國以後，社會組織於焉形成，最大的特色是以強調家族的血緣關係而構成宗親社團組織，如海外各地及台灣都能看到宗祠的存在，說明中國自古以來是重視祭禮的民族。因為中國古社會沒有輪回的觀念，卻有「祖德流芳」的傳統，祖德要有誰來流傳下去，當然就寄托於後世的子孫，通過祭典中對先輩功績的宣揚，提醒後人應弘揚祖德，繼往開來。       許姓的由來，據說是炎帝神農的後裔，子孫世代生活在今河南許昌一帶。堯舜時代，堯曾有意禪讓位於許由，傳為千古佳話。許由在許〈今河南許昌一帶〉耕田、隱居，名聲遠佈。帝堯得知以後，有意把帝位傳給他，他則逃至箕山〈今河南登封東南〉相避。帝堯又請他出任九州之長，他則來到穎河邊，用水洗耳，表示不願聽到這樣的話，帝堯見他態度堅決，只好打消讓他當官的念頭。       相傳，至西周武王時，許由裔孫文叔被封於許，建立許國。直到春秋末年，許國才被楚國所滅，子孫分散，以國為姓。最初因許國末代君主許吉等人被楚國遷到容城〈今河南魯山〉，便開始在容城一帶發展。至戰國時期，又有一批許姓人自容城遷居冀州高陽北新城都鄉樂善里〈今北徐水西南〉。其後繁衍各地，以「高陽」為郡望。後來，又有一些許姓人在汝南〈今屬河南〉一帶知名於世，使許姓中又有了「汝南郡望」。另外，許姓還有「太岳」等堂號。       許姓多數以「高陽，為堂號，相傳炎皇屬意，以天干重義觀測太陽在日中正午時刻日高天的日影晷跡和月中夜午夜時刻月影晷跡命名之氏族。故「許」，言者聽也，是至高無上的尊稱〈最高榮耀〉，能和太陽相並論。古人有句諺語「官有多大，許有多大，天有多高，許有多高」。把「許比喻天上的太陽，甚至高於太陽，所以人們稱「許」為高陽，史稱高陽氏，最早源於此，又曰「許」從「言」，從「午」，中午日出最高之時太陽，遂稱為高陽，古天下許姓出高陽。       許姓現在已經遍佈中國及世界各地，以人口多寡論，二○○五年國家研究會最新統計的百家姓排行，許姓為第二十一位。在台灣，金馬澎有四十二萬人之多，在島內排行十一位，而歷代名人也為數眾多，令人羨慕。如戰國時的許行是思想家；西漢的許商是數學家；東漢的許楊是水利專家，許慎是文字學家，字叔重，博通經典，當時人稱讚為「五經無雙許叔重」，他所編著的「說文解字」是中國最早的一部字典，也是後人研究漢字的重要依據，許劭是人才學家；三國許褚是曹魏大將；唐朝許堯佐是文學家，許敬宗、許遠是名將；宋代許道寧是書家、許叔微是醫學家；元朝許衡是著名學者，據說許衡字程朱，博覽多通，非常善於教育，是為人師表的典範；許有壬是七朝元老；明代許自昌是文學家；清朝許乃濟是名醫，許景澄是外交家，近當代許雪秋是華僑富豪，許廣平是婦女活動家，許光遠、許世友是著名將領，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許嘉璐，香港政務司長許仕仁，國家安全部長許永耀，深圳市長許宗衡，中國十大富豪許榮茂、許家卯；在台灣，考試院院長許水德，主計處長許璋瑤，民主聯盟主席許歷農將軍，企業家許文龍，台灣銀行董事長許德南，中信託銀行董事長許嘉棟，萬泰銀行董事長許勝發，台北世貿中心董事長許志仁；在東南亞，菲律賓前總統柯拉蓉〈許玉環〉，馬來西亞檳州州長許子根，新加坡衛生部長許文遠，新加坡環境及水源部政務次長許連石宣，印尼企業家許世經、許錦祥，泰國上議院主席許乃決匿，前上議院議員許宜輝，馬來西亞事業巨子，許延忠、許如泉、許如衡、許如豪等等，代代都有賢達人士，光宗耀祖，輝煌騰達，彌足珍貴，象徵許氏香火綿延，萬事齊昌。       海外社團及宗親會之成立，主要是不讓後代子孫淡忘宗祖，以保存宗族傳承，團結宗誼，交流知識，促進文化交流，獎勵子女教育，尊老敬賢，祭祀宗袓，促進保健娛樂以及有益大家，為海外華人的生存安全作最大的關愛與照料。海外華人更需要祖國強大，以作為後盾，這才能光宗耀祖永恆發展。許姓深遠的史跡與繁衍流芳◎許經立         慎終追遠，光耀祖德，敦親睦鄰，乃我華人之美德，炎黃子孫是龍的傳人，許姓共同源，宗族血濃於水，情誼志氣堅，樹有根，水有源，源遠流長，德澤芬芳。       五千多年來，由於華人的宗祖國，因朝代之變遷，動亂紛紛，先人為了避難，為了求生存，為了求生活，不得不往外遷移，先後由中原往各地移動，並繞山越海，向世界各地遷移。南洋幅員遼闊，更是吸引了不少華人前往，歷久落地生根，相繼繁衍。雖然常有因種族衝突而有所波及，影響民生頗大，但入鄉隨俗，勤儉務業，也都安居樂戶，習慣了僑居之地，亦使之成為希望之國境。       中華民族自以農立國以後，社會組織於焉形成，最大的特色是以強調家族的血緣關係而構成宗親社團組織，如海外各地及台灣都能看到宗祠的存在，說明中國自古以來是重視祭禮的民族。因為中國古社會沒有輪回的觀念，卻有「祖德流芳」的傳統，祖德要有誰來流傳下去，當然就寄托於後世的子孫，通過祭典中對先輩功績的宣揚，提醒後人應弘揚祖德，繼往開來。       許姓的由來，據說是炎帝神農的後裔，子孫世代生活在今河南許昌一帶。堯舜時代，堯曾有意禪讓位於許由，傳為千古佳話。許由在許〈今河南許昌一帶〉耕田、隱居，名聲遠佈。帝堯得知以後，有意把帝位傳給他，他則逃至箕山〈今河南登封東南〉相避。帝堯又請他出任九州之長，他則來到穎河邊，用水洗耳，表示不願聽到這樣的話，帝堯見他態度堅決，只好打消讓他當官的念頭。       相傳，至西周武王時，許由裔孫文叔被封於許，建立許國。直到春秋末年，許國才被楚國所滅，子孫分散，以國為姓。最初因許國末代君主許吉等人被楚國遷到容城〈今河南魯山〉，便開始在容城一帶發展。至戰國時期，又有一批許姓人自容城遷居冀州高陽北新城都鄉樂善里〈今北徐水西南〉。其後繁衍各地，以「高陽」為郡望。後來，又有一些許姓人在汝南〈今屬河南〉一帶知名於世，使許姓中又有了「汝南郡望」。另外，許姓還有「太岳」等堂號。       許姓多數以「高陽，為堂號，相傳炎皇屬意，以天干重義觀測太陽在日中正午時刻日高天的日影晷跡和月中夜午夜時刻月影晷跡命名之氏族。故「許」，言者聽也，是至高無上的尊稱〈最高榮耀〉，能和太陽相並論。古人有句諺語「官有多大，許有多大，天有多高，許有多高」。把「許比喻天上的太陽，甚至高於太陽，所以人們稱「許」為高陽，史稱高陽氏，最早源於此，又曰「許」從「言」，從「午」，中午日出最高之時太陽，遂稱為高陽，古天下許姓出高陽。       許姓現在已經遍佈中國及世界各地，以人口多寡論，二○○五年國家研究會最新統計的百家姓排行，許姓為第二十一位。在台灣，金馬澎有四十二萬人之多，在島內排行十一位，而歷代名人也為數眾多，令人羨慕。如戰國時的許行是思想家；西漢的許商是數學家；東漢的許楊是水利專家，許慎是文字學家，字叔重，博通經典，當時人稱讚為「五經無雙許叔重」，他所編著的「說文解字」是中國最早的一部字典，也是後人研究漢字的重要依據，許劭是人才學家；三國許褚是曹魏大將；唐朝許堯佐是文學家，許敬宗、許遠是名將；宋代許道寧是書家、許叔微是醫學家；元朝許衡是著名學者，據說許衡字程朱，博覽多通，非常善於教育，是為人師表的典範；許有壬是七朝元老；明代許自昌是文學家；清朝許乃濟是名醫，許景澄是外交家，近當代許雪秋是華僑富豪，許廣平是婦女活動家，許光遠、許世友是著名將領，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許嘉璐，香港政務司長許仕仁，國家安全部長許永耀，深圳市長許宗衡，中國十大富豪許榮茂、許家卯；在台灣，考試院院長許水德，主計處長許璋瑤，民主聯盟主席許歷農將軍，企業家許文龍，台灣銀行董事長許德南，中信託銀行董事長許嘉棟，萬泰銀行董事長許勝發，台北世貿中心董事長許志仁；在東南亞，菲律賓前總統柯拉蓉〈許玉環〉，馬來西亞檳州州長許子根，新加坡衛生部長許文遠，新加坡環境及水源部政務次長許連石宣，印尼企業家許世經、許錦祥，泰國上議院主席許乃決匿，前上議院議員許宜輝，馬來西亞事業巨子，許延忠、許如泉、許如衡、許如豪等等，代代都有賢達人士，光宗耀祖，輝煌騰達，彌足珍貴，象徵許氏香火綿延，萬事齊昌。       海外社團及宗親會之成立，主要是不讓後代子孫淡忘宗祖，以保存宗族傳承，團結宗誼，交流知識，促進文化交流，獎勵子女教育，尊老敬賢，祭祀宗袓，促進保健娛樂以及有益大家，為海外華人的生存安全作最大的關愛與照料。海外華人更需要祖國強大，以作為後盾，這才能光宗耀祖永恆發展。

      年輕的文友在MSN上傳來了以下的訊息：       「我被MSN分手了」附上Orz的表情符號。       看來小文友的心情還不算差，要不也不會想到和我這個「異」世代分享失戀心情：「現代男女交往，可以不拘一切型式，但一定要講求效率。」       其實小文友和所謂的女朋友不過交往一個多月，吃過幾次飯、牽過幾回手，按咱家當年的社會標準，應該夠不上「女朋友」的稱謂，但速食文化顯然根深蒂固，青年男女既不反對速食愛情，旁觀者又有什麼好議論的！       因為這則小訊息，不禁令我回想起，當年我們是怎麼「分手」的。       約莫二十年前，咱家也是個翩翩青年，從邊陲金門負笈前往北部某大學就讀，有道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啥事都新鮮。」特別是久聞本清附近有條「同居街」，裡頭住的青一色的熱戀男女。甫報到完畢，便和老鄉同學來趟考察之旅。       那條街上其實也沒什麼特別，該有門的地方有門，該有商店的地方有商店，只是貓膩糾纏、無骨般拖行的紅男綠女頗具規模。在我們駐點四十五分鐘的觀察裡，見證了以下情景：       對街三樓陽臺上一對要出門的男女；男孩對女孩咆哮，「下回給我小心點。」（沒風度）。       側間公寓門口，一對男女忘情的擁吻（臉紅到了耳根）。       路口，一個男孩捧著一束玫瑰，嘴中唸唸有詞（傻Ｂ一個）。       正前方，男孩對著正妞大吼，「滾！」（心都碎了）。       「此間學風開放，男女天性豁達，誠為戀愛聖地也！」四十五分鐘後，我和同學下了這樣的結論。       其實，當年從小島啟航的我，才是名副其實的傻Ｂ一個。       高中時，只要空氣中稍微謠傳某某人跟誰過從甚密，不是逕自貼上男女朋友標籤，便是直接灌上「同性戀」；實則，當年在校的那點道行，放在「同居街」的情景裡，可能連「幼稚園級」都排不上，今朝一舉躍至「大學級」，如何不令人興奮莫名。但，夢想和現實總是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學風再開放，也不代表人人皆可般配，何況在台北學生的眼裡，金門孩子的那股「俗」勁，經常被女孩們銘謝惠顧、敬謝不敏。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有些同學扮豬吃老虎，「俗」等於「單純」，等於出淤泥而不染，更等於唯我獨尊、鶴立雞群、保育家禽，搶手得不得了，堪稱「情聖」。       眼見當年跟我耗在路邊觀察戀情的同學，女朋友走馬燈式的換，大二那年就躋身「同居街」裡的一員，形單影隻的我，該有多鬱悶。       但，交女朋友也不全然是幸福美滿的。大三那年，情聖同學首度被女友甩了。情聖絕跡三天後，前赴「同居街」住所勘察，見證以下情景：       小強（蟑螂）在牆角的垃圾山上肆無忌憚的做著運動；桌上、地面佈滿啤酒瓶；空氣中迷漫著濃濃的霧（煙）氣，團狀衛生紙隨地丟棄………       「同學，你在那裡？」在我的吆喝下，情聖從腳邊的報紙堆裡冒出頭來。       「媽的，吵死了，幫我買個便當，肚子好餓………要『黑店』排骨。」       欸，這讓我抖然想起武俠小說中「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的合理性。       在大啖排骨便當的同時，情聖娓娓道來他的分手初體驗。       那天，和往常一樣，我在Ｂ大樓接她下課。她穿了一件薄紗長裙，上罩無袖Ｔ恤，散逸著香奈兒的氣息，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該凹陷的地方凹陷………（欸，離題了）她朝我奔來，臉上掛著詩般的笑意（詩？），給了我一個大擁抱，甜膩的跟我說，「Darling，我好想你！」（噁）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我們吃完了「黑店」排骨飯後，買了珍珠奶茶，看了最後一場電影，心滿意足的纏在一起，回到愛的小窩………（談分手，記得嗎？）       我們沒待梳洗，便瘋狂的擁抱，做了愛做的事（夠了哦！）後，沈沈的睡去………。       醒來後，看到枕邊娟秀的字跡。觸了觸身旁冰冷的空虛，心滿意足的拿起紙條………分手吧！       「嗚嗚，她怎麼可以這樣………，我甩馬子的時候，好歹也請頓大餐、寫封長信投到系辦，然後註明『分手後勿擾』，她只有三個字，歹毒的女人………嗚嗚」       「嗯………八十塊！」       「什麼？！」       「便當錢！」       談到分手，都是不怎麼愉快的經驗，咱家有次好歹也進展到了所謂「牽手階段」的女朋友，可不知怎麼地，女孩就不認識我了。連張紙條都沒有。考究原因，當然都是我的錯，那，可愛的女孩啊，當初妳是沒戴眼鏡，還是剛好夢遊？！       日曆一張一張撕、日子一天一天過，熬到了咱家當前輩的時候，也會苦口婆心的告誡學弟們：       「女人信不過，強身好報國。有點風吹草動，早甩了，免做惡夢！」       轉眼間，進階到了電腦時代。小文友說，昨天我的即時通對話框出現：「分手吧！」是女友傳來的訊息。正要回話，卻發現女友已經馬上顯示「離線」，MSN暱稱還改成「分手後勿擾」。哈，果真是異曲同工。       「然後呢？」       「原本想打電話質問，但又想，既然他認為戀情已淡薄到不值見面一談，又何必呢？散就散了吧！」一則小戀曲瞬間在網路上夭折。       在咱家那個時代，正常的分手是要約出來，當面說清楚，退還信件、禮物、照片，最重要的是「我媽留給媳婦的家傳信物」。但網路時代不同了，當面說聲「拜拜」都嫌累贅，有人寄張明信片，有人傳簡訊，更多的是在MSN上告知一下就算數；       連絡人名單、電子郵件、數位相片、情話紀錄，都可以在幾秒鐘內消失殆盡，想起情聖同學大啖排骨飯時的情景………，欸，真要計較，還叫人怎麼活？       「按網路的說法，約會過三次，用手機簡訊和MSN分手就可以；如果約會超過五次或有『全壘打』紀錄者，另當別論………」小文友說，「分手寄明信片，最機車了。」       話說影星張震嶽寄了張分手明信片通知交往六年的前女友路嘉欣，連郵差都比女友早知道，堪稱「最機車」經典。熱門影集「慾望城市」女主角凱莉被男人以一張便條紙告知分手，傷及大女人自尊，萬分光火。阿拉伯國家只要連傳三次分手簡訊，休妻就有了法律效力。車太賢（韓國演員，〈我的野蠻女友〉男主角）演過一部叫〈悲傷電影〉的電影，飾演一位在網路上「代辦分手」的賣家，沒想到有天居然接到自己女朋友委託的案件，真是悲傷無比。日本某家公司設有心痛（失戀）假，年紀愈大假期愈長，體貼至極。剛退伍的陳義祥，以環島行腳的方式撫平失戀傷痛，並請大家在白板上寫上「他真的很愛妳」字語，拍照留念，為戀情畫下美好句點，最是浪漫莫名。       其實，戀人分手都出於不得已，好好的濃情密意，誰願意各奔東西？但分手畢竟是戀愛的附產品，世間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人還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分手能讓人暫時脫離墳場、免入地獄，倒絕非不可取。戀人分手，重點要看個性，有些人喜歡「快刀斬亂麻」，有人則是「剪不斷，理還亂」，寧願愛情逐漸「死化」，也不願承受痛苦的決斷；有人則計較誰先提出分手，如果是自己喊「切」，會比較容易復原。有人則是，「橋歸橋，路歸路。這是我倆的私事，請諸親好友不必憂心！」最是恩怨分明。最不可取的，就是媒體特愛的暴烈分手模式，讓每次分手都像是「上刑」。回顧近年媒體最愛的分手模式，包括：被殺、自殺、綁架、裸照PO上網、簡訊性騷擾、代徵援交、跟蹤，甚至是潑漆、潑硫酸、澆王水、性奴隸條約、綁架女友小狗等等，手段十足精彩可觀。       誠然，分手是人生重大的失落，其強度幾乎和死亡相當。所謂：「愛你愈深，傷得愈重。」孔老夫子也說：「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這些道理用在「愛台灣」可行，用在「分手」，更是不躓名言。其實，我們是可以理性對待分手的。就像小時候，我們會說，「你跟他好，我就不跟你好。」長大後，就該學會「謝謝你曾經愛過我。」如果戀愛是人生必修的學分，分手同樣必須潛心學習、用心感受。雖然分手後「生活會像空了一塊」、「靈魂會找不到寄託」、「看到小狗都想抱頭痛哭」，會不甘心、失落、憤怒、沮喪、憂鬱，甚至自戕（別當真），但這都算是愛情的「甜」果。因為，沒有背叛怎麼知道忠誠，沒有失落又怎麼知道愛情的可貴，崩解代表新生的開始，更代表著，「下個男（女）人會更好」、「誰叫他（她）不識貨？」       事實上，隨著少子化時代的來臨下，新世代人際關係「晚熟化」已成了不可避免的趨勢；因此，現代的小朋友戀愛前一定要先學會「分手」，就像「想揍人，就要先學會挨揍」一般，分手也是人生經驗的一部分，就像「天下驟雨、偶遭傷風、考試被當、騎車被撞」一樣，倒楣的時候當然會傷心難過，但千萬要相信，自己一定挺得過。       有人說，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關係無非三種，一種是不認識，一種是親密愛人，還有一種是紅顏知己。紅顏知己，就是那個最懂你卻又無法與你相守一生的女人、精神上的浪漫侶；夠美吧，幾米也說過，「我總在最深的絕望裡，遇見最美麗的驚喜。」幻滅正是成長的開始，換個角度想，「終於分手了、鬆了一口氣、解脫了、萬歲！」       「享受過程，尊重結果；戀愛無罪，單身萬歲。恭賀分手成功！」對小文友key上真誠的祝福，附上勝利的表情符號………。

    十年前，台中舉辦暑期文藝營，林臻那時在中學教英文，他倆有一段時期的交往。後來，台和結婚，兩人便斷絕往來。這次台和回來前，林臻便主動代表出版社和他聯繫，他順便將剛翻譯的《反俄狄浦斯》帶回來，交給了海客出版社出版。         金花搶過話筒，繼續跟兒子通話。         「林小姐知道你離過兩次婚，現在是單身漢麼？」         台和嘿嘿笑起來。「媽呀，您講話怎麼沒有給您兒子留一點面子呀！」         「實話實說，不要騙人。她知道不知道你的底細？」         「知道。」         「她喜歡你麼？」         「不知道。」         「你喜歡她不？」         「她學問不錯，很有教養。人家才三十出頭，不會看得起我的。」         「這件事交給媽去辦。你童伯常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想這件婚事，可能有點希望……」         台和央求母親不要插手過問，非徒無益，而又害之。金花不解其意。台和直白地問：「如果人家生不出男孩子，妳滿意麼？要說真話，不能應付。」金花慈祥地說：「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會計較這種問題，這是落後的觀念。只要你們情意相投，互相照顧，我這一輩子就放心了！」台和聽了母親的話，非常興奮。他囑咐母親，在適當的時機，請母親把這番話，直接地講給林臻聽，讓她心裡比較踏實些。         台灣上一代的人，對於後代的媳婦沒有子嗣，認為是一樁大事。這是傳統的風俗，它是男女不平等的具體標誌。台灣稱孫兒是「金孫」，就是這個緣故。                      

     「美枝姊仔，妳要交代志宏，不要死腦筋，賺錢有時也是一種機會。要是和貴仔結『親情』，憑他和軍隊的交情，每天隨便弄些罐頭或「土油」讓志宏去賣，絕對勝過他早上賣『十外主』雜貨，像這種好事要到那裡去找啊！」         「妳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美枝不客氣地說：「今天我坦白地告訴妳啦，志宏蒙受金和信老頭家的栽培，絕對會延續金和信的商譽。我們寧願不賺錢，也不會去賣那些違法的軍用品，這點請妳搞清楚！」         「有話好好講，不要那麼激動嘛！」阿雀姑陪著笑臉，「妳好好考慮這門親事，我改天再來。」         「不必浪費時間啦！」美枝不屑地，而後竟脫口說：「我們婉玉已經有對象了，『新年下冬』就要請你們吃糖啦！」         「什麼？」阿雀姑訝異地，「怎麼沒聽人說過，什麼地方人？妳在騙我是不是？」         「我們是鄉下人家，不是狗屎貴仔那種有錢有勢的社會人士，這種小事，怎麼敢張揚、怎麼敢向人家炫耀！」美枝故意說。         「早知道的話，我今天就不會來了，」阿雀姑有點洩氣，「我還向貴仔拍胸脯保證，一切包在我身上，他還答應事成後要給我一個大紅包。現在好了，紅包沒拿到不打緊，對貴仔卻不好交代，做了幾十年媒人，就是這一次最『見笑』、最沒有面子！」         「來了這麼久，只顧談話，忘了倒杯茶給妳喝。」美枝淡淡地笑笑，而後準備去倒茶。         「媒人做不成，教我怎麼喝得下，妳的好意我心領了。」阿雀姑苦澀地笑笑。       

    「一、二、一、二………」，一聲聲清脆響亮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寧靜，為一天的開始揭開序幕，這樣的聲音是從哪來呢？從我小時候的記憶，從清晨的馬路上，從戰地金門的守護者－阿兵哥而來，這樣的聲音不僅僅代表著「戰地金門」的印記，更代表我童年幼稚期的一連串難忘回憶！       相信，「戰地金門」這樣子的稱號大家應該不陌生，從隨處可見的防空洞、戰地標語、反空降樁、坑道………，甚至最顯而易見的，每到放假日湧上街頭那成群的阿兵哥，總是讓商家笑得合不攏嘴，幾乎所有商家都為阿兵哥忙得紛亂，熙熙攘攘的人群，佔據了金門，這樣子的情景造就了金門的繁榮，在當時，這是所有商家都不容置疑、不可否認的呀！       還記得在一次的從台返鄉途中，隨意招攬了一台計程車，開車的阿姨滔滔不絕的跟我們聊起以往計程車的光景，她說：「在過去金門的阿兵哥很多，每次招計程車的人都排好長的一大排，不像現在，要載到一個客人都好不容易，好辛苦哪！」是呀！他的話我深感認同，我有好多同學，在過去時，他們家裡就是在經營阿兵哥的生意，曾經是輝煌一時，叱吒風雲，這樣的形容一點都不誇張，但如今，隨著戰地的解嚴，金門慢慢褪下神秘的面紗，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群的觀光客，而商家們也紛紛改行，他們常苦笑著說：「現在即使到放假，阿兵哥也是小貓二三隻。」成群阿兵哥的景象已不復見，熱鬧的街道消逝了、電影院也沒落了，喧騰一時的金門也沉默下來了，而最令我懷念的莫過於是：阿兵哥清晨跑步那充滿精神的口號，一聲聲的「一、二、一、二」不斷迴蕩在我耳旁。       「哇！快跑呀！」我跟我同學呼喊著，這是發生在小學時光，我跟我同學手牽著手，走路上學的路途中，猶記當時我們倆那小小的身影，常常被後面一群邊跑步邊呼口號的阿兵哥大哥哥，嚇得直呼快跑快跑，深怕就此被他們跑步的人群所壓扁，童年的想法很簡單、很純真，卻也讓這樣子的回憶就這樣的埋藏在心中，偶爾拿出來回味時，卻彷彿時光真的倒回到過去，「一、二、一、二………」，不自覺的，嘴巴竟也微微呼著弱小的聲音………！

    小時候，我遇到一件印象很深的事情，那就是到阿牛伯家去打火──當時的社會環境是，農業社會，火車還是用煤碳燒著來開的，一切都很落伍的鄉下。阿牛伯的家離我家有五百公尺之遠，有一天，我母親要我去菜園拔菜，我家的菜園斜對面正好是阿牛伯的家，那天，菜才拔到一半，抬起頭來，突然看到阿牛伯的家，冒著濃濃的黑煙，我仔細一聽，有人在那兒呼救，我立刻想到很不妙的事情，可能發生了！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拔菜工作，飛奔地回家去拿一個水桶，我慌慌張張地進屋裡，母親看到嚇了一跳，說：「慌慌張張做什麼？！」我來不及回答就飛奔衝出門外，直奔到牛伯的家了！我看到牛伯家的「草樸」，已經燒去一半了，熊熊的火焰一直伸向房屋，情況非常危急！我直奔到水溝裡，用水桶提著水，往草堆上撥灑過去，烈火「逼逼趴趴」地燃燒著，火舌伸得好長好長！我一桶又一桶飛奔地提著！潑著！跑著！可是這些小水，好像近水救不了大火，蚊子叮牛角一樣，起不了作用，火依然很猛烈！       當大家都努力在救火，卻發現附近所有水溝水田裡，都沒有水啦！這時大家都很著急，突然間火苗從阿牛伯的屋角竄起，烈火已經燒到了，阿牛伯住家的茅草屋！屋子一旦著火就很麻煩了，正當大家束手無策的時候，一群人看到情況不對，就趕忙跑進屋裡把家具，搶搬出來！由於阿牛伯的家很窮，很快就搬完所有家具了，附近又沒有水源，大家只好用棍子打火，一群人就像火鍋內的螞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烈火把茅草屋燒光了！       有些人這時候砍下附近的竹子，用竹子來打火，可惜屋子很高，無法滅火；也有人用水桶跑到遠處去提水，可是提來的水無法用到，茅草屋早就化為灰燼了！       三十年代，當時社會沒有消防隊消防車，道路上也沒有汽機車，發生火災都是靠附近人家來幫忙打火，居住在鄉下的人家，大多是幾十戶人家居住在同一個竹圍內，彼此照顧，相互幫助。       一場大火，把阿牛伯的草堆和茅草屋都燒光了，眼看黑鴉鴉被燒成灰燼的木料殘骸，阿牛伯悲悽地哭了，他用發抖的語氣對我說：「我今晚不知要睡哪裡？」我輕輕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從今以後你的家人，就居住在我家好了！」。我們家人整理出兩間的房間，給阿牛伯家人來居住，從此我們兩家人就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了。       阿牛伯一直不放心，火災現場那些家具用品，他日夜在現場站剛守著，深怕有人趁黑來偷竊。災後阿牛伯整天在現場做清理工作。一天，我和父親到現場幫忙他，附近人家也都紛紛去協助他，一星期後他的火災現場就乾乾淨淨了。幾天來我父親招呼附近人家，請大家去幫忙阿牛伯搭建房屋，那天十幾個人手，有些人砍木頭，有些人挖地基，還有人編織茅草，從早上工作到晚上，一座新的茅草屋就完成了！       還有一些買水泥鐵釘的錢，都是父親向附近人家樂捐來的，父親知道阿牛伯很窮，無力負擔，所以才暗中來幫助他！最令我感動的事是，有一位女婦人家，來幫忙，後來我打聽才知道：這婦人家的丈夫生病不能來幫忙，只好由女人來協助。雖然搭建房屋都是粗重的工作，但是這位婦人家有這種人溺己溺的心腸，實在很令人感動的！可見早期人們是多麼合作又有慈悲之心啊！       阿牛伯的茅草屋落成那天，他要離開我家，搬入新屋去居住，離開前阿牛伯淚流滿面地，緊緊抱住我父親，感激地說了好多次的多謝！看到阿牛伯一家人的團聚，有了新的房子可以居住，我們內心有說不出的喜悅和安慰！

    隔著大又圓的喜桌，她側著臉望向那位白髮蒼蒼的女人，女人瘦小的臉龐帶著金框眼鏡，也面帶微笑、眼睛一瞬不瞬地回望著她。整個喜筵飄散著賓客歡樂祝福的嬉笑聲，許久沒聯繫的親朋好友也藉由這個機會傳達彼此的關懷，此起彼落的問候像那繽紛的彩色氣球娛悅地在空氣中飛舞，幾乎蓋過飯店播放出的美妙音樂。       她雙眼微瞇，用手絹摀著嘴，輕輕喊出：「大嫂………你是大嫂？」。白髮瘦小的女子把身子向前頃斜過來，淡淡地笑道：「你總算認出我了，方婕！」。是的，她是那位大她將近二十歲的同父異母哥哥的結髮妻子，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大嫂。方婕走到大嫂身邊緩緩坐下，大嫂疼愛的牽起她的雙手，上下打量地說：「方婕，我早就認出你了！你還是跟以前一個模樣，只是豐腴了些。」「大嫂，你真愛說笑，我都變成歐巴桑了，呵呵呵………，咦？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害我不敢認你呢。」       方婕很高興媽媽讓大嫂來當女方的發言人。當她看見大嫂上台自我介紹：「各位嘉賓大家好，我是新娘子的大伯母，很高興能參加我們家雅君的文定之喜，更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為她帶來這麼熱烈的祝福………。」。在方婕的眼裡，大嫂的優雅與勇氣依然存在。       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陳年往事了，大嫂嫁進來時，方婕剛要上國民小學。       她只記得在認識大嫂之前，風流倜儻正在讀醫學院的大哥常騎著腳踏車載不同的女生回來家裡玩。媽媽會切盤水果叫她端去大哥的房間請他們吃，方婕已經想不起那些女孩的面孔，唯一記得的是最後來的這位身材嬌小、笑容可掬、做事果斷的大嫂。朦朧的記憶裡她與大哥訂婚後不久大哥卻吵著要退婚，在媽媽的軟硬逼問下，才知道原來是有家醫院的千金小姐愛上英俊瀟灑的大哥，還答應大哥只要與她結婚，她那院長老爸給她的嫁妝是『一所醫院』。       爸爸知道詳情後，馬上從國外飛回來，跟大哥徹夜長談。第二天又騎著腳踏車到大嫂家探望好幾天沒吃沒睡的大嫂，又不斷向親家道歉、賠不是，這才挽回大哥與大嫂的婚姻。婚後，大嫂到初中裡教書，大哥除了回醫院當個小醫師，則專心準備考托福，想要出國繼續深造。大嫂是個勇敢的女人，傍晚從學校回來還會幫媽媽煮晚餐。媽媽要她休息，她總是笑瞇瞇的安慰媽媽：「阿嬸，我不累。你已經幫我們做很多家事，我只是偶爾做一頓飯，累不倒的！」。從小，方婕就很佩服媽媽對大哥夫妻的體諒與疼惜。       就在大哥要去美國前兩年，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已經要來報到。方婕只記得那天媽媽一個人皺著眉頭，蹲在廚房的大灶下燒開水，大嫂在新房裡痛苦哀嚎的聲音不曾間斷過，大哥則房裡房外跑得汗流夾背。後來，媽媽終於按耐不住，對著大哥開罵：「建利阿！快把你某送醫院吧，你再堅持要自己幫她接生的話，大人和小孩都會有危險的！快啊！………你不可以這麼自私！你要快送她去醫院才行啦………老天爺啊！」媽媽著急地摟住小方婕落淚。       大哥沒有聽媽媽的話，結果他失去了一個兒子！大嫂在媽媽的細心照顧下，還是哭了一整個『月子』。       還好沒多久大嫂又懷孕了，這回大哥乖乖的讓大嫂到婦產科生下他們的第二個孩子→是個漂亮的女兒。這期間，阿嬤也大老遠地從東部老家來幫忙照顧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曾孫女，方婕很開心能當小小的『姑媽』。孩子還沒滿週歲，大哥就提起行李自己先搭上飛機前往那個他朝思慕想的國度。他們說好等大哥把自己的工作和學業安頓好，馬上讓大嫂帶小女兒飛去團圓。       之後的記憶，就變得像是一副不小心被歲月的腳步踏糊掉的水墨畫，有許多地方是模糊不清的………有嬰兒的哭笑、大嫂的忙碌、阿嬤的嘮叨、媽媽偷偷替大嫂拭淚的無奈………，小姪女快滿一歲時，大嫂終於帶著女兒快樂地飛向丈夫的身邊，小方婕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會說故事給她聽的大嫂難過時，媽媽總是安慰她：「傻婕兒，你大嫂是帶著女兒去找她的幸福；你不可以愛哭，我們要誠心祝福她才對。」。小方婕真的希望大哥能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永遠保護嬌小可親的大嫂，生一堆活潑可愛的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命運之神對大嫂好像特別嚴苛，或許應該說大哥對名利的追求大過對妻兒的愛惜吧？沒兩年大嫂單獨一個人帶著女兒和強褓中的小兒子回國了，她是直接回娘家奔母喪的。當媽媽去接她回來時，大嫂看起來更瘦小更蒼白，小方婕永遠記得那時候的大嫂似乎有些精神恍惚，她握緊媽媽的手，娓娓道出這兩年的委屈：「阿嬸………我到了美國，建利不讓我獨自出門………我身邊一分錢都沒有………他每天要到半夜才回家………我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待在家裡………好孤單………走出去又找不到路回家………言語也不大通，看著每個高大的白人與黑人嘰哩呱啦的對著我說話，我好怕………我請建利帶我出門認識環境，他不肯………後來，我懷了兒子………就更不能出門了………孩子出生時，剛好接到我弟弟打電報來，說我媽媽病危………彌留………斷氣………沒闔上眼………她想見我回去送她………嗚嗚嗚………我求建利讓我回來看母親………或送母親最後一程………他都不答應………我跟他大吵大鬧………哭著跑出去………可是屋外下著白茫茫的大雪………我又冷又餓………只好躲在車庫裡哭了一個晚上………等天亮………回到家，他竟然說我去偷人………嗚嗚嗚………後來我苦苦哀求他讓我回來看母親最後一眼………他答應了，他說只要幫我買單程的機票就可以，我不用再回美國了………我們母子是他的負擔，他要跟我離婚………。」媽媽摟著哀傷的大嫂，無限愧疚的陪著大嫂哭泣………。       方婕不清楚大嫂是否有跟大哥正式離婚，只知道大嫂回來後還是搬回家裡來住，阿嬤常會為了如何帶小曾孫跟大嫂起衝突。有一次大嫂忍不住了，收拾行李要搬回娘家，阿嬤竟然當眾對著大嫂下跪、詛咒她不孝！媽媽和大嫂雙雙跪下來求阿嬤別這麼做………那一團亂是如何解決的………小方婕已經被嚇忘了………只是腦袋裡的記憶卡裡………一直有那段哭、叫、淚………和對大嫂的心疼。       大嫂還是搬走了，她帶著兩個孩子在娘家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自己則回初中教書，孩子只好由年邁的父親和弟妹幫忙著帶。那段日子，方婕常聽媽媽背著阿嬤怨嘆：「建利真絕情，這麼好的妻子不要，為了名利連親生孩兒都拋棄，真是造孽喔………。」當時的小方婕聽不懂媽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後來才曉得大哥在美國又結了婚，對象是他服務的醫院外科主任的女兒。       直到方婕出嫁之前，大嫂在逢年過節時仍然會騎著50CC的小摩托車載著兩個孩子回來看阿嬤〈媽媽〉和阿祖〈阿嬤〉。方婕喜歡跟那兩個跟她年齡相差不多的侄女〈子〉玩，阿嬤只顧忙著替小曾孫削水果找餅乾吃，大嫂會跟媽媽到房裡說些心裡的話兒。大嫂和媽媽不像婆媳，大嫂像是媽媽嫁出去的女兒，媽媽變成上天補償給大嫂的母親。       「方婕，這幾年你們都過得很好吧？」大嫂看了看坐在方婕身旁的先生微笑的問。先生靦腆的應聲「很好！」。方婕拉上嘴角點點頭：       「欸，你看我這模樣就曉得我還是那個樣兒，傻呼呼地過日子嘛！垂君和明敦都好吧？媽媽說妳已經當阿嬤了，退休後，你正享受含飴弄孫的幸福日子呢！」       「呵呵呵，我老囉，全身都是毛病，只是累壞孩子們照顧我。」       「這是什麼話！兒女照顧母親是天經地義的事啊！你只要放寬心，把身體調養好，我們這家人才對得起你呢！」       「………方婕，其實老天爺對我還是很照顧的。阿嬸是我第二位親愛的媽媽，你和家裡的哥哥們又如此尊重我………還有我那兩個乖孩子………這一切都是鼓勵我繼續與命運搏鬥的原動力………耶？明敦帶著他的孩子過來了………阿敦，認得小姑姑和姑丈嗎？快跟人打招呼啊！」大嫂開心的接過明敦懷裡的小孫子。明敦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姑姑、姑丈好！」。       「欸，好、好！阿敦你長得好高好壯，姐姐呢？你太太沒過來嗎？」       「姐姐今天要上課教書，我老婆也要上班，所以沒法來。姑姑你喝過喜酒要不要到家裡坐坐？姐姐下課後，會回來看媽媽。」將近四十歲的大男人了看起來還像個孩子一樣開朗。       「謝謝你，我跟你姑丈下午要趕回高雄呢，下回一定去看你們。」       「姑姑不能黃牛喔！那………，媽，我帶孩子去跟阿嬤打個招呼！」       喜宴裡，人聲鼎沸，牆上的幻燈片不斷的重覆著新娘與新郎的成長、相遇、相愛、到互許終生………愉悅的音樂隨著許多人的祝福把新人的笑容照耀得更亮更美。這就是愛情的果實？還是愛情即將接受考驗的開始？………大嫂體貼地幫方婕舀了一勺白煙裊繞的清蒸鱸魚，輕聲說：「慢慢吃，小心魚刺。」大嫂說話的神情依舊像方婕小時候的印象那般細膩、溫柔………。

    但是，出版界卻撲了空。明知杜台和執教美國耶魯大學，卻始終無法和此人取得聯繫，直到秋季大學開學，才從報紙文化版出現杜台和在「海客出版集團」出版《反俄狄浦斯》，這是一部翻譯作品。為後結構主義的一部經典之作。西方不少文學理論家、社會學家、哲學家和女權主義者，多在這部當代法國著名作品汲取營養。         客觀地說，杜台和的譯筆確實不錯，讀起來簡潔流暢，達到信、達、雅的翻譯境界。《反俄狄浦斯》初版五千冊，不到一月，搶購一空，出版社只得再版。         「是誰跟杜台和教授取得的聯繫呢？」這個疑問成了台灣出版界的流行口頭禪。         這個疑問連杜恆、卓金花也不知道。做父母的只牽掛兒子兩度離婚，如今找相合適的對象實在不容易，他們伉儷毫不關心兒子教書、譯書的事，只是擔憂台和找不到老婆。金花做了最後的計畫：新年假期回南部萬隴村，在排灣族群中找個兒媳婦。         那晚童沐天打電話告訴杜恆，海客出版社老闆陳凌想正式聘請台和擔任總編輯，每星期上兩個下午班，以不影響教書為原則，月薪十八萬。版稅另議。因為杜台和不肯點頭應允，所以通過童校長的情面，向杜恆轉達這個請求。杜恆聽了覺得可笑。「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他還會翹尾巴？」童沐天說：「老杜，你兒子不是毛孩子了，他是比較文學學者、博士、教授，比你打魚的出身強得多！哈哈！」         杜恆在電話裡尋問台和的意見。台和初次到校任教，應該遵守校規，不想出去活動。他記取過去失敗的教訓，從此一定要革面洗心，重新做人。台和告訴父親，他不想去掛名做總編輯，但是願意為海客出版社做點事。因為他很感激陳凌，而且也認識副總編輯林臻。         「你認識林小姐？」杜恆大吃一驚。         正在看電視節目的金花，也走近電話機旁，傾聽這個報佳音般的喜悅消息。              

      「我敢保證，如果你們家婉玉嫁過去，絕對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甚至貴仔只有安卓這個獨生子，將來死後，所有的家產都是他們年輕人的啦！一輩子也用不完。」         「狗屎貴仔有錢是他們家的事，我們婉玉自小就是一個『歹命囡』，沒有福氣消受啦！」         「如果妳答應這門親事，貴仔有交代，聘金要多少，豬肉要食幾擔，由妳自己開口，他一定如數奉上，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謝謝啦，我們婉玉沒有這個福氣！」美枝從椅上站了起來，準備送客。         「妳考慮考慮看看，我改天再來探聽消息。」媒婆也跟著站起。         「沒什麼好考慮的啦，妳回去告訴狗屎貴仔，我們婉玉匹配不上！倒是志宏的生意，還望他多多關照，不要找麻煩就好。」         「我說美枝姊仔，妳千千萬萬要考慮清楚，如果婉玉嫁過去，志宏將來可說有做不完的生意，光是『兵仔罐頭』一味，就會讓他賺死。」         「謝謝妳的好意，志宏是忠厚人，靠『兵仔罐頭』賺錢，阮『毋敢數想』啦！」美枝直截了當地說。              

    我但願能回到一種愚騃純真的年代！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四日之前的南門街仔（珠浦南路）留下了我十八年的足跡。在走過世界許多城鎮街巷之後，就那麼一條短短的小街記憶，竟然龐大佔滿記憶的版圖，統治了我內在底層。那些左鄰右舍鄰人容顏，以及建築樣式，都還深深嵌入記憶底層。距我遷移那條舊街至今已逾三十年。幾家舊屋翻新了，茶室也傾塌了，唯獨小小廟還安然香火持續。還有，我的相片本子也留下了幾幀年少的小街風貌。在珠浦南路左側，有一條可通往公廁，十七歲之前，那種里公所的公廁經驗令人不敢回顧。       照片中這條路，即是我從小至大每天至公廁必經之道，背對的兩層洋樓是左側許姓的中西餅舖，斜對面店鋪是我童少安居之所（照片左側被遮），右側是童家大厝，也是二層洋樓，大門進來有深井，再往內進住兩戶。再過去看得到燕尾的傳統閩式建築也是住著姓童、姓鄧及姓張的鄰居，雜居相處。這條洋灰的路鋪得整整齊齊，小孩可以自由戲耍，那時連腳踏車都少，不必逃躲機車入侵。照片中那位咬著衣角的小孩是我的小弟國榮童真的神態，那時他約莫四、五歲吧！對照當今已為人父之壯碩少壯的他，令人感受到歲月之飛逝！老照片除了依靠記憶憑證對照賦予之外，真實影像似乎又不存在。你說它真實，但那是表面，一層層阻擋粒子薄膜，它似乎存在過，又無法具體觸摸。       這照片算算應還是一九七四年或一九七五年初冬吧！       一九七五年離開金門，我在臺灣畫的第一張油畫，即畫此角隅的橫向構圖，我以近乎超現實手法表現，彷若奇里訶畫裡出奇的安靜，烙下我內在的經驗。多年後，我倒覺得此景像相似於走過的歐洲某一古城某一角落，晃晃忽忽，足堪記憶和感傷！       照片如此見證了時間，也見證了西方現代主義超現實美學。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寫道：最早的超現實主義照片出現在1850年代，當時的攝影家們首次走出室外，梭巡在倫敦、巴黎和紐約的街頭，尋找不事修飾、栩栩如生的現實生活的側影。如今，這些具體、特別、充滿常人軼事的照片—一刻刻逝去的時間，消逝的習俗，對我們來說，彷彿要比任何經重疊、曝光不足、曝光過度等手段處裡過的抽象和詩意的照片要超現實得多。       時間，讓我時時面對老照片感覺彷若隔世。因為時間，所有現實過的景物被影像化成超現實的氣氛，時間征服了意象，洞穿了現實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