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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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馬場町悲歌———哀副教授之死
那天,如同往日 你牽著腳踏車出門 臨行,你回首寧靜巷弄中的家 放輪沿著熟悉的路踩向馬場町 早晨的風中帶著濕熱的氣息 忽然,你遭遇無緣無故無情的攻擊 (顱內出血肋骨斷裂肝臟凹陷) 瘦弱斯文的你頹然倒地 光天化日,請問 這是甚麼樣的國家 你來自貧窮家庭苦讀上進 你孝順仁厚曾深入農村指導農民 你是嚴師但滿懷關愛溫暖 你健康生活健康運動健康構築人生 只因為你生活在敗德失序的島上 所以,你只有無息倒地 朗朗乾坤,請問 這是甚麼樣的政府 你的妻子兒女哀痛無言 你的師長懷念不捨 你的學生悲傷憤怒 統治者輕佻放言高論 (更生人再犯是因為在獄中沒有學習繪畫) 統治者冷血大言不慚 (更生人殺人只是一個個案) 只因為你遇到一個不健康的人 所以,健康的你只能無辜倒地 (時至今日馬場町怎麼還有冤死的人呢) 眾目睽睽,請問 這是甚麼樣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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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閱讀旅人手記四帖
2004年七月二日。我在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夜晚流竄。潛越。尋索巷子間的謎題描摹。以感官切入花漾的實地光景。在二度視覺平面俯仰入侵。賞析。凝視。顯影。燈火樓閣是詩。石階小徑是詩。沉默孤獨的人影是詩。我意圖捕捉其中隱藏的小世界。遊民、醉客。小店。漂流的畫面。黑的風格。黑的密碼。黑的幻覺。髒和亂。白酒和歷史。微醺調子。勾勒成形一幀美麗的庶民生活。慢遊放下。趨走如迷宮的彎折小巷小弄。有賣古飾品的。賣手工口糧的。賣風景明信片的。再往北側就是另一座波希米亞式的風花雪月場址。 這巷道最難忘是薄薄水霧穿向淡淡漸去的喧囂。彷彿水墨隱藏的禪境。撥動幕幕匍匐望月跳躍的攀爬。放步轉折的路口。這是一條通往中古世紀的暗巷。滄桑。個性。絕美。浪漫。有時光凋零的記憶和濃濃故事。正央是一家尚未打烊的小酒館。閃爍幽光迷離。侍者眼眸招魂。表情豐富。語言輕盪。解說我聽不懂的多種香醇美酒。笑笑。我們就醉了。那年,異國風情。經驗一齣直視快門意象的默片。2004年七月我在布魯塞爾。 巴黎是一個手稿世界。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玩弄草率的心事。一本一帖的浮世繪蘊成歲月厚重的華麗和騷動。步履穿梭來去恣意的無為。只為了逛逛便有了春天的枝椏藤蔓飛舞。旅人如我。奢求這燃燒如星夜的風景留下涓涓的腳印。作證這美麗的都市河山伸展。匆匆摺痕光影。回旋都是驚鴻一瞥的空留惆悵。浪漫傷痕。人文昇騰。來回臉龐。彷彿讀到「羅馬假期」裡的俊男美女。一朵一朵像花的輪廓慢慢的綻開。其餘的。卸下的也都是驚艷的心懸和遺憾。 一樁樁鏡面塑像故事流淌在石版路途中出血。在往拉丁區的末梢廣場中遇上未修飾的愛情。她。金髮披肩。眨動眼瞳一窪的淺淺波瀾。形體負載沉溺的靈魂。美寵構築足為收藏。咀嚼。鑑賞。揮霍。她是天神鬆手降生的維納斯。我邂逅了春天。2004年的七月。浮光掠影。塞納河。女人。美術館。鵝肝醬。紅磨坊。形色繽紛。噓噓聲聲懸落在接近焦距的相機操縱中。我試圖以光波。檢景。構圖透過藝術創造契機進入狀態的解碼。短短的華麗。搔癢。感動。饜足將老去的慰藉。留下款款旅行中意圖擷取的紙本收藏。 喝對咖啡讓人成癡成醉成狂。我最愛的咖啡是有人文的氣氛。有頹廢多一些的陳設。慢慢的養沸。主人最好是傾屬竹林七賢類型。最好的感覺是讓您久久的記憶裡還潛藏有打嗝的沸騰香味。 2005年艷夏。白和藍輕盈極澈嵌滿漫漫愛琴海天空。我沿向岸疆行履。造訪搖曳橄欖香的國土。海風拂身。漂浪的人。忘了西出陽關無故人。此刻將是一首詩的孕成。歇歇腳。一杯來自土耳其手工釀成的黑泥咖啡端在桌面。七分滿。濃黑。傲世。味醒。自癖。杯底沉沉層層脈搏的暴黑泥渣。只能小口小口的品玩。不能大飲。這時味蕾好似罌粟般的極癮狂暴。從舌尖到喉管騰升起濃濃蠱煽。是一種顛溺的引燃。引燃嘴腔入口不斷撩撥迴旋生香。 土耳其多山多夢多海多情。夢想古國神秘留下的歷史面紗。奇蹟。廢城。嘶啞旌旗。身世證據。都捲入轟隆奔流的地圖裡。打開視野。細細潺潺的歲月空隙。藍色清真寺。羅馬古堡。一頁頁砌成的腳本都在歷史瀝去的傷痕迴盪。他們沒有仇恨。他們正逐步開啟每扇亮麗的窗供世人陶醉。欣賞。憑弔。 從越界十小時的疲憊飛行中驚醒。機長廣墦。俄羅斯快到了。記憶中的蘇俄和俄羅斯不太一樣的面貌是現在的俄羅斯正邁向資本主義洪口奔馳而去。流行。建設。開放。進步。每次眼神落點觸動都有驚人的讚嘆。這個紙老虎國家慢慢開始嵌金鍍銀。追求個人存在價值。榮耀。希望。 灰藍蒼空灑下大片大片綠茵草原。陽光。濃綠。像魔天地毯伸展無際。我看見這個城邦對綠色的護愛和珍惜。聽說俄羅斯每個人心中的寶藏是他們擁有疆土百分之三十的自然綠地。他們享受綠色。紅色。藍色。他們在綠色中自豪的營建夢想。 俄羅斯人有冷漠的個性。不善與人打招呼。彷彿看見他們自大和羞澀。兩者之間都是答案。族群不一樣。國情不一樣。信仰不一樣。人是最難猜對的題目。人也是歷史倉促的一題爪痕。我沿著歷史陳列的軌跡目睹了斷代層層富饒文化。克里姆林宮豪華細緻的雕鑿建築。許久難忘。紅場童話夢幻中的糖果屋造景是神話故事載築的建造。每棟宏偉壯觀大廈的外觀都賦予藝術和歷史胎記。街與街。公園與公園。我讀到他們對人文和生命的展翅力量。我拜訪了詩人普希金的家和雕像。我在杜思妥也夫斯基銅像前默祝三分鐘。我在夏卡爾畫像前感知童真浪漫的另一世界。我聆聽柴可夫斯基極限音符裡的告示。我在果戈里公園內沉思這不朽的華采死亡靈魂。我在蒼鬱天空下肅穆地端詳神態自若的托爾斯泰。從戰爭到和平。從集權到民主。俄羅斯正閃爍的發光發熱。 啊。早安。聖彼得堡。晚安。莫斯科。2007車年七月。我穿越一捲空濛的行旅甬道。有捨不下的佔領。墨綠森林。灰褐大地。金碧豔女。巍峨雄厚的古堡。還有一座一座藏匿無聲無息的書房。它們叫醒了俄羅斯。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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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以恨終結人生,連高貴的愛情都不高貴了。 金門縣長李炷烽昨天說,中央是金門發展的包袱,甚至是累贅。金門向台灣開砲了,有人解讀為獨立的徵候。沒錯,金門正積極準備獨立呢? 李炷烽的意思,中央前年補助金門四十四億,但是金門去年上繳的煙酒稅三十八億五千萬,綜合所得稅約五、六億,合起來也是四十四億多,兩兩相抵,中央並沒有吃虧,也沒有厚愛金門。金門是金雞母。 金門獨立,財政完全可以自主,不用愁,而且還有更好的發展機會,現在中央掣肘、設限,讓金門寸步難行,縣長已發出不滿呼聲,獨立已呼之欲出了。金門與澳門首航,李縣長在澳門表示,只要民意通過,金門也可以開設博奕,兩岸四國的人可以在這裡拚個你死我活,看誰資本粗,看誰賭技好。 我們可以打出口號:「博奕到金門,找妞上廈門。」我們可以開豪華遊艇,載著佳麗,飲金門高粱,讓他們可以享受醇酒美人,而我們坐收稅收,到時候大家愛死金門共和國。 金門與澳門,變成賭國雙璧,可以結為兄弟之邦,開闢定期航線,金門的發展從此不可限量。因此,金門一定要有獨立的共識,相信不靠台灣可以活得更好,何況台灣共和國要加入聯合國,還指望我們幫忙呢! 所以,獨立的腳步越來越近了,只等發布的時機。 九月三十日 星期六 美國重申不支持台灣獨立,反對兩岸任何一方片面改變現狀。 國務院並表示,陳總統如何履行其承諾,將考驗他的領導能力、可靠程度和政治家風範。 民進黨二十年黨慶時,陳水扁說台灣與中國是一邊一國,馬上引起各界的關注,根據聯合報二十八日華盛頓電: 「陳水扁總統在民進黨黨慶中提到台灣與中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國家,美國國務院廿八日考馬克在例行新聞說明會上表示,美國長久以來的立場仍清楚不變:美國不支持台灣獨立,反對兩岸任何一方片面改變現狀,也嚴肅看待陳總統一再重複的承諾,並且不允許憲改過程觸及包括領土定義在內的台灣現狀。 麥考馬克說,陳總統能否履行其承諾,將考驗他的領導能力(leadership)、可靠程度(dependability),以及政治家風範(statesmanship)。」 陳水扁適時轉移話題,採取主動,這是他一向的政治操作,恐嚇美國,綁架台灣,挑釁中國,大家跟著他的政治語言走。他治國無方,但善於利用台灣的矛盾,是天生的玩家,但是會不會玩火自焚,我們走著瞧。 他為了從反貪腐之中脫困,會不會一不作、二不休,宣佈台獨,讓美國措手不及,承擔後果呢?目前不得而知,還待觀察。美國人說考驗他的領導能力、可靠程度,以及政治家風範,想用政治語言來約制他,根本不懂東方政治。今天只是看阿扁有沒有膽急獨,敢不敢用台灣陪葬而已。 民進黨游錫二十九日的黨慶酒會向各國駐台使節強調:「我的祖籍是中國福建,但我是華裔的台灣人。」已經跟中國脫鉤了,他的說法跟阿扁演雙簧,一個說台灣是台灣,中國是中國,兩國論的翻版。一個說自己不是中國人,是華裔台灣人,都在向深綠支持者喊話,希望站出來支持陳水扁,以免被紅潮席捲、淹沒掉了。 民進黨下午在高雄市舉辦黨慶集會,動員三十萬人參加,無異是過墓仔埔,吹哨子壯膽。 陳水扁說一邊一國,一邊中國,一邊台灣國。我們金門也說一邊一國,一邊台灣國,一邊金門國,我們跟他們不同國,我們正在等待獨立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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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形上詩學
初夏的午後,雷雨送來涼意 校園初霽,幾隻喜鵲在枝頭 搬弄是非,像那群兄弟之邦的 學究,演講廳裡辯論著 詩與詩學交媾的道德議題 深鎖的眉糾纏著韻腳 管它是阿里郎,桃太郎 還是漢家郎,都不肯放下 幾雙蝴蝶路過,窗外 滿園子桔梗花都笑了 2007/7/4 韓國首爾外國語大學 第五屈東方詩話研討會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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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史話 陶淵明歸隱
暮春三月,陽光從濛茫的雲層中露出來,灑在這條滾蕩的河溪上,把河水照映得綠灩灩的,格外嫵媚動人。我拿著一隻吉他,沿著溪旁的山路漫步。那暖洋洋山風,迎面吹來,我嗅到了一股芬芳的香味。這是什麼花兒?我轉頭向山上的濃鬱的樹林,瞄了一眼,只見一個農民掮著鋤頭,牽著一頭黃牛,從林間走了出來;我再低頭向河溪望去,那河床的一塊岩石上,坐著一對青年情侶,正在相偎垂釣哩。「這是什麼花香?………是桂花麼?………」眼前的暮春山野景致,如詩如畫,但是我卻尋不見桂花的蹤影。 是啊,遲開的桂花最是芬香,晚婚的姑娘格外嫵媚動人,就如同這條滾蕩的春水一樣。走著,走著,眼前的溪水被一座山崖攔住,這條山路也彎進了叢山峽谷。我點上一支香菸,抬頭一看,眼前竟是一片恬靜的農村。在每一家農屋前,都種著草莓,那一顆顆紅色的成熟的果實,是多麼令人垂涎啊。 「汪,汪」一隻小黑狗從竹林中竄出來,向我吠叫。我舉起吉他,作射擊狀。那隻小狗大概從來沒見過這種樂器,竟然嚇得挾起尾巴跑了。 春風輕輕地吹在我的臉上,我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酒香,定睛看時,一位中年農夫,身披一件灰色夾克,正在林間涼亭前淺酌獨飲。是誰有這般閒情雅興?我懷著思古之幽情,默聲地走近涼亭前,輕聲問道:「請問,這村裡有賣春茶的麼?」 「春茶?嘻嘻。」他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龍井、茉莉花、香片、鐵觀音………我還沒聽過有一種春茶………」 我聽他的口音,好像是江西潯陽一帶人,便鼓足勇氣對他說:「老表(註一),你住在這兒,難道連春茶還不懂麼?這一帶的山坡盛產包種茶,每年三月,春茶開始採摘,這種茶喝起來芬香撲鼻,真是過癮;到了秋天,採下的秋茶,也挺清香,但卻比不了春茶………」 也許他喝了酒,也許他聽不懂我的話,但見臉孔漲得通紅,兩隻炯炯有神的目光,宛如聚光燈似的逼視著我,使我感到渾身發怵。忽然,他發出裂竹般的笑聲:「哈哈,十幾年沒出門,我簡直聽不懂外界的事物了。請坐,你陪我喝兩盅。」他說著拿起酒壺,滿斟了一盅白酒,遞給了我,我也一飲而盡,隨手在一隻木盤裡捏了一把炒豆,慢慢嚼了起來。 「老表,你從哪兒來?」老農氣宇不凡,倒像唸過不少詩書,他仔細端量著我說。 「新店。」 「什麼新店,它屬於哪一鄉?」老農瞪圓了眼,茫漠不解地問。 醉了,這位住在桃花源似的山村的老農,確實醉了。我只是默聲喝酒,一面眺望眼前的景色。正驚嘆中,聽得身旁的那位老農,用那濃重的潯陽鄉音,搖晃著頭,哼起了山歌:「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我不禁一怔,這個老農唱出的山歌,不正是概括地描繪了眼前的風景麼?但我轉念一想,這哪兒是山歌,這是陶淵明的〈歸園田居〉詩啊。 「老表,剛才我聽你吟詠陶淵明的詩,非常佩服。老實說,我若不是為了混碗飯吃,怎會蹲在城市喝煤煙、受鳥氣?你看人家老陶,不為五斗米折腰,回到家鄉做一個田園詩人,多清高!」 那老農聽了我的話,哧地笑了。他指著我帶的那隻吉他,揮揮手說:「眼前的春色無邊,你彈奏一曲如何?」聽他這麼建議,倒讓我為了難,老實說,我揹了這麼多年,也僅會彈奏一曲〈哥哥爸爸真偉大〉,而且毫無節拍秩序。 「那你為什麼帶著它?」他不解地問。 「我還不是唬那些年輕女孩子!」我紅著臉說。 「虛偽!」老農憤恨地說:「我年輕的時候,最看不慣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學者、官僚。這些人像你一樣,身上揹著吉他,哼兩句外國味的歌,冒充民歌手,還時常上電視節目哩。」 「你別生氣。」我趕快斟滿一盅酒,勸慰他:「我一定改過自新,把吉他砸碎。」 「我唸書、作詩,為的是想為社會人群作一番貢獻。但是,我不是當官的材料,脾氣不好,沒有耐性,只幹了八十天的彭澤縣令,我就自動地捲舖蓋回家了!那一年,我四十一歲………孔子說,四十而不惑,我四十一歲悟出了人生道理,你看我還算聰明吧?」老農拿起了酒盅,一飲而盡。 「老表,你是田園詩人,你是隱士。」 「胡扯八道!」他突然翻了臉:「這是一些不學無術的人,給我戴的帽子,我堅決反對。你想想,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家,我回來當農民,這是祖傳的事業,為什麼還叫田園詩人?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嘛?」他低頭斟了一盅酒,繼續地說:「至於隱士………我最反對作隱士。那是知識份子不負責任的表現。」 「陶老,你寫《桃花源記》,不正是一種隱士思想嗎?」我不服氣地問。 「你們誤會了,哈哈!」老農伸出那兩隻粗糙而多繭的大手,揉搓著乾卻的泥垢。「對於現實社會環境,我是不滿意的,但是我卻不懂得如何改造它,因此,我內心非常苦悶。我想了很久,最後摸到一個理想主義的道路:這個社會跟現實社會完全隔絕,那兒的人民過著恬靜的農民生活,………他們當年為了避秦戰亂,自己開拓了一個幽靜的山村,隱居起來,悠悠忽忽數十年,也不知漢朝、甚至魏晉,什麼也不懂;只懂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頓了一下,激動地說:「我當年創作的《桃花源記》,只是一種幻想。人是政治的動物、群體的動物,如果人們都逃避現實怎麼行?說起來理想主義是錯誤的。哈哈。」 他扛起鋤頭上山去砍草,我也應該回新店了吧。走著,將吉他不停地砸摔著山石,剛出村莊,那隻虛偽而破舊的吉他已經稀巴爛了。 (註)老表,江西省人對平輩的親熱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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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上
到了戰場上,無論如何是要求勝的,為了求勝,可以不計任何手段,所以孫子說:「兵者,詭道也。」然而人的行事,總是想要符合自己的價值觀,將如此,兵也如此,所以戰爭時各軍隊皆強調自己是正義的,是為了合理的原因而作戰。這是獲勝的重要因素,如果失去了作戰所要維護的價值觀,是盲目的戰爭,會減低作戰的決心,而在戰力相差不遠的情況下,最有決心的會獲得勝利,沒有決心的就要危險了。 在春秋時代,宋襄公想要繼齊桓公成為霸主,與楚成王的軍隊戰於泓,此次戰役實力本來就有差別,過程中又因為宋襄公的特殊考量而曲折,以致於成為流傳長久的戰役之一。 事情記載於左傳,描述泓之戰時,宋人已經先排好戰爭隊伍了,而楚軍卻尚未完全渡過河,司馬子魚建議趁機攻打,宋襄公不聽。楚軍剛上岸,行伍還亂,子魚再次建議攻打,仍不被採納。等到楚國部隊都排好,交戰結果,宋軍大敗。 於是眾人怪罪宋襄公,宋襄公說:「君子不殺傷兵,不捕年老者。古代的軍隊,不憑險地阻擊敵軍。寡人雖然是亡朝的後代,不攻擊還沒擺好陣勢的敵軍 。」子魚曰:「君主不知道戰爭的道理。強大的敵人,在危險的地方還沒有排列好隊伍,是老天爺幫我們。擊鼓攻擊對方,有什麼不可以呢?這麼做都還要擔心能否打勝仗呢!況且今天強盛的敵軍,皆是我軍的敵人。雖然是老年人,戰勝就殺死他,老年人又怎麼了?明恥教戰,希望殺死敵人。敵人受傷還沒有死,怎能不再殺死他們呢?若憐愛受傷的敵軍,則不如不要傷害他。憐愛敵軍中的老人,則不如投降算了!三軍用來作戰,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鼓聲盛大使士氣高昂,攻擊未成列陣,也是可以的。」 子魚的這一番見解,對這件事幾乎可以說下了公允的評論,因為到了戰場上,審度客觀條件,利用時勢求取勝利,本來就是戰場上應當做的。然而,宋襄公的考量,極有可能是古代戰爭的遺風,彼時戰爭或者如比賽,是祭典儀式的一部份,雙方都要在隊伍排列好才開打的,否則即使是勝了,也覺得勝之不武。可是時過境遷,打仗不是運動比賽,也不是禮儀,勝敗影響著國之興亡,不可以講究公平和對敵人的仁慈,宋襄公不明白利害關係,行婦人之仁,被天下人當作笑柄,也是咎由自取的啊! 對敵人的態度,與對自己人民的態度,本來就不能用同一個標準的。敵人不論是受傷的,還是老人家,如果尚未投降,繼續在戰場上攻擊我方,就應當視為敵人攻擊,不能因為是老弱而有所顧忌,因為戰場上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一特點與其他日常生活的各領域是有所差別的。因此,《孫子兵法》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在戰場上,堅信自己興兵的目標是正大光明、合乎正義的,以此鼓舞軍心;採取各種能夠獲勝的手段,以達到勝利;在作戰執行中,對目標與手段的採行深信不疑,決心貫徹。如此才能戰勝。 或許,在戰場上對敵人的悲憫之情,引發的對是否要繼續戰爭之議論,最有名且最具有哲學意味的是印度的《薄伽梵歌》了,這本是史詩《摩訶婆羅多》的一部份,然而其宗教哲學的意味濃厚,被節錄出來給予極高的推崇,並被譽為「最能代表印度精神的書」。 內容是講為爭奪王位,般度族與俱盧族這兩個有親緣關係的家族,在庫茹柴陀準備交戰,般度五兄弟中的老五阿爾諸納,令其車夫奎施納(至尊主的化身)驅車至兩軍之間,阿爾諸納見到兩軍中有父輩和祖父輩的人,看到了老師、舅舅、兄弟、兒孫、朋友、以及他的岳父和祝願者們,於是悲憫之情動搖了爭戰的決心,產生了疑惑,他說:「我既看不出在這戰場中殺死自己的親屬能帶來什麼好處,也不期望隨之而來的任何勝利、王國或快樂。」 世人的俗見或者會順著這種想法,並譴責戰爭的殘酷,然而至尊主奎師那卻勸告阿爾諸那要履行自己身為剎帝利(戰士或統治者)的職責,至於戰後的成敗則不必執著。奎師那所持的理由,很有印度文化的特色,主要是「靈魂不滅」與「個人的分別均為幻覺」的觀念,於是他說:「你應該知道,遍佈整個軀體的靈魂不可毀滅,沒人能毀滅不朽的靈魂。生物永存,是不可估量、不可毀滅的,但物質軀體卻肯定會毀滅。」所以不必為軀體悲傷,根據生死輪迴的道理「出生後必然要死亡,死亡後必然會再生。因此,在不可避免地要履行職責時不該悲傷。」 阿爾諸那聽了這些教導,頓然醒悟,戰爭於是爆發,在過程中,甚至運用謀略殺死了他的叔祖—敵軍的統帥毗濕摩,獲得了勝利。 我們見到雖然其中有著印度的宗教思維,但是並沒有導致消極的思想,在戰場上勇於面對殺戮、詭計、暴行,而非膚淺的和平、退讓。所以,威爾‧杜蘭在《世界文明史:印度與南亞》評論此書說:「這是一個剎帝利在感到宗教削弱他的國家時所表示的反叛,他驕傲地認為很多東西是比和平更可貴的。」其實,《薄伽梵歌》更是將印度教對事理的通達與在世間應行的職責做了統合,說明軀體的會毀滅並不應該就導致不作為的結論,反而應當奮起履行職務,當一個戰士,就要起而作戰! 在戰場上,都是為著信念而戰的,認為自己的對,而對方的錯,才能打得心安理得。宋襄公將敵軍也視做平時對人一般,戰爭時講究公平、又對敵方的老人與傷殘者表示同情,這種態度使己方失敗,反倒是對自己的軍隊、人民以及本身殘酷了。而阿爾諸那的憐憫也幾乎壞事,幸虧及時醒悟,否則要不戰而退敗了。作為舊戰地,金門對戰爭必然有更多的體認吧!民國三十八年的國共古寧頭戰役,敵方相信共產主義,我方信仰三民主義,意識形態堅固,雖然彼此都認為是同胞,彼方要「解放」,此方要「解救」,都認為自己的主義是中國未來的好出路,所以才互不相讓、戰況激烈了。已經在戰場上,就已經是不能避免地要決一勝負了,若是要避免戰爭,還是要在戰爭還未開始前努力。如今大陸經濟改革開放,與我方生活水準差異已經縮小,金門與對岸循小三通相互交流,對峙氣氛因此緩和不少,或許當兩方都放下成見,以致於不知因何欲戰、為何要戰時,終於將能消弭戰爭,成就一個和平樂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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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鄉情──觀洪世國攝影展
〈敦煌〉 〈雙燕〉 〈彩衣〉 絲絲的 流湧情泉 各種角度的 仰望 已成一種 必然 必然 形成的詩 必然 形成的影 像一種 原鄉的流 為了回歸的 一念心 就因此 奔馳300公里前來── 〈生命力〉 〈走過歲月〉 〈蒼涼〉 萬般畏懼 來來去去 多麼孤單的 我 跋涉來回不辭千里 縱然數位的發展仍然飛躍 傳統 深沉的靜寂 依然 演繹著 真實舞台 歲月 撕裂生命 迭變蒼涼 歡樂 悲喜 哀愁 惆悵 在山海 鄉間中 豐沛 在鏡裡鏡外 耕耘飛串 〈望海〉 〈斜陽〉 〈彩霞滿天〉 有內心無諂 方外自在 有柔 拆解 千山萬水 的語言 佇立細聽 歷史的情纏 〈撐起一片雲〉 朵朵淨潔 細雲輕飄 朗淨的氛圍 有著起落的畫意 框裡框外 尺幅便是 乾坤 〈沒有客人的午后〉 〈望海〉 〈泊〉 〈呼朋引伴〉 ……… 行行山水 處處啼音 自然 委婉 純真 像 洛依‧史特賴克 的攝影 若即若離著 現實的邊緣 心靈的縱深 以另一種展現 摻著低迴的心情戀戀 〈落花片片〉 〈荒蕪〉 〈窺〉 歲月皎然 唯有將 足跡踏遍 那殘破剝落 雨打摧殘 唯有 不受生命牽引的起起落落 閉眼一瞬 慢慢的用鏡頭 把記憶 駐留 晴空 麗陽 翻波 作浪 風‧ 花‧ 雪‧ 月‧ 無常 留下記憶的思量 以一種獨尊的別樣 猶如 案坐在五千年的水月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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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中的風情視界──洪世國2007攝影展在金門
人們的情緒反應與舉止形象透露形式,因人而異且截然不同,自有人類歷史來,人的生活動靜就一直創造藝術文化,從先賢的智慧遺跡乃至現在創意發現,在在顯現藝術文化是生活中的活水,當下最常見人的訴求表現,以語言、文字、圖像三種主要形式。然而圖像因視覺張力,較容易吸引人目光,因此攝影成為現代許多人,熱衷的視覺藝術創作。 在語言、文字、圖像中,尤其圖像的攝影最能令投入者醉心其中,因那可舒情解憂、消煩除悶,以及人文自然藝術表現的能量。風情攝影更是常出現於鏡頭視界中,攝影者彷彿感受到一股新鮮空氣,與極大的心靈磁場,進入桃花源的風情境界,筆者在攝影者洪世國的作品中隱約看見。來自小金門的洪世國,民國七十七年進永準公司服務,不久金門解除戰地任務,以往相機的禁地也隨著解放,許多禁區私密地均可自由攝影,令洪世國小時的印象,得以藉鏡頭重現他的心靈風景。 觀看洪世國攝影作品,金門人文風情、小金門家鄉生活映象,內心絲絲對這塊生長土地的情懷,遠鄉的眺望透露摯愛心情,心情、心靈在在他的鏡頭中,顯現極簡即美的情境,整體畫面展現完美的視覺,至於光影、層次、皆調亦達臻境,平時與他接觸有點拘謹性格,看不出其有此纖細意念,實屬難能可貴。與洪世國相識,當然要拜失聯十多年好友、同是金門人報導文學作家楊樹清介紹,凡是金門藝文作家活動,咱們就相聚互動。算算時空光影、跟洪世國交集不過四個歲月,金門人特殊人文氣味,令我相當的靠近金門所有藝文聚會,嗅到金門人內在感性世界,和那斂放自成一格之特質,展現島嶼居民濃濃人文情,正如常人說的:立足之地方雖小,心中的視野卻是無限大。 遠鄉的眺望顯影洪世國心情,亦印證金門昔日戰地時期拘束光景。在此個人特別強調一點,任何一形式藝術創作,不同時空環境變化下,均會與創作者生活產生撞擊,隨著起伏不定環境感應,創作最深刻心靈烙印,都是屬於作者當下反應,也就是生命藝術階段的情緒感受。這是說:沒有人在任何時候藝術創作,也沒有人長久持續,祇做單一項的興趣,是在單一項中發展多元的面向,探索藝術無止境的深淵。那就是大家都看見、我也看見,別人看不到的、而我看到了。如此的觀察力,是攝影家必要的眼界,當然鏡頭中的風情視界,需確達攝影作品呈現三要素;正確曝光、取景內容、完美構圖皆屬一時超藝,與其獨到的心眼。 台灣是個科技進步、資訊豐富、多元變化社會,且處在特別的政治環境,各行各業戰戰兢兢,尤其為官、從政、企業者更是步步為營,欲持一份傾心閒情不容易,唯有天性使然和自主情意,才有心向藝術園林播種。同洪世國是因影像藝術哲理的媒合,拉近彼此的鏡頭進而對話,人的感動面對不同對象,不同際遇觸發一種耐人尋味感官,這個世界有意思地與真誠的人對話,社會時時刻刻散發人文氣息,遠鄉的眺望:在地球的某個島嶼發生、也在一個小城鎮發現,誠如閱讀視界無遠弗屆,你、我生活有時近看有時遠觀,並無限地延伸閱讀生活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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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同一國──洪世國《遠鄉的眺望》之後
家鄉在遠方 模糊而且遙遠 是超越時間與空間的那種距離 在每回旅行途中我總不經意的回首眺望 最初離開的那方向 ——洪世國《遠鄉的眺望》(2007) 印在《遠鄉的眺望——洪世國2007攝影展在金門》彩色請柬封面裡的詩,五個段落拉成一行,分不出是「一首詩」或者「一行詩」?詩句以反白字壓在題為〈卸下〉的圖景,斑駁的水頭水泥砲屋有阿兵哥用粉蠟筆塗染出的部隊識別圖記,由亮轉暗的光影處隱約可見一個黑色砲鉤。老舊牆面與戰地歲月記號的光影呈現,攝影家簡單賦予兩個字解碼:〈卸下〉。卸下之後的請柬封底別有一番風景了,是一張題為〈捕蟬樂〉的作品,攝影家在古崗湖畔老榕底下捕捉到五位稚童手持粘板的捕蟬竹竿,或仰或望、聚精會神獵蟬。 那是我們共同的記憶!洪世國在對摺請柬上用了一行詩、四張圖片,就已明、暗對比,清晰而準確地傳遞出《遠鄉的眺望》的情感色調:不悲情、不鄉愁,但自有一份鄉事、鄉景的動感層次藏在其間叫人感動莫名。 「是烈嶼,不是小金門!」,多年以前的初認,洪世國脫口糾正而出的一句島嶼「正名」,著實讓我靜默了片刻;從此,在介紹烈嶼人時,我不敢再說「小金門」了。「烈嶼」何「小」之有?或者說,烈嶼本來就是遺「世」而獨立之「國」;出生於烈嶼的「洪世國」,多麼大氣的王者之名,怎麼會甘於屈居「小」金門?更令我驚訝的是,金門美術生態有個「復興幫」——復興美工畢業的社群:蔡顯國、楊恭國、翁國鈞(翁翁)、洪世國,看吧,各個自成一「國」、表現非凡,湖下的楊恭國(1960—1996)只活了三十六歲,少時紮實筆觸、厚重色彩的油畫〈魚〉、〈花〉、〈燈〉等鄉情作品入列金門美術史;瓊林的蔡顯國(1960—)已然是金門知名的人文攝影家;盤山的翁國鈞(1961—),積累七千多張封面設計作品,台灣第一人,台北國際視覺創作封面設計金獎得主;烈嶼的洪世國(1964—),日本konica(柯尼卡)台灣總代理永準公司形象主任,台灣地區九百家連鎖店的設計規劃及形象執行,全由他一人掌理。復興幫「四國」之外,尚有在陶藝設計、影像創作領域繳出亮眼成績的盧根(1963—)以及油畫作品〈等待〉獲馬英九青睞、購藏的美女畫家許玉音(1964—)。「復興幫」展現實力,果真在台、金某個角落開出金門文藝「復興」的花朵了。 身為金門美術「復興幫」的成員之一,洪世國的能量蓄積得早、爆發得晚;自戒嚴、軍管時期的一九九○年,洪世國已投入攝影專業及金門影像紀錄工作,卻必須在十七年後的今天才推出第一檔返鄉個展。這或許跟他拘謹、內斂、務實、追求完美的性格有關;他自己的說法則是,當初只想作影像紀錄,不曾想過要當攝影家、辦展覽。而認識洪世國的人也大概都有一個直觀印象,肢體語言帶點「躁」,較缺乏藝術家「憂」的思考、創作狀態本質,或說他不是予人「浪漫」情境的人。這一回,看到他從數千張中精挑細選出五十張攝影作品集合成《遠鄉的眺望》,忽然驚覺我們看待洪世國的心情必須轉換了,濃郁的鄉情、細膩的思維,他是熱情的人,也是浪漫的人,他只是長期把這些藝術特質藏在心靈深處、暗箱底層。 以前止於把洪世國當作鄉情「世界」的好友;《遠鄉的眺望》之後,在藝術的「國度」,忍不住也要說聲:阿國,跟你同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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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鄉的眺望──我的島鄉攝影心路歷程
這些照片並非一開始就是為了展覽而拍攝,一來是我非常喜歡拍照,再來就是任職於代理日本柯尼卡影像系列產品的永準公司,由於職務的關係,常擔任公司各種會議及展示會發表會拍攝檔案紀錄照片之重責,所以不得不將攝影這碼事認真研究。 民國七十七年我進入永準公司服務,不久金門戰地政務解嚴,相機的攜帶也隨著解禁,許多以前被視為禁地的神祕區,現在都可以自由進出拍照與錄影,小時候最想去的地方莫過於這些貼上「雷區請勿進入」與「軍事重地請勿進入」的禁地,而現在我已踏遍金門所有曾是禁區的地方。由於當年限建,許多老房子不得不整修翻新,故能保有農業社會的純樸庄舍。近幾年伴隨著金馬撤軍,海岸線、碉堡、坑道陸續釋出;開放觀光後,飯店、高樓大廈紛紛搶建、透天洋房,如雨後春筍般林立,軍方為了還地於民不斷的將砲陣地、碉堡剷平,「單打雙不打」後,也停火許多年,家家戶戶也將當年屋旁躲炮彈的防空洞填平;出外打拚發達的遊子,在「輸人不輸陣」虛榮心的驅使下,前仆後繼將難以維護的馬背燕尾屋拆除,蓋起鋼筋水泥的「吃風厝」,在在危及金門閩南式建築及原有戰地特色的景觀,雖然近年來國家公園已意識到此危機,推出多種配套措施,鼓勵民間參與配合,減緩這場浩劫。 拍攝故鄉影像紀錄十來年,拜科技之賜,可喜的是許多影像獲得「重生」,感嘆的是許多景物已不復存在,雖然拍攝速度總比不上拆除速度,但我並不悲情,金門的影脈還是豐富,且綿延不絕的。所以這幾年,我更加積極更加認真的走訪金門的每一寸土地,用心替這塊土地留下美麗的景物。 每一次「回家」總是找不到小時候熟悉的環境,我的內心很激動,我說不出來,也描繪不清楚。我讓相機陪著我記錄下這一切的感動,藉由影像的紀錄讓我重新「看」到了自己的感覺,也感受到金門這塊土地的變化。 在台北工作的我,關心著金門的一切,透過鏡頭眺望遠鄉的好山好水,常常讓我感動到熱淚盈眶,是這樣美好又深刻的畫面觸動了我生命裡面的一種情懷吧!不擅言詞的我,這種「美」竟然說不清楚,但是鏡頭卻可以清楚的幫我拍下了我要的感覺。 「卡嚓」的方塊裡除了美之外,每一張都有故事,也都有我的感覺與心情。您感受到金門的美麗嗎?您體會到我愛這塊土地的心情嗎?透過這個展覽我願意和大家分享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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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今天台灣要出走了,不認同胞了,也不跟你同一國了,你開始緊張了,你想打嗎?像當年打金門一樣,恨不得把我們打死,你至今有說一聲抱歉,願意賠償金門人的損失嗎?你有撫慰我們痛苦的心靈、被當砲灰的無奈嗎?你只是要我們聽你,在你的腳邊聽你號令,空口說同胞,其實同胞打同胞,打得滿頭包,你有疼惜我們嗎?了解我們的感受嗎?我們怎麼能擁抱你,說一聲愛你呢? 祖國,別了,金門要獨立了,從此我們是兩國,不要說三通,不要說交流,別想用和平的假象欺騙我們,除非你拿出誠意,就以往對金門人所造成的傷害,提出合理的解釋與補償,挽回金門人的信心,否則只能說,祖國,別了。 九月二十九日 星期五 倒扁環島長征今天下午出發,這是理念的宣揚,能量的擴散與凝聚,但也隱藏著一些不確定因素,施明德此行不能失敗,不能挫了銳氣。 南部是民進黨的大本營,草根性比較強,辨別是非的能力比較弱,幾次的總統大選,北部都被南部打敗,造成國家今天這種局面,都是南部人的關係,而今很多南部人已覺醒,後悔投給陳水扁,但仍有一些人以為挺扁就是挺台灣,執迷不悟。 其實挺扁是害台,只問血統不問是非,只問出生地不問賢愚,自己把眼睛蒙住,用一種虛枉的愛欺騙自己;反貪反腐才是愛台灣,只有政府廉明,民主政治上軌道,台灣才有未來,國家才有希望,子孫才有前途。 今天反貪腐,不是反扁,也不是反台灣人,而是反一些無恥政客,只要是無恥貪腐的政客,都應掃進垃圾堆裡,管他那裡人?今天有些南部人不明瞭,以為反貪腐就是反台灣反扁,完全搞錯了。可見陳水扁以台灣之子自居,打出愛台的口號,確實迷惑了一些人。 倒扁總部的民主長征、公民教育,能夠收到甚麼效果?目前難料。最怕碰上無理抗爭,引發流血衝突,不僅模糊了焦點,沒有達到公民教育的目標,還引發後遺症,那就是紅潮運動的失敗。因此,施明德應小心因應,不能賠了一世英名,被陳水扁訕笑──向他求饒。 施的前妻陳麗珠昨天大賣求饒衣,把當年施明德寫給蔣介石的信當商品,以T恤出賣。陳麗珠女士傷人還傷己,讓人看笑話,她出賣施明德,等於出賣她自己──她的愛情、她的人生,她以為用這樣可以宣洩怨氣,找到幸福,她錯了。她連愛情都出賣了,她的人生還剩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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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片羽 洪世國遠鄉的眺望登場徐瑞都市女郎個展揭秘
●洪世國遠鄉的眺望攝影個展 「遠適異鄉」、「遠走他鄉」、「故鄉在遠方」、「遙遠的家鄉」………,構成了「遠鄉」的元素?出生於島外之島——烈嶼,又遠赴島外之島——台灣,洪世國「遠鄉的眺望」攝影展,島與島,勾起許多人複雜、多樣的「遠鄉」情懷。由金門縣文化局暨金門縣攝影學會主辦、烈嶼鄉文化館協辦的「遠鄉的眺望——洪世國2007攝影展在金門」,明(四日)起至八月二十一日在金門縣文化局第一展覽室展出,八月五日(星期日)上午十時開幕茶會,歡迎島鄉人來欣賞、找尋「遠鄉」的共同記憶。一九六四年生於烈嶼鄉埔頭村的洪世國,一九七九年烈嶼國中畢業赴台就讀復興商工美術工藝科,一九八八年進入代理日本柯尼卡(konica)影像系列產品的永準公司任職迄今,擔任形象主任,負責台灣地區——包括遠在東引島的東海照相館在內的九百家連鎖店的設計規劃及形象執行工作。身處在攝影專業環境,洪世國對相機、軟片、彩色沖印、專業手工的掌握度要比一般人多出了一些獨門經驗與敏銳觸覺;也因為工作必須經常開著車跑遍城鄉海隅,「有柯尼卡的地方,就有洪世國身影」,這又使他的相機裝填了一張張瞬間獵來的形形色色,但他內心底層最大的渴盼卻是紀錄家鄉逐漸消逝中的容顏。一九九○開始洪世國每一次返鄉都要背著相機走訪金門每一寸土地,感嘆於按快門的速度趕不上古厝倒塌、景物消失的速度,拜影像紀錄之賜,歷史與記憶才得以「重生」。十五歲離鄉,斷斷續續紀錄了十多年金門影像,洪世國鏡頭下的〈捕蟬樂〉、〈卸下〉、〈追憶〉、〈映〉、〈大膽〉、〈九宮碼頭〉、〈戰爭遠矣,阿門〉等五十幀43×65㎝作品,構成了明暗對比、深味可讀的《遠鄉的眺望》,也傳遞出一位異鄉遊子對故鄉風土的愛與疼惜。當初純粹只想紀錄、不曾想過要成為攝影家辦攝影展的洪世國,在金門縣攝影學會的盛情邀請下,終於決定把首次攝影個展交給故鄉金門。一群與洪世國同樣身處在「遠鄉」的同鄉好友、藝文同好,也都將回鄉現身在星期日的開展茶會與在地人營造出「原鄉」與「遠鄉」的影像氛圍,他們是:攝影家鐘永和,畫家黃世團、徐瑞、魏嘉慧(文建會專員)、詹素嬌,作家許冰瑩、顏艾琳、石曉楓,以及《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專欄筆陣群李福井、楊樹清、陳慶瀚、翁翁(翁國鈞)、楊清國、吳鈞堯等人也會到場,形成金門近來難得一見的藝文盛會,明(星期六)出刊的《浯江副刊》亦將推出《遠鄉的眺望》專輯,刊出洪世國的攝影心路圖文作品以及陳亞馨、許冰瑩、鐘永和、楊樹清等人的文章,共同為《遠鄉的眺望——洪世國2007攝影展在金門》舖展文學與藝術的對話。 ●呂坤和與馬祖畫家攜手聯展 攝影家洪世國人在金門舖陳出《遠鄉的眺望》裡「原鄉」與「異鄉」的對話,金門旅台畫家呂坤和則身在台北與馬祖旅台畫家張信義聯展進行「金門」與「馬祖」的對流。「張信義呂坤和濃墨重彩畫展」八月二日至八月十九日在台北福華沙龍展出,八月四日(星期六)下午三時開幕茶會,是金門畫家與馬祖畫家攜手首次在台北聯展。一九五五年出生於金門金湖鎮蓮庵村庵邊的呂坤和與一九五三年出生於馬祖南竿鄉復興村的張信義,一金一馬,兩人也都是師大美術系出身,有共同的邊境之島成長與美術學習經驗。現仍就讀於師大藝術所國畫祖博士班的呂坤和,博士論文設定太魯閣峽谷研究,日前也發表了萬字單篇論文〈藝術展覽的省思——以金門文化局成立兩周年為例〉,對金門的藝術展覽空間、內涵及文化現象,提出了深刻地省思、批判、建言,可說是一篇金門藝術發展的「萬言書」。 ●徐瑞都市女郎個展再現貓靈 二○○六年九月二十日、二十一日,《金門日報.浯江副刊》連續兩天推出《因為貓靈99的緣故》專輯,揭露一隻受困在金門古區村廢棄酒糟加工廠草叢捕獸器裡的灰色虎斑紋貓引發了九位文學人、藝術人的搶救行動故事,結局是貓被送到金門動植物防疫所後身亡,眾人為這隻貓被發現的九月九日取名「99」,並提筆為文喚起島民對生態保育的重視,其中一篇是女畫家徐瑞所撰〈99的絕望——電子郵件兩則〉。或因貓靈牽動而出的金門土地情感,愛貓、畫貓的徐瑞,在「貓靈99」事件發生滿兩個月的十一月九日,與詩人管管同一天都把戶籍自台北遷到金門,徐瑞也將「99」最後的形影入了畫,這件作品將於八月十一日至八月二十九日在台北時空藝術會場的《都市女郎——徐瑞個展2003—2007》展出,八月十一日(星期六)下午二時三十分展出茶會。《都市女郎》的系列作品全都是擬人貓的畫題、畫境,以壓克力、油性粉彩、畫布為媒材;徐瑞為畫展寫道「以貓象徵職場女性,置身都市叢林中,野性而又優雅尊貴,強勢而又躁鬱孤寂,嫵媚而又深沈侵略,隱祕而又複雜難測」,廣州中山大學教授、藝評家羅一平推崇徐瑞的作品「蘊含深層次的哲學喻意和詩化的語言」。落籍金門滿周年前夕,徐瑞昨日首度踏上小三通之旅前往廈門,折返金門參加周日洪世國攝影展開展酒會後,又得趕回台北為《都市女郎》的個展佈展,時空藝術會場展畢後將再移往天使美術館聯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