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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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友贈書錄顏立水《金同集》
同安建縣之前,金門屬晉江。同安建縣至民初,現在的廈門(含集美、灌口)、翔安以及金門,都隸屬于同安。現在,集美、同安、翔安,都是廈門市的一個區,金門則是一個福建省的建置縣。行政區域的沿革,是歷史地理學的研究對象之一。諺語說「無金不成銀」,「無金不成同」,是說銀城(同安別稱)、同(銅)城離不開金門,也就說同安與金門歷史上密不可分。由於歷史的淵源,即使金門建縣之後,金、同的聯繫依然緊密。我一直在想,維繫金、同緊密聯繫的,固然有各種各樣的「緣」,但最重要的是「地緣」,以及與地緣密不可分的行政沿續關係,其他各種「緣」,五緣也好,八緣也好,甚至是十緣,都是由此派生出來的。金、同阻隔數十年,但是,自然的地緣力是不會因人事的阻隔而銷歇的,歷史上行政沿續的無形之力也是短時期內難以消除的(數十年,在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是很短暫的)。 ︽金門學叢刊︾已出版三輯三十冊,這三十部著作研究了金門的方方面面,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和學術價值。其中兩部,則與其餘二十八部略略不同,一部是顏立水的︽金門與同安︾,另一部是吳培暉的︽金門澎湖聚落︾(均為第二輯,金門縣政府,1998年版),這兩部著作雖然與其餘各部一樣,研究都立足于金門,但前一部則追溯金門與其原母縣同安的淵源,後一部更探尋了金門人向澎湖遷徙的軌跡。這兩部書的編入,反映編者深邃的見識與開闊的視野,也更使︽金門學叢刊︾更為飽滿。 ︽金門與同安︾一書,在︽叢書︾的三十部著作中,最為特別之處在於,顏立水是所有作者中惟一一位居位在大陸的學者。初讀此書,翻開作者簡介,有些驚訝:顏立水,筆名岩立,祖籍金門賢厝。歷任同安縣文化局局長、同安縣文物管理委員會副主任、同安縣宗教局局長。書前有時任廈門文化局局長彭一萬先生作的序,書後有作者寫的跋,根據這些材料,我才知道,顏立水多年來在︽金門日報︾發表了數十、上百篇有關金、同的文章,是研究金門、同安地方文史、風土民俗的專家。或許是這一原因,引起︽叢書︾總編輯楊樹清先生的注意,楊先生請時為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會長的許文辛先生傳達了邀稿的雅意。︽金門與同安︾一書的撰寫經過和列入︽金門學叢書︾的經過大約如此。 顏立水1967年畢業于廈門大學中文系,這樣算來,他與我在廈門一中讀書時的學長陳慧英、林斌龍、曾時新是同屆同學了。陳是著名的作家,林後來在一家報社任要職,曾未畢業就被有關部分抽調走了。自讀了︽金門與同安︾一書之後,一直想會會作者,同時向他請教同安文獻、文物的問題。 2005年8月24日,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常務副會長許伯欽先生發來傳真,說金門縣寫作協會楊理事長清國先生一行,將於26日上午抵廈,當日下午赴同安,27日在同安舊政協大樓舉行︽金門縣寫作協會赴同安讀書會與交流活動︾開班式,楊理事長特邀請我參加。細看讀書會交流活動日程表,楊先生一行赴同所讀之書是顏立水的︽金同集︾,顏還為寫作協會會員們作導讀。我立即請辦公室的同志給伯欽打電話,說一定去。 26日晚,驅車趕到同安梵天寺與寫作協會的同仁會合。協會會員來了九位,楊清國先生是新一屆的理事長,洪春柳、王先正等位,都是在金門見過的老朋友了。寫作協會中,還有一位很活躍的陳延宗,︽金同集︾的序就是他作的;延宗見過的次數最多,因為忙於編務,未能隨團而來。顏立水親自導遊,一石一龕,如數家珍。天色漸漸黑,突然想起韓愈「山石犖確行徑微,黃昏到寺蝙蝠飛」(︽山石︾)的句子來,並講解給隨我同來的研究生。我兩次黃昏過古寺,前一次是2001年前6月,與李梅等遊建甌光孝寺。薄暮,江雨橫空,寺院空曠,全不見遊人蹤痕,殘牆斷垣,饑雀蹦上跳下,至今印象良深。而此行有僧導引,建議舉火看壁上佛畫(亦即韓詩「舉火來照」者也),因晚餐在即,未果。餐席上,立水贈以︽金同集︾(中國文聯出版公司,2005年版)。 ︽金同集︾有作者小照一幀。立水明顯偏瘦,很隨意地站在一古寺院(疑即梵天寺)中,頭戴一頂閩南斗笠,要不是上衣兜還插著一把鋼筆,你說他是同安的老農他就是同安的老農。這就是立水的本色。也許是孤陋寡聞,縣區以上的科局長,偏瘦且膚色偏黑的,印象中好像很少見過。顏立水當他那個局長,騎著一輛破自行車,騎起來,什麼地方都會響,就是車鈴不響。一聽說那個山頭岩谷有個古墓石碑,什麼地方有座不明的寺廟或什麼破玩藝兒,無論路多遠、多難走,他都要去看個究竟,焉得曬不黑?疲於奔命,又怕別人說他不務正業,常常利用節假日和休息時間加班加點,連胃都切掉三分二,焉得不瘦?僅這點從事文化事業的精神,就足以令人肅然起敬!在長達數十年的不正常的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中,「不務正業」的帽子有時是很嚇人的,立水的擔心並非多餘。我也曾目睹過某些很有才華的讀書人,一旦步入仕途,即便是充當了文化官員,十年甚至數年之間,文化才華幾乎喪失殆盡,最多是乃舊停留在入仕之前的水準。是不是因為害怕有人非議「不務正業」從而放棄了研究?前些年,我們紀念鄭振鐸,說的幾乎都是他的文學作品及現代文學史上的貢獻,鄭先生在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非常重要,這一點是毫無疑義的,但是,作為共和國的一位高級文化官員,他在文物鑒定收藏、善本書搶求保護、目錄學版本學研究等方面所作出的貢獻,則是近數十年來少有學者能同他比擬的。難道鄭先生做的這些工作,也是「不務正業」? 是夜,讀︽金同集︾,頗為感動,因此也稍稍不平靜。第二天,我在會上發言,對︽金同集︾基本評價是:顏立水的成果即使是放在大學教授中,也一點不遜色。立水的數十年的研究,已自成系列和特色,他長年以同安、金門的文史、文物及民俗為研究對象,研究的成果集中,已經形成系列;兩岸學者談起金、同的研究,沒有人不知交顏立水的,故先有︽金門學叢書︾的邀稿,後有學作協會同仁來同安讀他的︽金同集︾。顏立水文學的基礎扎實,從他的成果看,又廣泛地涉獵到考古學、宗教學、民俗學、譜諜學、方志學和方言學等各個專業領域。顏立水的治學又是嚴謹的,他的論著不尚空談,重實證,尤其是重第一手材料。二十世紀初,王國維先生在談到研究方法時,提出既要重視地面的文獻材料,又要重視地下的、亦即考古發現的材料的觀點。立水運用的第一手材料,有時就是他親手從地下挖找出來的碑銘,如果這些碑銘不經他的發現,也許從此湮滅;而這些碑銘的發現,又是他研究的、重未有人用過的第一手使用的原始材料。他對材料的掌握達到了相當嫺熟的地步,看他的論文,在論述一個觀點的時候,所引證的材料常常不是一條兩條,有時會達到十條八條之多。立水的研究,有一些是別人未曾做過的拓荒性的工作,例如對明代詩人蔡獻臣(名列︽靜志居詩話︾)四代人的研究等等。當然,立水的研究與「學院派」也稍有不同,他的研究非常注重鄉土,注重實際。大學和科研機構的某些文史工作者,不太願意去關心縣區的文物文獻,甚至覺得研究縣區的文物文獻似乎低了一個層次,研究要描准「大家」、大課題,似乎研究縣區文物文獻是「小兒科」。我以為,立水的成功就是不去理會這些,他的腳踏實地,不僅為地方發現並保護了一批文物文獻,而且憑藉他那淵博的方志、譜諜的專門知識為海外朋友的尋根、尋找親屬作出了實實在在的貢獻。 立水已經退休兩三年了,他說,現在終於可務正業了。聽了這話,似乎是應該為他高興,但不知為什麼,我卻覺得些些的的辛酸。是夜,我和我的學生到他寓所看他,因拆遷,他住在過渡房,很簡陋。立水知道我想看看幾方碑銘,又贈我舊著︽冬耕集︾(鷺江出版社),1996年版。從︽冬耕集︾,我還知道,更早他還出版過︽秋實集︾,並文編過一些民間文學的著作)。明天,我就要帶著︽金同集︾和︽冬耕集︾離開同安了,我握著他的手說,過些時候,還要來同安向你請教,還要請你帶我去看金門人蔡復一的故居,看金門人蔡獻臣的墓廬。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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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殺價經驗
殺價應該是中國人的一項天賦,也可以說是美德。因為據我到世界各地旅遊的購物經驗來看,似乎還沒遇到比中國人更喜歡殺價的民族,也似乎沒有比華人居住地區更有殺價空間的國家。當然去過印度的我也知道那裡可以殺價,但討價還價僅止於店家與顧客間的零和或雙贏遊戲,他們的人民是絕對沒有我們的購買力及殺價功夫。 十多年前媽媽帶我和妹妹第一次出國去日本,以犒賞我們姊妹倆陸續考上北二女及北一女。日本是個十分守法的民族,政府規定店家標示的售價在同一地區絕對是不二價。依稀記得在京都地區要買紀念品,領隊就告訴我們不必貨比三家:同樣的商品,同樣的品質,同樣的價格。絕對不可能看到有店家會薄利多銷,低價求售。唯一可能是你在大阪買的相同產品(如民生必需品),會因為物價不同,而和東京價格不同,但紀念品都是限量限地發售,在京都可以買到的東西,可能大阪買不到,想買就立即下手,在日本購物不需要抱持著賺到或虧到的心理。所以去年意外過境大阪,也好好地在大阪城外就買了些HelloKitty限量版筆記本或原子筆,以彌補我這個Kitty迷在台灣總買不下手的遺憾。不過日本是個高消費的地區,除了小小紀念品外,似乎也買不起什麼東西。 但是日本畢竟是亞洲民族,感覺還比較同文同種,思考邏輯比較接近。到了歐美,肯定是沒有殺價這回事。即便是跳蚤市場的小攤販,都可以理直氣壯地不二價,完全不在乎地待價而沽。記得有一次去澳洲雪梨的跳蚤市場,看上一對很漂亮的髮夾,覺得愛不釋手。我殺價的天性就來了,順口一問能否降價求售,沒想到那小姐,愛理不理地say「NO」,當場我對那件東西的購買慾望大減,立刻走人。在台灣市場裡,哪有不能殺價的道理,哪個老闆不想賣東西。 不過,最難忘也印象最深的殺價經驗發生在關島。那年阿姨帶我和表妹去關島旅遊,因為關島隸屬於美國託管地,交易貨幣是美金,雖然是個太平洋小島,物價卻出奇地高,可以和美國本地媲美,不像那些東南亞島嶼,便宜到不行。我們光是坐趟潛水艇,花了八十塊美金;搭船看鯨魚,也花了八十塊美金。結果出海三小時,一隻鯨魚也沒看到,船長竟然樂天地抓起飛魚來現烤,當場讓篤信佛教的我們傻眼,還拼命地躲起來避免看到殺生鏡頭,還誦往生咒給這些可憐的魚類。 原本我們這些愛殺價的台灣人,在關島都不知道要買些什麼紀念品,我只是買了件寫著「GUAM」的Hello Kitty T恤,花了二十塊美金,就被阿姨罵浪費錢,我還堅持因為這是日本三麗鷗授權的品牌服飾,當然不可和台灣小販賣的T恤相比囉!終於在關島最後一晚,適逢當地原住民聚落─查莫洛文化村有跳蚤夜市,什麼紀念品都還沒下手買的表妹,興高采烈地希望能有所斬獲。果不其然地被她看上一件十分具有價值的紀念品,由珊瑚礁石所製成拉提石形狀的燭臺。因為關島是珊瑚礁地形圍繞,而他到處保有古代地基─拉提石,連機場也彩繪許多大型地基。重點是這個燭臺定價一個十六塊美金,表妹問我願不願意和她合買,一次買兩個或許小販老闆會肯算便宜一點,因為外國人都沒人殺價,但她想碰點運氣,叫我去問問看。談到殺價,我可是有超豐富的實戰經驗,別說是在士林夜市買衣服非殺不可,死抓著不肯多付的五十、一百元,硬是跟老闆說:下次我會介紹朋友來買,還和她閒扯淡、搏感情,每每殺價成功。就算是在家附近的市場,和老婆婆買菜,我也都屢試不爽,不然至少會要點蔥蒜之類,不會空手而歸。所以這次雖然是在海外,我還是不忘本性地大顯身手。 我看老闆悠閒地和友人聊天,一付「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樣子,根本不理會我們兩個看了好久又躊躇不已的顧客。所以我先試探地問老闆:兩個算十六塊美金如何?(在中國不都是從對折開始殺價的嘛!雖然在關島,反正是原住民文化村,說不定和中國一樣,先抬高價格、再討價還價的。)沒想到老闆爽快地說好,表妹也高興地不亦樂乎,馬上掏出錢來。倒是我遲疑了一下,心想這殺價也殺得太容易了吧!毫無殺價成就感的我,覺得一定還可以下探底價,所以就跟表妹說:且慢,再觀察觀察,轉一圈再回來。結果遇到阿姨買了甜甜圈給我們吃,我就心生妙計,拿著那包甜甜圈再走回去攤子前,想跟老闆再議價。我就跟老闆說:剛剛我買了這包甜甜圈,現在只剩下十塊美金,可不可以兩個算十塊就好。沒想到老闆也點頭了,當然我們就順利成交。在關島這個本以為殺價無望的美國託管地,超經典紀念品竟能從一個十六塊美金被我殺價到兩個十塊美金,表妹直說:表姊,這實在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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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住宿的榮華賓館離市區有段距離,就在郊外,感覺這一帶是榮華集團的經營區,電視塔台就在十字路圓環中央,賓館大門就向著它馬路對面也是寫榮華的商號,小單證實這是榮華集團產業,但賓館可能太偏遠了,住客率好像不高,好幾間房的馬桶都不管用,老伴對修馬桶稍有心得,準備親自出馬,我覺不妥,還是得找服務生來,要不還以為是我們弄壞了,賓館外觀看起來還滿壯觀的,誰知設備差這麼多。 哇!七月十六日,要去參觀青海湖了,朋友告訴我,去絲路一定要去青海湖,但是坐九小時車後,只興奮十分鐘,就不要怨嘆我的建議,不會吧!一路風光真的是錦繡大地,青色的麥田,黃色的油菜花,墨綠的山坡、白皚皚的山頂,藍藍的天空,「青海青,黃河黃。更有那滔滔的金沙江。雪皚皚、山蒼蒼,祁連山下好牧場」,優美的旋律在耳邊響起。 青黃錯綜交織似錦的美麗田野,讓我忘了噓噓不樂的窘境,要不連國道旁加油站的洗手間都沒水,為了節省到青海湖的路程,司機由永登往一條戰便道行駛,路況相當差,黃沙飛揚又顛簸,好在上了往中川機場的高速路就舒服多了。 小單好意在往西寧路上找了家商店讓大家方便,說好十分鐘,卻情不自禁的駐足,目視在櫃裡頭的玉器首飾等誘惑,及店員一再殷勤地叫賣,拜託各位女士們,時間差不多了,肚子唱空城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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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緣此山中
連續幾日的午后雷陣雨,彈落心路上的靈感,思緒變得散漫了,只好投醫自然,渴望思想早點被解放,以聊慰閒得發慌的紙筆。 等不及中餐,一頭便往山林裏栽進去,誤打誤撞地來到一處『素昧平生』的步道。步道寬約一米,上頭鋪陳長方型石塊,石塊上或長滿如茵的青苔,或覆蓋著層層的腐質敗葉。因天雨數日,使得石塊更加打滑,一路走來,倒倒癲癲、左閃右閃、跌跌撞撞,猶如醉漢的步履蹣跚。這回,總算領教到『如履薄冰』的驚險了。 天雨,澤披萬物;山裏的植群,無論老葉新枝,在雨水的洗濯後,彷彿都換了新裝。多日無人探訪的土徑,野草的枝芽已悄悄的擴張地盤,在步道上佈滿了『箭戟』。鬼面蜘蛛張羅的八卦大網也橫罩路中,網中的黑蜘蛛,猶如演奏古箏的大師,定靜安祥地按捺著弦絲(倒也像緊抓權力不放的權勢主義者),一副此路由我開的『霸道樣』,張牙舞爪地彰顯那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神態。好家在,本人早有心裡準備,未掉入那『絲』讓我剪不斷、理還亂的八卦中。 由於酷暑漸退,『天涼好個秋』的季節已來臨。今個兒山陰爽快,山風使勁地把油桐葉給吹得反白。油桐葉片相互拍擊的聲響,像是在鼓掌叫好,歡迎我的到來。我小心翼翼地踩著濕漉漉的山徑,見幾只掉落垂坡色澤已泛黑的油桐果實。我仰望直挺挺的油桐樹身,瞧見成串的綠燈籠(油桐的果實)掛滿了整株油桐樹。我莞爾:夜裏來此的遊人,有這些高掛的燈籠相照映,定不會迷失方向。腳程續進,來到山稜,山風愈勁,稜線左側,有群山的交疊錯置。山色,由近山處的清晰、到遠處的朦朧、至更遠的飄渺,盡寫真在眼眶裏;右側,則是四面環山的大台北盆地。盆地內有國道三號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南來北往的車潮。蜿蜒的大漢溪流域也徜徉其中。盆地裏瀰漫著人氣與廢氣抗爭,一片邈邈乎,真不知其所以然;而公路上的車流,像是爬行足下的螻蟻,來回奔波、忙碌,又不知其所止。見此景,自慚在這浮生半日中,藏身於此(一邊眺望山林,一邊笑看凡塵的交界處)獨享野趣。 「不見山中人語,莫非此山只緣我一人?」於是,膽大地『脫掉,脫掉』(其實,在山上打赤膊,是稀鬆平常的事,根本不足為奇。),我脫去上衣,打著赤膊,當半個『偽』竹林七賢。我張開退化的『翅膀』(沒有羽毛,只剩腋毛。),讓山風拂乾濕答淋漓的汗水。 這時節的油桐綠葉,被蟲蛀得千瘡百孔,幾已到體無完膚的地步,間或有凋零飄落者,不經意地在葉片下發現『著床』的蟲卵。哦!原來,油桐在『六月雪』時,把純白獻給大地,遺留賞花人無盡的歌頌與詩意外,接續,又將綠葉充作蟲蟲的食糧,(油桐的果實可以用來提煉桐油)。對於油桐『物盡其用』的本領,真是令人敬仰!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視線忽被路前的一朵小白花所打住。眼前是一朵『五蕊投地』的桐花。我憐香惜玉般地將它拾起,隨即,以好奇的眼波尋向四周,試圖覓得桐花的芳蹤,但始終烏有斬獲:都幾月了,竟還有桐花!我納悶地搔著頭:難道是油桐亂了腳步,看錯日曆,花開二度不成?續往前行,又見一朵『香消玉殞』的小白花『橫屍』跟前。我仰頭『三百六十度』地仔細搜尋,卻仍不見芳蹤。「難道是桐花開我玩笑,刻意躲我不成?」 遊至一處克難式的休息處,詫異遮雨棚後方,堆積著滿滿的一堆『白』(正是桐花的所在)。我摒住氣息,定睛注視,如驚鴻一瞥般,興奮地拍手稱絕,真有如『夢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受。我欣賞那數以千計有如白衣天使的純潔,久久不能自己,直到天邊來了一朵『黑木耳』般的烏雲,山風挾來嗅得出的濕氣,山外也轟隆隆地『遺落人間』數條根狀的金條,觀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狀,我才收起玩心,告別桐花。 回程,另行他徑;路過一戶農家。農舍外盡植檳榔樹,樹上甫綻開的淺黃花穗,色香味美,令人神清氣爽;花香對照著檳榔樹環狀的枝節,愈形君子之風,其德馨也;年前未及收成的檳榔,狀似熟透的琵琶,結實纍纍地懸垂欲滴枝頭上;山徑旁的姑婆芋擎著偌大的傘蓋,護著葉脈下的嫩葉,嫩葉狀似蛋捲,捲曲依偎在挺拔的葉莖上,一副蓄勢待發狀的模樣。原來,用心體會事物,就會有所獲得。 雖然,山不高,山坡上只住著兩三戶人家,但野溪流水淙淙不歇,不知哪戶人家忘了關上水龍頭,任水四溢,在山澗裏浪蕩嬉戲,唱著『遛達,遛達』的歌。倒是山歌唱得好,聽者也覺得妙,那就任其嘩啦嘩啦地唱個痛快,只要不啞了喉嚨,下回,我會再來造次,聆聽山邊一曲悠悠清歌。(於泰利颱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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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曝光的任務
———回憶參與「王師計畫」經過 目標就是漁村附近的小艇坑道,距離約一千多公尺,重裝備的強行軍,在十分鐘內可以抵達,也就是哨子聲響後,二十分鐘內必須要上艇就定位完畢。 這時坑道內的小艇(LCM)早已升火待命,登上小艇還沒坐穩,就啟航衝出坑道,四艘小艇在漆黑的海上成斜一字形前進。 我偶而打開指北針,借星光判讀方向,有時是以東東南向料羅灣方向前進出海,過北碇後在遼闊的海峽巡迴;有時是以南南西進入金門南方海域,往大膽島方向前進,後再往東碇島附近打轉,航行路線每次變換,防敵人雷達追蹤識破,以達到欺敵之功效。 連長與我在第一艘艇上,上級沒給我們任何訊息,只有靜候通信兵背上那部「77」無線話機,聽候指令。 狀況可真難測,使我們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感,狀況到底是真是假?是任務開始生效,或只是演習?大家只能靜候那部「77」無線話機的指示,話機保持靜默狀態,聯絡使用密語,只准收聽不准發話。 如此無預警的不停演練,為了做好保密,都是在宵禁後的深夜裡執行,第二天可睡到八點才起床,然後訓練戰備照常。 * * * 春節前夕,師部運來整大卡車的犒賞魚肉,車只能到達四七高地山下,貨物由友連的士兵扛到連門口,再由本連派兵搬到廚房(廚房準備有兩套炊具,一套綑綁在伴行車上隨軍行動,一套留著平時使用)。 連長與我研究要如何在這緊繃的氛圍中,讓官兵歡渡春節,放鬆一下官兵們緊張的情緒,在這人疲馬乏的情形下,要如何製造出春節的歡樂氣氛,實在是很難,最好能在除夕讓官兵加個好菜,再好好休息喘口氣,這就是官兵期待已久的最好福利。 讓官兵好好休息一下,可不是那麼簡單,明知除夕這一餐肯定會有長官蒞臨參加,所以環境內務必定要再行加強,也不知是何層級的長官會來,餐敘時要增加幾副碗筷與桌椅。 想不到除夕晚餐,防區的最高指揮官金防部司令尹俊上將率同副司令、主任蒞臨,當然師長與師主任等早已先抵達恭候,團長、處長並協助張羅餐會、布置場地事宜,餐具都由他們代為準備妥當。 聚餐中,各級長官分配坐入士官兵桌中,尹俊司令官做精神講話,勉勵官兵鼓舞士氣,舉杯同祝任務圓滿勝利成功,在一片「乾杯」聲中,掀起官兵高昂的戰鬥意志,人人都有一股屠飲黃龍的壯志豪情。 餐後還留下中將副司令駐點陪全連官兵過夜(不是守夜),舖蓋早就備在車上,當晚,就把中山室多加一張行軍床,改成副司令官的臨時行館。 我們雖是硬漢連,畢竟是血肉之軀,不是鐵打的,此時官兵們最大的需求,就是好好的休息,讓大家過一個平靜香甜的除夕夜,這就是最大奢侈了。 * * * 初一,在駐地休息一日,繼續大加菜犒賞官兵。 初二凌晨,就進入戰備狀態,但可保有二分之一的人員休息。 初三開始,又進入一級戰備,二十四小時的全副武裝待命。 任務就像繃緊的絃,繼續不停的拉緊,全連已成一個堅強的戰鬥體,發揮高昂的士氣和團隊精神。 春節過後,為最緊繃的時候,就連部隊開飯時間,槍枝彈藥都要放置在身旁,洗澡只能三分之一人員分批洗,每梯次只有十分鐘時間,睡覺時鞋子不能脫,只能卸下鋼盔、防毒面具與彈帶放置在枕頭邊,夜夜擁槍入眠,緊張的程度,已接近「彈上膛、刀出鞘」的狀態。 大家隨時都在注意那緊急的哨子聲。 * * * 「嗶嗶嗶、嗶嗶嗶:::::::」 在緊急的哨聲中,每個人直覺地拎起武器、揹上背包,只想要在限定的時間裡,全副武裝的把裝備彈藥全部上艇出發,達成上級交付的命令。 當時直衝向前的豪勇、信心勇氣干雲,全連沒發現有人膽怯、恐懼或退縮,當然,臨陣退怯是恥辱又犯軍法的,硬漢連的鐵錚錚漢子更是不屑為之。 在最緊張的階段,幾乎一兩天就要演習一次,即使在陰雨天的蕭瑟冬夜,也沒間斷,全連官兵咬緊牙關,每次都汗流浹背,但從沒有人叫苦,也沒有人喊累,更沒有人裝病號。 有時在演習狀況中,各級長官的吉普車熄著燈沿途跟隨,長官們在坑道內的堤岸上排成一列,默默目送我們出海,真有: 「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情境。 * * * 那年春季乾旱少雨,寒風冷冽似刀,強行軍後的一身汗溼,在小艇上就定位後,才感到寒冷刺骨,但仍要咬緊牙關,挺直脊梁骨,不動如山坐定,從容出航。 當小艇在暗夜的海上疾速航行,天空下著毛毛細雨,浪花又一波波打進來,在微弱的星光下,看到士兵臉上閃著微光,真分不清是汗水、雨水、還是淚珠。 抬頭遙望天際,我們就像一群無名小星星,在天邊載浮載沉,軍人的信念,以服從為天職,就算犧牲也是應該的。 當在海中航行時,只聽到小艇馬達的怒吼、海浪撞擊艇身的澎湃聲,大家都守著無線電話機靜默無語,把命交給了國家民族,也就不知什麼是危險、什麼是害怕了。 演習狀況不停重複地進行,一遍遍又一次次的演練,有時上了艇就定位完後,就解除狀況下艇回基地,有時就出海繞一大圈,一兩個小時後,在新頭灘頭附近搶灘登陸。 一切要等搶灘上了岸後,看到遠處太武山朦朧的輪廓,看到新頭村附近熟悉的景物,才知道又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要不,還懷疑會不會已上了對岸的大陸。 * * * 生活實在是太緊繃了,瞭解官兵心理狀態、安定其情緒,這是我的首要工作,夜晚都要去巡舖查房,幾次發現老士官幾個人聚在一起,偷偷在碉堡裡燉土雞喝燒酒,喝酒是違禁的,而紅標米酒是託友連服務兵挾藏在其他物品中帶上山,遇到此情景時,只能疏解其情緒,勸其少喝以免誤事,應以大局為重,老士官常會問: 「輔導長,硬漢連的八十五公里行軍、三十五公里急行軍、體能戰技競賽,我們都熬過來,也沒有怕過啥,這次為了什麼?不告訴我們是做什麼?」 「輔導長,就算把我們操死、磨死,也要告訴我們是為什麼?總不能要我們這個連去反攻大陸呀!」 「:::::::::::」 做什麼?為什麼?其實我也不完全清楚。 * * * 在第三次金防部吳寶華主任召見時,我就將官兵的心聲反映。 主任說:「這也難為你們,因為這是不能曝光的任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吳主任概略對我透露:目前大陸的文化大革命正搞的如火如荼,紅衛兵鬧得實在是太兇,鬥爭的矛頭已進入到廈門軍區裡面,引起軍人強烈的反感和不滿。 我地下工作人員正在與其接觸,策劃鼓勵對岸的共軍起義,已有軍區司令員表態,但到底共軍的誠意度和決心如何,目前還不是很明確,若對方能起義成功,願意迎接國軍,我們將是第一個踏上對岸的連隊,隨後我們的部隊就會源源不絕大批地登陸。 此計畫為極機密,所以要做好徹底保密,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以免功虧一簣,萬一因洩密而招致計畫失敗,不但會犧牲了我們,也會危害到策反的共軍,以及我地下工作人員的性命安全。 原來,我們是準備用來試探的點火部隊,若能成功,那我們這一連,個個都將成為英雄,成為反攻大陸的先鋒。 若被對方欺騙呢? 主任說:敵後工作人員會前來接應,就往山區突進滲透,沿途留下國軍已抵達的宣傳訊息,號召大陸同胞起義反共,然後深入山區,配合游擊基地做敵後的反共鬥爭工作。 * * * 「王師計畫」 原來我們就是將代表國軍反攻大陸去的「王師」部隊份子。 我馬上向主任報告,幾個月來,部隊因加強訓練戰備,服裝磨破得很厲害,要當王師部隊,總要有個體面的樣子才行。 主任也認同我的看法,隨手就搖個電話給後勤指揮部經理組長,並要我即刻回連上,將全連官兵由帽子、服裝到鞋襪的型號全部登記造冊,交由師主任送去給他。 第二天,經理組運來的服裝就到達山下。 不須汰舊換新繳交破損的舊衣服,算是額外加發一套,舊的就自行留著當擦槍布用。 * * * 為了部隊的安全,深入瞭解官兵的思想行為,我與幹事林國彰(雲林人,中興大學森林系),定期實施安全檢查,從官兵留置的物品中,尤其是留言袋裡的信件,更可發覺官兵的真實心情。 老士官識字有限,除有家眷的要對家小有所安排,其他的大部分沒有什麼交代,看來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甚為灑脫。 當時的充員戰士以小學程度居多,但留言袋裡的信件卻是滿滿的一大堆,有的士兵竟能在那麼緊張的時間裡,還能每日一封留言信,雖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是真情流露,有的紙上還滴有不少淚痕,令人看了莫不為之動容。 檢查老士官們的存款簿,發現偷偷的喝燒酒,也把平時辛辛苦苦節省下來的儲蓄,漸漸的喝得變少了。 一個命令,可把人訓練成鐵金剛、成為魔鬼戰士,但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就有脆弱的一面,也許這就是人性。 近來與好友聊起此事,好友相詢說:「你當時會不會害怕?」 只記得當年滿腔熱血,接到此任務是榮譽與責任加身,忙得自己都沒寫過「留言」,也忘了害怕。 * * * 「王師計畫」的任務到五十六年六月,解除一級戰備,改為一般戰備,隨後八十四師輪調返台,任務由接防單位接手,這個計畫不知何時終止?可能就此胎死腹中。 這個特殊的秘密計畫,卻讓我們一群鐵錚錚的漢子,在半年的辛勤鍛鍊中,經過多少煎熬與考驗、磨破多少皮肉、流過多少血汗,只為國家而奉獻犧牲,人人將生命置之於死地,對所付出的斑斑血淚,沒有絲毫怨言,也沒有留下任何紀錄,因為這是: 「不能曝光的任務」。 * * * 將近四十年前的往事,因受當時年紀輕、階級低的侷限,所以無法更深入瞭解內情,也因為時間已久遠,對事件經過情形已漸漸模糊,但寫出的卻是親身所經歷的事實。 事後回想,為何長官會選上我?除了當時年輕有幹勁,及一股初生之犢的勇氣以外,可能地緣因素也是主因,目標就在廈門軍區,連長崔士信、副連長周秀光都是北方漢子,需要有個閩籍人予以輔助。 現在檢討,就以我們區區一個連之兵力,去打先鋒「反攻大陸」,若被策反的共軍認為誠意不足時,我們不是被殲於灘頭,就是被反誘捕去邀功,這不就是擺明著去送禮(死)。 就以當時制式的連編裝,僅憑那部「77」無線通話機,當進入大陸地區後,通訊就無法構連,也將失去聯絡,不知將如何回報敵情,何況也沒給份大陸沿海的軍事部署詳圖,要我們如何去突破,若純粹以我們去試探敵情,也就是肉包子打狗,將是有去無回。 近年來常到大陸旅遊,看到福建內陸之崇山峻嶺,可說是窮山惡水,就算真能衝破封鎖,突進滲透到山區去打游擊,以當時的共產社會主義制度,行要路條、吃要糧票,哪有我們生存的空間? 想起師主任給我們上政治課時比喻說,大陸已是一棵枯乾的大樹,我們就像一支小小火柴桿,只要點燃,就將一發燎原,鼓勵我們全連一百六十幾人,要發揮出做火柴桿的精神,勇敢犧牲、救國救民。 當時大家都以能做火柴桿為榮,誰也不會想到,火柴桿燃燒了自己以後,仍不能點燃大樹之後果。 以一個連做為王師部隊,不是太天真,就是近乎兒戲,若能成功,可真謂是「天方夜譚」。 * * * 年輕時不怕死,拚著一股勇往直前、苦幹實幹的「金門牛」精神,在軍中倒是一帆風順,每階均獲得超序保薦晉升,想不到在擔任砲兵營輔導長時,卻在一次「反砲擊」任務中,被敵人的火砲擊成重傷殘,以「作戰二等殘」退役,說來窩囊,真像惡夢一場。 身體殘障後,經過好長的一段掙扎與調適期,才走出心理的陰霾,心理障礙才漸漸克服,但肢體與環境的障礙,至今已三十年整,仍造成諸多不能適應的地方。 當年滿腔熱血投身軍旅,卻換得身上偌大傷痕和滿身病痛,壯志未酬為終生憾事,如今只有自嘲對兒孫說:那是「光榮印記」。 偶而回憶戎馬生涯,憶及曾經參加過此特殊任務,記憶非常深刻、永生難忘,此事若我不說出來,恐將成為歷史秘辛,今天才打開話匣子,與您敘述這段不同凡響的際遇。 * * * 前年興起探訪舊地的念頭,想重回四七高地一遊,循舊路尋尋覓覓到陣地,陣地卻封閉已久,故壘湮沒在蔓草荊棘裡,想再去一窺小艇坑道,坑道仍在軍事管制中,閒人無法接近,只能改到新湖漁港媽祖宮前之高地遠眺,只見坑道出口早已封閉,對具有歷史意義環境之改變,不勝唏噓。 雖然事隔久遠,但參與的人泰半都還健在(惟因我重傷住院經年,有半年都在使用麻醉藥劑,造成對記憶嚴重損傷,致使對部份細節與人員的姓名遺忘),想來負其責的長官們,對此計畫應該更為瞭解,只是時至今日,仍從未見過有關此計畫始末之披露。 時過境遷,今日兩岸和平已現曙光,小三通熱鬧滾滾,行人每天提著大包小包「反攻大陸」去,烽火硝煙的歲月不再,戰爭早已遠颺,這個計畫應不再是有什麼機密可言,就當做是茶餘飯後閒話家常一樁,但擁有這段不平常的經歷,乃為我畢生之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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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來到大成殿,真正孔廟的設計規格,萬世師表孔子坐立中央,還虧大都是夫子,竟然沒人上香,看一看上一炷香有什麼好處:「一炷福壽香,闔家歡樂保安康」、「一炷進學香,兒女學業日日長」、「一炷誠心香,道德學問好文章」、「一炷清靜香,君心似水坦蕩蕩」、「一炷濃郁香,福祿壽喜賽長江」、「一炷淡雅香,玉潔冰清浩氣長」、「一炷平平香,人生之路洒陽光」、「一炷高高香,萬事勝意事事強」。 走到欞星門,前有泮池上有狀元橋,雖沒希望中狀元,走個心安祈求事事皆平安順利,這不正是每個人所期望,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就看你如何面對挫折,凡事退一步想,海闊天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人比人氣死人,凡事轉個彎讓自己有個好心情,何必鑽牛角尖,就在狀元橋上拍張快樂照吧! 出了文廟門,過馬路到對面武威西夏博物館,參觀立於西元一零九四年的西夏碑(涼州重修護國寺感應塔碑),裡頭的西夏文字沒一個字看懂,如不是漢字對照還真不知是什麼碗糕,在廳內石柱上有漢字和西夏字對照寫著「大夏開基」、「涼為輔郡」,但還是摸不清西夏字那種斜撇字體是怎麼創造出來的。 忘了我們還有個景點「海藏寺」,阿洲給的行程表沒有,反而是長雯整理的資料有,「海藏寺」在城西北郊外二公里,我們在文廟是城東南,繞個大半圈,經過郊區路況環境還是比市區落後了些,低矮的黃土屋,路又是土路又窄,來到海藏寺,寺前是海藏公園,我開玩笑說到公園走一走好了,小單說我們只到寺內參觀不去公園。 看牌坊寫著「海藏禪林」就是間佛寺,是現存比較完整的古建築,是河西的名剎古寺,進了山門,看了大殿如來佛在前座、觀音在後座,還有地藏王菩薩稱為「幽冥教主」,跟一般寺院不同,有座靈鈞古台,階台的牆壁刻有生動栩栩的雙龍,台上建有藏經樓,供有一尊玉佛休憩雕像,還有座小亭是為「藥泉井」,簡介牌上寫著:藥泉井原名湖心井,據(涼州佛寺志)記載,元時蒙古闊端王得龍毒病,薩迦班智達誦經降服毒,即用此水治癒了闊端王之龍毒(濕疹)病,此井水甘洌味美,相傳與西藏聖湖水相通,藏族信眾凡來此朝拜者,必引用此水,以求祛邪除病,奉為神水。亭旁有水供人試喝,真的甘冽味美。 站在靈鈞古台上,放眼望去,四周田舍村莊,綠野風光,不愧人稱「海藏煙柳」、「日出寒煙」,當我還在台上遠眺四周風景,小單說:快變天了,風沙暴來了,當我們出了寺門口,果然風雲變色,藍藍天邊已漸被黃沙掩蓋,快上車,沙塵暴真的嚇人,風沙滾滾,狂風沙肆虐,路上一片狼藉,路人到處閃躲,小單說這是大漠常有的風沙暴,只是大小不一而已。 來到武威車站前的武威酒店下車,以為是下榻住宿,來用晚餐而已,對面火車站前也有「馬踏飛燕」的標誌,大家又是搶拍留影,上酒店二樓空蕩蕩就我們三桌,不知是來早了,還是當地用餐較晚。 沙米粉是武威有名的小吃,我們一直誤聽為炒米粉,吃過了一盤涼粉,不知它是頂頂有名的「沙米粉」,看了只是個跟鹹年糕、涼粉一樣不起眼的小吃,不軟不硬,味道算清香吧,因為我吃了好幾塊,這下有人出糗了,「小單怎麼沒有炒米粉」、「有啊」,發音有差別,因為小單說「甕城」的發音,一直說成「問城」的音,在嘉峪關解說「甕城」時,一直發著「問城」的音,很多人聽了一頭霧水霧煞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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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民間十大傳奇故事之七鳳鳴朝陽
金門東半島的太湖濱,有一處榕蔭蔽天的勝境「榕園」,盤根糾結的古榕樹,鬚髮迎風而舞;綠茸茸的草地上,安祥寧謐的坐落著一幢閩南古厝,名曰「慰廬」。 現在的「榕園」,除了「慰廬」以外,再沒有其它民居;然而,幾百年前,相同的地方,曾經有個叫「西洪」的小村落,村民努力操持農務,卻依然只能困苦度日。有一次由大陸內地來了個風水先生,在太武山四處堪輿,準備為富室巨賈尋覓風水寶地,由於山路彎狹窄仄,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太武山下的「西洪」這個小村落。 風水先生原打算向農戶討杯水,但是村莊裡除了狗吠聲,竟見不到半個人影,風水先生來到一處高地的大樹下納涼,他見南、北太武山如鳳的雙翼,而鳳首不偏不倚、正好位在西洪這個小村落。 「好穴!」風水先生霍地一聲站起來,喃喃自語的說:「好一個『鳳鳴朝陽』的吉穴。」,他心想這樣的風水寶地,真是可遇不可求呀!正在暗暗稱奇的時候,剛好有一位老先生從田裡面勞作回來,風水先生趨前招呼,問說:「此地怎麼稱呼?」 「鳳山」老農回答。(案:西洪古時又名鳳山) 風水先生一聽,大為驚嘆。又道:「貴村落人傑地靈,必定迭出科舉高才!」 「先生您愛說笑,我們鳳山貧窮偏僻,平日有一餐沒一頓的,日子過得辛苦,讀書人是有幾個,但是就只能認認字,哪有辦法考取功名呢?」 風水先生聽完老農夫講的話後頗為意外,心想,這『鳳鳴朝陽』明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穴,此地村民早該飛黃騰達,哪還得庸庸碌碌為三餐操煩呢?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不成。於是他又仔仔細細的繞著鳳山高地查看,果然發現在「鳳穴」鼓起的沙丘上有一塊巨石,正好壓在「鳳嘴」之上,讓鳳穴成了「啞穴」一個,無法「鳳鳴九皋」,也難怪這裡的村民這般平凡無奇。 風水先生把自己的觀察告訴了老農夫,農夫轉告村民後,大家合力把巨石移開,鳳嘴上的巨石一被挪開,鳳山的命運從此改觀。不僅農作收成多了,讀書人也逐漸在鄉試、會考上展露頭角,整個村子到處是朗朗讀書聲,之後,陸續有人到京城裡為官,村民參與科考的風氣更甚,最後,鳳山甚至博得了「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這樣的美名。 目前鳳山(西洪)比較為人所熟知的文人是明嘉靖、隆慶間國子監助教洪受,洪氏年幼即潛心力學,經傳無不融會貫通,鄉里人稱大師,門徒多成名,所著有「四書易經從正錄」、「滄海紀遺」等,嘉靖乙丑,以貢歷國子助教、夔州通判,卒於官(見「閩書」、「府、縣志」)。 但是,昔日由「啞穴」變成『鳳鳴朝陽』的吉穴後,果然屢出性行及才華優異的人才,真如詩經‧大雅篇所言:「鳳皇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可是,這樣一個風水寶地,又何以會悄悄的淹沒在風沙之中? 有些人說西洪的沒落,是因為明末鄭成功伐木造船,樹林被砍、風沙因此湮沒了房屋;另有一說,是鳳穴吉地被惡意破壞所導致,畢竟鳳鳴於高崗,愕愕之士直諫於朝,難免惹來一般結黨營私之徒的憎恨,是也,非也?恐怕難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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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自己大膽創作
在參與金門縣九十四年度莒光樓現場繪畫寫生美術競賽活動的過程裡,雖然沒有辦法對目前國小所實行的「藝術與人文」領域課程作一番深入的了解和探討,而我自己也覺得從小到大的美勞課中,並不覺得自己學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概念。也許是自己對美育部分少了一根筋,也說不定是因為沒有遇到一位好老師而埋沒了潛能,對美勞課也就不那麼認真。但是從現場繪畫創作活動當中,看到許多認真的藝術與人文老師,為了我們的下一代,將藝術的真正精髓帶給孩童,並循序漸進、有系統地實施,將不可能的任務化為一幅幅讓人驚艷的美術作品。尤其是當小朋友看到自己完成的那些饒富創意的創作之後,孩子們臉上露出的那種喜悅、成就感,令我深受感動,也深深體悟到身為一位老師的重要性。只要老師肯認真、用心,都能帶給孩子們終身受益無窮的收穫。 從國小畢業近十多年了,再次回到國小,時代不同,所扮演角色也不同,自然對國小藝術與人文領域的認知有所差異。以前是以一個消費者的角色來上美勞,對於商品有身為一個孩童的需求,而在印象中或許曾想過理想的美勞課應該要學習哪些東西、應該要帶給我什麼東西。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中,有十之八九的孩子對於美勞課的印象不外是一本圖畫紙和一些美勞材料。或許不能完全否定這些東西的價值,但是應該有更多延伸的空間。而今,在九年一貫中以課程統整為主的教學,美勞課不僅只是美勞課,我們重新賦予它另一番意義,將美勞課融入藝術和人文領域,突破過去傳統美勞課中所著重的技法能力,和人的生活更密切相關,讓美勞課和其他領域的界線不再那麼明顯。未來在國小任教同時擔任導師和藝術與人文領域科目的機會非常大,因此,現在以一個供給者的角色而言,必須用心的想要如何設計產品來吸引消費者,要顧慮到消費者的需求,當然身為一個教學者並不只限於教學,更要主動積極學習,帶給孩子們更豐富更有意義的學習,從孩子們的回饋中學習,帶領孩子們一同成長,給孩子們的童年記憶中留下一個充滿想像、創意、有趣的回憶。 或許我們在國小的藝術領域課程中,只能將某一階段的藝術和人文的思想、概念帶給兒童,但是只要小朋友能透過藝術與人文領域,從中用心地去發現、體會藝術的價值,欣賞我們生活週遭事物的美,能培養其創造思考的能力和想像力。在教學的過程中深深的體會到小朋友具有非常豐富的想像力,常常能想出一些成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有時候當我發現孩子們有許多有趣獨特的想法,但是孩子們常常裹足不前,對自己沒有信心、害怕犯錯。常常會很緊張地問老師:「我可不可以畫這樣?」,「我畫這樣對嗎?」「如果畫錯了怎麼辦?」,這時候我都會告訴小朋友:「把你的想法畫出來,不要害怕犯錯!」。在參與莒光樓寫生活動過後,我發現其實藝術領域課程就是一堂用快樂去學習的課程,在這堂課程裡沒有唯一正確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的見解和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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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街頭異鄉人
初冬,午後的街頭。川流不息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湧出又逸去,而我站在街角不知何去何從。想找一間咖啡屋躲進去,但又覺得無法忍受咖啡屋內那種貧乏、矯飾、做作的速食文化,只能漫無目的走著。 「離開吧!離開吧」心裡有一個聲音低低催促。去那兒呢?像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嗎?這其實是我的夢想,我曾有過這個瘋狂的想像。我知道自己不敢做什麼,我不能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像盛夏赤烈的陽光,燒灼我的肌膚,現實是何等的狼狽辛苦,而我就是懦弱:::。 「快樂就是你想去那裡,跳上車就去」,我曾為快樂下如此定義,現在看來只是狂妄少年無知的憧憬,想去就去其實是奢望,而快樂呢?只是廉價的情緒,不值得追求,值得追求的是財富,有人說財富買不到快樂或愛情,這是貧窮的人自己騙自己罷了。不快樂往往肇因於慾望,活著,誰沒有慾望呢。 有人說生命像剝洋,當你一片一片剝開後,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費了一生來剝,一無所獲,那種絕望怎不讓人淚流不止。此刻,任何語言文字都難以形容我的情緒,慚愧混合自憐,不敢挺身與現實相抗,連試圖叛逆的話也不敢多說,心中彷彿有一條河,我的夢、我的快樂、我的嘆息、我的年華,都在河水裡載浮載沈。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掌控自我,從容出入各類角色。每個人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戴上不同的面具,重複演出相同或不同的戲碼,有時覺得新鮮有趣,有時覺得苦澀乖舛,無論是為了五斗米折腰,或為使命感所驅策,都是虛榮心所惑,誰會在燈紅酒綠的男女中談論愛情?誰會在公園肥皂箱上慷慨激昂扮演「羅亭」?社會一片冷漠,都市叢林的鋼筋水泥同樣禁錮人心,與歲月拔河只是白費力氣,年輕時的意氣風發萬丈豪情,留待午夜夢迴不勝噓浠。 倉惶四顧,想重新定位自己生命的位置。看看自己再看看別人,每一張臉都寫著孤獨,「孤獨」成了現代都市人無可豁免的義務,築起藩籬,祭起尊嚴,人們的內心世界只有自己懂,外在世界則是一連串的問號:相逢的目的,難道是為了道別?抵達的目的,難道是為了離開?誕生的目的,難道是為了死亡?人生是否真的這麼淒楚而無奈?我想我是過度悲觀了,無奈我正走在旅程的谷底,在時間軸上舉步維艱,怎樣才是正確的速度?加速或減速?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頭。而陌生其實不是陌生,每天走在同一條直線上,一頭是家,一頭是辦公室,再熟悉不過了,但同一個佈景每天上演不同的故事,讓人忍不住思索,這是我認識的人嗎?這是我認識的地方嗎?車輛壅塞的十字路口,車聲喧騰,車窗內一張張煩悶木然的臉孔。打結的交通,無奈的世事,人的生命旅途中也常像迷途的鯨魚擱淺在沙灘上,流著淚看著自己一寸一寸的死去。 我想要走了,去流浪,到遠方。「遠方」,這個字眼我一直很喜歡,很美,還有「沙漠」也是,有一種悲壯的悽涼,也許找一頭駱駝吧,沿途的風景我會寄給你,高山的嵯峨,大海的澎湃,小鎮的荒蕪,我都會放在信裡,最後的終點我更不會忘記。 後記:我若走太久了,記得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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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叟憶舊不能曝光的任務
———回憶參與「王師計畫」經過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我們的國土,我們的疆域,豈容朱毛奸匪盤據,:::::::」。 「反攻大陸去」這首歌,在四十年代,不但軍人唱,規定任務隊、婦女隊也要唱,就連小學生也能朗朗上口,金門在軍管下可說是「全民皆兵」,隨時準備做反攻大陸的跳板,聽號角打前鋒。 摩拳擦掌、枕戈待旦的日子,總敵不過時間的消磨,到了五十年代,反攻大陸去的聲音也漸漸消弱了,但天大的幸運,卻讓我在初入軍旅不久的生涯中,差點兒就反攻大陸去。 這段發生在金門的秘辛,就讓我細細道來。 * * * 時間是民國五十六年,春節前兩個多星期的某個下午。 當時我為陸軍八十四師經理連輔導長,因春節近了,正與士官長在研究春節遊藝節目,挑選士兵參加連上舞龍隊的彩排事宜,此時傳令兵進來報告,說是處長來了,正在中山室等我。 春節快到,處長到連上巡視關心是常事,想不到處長見面就說: 「上我的車,我帶你見主任去。」 突發狀況可把我搞糊塗了,想自畢業時,一股志願分發前線上戰場的豪情,到部隊後更是埋頭苦幹實幹,各項比賽都名列前茅,深獲長官肯定嘉許,生活行為也安分守己,沒犯下什麼過錯,處長為什麼會那麼嚴肅的要帶我去見師主任。 到達金南守備區指揮部(南雄師)的政戰部,在坑道口的小會客室裡,等師主任張上校召見,不一會主任傳我進去,下了三條指示: 一、回去後馬上將行李打包,今天晚上我會帶你到新單位報到,並接受一項重要任務。 二、到新單位後,必須在一星期內認識全連官兵,並要瞭解他們的身心狀態。 三、告訴家裡說你要到台灣受訓,以後通訊聯絡恐有困難。 * * * 從主任辦公室裡出來,更感到糊裡糊塗,到底是什麼任務?為什麼不告訴我詳情?多少疑問在腦中盤旋,實在令人猜不透。 一般常情,調任新單位,必須發布人事命令,有充裕的時間讓人準備,做業務移交與任務交代以後,再到新單位報到履新,第二天才由上級主官來佈達宣讀任職命。 那有需要勞動到師主任親自出馬,沒有人令,也不用移交,而等不及的晚上就要去報到,未免太神秘了,也有違常情。 * * * 回到連上,舞龍隊的鑼鼓正在練習,連長管子懿只獲通知我臨時受命調職的訊息,其他一概不知。 將業務迅速做簡單的整理,交代給幹事後,也將自己的隨身裝備整理就緒,不敢聲張,不敢與相處近六個月,革命情感融洽的官兵話別,就準備像失蹤一樣的消失 。 突來的狀況,一時心情緊張又複雜,晚餐時,連長加開個牛肉罐頭算是餞行,隨後主任的吉普車到達,我提著裝備就上車,在車上主任又叮囑: 「任務的內容目前還不是很清楚,但很特殊,要徹底保密,過幾天就帶你到金防部見大主任。」 冷風颼颼,寒夜寂寂,一輪明月已在料羅灣昇起,吉普車朝太武禁區方向疾駛,經過層層衛哨關卡檢查,才到達四七高地(在塔后廣播站對面的小山丘),這些都是平常少見的異常現象,尤其是在金門的冬天,更顯得森嚴肅殺之氣。 先到連長室,主任介紹新單位的長官讓我認識,有團長、處長、營長、營輔導長等等,小小的連長室,擠著一堆人,但每個人都是一張嚴肅、無表情的面孔。 利用部隊集合晚點名時,主任做精神講話,並將我對官兵做簡單的介紹,做個沒有人事命令的佈達儀式。 * * * 第二天,人事異動的調派命令就到了,將我由後指部經理連輔導長,調派至二五一團第三營第七連輔導長。 第七連原為八十四師的「硬漢連」,才獲防區硬漢連年度競賽第一名,這是一支紀律嚴明、戰技精湛的鋼鐵部隊,俗稱「魔鬼連」。 連之編裝由團部負責作業,師部直接指揮督導,已將半年後屆退官兵調離,並從各連篩選思想忠貞、體格強健者補充,整補已接近完成階段。 厚厚的一本官兵簡歷名冊,含加強編制(超編)後,一共為一百六十三人,要熟悉每位官兵的資料,可不是那麼容易。 接受的任務名為:「王師計畫」。 計畫內容為極機密,為保密而跳越層級指揮,可能只到師級單位參與的少數幾人知悉,我們是接受任務的執行單位,一樣不知詳情,只一條鞭似的接受指令,加強訓練與戰備。 * * * 白天跟隨部隊操課,隨身總攜帶著全連官兵的簡歷名冊,利用休息時間,儘量與官兵接觸、交談、親近,首先從排、班長幹部開始認識起,再認識到士兵。 夜深人靜時,再做溫習,並把每一個人的特徵,用鉛筆詳細的註記在備考欄裡,以加深印象。 那時所謂的老士官,有的還不到四十歲,正是英姿煥發的青壯年,一半以上尚未成家,其中有不少人參加過三十八年舟山群島的登步島戰役,當時還打了個勝仗,稱為「登步島大捷」,曾受總統頒予榮譽旗、號,並命名為「登步部隊」,談起該戰役時,都會眉飛色舞的充滿驕傲和榮譽感。 連上的充員兵(常備戰士),大部分為原住民,思想單純、體格強壯,能吃苦耐勞,服從性與忠誠度皆高。 其實連上這些人,都經過千挑百選及嚴格的考核所篩選出來,除了體格要強壯,尤其在思想上,更要求忠黨愛國、忠貞不二,不會有問題才行。 * * * 四七高地已劃為一級禁區,由友連派兵設置崗哨層層包圍,嚴密的管制封鎖,形成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地方,連上官兵任何人都不准外出,外人也無法滲透進入,更別想越過雷池一步。 這時官兵的休假已全部取消,對外的通信嚴格管制,寄封家書都要送交營輔導長,經檢查無洩密情形後才准由其代為寄發,來信也一樣要受檢查,發現有問題就中途攔下,由政戰官代為向家屬回信,將問題幫忙處理解決。 個人的武器彈藥與乾糧已分配隨身攜帶,背包完成打包,其他隨行的裝備、武器、彈藥都綑綁在伴行車上,隨時保持機動待命狀態。 私人的物品全部另行打包,以排為單位集中,每人對物品在以後要如何處置,可先寫下「留言」信,放置在一個分發的個人留言袋裡。 * * * 高地的面積雖不大,卻是個很完整的連訓練基地,有個大操場,各項體能戰技設備齊全,山坡有個戰鬥訓練場,還有個在戰壕裡的小靶場,碉堡群又集中,生活設施也不差,在管理上甚為便利。 訓練的操課表由師部參三科每週直接安排,緊湊又密集,連上官兵免除一切工差勤務,就連站大門口的衛兵崗哨,也全交由友連負責支援擔任。 全連官兵只管按課表操課,加強訓練與戰備,衣服髒了要洗要補,甚至採購任何物品,只要填張條子附上錢,都由友連設置在山下的管制室服務台代勞。 服務台由營部政戰官負責督導,嚴禁代轉書信等,以防洩露軍機,並管制酒品進入營區,以防官兵酗酒誤事。 我們在訓練與戰備中,團、營級長官幾乎是時時陪伴左右,師長鄭立軍將軍,師主任等也時常蒞臨,其他的長官、參謀就甚少接觸,可能是儘量在縮小參與面,以增加保密的安全性。 * * * 在此先記一則小插曲:在某日晚餐後,伙房班長跑來報告,說有個十二三歲的小孩進入廚房,哭說肚子餓要討饅頭吃,並好奇的問東問西,伙房已將之留置看守住。 我接到報告就趕緊跑到廚房,詢問小孩是如何進來之情形等,小孩是一問三不知的裝傻,我認為事有蹊蹺,就迅速將他送到山下管制室,交由營部政戰官看管,再電話報告上級處理。 這時來了輛金防部標識的吉普車,走下一位上校軍官,出示證件是反情報組長,說小孩子是他用來做滲透測試我們的,就將其帶走。 送走小孩,讓我感到平日師、團、營各級長官不眠不休的關懷、督導、考核,以及協助解決官兵問題外,原來金防部其他單位也在進行監控,使我更加警惕,深感此任務之重大,一定要把安全工作做好。 伙房一般為訓練與教育死角,為心防最脆弱的地方,而我們的伙房警覺性高,值得嘉許,但小孩子是如何通過外圍警戒與層層鐵絲網,都要再做檢討。 第二天,處長先為全連官兵加上了一堂:「如何保密防諜與洩漏軍機治罪條例」的課程。 * * * 到職一星期後,師主任驅車帶我到武揚坑道,面見金防部主任吳寶華將軍(後曾轉任中華電視台總經理)。 吳主任看看我的簡歷,問了我的生活近況與部隊的情形,並要我回去多做親兵工作、注意部隊安全,及多利用時間去翻閱政治作戰準則,而且要能活學活用。 我只傻傻的應「是、是」。 當時年輕幹勁十足,滿腦子的國家民族,軍人的五大信念:國家、主義、領袖、責任、榮譽。 承蒙長官看得起,給了這麼大的責任,實在是無比的榮譽,只有赴湯蹈火、義無反顧的勇往直前,當時真有肝腦塗地又何妨的氣概。 * * * 訓練從體能、戰技與思想教育著手。 為了精練和充分運用基地設施,只有用輪流的方式來做調整,如第一排練劈刺,第二排就練超越障礙,第三排去射擊,六O砲排練砲操。 從單雙槓、木馬、爬桿、劈刺、手榴彈投擲、超越障礙等等,到單兵戰鬥、班排攻擊,都以最高標準要求,加強還要再加強,精鍊更要再精鍊。 全連總動員,沒有閒人、沒有死角,大家流血流汗,沒有一刻鬆懈,只有上政治教育課時,全連才集中坐下來授課。 政治課由師主任或處長親自講授,強調「三分軍事、七分政治」政策指導的重要性,及如何運用以武力為中心的政治作戰六大戰法:如謀略戰、思想戰、組織戰、心理戰、情報戰、群眾戰等,以及敵後政治作戰的重要政治號召。 金門的冬天是寒流一個接著一個,除了上政治課外,而我們緊鑼密鼓的訓練,卻常是臭汗溼透了戰鬥服。 * * * 在戰備中,恪守「兵貴神速」。 上級的要求是:只要值星官緊急哨子一吹,五分鐘內,所有人員、武器、彈藥、裝備等,都要在操場集合完畢,迅速檢查後,在三分鐘內出發,以強行軍的速度朝「目標」前進。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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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伴同行絲路遊
車窗外景不再是戈壁灘,而是青青牧草地,過了一村又一舍,雖比不上江南風景美如畫,但北國風光讓人欣賞到它有如田園畫般的樸實,「銀武威」的富饒漸入眼簾。 王翰的涼州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涼州」就是武威,由詩中可知涼州是葡萄酒的故鄉,漢武帝為示武功軍威取名武威,是國家級的歷史名城,有五涼(大涼、前涼、後涼、南涼、北涼)時期的文化及西夏文化稱武威為西涼,兩千多年前,漢武帝收復河西走廊,武威就躍上多采多姿的歷史舞台,加上南來北往的政權交爭,留下幾多興替的痕跡,墨客騷人與高僧方丈,共譜引人入勝的篇章,而雷台漢墓的發現,更是文物馳名中外,我們就是要先去參觀雷台漢墓。 心裡以為是去看座出土的墓,一下車,眼睛為之一亮,是座美麗的公園,漢式建築的大城門樓,銅奔馬「馬踏飛燕」就立在高大的方柱上,而小單為了不耽誤園區解說員的講解,要我們跟著先去看「雷台漢墓」,出來再欣賞公園景致,走進雷台觀的門,不是上台階,那是雷祖觀,等會再上去參觀,對嘛,墓怎會在高台上,繞過高台來到漢墓一號,得低頭穿進墓道,也是對墓主人的尊敬,有口小洞井,有放大鏡的功能,有人把錢塞進去,錢會放大,是什麼原理,不知道,但它是好點子,很多人會去試試看繳貢獻金,墓裡頭文物二百多件都已搬到博物館,連出土的銅奔馬「馬踏飛燕」的地方,都改放件仿製品供人憑弔。 原來墓上是土台,有座雷祖觀,西元一九六九年中蘇關係緊張時,當地農民挖防空洞,發現東漢大型磚石墓葬,墓中藝術價值最高就是銅奔馬「馬踏飛燕」,它成了中國旅遊的標誌,此墓就稱「雷台漢墓」。 小單一直不解當地好多文物都跟三、四、五有關,我們更是不懂,大佛是三四點五米,出土的銅奔馬,馬高三十四點五釐米,長四十五釐米,重十七點五公斤,呈發綠古銅色,本叫「馬超龍雀」,中共元老郭沫若參觀後命名「馬踏飛燕」,好像飛燕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回頭驚望,神馬已一蹄踏在它的背上,飛燕驚視的圓眼,天馬輕鬆的姿態,生動自然。 走回上台階,參觀雷祖觀,是供奉雷神當然是「雷霆萬鈞」橫匾高掛,是道觀當然少不了三清,但三星高照應是福、祿、壽三尊大仙,寺廟都大同小異,解說員講得很認真,大家興趣卻不高。 到前面公園與銅馬車陣儀仗隊拍照留影才是大家想要的,「馬踏飛燕」的標誌更是大家鎖定的照相目標,來一張我也要像飛馬騰空,展現力與美的結合,老伴笑著說:小心喔!別落馬四腳朝天,真的是人老心不老,老大年紀還耍寶。 來到武威一定得去參觀文廟,因為它有「隴右學宮之冠」的雅譽,武威文廟也是武威市博物館,雷台漢墓的出土文物就收藏在此,是一組造型雄偉的仿皇家宮殿的建築群,始建於明正統四年(西元一四三九),有文廟的地方,文風一定鼎盛,抬頭看大廟屋頂滿滿的匾額,如果來個書法家或對書法有研究者,一定對這些匾額上的字體感興趣,「斯文主宰」、「萬世文宗」、「書城不夜」、「天下文明」等太多,但解說員卻特別介紹「聚精揚紀」四個字的蒼勁筆力。 文廟占地甚廣,一萬五千平方公尺,南北長一百七十公尺,東西寬九十公尺,因歷史久遠,廟內古柏參天,我們走過的是文昌祠、崇聖祠等,在文廟這莊嚴肅穆的地方,總得慢條斯理跟著邊走邊看,這一看,竟是人家女解說員穿涼鞋著短絲襪,還說穿著黑色洋裝這麼時髦,怎麼配短絲襪的打扮,其實人家大陸都這麼穿著,我也覺得穿涼鞋著襪比較舒適,只因為台灣天氣太濕熱不便著襪而已,孔老夫子有靈,一定拿出戒尺,孺子不可教也,要你聽講解文廟建築文物,卻是心不在焉,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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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南紀日本行旅
帶著 夏末的氣溫 秋初的涼風 給予 我們 隨性之旅 好的開始 漸漸 隨著車速 我們 遠離了喧囂的都市 一路放眼望去 映入眼簾的 淨是 山峰 田野 溪水 車內放著 鄧麗君的音樂 陪著大伙 晃了 六個小時的車程 大概是困在車裡太久 一到白 的海灘 大伙都 超興奮 脫了球鞋 一起往 海 奔去 享受 讓海浪襲擊的快感 神秘的 月島 在日落 某時刻 會通過洞口 留下 不可思議的傳說 千疊敷 在層層的岩盤 迎著太平洋 賞落日 吹海風 也感受海浪 一波又一波 也 靜待 日 落入海平面 的那刻 然後 才捨得 回到那喧囂 卻又甜蜜的家 2005‧10.12‧於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