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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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桂山水逍遙行
看完一個半小時,表演的工作人員在散場後,一個個穿著表演服飾在出口等著和觀眾握手道別,當然有人會和這些表演者合照,得給小費,但有人也沒給賞錢。 才晚上九點四十分,小楊要求司機,帶我們去逛個半小時夜市,才回酒店休息,司機藉口下雨不方便停車,要載我們先回酒店,要逛街自己搭計程車,小楊又拜託司機回酒店後,行李安放好,再載我們過去,而讓我們自己搭計程車回酒店,也不行,真難溝通,小華開始向小楊發飆說司機的不是,開什麼玩笑,我們每個人還給他十元小費,這種什麼服務態度,換司機算了,其實小楊也是頂尷尬,連他自己為了搭司機的便車,司機都催著他快點,快也得把我們房間安頓好,這司機服務態度太惡劣了。 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已是八月十七日星期一了,下午要飛回廈門,明天就要回金門了,早上起來,雨勢還不小,吃好早餐只好在酒店裡逛附設的商店等小楊,整個航空酒店大廳擠滿著客人,因為每一團都差不多在八點左右出門,心血來潮,和招治看著大廳掛著一巨大的「桂林山水圖」,以為是水彩或油畫,用手一摸是各色的彩瓷琉璃嵌鑲上去,來張照留影,實在是花工夫的巨作。 不知是昨晚小楊轉敘大家的氣話,今早司機一來,態度一改前些天的傲慢,很勤快地幫著大家把行李遞上車,尤其今早的行李多了好幾包。 下雨了,玩興減了不少,而今早又是去參觀溶洞類,小楊不是說過嗎?銀子岩歸來不看洞,但是我們今早要參觀的洞,雖有那麼多溶洞被發現開發,但還是在中國溶洞中排名第八,早期被稱為「大自然藝術宮」的蘆笛岩,位在桂林市西北郊的光明山上,因為山上生長一種蘆荻草,當地人做成笛子,可以吹出好聽的曲調,所以稱此洞為「蘆笛岩」。 雖然是好幾年前來過,但可真記憶猶新,尤其是被一群小朋友圍著吵著要你買蘆笛,有一小孩可真惡形惡狀,我說不買不要老纏著,竟然出口傷人,罵我小氣鬼唸個不停,本想不理他,兒子在一旁說,媽媽他一直罵你,當小學老師兇學生很習慣也很自然,臉孔一板眼回他幾句,你這小孩真壞,再罵叫公安抓你,孩子就嚇跑了,兒子還笑說,媽媽好厲害,警察沒來,他就跑了。 久違不見的蘆笛岩,也規劃成公園式,我們必需在停車場下車,步行走上山,下雨天撐著傘,路又滑真是麻煩大,以前車子就直接開到山上洞口前,根本就不用走這一段路;洞口前也不一樣了,還蓋了售票休息處,有販賣店等建築。 以前來時,大陸旅遊尚未形成風氣,遊人不多,那年一大早只有我們團的人,好高興在洞內跑著玩,尤其是孩子們可真樂扁了,又涼快空氣又清新,景致又迷人,因而在看過很多溶洞,仍然很懷念蘆笛岩的精巧美麗,印象太好了,而明代溶洞專家徐霞客,雖然遊遍桂林山水卻未發現蘆笛岩,因為它是口小洞大,早年只有當地人自己知道,洞口被亂石雜草堵塞。 重遊再踏入這只有四十八平方米大的蘆笛岩,洞深二百四十公尺,行程約三十分,卻發現洞口的鐘乳石已開始變成黑色,這麼美的溶洞如果不再加以維護,真怕形成死洞,過度開發也是大自然的致命傷。 蘆笛岩雖然不大,但每個石筍、石花、石柱都是景,形如雄獅迎賓,比之任何洞裡的鐘乳石都來得唯妙唯肖,雙柱擎天的石柱,如同盤龍寶塔,一柱柱石筍有如原始森林公園,有黃楊木雕,更有著鳥語花香,帘外雲山倒影宛如水晶宮,還真有孫悟空這小潑猴躲著,準備大鬧水晶宮,這大廳的水潭倒影有如仙境,記得那年的地陪介紹說,像不像你們台北的不夜城,曾幾何時,台灣的經濟會如此讓人感傷。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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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名字的女人
「女人弱者,為母則強」是多麼真實的一句話,怎麼會讓一個也愛玩也愛美,也嬌嗔也怯弱的女孩,成為一個堅強而全能的母親?只怕她自己也弄不清,只知道從懷孕的第一天起,便欣然而甘願地接受了將為人母的冠冕,那怕這桂冠是荊棘編就,那怕此後歲月茹苦含辛,她全都微笑以對,驕傲迎接,她只知道,從今以後叫──母親。 有家婦產科門上的對聯說得好:「不經徹骨一陣痛,怎得英才滿天下。」那摧肝裂心的痛啊,千百倍於刀傷銼痕,不能忘記;母親的淚從那一刻起便不曾停息,母親的心從那一刻起便不曾放下,而母親的青春與夢想,從那一刻起便如仙女的羽衣,悄悄收入了箱底,再不曾絢爛美麗。然而,她是那樣的甘心。 那「一眠大一寸」的殷殷期盼啊,竟是這般折磨,這般焦心。 病榻前徹夜的守護,恨不能替兒呻吟,滑落的淚比額上的溫度還要滾燙;啼哭時不斷地逗哄,恨自己兒歌不夠動聽,當了小丑扮了天使,一片痴心傻氣,孩兒可懂?待鬧夠了的孩子心滿意足地在軟暖懷中沉沉睡去,倦極的母親微笑痴對,千般疲累只化做一聲輕輕的、輕輕的,難為人知的嘆息::: 看孩子躍動於廣袤大地,看孩子嬉鬧於開心忘機,看孩子朗朗於書聲琴韻:::那一顆懸著的心啊,竟是愈牽愈緊,他滿嘴的「老師說」裡,沒有母親的一席之地;不由分說的疼,便從打點細心的食衣住行裡涓涓流去,許久不曾流過的淚啊,竟在他帶回來兒歌裡泣不成聲。 沐浴過歡樂童年,走向懵懂年少,母親的手日漸粗糙,心卻更細膩;在每一回不解事的吵鬧中妥協,在每一回叛逆性的抗議裡退讓,母親的心竟像一個插針包,軟軟的實心裡被扎滿了密密實實的無心之針,那酸楚的痛啊,卻永遠用熾烈的愛來癒合,不是滴血,只越來越沉重。 然而,那頑皮的孩子怎麼也有細心的一面?竟在自己早已忘了的節日裡,悄悄放上一張卡片,歪歪斜斜的寫上「媽咪,我愛您!」這簡單的五個字啊!壓得人心軟,這孩子,這心頭的一塊肉啊!淚光在微笑中閃亮,往事千般,那一樣不能原諒呢?::: 翩翩然孩子有了自己的夢想,成長的忙碌讓他忘記母親的叮嚀。 總是擔心他夜讀受了風寒,一夜裡端湯送藥不得安枕;總是掛他受了挫折,鎮日裡察言觀色怎生安心?孩子早已長得可以併肩,卻不再願意同行,他們有了自己的天地,呼朋引伴,來去如風,那豐滿的羽翼承載了理想幾許、豪情幾許。 母親圍成溫柔的巢,容得遊子棲息;那溫柔啊,竟是無人在意,然而,她微笑以待,她知道,總有一天,孩子們會認得這天地間唯一最可靠的臂彎。 負笈的月台有多少牽掛的送行,揮揮手,怎捨得此去千里,那整了又整的行囊,說了又說的叮嚀,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淚眼,都化作萬千祝意,哽咽在往後的牽絆歲月裡。家書抵萬金啊,千思萬念只盼得一紙薄薄的平安信。 喜見他知書達理,驚見他卓然而立,分享他愛怨嗔喜,卻也不免掛慮他顛躓歲旅:::直到有一天,他找回生命中的終身伴侶,盈盈在掩不住的笑意裡徵求同意,母親知道是卸下重擔的時刻了,儘管在她眼裡,他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而有那麼一天,他也有了自己的寶貝,他經過刻骨銘心,他說著兒女在她面前誠摯而動容的話:「養兒方知父母恩。」 只這一句,便勝卻千言萬語::: 不及挽住一顆童騃心,不及留下些許少年意,不及收攬一片成長夢境,母親已驚覺鬢邊飛霜,額前深軌,那長久以來習慣了的淡淡寂寞啊,竟蘊藏了永遠不變的深情! 握著孫兒柔軟的小手,才如眨眼,怎的就忽忽雲煙?多皺紋的顫抖雙手再不能握住歲月。傲然於兒女有成,子孫繞膝,卻也忍不住有幾分自得,幾分寬懷,幾分適意。那幾十年前嬌俏的身影呢?早已忘卻了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叫做──母親。她只是一個凡女子,用最真摯、最深刻、最本能的愛寫下一生,沒有高潮起落,沒有亮麗璀璨,她不覺得自己值得歌頌,值得讚揚。只是,不知怎的,她深深深深的懷念── 懷念起自己好偉大好偉大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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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我淡淡地哼著歌,像是歌詠著你的美好,不管在別人的世界中,你扮演著什麼角色,至少在我的紛擾中,你是個神。 神,就像是座房子,不必有城堡外觀的宏偉、輝煌,也不必有各種花草、動物的雕飾,只是座簡簡單單的房子,平凡卻永不倒塌。 你是個神,我沒有祈禱,但你仍在我跌倒的時候,讓我獨自一個人,你告訴我「我不陪你,你要靠你自己」,你鼓勵我自己跌倒自己爬起來,並自己跨過難關,你一直相信著,我一定能做到,但是,是你給了我勇氣,讓我獨立,也讓我找回自己與快樂;每當我心情低落時,你施展了你的幽默,逗著我發笑,使籠罩在我頭上的低氣壓消逝。 我羨慕你的智慧,看開了一切,該拋開的拋開,該釋懷的釋懷,你一直一直地付出,不求回報,你一直一直地陪伴,不嫌麻煩;別擔心,你的神也會眷顧你的,他會像你陪我一樣,陪你走過迷思,鼓勵你追求快樂。 你是個神,是這世界不完美中完美,殘缺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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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鶯曲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冷風挾著細雨,空曠的墓園陰森森的,如蓮疲憊的站起來,拭去臉頰上的淚痕,喃喃的說:「爸爸,我走了,幫助我堅強起來!」 六年前,洪金發去世前,躺在床上,握著女兒的手,微弱的呻吟:「爸爸熬不過去了,好好照顧媽媽和弟妹,苦了妳了!」 那年如蓮才十八歲,剛考上醫學院,雖然爸爸開計程車,生活並不寬裕,但是只要自己好好把學業完成,將來掛牌行醫,還怕環境不能改善? 誰知偏偏老天作弄人,洪金發竟得了腸癌,從發現到去世,前後不過幾個月,全家的重擔落在如蓮的身上。 葬了父親,如蓮和唸高中的弟弟如義商量了一下,姐姐想輟學做事,供弟妹求學,如義堅持不肯。 「姐!妳從女中畢業是全校最優秀的學生,又考上了第一志願,千萬不要放棄,我可以打工,妳先唸書,以後有機會我還是可以再唸!」 「不!如義,你是家裡唯一的男孩,爸媽的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我不能讓爸爸死不瞑目,還是我做事你唸書!」 如義的功課也是一流的,窮人家的孩子似乎特別懂事,都知道自己力求上進,洪太太望著這一對乖巧的兒女,心中不禁一陣辛酸。 「都不准輟學,媽已經找到工作了,幫幾家有錢人洗衣服,爸爸去世時也還留下了一點錢,這一學期的學費夠繳了,不過開學後你們要自己找課餘的時間賺下學期的學費!」 就這麼講定了,如蓮進了聞名全國的醫學院,一開學就到處兼家教,如義也在工廠找到了臨時工的差事,最小的如梅才唸國中,也知道每天放學後在家裡編織一些藝品賺外快,一家人同心合力,日子也就熬過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如義也考大學了,放榜時,姐姐興奮的翻著報紙。 「媽,如義考取了,第一志願!」 洪太太安慰的拍拍如義,「等你大學畢業。服完兵役,我們就可以過好日子了!」 那年暑假,如義夜以繼日的加班,只想多賺一點錢,一方面籌學費,一方面也讓媽媽手頭上寬裕一點。 如蓮也利用暑假的時間,到一家工廠工讀,每天站十幾個小時,手不停的把機器打出成的成品一件件包裝起來,下了班再去趕家教,醫學院的學費實在太貴了,一開學雜七雜八的總要上萬的費用,整個暑假的全部收入也不夠,好在還有獎學金可拿,勉強可以應付過去了! 八月中旬,有一天如蓮工廠下了班,隨便在廠裡吃了晚飯,就先趕到學生家去教課,十點多鐘,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媽!我回來了,如義?如梅?」 家裡空無一人,都到那裡去了? 如蓮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媽病了?如義或如梅出了什麼事? 飯桌上放著一張紙條││ 「姐:哥哥的腿被機器輾斷了,我們先到蔡大夫醫院去,媽說妳回來後就來醫院」。 趕到醫院,一眼就看到滿臉憔悴的媽媽,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小妹無助的望著躺在床上的如義,那張慘白的臉,如蓮心裡一陣絞痛。 「媽,怎麼回事?」 「如義大概是工作過度,精神不繼,不小心絆到機器,一隻腿被:::」,洪太太泣不成聲的說。 如義昏迷了一天就清醒過來,躺在病床上,他失神的問:「媽!我怎麼辦?以後怎麼辦?」 「以後怎麼辦?」如蓮不斷地問自己,無論如何,一定得撐下去,弟弟雖然少了一條腿,只要把書唸好,將來照樣可以出人頭地,問題是「錢」從那裡來?如義不能做工了,大學的學費又不便宜,自己的學業半途而廢太可惜:::邊走邊想已經到家了,如梅正在燒飯,看到姐姐回來,趕忙迎上前問:「哥哥醒了沒有?姐!我們以後怎麼辦?」 如蓮安慰妹妹:「別急,我來想辦法,如義出院後正好趕上開學,讓他專心唸書,我來賺錢供他!」九月份開學了,如義在如蓮苦口婆心的說服下,勉強註了冊,好在工廠老板心地善良,除了工資以外,又多加發了三萬元給如義,所以第一學期的學雜費用並沒有難倒洪家,但是如義不能做工了,家裡少了一份收入,往後的日子愈來愈苦,而且一學期轉眼就會過去,下學期的學費那裡來?如蓮不敢想,一想起來就發愁。 家教一口氣兼了三個,每天累得精疲力竭,如蓮回到家裡還得啃書,萬一獎學金申請不到,下學期的學費更沒著落了! 有一天下了課,匆匆忙忙的趕車往學生家裡去,同系的施玲珊叫住了她:「洪如蓮,妳到那裡去?」 「金山街,」奇怪,平常忙著兼家教賺錢,系裡的活動很少參加,跟每一個人都好像隔了一層,系上的同學也很少找她打交道,施玲珊找她有什麼事? 「正巧,我要到西門町,順路送妳一程!」玲珊說著攔下一部計程車,一頭先鑽進去,如蓮不好拒絕,只好上車。 「洪如蓮!妳好像很忙,一下課影子就不見了,班上同學都說妳是獨行俠,在忙些什麼啊?」施玲珊主動的找話題聊天。 收回望著窗外的眼光,如蓮簡單的說:「我兼了幾個家教,所以比較忙一點!」 「妳真能幹,兼家教賺錢,功課又那麼好,不過好不容易進了大學,應該把握這段黃金年華,該玩的時候也玩玩,我看妳好像從來沒參加過系上的郊遊、舞會活動!」 「我沒時間玩,兼了三個家教,從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都要上課!」 聊著聊著,車已經到了金山街,謝過了施玲珊,如蓮跳下計程車。 「再見,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施玲珊坐在車上,向如蓮揮手而別。 慢慢的走進金山街巷子裡,如蓮心想:「施玲珊家境一定很好,每天穿漂亮的衣服,出門就坐計程車,上帝實在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偏偏我要受這麼多苦!」 這以後,施玲珊經常找機會和如蓮在一起,久了,兩人的感情愈來愈好,如蓮才發現玲珊也不是個幸福的女孩,雙親的離異,造成她心靈上的創傷,母親後來音訊全無,父親再娶的太太又對她不友善,使得她和父親的關係也弄得很糟,上了大學之後,根本不和家裡連絡。 「妳的生活費和學費那裡來呢?」如蓮有點奇怪。 「自己賺啊!」玲珊看著如蓮,「妳是我的好朋友,我告訴妳也沒關係,我晚上兼差,出賣靈肉!」 如蓮瞪大了眼睛,從來沒想到,玲珊竟會是這樣的女孩。 「如蓮!我知道妳很需要錢用,兼幾個家教,一個月累死也只有千把塊錢,做我這種工作雖然不名譽可是賺錢容易,將來畢業後,考上醫師執照,洗手不幹了,誰也不知道妳以前幹過這行!」 「我不敢!」如蓮想都不敢想。 轉眼又到了新學期的註冊,如蓮拿著註冊費用單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弟妹的學費也沒著落,借債又無門,不知如何是好,考慮了一個晚上,終於下了決心。 施玲珊介紹她到一家公司上班,一位四十開外而風韻猶存的女人打量了她一會兒,然後說:「今天就上班吧!」 辭去了家教,如蓮每天和玲珊同進同出,晚上不回家時,就扯謊說和玲珊一起研究功課,洪太太對這個女兒一向放心,所以從不過問。 白天扮演好學不倦的學生,晚上扮演人盡可夫的流鶯,回到家裡又扮演一個純潔無邪的女兒,如蓮努力的演好每一個角色,家人們也都被矇在鼓裡。 走多了夜路,難免要出事的! 那天如蓮接到電話,就照指示前往飯店和客人碰面,卻被警方臨檢查到,以妨害風化的名義關進了拘留所。 事情很快傳揚開來,學校以「行為不檢」開除處分,回到家裡,面對著老淚縱橫的母親,和滿臉不屑的弟妹,如蓮整個人都崩潰了! 「姐!我真沒想到妳這樣無恥,全家人的臉都讓妳丟光了,從此我沒有妳這個姐姐!」如義冷冷的聲音,像刀一樣鋒利的劃破了如蓮滴血的心。 「我不要唸書了,人家會笑我拿骯髒錢繳學費!」如梅委屈的補上一句。 如蓮一滴眼淚也沒掉,她強忍著不能壓抑的痛苦狂奔出門。 細雨絲絲的飄在陰霾的天空,她無意識的在雨中兜著,不知不覺來到了父親的墳前。 跪在泥濘的雜草堆中,她終於哭出聲來。 「爸爸,我對不起您!我不是您的好女兒,我讓您死不瞑目!」 痛哭了一場之後,如蓮開始冷靜的考慮何去何從,「我要重新開始,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陌生環境裡,忘掉過去這段惡夢般的日子!」 下定了決心,她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媽媽、如義、如梅,我真的好愛你們,走上這條路實在是萬不得已,希望有一天,你們能諒解我,不再以我為恥!」 踏著沉重的步子,她在暮靄蒼茫中,走出了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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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局盡荒唐一把辛酸淚──陳長慶筆下的家鄉角落
天公疼憨人 壞人卻報應遲 第三輯的︹李大人︺和︹朋友︺是一雙有趣的對照。 ︹李大人︺在陳大哥的筆下,可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滿口依法行政,卻滿肚子男盜女娼;有見風轉舵,也有霸王硬上弓;有道是: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一毛二的管區警員,說大不大,不過是芝麻綠豆員;說小也不小,在當時就可讓人入明德班流血流汗一番。 陳大哥鬥這︹李大人︺,雖然高潮迭起,卻有贏有輸:防洩光燈罩被罰了一百二,郵包則拆得七零八落,硬賣他兩本書扳回一百二,新招牌又見一千二的罰單,一千二不繳賒了一千四,還動用了政委會首席監察官才得扯平。民與官鬥,大不易;若非陳大哥頗有皇親國戚的路子,光祈禱老天爺開眼,難囉!我們陳大哥也是等到他調職,才鬆了一口氣;等他撤職查辦,才高呼報應不爽的! 至於陳大哥的四川︹朋友︺,是沒得琢的樸玉。用渾然天成的純樸對照︹李大人︺的奸詐匪類,是陳大哥的費煞苦心。︹李大人︺的讓人防不勝防,碰上了只有認倒楣;︹朋友︺的誠摯樸實,偶而的手足無措,都令人心疼。有感於︹李大人︺的令人恨之入骨;豈不更突顯︹朋友︺的缺乏著人眷顧。 也許今日少了明目張膽的︹李大人︺,但滿肚子壞水的登徒子,刁鑽刻薄、欺善怕惡的非人類,何曾滅絕在人間,真是那日俟得黃河清? 且觀陳大哥的朋友,若非弱智即傻瓜;再不然就是如︽午夜吹笛人︾之類的非常人,真為難陳大哥了,何嘗不是陳大哥的朋友難為! 時局盡荒唐 一把辛酸淚 第四輯是令人傷感的季節。︹山谷歲月︺是追憶著人間的悲慘世界,︹海明兄︺的那場冤獄,也是戒嚴時期的血淚歲月。 本來︹山谷歲月︺純指陳大哥在太武山谷服務的那段日子,只是全文的主題,在金防部政五組福利部門的「特約茶室」業務;自然就蒙上了一層陰霧。 本文的寫作時間就是國內掀起「慰安婦」風波,又延伸到國軍的「特約茶室」之際,文中的詩人顯然的是陳大哥抓來的冤大頭;或許,詩人真的問過陳大哥有關「特約茶室」的前因後果,所以就被請出來為民服務一番;或許是陳大哥為了延用︹木棉花落花又開︺的相同手法,來澄清一些「特約茶室」侍應生來源的流言。若真是如此,︹山谷歲月︺就要和︹木棉花落花又開︺放在同一輯,比較適宜些。 軍中「特約茶室」是一件走入歷史的事件,陳長慶也曾在他的作品中有所發揮,想明瞭來龍去脈的人,就直接細嚼本文;或有不足,也可以再找出相關作品──︽寄給異鄉的女孩︾裡的小說︹祭︺、︽再見海南島 海南島再見︾的王麗美、︽失去的春天︾裡政戰部的首席副主任和政五組首席參謀官去「庵前特約茶室」的部分,大概就可以一窺全貌了,筆者不再贅語。 至於陳大哥的︹海明兄︺,前幾天,在沙美郵局隔壁的「明昌水餃館」門口,才遇見他和水餃館老闆,正海闊天空地話家常,偶而會高歌一曲,還招呼過去小坐一會兒,只因總有忙不完的瑣事,不能像他那般逍遙自在,真是羡煞人了! 響亮高亢的繚樑嗓音,即使是說話的聲音,也有聲樂家的韻味;當他盡興地引吭高歌時,百餘公尺的周遭,都能聆聽到他那歌劇般的男高音;更常遇見他一輛機車跑天下,其達觀爽朗之樂天派,稱之為「逍遙侯」而實至名歸。 就如陳大哥所言,我們真該稱他一聲「海明叔」。從小看著他川流不息的往來於農村間,四五十年來,多少的人事皆非,倒覺得他益加神清氣爽,何嘗沾惹半點老氣;而無可救藥的樂天如他,就算喊他︹海明兄︺,不獨不以為忤,或許還要大笑三聲,以自已的青春活力為豪。 關於昔日金沙鎮公所那件公認的無頭公案,確也是軍管時期,難以釐清的陳年往事。或許您不屑提及;其實,時局盡荒唐,一把辛酸淚;真的,不提也罷。 親切宛如自家長者的︹海明兄︺,託陳大哥之言,不祝您萬歲,但願您豪爽硬朗一如往昔,直到永遠。 牽手卅餘載 共譜白頭畫眉樂 第五輯彰顯的是陳大哥的鶼鰈情深。 在︹落日餘暉︺的病中札記中,夫人對陳大哥的關懷之切、眷愛之情,活躍紙上;︹晨露與朝陽︺的牽手漫步於金湖國小校園中,在描繪晨間活動人們的同時,不經意間,夫妻恩愛之情,亦隱現於文字之間。 記憶中,陳大哥的文章裡,很少正面描述到他的夫人。只有在︽同賞窗外風和雨︾那本散文集,那篇︹牽手同登太武山︺中,著實地描繪了美麗賢慧而恩愛地如膠似漆的愛人西施;如此韻味,讀者諸君,就讓您親自從這兩篇細緻的心曲裡,好好地意會沉醉一番吧!我怕抓不著精髓的轉述,會失去了那好令人羨煞的原味! 一場暈眩症,讓陳大哥感慨良多:他掛念的是心中孕育著不少的文學寶貝,尚來不及問世;而夫人開始懷疑,是不是文章寫多了,用腦過度而造成的後遺症,就成了陳大哥揮之不去的夢魘!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問大夫這個問題:陳大哥就一次又一次地,整顆心七上八下地,「倘若醫師說:﹃是﹄,或許我的文學生命勢必因此而宣告結束,我的名和姓也將從讀者的記憶中慢慢地消失,這是一個文學創作者最不願見到的一件事。」 由此可見,陳大哥是何等地尊重夫人的。 直到榮總的醫師告訴他們:「暈眩」與「創作」無關,「動腦」比「不動」好。一向不喜歡吃藥的陳大哥,此時聽到醫師說吃完藥病就好,不但不再排斥吃藥,還在心裡吶喊著:我是相信的。 由此,可以看出陳大哥是如何地,嗜愛文學更於生命的。 我手寫我口 真心話更無價 第六輯叫做「心裡話」。 胡適之博士曾有一首短詩,好像是:清晨/我站在屋簷上/呀呀烏烏地叫著/人家說我是 不吉利的烏鴉/我卻不知道/如何呢喃地討好。 這兩篇散文,本是躺在電腦硬碟角落的兩個檔案,是陳大哥有感而發的隨筆;被發掘出來後,列為本集子的備胎。 一者,不忍︹咱主席︺無官無兵、孤家寡人地成為陽春主席,或因而被人附會曲解;二者,白話文學主張「我手寫我口」,心裡有話不敢說、說了不敢寫、寫了不敢刊,讓人誤會今夕何夕?三者,或許更需要強調「我手寫我心」,在假話充斥天地之間的今日,難得有幾句真心話;保留原始面貌,真心話價更高,就如此罷了。 感嘆的是人間事,或者是「為長者隱」吧!文中並未曾指名道姓,就是希望不會有人自願對號入座;也許這也是「另類寫實」吧! 真心話,留下來!您以為呢? 陳氏風格──故事化的散文 關於陳長慶這個人,既沒有傲人的學歷、不曾上過什麼大學堂,更未曾出國鍍金、喝過一滴洋墨水;在時空限制、因緣際會之下,他的初中一年級學歷,卻奠定了文學生命的根基;又逢戰亂變局,未受足正統教育,卻給了他更大的揮灑空間。今天,得有著作等身的成就,完全是靠一字一句,一事一智,自修苦讀,戮力向學;正是經年累月、日積月累,涓滴匯聚、積沙成塔,合水成河、納百川而成大海的成果! 說起陳長慶的經歷,攏總不止一簍筐:十六歲輟學,好命地找到軍中「太武理髮部」的售票員工作,月薪三百元,除了售票,還兼打雜,包括理髮用具清洗及理髮部的清潔工作,師傅見他勤勞打拼,想傳他幾手頂上功夫;陳長慶卻侷於傳統的「剃頭歹名聲」,不識好歹地婉拒了,還高唱「田園將蕪,歸去來兮」,辭職回家,跟著父親種田去。 耕田種菜,又豈是輕易之事;餐風飲露,風吹雨打太陽曬,還得有幾分蠻力;瘦弱單薄的陳長慶,這時才想起那些「剃頭師」,他們在溫暖的室內,略動手腳,將人修理一番,人家還得自願送上鈔票,豈不快哉! 習農欠力的陳長慶真是歹命好運,又見軍中「山外理髮部」招收學徒,三兩同鄉少年於是結伴報名,歷經五十元津貼的半年學徒生涯,又回到「太武理髮部」的人生第一站,名正言順地執行起「剃頭師」的職務了;除了發生了剪髮剪破耳垂、剃鬚鬚根未斷卻血絲不斷的糗事外,也不覺得「剃頭歹名聲」了,甚至連長官鼓勵他去從軍報國,才有前途,也著實不捨呢!這時候的陳長慶,真真地是「為月薪八百元而折腰」了! 民國五十二年,頗有長官緣的陳長慶,在長官看他多少也算是個讀書人的分上,把他調進金防部政五組,擔任福利部門的雇員;此刻,正是他人生的轉捩點,上班之餘,他把時間全消磨在「太武營區」的「明德圖書館」,好像古時候的秀才一般,夢想著「十年寒窗讀書苦,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榮耀;思往鑑今,果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讀熟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的陳長慶,真的是在金門文壇闖出了,屬於他的一片天空!該他的桂冠,就榮耀他吧! 期間,陳長慶也常常到「特約茶室」去督導相關業務,不但將「侍應生」的心酸血淚寫入了他的作品;當前一陣子,「軍中樂園」存廢成為立法院及媒體熱門話題時,陳長慶也老來俏,成為媒體爭相採訪的對象呢! 民國六十一年,陳長慶經過會計的歷練,晉升經理;同年六月,他的處女書──︽寄給異鄉的女孩︾,散文、小說、評論合集,由作家林佛兒的林白出版社初版發行;立刻成為暢銷書,八月隨即再版。次年,不但長篇小說︽螢︾跟著誕生,更因緣際會地催生了︻金門文藝︼季刊,成為陳長慶深引以為傲的一件傑作。 民國六十三年,陳長慶棄文從書店,一直到民國八十五年復出;在他的文藝生涯裡,先後用十一本書見證時代、見證一個酷愛文學的生命。所以要找陳長慶的「碴」,只是要告訴大家:將相本無種。有道是: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如此這般,能給青年學子絲毫啟示,或許陳長慶不會責怪:讓他「現醜不是醜」了。 ※※※ ※※※ ※※※ 陳長慶的小說蠻寫實的,那是他以家鄉事物為內容,敘事寫景也就馬虎不得,否則他的鄉土性就讓人懷疑了! 他的散文也是敘事的多,都是有主題情節的。有人寫詩像散文,美其名叫「散文詩」;如此類推,陳長慶的散文寫得像故事,到底叫「小說散文」、「故事散文」,還是「小說化散文」、「故事化散文」呢?好像都不順呀!有點像剛學說話的兒語。 早年在讀陳長慶的︽寄給異鄉的女孩︾時,曾把他散文部分的一篇︹秋風──譜成的戀曲︺,移到小說部分去討論,似乎沒有聽過他異議;近年來,小小說、極短篇,雖是流行過了。散文、小說的分野似乎也沒有什麼嚴謹的定義,反正都是文學、文藝嘛,沒什麼好爭的,也就見仁見智了。 把可以寫成小說的情節,拿來用散文的方式經營,似乎是他的習慣,就叫它做「陳氏風格」吧!所以,試說陳長慶的散文,也就成了細說散文內的情節了;不知是我誤解了陳長慶,還是陳長慶誤導了我?或許是,大家一起誤吧!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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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桂山水逍遙行
走過畫廊,步步高往上爬,華麗的錦繡「壯錦生輝」,口渴了,有個大冰淇淋吸引你,只能看不能吃,可也是望梅止渴了,一連串的藝術長廊,還有萬年靈芝屹立不搖,沒成靈芝精也沒人採擷,那來的鳥鳴聲,還真的放帶播音,讓人真如置身於森林公園內,森林裡有著亞當與夏娃的「伊甸園傳奇」,找找看那多事的蛇在那兒,因伊甸園夏娃吃下了蘋果,而有了世世代代綿延流傳的「母愛」,那鐘乳石好壯碩,逼真得似布袋奶,大雄獅也坐立出口,向我們說「拜拜」,一付「雄獅送客」歡迎有空再來。 大家又異口同聲,哇!太「水」了,我們跟著解說員傻哩呱嘰的走,聽到園外有少數民族的音樂聲起,原來又是看少數民族表演,大家正互望著會心一笑,在岔路口上,小楊就攔著我們去拿洞裡照的照片,因為還要趕到桂林市區,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四十分了,所以不再參觀景區附設的景點,而我們買的門票可包括了全景區。 拿了照片一看還差強人意,因為本身又非年輕貌美,像個人樣就不錯了,只是背景未能全入鏡較可惜,如小華說的,最主要是要看那美如雪山蒼松的鐘乳石溶洞,可是有人被照得不如預期好看極為不爽,很性格的給了錢,照片不要了,小楊甚感不安,自掏腰包要還盛老闆,盛老闆是何許人也,一看是小楊之意,氣消了說,那照相的攝影師要有職業道德,不能光為賺錢,人還沒站好,頭髮也沒整理就照,說得也是,人長得好不好看,至少讓人家擺個笑容,總是比較上相! 在等照片時,聽著別人的團在解說員說明,才知瞧瞧四周的美景如畫,有像美女的山峰,又有母指山,還有像睡佛的山巒,其實在山腳下就有亭台小橋在銀子湖中,湖中泛舟垂釣,詩情畫意,被稱為「綠色詩境家園」,這些都沒引起我們的注意,而是遠遠有兩座山峰形如雄雌猩猩,卿卿我我,太傳神了真的是「惺惺相惜」,趕快一對對來個心心相印、惺惺相惜、百好好合,太可惜了,鏡頭太遠了,照得沒那麼清晰逼直。 我們的司機太不可愛了,一直催著小楊叫我們動作快,也不想自個開車技術慢吞吞,但慢總比開快車保險,因為回桂林路上就有車禍,老伴要我閉上眼睛不要看,免得晚上做惡夢睡不著。 進入桂林市區,天色已暗,晚上七點多了,又飄起雨來了,桂林的龍王爺還真喜歡洗一洗桂林山峰綠樹,為了趕著看晚上八點的「夢幻灕江」秀場,就直接到餐廳,一下車就有討乞人攔在車門前,還是盛老闆見其可憐給了小費打發。 「樓外樓」餐廳,好熟悉的名字在那兒聽過看過,海大爺說杭州不是有家樓外樓嗎?是呀!山外山、天外天、樓外樓,都是取於詩名在杭州,「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看來這家敢稱「樓外樓」的店,菜色一定有其獨特之處。 菜一擺上桌,真不是蓋的,有變化有花樣,原來今晚可是「茶宴」,道道菜都弄得極其美觀,如意扇形,孔雀開屏、太極陰陽等,秀色可餐,其瑞說這等菜色,才真有那麼點跟電視上拍的旅遊節目相像,可惜這一餐時間太短,無法細細品嚐享受晚宴柔美氣氛,連附贈的桂花酒都沒沾,太可惜,拿回廈門喝了。 趕著看秀太匆忙,來到劇場,一下車,因雨仍下著還不小,但是我們享受一流的招待,其瑞說太讚哩!好像在當貴賓,還有人幫著撐傘,人好多客滿,好在小楊跟經理連繫,恰好有人退票,我們才能順利入場,一進場,已經開場,剛開始道旁白。 那種舞台與觀眾席一比一的比例,其表演時的震撼力是夠強勢,以開山劈地、雷聲大作,夢幻精靈由天而降,蛻變成美麗的蝴蝶仙子,以燈光、雷射科技手法,增加舞台氣氛,其效果美得讓人稱奇,以芭蕾技巧動作來襯托中國地方雜耍特技,舞蹈融入於雜技之中,千變萬化,又以蝴蝶精靈串場帶出整場的劇情和各種雜技如滾燈、爬梯疊羅漢、單車跳繩等,還有小丑變魔術帶動全場觀眾一起同樂,而整場沒有冷場,都很有吸引人的場景出現,如群猴戲耍,還有海底世界,以大布簾蓋住全場觀眾形成大海浪,讓觀眾們有雙向的參與,而以吊索高難度的特技表演出愛情故事浪漫纏綿,讓人看得目瞪口呆,在這麼美得如幻似夢的舞台,讓人非把它拍下留影,當老伴拿出相機時,馬上有工作人員過來阻止,全場演出禁止拍照攝影,超水準的演出,怪不得桂林的「夢幻灕江」有信心的要把中國式的表演,有朝一日能像巴黎紅磨坊有自己的招牌,很值得觀賞,但是不是值回票價不知,因為後來聽別團說花人民幣一百二十元坐第一排,而有人說人家當地票價是八十元,我們卻花了一百五十元,加上給司機小費兼車費十元,共計一百六十元,所以聽了這價碼,你還會爽嗎?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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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人生路———《木棉花落花又開》自序
從沈睡中甦醒,窗外已是楓葉飄零的秋天,我突然想到要趁冬季的風暴尚未來臨的時刻,繼續走完人生的另一段旅程。然而,當我邁步前行的時侯,卻發覺行囊中少了些什麼,我不停地思索和盤點,最後找到的是一疊微黃的剪報。同樣是血汗的凝聚、心血的結晶,我如此地對待它是不公平的,因而我不得不停下腳步,先為它們找一個落點;或許,這就是我想出版這本書的原由。 輟筆二十餘年後重新整裝,無情的光陰已奪走了我燦爛的人生歲月和青春年華。在復出的七年中,我趁著黃昏來到落日尚未西沉的時刻,為苦難的一生留下一些慚愧的回憶。於是,我先後完成和出版了:︽再見海南島 海南島再見︾、︽失去的春天︾、︽秋蓮︾、︽同賞窗外風和雨︾、︽何日再見西湖水︾、︽午夜吹笛人︾、︽春 花︾和︽冬嬌姨︾等八本書,縱然它們尚未達到我理想中的意境,每當下筆時,亦想力求完美,但往往有力不從心之感,這也是我深感歉疚的地方,相信讀者們尚不至於對一位只讀過一年初中的老年人有所苛責吧! 長久協助我處理文書和編輯工作的老友白翎,把我嚐試中的六首︽咱的故鄉咱的詩︾也歸納在本書裡,正好成了各類散文中的引言。唯一遺憾的是鄉土語言迄今尚無一套標準的字音字形,各家編輯的台語字典,部份與閩南語音又有出入,許多字體在我使用的電腦(大易二碼)裡也找不到;因而,在不得已之下,不得不以同「音」或同「義」字來頂替。倘若有欠週之處,務請讀者們海涵,爾後俟機再做校正。 幸運地,在我邁入老年的此刻,思維並沒有因歲月的流逝而老化。三、四十年前所歷經過的瑣事,依然能有條不紊、栩栩如生地浮現在眼前;讓我進入︿山谷歲月﹀,寫下︿剃頭師﹀,勾勒出︿李大人﹀醜陋的嘴臉。在某些篇章,或許欠缺了散文中的「柔性」和「感性」,但這何嘗不是一位老年人自由思想下的作品?因為他不必遷就於現實,在腦力的激盪下,寫出內心自然的悸動和感受。 金門解嚴了,戰地政務也宣告結束,居民真正嚐到了自由的滋味,但也嚐到撤軍後百業蕭條的苦楚,以及夭壽大陸仔,一斤芋賣十五,三斤蚵賣百五的無奈,於是我寫下︿今年的春天哪會這呢寒﹀,未來是光明在望?還是前途茫茫?墨守著這片土地已近六十年,︿故鄉的黃昏﹀讓我憂心和感慨。 戰爭是殘酷的,現實的社會亦然。我們親眼目睹漫天的烽火和硝煙,我們親身感受到世道的莽蒼和俗情的冷暖,但卻能安逸而坦然地活著,絲毫沒有受到外來的影響而喪志和失神。相反地,我們更熱愛這片曾經被戰火蹂躪過的土地,時時刻刻以它為榮、以它為傲。在滿懷興奮的同時,且也憎恨少許無恥的「正人君子」,為了本身利益,引進一些低俗的文化來禍害子孫;讓這片土地蒙塵和失色,讓島民承受前所未有的心靈災難;於是,純樸的島嶼光環不在,少數人被酒色迷惑,敗壞社會風氣的案件層出不窮,這是否叫商機?這是否叫經濟起飛?金門人啊,你為什麼不憤怒! 燦爛的人生歲月已走遠,雪霜的髮絲也逐漸地禿落,倘若還能遊戲在人間,文學依然是我此生的最愛,我沒有理由割捨它。 感謝您,親愛的讀者們! 二○○二年八月於金門新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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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我予,只好來了
真想不到,現在只要把必需的物品裝進乾淨的紙箱,你甚至還可以指定哪一面必須朝上,然後拿到便利商店,交給鴣鷓鳥,兩天後,毋論是天涯海角,他負責幫你送到。你既不用頂著太陽撐著陽傘,也不用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閒晃,如果因為寄送而造成的損失鴣鷓鳥甚至以補償。 這樣便捷迅速的服務起碼讓我覺得我不是在流浪。 尤其是,幾次下來,金門鴣鷓鳥的宅配工程師都已經認識我了,因為寄件、收件者相同的情況,他說:「妳是我遇到的頭一個。」有時候為了讓我簽收一箱行李甚至跑了好幾趟:「因為收件者必須在這裡簽名」,他比劃著簽收五聯單的右下角,這是公司規定。 在我原生居住的城市裡,譬如開車,不管燈號,有些居高位的人甚至可以把座車直接開到飛機腳下,只要有機會搶在別人前頭,就絕不禮讓,哪裡管它交通規則的優先次序。 我曾經對此現象非常失望,因為天下烏鴉一般黑,有例外嗎? 有,在我認識鴣鷓先生以後。他就像一支穩穩的行板,毋需使用節拍器,但拍子永遠離不了譜,只要我聽見不間斷的倒車聲,就知道他來了。原來他說,不能因為自己停車方便給人家擋到路吧! 真的是個十分憨厚的金門人。 我記得有部片是敘述某家快遞公司的業務工程師流落荒島好幾年,但他仍在數年後將當時身邊的貨物、郵件送到收件人的手中,認識他以後,我覺得他也很有那種使命感。 於是,對於鴣鷓鳥,我是一種全然的信任,雖然,我還是付錢的,呵! 不過,在台北的自己寄東西給在金門的自己,最後我竟然只能這樣處理自己感情,覺得自己真是無能,偏偏對一個好奇的陌生人又什麼都不好講,於是我跟他說:「時不我予,只好來了。」他似懂非懂的,離去前給了我一個好婉轉的微笑。 我已經習慣,在我們之間、和別人類似話題的談話都只能是一連串驚嘆號和感嘆句的對答。我只能以一種「感情間的事,真的很難講,只好:::算了吧!」的滿不在乎來掩飾我碗大的傷口,對於我「滿不在乎」之後的悲哀、強自壓抑的焦灼,聽的人究竟能不能了解?我沒有期待。 因為這整件事情我本來就是迫於無奈。 雖然這碗大的傷口永遠不會好,但我能確定時間可以讓這傷不再反覆的疼痛。 風雪叩門之際,我把和他滿紙謊言的愛情賣掉,然後離開。因為我眼見那些遙不可及的當初,那些刻意對我的輕慢、疏忽以及傷害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如果我還不離開,我想,某座新墳將以我為名,佇立在他每天必經之路,我得眼見他們恩愛,如果我不離開。 然而我們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分手。 到後來我不斷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因為我還太年輕、太激情,只為了一味寄託過於熱烈的情感,而盲目浪費自己的感覺?因為我的每一顧盼之間都流露著悔意與乞求意味,而他只作的不識。 直到我真的走了,他彷彿這才發現我不會再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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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跛行記
出國旅遊的時候,最怕生病或受傷了,因為對當地的醫療系統不熟悉,又沒有什麼健保,不但可能花上一大筆錢,而且恐怕延誤病情,加上原本期待的行程都要停擺,真是令人捶胸頓地,欲哭無淚。 去年我和外子自助遊北京,為了省錢,絕大多數是坐公車或步行,萬不得已才搭計程車。那天傍晚我們準備到蘆溝橋去看夕陽,沿街看站牌,我正好看到一個有到蘆溝橋的站牌,那輛公車也正好到了,我抱著「眾裡尋他千百度,那車卻在燈火闌珊處」的雀躍心情,一面回頭叫外子快點跟上,一面跳上公車:::::沒想到就在當兒,一個踉蹌,左腳踝整個扭跌在地,我慘叫一聲「好痛啊!」然後半走半拖地跌坐在靠車門最近的位子上,痛得額頭直冒冷汗。外子上車後,除了擔憂地望著我外,也束手無策。坐在我旁邊的一位中年婦人,很熱心地指點我回家以後要趕快冰敷,然後看醫生。我苦笑地心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使是冰敷這麼簡單的事情,也是很不方便的呀! 過了大約半小時,蘆溝橋到了,我整個左腳踝已腫得像個山東大饅頭,站起來後,左腳無法著地使力,右腳一跳一跳的,根本沒有辦法走路,只好由外子抱著我下車,這時,我滿腹的委屈終於忍不住隨著眼淚淅瀝嘩啦地流出來了。不單是腳上椎心刺骨的痛,更讓我傷心的是隔天暢遊長城、後天參觀故宮的計畫恐怕泡湯了,而且後天從北京回台北,這一路上的麻煩與危險,更是讓我想了就怕。外子不停地安慰我,說沒走到的行程可以以後再來,之後的事他也會想辦法,我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這時天色漸漸暗了,在公車站附近徘徊的一些人力車夫,帶著異樣的眼光不停地打量我們,雖然沒有證據說他們不懷好意,但人在陌生的環境、脆弱的時候總是最有「防人之心」,所以無心也無力漫遊蘆溝橋,趕緊叫輛計程車就回飯店了。 回到飯店,外子向櫃檯要了冰塊,但怕痛的我覺得冰敷的刺痛更難忍受,冰一會兒就不敷了。外子又到附近的藥局買了藥膏和繃帶,我就塗藥膏、綁繃帶、把腳抬高,半睡半醒地折騰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腳腫得又紅又紫,飯店的服務生好心告訴我們,綁繃帶只會讓它腫得更嚴重,應該鬆開讓它通風,而且要用力把淤血揉開,最好去找推拿師父按摩一下。但我怕裸露的腳踝碰到硬物會痛,所以還是纏著繃帶,只是纏得鬆些;至於「用力把淤血揉開」,我可不敢領教。由於實在寸步難行,外子就到藥局買了枴杖給我,但我這才知道使用枴杖並不容易,因為手臂的力量不夠,走沒幾步就氣喘吁吁;因此我就吵著叫外子去買了輛輪椅回來。一輛輪椅人民幣七百元,約合台幣二千八百元;飯店的服務生見我們只為了一個扭傷的腳踝就買了輛輪椅,不禁興嘆道:「台灣人真富呀!」其實若非不得已,我們那會如此浪費呢?加上在台灣有親戚長年不良於行,想說回台後這輛輪椅還可送他,才買了下來。 買好輪椅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我們請飯店叫了輛計程車前往故宮,下車後,就由外子推著我遊逛;但是故宮裡每一重宮殿都是又長又陡的階梯,每逢遇到階梯,我都得扶著欄杆用右腳一跳一跳的上去,而外子則得扛著重重的輪椅,弄得夫妻倆都汗如雨下,狼狽不堪,而且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一路上許多天真無邪的小朋友,都指著我這個傷殘人士說:「媽媽!那個人好可憐唷!」後來實在太累了,而且閉館時間也快到了,就從館旁的便道直接穿到後門離開。回想起來,雖然沒有仔細觀賞各宮殿內的陳設古蹟,但皇城的威武傲岸,文武百官朝見天子的漫漫長路,倒真有深深的體會呢! 逛完了故宮,順道到故宮旁的中山公園逛逛,這雖不是很有特色的園子,但少了觀光客、多了份幽靜,是市民散步的好去處,園中的來今雨軒餐廳是當年茅盾等人組織文學研究會第一次集會的地點,可說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有名的風雲際會之地,本來想在此吃個晚餐、「附庸風雅」一下,沒想到餐廳正在整修施工,所以無法一饗盛宴。(而當我自顧自地緬懷五四遺事時,外子正汗流浹背地推著輪椅::::::真是命苦哇!) 傍晚的空氣涼爽怡人,外子推著我一路走到王府井大街,一路上,看到金黃的夕陽餘暉照在護城河上,看到老人們在人行道的榕樹下下棋,聞到家家戶戶傳出的飯菜香。悠閒的氣氛,差點讓結婚不到兩年的我們以為已是一對互相扶持、與世無爭的老夫老妻了呢! 天色暗了,我們選了一家以北京烤鴨為招牌的餐廳吃飯,推著輪椅從進門到入座還頗費了一番工夫,好幾個服務生來幫忙,連老闆都跑出來了。好不容易坐下後,老闆問了我腳傷的情形,就勸我應該趕快回家休息,不要到處亂跑,接著就問我們打從那兒來的?是從南方來的嗎?可以坐火車,火車站就在附近呀!外子有點尷尬地說:「台北」,老闆露出無奈的苦笑,彷彿在說:「那我也幫不了你們了!」 吃完了飯,我們就沿著天安門廣場旁的人行道閒逛,那天是北京申奧成功的第二天,北京市民的興奮仍未消褪。男女老幼都群集在天安門廣場,每個人的手上、每輛車的前面都揮舞著奧運旗及五星旗,我和外子也想湊個熱鬧,就向一個推著輪椅的小販買旗子,沒想到他看到我也是「殘障同胞」,同病相憐,原本人民幣兩元的旗子只收我們一元;他大概以為我一腳殘廢還排除萬難地專程到此慶祝北京申奧成功,精神可嘉吧! 當我們準備回飯店時,才發現麻煩大了││沒有一輛計程車願意停下來載我們,原來這天晚上人多、生意多,沒有一個司機願意費時費力地載我這個跛腳,有時司機只看到叫車的外子、沒看到我而停下來,一看到我也要上車就立刻揚長而去,我們換了好幾個叫車的地點,在街頭耗了一個多鐘頭,才遇到一個好心的司機,不但願意載我們,還很和善地幫我們把輪椅裝進後車廂,那一刻我真覺得嘗盡了人情冷暖呀! 第二天是下午四點多的飛機,本來想再四處逛逛,但想到計程車難叫,就不敢到處亂跑,只待在飯店乖乖地等飯店叫的計程車。到了機場,長榮客運的服務不錯,一知道我是他們的乘客,就有專人前來換上他們公司專用的輪椅,登機時是第一個走、下機時是最後一個,一路都有「空中少爺」專門服務,就這樣順利地返抵國門。 回國就醫後,才發現我的腳踝不只是扭傷,還有一根小骨裂開了,打著石膏,靠著從大陸托運回來的枴杖,過了兩個月才逐漸康復;但是「公車恐懼症」則是過了半年以上,才逐漸擺脫心中的陰霾。有不少人聽到我的悲慘遭遇,都直覺地問道:「下次還敢去大陸嗎?」其實大陸的公車是很慢條斯理的,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吧!正是「馬有失蹄,人有失足」,經過這次教訓,以後一舉一動還是應「戒慎恐懼」些,以免因一時的輕率造成長久的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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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桂山水逍遙行
其實再美的景,枯等了兩個小時,也提不起勁,又枵腹過了午後兩點半才進食,再好吃的餐宴,也是囫圇吞棗,況且又趕著去銀子岩,緊接著回桂林觀賞「夢幻灕江」,所以也沒好好細嚼慢嚥,品嚐宰相劉羅鍋特別推薦的芋頭宴。 當見習導遊也真可憐,錢少還得幫公司推銷風景名信片拿點薄潤,大家同情她在洞裡跑得大汗小汗地流,好多人起了惻隱之心,買了風景名信片,回到荔浦縣城,小劉來時以搖族方言唱了歡迎歌,要離去也不忘回唱歡送歌祝福大家,好認真好可愛的女孩。 「銀子岩」是一九九九年初對外開放新開發的鐘乳石洞,位於桂林市荔浦縣馬嶺鎮,占地面積一千五百畝,距桂林市中心八十五公里,距陽朔二十公里,因岩洞鐘乳石含有較高成份的方解石,有如金銀流瀉閃閃發亮,故名為銀子岩,整個景區宛如一個巨大的天然盆景,四周群山環抱,有綠野平疇、俊秀山峰,一大片桃林錯落其間,想必當初規劃有如世外桃源之意;銀子岩屬樓層式岩洞,包含了下洞、大廳和上洞三部份,有各種不同年代發育生長而成的鐘乳石;比較有特色的是「音樂石屏、廣寒深宮、雪山飛瀑」稱為洞中三絕,「佛祖論經、獨柱擎天、混元珍珠傘」稱為洞中三寶,被稱為「最美的岩洞」。 那就真怪,這麼被推崇的岩洞,又在路經途中,不用多費車程,竟然不在行程規劃之列,真懷疑旅行社在規劃行程上有忽略,或故意欺騙的商業手段,路過不看是遺憾,看了覺得再花錢還是值得,雖然岩洞看多了差不多,但各有其特色,上幾回馬伯伯少看好多美麗的鐘乳石,其渾然天成的造景,這次馬伯伯不再半途而廢了,因為銀子岩洞入口有轎子坐,但是得多花台幣一千元。 一入洞就有神似大芋頭的鐘乳石,讓你了解這荔浦地區的土特產,再就是「孔雀迎賓」歡迎你的到來,整座白色的鐘乳石幔其上頭全是亮眼的雪白,稱之為「南國冰城」,最傳神會令人臉紅的是「生命之源」,想必是吃了威而剛,上了印度神油,在燈光照亮下有如把金色錀匙高掛牆角,等你開門來到楊貴妃春寒賜浴的「華清池」,反正這些鐘乳石都被美化神格,其實隨自己的看法想法,三分形像也可七分想像。 少了佛經音樂的播送,要不洞中第一寶的「佛祖論經」就更有看頭,南無阿彌陀佛,看否有頑石開竅,說沒音樂,就讓你到「音樂石屏」聽聽「仙樂鳴奏」,在豐魚岩沒有洞中留影,只看到馬伯伯夫妻倆在「亞洲第一洞」內,照得好美的洞景,所以大家都不再錯過美景空留遺憾,馬上一對一對往台上一站,鎂光燈一閃與石屏共影,聆聽無聲的仙樂,永久留念。 宛如龍背稱為龍脊梯田,萬里長城也被移到此地當模型,月裡嫦娥的深閨「廣寒深宮」水鏡倒影,更是讓人讚嘆造物者的神奇,太美的宛如仙境,嫦娥願長年居於此,不羨世俗鴛鴦蝴蝶夢,是美景當前讓人流連,我們這些俗人當然也不妨來插一腳,來來來,拍個照錢讓人賺,還得排隊等。 走一步,看一段「哇哇」聲四起,真是驚艷,讚嘆不已,不光我們這團人,是有很多在洞內的遊客聲,大家都說怎麼有這美的景,這麼好看的石頭,尤其是我們這些金門的,更是突發奇想,這要是在我們的太武山洞內,多棒啊!這一下我們金門不就賺翻了,想歸想不要做夢。 每個鐘乳石本是石筍、石柱、石幔、石花各有各的形態,卻被美化得讓人更覺得它的神妙美姿,金盆雪松,愛盆景的可以多看兩下,不可搬回家,銀子鑽石亮晶晶,是美麗的愛情定情物,雪山飛瀑還以為藏有武林高手雪山飛狐,「獨柱擎天」,解說員請大家用肉眼測試有多高,猜來猜去沒猜個準,高二十八米,要不得是洞中第二寶。 美則美,上上下下的走腳還是會酸,走過險峻天橋,看見神奇雙柱,可是卻頂天不立地,鐘乳石的奧妙,又稱夫妻樹,第三寶「混元珍珠傘」,腦袋瓜一時轉不過來,那有什麼傘來的,看清楚也才會意過來,是四大金剛中執雨拿傘的那把傘,風調雨順不就能四代同堂,來到另一個廳內,是由四個不同時期形成的鐘乳石組成,再步入一個隧道,壁上懸掛洞中各種鐘乳石形成的景觀照片,稱為「百里畫廊」。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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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局盡荒唐一把辛酸淚││陳長慶筆下的家鄉角落
斜躺搖椅,翹起二郎腿,捻亮身邊的明燈,手捧著陳大哥︽木棉花落花又開︾的書稿,準備好好地品嚐一番;然而,滿懷的悠閒輕鬆絲絲縷縷地流失著,取代的是一波波的無奈──對過往時局的無奈、對早年坎坷的無奈、對人心不古的無奈、或者是對當今社會萬象的無奈:::;這就是陳長慶筆下的家鄉印象,也許正是這一代中古人的共同經驗,所謂的多情笑我早生華髮,也許過多的情懷,催生了陳長慶的滿頭白髮,難保不是無奈所留下的歲月痕跡。 憂時愁局的陳大哥、放不開昨日的陳大哥,您真的辛苦了! 人生難得幾刻自然身。拋開憂鬱、拋開誘惑,剩餘的歲月,能否載得動幾多愁?讓無奈自己去無奈,讓自己的天空很自在吧! 本文定位於:試說陳長慶的散文。而,前金門日報正氣副刊編輯孟浪(謝白雲)先生曾做過結論:他的評論比小說好,小說又比散文好。(正面的說,「散文好、小說也好、評論更好」);換個角度:應該不是說:「評論很好、小說也好、散文可以說好」吧!。 如今,陳大哥不僅評論、小說、散文寶刀未老;更闖入了詩歌的領域,連鄉籍詩人藝術家張國治教授也給了他「別具一格」的稱譽;由此可見,陳大哥不僅是寶刀未老而已,絕對勝過吳下阿蒙,絕對是令人刮目相見的! 評論對陳大哥而言,猶如學童拿剃刀當寶劍耍,當年也是叱吒風雲,名聲透京城;如今,不當大哥也很久了!二十多年來,似乎不見他的豪氣干雲,也許這是我們的損失。 小說是陳大哥終此一生的最愛,尤以復出以後更甚。我常常提醒他:要早日完成四季書──春花、秋蓮、冬嬌姨之外的夏什麼?寫一個圓滿。 詩歌雖似是陳大哥的新歡,其實是他的驚艷。詩歌,竟然也可以如此為!寫得如此的痛快!如此的過癮!如此的爽!宛如水庫洩洪,似千軍萬馬奔騰;啊,宣洩之美! 散文就成了陳大哥下酒的小菜。可惜他並不嗜酒,倒是喜歡茶餘飯後白髮宮女話當年一番,尤其是適機地撩他一下,必有佳作問世。所以,三不五時地順產,也到了結集出版的時候了。 因為陳大哥的散文既非純情派,更非關風花雪月;所以解讀之道也就順著他的人生百態,來細敘因果談古說今。 本書內的散文,配合六首詩歌,分成六輯。以下就依著書中的順序,畫蛇添足一番了! 找回失去的春天 再創文藝第二春 第一輯的重心在︽失去的春天︾這本書。 配合﹃金門寫作協會﹄八十九年五月底,以︽失去的春天︾一書為主題的「讀書會」,陳大哥特地寫了這篇︹燦爛五月天︺,當做作者的剖白;和與會的文藝同好分享他的心血結晶,當然也免不了自唉自嘆一番了。 針對︽失去的春天︾這部小說,我曾寫了一篇導讀──︹感恩憶故人 髮白思紅粉︺,重點在對小說的時空背景做初步的介紹,以便讀者更易於進入陳大哥的感情世界;同時也寫了一篇評論──︹因為真實感 所以引人注目──論陳長慶︽失去的春天︾之﹃人物篇﹄︺──請讀者明鑑:時間空間應是十足寫實,故事情節則真實感矣!明眼人一看如此副題,會想:應該還有下文;不錯,原本計畫共有系列評論三篇,另兩篇題目擬為:︹因為真情流露 所以扣人心弦──論陳長慶︽失去的春天︾之﹃故事篇﹄︺和︹因為真愛 所以感人肺腑──論陳長慶︽失去的春天︾之﹃感情篇﹄︺。導讀和首篇趕早完成,納入書中同時問世,後兩篇卻不了了之,成為我對陳大哥的感情之債;一者為怕掠陳大哥之美:導讀五千餘字,首篇逾兩萬字,如果以等量計算,總共就會有六、七萬字之譜,足足成為專書而有餘了。再者,事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時空演變,一拖一推、一忙一忘之際,竟然就成昨日黃花了。有朝一日,陳大哥的小說成為金門文壇的顯學,為彰顯陳學之光,共襄盛舉,我一定會補足這兩篇的。 至於陳大哥常牽掛在嘴邊的初一學歷,而忽略社會大學的經歷。固然,這是陳大哥終身的遺憾;除非自認學歷在髮白齒搖的今日,還是如此重要;除非當年的環境所侷,真的讓您沒齒難忘;除非農村家庭的不足,父母的無能為力,真的讓您抱憾至今;否則在高堂引你為傲時,再提失學憾,煞風景之極,無甚於此。以今日之陳大哥,意氣風發的時間多,以您的十二書,字字嘔心瀝血,環視浯島文壇,早已不遑多讓了!難道還缺乏自信嗎?還需要如此自貶嗎? 生命的價值,必須在自我的價值觀下,有所取捨。有所在意,也有所不在意。且看:強勢而抱憾終生的軍事總統、識時而謙抑自得的過渡總統、陰柔而彰顯親民的政治總統、傲世而專事破局的瀛兒總統、呼口號而手足無措的草根總統,歷史將會如何定位他們,已不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事了!冷眼觀天下,人生還有什麼不能開懷的! 對陳大哥而言,︽失去的春天︾是一座分水嶺,開創了一個嶄新的文學生命,眼尖的讀者們,你們會發現,在︽失去的春天︾前後的陳長慶,有著極大的差異;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武者,頓悟人生哲理的智者,不獨功力驟增,信手拈來,一二十萬字的作品,行雲流水般地源源不絕;他早已找回文學的春天,打造出他文學生命的新地標、新世界。 人生百態 唯慧眼識迷津 第二輯的兩篇,先似先知指迷津,後敘力出已身品自高。 從克羅齊的︽美學原理︾到朱光潛的︽談美︾和︽文藝心理學︾等文學理論的經典名著,都是陳長慶在「明德圖書館」苦練的秘笈。他在開口道來,總是一番大道理,且絕非信口開河。 難得他有這分雅興,和詩人大談女子之美──尤其是以他塑造的︽冬嬌姨︾為例,揭開大師的面紗,以舉手投足之美,應戰詩人的太極拳式的動態之美;高手對招,高來高去,凡夫俗子,只見嬈嬌嫵媚,令人神往,目不暇給之餘,早已神授魂與,哪管得她西施貴妃? 更難得的是,不知陳大哥何時取得了牧師執照,在潛移默化中引蛇出洞,接受了詩人的一番告解;再來一段「愛」的真諦,大有派出天鵝引渡詩人脫離情海之功德。 大致而言,陳大哥的愛情觀還是蠻傳統而保守的。強調的是,她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有乖巧的兒女、有深愛她的丈夫。陰謀渡詩人的情愛入柏拉圖國;再以藝術家審美之高帽,化解夢牽魂絆的精神之戀。孰不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感情一道,若是如此易解的方程式,則那來的羅蜜歐與茱麗葉?又那來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而,陳大哥在︽失去的春天︾裡趁著顏琪臥病之際,又與黃華娟共織情網,腳踏兩條船的貪婪,又該如何地解?看來,詩人有的苦受了,被冒牌牧師如此挑逗與誤導,又何止十八道深淵跳不開!飛蛾撲火、自畫幸福禍餅,到頭來,怎麼昇華的,都渾然不知呢! 至於︹剃頭師︺一文,是陳大哥的社會經歷,其峰迴路轉、驚魂動魄之扣人心弦,實在令人心酸!而其剪破耳垂、剃鬚冒血珠諸事,也頗具戲劇效果,雖不致缺德至噴飯,倒也一笑解尷尬。 當然,職業原本無高下,萬般煩惱只因庸人自擾。陳大哥的跳不過︹剃頭師︺一關,原本是半點不由人,至於禍福幸與不幸,也都是要看各人如何解讀:福兮禍所繫,看那塞翁失馬的故事,也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 想那塞翁走失了一匹良駒,卻帶回一群千里馬;若多好馬憑空而來,卻累愛子摔斷了腳;斷腿的愛子固不幸,卻倖免徵兵萬里戰沙場,保得一家團圓聚。 我是懷疑故事的真實性,卻也佩服說書者的聯想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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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起
已過掌燈時刻,都市的夜晚是熱鬧的,巷子裡裝設的水銀燈,早已用最負責任的態度,靜靜的守候著每一個夜歸的人。看看腕錶,已是二更時分,剛好遇到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曾經教過的學生嘛;她也眼尖,在昏暗的街燈下,一眼就看到我,還很親切的跟我打招呼,幾經詢問,方知她剛好從補習班下課回家。 近年來,任憑教改美麗的言辭多麼動聽,極力想減輕學生的課業壓力;但在極度競爭的社會裡,想要順心如意擠入好的學校,非得廢寢忘食,外加焚膏繼晷,努力的去讀書不可。 此時此刻,不禁讓我回想起,國中三年級時的青澀歲月,從早到晚無法離開書本與考試;大家都這樣認定,只要今日埋首苦讀,來日便能昂首闊步的創造自己的生活時空,所以誰也不想讓誰,全力以赴,充分展現「要拚才會贏」的豪氣與毅力。 那時學校有開放教室,供學生夜讀,許多同學自動自發,埋首勤讀,沒有人敢講話或休息;放學後即進駐教室,搶攻座位,一直到晚間九時離開教室為止,沒有人捨得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傍晚六時左右,是美好的晚餐時刻,同學們不是帶兩個便當(一個中餐,一個晚餐),便是帶錢到合作社買羹麵裹腹;每當飯香襲人之際,我的肚子便覺得特別飢餓,因為那時家窮,中餐有便當可吃,已屬幸福之人,晚餐哪能有非分之想呢? 看著同學吃得津津有味,此刻的我,原本轆轆飢腸,更形貪婪;為了壓制想吃的衝動,只好到走廊扭開水龍頭,掬一捧水裹腹。當拭去嘴角的水漬之後,旋即進入教室,繼續與書本做最親密的活動。 因為家住鄉下,距學校有四公里之遙,下車之後,仍然要走七百公尺的漆黑小道,沒有路燈,沒有柏油路,也沒有人作陪;只有在星月交輝的夜裡,流瀉在地面的熒熒清輝,方能描摹出孤獨的身影來陪伴我。 走在鄉間小路,尤其是夜裡風高的夜晚,摸索前行之際,要保持高度的警覺心;除了覺得後面有人跟蹤之外,有時還要防範正好路過的毒蛇,以免踩個正著,而遭致被攻擊的不幸。 在夏夜裡,走過鄉間小路,有時會驚動剛剛入眠的青蛙,蛙兒急切的往田裡噗通噗通的跳;在萬籟俱寂的夜裡,顯得格外聲聲入耳。如果是冬天,天空未翻白肚,便得揹起書包上學,直至二更才踏入家門;這樣在學校與家裡兩地,連成永不停息的腳步,盡寫在每一個學子們疲憊的臉上。 如今看到莘莘學子們無精打采的揹著書包,在夜色已沉的路上行走,總是非常容易得撩撥起我泛黃的記憶;尤其在求學那個階段,有苦澀也有芬芳的歲月,真的讓人回味無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