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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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古寧頭戰役青年軍二○一師二三事
第二梯隊是師部及直屬部隊,師長鄭果將軍說:「九月三日-抗戰勝利紀念日,乘京盛輪及登陸艇等出發航向金門,……師(欠六○三團)於九月六日,在金門料羅灣登陸。」另外,六○一團舊屬丁宗裕,在《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紀念特刊》的〈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憶往〉,詳細描寫船運及登陸的過程:「九三軍人節那天,在萬民歡騰的氣氛中,各部隊整裝出發到高雄港三號碼頭,然後登上停泊在海港龐大的『京盛輪』,晚上八點鐘,船哨大聲響起,……接著,船起碇了,便乘風破浪的直往金門方向駛去。夜航十多個小時,船駛到了廈門港,……約在下午兩點鐘,我們又換船轉乘中字第一一二號登陸艇,乘午夜十二時漲潮的時間,船起航向金門行駛,翌晨早上五時許,在料羅灣登陸。」九月三日從高雄港啟航,為何九月六日才到達金門?除了配合潮水外,因為不是直航金門,而是先到廈門並停留一段時間後,再前往金門,所以經過了三、四天的時間,才到目的地。 第三梯隊是六○二團,六○一團丁宗裕士官說:「六○二團於九月七日抵達(金門)」,但六○二團舊屬的回憶錄有不同的說法。六○二團二營重兵器連上尉連長范耀庭,在《古寧頭大捷四十週年紀念文集》的〈讓古寧頭的光輝永耀歷史〉,談到:「是(三十八)年九月三日由高雄搭載發航,於翌日下午四時駛達金門新頭下船登陸。」另外,六○二團二營五連李溶上兵,在《古寧頭戰役參戰官兵口述歷史》的〈堅守灘頭心無畏〉,敘及:「民國三十八年九月三日乘登陸艇從高雄港出發,先到廈門港停留一夜,部隊不下船。那時的戰區司令官就是湯恩伯將軍,他目睹廈門情勢危急,因此下達命令,要我部隊官兵立即轉往金門。九月四日早上約九點鐘,我們就乘原船直達金門,下船後部隊駐在新頭。」 六○二團兩位前輩都屬第二營,其出發、登陸時間說法一致,皆言九月三日與師部同時間發航,九月四日到達金門。筆者早期去臺灣、返金門大部分都是搭乘海軍登陸艇(俗稱開口笑),依經驗判斷,潮水是關鍵,因退潮時不能搶灘,所以要在一天的時間,從高雄港出發,經廈門港停留一個晚上,然後再登陸金門,確有其困難度,除非從高雄直航金門,才有可能一日完成。因此,研判六○二團與師部同時(九月六日)抵達,或是先讓師部登陸完畢後,隔日(九月七日)才上岸。 六○三團未移防金門之因 當時一個師的編制有三個團,為何六○三團未隨師主力駐守金門,這是研究古寧頭戰史者常質疑的問題,其實並無多大的複雜因素,只是在師部依令前往金門之前,該團奉命參加福州馬尾作戰,返臺後,因戰力受損,留在高雄鳳山整訓,所以未隨師部移防金門。 三十八年七月,共軍犯閩,福州情勢危險。許逖所寫《百戰軍魂孫立人將軍(下)》,提到:「民國三十八年福州軍情告急,福州綏靖公署(代)主任湯恩伯將軍,向(孫立人)將軍(按:三十六年七月任陸軍訓練司令部司令)求援。當時將軍即在有限的兵力中,抽調二○一師一個加強團(按:六○三團),與一個砲兵連開赴馬尾。」 三十八年秋,大陸局勢逆轉,共軍由浙、贛入閩,我為控制閩海港口,七月上旬,六○三團奉令配屬砲三團一營,駐守馬尾。七月十五日,由副師長閔銘厚將軍率領,船運至福州,受福州綏靖公署及第六軍團指揮。八月七日,該團奉命接替馬尾地區防務,十一日到達後,完成陣地編組,並加強防禦工事。十四日起與共軍激戰,鏖戰兩晝夜,十六日下午四時許,因傷亡慘重奉令轉進,乘海軍一一三號登陸艇撤離,十七日到廈門,九月四日返臺整訓。六○三團到達高雄鳳山時,師主力已分於八月三十一日、九月三日啟航到金門,再加上團需整補戰力。因此,無法隨師部移駐金門。 駐地變動概況 二○一師進駐金門後,配屬二十二兵團。九月九日上午,福州綏靖公署代主任湯恩伯上將與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中將到師部(湖前)視導,並指示該師擔任兵團所轄二十五軍的機動打擊部隊,師長鄭果將軍記得其所屬「分駐太武山附近之山外、湖前、瓊林地區。」 部隊登陸之後,六○一團李志鵬班長憶述駐地的變動情形:「上岸以後,部隊整理完畢。又直開瓊林。……在瓊林住了幾天,我們又移防官澳。……在官澳駐防不久,我連又奉到命令移防至下蘭。……十月十日之前,我們奉令守太武山。……(十月十日)當晚吃過晚飯以後,就連夜移防到安岐海濱,防區又改變了。」為何十月十日「防區又改變了」?因為當日晚上九時,二○一師奉二十五軍的命令移防西半島,擔任瓊林亙古寧頭到埔邊地區之防務(按:師長鄭果將軍在《明恥教戰》註明「後奉上級電話改為湖下」),師部則位於下堡、頂堡間。 胡璉將軍的《泛述古寧頭之戰》第六章第一節「金門友軍狀況」,記載:「兩團之二○一師,乃係青年軍,此時實力約為五千人,防守瓊林至古寧頭之線。」詳細的位置,古寧頭戰史專家李福井,在金門村史《古寧頭、李花開》,寫道:「青年軍二○一師部署后沙、湖尾、嚨口、安岐、古寧頭與湖下一帶。」 師因只有兩個團的兵力,再加上守備的海岸線長達十六公里,非常遼闊,致兵力顯露不足。原本師的工兵營及六○二團一營任師預備隊,俟十二兵團之十八軍增援到金門後,上級特命該軍所屬一一八師三五三團,擔任二○一師預備隊。 綜上所述可知,二○一師到達金門之後,並不是直接駐紮古寧頭地區,十月十日前,曾在太武山週邊地區擔任機動打擊部隊,一個月後才奉令駐守金門西北地區。 經營軍民關係 二○一師政治部政工隊隊員吳昌旼,在《現代國家》(一七八期)的〈金門大捷參與記(上)〉中,提及:「金門老百姓只要看到帶斗笠的,就知道是青年軍,走到那裡都受到歡迎。」青年軍二○一師為何受到百姓的歡迎?主因該師駐防金門期間,軍紀好沒有擾民事件,所以受到百姓的愛戴。除了不擾民之外,還做出許多的愛民義舉。師長鄭果將軍寫道:「師駐防就緒後,即在駐地附近,開始組訓民眾,普設識字補習班、兒童班等,教導民眾國語國歌,並利用軍醫開設民眾診療所,救助貧困老弱。因師之士兵係青年學生從軍,人人皆可任教,於是『娃娃先生』之稱譽滿民間。」此外,二○一師舊屬陳卜熙,在《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紀念特刊》的〈與勝利同在〉,也敘說師的愛民助民作法:「初到金門,部隊借住民宅,與民眾相處極近,由於士兵皆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青年,對婦女和年長者皆彬彬有禮,對兒童亦愛護備至。師部又在各駐地開設民眾補習班、兒童班、民眾診療所,一律免費,並濟助貧困老弱。因此,我們極獲民眾的歡迎,也獲得民眾的協助。」 經歷過古寧頭之戰的長輩鄉親,只要提到青年軍二○一師,都會豎起大拇指說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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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架上的貓
家裡藏書越來越多,書架就顯得擁擠不堪。最近,終於下決心,趁著大清掃,捨棄了一大批久未閱讀或過時陳舊的書籍,捐給里民活動中心的圖書室或臨近的「漂書站」等,書架空間頓時就舒緩許多,還多出幾格預留使用。 想不到書架一有空格,家中的寵物貓kiki,雖然已十七歲(換算成人齡,應該有八十幾歲)了,卻還不服老,馬上跳上去,把它當休憩基地之一了。我不禁好笑,走了書,來了貓,若和旁邊幾個相框比照起來,是不是也像街頭的「格子趣」裡在賣著貓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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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襪花橘貓與麒麟尾橘貓
初見長白襪花橘貓時,牠的鼻頭有一大團日積月累黑烏烏的鼻子分泌物,四足的白毛髮異常稀疏,看得到淡粉紅膚色,比其貓隻稍大的身形顯得十分清瘦,站在陽光下,花花的橘背,白白的腹部,在均勻橘色斑紋的橘貓群中,格外的顯眼。 在一波波寒流的衝擊下,花橘貓不斷地重複感冒,引發了氣喘,進食飼料時吞嚥困難,容易岔到氣管,停食了好幾天,看起來病懨懨的沒有元氣,放眼望去,蜷臥其他機車坐墊上的貓隻也一樣,口鼻分泌物多,無精打采,貓糧在前,完全沒有食慾,花橘貓更是奄奄一息!思慮了兩天,情況不但沒有好轉還每況愈下,令人擔憂,不得已打電話去防疫所,希望牠們有更好的生存機會!立意雖然良善,沒想到橘貓們警戒心很高,一隻也沒進籠,受到驚嚇的緣故,病貓們竟像泡沫一樣在原地消失了。 貓是一種隱藏性的動物,傍晚時分四隻窩藏原地的橘貓出現了,繼續接受我的餵食。花橘貓並未側身其中,牠與另一隻橘貓躲進破屋間的窄巷裡,僥倖逃過一劫,約一周之後,無意間我在窄巷裡發現了,雖然因眼睛分泌物過多視力不佳;鼻液濃稠嗅覺不敏,看牠面對食物勉強摸索進食的情況,靠牠自己覓食的確有困難,好在牠並不怕人,我可以把食物放在牠面前,方便牠進食。 漸漸地牠的四足毛髮長出來了,毛色亮潔光滑,竟然不比寵物店的名貓遜色,開始會對我撒嬌討愛。上一波寒流來襲,牠又感冒了,我餵食時牠出現,只喝了幾口水卻沒有進食,我見牠兩眼下端和鼻下有厚厚乾乾的眼鼻屎,趕緊拿出衛生紙幫牠擦拭,牠好像輕鬆多了,當天傍晚又來了,仍然沒有進食,好像要我再度幫牠擦去黑烏烏影響視力的眼屎,不停的繞著我轉,那是我最後一次和牠做最近距離的接觸。隔天,在廢棄機車場旁養了一隻母黑狗的主人打電話給防疫所,聽說那天早上捕走了兩隻貓,其中之一就是花橘貓。 花橘貓失去自由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此後生存無須掛慮、生病有專屬醫生治療,結紮之後可以免去許多易患的疾病。希望牠有機會碰到愛牠的有緣人,擁有一個溫馨而自在的家! 下午餵貓時一位住在附近八十三歲的長者常常會來和我聊天,看我餵貓。一次聽完我的敘述,長者說那隻貓尾巴像麒麟一樣捲成一圈稱為麒麟尾,於是我稱牠麒麟尾橘貓。牠總在我呼喚「喵喵、喵喵」時從破屋屋頂沿著木柱俐落地滑下,比長毛橘貓速度快得多,餓得慌的時候,牠可以把鮮魚美食嚼得津津有味,不停的發出「嗯嗯,嗯嗯嗯嗯」的欣悅聲響,非常享受!有一回牠跑遠了,來得晚,其他貓隻剛用完餐,牠只好低頭勉力尋找剩食碎肉,連堅硬的尾鰭都不願放過、仔細啃食,再塞幾口飼料填飽肚子,牠還年幼,不懂得要像大橘貓一樣大聲發聲要食,好吸引餵食人的注意。 麒麟尾橘貓與長毛貓接觸多,警戒心強,兩次防疫所誘捕都沒有成功,牠才不管我是不是餵食人,只要一吃飽馬上離開我的視線,躲進機車盤底座,相當不容易近身。心想,也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是牠最喜歡的生活方式,我又何必介入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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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在此次行軍中,他只不過走了短短的二、三天,毋寧說只接受幾天的磨練而已。除了氣喘吁吁,腳又起水泡,全身更是疲憊不堪,午晚兩餐糙米飯也難以下嚥。仔細想想,現在已是度日如年,要什麼時候才能挨過那漫長的三、五年。因此,他感到有些後悔,也同時怪罪表哥不該欺騙他。 母親曾說:「國民黨現在為了打共產黨,正在四處徵兵,你表哥可能是一時找不到那麼多人,才會鼓勵你到他們連上當兵……。我們是單純的農家,你爹生前也沒有在軍中磨練過,他還不是把這些田地管理得好好的。」每當想起母親的話,再面對今天的情境,簡直讓他欲哭無淚、後悔莫及。 走了將近十天,部隊終於在一處茂密的森林裡紮營,即便可以暫時地歇腳,但仍然得利用地形地物加強戰技訓練,絲毫不得鬆懈。而且表哥並沒有向連上的幹部打聲招呼,或告訴他倆之間的關係,因此他跟其他士兵一樣,被連上幹部操個半死。 於是他心想,如果想靠當兵來磨練管理自家產業的本事,以目前的實際狀況而言,似乎是不可能的。或許只要三、五個月,就足可讓一個懷抱著理想的青年失去鬥志,又何須經過三年或五年呢?表哥為了募得足夠的兵源,只告訴他軍中美好的一面,當他盲目地投身軍旅,才知道不是那回事。當兵非僅不自由、生活既寂寞又清苦,而他亦非懷抱著一顆愛國心,心甘情願地從軍報國去,只是想從軍中獲取人生的另一種歷練。但事與願違,後悔已來不及了,只得含淚吞下這顆苦果。因為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別人。(一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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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古寧頭戰役青年軍二○一師二三事
前言 民國三十八年十月,古寧頭戰役時,青年軍二○一師擔任守備部隊,作戰期間官兵傷亡慘重(傷六百四十人,亡五百七十人)。胡璉將軍所著《泛述古寧頭之戰》的第七章第四節「師克在和」,提及:「論功行賞時,十二兵團司令部以一一八師列為第二,而以友軍二○一師(按:當時隸屬二十二兵團)為第一首功。」戰後,二○一師獲頒象徵榮耀的「虎旗」一面,以表揚「將士用命」的虎威精神。有關該師英勇的作戰過程,這方面的專著甚多,不再贅述。本篇將重點置於該師奉命戍守金門後,臺灣啟航、登陸金門的時間點,以及作戰全程是由師長或副師長指揮。為何探討這些問題?主要是參戰官兵的回憶錄或口述歷史中,有不同的說法,讓人莫衷一是。這些不一樣的看法,何者較為正確?特條列不同的說詞,並予以研討,期望能夠找出真相。同時,戍守期間的駐地與親民作為,也一併討論,俾讓鄉親知悉。 師史簡介 抗戰末期,三十三年十月,蔣委員長號召知識青年從軍,全國青年志士熱烈響應「十萬青年十萬軍」,三十四年元月(一說是三十三年十二月),青年遠征軍第二○一師在四川璧山正式成立,隸屬青年遠征軍編練總監部。抗戰勝利之後,三十四年十月改隸第六軍,十一月又更隸第九軍。三十五年五月,第一期的青年兵奉令復員,先徵詢個人意見後,決定留退,師計有五千四百餘人,志願回籍、就業或升學。是年七月,陸軍實施整編,八月初,二○一師縮編為陸軍整編第二○三師第二旅,移駐四川綦江、江津一帶訓練,並招訓第二期青年兵。三十六年八月,到安徽安慶參加綏靖工作。三十七年三月間,旅移防至蚌淮地區,並脫離二○三師編制,改番號為陸軍獨立第一旅。 三十七年七月,旅奉命從安徽蕪湖船運至高雄鳳山(五塊厝營區),參加新軍訓練。同年八月,旅恢復二○一師番號,隸屬陸軍訓練司令部。師恢復建制之後,派員至川、鄂、豫南等地區招收失學、失業的知識青年,並接收徵集兵,兵員充實後,全師官兵總計萬餘人。當時的副師長鄭果將軍(黃埔六期)(如照片/劉國青助理教授提供)在其所著《明恥教戰》,提到在臺時的兵員狀況:「奉命招收十六歲至二十歲左右之流亡學生暨社會知識青年,一般素質仍甚優良,全師集中駐紮高雄鳳山營區,從事訓練。」三十八年二月,師改隸屬第八十軍,副師長鄭果將軍升任師長。 移防時間點探討 三十八年八月,金廈情勢危殆,二○一師(欠六○三團)奉令調戍金門,總兵力五千餘人。有關部隊移防的運輸方式、出發時間,以及到達金門的全般狀況,就蒐整的資料加以概述。 六○一團一營一連的丁宗裕下士,在《古寧頭大捷四十週年紀念文集》的〈讓古寧頭的光輝永耀歷史〉中,憶述:「六○一團於九月二日抵金,師部及直屬部隊於九月六日到達,六○二團於九月七日抵達。」由此看來,二○一師採三個梯次運輸,符合準則作法,至於到達的日期是否正確,需加以求證。 第一梯隊是六○一團,曾任司法院大法官的李志鵬,他當時是六○一團機二連一班班長,在《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紀念特刊》的〈血戰古寧頭記〉中,回憶:「民國三十八年八月三十一日,我們二○一師六○一團的弟兄在高雄港登輪,橫渡臺灣海峽,直奔廈門而去。……船在臺灣海峽經過二十多小時風平浪靜的航行,終於抵達廈門港。……我們六○一團到了廈門,只留在船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航離開廈門,改航赴金門島。船到金門近海拋錨,因為沒有碼頭,只有再接漁船上岸。」李志鵬班長雖未明確寫出「船到金門」的日期,但加以推算,其時間與丁宗裕下士所言「六○一團於九月二日抵金」相符。(上)◎鄭瑞堅 談古寧頭戰役青年軍二○一師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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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橫嶺山
木馬古道將木材拉到繁華的遠方 幫忙寫下文明 拖 拉 推 早期先民的記憶 鮮明 林相 在低海拔的闊葉 中海拔的針葉 幻化 以霧面譜寫 一幅幅朦朧美之夏 曾是日治期的柳杉 砍伐 種植 周而復始 繁衍的基因 依舊筆直 匍匐側拿相機 似有幾分攝師況味 總在捕捉那一季的絢爛 不見天日之林 將酷夏酷寒溶解 昇華後的冷卻 像歷史命運 扭轉 崎嶇的身價 因之平坦順遂 古隧道被油煙薰染 黝黑不再沈寂 過客 往返的驛站 稀疏游移 柳暗花明乍現 與鄰山瀕臨 自成一格 陡峭幽境的落差 將登頂者的夢 實現 (註:橫嶺山步道坐落於台中和平區,屬大雪山步道群,係日據時代居民搬運木材主要路徑,又稱為木馬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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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慈懷
前幾天返回故鄉,剛好大姐也在蘭陽故鄉,姐弟倆就這樣聊開了,除了互相關懷近況之外,話題當然也以故鄉做為主軸;六年前,在人間功德已經圓滿而仙逝的父母,當然也是我們閒聊之中,絕對不能錯過的話題囉! 談及母親生前做事認真負責的態度,加上熱心又健談,村子裡的親友,都對母親讚譽有加;至於我們手足,也在母親的調教之下,對於待人處事的道理,完全落實於日常生活之上,說真的,母親教導有方,讓我們終身受益啊! 至於父親,則比較不會在意家務事,對於我們的教育,也不太重視;不過父親最大的特色就是,對待外人格外親切,包括親友在內都對父親的為人頗為讚賞。然而父親對待自己的妻子和子女,有別於對待他人的溫文儒雅;而是以非常嚴厲的方式,強加在我們身上,所以讓我們無法在當下感受到實質的溫馨。 不過,父親到了晚年,幾乎每天賦閒在家,還好隨時都有親友前來聊天喝茶,得以擁有快樂而不落寞的退休生活;每次我回到故鄉,也會加入父親他們的行列,天南地北聊個不完。 有一回,父親手植的柳丁已屆成熟,他前往園裡採摘回來,而且親自拿到聊天的現場,一個一個的切開來,讓在場聊天的伙伴們,能夠大快朵頤的分享美味;由於多達十來個人,都急著想要嘗一嘗父親種植的柳丁,加上柳丁甜美多汁,也多了一分親切感,所以吃在嘴裡,甜在心頭。 父親手腳俐落的邊切柳丁,邊詢問:「好吃嗎?」在場親友紛紛點頭如搗蒜;父親也樂得眉開眼笑,高興的說:「喜歡的話,明天記得要再來喔!」 那至於鄉居的屋簷下,有很多麻雀到處飛竄,不但吱吱喳喳吵鬧不休,也到處留下排泄物;有一次與父親閒聊,談起此事,我冷不防的問:「我們將麻雀趕走,好嗎?」父親答腔:「趕走牠們,那牠們要住在哪裡呢?」順著父親的慈悲心,從此麻雀就跟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中自在的一起生活呢? 有了麻雀的相伴,可以聽到牠們談情說愛的絮語;有時牠們還自願當起「管家婆」,天剛破曉,就急著把我們全家人吵醒,真的比鬧鐘還要準時呢。 每次我回到故鄉,睡前不必掛鬧鐘,因為有麻雀會來「摸拎扣」;此刻的鬧鐘,也可以落個清閒,不用執行吹奏「起床號」的任務了。 或許這些麻雀們,已然感受到父親悲天憫人的慈懷,心甘情願的當起我們一輩子的「好朋友」,也說不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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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因為她心裡清楚,這個男人往後將是她的依靠,也是劉家最大的支柱,山上那一大片田地,正等著他來發揚光大。而且部隊距離村莊不遠,又是在表哥連上服役,三、五年勢必一眨眼就過去,如此,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啊!但願他從軍中歷練回來後,能有父親生前的本事,讓佃農與長工不再把他看成是一個毛頭小子,免得再處處和他作對。 劉志林當兵的事確實跌破許多村人的眼鏡。尤其在民風保守的鄉下,當兵實在是一件不太光榮的事,甚至自古就有「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俗諺。往往是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家裡沒有飯吃,也沒有工作幹,才會想到軍中吃大米飯。像劉家這種大地主,其子女可說是茶來伸手、飯來開口,不是被定位為千金小姐、就是大少爺,怎麼會想不開跑去當兵呢?簡直是不可思議。儘管村人相互猜測,但終究是劉家的事,與自己毫不相干,還是下田耕種較重要;因為有耕種才有收成,有收成才有飯吃,不像劉家好命,可以坐在家裡等收租。 劉志林入伍後的翌日,隨即夥同另一批青年,接受短期卻又嚴格的軍事訓練。如果沒有能耐和體力鐵定吃不消,但他還是咬緊牙關,抱持著關關難過關關過的心態,冀望真能從軍中學習到一些課本學不到的東西,將來退伍後好管理自家產業。可是結訓後非僅不能回家休假,也沒有如他所願當文書或班長,他的職稱跟其他人一樣是二兵步槍手。甚至當晚即全副武裝,跟隨部隊開始行軍,目的地是何處則屬於軍事機密沒人知道。 於是他終於體會到,軍中所有的一切並非如表哥所說的那麼輕鬆,有時想見他這個連長一面亦是困難重重、甚而不得其門而入,遑論想得到他的照顧。更離譜的是有好幾位同時接受訓練的士兵,他們都說是被強迫抓來當兵的,並非是出於他們的自願。劉志林不免想:難道這正是他上當而接受磨練的開始?如果真是這樣,表哥也太不夠意思了。(一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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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斷腸人兒在天涯
八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的么兒-海灘之子--宗鑫已遠離我足足八年了,人生的際遇就是這麼玄妙,在我國小四年級時家父海亭因工作勞累,積勞成疾撒手人寰,這是我小時的記憶,先前每逢清明掃墓都是伯父、家父與叔父率家族一伙人蒞鄉間山野掃墓,以盡孝道。慎終追遠、緬懷先人,一家族人和睦相處、氣氛融洽,遊走山野,邊掃墓、邊踏青、邊採野果,清明時節,氣候宜人,路邊水珠遍及,時而掃墓,而跑跳追逐,真是來春好個天,令人心曠神怡,兒少時光,令人回味稱羡。 唯天不從人願,家父於民國64年與世長辭後,我們一家五口含四兄弟妹,頓失依靠,成為人家口中的孤兒寡母,從此兒時掃墓的情景全然變調,家父去世的隔年即由伯父、與叔父率家族一群人掃墓,唯當下氣氛是低迷的,是哀傷的,大伙不再嘻鬧、不用追逐,而是在莊嚴肅穆的氛圍下進行著掃墓行為。依俗終究是新掃墓,新祭祀,還在對年以內,所以增添了更多愁緒與悲慟,加上家母依俗的哀號哭墓,更憑添許多愁容與哀慟,在這清明晚娘面的季節裡,春雨驟然而下,似在訴說人世間生離死別的哀戚與無奈和不捨啊!此情此景正應驗了:清明時節雨紛紛,腸人兒在天涯的遺憾與痛楚。 在命運安排下我於小學畢業後,來到了金城鳳翔新莊與祖母、叔父、母、堂弟妹一家人居住,我便在半工半讀的情況下完成學業,高職畢業那年我因緣際會去到水試所服務,在一個酷暑的午後,我與同仁在課長許乃榮率領下進行清魚池工作,嚮午時分2點正,許課長興沖沖跑來魚池邊叫我快上來沖洗換衣服,他(許課長與我叔叔原是舊識)說我叔叔董總蔭因公赴台,C119運輸機發生空難,掉落料羅海域,要我旋即前往協助搜尋救助事宜。當時已忘了是怎麼來到料羅海域的,腦海一片空白,只祈望能有奇蹟出現,盼望機上人員包含叔叔都能化險為夷,奈天不從人願,忌諱於當時係軍管時代,民間漁船欲前往搜救非那麼容易,層層通報,業已喪失搶救先機(據當時幫忙搶救漁民所描述) 。隨搶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生還者二十來位,我因焦急等待與心裡不祥預兆,當下已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確切獲救人數已渾然不知,見到了一具具冰冷的遺體,我心已寒;人已冷,叔叔及沈浮海底鄉親看來凶多吉少。每次前往認遺體我都要心痛一次,那經酷暑暴晒、海水浸泡、海中魚群生物的侵襲後,我所認識與不認識的空難沈溺者大都無法完整,那殘狀在此不予贅述(以示尊重往生者),簡直是人間煉獄啊! 我每天早上六點到料羅海域認遺體,直至搜救結束,回到鳳翔新莊的家已是八點了。一天一天過去了,一具具遺體皆被家屬領走,卻也見到一位位掃血水的阿兵哥抬出來,真是苦了他們,而我叔叔仍了無音訊。到了第七天海龍蛙兵帶上了我熟悉的衣服和身影,心裡一悸:叔叔您上來了,漫漫遙遠等待的七天,阿德終於把您求、等、盼、望上來了。在返回古崗的路上,您遺體上敷著冰塊,遺體已呈變化,狀況不予細述。就這樣你已離開人世,從此天人永隔,祖母又失去了她的第二個兒子。在家父往生的八年前的清明節掃墓情景,在八年後又再次重演,掃墓當下又折了一位領航者。我們家族人何無不幸、何其不捨、又是百般無奈。 春去冬來、四季更迭,逝去親人的傷痛已逐漸遠離,平凡、平淡、平安、平靜的過日子,那生活就是幸福。 唯老天捉弄人,在叔叔往生的26年後,又是噩運的開始,我摯愛的么兒宗鑫在一個夏季午後在泗湖海域溺水,水火無情,泗湖海域的暗潮洶湧一次奪去了五條年齡14歲的年輕小生命。之前本人喪子之痛已於貴報披露刊登哀慟之情,不再累述。因此,掃墓的地點從古崗的田野因勢轉移至金山公墓,又因么兒的離去(火葬),轉至靈古塔,那時空背景的轉變令人不勝唏噓。 正所謂「南柯一夢屬黃梁,感慨人生不久長,有生有死皆有命,無貧無富亦無常,魂飛魄散歸何處,性朗心空望故鄉」。人生一場夢、人死夢一場。有幸做為家族一員是宿命,是前緣,過往的家人啊!你們是過客,是我心中的永遠,你們都是我人世紅塵中最美的緣。 生命很脆弱,人活在世上應認識生命教育的內涵,珍惜生命的珍貴,人生無法事事盡善盡美,但求無愧我心,才是生命的定位價值。 生老病死,人生必走過!好過難過,日子總要過!抬起頭!微笑!這世界依然美麗!微笑迎接每一天的開始,因為我們都看到陽光照,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著,春雨霏,遙望天際哀怨情愁湧上心頭,月影隨著輕風在樹梢游移,唯有思念是真情,只有回憶是完美,走過了年年歲歲,日日能安然自適,清心歡悅以度天年。 (稿費轉贈大同之家安老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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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話小語】寫意人生
輕拿起筆,一點一筆畫下心中的海芋姿態,慢慢呈現出雛形,靜下心沉靜在畫裡,時間也彷彿都停止般,而此時不同的素材產生出不一樣的想法與美感… 改變人生的想法,認真去做想要的事,過程中也會遇到熱情浪漫的作品,享受樂趣的同時更能與朋友分享幸福時刻。願此刻的妳(你)也拿起任何的筆盡情享受塗鴉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