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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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有你期待也深─寄么兒
此刻已是深夜,是小鎮上靜靜的深夜了,我倚窗獨立,窗外咻咻的冷風敲擊著玻璃上,發出低低的聲響,聲音明脆,如掛在風中的銀鈴。空氣新鮮,時有冷氣襲來,令人感到沁心的舒暢,已是深秋幾許。環視空洞的四壁,寂寞卻也襲上心頭,每當在這美妙的夜裡,我的思想和情緒就非常清晰,忽然想起幾天前么兒回來省親那種無拘無束的促膝談心情景,談許許多多對未來人生的憧憬,娓娓道來,充滿了對前程期待和希冀……孩子,我跟你老媽都為你感到高興和不捨啊!還記得二年多以前,你原本已經推甄上國立中興大學也算是一門很有前途的科系,學雜費也繳了,但後來你後悔了,想到四年要家裡付出一筆龐大的學雜費,你於心何忍,幾經思考,你毅然決然要去改考警察專科學校,你說;讀警專一方面可以不為繳學費苦惱,二方面每個月又可領一萬四千多元的零用錢,而且讀完兩年馬上擁有一份鐵飯碗的工作,有這麼好康的事,何樂而不為呢?最後拗不過你的堅持,我們也就如你所願,放手讓你去讀警專,加上你一向對數、理很有興趣,你選讀了消防科系,可不是嗎?孩子,你總不會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和計畫之中,你還聽別人說,如果能拚得第一、二名就有機會回家鄉服務,而你果真拚得同學期消防科系全校優異成績第一名,還榮獲時任內政部長江宜樺親手頒贈畢業證書和至高榮譽獎牌、獎學金,我跟你老媽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在那一刻都引與你榮焉,引你為傲啊!當時在學校裡每遇到你的學弟妹、師長,我和你老媽都在他們面前炫耀說那是我寶貝孩子呢!然而事事都沒能盡如人意的,雖然你是第一名畢業,仍然無法回家鄉服務,懊惱之餘,要你填寫志願服務的縣市中,幾經考慮就填選高雄市消防局仁武分隊,你說那裡的單位比較單純可以發揮所長,孩子!你都已經長大成人了,你有你自己判斷能力,你所選擇的也絕對是正確的,也最放心不過了,我們都會支持你。因為你從小到大都從未讓我們操心過,從小你都是獨來獨往,既使受了委屈你總是獨自默默承受,每每從你的言談中,總覺得與你一般年齡的小孩懂事和成熟許多,就像警專畢業要去成功嶺受訓,你堅持不讓我和你老媽陪你去,你說:我已不是三歲小孩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反倒是要我們兩老注意自己的身體。由此可以看出你那獨立性格,那種勇於面對挑戰,堅定信念,遇到困難自己解決,堅決去實現夢想和勇氣,光憑這一點在你們兄弟姊妹中你比他們強多了。 每次你從遙遠的南台灣回來,一踏進家門那種充滿豐盈的笑容,可看出你的樂觀和進取,還有你的「純真」,你的「厚道」,你的「勤快」,都會使你老媽滿足而會心一笑。孩子,你在仁武分隊服務了兩年了,你的目標是警察大學,你有了即定方向,就要努力去完成它,甚至更要努力再考研究所,獲取碩士學位,乃至博士學位,這一切都是我和你老媽一生願望與期待啊!千萬別聽那些得了高學位,而且因為有高學位才當上高官享有厚祿的人在胡說八道,說什麼「學歷無用論」。固然拿了學位而一事無成也多的是,但是在現今的社會上,沒有學位別說做什麼大事,連找一份職業來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你老爸我已六十出頭了,在那個年代高工畢業已屬不易了,但也得吃盡苦頭,才有今天些微的成就,何況年代已不同了,你已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如果沒有高學歷做後盾,你將會被時代所淘汰,帶職進修,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淺而易見的道理,你應該懂得。 聽你說幾天前你利用自己的時間去澄清湖考潛水證照,被太陽曬得滿身黝黑,你有這上進心是對的,我跟你老媽也感到高興,也取得證照,這是你努力的結果,跟你工作有很大助益,更是終身受用無窮,也可說是自己護身的保障,不過老爸要奉勸你,你有了這護身符在施行救人的時候,一切要小心為上,稍有不慎,都會釀成禍端,要知道「擅泳者溺於水」,不會游泳雖被譏為旱鴨子,但卻不會溺於水而成波臣,切記! 你對金錢的處理很有概念,見解獨到,又很能把握住實際狀況,那像你老爸不懂得理財,把辛辛苦苦攢來的退休金拿去投資股票,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否則家庭也不會這般窘困,你們兄弟姊妹也不會個個自食其力,這都是老爸的罪過啊!孩子!你已經長大了,在社會上貢獻所學也有兩年了,俗話說:「學到老,活到老」。「終身學習」,培養正確的價值觀和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培養獨立思考,判斷的能力,這在於你的工作上絕對是受用無窮。尤其今天由於大環境快速變遷,知識不斷在進步,也不斷在淘汰,基本能力的定義不斷在改變,建立終身學習的理念,養成主動學習的習慣,是必然的趨勢。美國總統甘迺迪曾說:「不要問國家為我做什麼?要問我為國家做什麼?」從今以後,要做一個願意付出的人,像國父說的:「聰明才力愈大者,當盡其能力,服千萬人之務,造千萬人之福;聰明能力略小者,當盡其能力以服十百人之務,造十百之福。」我們不可高估自己,也絕不要妄自菲薄,我們雖然不能力挽狂瀾,但可以做中流砥柱,我們更相信明天會更好,並願此奉獻一份心力,老爸期望你成為社會的「資產」,而不要成為「負債」好嗎?寫這封信是老爸噙著眼淚揮筆寫成的,累牘通篇,千言萬語也寫不完老爸內心的感觸也寫不完老爸對你一番愛意,希望我最愛的么兒好自為之!祝兒健康!祝兒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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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哭吧
來了 親友迎著你的哭聲 哭聲 充滿喜悅的音符 滾動興奮的旋律 彈奏希望的樂章 去了 扛不走滿行囊的哭聲 哭聲 肝腸寸斷的哀傷 虛情假意的應付 未報親恩的遺憾 來與去 同樣的 哭聲 差別 誰在哭 誰又要哭 來時 你哭 為何而哭 又為誰而哭 去時 他們哭 又為誰而哭 為何而哭 真哭 假哭 真真假假 誰真哭 又是 誰假哭 或許 你 一生榮華富貴 山珍海味 或許 你 位高權重 喚雨呼風 天地難測 如逢地轉天旋 角色互換 小卒子可能變英雄 英雄也有中箭落馬時 你該不該哭 他又會不會哭 一口氣在是財產 撒手塵寰變遺產 子孫賢能 留錢何用 子孫不賢 留錢又何用 遺產突遭敗光時 困在密閉空間的靈魂 寒冷伴著寂靜 哭聲 有誰能聞 相逢也哭 離別也哭 喜悅也哭 悲傷也哭 得意會哭 失意更哭 成功會哭 失敗不能不哭 人生 哭吧 來了 親友迎著你的哭聲 去了 扛不走滿行囊的哭聲 真哭 假哭 誰真哭 誰又假哭 誰該哭 又是 誰不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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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是嗎?那我明天到東安下找他們商量看看。」 第二天早上,榮福吃了幾碗地瓜粥,即出門到暫時安置西黃鄉親的地方,去徵詢他們是不是有意到東安下族親那邊去。有的說: 「以前是有聽老一輩的說,我們同族有一支住在石井,大概就是這一支了,但一直不曾聯絡過,也不認識。」也有人說: 「既然是自己族人,暫時過去幾天,往後看情形再作打算。」 幾個人正聚在一起商議,一時之間也還沒有決定要怎麼辦,只見門口有人帶著一個牽著一匹紅馬,個子不高的人走過來,帶路的向牽馬的人說:「他們都在這裡了。」 來人把馬繫在前面一棟屋前倒著的一條石條上,走過來當著大家說:「眾位金門的鄉親,我也是金門人,我姓許,剛剛從馬巷過來的,咱金門已經被日本軍占了,大家過海來很辛苦,這也是沒法度的事。咱新加坡金門華僑會,知道大家現在的處境,所以在廈門和馬巷都設立了一個『金門難民救濟會』,暫時安置咱過海來的鄉親。」 說到這裡,裡面的眾人起了一陣子騷動才後才安靜下來。來人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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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B2023病毒
依文走進寬敞、豪華的辦公室,剛坐下來,發現桌上有一封信,用的是香港機場的信封,「會是誰的?」她遲疑了一會兒,剪開,裡面有張信箋。她已經很久沒收到信了,展開信箋,竟然是簡體字寫的,「是誰?」趕緊看信尾署名,「毅剛,2025.3.1」,她的思緒不由回到十五年前…… 二○一○年,依文以交換生的身份在北大待了一學期,到校第二週,就遇到毅剛。那天她到學生食堂用餐,毅剛就坐在她對面,她覺察到毅剛在打量她,不禁有些不自在。毅剛趁她抬頭時,用大陸人習用的自我介紹方式說:「我是趙毅剛,山東人,父母是退休小學老師,生科系的博士生,研究流感病毒,您呢?」依文有點不知所措,她從沒聽過這樣的自我介紹方式,稍停,才說:「我是中文系的碩士生……」 依文的話被毅剛的爽朗笑聲打斷,指著她說:「聽出來了,您是台灣來的,標準的台灣腔調,您叫什麼?」 「謝依文。」對於毅剛聽出她是台灣人,一點兒也不意外,她到北大的一天,就有人這麼說了。 「台灣人怎麼那麼多依?」毅剛詼諧地說:「先有蔡依林,後有林依晨,現在又多了個謝依文。」毅剛的話逗得很少笑的依文也不禁笑了。 依文和毅剛第二次見面仍在食堂,毅剛又自我表白:「我今年二十七歲,還沒有女朋友。」 依文沒想到毅剛會這樣說,望著對方一言不發。毅剛面貌端正,高大英挺,正是女孩心儀的對象,說自己沒有女朋友,的確讓人難以置信。為免弄得難以收拾,依文以認真的語氣告訴毅剛:「我訂婚了,一回台灣就要結婚。」 毅剛有點意外,但隨即恢復原有的爽朗,也用很認真的語氣說:「妳訂婚了,我們還是朋友,我還沒有台灣朋友,妳是第一個。」 依文和毅剛真的成為朋友,在食堂或在校園相遇,都會開心地聊聊。依文想不到毅剛的文史素養不低,又喜歡文學和電影,兩人有很多話題。依文愈來愈覺得這個北方男孩可愛,每次見過面,毅剛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心中縈繞不去,她知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但理性告訴她,必須適可而止,所以從沒約過毅剛。毅剛大概也是基於同樣的心理,也從沒約過依文,直到毅剛見過依文的未婚夫,才首次破例。 依文的未婚夫到北京公幹,趁便看看依文,並高調的在下榻飯店開派對,宴請依文的同學。毅剛當然去了,他不喜歡跳舞,又不便和依文多談,唱了一首《黃土高坡》,就獨自坐在沙發上喝酒。幾位依文中文系的女同學過來和他搭訕,毅剛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心裡一直在想著一件事:依文怎會和這樣的男人訂婚? 過了幾天,毅剛打電話到女生宿舍約依文,兩人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才剛坐定,毅剛就問:「妳和妳未婚夫是怎麼認識的?」 依文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只好據實回答:「我父親和他父親是生意上的朋友,兩家父母早就說定了。」 「妳喜歡他嗎?」依文低下頭來,沒作聲,僵持了一會兒,毅剛繼續進逼:「妳渾身靈氣,他渾身市儈氣,長得又不怎樣,兩人根本就不班配!」 依文先是低頭不語,繼而以她少有的嚴厲語氣,厲聲說:「他怎樣和你無關,不要說了!」 毅剛閉口不言,依文卻眼泛淚光,半晌,才幽幽地說:「要是我不答應這門親事,兩家的生意就會受影響,對我父親的影響更大;我父親白手起家,做的是他父親公司的下游產品,這些生意人的事,說了你也不懂。做女兒的,不能不顧父親,只顧自己。你曾說自己沒交過女朋友,我也沒交過男朋友啊!」 毅剛這才覺得自己失言,一再向依文道歉,依文忍著奪眶欲出的眼淚,哽咽著說:「答應我,以後不要約我,相見時難別亦難,你懂嗎?回台灣前,我會約你見個面,好嗎?」說到後來,眼淚一顆顆落下,語氣已近乎央求。 毅剛爽朗地點頭答應,然後逕自到櫃台要了一瓶青島啤酒,回到座位上,以失望的口氣說:「我想喝點酒,他們只有啤酒,這哪是酒!」說著自己斟了一大杯,像倒水似地,咕嚕咕嚕倒進肚子裡。 依文也自斟了一點點啤酒,抹去淚水,以姐姐對弟弟般的口吻說:「我回台灣前,會約你聚個餐,喝點酒,到時可不要不理我。」 毅剛望著眼眶泛紅的依文,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說出潛藏心中已久的疑問:「要是妳沒訂婚,會留下來嗎?」 「你應該知道的,不要再問,好嗎?」依文哭了。 毅剛又喝了滿滿一大杯啤酒,哭笑著說:「我倒希望妳說不會留下,反倒讓人省心。好了,我懂了,放心,以後不會約妳。」從此毅剛沒再找過依文,兩人偶而相遇,也只是打個招呼,盡量不多說話。一學期很快地結束,依文返台前一天,約毅剛到一家高級餐廳,故意掩飾離情,以略微戲謔的語氣說:「今天我作東,請學長點菜。」 「我只點一瓶白酒,其他的妳點。」 「我已預定了一瓶陳年紅酒……」 「今天應該喝白酒,」毅剛說:「我們北方人喝白酒論兩、論斤,我能喝半斤,今天要喝一斤,要喝到醉。」 依文淺酌著紅酒,毅剛卻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白酒,一面喝,一面喃喃地說,有句話要告訴依文。依文怕他真的喝醉,喝到還剩半瓶,就把酒瓶拿到身邊,不准他再喝。毅剛怎肯罷休,伸手要搶酒瓶,依文推開他,再次以姐姐對弟弟般的口吻說:「聽話!再喝,我會生氣的。」 毅剛只好把手收回來,依文移開話題:「你一再說,有句話要告訴我,要說什麼?」 毅剛搖搖頭,帶著滿口酒氣:「本來預備喝醉,喝醉了可以醉言醉語,可是沒醉,就不說了,永遠不會說了。」 依文為之頭腦亂成一團,不知要說些什麼,也不知怎麼才能沖淡離情。已半醉的毅剛情深款款地望著依文問道:「妳一回去就結婚嗎?」 依文點點頭:「兩家都準備好了,一回去就結。」 「我們還會見面嗎?」 「你說呢?」依文反問。 「我……。」 「不說這些,」依文說:「那天你唱的《黃土高坡》真好,今天就再唱一首,算是給我送行,好嗎?」 毅剛扯起嗓子,又是蒼涼的西北調《妹妹曲》:「哎……/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哎……/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哎……/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頭……」唱到後來,語調已有點哽咽,依文更是潸然淚下,久久不能自已。 餐後依文叫了輛出租車,把半醉的毅剛送上車,踟躕了許久,才把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紙條交給毅剛,在他耳際輕聲說:「這是我的通信地址和私人郵址,以後每年給我寄張賀年卡,平時常用電郵寫信給我。」 依文回到台灣,隨即和未婚夫成婚,並到父親的公司上班,她學的是中文,卻成為公司的財務總監。先生和工作都不是她喜歡的,但為了父親艱辛締造的事業,只能聽從命運。一轉眼過了十五年,二○一○年她到北大當交換生時只有二十四歲,現今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或許依文從沒覺得和先生有過戀愛的感覺,婚後愈來愈懷念毅剛,她懷老大前,心中常有飛往北京的衝動。十五年來,依文起初還常收到毅剛的電郵,通常只是淡淡的寫點隨想,從不談自己的工作,也不談自己的感情。依文從沒收到毅剛的賀年卡,問過對方,說是從沒給任何人寄過,不想破例。依文覺得毅剛變得有點怪,但自己已是人妻、人母,不便多問什麼。後來毅剛的信愈來愈少,近兩年已全無音信。依文卻始終每月一封,像獨白似的,巨細靡遺地傾訴自己的生活和心境,毅剛成為她心靈上的唯一歸宿。 已兩年沒收到毅剛的電郵,遽然收到他的信,除了驚喜,不免覺得詫異,她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將信箋展開。 依文: 近兩年沒給妳回信,是為了不讓妳扯進是非。 我取得學位後,進入極機密的生物戰劑研究單位,從此有如隱姓埋名,連親朋好友都不知道我在搞什麼,所以給妳的信從來不談工作。單位賦予我的主要任務,是利用基因重組,研製一種對青壯年有專一性的流感病毒,戰爭時用來使敵軍癱瘓。幾個大國都在做這方面的研究,我們不能不防患未然。但不知何故,研製出來的卻是一種對老年人有專一性的病毒,致死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未達成任務,就是研究失敗,於是將這個病毒株取名SB2023。SB是「失敗」兩字的拼音字頭,2023指二○二三年。我萬萬想不到,竟然有人認為我的失敗研究大有用處!妳應該知道,現今各國都深受人口老齡化困擾。妳也應該知道,現在國際上的事,基本上由兩個大國說了算。一年前兩大國已秘密達成協議,要利用SB2023一舉解決老齡化問題,也一併解決人口爆炸所造成的環境壓力。 現今發達國家老人約佔人口的百分十二左右,如果我研製的病毒真的散佈開來,半年之內全世界至少六億老人將死於非命!國防科研是用在戰場上的,不能用來對付百姓,更不能用來對付老人。我為之苦惱不已,壓力大到精神都有點失常。 我已接獲通知,三月中旬交出病毒株,所以預計他們今年深秋就可能展開行動,因為流感都在冬季盛行。從現在到深秋,半年時間足夠他們製備疫苗,供「特定」的老人施打。 這封信是我出國參加研討會,途經香港時寫的。我已做了決定,回國後立即銷毀SB2023的所有資料和病毒株樣本,當然了,我也不得不離開人世。我沒結婚,走了不致有多少牽掛。 記得十五年前臨別時,有句話要告訴妳但始終沒說,現在說出來吧:我見妳第一眼,就喜歡上妳,恐怕很難再喜歡上其他女孩子了。 毅剛,2025.3.1 又及:此信看過後請立即銷毀。 看完信,依文早已淚眼迷離,在心裡不停地呼喚:「毅剛,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你。」想到毅剛還沒成家,心中又多了一份歉疚,淚水泉湧而出。「毅剛,」她喃喃自語:「應該讓你忘了我才對,不應和你通信,早知道的話,我會不顧一切地留在北京,我會留下來的,毅剛……」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依文一人,她喜歡安靜,上班的第一天,就讓秘書坐在外面的小房間裡。她低聲吟泣了一會兒,把淚水擦乾,當她起身要把信箋投入碎紙機時,猛然想起《史記‧刺客列傳》聶政刺殺韓傀的事,聶政的姐姐不惜身死,站出來宣揚其弟的壯烈事蹟,她收起那封信,當下心中有了決定。 (作於民國一○二年雙十國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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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阿霞
她像一朵雲 匆匆別過東崗 回頭 一顆炮彈剛好落在對岸 她像剛醒的露水 沿著葉尖尋找最後的答案 但淚卻一直掛在我的鼻樑 她像金門黃昏的夕陽 在烈嶼西方 雕塑風的方向 她說這裡是她的故鄉 而我是她的避風港 故事將從這裡開始傳出 我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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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身
1. 我走在與燈火相同的晚上 敲醒幾個相交的路線 在分歧中停下腳步 把影子藏在身後 打開眸光探險 進入黑一般的過去 光影幢幢 穿越夢境的不是形體 是放開的相遇 2. 風和雨瀕臨崩潰的對峙 疾速的搖晃與漆黑的大地一起籠罩 卻仍震懾草木的畫面 被一道閃光捕獲 哀悽整整一晚的無夢之夜 好像影子之外 無邊無境的孤寂與憤怒 轉眼皆消失了軌跡 成為只為洶湧的海浪 再無法分清晨間或暗夜 3. 在回家的路上 雨滴 三不五時灌溉我發芽的頭頂 甚至與我的腳步比賽 走越快,濕越重 而比腳步更重的 是多年未曾回鄉的情怯 是夜夜栽植在想望的窗口 不斷長髮的 一株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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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在你一句我一句的當下,淑女和她父母親也分別從兩側廂房出現在大廳,看清楚了來人,淑女母親即過來拉著四嬸的手:「是四嬸喔,是透半夜過來的!阿福這兩天在這邊,急得到處跑,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麼說金門是真的被日本兵佔去了!」 「是啊!聽說只要日本兵一上岸,就會到處殺人,所以大家都怕得四處逃跑,趁著現在才剛上岸,還沒有住定下來,等過幾天恐怕要跑就跑不出來了。」 「出來就好,出來就好。」淑女的父親一邊要大家坐下來,一邊向著老婆說:「你快去張羅一些吃的東西,折騰一整個晚上了,他們又餓又累的,不吃點東西怎麼行?」接著轉向榮福說:「福仔,天亮後就帶你四嬸和小弟小妹們,就在那邊的房子暫時住下來,淑女也過去幫忙收拾收拾,整理一下,現在天氣還不太冷,住的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必太麻煩啦親家,我們母女四個人住一間,阿才和神賜住一間,有個簡單的地方窩就可以了,出門逃難,一切隨意。」 當天下午,又有兩條船載來大約十多人,一條從西黃來,另一條則是從浦邊過來的。這些人分別住在蓮河親戚朋友家,也有幾個到隔壁的下吳村投靠親友去了。接著連續幾天,聽說陸陸續續都有從金門各地跑出來的百姓,在馬巷、同安附近幾個靠海的村莊靠岸,有的有親人的投靠親人,沒有親人的,都暫時住在各村莊的寺廟或祠堂裡。有人從廈門回來,說有不少人跑到廈門去,有的正在準備買大字落番到南洋去投靠家人或親人。 有位從大嶝過海來的人,一上岸就大聲宣布最新的消息:「其實早在日本軍還沒有在金門登陸的前一天,金門縣長鄺漢就已經偷蹓回內地來了,有沒有跑回家就沒人知道。昨天金門縣政府已經搬來大嶝了,縣長跑了,現在由訓練教官陳文照暫時代理縣長。」 由於過海逃難來的人不少,一時之間沒有住的地方,一些從西黃來的人找到榮福,榮福實在也找不出什麼地方可以安置他們,這時淑女忽然想到:「上次到東安下賣布時,住東安下的人說他們的祖先也是從西黃東甲遷過來的,如果能找他們商量,看看能不能幫忙分散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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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當我們一起拍片的夜晚
10月26日下午,送走了蒞金認祖尋根的宗親後,剛抵達家門,忽接到妻的電話: 「你現在到○○飯店來,因為有一位臨時有事,你來接替他,五點半要出發,先過來試裝」。 「我?行嗎?」我狐疑的問著妻。 「沒問題啦!」妻接著說「他們現在臨時也找不到人,我已答應人家了」。 妻是在前些日看到了「金門日報」的報導,原子映象有限公司來金拍攝電影「軍中樂園」,正在徵求臨時演員,她與外孫-書宇兩人便去報名參加,第一次在陽翟街上拍攝那天,沒被錄取到,這次總算接獲通知,要他倆與隔壁嬸婆今天下午三點半到達○○飯店試裝,今天星期六,外孫不用上學,一早就雀躍萬分,盼待著下午試裝時刻的到臨。 當我驅車趕往○○飯店地下室報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就讀小學四年級外孫,已將原來蓄留的長髮,剪成一個大光頭,身上穿上一件白色短袖上衣與藍色小短褲,妻與嬸婆也換上了民國五、六十年代農村婦女所穿戴的服裝,還有目睹到鄰村的王大哥他們全家大小出動,整裝完畢,今晚亦將參與拍片演出。 服裝師看過我的年紀與身材之後,便挑選了一套阿伯所穿黑色老人服裝,還有老人鞋讓我試穿,經過了幾次穿戴後,終於完成了一身打扮。在這中間,服裝室裡尚有許多人正忙於化妝、吹髮、戲服穿戴等工作。 用完便當,將近六點上了車,經過劇組人員清點人數後,便朝向拍攝地點前進,今晚天氣轉涼,室外冷風颼颼,遊覽車拖著緩慢的步伐,從光亮喧囂的城市開往寂靜黝黑的山區,一路上,大家在車上盡情的閒聊著,這次參加的臨時演員大約有三十幾位〈未含飾演海龍蛙兵人員〉,有的已經參加拍攝過幾次,也有是第一次來參加,有抱在懷裡與幼兒園的小朋友,有小學生、國中生同學、夫妻檔、全家福,大學生,還有公務員以及社會人士。 車上有些人繼續歡欣嘻笑談天,也有人不耐的問司機大哥,到底快到了沒?經過了一條漫長而又沒有路燈的產業道路後,司機大哥提高嗓門,拉大聲音告訴大家,「到了!到了!前面就是」,只見不遠處燈火通明,人聲吵雜,聽說晚上是拍夜戲,心想那邊應該就是劇場的燈光吧! 到達目的地,那是一處臨時搭建的場景,下了車,由劇組人員引領我們到達定位,途中只見大型吊車正在吊起大型燈具,攝影師忙於架設攝影機,道具組正準備道具,還有一些現場工作人員亦忙進忙出,遠處電源車上發電機也發出「轟轟轟」的聲音。 就坐定位後,觸目所及,周遭的椅子、擺飾、道具,都是民國59年間的東西,就連幾張藤椅,一個軍用木箱都盡量力求吻合,導演與道具組的求真求實精神,著實令人敬佩! 接著由造型師為所有參加演出的人員,重新檢視服裝及道具,並安排座位與站立的位子,再由副導說明今晚所要拍攝的劇情,指導大家如何演戲,最後由助導分析場景,並要求我們如何配合演出,劇組人員再次叮嚀身上配戴的手錶、首飾以及眼鏡、手機均需全部取下,交由劇組專人保管,我與外孫都是四眼田雞,平時都配戴眼鏡,一時拿掉,頓時像霧裡看花,白茫茫一片,只聽副導與助導口沫橫飛的敘述著劇情,而我們爺孫兩人在下面也只有「聽有,看抹」的份。 最令人扼腕的是大導演-「豆導」鈕承澤,「小天」阮經天等大明星都近在咫尺,卻無緣見到他們的廬山真面目,只有等待拍完一小段後,休息的時間,重新戴上眼鏡,始能偷偷瞄上一眼,亦覺得心滿意足了。 經過幾次的排練後,副導一聲令下,全體進入正式拍攝,此時只見每個人脫掉身上外套,冷得直打哆嗦,驚叫聲此起彼落,因為今晚也的確太冷了,只有那些飾演海龍蛙兵的年青人最神勇,個個身體結實不說,動作整齊劃一,演起戲來,扎實逼真。 聽到副導喊「Ready(準備)」,全場屏氣凝神,接著錄音師亦喊出「Speed 」,開始現場收音,此時攝影師準備好攝影機,並且已經開始運作時喊出「Running」,場記等錄音跟攝影都準備好之後,在攝影機前秀出拍板(Slate),並報出鏡頭的「場次(Scene)、鏡頭編號(Slate)、拍攝次數(Take)」,然後拍板撞擊發出聲響。 「Action (開始動作)」,此時所有演員便依劇本還有副導與助導所指示的動作開始演戲,導演對每一鏡頭的要求都非常嚴格,雖然無法一次「OK」到位,被「NG」、「Cut」了好多次,惟對於非專業臨時演員的我們,卻不見發脾氣與苛責,副導還一再鼓勵大家,剛剛表現很好,希望大家再接再厲,能夠再把動作展現出更完美些,雖然天氣很冷,大夥還是卯足全力,盡情發揮。 歷經了好幾次不同角度的拍攝與演出,好不容易捱到導演喊了一聲「OK」,大家便歡聲雷動,高興不已,此時見到貼心的劇組人員,端上熱呼呼的熱茶,送來外套,還遞上毛毯給大夥。 換場時,還請大夥返回遊覽車上休息保暖,在車上大家又開始聊起剛剛拍片時的點滴心得,鄰村王大哥媳婦並將帶來的零嘴與所有人分享,此時有的閉目養神,正準備下一場戲的拚鬥,也有些小朋友早已進入夢鄉了,劇組人員並不時端上熱騰騰的薑茶為大家加油!打氣! 在今晚的同夥當中,一位年輕帥哥,也是一位速描大師,每當休息時間,他都會拿著畫筆,為每位參加演出者畫人像,功力十足,畫的真是維妙維肖,今晚他特地為該片主角阮經天畫了一張畫,並且還請他簽名,留作紀念哩! 當拍攝場地換景,大夥又第二次回到車上休息,接下來便是最後一場戲的拍攝,這時劇組人員又把炒泡麵與皮蛋瘦肉粥香噴噴的宵夜送上車,再一度令大夥十分感動,用過了宵夜,車上人員有的又開始活絡起來,外孫只吃了幾口皮蛋瘦肉粥後,又開始呼呼大睡……。 到了最後一場戲,劇組人員再度請大家返回拍攝場地,我拉著揉著惺忪睡眼的外孫,為他穿上外套,一同趕回現場,看到工作人員辛苦在移動機具,燈光,另一組人員正在旁邊取碳生火。 助導指導著我與外孫如何演出最後一場戲,摹擬了幾遍,「Ready」聲再度響起,我與外孫脫掉外衣,當「Action」響起時,左手牽著他,右手拿著道具,他卻光著腳ㄚ子,與我踩在沙地鋪設的碎石子上奔跑,往返數回,他腳上都跑到流血與破皮了,這時工作人員就跑來幫他處理,並拿上毛毯及帶他到碳火區保暖,經過幾次演出,最後終於在導演「OK!收工」下,整晚的拍攝工作,到此終於大功告成。 在走回遊覽車的途中,這時才看到豆導、副導、助導及攝影師、燈光師、工作人員剛開始「放」宵夜,而我們卻在車上事先比他們提早享用過了,由此可見導演與製片公司對擔任臨時演員的我們,細心又溫馨的愛顧。 回到車上,看看腕錶,已是翌日凌晨兩點,全車鴉雀無聲,大家都累翻了,劇組人員再度上車清點人數無誤,遊覽車便返回飯店,到達飯店,已將近凌晨三點,才一下車,竟然看見服裝組兩位小姐站在飯店門口一一向大夥說道:「各位辛苦了,謝謝!」,換好衣服,繳回服裝,妻載著嬸婆、我載著外孫書宇,分別開著車,踏上返家之路。 歷經了這次一夜的拍片之旅,確實讓我體認到電影製作與拍攝工作中的艱辛,光一個不到幾分鐘的鏡頭,就折騰了一個晚上,更何況當一部片子拍攝完成,還需加上後製,所動用的物力、財力以及時間,可謂不計其數,也非常可觀。當屆時大家到了電影院,欣賞著該片它所呈獻在我們眼前的每一個片段,每一場場景,那些咸是歷經許多無名英雄,他們用血與汗所換取而來的,更是所有工作人員與演員的辛苦結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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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油渣
「油夠混」的新聞又盤據了新聞播報台,這回代誌有夠大條了,因為市井小民,生活中豈能脫「油」了無干係?那是生命藉以存活的六大營養素之一啊!好像成了一種規律,每隔一陣子,總會有「食」的新聞被舉發上報。生活在這個物阜民豐的社會,食物選擇實在太多元了,五花八門,令人目眩神馳。如何選擇健康的食物是一門學問,但也得憑幾分的運氣。「多元」是個吸引人的字眼,但在其背後卻隱藏著諸多不確定的危機,讓人不由得懷念起小時候那種單純的日子,吃的單純,用的單純,甚至與人的互動也是那麼的真誠、坦然,絲毫都無需矯情做作。 小時候,家中曾有一陣子是開小食店的,閩南式的建築,沒有大廳食堂,兩間小小的廂房,各擺了一兩張參差不齊的木桌。大方桌,四張長條椅凳佈在四邊;小圓桌則搭配著高腳圓椅。白天,閩式建築採光不佳的缺點,一覽無遺。一入夜,老爸就掛起了「掽燈」,頓時亮晃晃如白晝。小小的廚房,兩個鍋一整天火沒熄過,一碗五元的麵,是阿兵哥的最愛。印象中,曾任金門縣委會主委的某長官也是家中的常客,小時一起長大的他,家中的經濟比我們家好得太多,一碗麵,是我們兄弟姐妹垂涎不已的美食,碗可以被我們舔得乾淨如洗,他總是吃得滿桌滿地都是。除此外,我們兄弟姐妹也常被他母親僱用去剝玉米粒,用螺絲起子將玉米穗推開一排玉米粒後,再用手一排一排的剝下玉米粒,稚嫩的小手總是剝得發紅、發痛。一大袋二、三十公斤的玉米,賺得區區三、五元的工錢,在那金錢匱乏的童年,卻是非常大的工作誘因。 在客人較少,鍋得以歇息的空檔,老媽會切上一大鍋白花花的肥肉,慢火熬起豬油,肥肉在熱鍋中經過鍋鏟不斷的翻攪、擠壓之下,愈來愈乾癟,鍋中的油愈來愈多,直到所有的肥肉再也搾不出油,熱騰騰的肥肉渣被撈起,撒上少許的糖,就成了我們空腹搶食的甜點。除此之外,大黃瓜削皮後,對半剖開,用湯匙刨掉裡面的籽,撒上些許的糖,一口接一口,卡滋卡滋清脆的咬,雖然沒有西瓜自然的甜味,但吞入喉中,一股清甜甘爽直竄熱腹,再燥熱的五臟六腑,馬上被撫慰得服服貼貼,彷彿吃了一錠靜心丸一般。 用肥肉油炸出的豬油,絕對不會有「混油」之慮,而且博得「特別香」的美名。但在健康養生為上的現代,動物性的脂肪,已成了文明病的罪魁禍首,用肥肉油炸而出的豬油,成了過街老鼠,慘遭人人喊打的悲慘命運,各種五花八門的油品取而代之,攻佔了市場每個角落,盤據了各家的廚房。 豬油渣拌糖,是過去人民刻苦節儉的生活寫照。除此外,煮飯留下的鍋巴,在香軟的白飯比照下,在當時是不甚討喜的食物。如今餐廳的石鍋拌飯,鍋底那層又硬又焦的鍋巴,反而成了食客驚艷的焦點。生活總是在來來回回、往往返返中週折流轉。這年頭「古早味」的招牌,常常現身於大街,甚至出現於某個不為人知的隱密小巷,人們懷念過去之程度,雖然還未到擎旗揪眾吶喊於大庭廣眾,但人們想念古早的滋味,卻已在你我的眼神中互相渲染、流竄。 懷念過去,尤其是童真無邪的時光。直至上高中,好惡一個人,是隱藏不住的真情流露。見一個不喜歡的人,即使無冒犯於我,也如見世仇一般,平時不用兩隻眼瞧他外,甚至連一句話也吝於施捨交談;喜歡一個人,則竭盡所能的展現美好一面,以贏得先機。如今,好惡必須隱藏在撲朔迷離的魔光鏡下。喜歡一個人,只能藏身於世俗眼光下,送上聲聲的祝福;恨一個人,只能咬牙切齒的把恨意吞進肚內,讓聲聲的恨消音於密閉的腹腔。一轉身,再抬頭,仍得一臉笑盈盈的面對,告訴自己不在乎,這世界上沒有誰是最重要的,即使今天美國的歐巴馬倒下,明天的太陽仍舊會從東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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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翠深處有人家
門前也許沒有小河 後面也不一定有山坡 藍藍的天 涼涼的風 遼闊的大地 層巒疊翠一波波 可是路的盡頭 油亮的草地 紛紅 兼駭綠 掩映著一棟棟 精緻的 獨特的二層樓 屋旁有車伺候 這就是在 美國 初冬餘暉 落葉娑娑 愁悵湧心頭 啊 遙想不同的國度 不少人們 為了一個小小的窩 年少就換得了白頭 (後記:有感台北的房價貴的多數人都買不起,故寫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