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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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印
每到下午三點多,巷子裡總會有幾位婦人聚在一塊話家常,一開始只是比鄰的二三位,慢慢的,斜對面的來了,過幾天,屋後的老奶奶也來了,再過一陣子,路過的也不免歇腳閒聊幾句,連推著輪椅的外傭也來湊熱鬧,最後繁衍成了固定的族群,越來越壯觀。 真是不容小覷的陣容,她們共同的特色是孩子都已離家,每人都有大把的時間待消磨,空巢的生活不聊聊東家,說說西家,怎麼打發浮生呢。 好像打算長久經營般,也不知哪裡弄來的,每人屁股下都有個小板凳,往路邊一坐,自成一方天地,即便車子就在身旁呼嘯而過,她們卻一派淡定,不驚不懼。 這些人的專長是包打聽,大如國家大政,小至誰家吵架,她們都能開個論壇,其見解之另類,資料蒐羅之廣博,絲毫不輸PTT的言論,讓人一點不敢小看家庭主婦的見識。 另一項過人之處是其舌頭之耐操程度,人人都像肩負不能冷場的使命般,這個話才停,另一邊已有人尖聲接棒,有位退休的銀髮阿嬤,她總是一邊說長道短一邊甩手,造口業的同時還不忘養生。 還有一位金魚眼,小暴牙,接近六十的年紀仍留一頭直長髮,身材呢,只要把老夫子裡的大番薯換個女生頭像即成,她最愛甩那頭長髮,因為這樣看來風情萬種。街坊鄰居每個人都接受過她的好意,也每個人都被她背後指教過,具體的例子是,她宣稱感情最好、不分彼此的鄰居,女兒結婚十來年了,肚皮仍未見喜訊,她毫不避諱大放厥詞:「我跟我兒子說,娶誰都沒關係,會生就好。」說完哈哈大笑。 哈哈哈,旁聽的人也跟著大笑,沒人多吭聲,大家都是好街坊,誰也不幫,誰也不得罪,袖手是最好的對策。 大凡一個團體總會有個頭頭,這裡也不例外,她們的領頭羊是個家庭影印店的老闆娘,綽號叫「長腳蜘蛛」,除了描述她長手長腳的外表,還十足說明其品性,能取個這麼傳神的綽號,沒幾分天才兼對她有十成十的了解還真做不到。 她籠絡人的手法是廣施小惠,張家送的野菜,轉個身,送到陳家去了;對門拿來一些魚丸,她也一定回贈屋後老奶奶做的手工餅乾,這樣「貨暢其流」使其不花半分錢即能各處聯絡感情,如果有人收了她的東西又轉送給街坊,很有可能一個巧合就「物歸原主」了。 每天一早她就把白底紅字的活動招牌搬到門口,她的影印店大都招徠一些學生,偶而接一些老師委託的考卷或參考書,每接到這些生意她都一邊工作一邊嘀咕:「做這些幹什麼,一張才幾毛錢,印一整箱還不夠我買斤肉。」不知是抱怨賺得太少還是物價太貴,更大的可能是表示她不靠這生活。 在早期一鄉難得出一個大學生的年代,大學的學歷墊高她的姿態,家管的職業卻壓得她低頭,或許是這樣不平衡的心態,每每她的工作都是伴著抱怨聲,那一張張的影印紙都好似寫著她的不平怨懣。 像呼應生活的沉悶般,她長年一頭馬尾,冬天長褲,夏天短褲,永遠板著一張臉,人高馬大的身軀困在小小的影印室裡,像她伸展不開的人生般,也因此她最怕被別人忽略,一邊裝訂著書冊,偶而還要探出頭對聚會的人發表幾句意見,以宣示她的存在。這天她不影印了,只聽見她扯著喉嚨:「印好了不來拿,耍人嘛,老師這樣當的嗎?」 原來日前她承接了大批的考卷和講義影印,大黟開玩笑「這一攤做完可以吃到年底了。」哪知印好了卻遲遲等不到人來取貨,到學校一打聽,才知道人已離職,幾大箱影印好的成品瞬間成廢紙,這些可買好幾斤肉的利潤不僅報銷,還得貼上紙張和碳粉錢。 這以後影印的活動招牌不見每天搬進搬出了,她氣勢高昂的說:「誰稀罕那幾個錢,又不是過不去,不做了。」頓了會又強調:「不做了。」 過了大半個月吧,一天清晨,她找來舊物商載走那幾箱讓人看了火大的廢紙,換來的錢買了饅頭豆漿還剩幾塊,她恨恨的吃完早餐,再把影印招牌悄悄搬出,或許是想通了吧,無所事事、高談闊論的日子固然痛快,但總比不上真金白銀握在手上舒坦。 每天,巷子裡依然有人固定聚會,金魚眼仍時不時甩甩髮,她也一樣埋首在影印機裡,原稿放上,開關一按,無數張一模一樣的B5、A4就一一出現。 她抬起頭看看窗外白燦燦的陽光,這日子,多像影印的般,千篇一律,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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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成立才滿兩個月後的一個黃昏,榮才正打算從水頭返回蓮河,剛走出奕田家大門口,忽然看到他們組長匆匆趕到,看到榮才知道他正要離開,就把他留了下來:「正好有件事,晚點再走。」組長要他們進屋後把門關上。 「我們這一團成立兩個多月了,上面有意想借我們的力量,一來是對自己的一個鍛鍊考驗,二來也試試金門島上日本偽政權的實力。」組長接著把這次的「鍛鍊」大概說明了一下:「只知道行動確切日期就在這幾天,至於是什麼任務、詳細情形等出發前再正式向大家宣布。」他看著榮才:「今天肯定不會出去,你明天下午再過來,來之前編個理由在這裡多留兩天。」 兩天後的下午,在組長的召集下,「金門復土救鄉團」有六位成員在奕田家會合後,由組長帶到石井附近的一個偏僻角落,對每個人分配了任務後,用過了晚餐,大家為今晚的行動互相祝福。這是一次「行動一致,任務不同」的突襲,也是「金門復土救鄉團」成立以來的第一次突襲行動,組長要求包括自己在內的六位成員做到「赫敵宣威第一、保命殺敵其次,不容有人不歸隊」為準則。 夜幕籠罩,微微薄霧緩緩下沉的海面上,四月的南風吹來還有點冷峻,此時石井附近海邊的漁村,漁船已經歸航,漁民早入夢鄉,只有那一波接一波的濤聲留在沙灘上。 「午夜四更天過後,你用手電筒南方海面打著亮光,指引我們歸航,一次數秒鐘即可,等到聽到有人聲,亮光就打得急促。」今晚榮才沒有出海,組長交給他兩支長手電筒,他的任務是負責在海邊接應團員歸來,組長分派任務的時候告訴他:「你不是沒出任務,你的任務很重,所有的人員是不是能平安回來全靠你了,你就跟媽祖林默娘一樣,用亮光指引夜歸的團員。」 榮才緊記住這句話,時已近午夜,一行人才在石井附近的一處海岸上船,這時他才看到同行的不只是他所認識的幾位團員,似乎有十人左右。從他們一出海,榮才的眼睛就一直瞪著海面上,深怕他們會從自己的眼中消失一般。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等了好久,夜幕下他不知挨過了多少時間,直到耳朵裡聽到若穩若現的陣陣槍聲,他猛然驚醒,以為是他們回來了,連續不停的打著信號燈,待再細聽,槍聲在遠處沉寂下來了。(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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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與聖誕紅
一百零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二日,我曾經寫一篇小文:「又是菊花季節」,一轉眼就是一年,歲月無情真是一點也不假;而今,小店門前,那兩盆菊花,又悄悄地相繼開放了,雖然,它是一種植物,不能言語,但是,它會以開花來報答你;以一個對菊花有偏愛的我來講,首先對它一定要有高度的耐心,最起碼的是,每天一定要定時給它澆水,幾乎是整整要一年的時間,一直要到深秋與初冬的時候,它才會從茂密的、綠色的枝節之間,先是小花蕊躍躍欲試,然後呢,隨著時間的變化,才會綻開怒放。 一向喜愛花花草草的我,每到菊花開放,暇時,我總會細心地欣賞,看到那一朵朵黃色的菊花,那麼燦爛,那麼芬香,我的欣喜之情,絕非筆墨所能形容的。 相對地,在一百零二年三月三十日,我曾經寫一篇小文:「遲開的聖誕紅」,為什麼要說是遲開呢?原因是:在去年(一○一年)的聖誕節前後,因為入秋之後的季節風一直很猛烈,它一直在風中掙扎、搏鬥,幾乎是葉子都要掉光了,它仍然不屈,結果展延到春天,卻從枝椏間冒出一片片紅葉;而非常意外地,這棵大聖誕樹,今年的聖誕節還沒有到,竟然提前在十一月底紛紛開放;大約有十幾枝吧,每一枝都開了,那紅紅的葉子,在空中歡欣、搖擺、飛舞;如果從時間點上來看,這棵大聖誕樹,一年豈不開兩次,而且,如今,正好趕上與菊花相映鬥艷,說起來,這確實也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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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似曾相識
命運,我相信命運。就像我來到金門,似乎也早有安排。回想起十年前,不同於多數同學,個人因為免『役』力不足而入伍服役,雖然留在本島,但是一年半的時光,讓原是天之驕子的我被磨成懂得忍氣吞聲,低聲下氣,不!是知所進退的社會人。也因為深入部隊,漸漸對軍事相關的大小事項產生興趣,在記憶底層蝕刻出一條音軌,即便退伍了,仍像合聲般陪著我運轉。三個月前接獲要來金門支援的通知時,不禁莞爾一笑! 給了我當兵這段又愛又恨的時光還不夠,竟然在十年後直接把我丟進戰地金門。 一度以為下機時要匍匐前進,快跑出關,想不到出了尚義機場,看著無雲的藍天,呼嘯的風,筆直的道路和兩旁高聳的樹,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搭錯飛機來到某個太平洋度假小島?把我拉回現實的是熟悉的迷彩營舍,碉堡,軍事標語,和巨大的,聳立在圓環的高粱酒瓶。舉目所及是如此的安靜與和諧,完全與我對金門的印象相牴觸。忍不住跟司機大哥攀談起來,想不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再度震驚!這是從襁褓時期就熟悉,但隨著彰化阿公阿媽過世後已經遺忘的閩南語口音啊!聽著大哥滔滔不絕的聊著這些年的變化,看著街景,我覺得自己好像坐在時光機裏,想像著金門的演化,也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有人說,人不親土親。但當我聽著與說著從小就熟悉的閩南語,被鄉親們說:『我還以為你是在地人!』時,人與人的關係似乎跳脫了黑水溝的隔絕。與阿兵哥閒聊時,雖然大家來自天南地北,但因為服役而有了共通的話語,時光是被遺忘的差異。原以為來金門三個月這段離開妻兒的時光會充滿苦澀孤單,卻因為生在中台灣的背景,加上十年前的不願『役』的歷練,反倒沒有任何違和感。 趁著午後溫暖的冬陽,看著地圖踩著單車在金東遊蕩。騎上田埔,單純只是想征服那二十公尺不到的上坡,還有去看看地圖上標示的觀景台究竟是甚麼模樣。映入眼簾的泰山廟雖壯觀,但令我震驚的是後方的民家。看著『濟陽衍派』的堂號時,那種時空錯亂,令人炫目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這是老家的堂號啊!這是印象中, 祭祖時看到的那些國字啊!環顧四周,這一貫的恬靜,再加上單車是不可能騎過台灣海峽,我確定自己還在金門。此時此刻,我幻想著我的祖先與這戶人家的祖先,在不知多遙遠的年代,向神靈祈禱後航向冒險旅程,各自立業,繁衍不息。但最終,大家都會回到英靈殿,再次聚首,把酒言歡,述說一生的故事。金門一次次的讓我驚奇,也讓我更加相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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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
「我以為我了解妳很深了,可是大半時間我都會問自己:是嗎?我知道鄭楚嘉嗎?」 「我們自己對自己的了解都有限了,遑論對別人。」 「是嗎?妳不是相信,人是宇宙中獨立存在的星球,只有藉不斷的交會的光芒,照亮週遭的黑暗?」 「那是唐君毅說的。」 「妳看過他給謝廷光的情書了嗎?他是嚐試用各種方式來了解廷光、來愛她。」 我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發此言。 ● 姐姐生了個兒子,叫楊丹。 我說:「又多了一個考生。」 「沒這麼悲觀,妳升格作阿姨了。」姐夫說,他有初為人父的喜悅。 「以後沒人叫我姐姐了,唉,人老了真不好。」我在給廖偉力的電話中說。 「我弟妹還是叫妳姐姐啊!」 「是啊,不久就要改口了。」 「改口?」他問。 「對呀!我侄子就叫我阿姨了,人哪,培根說的,時間是最大的改革家。」 「今天去我家好不好?偉成畢業了,爸媽替他舉行了加冠宴會。」 「太多人了,我改送禮物好了。」 「人不多的,偉業、偉成的女朋友,幾個妳也熟的同學,就這樣啦!」 「好啦,我自己去,你早點回家吧!」偉成是廖家一個很值得驕傲的男孩子,他排行老三,上面有偉力和一個姐姐。伯父母我見過一次,和他們不熟,在他們眼裏,我只是偉力的一位朋友,沒有什麼特殊處,有的話只是因為我比較不起眼。 伯父宣佈今天有兩件喜事,一件是偉成,一件是有關偉力的,我回頭狐疑地看了偉力一眼,他只是挑挑眉,沒有對我說明。 宴會進行到一半,我就躲到陽台去看夜色。屋裏突然喧嘩一片,不久,我聽到有人喊我,是廖偉力,我自窗帘後探出頭來,馬上被人拉了出去,不一會兒便置身在廳堂中央,廖偉力緊緊拉住我,一付詭譎的表情。 「今天的第二件喜事,就是我們家老二偉力,」伯父清清嗓子:「和鄭楚嘉小姐文定。」 我有一時的呆楞,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大家的面孔都衝著我笑,我情急之下,一個掙脫,逃出了會場。 偉力跑來解釋,他以為我所謂的「改口」是暗示他什麼?結果他向姐姐請示,立刻去和父母商議。 「我瘋了才會這樣出賣自己。」我說。 「什麼出賣?」 「我從未想過要結婚。」 「妳是一個自私的人。」 「對,因為我連自己都沒法子負責了,怎麼可以負責別人?」 「楚嘉,兩個人相愛,結婚是必然的結果。」姐說。 「相愛?我?廖偉力?他?」我指指他:「不可能,我根本……」 「根本沒有感覺是不是?」廖偉力接口。 「我可以同居,但是不要結婚。」我說。 房子內一片寂然。 ● 我的臨陣逃脫,給了廖家很沒面子,尤其廖家父母掛不住臉。不久,我就聽姐姐說廖家的喜事近了,對方是紡織大賈的掌上明珠。廖偉力已經成為我的夢魘,我怕無燈的夜晚,害怕入睡,常常是姐姐來叩我的房門。 「妳真的不愛廖偉力嗎?一點好感都沒有嗎?你們已經認識五年了,五年還不夠培養感情嗎?何況你們又沒有存心鬧過意氣,對不對?為什麼要做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沒有心情再繼續吃飯,我提前回自己房裏。不久,門口有人叩門,我叫「進來」,兀自在看書,結果是廖偉力。我有一時的驚愕,語氣匆忙:「哦,你呀!」 他拉我到客廳,由姐夫姐姐二人簽章,廖偉力說:「我會給妳一份結婚證書和一份離婚協議書,如果妳覺得不可能再和我生活在一起,妳也可以自由離開,我不會有第二句話。」 但是,你知道廖偉力是一個很會玩詭計的人,我們家老大老二出生之後,我知道根本不可能離開他了,所以那份備用的離婚協議書也就讓我一把火燒了,但是我卻不讓他知道。 有一天,我發現客廳的黑板上,有一大堆廖偉力的留言,數說我的十大罪狀,其文如下: 一、直呼夫之全名,沒有親切感。 二、對子女不敢公開夫妻恩愛之實,怎可培養孩子愛人的態度。 三、做粗重工作時,不讓丈夫插手,使為夫者倍感男性氣概之喪失。 四、看好書,不與親夫分享自己的心得,貶低丈夫之格調。 五、時常無故在假日清晨離開出走,置夫、子於床上不顧。 六、健忘。老忘記自己的生日、結婚紀念日,還有定期健康檢查的日子。 七、一定要刷完牙後,才可以一親芳澤,限定太嚴。 八、想得發呆了,丈夫追問,竟然說「什麼都沒想」,說謊。 九、把客廳當運動場,翻滾跳躍,如入無人之境。 十、不准丈夫看小電影,說會學壞,其不信丈夫到此地步!(另,反而言之,也就是對我「驚人的學習力」很激賞。) 於是,我做了如下的改變: 一、他一進門,便呼他「偉」,唸快了便成「鬼」。 二、在子女面前,突如其來給他一個猛力的擁抱。 三、凡拖地板、抬土種花之事,全委諸家中這個大男人。 四、一日至少看一好書,每看完便同他「嘮叨」,還把菁華句子記下,問他的想法。 五、假日舉家早起,去山間水涯走「阡陌」看花。 六、在日曆上記下特殊重要日子,自己的生日那天只寫下「成熟」二字。 七、一早起來,特地在他鼻前「哈」一大口氣,他有昏厥的記錄。 八、的確,有時候發呆是什麼也不想的,他若追問,便說「想如何殺夫」。 九、把臥房當運動場,也和兒子打枕頭仗。 十、教兒子問父親「什麼叫性教育」,他便不敢再藉口租帶子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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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序‧秋藏
秋顏逝盡風華 在北風殷切的呼嘯聲中 悄然翩落一地枯黃 萬里尋棲的候鳥 搭上凜冽激盪的順風車 依循著千載不變的軌跡 羽落浯島 披上一身灰白蓑衣的蒼鷺 傲立孤峭的身影 宛若鳥中俠客 伺機靜待 湖面下 妄心潛游的餘光 來自北國捎來的信使 傳遞著 大千世界的律定鐵則 四季變奏的曲調 姿意催鑿著歲月流痕 南半球的冬令時光 將是一場寂寧中 卻又不甘獨鳴單宿的舞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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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生活的真相
「…他剔完牙的齒縫殘渣竟然還要放回嘴裡咀嚼後再吃進肚;他喝水時竟然得先似漱口般的讓水含在口裡咕嚕咕嚕幾聲後再吞下肚去,真是噁心到極點了。 還有,當好幾盤餐點擺在桌上時,他竟然不是使用獨一的叉子,而是把每一盤餐點上的叉子叉起食物放到他嘴巴後又放回餐盤上;再使用另一餐盤上的叉子,叉取餐點後又再放回餐盤上;又…;天啊,你說噁不噁心啊? 跟他抗議時,他還一副無法理解心情般的說:『有什麼關係呢?我又沒讓那叉子沾到我的口水。』 你說,氣不氣人啊!生活習性怎麼這個樣子啊? 還有還有,他竟然用毛巾來擤完鼻涕後搓一搓再來洗臉?我跟他說你怎麼不用衛生紙擤鼻涕呢? 他竟然說,鼻涕本來就是用毛巾來擤的啊。 他的這些生活習性都是婚前我所完全不知的。 「天啊,這是什麼生活習慣啊?超噁心的。…」 「家家戶戶有本經,各個是非說不清。」聽著友人那呶呶滔述的「婚姻驚咋記」,我,真真是只能不置可否的,無奈的,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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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憶往
佇立萬年,層疊太武山,蒼勁石鼓山,不分,涓涓細流,不管,磅礡洪水,一一,流入光前溪,一一,分流斗門溪,一一,匯聚金沙溪,日日夜夜,奔馳遼闊金沙灣,堆起,浯洲金東十七都築寨灘堡,激起,瑰麗鹽業浪花,築起,後學迷魂八卦街,堅毅,傳承千百年。星移物換,美麗金沙灣,興起,榮湖堰,建起,金沙水庫。後學遊子,晨曦,輕踱青青湖畔草,彩蝶叢間飛,故園青梅遊,歡顏盡眉梢。暮鼓,重踏迷魂巷弄,故友相對席,把酒話桑麻,不覺,人生如夢,忽如,一夜春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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銘言集
1.承諾與實踐 愈是重大的事情,在承諾的是否給予之間,愈是應該衡量清楚。 做不到的服務,不給予肯定的承諾,只給予客觀的訴說。 有能力去承擔的責任,才給予承諾,且勉力去實踐! 2.努力 曾經努力過,便已留下不滅的痕跡! 3.細工與巧思 細工造傑作,巧思創精品。 大工無跡;術偉痕消! 4.人之美 孩童之美,在於純真與活潑; 少年之美,在於活力與光澤; 壯年之美,在於成熟和穩重; 老年之美,在於智慧及慈祥。 5.關鍵與過程 愈是重要的事情,就愈是應該掌握其關鍵,如此便已成功了一半;然後在其過程之中全力以赴,這樣就把成功的機率提升到最高了! 6.均衡 天地均衡,故能育養萬物;晝夜相循,冷暖互依。 人欲樹其懿德,建其偉業,立其大功,揚其宏名者,捨均衡難有所獲! 養成了不良好的慣性,就該導正以決心和毅力,朝著正當的方向重新出發! 在工作的緊繃之後,佐以休閒的放鬆,來調適身心吧! 有了美好的夢想,落實以具體的行動,用不懈的努力去達成目標! 7.療傷 不小心受傷之後,無論是身體、心理或心靈的傷,都應該給予自己充足的時間,讓傷口逐漸痊癒。 在傷口痊癒之後,進取者累積了智慧,也強化了意志。他們不被恐懼所打敗,反而變得更堅韌。 8.努力與成果 用努力累積成果,以成果實現自我。 9.計畫與準備 以計畫減低錯誤,用準備消除擔憂。 10.愛與耐心 以愛深耕生命,用耐心戰勝時間。 11.宇宙天書 宇宙是一部天書,浩瀚無邊,沒有特定文字。 而我們的心靈,是閱讀這本天書的天眼,以想像力的發揮,與智識的累積。 12.盡力 這世上豈有絕對的失敗呢?挫折也不應該讓它成為永久。 盡力便是成功的開始! 13.恆心 沙粒雖渺,聚則成山。 龜步雖緩,久乃致遠。 14.做好自己 即使你模仿別人,或崇拜偶像,也應該是為了做好你自己。 15.一生 一生,就是一趟奮鬥之旅;壽命有多長,奮鬥就有多久! 16.勿自我膨脹 當你膨脹你的自我,過分擴張你的心靈時,你就無法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17.個性與格局 個性影響命運,格局決定結局。 18.王與霸 以蠻力得逞者霸,以巧力獲勝者王。 19.市場法則 利潤來自於市場,市場來自於需求,需求起因於匱乏。 20.真理 我們所接觸到的言論,如果經得起反覆驗證,不妨把它稱為「真理」;「真理」在受到驗證之後,更加顯得它是真切可行的! 21.理性的清醒 在重要時刻,應該保持理性的清醒,盡量避免感性氾濫的昏憒;這樣,會替你自己帶來平安。 22.愛的關懷 愛的關懷,能讓被愛者的精神處於愉悅狀態,使他的情緒變得更穩定,心態變得更祥和。 23.藝術精神 藝術精神,在於追求「真、善、美」三種內涵。如果你願意,在做一件事情時,不妨加入藝術精神來著手,這樣可以豐富你的作品,甚至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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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榮才到水頭下店找朋友的事既已讓哥哥和嫂子知道,他也就放心了,從此三不五時就會出門一趟,也照大哥交代的,都會事先告知大哥或嫂子,而且大都是清晨出門,入夜才回到家,從蓮河到下店的路並不遠,榮才的腳程也快,即使每日當天來回,對他也是很輕鬆的事。 時序進入寒冬後,由於南安縣長身兼金門縣長之職,可以說,這也意味著福建省政府有意讓南安縣擔任金門的抗日與光復工作。就在農曆年過完不久的民國二十八年二月,南安縣與金門縣聯合成立一個「保訓合一幹部訓練班」,參加的對象當然以該兩縣籍的居民為主,而流落在南安縣境的金門有志青年,正是該訓練班最想要吸收的對象。 「我準備要去參加,如果我們一起去是再好不過了,不知榮才有沒有意願?」那天和奕田他們幾個朋友在一起時,奕田徵求榮才的意願。 「我是有想要參加,就怕我哥不讓我去。」 「既然你有意思想參加,那就先不必告訴你哥哥,等報名以後如果被錄取,到時候再告訴他也可以。」 就在幾位好朋友的鼓勵之下,榮才參加了在南安縣水頭舉辦的「保訓合一幹部訓練班」,這個訓練班進而發展成為「金門復土救鄉團」,在後續的幾次夜襲行動中,對駐在金門東半島的日軍造成很大的威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