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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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心小札》老街見聞
日前,台灣的政府官員來模範街掛牌。耶!到底掛什麼牌?原來咱模範街榮獲全台五大古蹟之列,這條歷史悠久的老街,因此熱鬧沸揚了好些天喔!街頭巷尾都鮮活亮麗了不少,感覺老街又再次被「關注」呢! 為何說:又被關注了呢?話說這日前,咱老街來了幾位熱心的警察叔叔和大批的清潔隊伍,要求咱們把老街大肆整頓一番,這可是好事沒錯!但有那麼一丁點給它離譜和緊急!是說要我們把原本屋外走廊上「五腳基」的一景一物全給拆除了!但又限定在這一兩天之內需拆除完畢。好像是太事出突然了點吧!而就在大伙兒不太了解,及沒什心理準備之下,想同心協力去完成它時,又得獲通知,希望屆時整理乾淨整齊即可!這真是如「天降甘霖」般地解救了咱老街上的朋友們,讓咱老街上的民眾是既歡欣鼓舞又士氣大作,如此一來就真的是皆大歡喜了。 而過了這日,倒也希望老街不僅僅只是「古蹟│老街」而已,是能真正發揮古蹟的影響力,才是咱所樂見的呀! 這早天空微朦亮,一條白、一條藍、一絲黃、一線紅,相間互疊高晾在東方天空上,我心血來潮信步走到商會前的小斜坡,整路上除了趕著上班上學的人兒,還有些買菜和賣菜的人,全都來來去去、行色匆匆,實在有點辜負這大清早的美好與純淨。 能一邊閒晃著,一邊悠哉地注視著身旁的一景一物,真是幸福耶!從金城車站向下順勢走來,即可見這條聞名中外的歷史老街,若在稍早四周還會點著小燈,煞是溫馨浪漫!總會讓人感覺如置身一幅奇特的圖畫中,我愛極了這種乾淨無污染、無干擾的寧靜氛圍。 踱著步,打量著前方的路程及左右兩旁的住宅與商家,心想有誰這時候會駐足在此?是無聊抑或專程來欣賞老街的晨光殊景呢?想著想著:::好像只有我一人,不禁噗吱地爆笑出來,笑聲像驚動路旁的小花貓,見牠迅速遁入牆後的巷內不見蹤影啦!此時身後來了對父女,因小女孩的拖鞋啪答啪答得發出聲響,使我留意起有人來了,可能是為了趕路吧!兩人走的很急促,仔細一瞧!爸爸左手拉著女兒的手,也不顧女兒想掙脫得扭動狀,還一個箭步似的往前邁進,女兒有點跟不上,但又不能停下來,所以臉上表情自是難看得很!不甘願地嘟起嘴來,像要甩開這隻束縛的臂膀;遇見這一幕心裡很不快活!整個感覺沉了下去,覺得很破壞如此恬淡靜謐的早晨;但也無可奈何?怎麼去多管閒事啊!記得兒子們幼時,好像也這麼被我對待過呢!真是心頭恍然一震!只是事過境遷,現已較能自我控制與反省,不要重蹈覆轍了,這也是兒子和我的大幸啊! 晚上十一點了,揮別一日的煩憂與疲憊,收拾一下裡裡外外,家家戶戶又關上門窗,休息打烊了;店家結束今日的營業;霓虹燈暗了;牆上的招牌燈也滅了;屋內的日光燈也漸漸熄了;我又站到門外,昂首望向天際,一大片漆黑灰亮,月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照得模範街上樹影稀稀疏疏,一叢又一叢的,和清晨的感覺截然不同!這時幾乎不見半個人影,倒多了份神秘深不可測的微妙感,街頭巷尾靜得一模一樣,令人差點難分身處何處呢! 在月兒朦朦朧朧的陪襯下,無趣得我也鎖上大門散步去,轉頭正要離開時,一台摩托車呼嘯而過,擦身飛去的速度嚇我一大跳,真不知在這夜半時分,有什麼事情需要急成這樣子?心中暗罵這個冒失鬼的莽撞與擾人清靜,把咱老街搞成飆車的地方啦!唉! 雖然,有點受到驚嚇;但還不至於神經錯亂,提起精神、加把勁和月兒散心去。 和老街道過晚安後,獨自一人往菜市場路走,有丁點落寞;沿路除了路燈的陪伴,別無他物,這倒無所謂。我可以專心地看著路上有什動靜的,更可盡情地欣賞天空上星斗滿佈,平平靜靜的、清清淡淡的享受著,多好呀!沒有不愉快和任何壓力的晃盪著,揮灑思緒創意,動動手、彎彎腳,放縱腦中細胞去活躍追逐,把整日從早到晚發生在身旁的故事過濾一遍,讓思路清晰,迎接嶄新的明天,雖僅僅是十多分鐘的步程,已覺足矣!不知不覺中,已走回山上的家,接著該向月兒星辰們道「晚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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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晚安。」她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我端著牛奶,竟然連說聲「謝謝」和「晚安」也沒有,眼看她的背影消失在甬道的那一頭,我的心中彷彿被一股無名的寒意侵襲著,是否要飲下這杯熱牛奶,才能恢復心中的暖意? 近三年的相處,從她日常生活、言行舉止、為人處事,的確是一位典型的傳統女性,心中難免會有一份思慕的情懷。 從我們平日的言談中,除了相互關懷外,似乎也隱藏著一份朦朧的情意,但侷限於彼此職務的不同、工作的繁忙,誰也沒有勇氣去傾訴和表明,讓這份即將發酵的感情,平白地從我們青春歲月中逝去。 是該惋惜,還是慶幸,不管時間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會永遠記住這份由關懷和思慕幻化而成的情誼。 但在這個多變的感情世界裡,無論是波濤洶湧的海上,或疾風驟雨的陸地,都不會阻擋我前行的步履,只因為黃鶯的身影已嵌入我的深心中。對於這位自幼失怙又失恃的異鄉女孩,除了同情她的遭遇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給她愛,給她幸福,給他一個溫馨美滿的家! 我是否能做到,還是置身在虛幻的夢境裡,就讓歲月來考驗我的恆心和毅力吧。 第九章 臨近時序的霜降,冬雨卻不放過島嶼的任何一個角落,雨勢之大歷年少見,雖然造成許多不便,但對農人來說,卻是明年春耕的好預兆。然而,對組裡而言,卻有處理不完的事件,任你年輕力壯、身懷十八般武藝、修得再高的道行,亦有精疲力竭的時候。 寒氣逼人的雨天,誰不想早一點躲在被窩裡取暖,而當我剛躺下,厚重的棉被尚未暖和我的身軀時,門外急促的敲門聲,卻又把我喚起。 「經理、經理,」是組裡傳令急迫的聲音,「快起來、快起來,山外茶室出事了、出事了!」 我披上外套,趕緊打開房門,「出什麼事啦?」 「山外茶室打死人了,」他依然急促地,「組長在辦公室等你,叫你快點去!」 「什麼?」我驚訝地,「告訴組長我馬上來!」 我穿上衣服,火速地往組裡跑,卻在坑道口遇見神情慌張的組長,以及組裡的駕駛兵。 「走、走、走,」組長揮著手,「趕快去看看!」 「要不要請福利官一起去?」我請示組長,無論他的辦事能力受到多少質疑,畢竟他的級職是中校福利官,有些公文沒有他的簽章還真不行呢。 「叫他幹什麼,」組長有所不滿地,「讓他吃飯、睡覺、等升官!整個福利業務如果不是你一手撐下來,連我這個組長都幹不成了,他還能升上中校。一天到晚到處關說想當師科長,有一天讓主任發火了,不把他調部屬軍官才怪!」 我不能表示任何的意見,無論我的業務有多麼地繁重,職權有多麼地高漲,畢竟我只是一位僱員,與現役者是有所差異的。唯一自我安慰的是,我在工作上的表現,能充分地獲得長官的授權和信任。 冒雨跟著組長快步走,在他情緒極端低落的此時,我不敢先問明茶室發生事故的原委。 「那些管理員真他媽的沒有用!」組長在車上竟罵了起來,「這一下可好了,出了人命啦,不把這些窩囊廢一個個全開除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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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山情懷》槍聲響起
咻:::,咻:::,珠山靶場槍聲響起,這是珠山居民幾十年來聽得耳孰能詳,習以為常的聲音,一點兒也不驚慌,更不須害怕。珠山靶場乃金門防衛司令部所屬專用靶場之一,作為實彈射擊之用,除了白天的上午及下午兩個時段軍隊練習射擊外,偶而也會在晚上實施夜間射擊。靶場位在珠山村落外緣,靠近海邊的防風林,射擊線設在東側,標靶和靶山設在西側,靶山是一座高約二、三十公尺的土丘,土丘上種植綠草四季長青,靶山對應標靶共有二十個靶孔,距離珠山村民居住的聚落至少還有三百公尺以上。因此,靶場的存在並不會妨礙到村民的生活,也不會干擾到居民的作息,只是對靶場附近的農田耕種,造成相當的不便。白天,農夫出門種田,只要抬頭望見靶山上插著紅旗子,表示當天即將實施射擊練習,整個靶場實施管制,人車一律禁止通行,而且,靶山週圍及後面均屬危險區,人員和牛馬禁止停留,農民必須改往其他田地耕作,或者待在家中休息。若是出門前已經聽到子彈飛嘯的咻、咻聲,那當然不能再靠近靶場四週了,因為射擊開始後,子彈由東往西亂飛,雖然大部份在射中標靶后會落在靶孔沙堆裡,但是,還有一部份會飛出靶山之外,掉落於危險區,人若挨上了,就只好抬著回家,幸好,幾十年來從未聽說有人被抬回家之事發生過。 入學前的孩童時期,珠山靶場卻是我們小孩子發財的一座寶山,等到射擊停止,紅旗拔下來後,表示危險已經解除,我們就會立刻一擁而上,帶著鐵罐子衝向靶山。在那靶孔沙堆裏用手指頭或大湯匙當作工具挖掘已爆的子彈開花,每個小孩各自分配一個靶孔,人少的時候可以分配到二個靶孔挖子彈花。我們知道打靶的阿兵哥射擊完畢,必須按照所領到的子彈數,繳回相同數量的彈殼才能報銷;靶溝裏的阿兵哥要回報標靶上打中的數目給記錄者;所以,靶場上的軍人個個忙碌著,懶得理會我們這些小毛頭在那兒爬上爬下挖來挖去的。平常的日子總能挖到十來個子彈花,手氣好的時候可能挖到半斤左右,一個月打靶的天數大概有十天,只能挖到四、五斤,如果打靶有二十天的話,便能挖到十斤八斤,那可算是很難得的豐收囉!挖回之後,將子彈花的砂土洗乾淨,集中在一個大的牛奶鐵罐子,收藏於床舖底下,等到每月或隔月由后浦下鄉收購「破銅舊錫」小販來的時候,再拿出來賣給他,每斤五毛錢是行之多年的公定價,只要稱斤論兩即可,勿須討價還價。最多賣得四、五塊錢,就足夠讓全家大小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對這一筆可觀的外快,抵得上一個月農田辛苦勞動之所得。雖然,賣得的價錢是由貨商直接交給在場的父母,我連經手當個過路財神的機會也沒有,但只要能看見雙親滿臉的笑容,和幾句誇獎的話,自覺對家裡或多或少有些貢獻,自己就心滿意足了。想當年,我們兄弟姐妹好多人,平時連三餐都很難得到溫飽,更別想得到一點零用錢了,頂多每逢過年前的除夕夜發壓歲錢的時候,我們才能從紅包袋中拿到幾塊錢。每年農作物是豐收或歉收,往往就能由紅包的多少辨別出來,若是三張一塊錢的鈔票就代表「好年冬」,若是只有二張一塊錢的鈔票便表示「壞年冬」。當時的幣值大,購買力強,我們辛辛苦苦一、二個月挖子彈花所得的報酬,比起我們一年所能得到的壓歲錢還多,可見得珠山靶場不愧是我們的一座寶山,既入寶山,又怎能空手而回呢? 因著珠山靶場,也讓我參與了一場協調事件、消弭衝突的一樁往事。話說八、九年前某日早上我準時去上班,甫一踏進辦公室,突然看見裡面站著一位精神抖擻、英姿煥發的陸軍中校,對著我點頭打招呼說:「大哥,早安」。我一瞧竟是薛芳萬,比我年輕四、五歲,非常驚訝,連忙說:「早安,你請坐,我馬上泡茶來喝」。說完,拉著他在沙發椅坐下,立刻在飲水機泡上一壺茶,倒出二杯,遞上一杯請他喝。我才問他道:「今天怎麼有空大清早跑來電信局呢?莫非有什麼事情嗎」?他回說:「正是有件事情要來拜託大哥幫忙,需要請你這位現任的宗親會理事長出面協調,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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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感言
十月二日,這一天在金沙國中舉行「中華民國九十三年度金門地區國語文競賽」,很榮幸能代表金城鎮參加社會組作文比賽,一大早完成了家裡的工作,即由兒子陪我赴考,一到了沙中,碰到了許多老師帶領著學生已在學校等候了,亦有的老師詢問兒子是否也有參加,兒子笑著回答:是陪媽媽參加作文。當時的我真的好糗啊!誰叫我膽子小,臉皮薄,只好拉著兒子壯壯聲勢。 兒子帶領著查看考場,包括有國小、高中、社會組;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了,各校老師一直叮嚀著選手,不要慌、不要太早交卷、再檢查幾遍等等,或許是因為抱持插花的心態,所以心情就不會緊張,兒子也說,盡力而為了。也因為如此,下筆才能全神貫注,只有沙沙的筆聲及呼吸聲。這次的題目「失敗」應該是很好發揮的,洋洋灑灑的兩張半的稿紙就交了出去,心中的重擔也卸下了,只是後悔寫得不夠完整,結構鬆弛,詞藻亦俗庸。啊!別想了!整整壓縮了一個月的心臟,終於可以恢復原狀了。 一到晚上,由於近日感冒嚴重,抱病參加比賽,所以很早就上床休息,老二上網查詢今日比賽成績,大叫:「媽媽第二名!」半夢半醒間,是真的得名了。回想起,九月初,鎮公所推派我代表參加,當時的我,說真的,不敢接受這項挑戰,雖然是觀摩賽,但總代表著金城鎮,擔子太重了,詢問了孩子們的意見:大家一致希望我試試看,盡力就好了,一方面是想強逼孩子參加競賽,結果都與他們擦身而過,如今由我親自出馬彌補這項遺憾。為此特地勤看書籍、報紙及對作文有鑽研的老師都要請教;為了先有收穫就必須先耕耘。 由於這次的經歷,讓我深深體會到,我心中的那一畝田也沈睡太久了,希望藉由這次的甦醒,能夠清除滿園的雜草,擦拭黑暗的塵埃,讓文采滿園飛舞,重現江湖。也很感謝孩子們的鼓勵及加油,讓老媽重拾自信心,亦不讓你們專美於前,我會更加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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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金門
小店紅紅火火開了兩年多,今年暑假開學,兒子升了小一,女兒進了幼稚園,為了專心顧兩個寶貝,我萬分不捨的結束了小吃店,兩年多耶,我投入了多少的感情和心血?當然難捨。面對許多軍中弟兄的責難『大姐你把店關了我們怎麼辦?』,我也只能歉然笑笑:『小孩教育比較重要啊,不然,大姐也捨不得收了店,算我欠大家的啦。』 隨後的日子,我搖身一變,成了全職家庭主婦,平日裡,我把三分之二的時間花在督導孩子課業和家事上,兒子開學,他不緊張我緊張,老師一句『他上課不是很專心,像有很多事情要想』讓我大傷腦筋,怎麼辦?開始就這樣,以後還得了?我絞盡腦汁想對策,想到當年讀師範時修過的︽兒童心理學︾,苦思能使兒子注意力集中的方法。我陪他下棋,陪他畫圖,每天給他講一則睡前故事,一周過去,先是心算班的老師跟我說他有進步,隨堂的題目都能答對了,一個月過去了,學校導師對我說他專心多了,第一次測驗考了滿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我的苦心總算值得。 那另外三分之一的時間,我給了自己。平時一直喜歡讀、寫文章的我,關了店以後,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每天的上午,孩子們都上學了,一個人呆在家裡,只會一遍又一遍的想家,想爸媽,索性騎上腳踏車,直奔圖書館而去,那裡豐富的藏書,讓我身陷其中難以自拔,我像極了一顆等待充電的電池,徜徉在浩瀚書海中,如飢似渴吸取營養,等同於充電一般。而晚上,先生和孩子們固定早早睡去以後,又是我隨心所欲的世界,這時的我都是與電腦兩兩相對,我與它深情相伴,像極一對甜蜜的戀人,我每天或多或少都會敲出幾段文字,偶有靈感『落跑』之時,我也不慌不忙,就點進文學作品的網站,看些文章放鬆心情,再不然就打開各家電子報瀏覽,不期然看到自己的稿件刊於報上,又是一種意外的收穫,小小的成就感鼓舞著不知倦怠的心,雀躍不已。 『不安於室』的我,還參加了婦權會主辦的電腦研習班,週末的下午,我把孩子安頓到公婆那裡,重溫舊夢的去當學生,兩個多月下來獲益匪淺,掌握了很多實用性電腦知識,那天去領結業證書,又是座談又是大合照,真有幾分學成畢業的味道。 朋友說我『會生活』,總讓自己活的多采多姿。其實,事在人為,每當有朋友跟我訴苦生活的無聊,我都會誠心誠意對她說:『其實是妳浪費了自己的時間,去學點自己有興趣的事,說不定將來就變成了一技之長。』 我能有這樣悠然自得的日子,多得歸功於家人的支持。我很幸運的進入了一個我永遠不會後悔的家庭,在這個家裡,沒有對『大陸人』的排斥與歧視,也沒有常見的『婆媳問題』,反而因為我遠道而來,公婆對我都多疼了幾分。剛搬來時,因為南北口味的不同,我都不太敢下廚煮東西給公婆吃,都是老人家煮我在一旁打下手,公婆也不計較,反而記住了我愛吃的幾樣料理,後來我開了小吃店就沒機會回家吃飯了,公公偶而煮了『好料的』,婆婆還專程拿來我店裡給我解饞:『妳爸說這是妳最愛吃的酸辣湯,我拿來一大碗。』隔壁的阿姨每次看到都說我太好命,我也感激在心,除了時時提醒自己多多關心兩老,再也想不出能做些什麼以回報。中秋節的時候,住金城的姑媽(公公的妹妹)來找我,特意送我一盒上等月餅,『嚇』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搖著姑媽的手臂跟她撒嬌:『姑媽,我沒去看你已經不對嚕,怎麼妳老人家還送我禮物呢?我哪敢當哪!』姑媽卻拍著我的手:『妳爸說,妳乖又懂事,嘴又甜,我聽了很開心,妳生意忙沒空,我就來看妳,自己人不許說客氣話喔!』我再也說不出話,只覺得一層霧氣直往眼睛裡瀰漫:::我自覺都沒做什麼,卻贏得大家的關心愛護,內心真的深感慚愧。 說真的,『大陸新娘』成千上萬,際遇各自不同。新聞報導的外籍配偶慘遭家暴時有所聞,我身邊朋友也有不少家庭不睦的例子,這讓我更加感懷自己的幸運。在金門的日子,令我珍惜所有,令我意氣風發。現在心坎裡唯一的心事,就是太久沒回娘家走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常是我思鄉情切的時刻,我在及時通的暱稱是『北京人在金門:::很幸福:::也很想故鄉』,一次在線上,這冗長的暱稱被我板橋的表妹取笑:『老姐,妳還真不是普通的不知足耶,那麼幸福了,還想家?切!』她還建議我在『很幸福』和『也很想故鄉』之間,再加三個字『不知足』,還追加一句嫌棄:『反正姐的暱稱已夠無聊的長啦,不差多這三個字,剛好還押韻。』害我真想把她列入黑名單::: 那小丫頭那裡懂得,幸福歸幸福,娘家的父母也不能忘啊,上次於本副刊閱讀︽金門人在北京︾一文,令我心中頗多感觸,那位作者對北京樣貌的簡易勾勒,卻意外的逗引出我幾近氾濫的思鄉情懷,且一發不可收拾。 我是北京人, 我在金門, 我很幸福, 我也想故鄉:::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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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我坦誠地,「站裡龐大的金錢出入和會計帳目,可說都是妳代我把關,我才能組裡站裡兩頭跑,這是我一直想說而沒說的真心話。」 「原來你也會說真心話,」她好笑地,「還有沒有什麼真心話想對我說呢?」 「多著呢,」我不加思索地,「何止萬千。」 「在這夜深人靜的太武山谷,不妨說出來聽聽。」 「以後再說吧,」我賣著關子,也不忘消遣她,「妳看,我們邊走邊談,又談得那麼興奮,別讓人誤認為我們在談戀愛,那笑話就大了。」 「你實在太有學問了,聯想力竟然那麼豐富。」她取笑我。 「我們同事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像今晚談那麼多非公務的話。」 「今晚是拜黃鶯之賜。」 「她是一個無父無母,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孤兒。」 「你怎麼知道,」她訝異地,「是不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也不忘提醒她說:「以後我們對她要多一點關懷。」 「有你的愛還不夠嗎?」 「我給她愛,妳給她友情。」 「那你要給我什麼?」 「妳真的比我還有學問,盡說些廢話。」我直言地反駁她,「難道我也能給妳愛,」而後瞪了她一眼,「真是的!」 她不再回應我,在黑夜中也見不到她的表情,我自信並沒有說錯什麼,內心始終有一份坦然感。 我們已走過明德二塘,此刻並非是無聲勝有聲的浪漫情景,而是不知該說什麼來緩和這個尷尬的場面。是否我的玩笑開大了,讓她心裡不舒坦,還是觸景生情,正想著她的情人呢? 我無奈地搖搖頭笑笑,任何的臆測和想像都是不實際的。 營業部的燈光早已熄滅,辦公室的大門亦已深鎖,樹蔭下的寢室讓人有一種無名的淒涼感,但它畢竟是孕育我成長的地方,存在著一份難於割捨的革命情感。 我推開門、捻亮燈,挪開辦公桌上那疊紅白交錯的卷宗,枯坐椅上望著漆黑的窗外出神。腦中沒有任何人的影像,如果說有,那便是明天組裡繁瑣的業務待我去處理。 很久沒有提筆寫過隻字片語了,難得在文壇奠定的一點小基礎,但願不要因公務的繁忙而荒廢,這是我必須時加警惕的。倘若能在有限的人生歲月裡,留下一些可供人懷念的作品,它的意義或許遠勝於錢財,這也是一般人所疏於思考的。 然而,文壇之路,並非如我們想像的那麼平坦,如不付出痛苦的代價,衍能得到它甜美的果實。 王蘭芬笑說我很有「學問」,難道是從什麼地方獲知我熱衷於文學的訊息,除此之外,自小失學的我,學問從何來?雖然在報刊雜誌上發表過不少作品,但我始終坦然面對,除了少數同好外,未曾向任何人提起或炫耀過。 門外有短短的輕叩聲響起,我快速地站了起來,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我心裡嘀咕著,順手打開房門,問了一聲:「誰。」 「天氣那麼冷,」李小姐端了一杯牛奶,以一對關懷的眼神看著我說:「看你房裡的燈光還亮著,為你沖了一杯牛奶,趁熱喝了吧。」 我接過牛奶,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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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藝文的十月
─記金門文化藝術節開幕演出 車子行在大馬路上,兩旁列著旗幟,迎著風招展,每一面皆提醒著,要迎接充滿藝術氣息的十月,是啊!金門的這個月,將舉行一連串的文藝表演,今天是第一天,在名勝莒光樓的廣場舉行開幕演出,這樣的時刻,怎能不懷著興奮之情前往?秋風颯颯,傍晚的道路卻很熱鬧,行車絡繹不絕,原來鄉親們也都聞風而來,預備共同參與盛會。到現場時,莒光樓前的廣場,已經搭了舞台,佈景與燈光等皆已就緒,前面的觀眾席,也早已聚集了人潮,個個臉上,滿是期待與欣喜。 在縣長偕同立法委員、福建省政府委員等共同啟動水晶球,並致詞祝福金門文化藝術節活動順利後,首先登場的是金門樂府,那是南音演唱,穿著樸素端莊的長袍馬褂,手持著樂器為琵琶、洞簫、二弦、拍板、小鎖吶::::等傳統樂器,表情穩重而略帶嚴肅,中央坐著的是唱詞者,右手坐著演奏琵琶的,另外的或坐或站。排列好後,幾個音前奏,唱詞者便緩緩地唱著,整個浮動的現場忽然安靜下來,誰都想仔細聽聽在唱什麼。演唱曲委婉纏綿,聲音清脆婉轉,抑揚頓挫地,南管音樂曲調悠揚柔暢,清雅高尚,演奏曲則意境深遠。音樂情意深摯,聽後令人低徊不已。 接下來的團體,是台北慶和館醒獅團的鼓陣,聽主持人介紹,這個團體最近才在蒙古世界音樂節拿下金獎,應該精采可期,於是大家都振作精神坐直了。在台上擺出的鼓就令人好奇,約十多個左右吧,剛開始一個體格壯碩的團員敲擊著大鼓,幾下就顯出了不凡的氣勢,彷彿是暴雨前的雷鳴,轟轟作響,接著幾名團員加入,節奏由稀而密,音量由小而大,聲音如浪濤向人襲來,一陣接著一陣,氣勢澎湃,人人屏息,彷彿皆被淹沒於聲浪之中,卻有說不出的暢快,鬱積心中的悶氣,在擊鼓中獲得了宣洩,聽團員在擊打中不時發出吶喊,情緒更激動起來,多麼淋漓盡致的情緒表現。滿天堆積厚重的烏雲,轟隆隆地幾聲雷,突然一道閃電,穿出雲層,劃過天際,就是這種感覺。然而鼓陣的變化卻更為讓人驚嘆,聲響忽起忽滅,卻有著精心地安排,在你以為要擊出最大聲響時,也許聲音反而逐漸變小,然後又再加大,超過先前,幾聲之後,又急轉直下,放棄了猛衝的氣勢,反而蘊積著,好像在等待,有如鷹之盤旋,終於力量爆發出來,鷹猛力搏擊了,一直向前,毫無反顧地將張力拉到最大,好似洪水爆發,排山倒海而來,觀眾的心情都激昂起來,沒有人想到要因為聲音大而掩耳,卻期待著更多的變化與更大的震撼,終於,急速的擊鼓後,突然停止,沉靜之中仍有餘音繞樑不止。響亮的鼓掌聲繼之響徹雲霄,大家都為其精湛技藝稱道不已。 然後是川劇變臉秀,還未出場,許多人已在竊竊私語,一陣煙霧,架勢威武的神奇傑克出來了,走了幾個台步,露出那川劇特有的色彩鮮豔、紋樣繁複的臉來,他以手拉起披風,只要一遮掩臉部,觀眾就想著要變臉了,然而他似乎在吊人胃口,幾次還不變,忽然,在一次與先前數次相似的遮掩動作後,竟出現一張與早先完全不同的臉,發生的太快了,驚嘆聲四起,接著報以熱烈的掌聲,隨著配樂,又擺了幾個動作,繞著場徘徊了幾圈,一轉身,又出現另一張臉,才幾秒,怎麼弄得呢?激起人許多揣測與想像。然後他又拿起一面扇子,在面前一晃,又是另一張臉,如此多種演出方式,共換了八張臉,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了,真是有意思!之後有一些雜技表演,與現場觀眾有許多互動,例如騎著獨輪車,用嘴啣著板子,接觀眾丟上來的球,使現場氣氛活潑生動起來。 遠從南美洲來的巴西森巴舞團,壓軸表演拉丁舞,四個妙齡女郎,穿著清涼的衣服,戴著羽毛裝飾,扭腰擺臀,動感十足,充滿異國風情。拉丁音樂的巴沙諾瓦和騷薩,節奏輕快,有著熱帶熱情、浪漫的情調,使人心情輕鬆、愉快,歌曲中抒發的炙烈深情、明快流暢的節奏,很有那種原始的豪情與奔放。眼睛看著曼妙的舞姿,現場又有金門高粱酒調配的雞尾酒免費提供,甜甜的,十分順口,讓人有如置身南美的嘉年華會,這夜本來有點微涼,不知道是熱情的拉丁舞,還是雞尾酒起了作用,反而覺得暖暖地。 在良好的節目安排,以及鄉親熱烈參予下,金門文化藝術節的開幕演出順利完成了,大家都為此次豐富的文化饗宴感到高興。歸途上,仍意猶未盡,談的都是關於這些演出,以及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陸續在各鄉鎮舉行的文藝活動。為使金門以「觀光立縣、文化金門」的政策落實,達到文化在基層生根的目的,這場開幕演出的確只是開始,以後的表演場地包括碉堡、坑道、堤岸、廣場、歷史建築、商圈、休閒公園、教育單位、廟宇::::等,遍及金門各鄉鎮,使各地的文化藝術都動了起來。在這樣豐富的節目帶動下,相信必能提昇文藝水準,使金門成為一個具有高度的藝術氣息與文化涵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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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憶日軍登陸金門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夕,日軍就先攻打金門,在當時,因為是農業社會時代,人民的生活,依靠種田為生,農夫日出而耕,日入而息,金門地方,也沒有水利,所種的都是吃不夠的地瓜為主糧,農夫都是憑流汗從轆轤井打出來的水去灌溉農作物。金門滿山遍野,到處都有裝著轆轤,在日軍要登陸之前,先用偵察機飛的很低,到處看看金門國防佈置,以當時的科技,飛機上看下來,無法看的很清楚,日本空軍,所看的轆轤,回去作研判,以為金門的高射砲太多了,因之,據說他們所計劃的登陸戰,又再延期了,又另作密探,了解之後,才敢登陸。到了真正登陸那一年,是民國二十六年,我才七歲;原來我生之年是在民國十九年,農曆六月十三日,出生於新加坡,當我尚未週歲時,父親經商失敗,抱我回國,至日本登陸金門後,因無建立戶籍制,偽政府隨便登記我是民國二十三年,國曆七月二十三日出生,就一直留到現在的戶籍謄本簿裡。 回想日本軍隊登陸金門,我的印象還很深刻,是農曆九月二十三日,飛機飛的很低,海面上都是兵艦,我們逃到一座小山上去偷看飛機從兵艦上飛起來,飛機由航空母艦上先向水面行進,然後才慢慢的升高。還有那小小的登陸艇,也往沙灘進,那時候,金門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日軍上岸後,是以五人一小組,每位士兵帶了一枝長步槍,還有一面日本的國旗。村莊的老百姓,不敢留在村裡,都是往山上樹林密集雜草掩蓋的地方去躲起來。我的堂弟他少我三歲,我的堂兄背著他跑,躲在一處草很密的地方,日軍用刺刀做掃描山野,堂兄和堂弟,沒有被日軍發現,但是堂弟的左腳被日軍的皮鞋踩到腳趾流血了,堂兄用手指說話,叫堂弟不准出聲,堂弟實在聰明又勇敢,不敢露出絲毫聲色,日軍終於走過去了,否則,他們兩位就會死在刺刀之下了。這個時候,老百姓是和日軍在躲迷藏,母親和我,在日軍登陸間,也有好幾趟在茅草田野中,和他們躲迷藏,因為母親很關心外祖父母他們的安危,所以必須冒險去看他們。從我家歐厝村走到古崗村,這段路程,要經過東沙和珠山兩個村莊,約有三里路,我跟母親,順著密密茅草的小路走,滿山遍野,清靜淒涼,看不到一個人,在走的時候,心裡有點怕怕,一個是怕遇到日本兵,另一個怕,是因為路上沒有任何人,也沒有聽到雞狗叫或其他動物的聲音,那種情形,心理的緊張,實在無法形容出來。走到了古崗村,家家戶戶都關著門,也看不到任何人,到了外婆家,還要拍門認聲,阿姨才敢開門。舅父是當時的自衛隊員,日軍登陸當晚深夜,他輪到巡邏,在路上遇到日本兵,比刀之下,寡不敵眾,在黑暗中,他馬上逃開,追跑間,舅父因為地形很熟,跑的很快,逃入稻田內,就脫開了,而右手臂被日本兵的刺刀傷了一個小洞,也流了不少血,人從茅草和田野間逃離了,夜間跑回家,把自衛隊服裝的血衣含水脫下來,掛在房間內的櫥櫃邊,並沒有馬上收藏起來,天亮之後,日軍進入村莊,也進到我外婆家去,大概是老天爺在保祐,日軍只在院中看一看,就走了,並沒有進到舅父的房間,否則,血衣假使給他們發現了,以日軍的殘忍,說不定全家人會死在刀槍下。以當時我軍的國防裝備,金門無力抵抗,日軍登陸後,雖然有威脅,因為我們沒有反抗,而並沒有亂殺人。 外祖父有兩棟房子,一棟是給外婆和舅父及姨媽等全家人住,另一棟是外祖父自己獨住,這一棟的廳堂,是他每天泡茶會客之用,連牆的左邊,是藏草的房間。院中栽了一棵柚子樹,樹上生了滿滿的柚子,我們全家人──外婆、姨媽、小舅父、母親和我,都去躲在草房裡,只有外祖父一人守在大廳堂中,日軍進來時,跑去拍拍草房的門,我們聽到拍門聲,非常害怕,也不敢哼出聲音,只聽到外祖父用很自然的聲音,喊出聲說:「裡面沒有人」。過了不久,日本兵把院中那棵柚子樹的柚子,一個一個的採下來,裝了一大籃,拿到古崗董家祠堂門口去吃,這時候,日本兵叫全村的老百姓都要出來,並且說,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害人。我也跑去看日本兵,記得有一個日本兵,還摸摸我的頭。 事至今日,已經過了六十多年了,回憶往事,如在昨天,人事變遷,古人不在,日軍亦早已無條件投降了,而江山依舊,我們懷念先外祖父,他為了保護家人,一人堅守大門,待日軍進入村莊時,作其臨機應變之主宰,這種頂立,是要具有膽識,也要備有穩重之心理,在一個危機的刀槍壓迫下,這種處境,並非人人都可以做的到的。我們也更要紀念先慈,她為了孝道雙親,攜我走過敵軍的刀槍旁邊,與敵躲迷藏,冒過小村莊,這種精神,均非平凡。如今,先外祖父和先慈,也已經不在人間了,他們去另一個世界做神仙了,不知神仙是否還會回想當時和日軍在鬥智與旋陣之詳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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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金門
我來自北京,這點在我以往的文章裡曾一再贅述,以至許多認識我的人瀏覽過我的拙作之後,終於弄清楚我是哪裡人,並會附贈一句疑惑:『那怎麼都沒聽過你的「京片子」?』此次闊別故鄉三年多,與日俱增的鄉愁越發脆弱,經不起隻字片語的勾引,但凡聽到有關『北京』二字的資訊,總能成功擊潰我掩蓋在戀戀鄉愁之外的幾分牽強的瀟灑,讓我無止境的、很用力的思念起家鄉。那思念,久之成了霸住我心頭的野獸,隨時啃咬我不堪一擊的心緒,肆無忌憚、驅之難去;又如一隻擅闖進心房的貓爪兒,淘氣無比的不時搔弄一下,害得我一顆思鄉的心癢癢難耐,卻又拿牠莫可奈何。好在,這幾年在金門的日子游哉悠哉,否則的話,我想我再怎麼堅強也無法撐這麼久不回娘家,更何況我從來就是個情感脆弱的人,根本稱不上堅強,記得剛嫁去台灣時,還常常想家想到半夜跑到洗手間去偷偷掉眼淚呢。 十年之間,學業完成、嫁做人婦、生兒育女,我按步就班的走著大多數女生會走的人生旅途。但遷來金門,卻是在我結婚之初想都未曾想到的事。承蒙我板橋的姑媽熱心牽成,在讀書時與先生相識,那時只知先生工作於台北,心想,離我姑媽頗近,婚後也不愁沒個娘家人照應。求學時的地理課本上,只有對台灣有詳細介紹,從沒聽說過還有個金門,北京又地處遙遠內陸,不像福建沿海,跟金門一水之隔,本就淵遠流長,因此對於先生偶爾提及的其家鄉金門,印象始終模糊。 回想與金門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是婚後的第一個春節,婆婆溫和的打電話來:『回來金門過年吧,大家都要回來,親戚們也都想看新娘子。』於是幾經周折,先生終於買到機票,大年初一,在松山機場會合了同樣新婚燕爾的小叔小嬸,中午時分,兩對新人一起抵達薄霧籠罩的金門。金門的氣溫比台北略低,乾乾冷冷的低溫非但沒嚇住初次造訪的我,那股寒冷的味道竟還讓我有似曾相識之感,我隱約覺得冬天的金門,倒有幾分酷似天寒地凍的北京。一時之間,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親切,奇異的,把原本打從台北就『跟來』的生疏取而代之。 金門的一切都讓我感到新奇,過年的風俗不同於台北,更不同於北京。這裡保留了在大都市找不到的濃厚氣氛,鞭炮齊鳴、舞龍舞獅,節慶的韻味渲染了我,讓我在這異地他鄉,忘記了內心『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愁緒,整個人一下子融入了那鑼鼓喧天的熱鬧情境之中。 那第一次的金門之行,雖然短暫,金門的輪廓卻深深印在我的心裡,之後的幾年,雖然我常常想再次回金門走走,都因寶寶們太小不便出遠門而作罷。直到三年前,我從北京回來,來金門小住了幾日,更充分了解了金門真實的面貌:清新乾淨的空氣、與塞車無緣的交通、樸實的風土人情、安定人心的治安,在在都吸引了我、打動了我。公婆和大姐也適時的幫我分析利多:金門消費遠低於台北,政府又有很多福利,別的不說,光是寶寶們讀幼稚園,就可比在台北讀省下不少錢::: 最後,我化心動為行動,回台北與先生研究再三,很快就舉家搬來金門。金門在我眼中,彷彿一座世外桃源,上山下海,都不超過十分鐘的車程,悠游自在的日子,我的心也跟著海闊天空起來。 寶寶們深受大家的寵愛,公婆幫忙照顧之餘,我突發奇想自己開了個小吃店,我忙碌了,也更加充實了。這讓我著實慶幸了一番當初決定遷金的英明之舉。藉由開店,多了收入不說,意外的收穫是結識了許許多多的朋友。其中最多是來自台灣的阿兵哥,大家來店裡的次數多了,都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我跟他們也沒什麼代溝,那些軍中弟兄都叫我大姐,熟得不像話,很多人返台假回來還會帶些名產送我,更有退伍許久的朋友們,逢年過節都還不忘傳個簡訊祝我全家快樂。另外,我還有一大批『夫子』好友,都是來自台灣的年輕教師,也是光顧我的小店之後就成了常客,這些可愛的女孩都跟我很投緣,週末都喜歡聚到我這裡,談天說地,像回了家,或許因為我也曾是為人師者,感覺上就是親切了許多。 再有,我還結交了為數不少的『祖國同胞』──跟我同樣身分的來自大陸的姑娘們,即官方說法的『大陸新娘』,來到金門我才知道,金門雖小,卻是相對來講擁有最多外籍配偶的地區,以福建人居多。來自福建的女孩子都比我幸運││都會說閩南語,並且生活上的風俗習慣兩邊也都大同小異,所以她們來到金門,各方面都沒什麼障礙。反觀我這位北京妹,說起來汗顏,來金門三年多了,閩南話一句也不會說,這還不算,連人家跟我說這裡的話,我也是有聽沒有懂,害得全家人跟我講話都要自動改說國語,久之,變成我沒學會金門話,大家的國語都進步了不少,想想倒也有趣。常常有人跟我抱怨說:『我嫁來都十多年了,還是被人叫做「大陸新娘」,這新娘要當到幾時呢?』我倒不以為意:『這有什麼不好,我還喜歡這樣叫我呢,「新」總比「舊」來得好多啦。』也有認識一些其他國家的『外籍新娘』,有時帶寶寶去打預防針,到了健兒門診你就看吧,或牽或抱著自己寶寶的,幾乎都是『外籍新娘』,大家趁著等號碼的空檔,找著自己的同鄉,三五成群互通『情報』,聊得無非生活瑣事,但那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都明顯浮上眼角眉梢。我喜歡那種場面,聽吧,普遍的閩南語、少有的桂林腔、廣東話、越南話、印尼話,一不留神,你會當你來到了聯合國,真是南腔北調無奇不有,相映成趣。我向來怕『捲舌兒腔』顯得太突兀,都一直說台灣國語,並不是『上流美』那種有特色的『格以』,而是正常的『台灣國語』,我都正常到常常被人誤認為我是土生土長的台灣外省人,每到這時我還得不厭其煩的自報山門:『我北京來的啦,就是「大陸新娘」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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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我抬頭看了黃鶯一眼,她也正看著我,當我們雙眼交會的剎那,彼此從心靈的最深處,湧出一股會心的微笑,且也讓我們同感內心的歡怡和溫暖,往後的人生歲月,勢必會把它深藏在自己的記憶裡。 甜甜的湯圓、酸酸的酒釀,雖然吃在肚裡能驅走嚴冬的寒意,溫暖著我們冰冷的心,但馬上要面對的,卻是與黃鶯的再分離。 吉普車已行過沙美市郊,下坡右轉就是直達馬山的柏油路,筆直的馬路雙旁,有颼颼的木麻黃響聲,碼錶上的計速針雖然只在四十上下晃動,但郊外野狗的吠聲卻告訴我們已進入官澳村。不一會,馬山連的衛兵擋住我們的去路,我出示夜間通行證,前面微弱的燈光處就是播音站的入口,黃鶯也在衛哨前下車,但卻裹足不前。 「回去吧,見面的機會多著呢!」我輕拍著她的肩,細聲地安慰她說。 她依然站在車旁,雙眼凝視著我,雖然是在這漆黑的第一線,但我卻能感受到一絲愛的光芒。 「黃小姐,時間不早了,妳就回去吧。」李小姐伸出頭,誠懇地說:「妳什麼時候休假打電話告訴我,如果經理忙,就由我來接妳,好不好?」 「謝謝妳,李小姐,再聯絡吧!」她一轉身,神情低落地看了我一眼,而後沒有揮手,也沒有說再見,緩緩地向那盞暗淡的燈光走去……。 回到太武圓環,我告訴駕駛在路旁下車,好讓他就近把車開回介壽台,李小姐陪我走在幽暗冷颼的太武山谷裡。 「經理,看到黃小姐那依依不捨的情景,的確讓人動容。」李小姐感性地說。 「人嘛,總是有感情的。」我淡淡地說。 「感情有時是很奇怪的。」她低聲地說。 「怎麼講?」我好奇地問。 「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懂,真笨!」她轉頭看了我一眼。 「連那個臭屁王蘭芬都說我很有學問,只有妳說我笨!」我笑著說。 「如果沒有黃鶯,你會不會愛上王蘭芬?」 「神經病,」我用肩碰了她一下,開玩笑地說:「怎麼不說會不會愛上妳呢?」 「我那有這個福份!」她似乎有些在意。 「跟妳開玩笑啦,」我趕緊說:「可不能變臉喔!」 「我的風度會那麼差嗎?」她也趕緊解釋著,「如果我度量小,會當你們的電燈泡嗎?」 「別忘了,君子有成人之美。」 「那什麼人要成我之美呢?」 「有緣人。」 「王蘭芬沒有說錯,」她語帶諷刺,「你真的很有學問!」 「如果妳敢挖苦我,」我做了一個要推她的手勢,「我就把妳推入明德塘裡餵魚! 她哈哈大笑,而後正經地說:「坦白說,站裡除了我之外,幾乎很少人敢和你開玩笑。」 「我們相處的時間較長,彼此間的瞭解也較深,偶爾的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尤其妳在工作上的努力和敬業,福利單位的員工幾乎沒有一個可以和妳相媲美。」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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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洲鳥語》野外找鳥去
2月28日,受訓課程第二次,本次是屬於戶外賞鳥活動,梁皆得老師率領,前往到小太湖、榕園、中正公園、農試所、溪邊金溪橋附近等處,學員們各握一鏡,找尋鳥兒芳跡,配合上梁老師攜帶的單筒望眼鏡,所經歷的目標,一一在專家的找尋下,呈現在大家的眼前,原來多看、多接觸後,你就可以捕捉到各類鳥兒的行蹤,只要時間許可下,這大自然的美景任君挑選。 首先,大夥來到高職前的小太湖,湖中的樹木,一樣被鳥兒的糞便鋪蓋成白色,金門現在有三處範圍不等的「雪地」,慈湖旁的樹林,小太湖小島,大太湖孤島,這些都是鸕鶿的棲息地。 在小太湖畔,梁老師認為這兒是包括台灣在內最為方便賞鳥的地方,除了近外,鳥類的種類又多,真是個福地,停泊在木麻黃樹上的鸕鶿,包括日本、大陸都叫他們魚鷹,是因為大陸有些漁民,會從小訓練鸕鶿,幫他捉魚,利用在他脖子上套一個東西,等他捉到魚後,吞不下去,然後就可拿上來。鸕鶿金門有兩群,一群在慈湖,兩群行為不同,慈湖那一群的,天亮沒多久,就到海上去覓食,出去時大家都跑光光,不會留下來,而小太湖這一群,一直留在這邊,可能是因為小太湖水域魚很多,夠養活他們,故不用那麼辛苦的飛那麼遠覓食,慈湖那群有集體社會覓食行為,在海上分批前進,前面的鸕鶿抓到魚,後面的跟進,跨越過去,輪流前進。而這兩批鳥是否同一批,曾有老師做過研究,發現是同一批分兩地飛來,只是如何分法,令研究者傷腦筋。有說法如下:金門的鸕鶿,不是一次來的,為陸陸續續來的,從不同地方來的,比較近的就先到,遠處的晚到,若要研究是否屬實,就要如梁老師所做的研究一樣,才能得知答案,以前東海大學做過紅尾伯勞研究,他屬於冬候鳥也是過境鳥的一員,在他們的腳上套上腳環,春天回去後,秋天再來時,檢閱其腳環,則可概知一二。如果要研究鸕鶿,幫他們套上腳環,就能找到答案。而對棲息於樹上的鸕鶿,他們是否每日皆停在同一位置處,也沒深入研究,不確定他們這方面的行為。只是透過望遠鏡中,我們見到被魚線釣掛在樹枝上,隨風搖擺的死鸕鶿屍體,只因釣客將魚網線留置於海上,才會引起這樣的結果,深感遺憾,畢竟這對鳥兒是一大傷害,只因你的無心。 小太湖中可見到近十種的鳥兒,其中小白鷺,身上有像簑羽一樣的繁殖羽,腳為黃色,展開美姿讓大夥觀賞,他覓食時,會在水上翻動,引起震動,魚被嚇著後逃跑,他們就趁此時機捉魚去,有夠聰明吧!小白鷺在金門,有一部分是留鳥,有些是候鳥或過境鳥,以至於我們一年當中皆可看到他們佇立於湖畔中,對於如何分辨出公母小白鷺,從外觀上無法分辨。對於較柔軟的繁殖羽,長在背部和尾部約在三、四月時長出這美麗的繁殖羽,而頭上的羽飾,繁殖期過後,有時候沒有退掉,可整年都看到,或許有可能,因每個地方繁殖期間不一樣,在金門可能四月份,而北方可能五六月份才繁殖,有時不在金門繁殖而跑到別的地方繁殖,故而你皆可看到那美麗的繁殖羽披身的小白鷺。 隨著梁老師的鏡頭轉移,看到單獨棲息在池邊枯枝上的池鷺,他們留在金門約有半年之久,每年十一月份來到四月份陸陸續續的飛走,這種鳥兒的羽毛隨季節替換,有冬羽和夏羽之分,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是冬羽:背、肩為褐色,頭、頸胸有如麻雀樣的色澤,尖嘴,黃色腳,他會在水面上,布袋蓮上覓食,池鷺有些為冬候鳥,一些是過境鳥,在四月份過境時,數量多而易見。 紅冠水雞在洗澡,有如鴨子般的外表,金門只要是有水的沼澤地,就可看到他和白冠雞,紅冠水雞雖在水裏游動,但他沒有蹼,和鴨子長的蹼不一樣,但皆可伐水,為雜食性,什麼水生植物,小動物皆可入食。 斑翡翠,正叼著小魚呈現在大家的面前,大陸人士管他叫白胸翡翠,在金門屬於留鳥,長長的嘴形,可在土堆上挖洞,就像栗喉蜂虎樣的行為。她會在空中捕魚,捉到後飛回枝頭用餐。另蒼翡翠在小太湖畔的鐵條、木頭間上下移動,振奮了這些觀看者,好似找著他,又能指出他現在的所在地,成了大家驚叫的目標,頭、頸為棕色,背部至尾部為青藍色,有著後石、長而尖的紅色嘴巴,實在是隻可愛的鳥兒,無怪乎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 絲光椋鳥,因地緣關係,在秋天季節,常見她們整大群的在高職前,靠小太湖邊的楓樹林下覓食果實,一大群的上百隻以上,同時起落的壯觀場面,每每令人讚嘆不已,傍晚時分,整大群的停泊在高職行政大樓前左側的樹叢上,叫聲響徹雲霄,飛離的場面,常吸引著莘莘學子的目光,調劑著課堂上的勞累,能有慰留她們的棲息地,真是高職之福。 黃尾鴝,雄雌的羽色不同,母鳥為保護自己,比較樸素。在金門分布很多,中山林、機場附近都可看到他們的足跡,有如麻雀般的身材,只是因名字知其為黃色尾巴,肩、背為黑褐色,頭上到後頸為銀灰色,這是大家看到的雄鳥。鳥兒的體型、羽色、嘴形、腳色、眼睛成了我們這群初入門賞鳥的觀察重點,我們真如老師所言,你要多看、多去觀察、金門這兩百多種的鳥類,總會讓我們認識他們,不同的地點,會有不同的鳥群出現,他們在做什麼?如何覓食?如何繁殖?何以數量增多、減少?:::太多的道理在其中,這份「知」的欲望,你我都有,讓咱們共同來探知個所以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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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威靈顯赫三忠王
沙美萬安堂,建廟歷史悠久,在地區廟宇中頗負盛名,由其楹聯:「保生三忠求真理濟世正氣度眾生,萬安顯赫護邦鄰千古流芳凡人敬」可見一斑。廟中主神為保生大帝外,尚有威嚴天尊大宋三忠王,六姓府中的薛王爺、池王爺、蘇王爺、李王爺、林王爺、廣澤尊王、關聖帝君、吳真人、許真君、孫真人、太子爺:::等,並配祀註生娘娘,及土地公。 廟中諸神明神蹟處處,威靈顯赫。其中之三忠王又稱三忠公,即宋丞相文信國公天祥、越國公張世傑、陸丞相秀夫等。皆南宋忠賢同為匡扶社稷挽狂瀾於既倒,拯生民於塗炭的忠臣。孤忠勁節生死不渝,而其慷慨成仁壯烈捐軀、從容取義之浩然正氣,猶若日月星辰,照耀萬古垂範千秋後人,三忠王生為忠烈歿為正神,浩氣磅礡氣吞河嶽,玉旨敕封「代天巡狩威嚴天尊」。三忠王於清光緒二十一年五月由馬巷請來金鎮靖瘟疫,事畢僅留座像至今。 萬安堂諸神明佑國澤民之靈顯不勝枚舉。 遠者如:往昔金門遭逢無數戰火蹂躪,加上天災人禍,死傷無數,仙靈投胎無門,歸宿無所,因而積聚無數冤氣,常干擾善良百姓影響正常生活甚鉅,甚至有荒誕怪異之事。有一次村裡發生魑魅邪靈入侵,魍魎惡煞作怪,村民無緣無故或上吊自殺,或仰藥而盡,或死於非命::::一時之間人人驚慌無措,命如累卵,下一個厄運又不知是誰?此時,萬安堂之三忠王、薛王爺、池王爺便常發爐指示,並附身乩童而顯靈,為村民驅魔降妖斬怪,解決村民疑難雜症,破除不祥之氣,安撫人心,庇佑四境。 三忠王、薛王爺、池王爺隨後發現了牛精作怪,立即施法,持著黑令旗,神劍、神鍊神速前往一民宅,將民宅團團圍住,布下天羅地網,並請五營兵馬全力緝捕,霎時天陰地暗,陰風呼嘯而起,只見三忠王、薛王爺、池王爺紛紛擲出法器,黑令旗在空中飛舞震動,最後黑令旗似包著一股蠕動的東西緩緩而降,三忠王將黑令旗一收火速前往萬安堂,置入滾沸的油鍋後,並放逐於金龜山外海。 又有一次,軍郵局代辦所不靖,來來往往於此處的村民 皆感身體不適,回家後高燒生病,一時藥石無效,人人自危。後請示王爺,王爺以為白狗精作祟非親自緝拿不足以解民之苦。隨即顯靈附身乩童前往代辦所捉妖斬精,一路上五營兵馬齊聚,凜凜正氣,望代辦所而來,此時白狗精已發覺,但被白狗精逃走。後來因為白狗精不再傷及無辜,也就未曾再有捉拿行動,但王爺已與白狗精溝通,不可傷人,准許白狗精在原地修行,每當王爺巡行至此,均會駐足許久,好似與白狗精溝通,請白狗精速速修成,早登仙界,不危害鄉民。 近者如:相傳民國二十幾年住在山西的李○○先生(姑隱其名)在沙美私塾教授生徒。有一天閒來無事手持著三個金餅(卡車餅)作順盒(祭品)高高興興前往沙美萬安堂想要試試宮中神明到底靈驗不靈驗?沒想到一進宮門三忠王早已降乩詩偈一首:「山西弟子李○○,閒暇無事至宮中,欲試吾神威靈顯,只為金餅心就傷。」 李先生看到詩句內容,當場楞了簡直不敢相信神明已將他的來意表明一清二楚,而那金餅(卡車餅)在當時年代算是蠻昂貴的食品。神明非但幽默了李先生且也因三個昂貴的金餅而將心傷不已,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可見神明豈是我輩凡人隨意可考的 。 據傳至萬安堂拜拜所攜帶順盒(祭品)拜完後一般習慣是留在宮中由宮中自行處理。李先生親自領教過萬安堂的顯赫神威,從此益加篤信萬安堂的神明,再也不敢有所輕蔑不信與懷疑無禮了。 沙美萬安堂最初由大宋三忠王前來發跡興廟建宮的,境主神明為保生大帝吳真人,另有孫真人、薛王爺、蘇王爺、太子元帥等等神明,每一尊神明各有其所司桌頭。相傳有一年七尊王爺共同涓十四位乩身,以為將來傳達媒介神明濟世辦事之用。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未能在一個月之內涓出乩身來,則將不再涓乩身,因此信徒唯唯諾諾慎重其事,不久七尊神明各寫出自己屬意的乩身的姓名,結果竟然沒有一個乩身是被重複點選的,每尊神明各涓得二位乩身,可謂異常玄妙。 有一年駐紮在英坑村一位阿兵哥神智不清,自以為被鬼魅附身,做出不合常理的行為,前來萬安堂請示神明,神明起乩指示 必親自前往英坑處理,並與泰山廟白府、朱府前往捉精,當眾神明來至英坑手持鐵鍊準備收拾妖精,只見神明手中鐵鍊如疾矢般往一堆垃圾中擲去,鐵鍊一直深入垃圾堆中,最後只剩一個鍊頭,一抽出來赫然見到一雞精,眾神明商量後一再勸雞精改邪歸正,止於至善。隨即遠放於龜山外海。從此英坑村全境平安,軍民安居。而每年宮中神明作醮慶典巡狩繞境時,村民要求一定要繞至該村,一方面懇求神明護境,另一方面藉以叩答神恩。 「萬古香煙浯島巍巍大地,安懷老少金沙赫赫真君。」萬安堂眾王爺神威顯嚇、護衛生靈,家喻戶曉。萬安堂是沙美居民心中膜拜與信仰的中心,人們因此而安其居、樂其業,這或許是有著日日夜夜守護的神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