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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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抒懷(三則)
與友聚飲 老來方識未為遲 喜有知音解我癡 暢飲千杯休獨醉 高歌一曲莫相辭 何愁明日誤差事 但恐今宵無酒詩 對景言歡當盡興 人生行樂不多時 濁世苦無天可依 享受富貴不可期 遣懷 心無感觸口無言,想得感言付墨箋, 怎奈腦筋何夾刻,能不登報言一番, 彈指吟哦無幾霜,整夜不寐搜枯腸, 雖無妙語驚天下,一字拈來態半狂, 經年風雨自瀟瀟,學句而來慣寂寥, 但得新詞堪對酒,不羨揚州月下簫, 群賢雅會競風流,滿目珠璣耀斗牛, 桂榜欣然陪末座,孫山何敢望鰲頭。 中歲有感 中歲襟懷欲忘憂,偏多俗務擾清修, 人情雖共黃花淡,生計番教白髮愁, 禮佛堂前塵未掃,觀漁池畔意難酬, 何當一任千絲斷,獨上高台賞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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暢快的雨
一年中難得的雨季,在你回來後開始。 雨點從丁丁咚咚的序曲聲,隨著雷鳴閃電的指揮棒落下,一陣緊似一陣的交響曲跟著讓窗外籠罩沈重的黑。像趕場般,要讓你滌去滿身塵市喧囂一樣,家鄉的雨,很久沒下得這麼暢快了。 在家鄉的場合裡,總能看見、聽見你像似電腦一般的記憶,不管是剛認識的,或認識很久的,你總能熱切地作最詳盡的介紹。這是每一個認識你的人都知道的專長,只要跟你碰過面,跟你交談過,你幾乎就有本事在下一次碰面時,把這一個人的家世背景、特殊經驗、喜好專長等一一介紹給所有的朋友認識。非得每一個在場的人都能熟知彼此、都能馬上成為好朋友,你才會覺得到場的人無一不盡興。這是你一貫對待朋友的熱情方式,也因為這樣你擁有眾多的朋友,同時熱絡很多來自距離遙遠、彼此陌生的心靈。 這一次探索頻道邀請你專程回家鄉來,進行一場與家鄉土地、與家鄉人文紀錄的對話,你驚喜於每一個場景的對望,直呼家鄉給你很不一樣的感受,與以往的文字記憶有很深的不同,你更有興趣與信心,想把台北的藏書轉移回家鄉,結束城市定居的生活方式,開始城市與島鄉遊牧式的行腳,讓家鄉可以有一個名符其實的家可以回。 我想,你對家鄉這一個家的眷念,早從十四、五歲母親離世,十六、七歲提起行囊後,開始建構,一圖重溫親恩的夢從沒有斷過,只是不會再有母親在家等候的事實,讓你反復不定,舉棋搖擺。 此次返鄉,你深深覺察的是生命情境的轉變正在開始。你說數年前的事,今天再來做,想法、勁道都已不同,即使說要重刊金門報導,都已不會是當日當時的景象。你說相信我懂這不是情緒話。 載你赴機場,用「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歷程要走」、「拆掉你的舞台吧」跟你話別,你又急著說,也許消失,也許遠離家鄉,也許更擁抱家鄉,都還不清楚的狀態………。 覺得有些好玩,我似感受到你要蛻殼的不捨,如果我的覺知沒有錯,我要跟你說,脫去舊衣,勇往直前吧,當你開始構築心中的家,滿室溫馨盈懷的家園夢便開始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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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74 水杉
四年前遊張家界,下了纜車,走沒多遠,看到路旁的樹上有隻獼猴,我舉起相機,用伸縮鏡頭把牠拉近,剛要按下快門,猴子跑了,卻認出那棵娉婷多姿的樹木──那是棵水杉! 水杉樹形高聳,葉子呈羽狀,和一般針葉樹很不一樣,我在溪頭實驗林看過這種「活化石」,所以輕易地就認出來了。 張家界風景區路邊的水杉應該是種植的,但峽谷(金鞭溪)中的水杉肯定是野生的。過去只知道這種珍稀樹木產在川鄂邊界,沒想到還分佈到湘西一帶呢! 水杉出現於白堊紀,曾經分佈世界各地,但第四紀冰期以後,咸認已在地球上消失。抗戰期間,林務人員在四川萬縣山區意外地發現了這種植物,一九四八年由前輩學者胡先驌、鄭萬鈞命名,當時可是世界植物學界的頭等大事! 活化石 一種生物,如果同類都滅絕了,只有它還存在,就稱為活化石。以水杉來說,從白堊紀到上新世,世界很多地方都可以找到它們的化石。一九四一年,日本古生物學家三木茂根依據日本上新世的水杉類化石,另立一個新屬──水杉屬(Metasequoia),他萬萬沒想到,中國竟然還有這個屬的植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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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花城之春
呂素姍原想辭掉校長職務,早日前往福建看望高樹,無奈董事會堅決慰留。目前華文中學蓋起三棟鋼筋水泥樓房,學生已有一千八百名,教職員九十五名。剛才那位華裔婦女的話,簡直是無稽之談。花城華文中學是棉蘭佬島最著名的學校。 今年四月二十七日起放暑假。次日下午二時,呂素姍便趕上這艘駛往馬尼拉的客輪,可惜只買到三等艙,她度過三天兩夜,便抵達馬尼拉。 翌晨,呂素姍懷著惶惑不安的心情,坐上「中國民航」客機,到達廈門。三十多年不見,街道比過去寬闊整潔,市區也蓋起不少大樓。她預先已訂妥飛向上杭的飛機,然後雇了一輛小汽車,走過兩個鐘頭山路,終於到了柳灣。 站在山崗,她看不見人影,也看不到房屋,一片叢林和茶田,掩住了半座山;眼前盡是連綿起伏的遠山,籠罩在煙籠霧鎖的天際。她想,這豈不是來到了世外桃源?若三十年前,高樹發現這個荒僻山崗,帶我來此隱居,我們怎會受到離別的痛苦? 等了很久,從野菠蘿稞走出一個小男孩,背著柴草,瞪著驚奇的眼睛向呂素姍發怔。 「請問高樹住在哪兒?」她問男孩。 男孩搖頭。 「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兒。當過幹部。」她向男孩解說。 「啊,他──」男孩轉身向前一指,「我帶你去。」 男孩放下柴草,提起旅行包,向前引路。穿過林間小路,眼前展現出一個茅屋小院,一隻小土狗搖著尾巴,嗚嗚吠了幾聲,又跑回去。不久,高樹佝僂著背,從茅屋走出來,手搭涼棚向外面看。滿頭白髮,不,荒草。穿著一套褪色中山裝,腳上是一雙塑料拖鞋。他清臞的臉上,長滿了壽痣,眼睛朦朧,眉毛雪白,只有他咧嘴微笑的神情,還留下青春時的影子……不,他不是笑,笑了一下,他哭了。哭得跟劉備一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樹啊高樹,你哭啥?你一個人住在這茅屋小院,多麼逍遙自在?陶淵明也比不上你呀?你挨過批鬥、蹲過牛棚,那又算了什麼?吳唅、彭德懷,甚至共和國主席劉少奇,人家的貢獻比山高,人家的冤屈似海深,你能活到今天已經不易了,你應該笑啊! 「感謝黨,感謝毛主席……」高樹老淚縱橫,囁嚅地說。 「你要感謝中華民國政府,要不然中共還不准我回來,如果不是改革開放,咱們還見不了面」呂素姍掏出手絹擦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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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一個家族──金城南門林氏家族
被稱為「四扇門」的秀才厝,位於後浦南門珠浦南路上,可說是一個書香門第世家,林氏一門在清朝多有傑出子弟,文武官員皆有,一族名列膠庠者,濟濟多世,在金城南門名聲響亮。 林氏先祖的祖籍為福建泉州府晉江縣,在清康熙年代由晉江遷居浯洲,先居住在後浦西門浯江書院後三落大厝,後遷移至南門,一世祖為林耀暉字光,妣許氏,二世林營字廷顯,妣陳氏,三世為林勝字必捷,妣盧氏(為盧成金總兵家族)、繼妣楊氏,林氏原有手抄族譜一本傳世,可惜在二十、三十年代遭逢偷兒光顧,手抄族譜遺失在屋上,任憑風吹雨打毀壞,甚為可惜。 一、林勝 林勝,字必捷,行一,公生於乾隆丁酉年(1777年)十月一日卯時,卒於道光丁酉年(1837年)二月八日丑時,享壽六十一歲,子三潔、海明、神益、文聰四人;妣盧氏衛娘生於乾隆己亥年十一月十日,卒於道光癸未十月二十三日申時,盧氏衛娘為盧成金總兵家族,可謂豪門家族,繼妣楊氏曉娘生於乾隆癸丑年四月二十七日戌時卒於咸豐壬子年五月十九日午時。林勝刻苦勤勞,購置田園,招工墾荒,為家族累積實力,奠下良好基礎。 二、林三潔 林三潔,字志清,謚敦穆,行一,壽六十四歲,神主抄錄如下:「皇清待贈文林郎諡敦穆林公暨妣許孺人」孝男漳祺淵禧杖期孫泮池,林三潔公生於嘉慶戊辰年(1808年)閏五月一日己時,卒於光緒乙亥(1875年)年五月二十日子時葬在小西門,妣許氏甚娘年十八未過門而卒,生於嘉慶戊辰年九月二十七日丑時卒於道光乙酉年三月十二日己時;妣許氏淑娘壽八十三歲,生於嘉慶壬申年十月十九日己時,卒於光緒丁酉年三月十二日子時葬在金門城。林三潔為人誠實、克勤克儉,積蓄大增,擁有大片土地,自是家道日隆,三潔公有子五人,教子有方,勉勵弟子刻苦向學,其中四人,澄漳前清例授奉政大夫、澄華前清邑庠生、建章二子克家、拱璧俱為諸生、雲章前清議敘五品頂載邑庠生、鴻章前清例授宣德郎,俱有聲於時。 三、林駿章 林駿章,字 石,名澄漳,行一,依據神主牌抄錄如下:前清例授奉政大夫晴川林公妣楊宜人,孝男炳南杖期孫啟中、啟佑,林駿章生於道光癸巳年(1833年)六月十七日寅時,卒於光緒十四年戊子年(1888年)九月十九日酉時,妣楊宜人。按清制奉政大夫為文職,補服為繡白間鳥,正五品,命婦封號為宜人。林駿章子林炳南,字爾赫,諱炳宣,為前清武略騎尉。 有清一代之行政官員,在縣有知縣,縣下城市有簽首,地方有鄉保、總理、總爺,惜資料欠缺,未能查出歷代基層地方官名錄,甚為可惜。 四、林煥章 ,諱澄華,字 芳,行二,前清邑庠生,據神主考公生於道光十五年(1835年)乙未年八月十七日亥時,卒於同治八年(1869年)己巳年六月二十日,享年三十五歲,清代醫藥未發達,壯年早逝者頗多,殊可歎也。 林煥章為邑諸生,課徒制藝,教授童生學習制藝,即八股文,試帖詩,一時文風丕振,為當時有名氣的私塾老師。妣許孺人為欽旌節孝,據神主錄妣許氏諱瓊娘壽六十一歲,生於道光庚子年(1840年)八月十日,卒於光緒庚子年(1900年)四月二十七日辰時,前清金門分縣萬鵬為其立匾額,長為134公分、寬為47公分、匾額內容如下:「節孝流芳,分知同安縣事萬為生員林煥章妻許氏立」,縣志節烈有載。 林煥章與後浦石門內豪門族長鄉賓大賓許皆遊善,兩家結為親家:許皆遊屬許氏深井長房,二家為近鄰又為親家,按大清會典記載:清初,每歲由各州縣遴選紳士之年高德邵者,一人為賓,次為介,又次為眾賓,經詳報督撫,舉行鄉飲酒禮,將所舉賓姓名籍貫造冊報部,稱為鄉飲大賓,倘經鄉飲後,容有過犯,須經報核後始准遞革,除名及議處原舉之官。 五、林建章 林建章,字 洲,諱廷淇,行三,享年四十四歲,妣許孺人,有子二人克家、拱璧俱為邑庠生,林公建章生於道光十八年戊戌(1838年)四月二十九日己時,卒於光緒七年辛己年(1881年)九月七日亥時,葬在東州鄉,妣許氏銀鼠生於道光戊戌年四月二十三日,卒於光緒癸卯年十一月十三日己時。林建章掌管家中產業,雖未有功名,但對孩子的教育十分重視,委由兄長煥章及弟雲章的調教下,克家、拱璧同時入泮,學業俱優,進增廣生,光緒三十年兄弟二人偕堂兄優稟生殿材同赴同安縣領取膏火獎金四十銀元,船過馬巷廳時,瘟疫興起,死人無數,惜二兄弟回鄉後竟染病不起,先後辭世,令家族傷心不矣,痛失良材。 六、林雲章 林雲章,字 泉,諱廷淵,學名雲章,神主錄前清議敘五品頂載邑庠生,林雲章生於道光壬寅年(1842年)一月一日,卒於光緒三十一年乙巳年(1905年)十一月十一日。享壽六十四歲,妣王氏,有子二人林殿英、林殿材俱為邑庠生,其中林殿英過繼林煥章支脈。 關於林雲章的傳世記載資料如下:光緒七年(1881)林雲章與林章楩等共同擔任董事建造過金門石橋有建造金門石橋碑記載此事;林豪在光緒八年八月(1882)續修編纂金門志時,林雲章就擔任分校工作,貢獻相當多的心力。光緒12年金城城隍廟捐題翻蓋他就擔任紳董,協助重修金城城隍廟,有碑文記載此事。 在吳鼎仁老師所著「金門古書畫藝術」及國立歷史博物館所出版「金門古文物特展圖錄」可窺見邑庠生林雲章所書寫楷書小品條幅及浯江書院之試卷的館閣體楷書,林雲章文筆佳,學問深厚,浯江書院之試卷所列多為超等、特等及一等。 七、林鴻章 林鴻章,名廷禧,諱鴻章,字 玉,行五,神主抄祿前清例授宣德郎,妣黃、吳安人,有子三人泮深、朝爵,泮深為邑庠生、朝棟早逝。鴻章公生於道光甲辰年(1844年)一月二十二日,卒於光緒壬寅年(1902年)五月十日,享壽五十八歲。妣黃氏鴛娘生於道光乙已年十一月十四日,卒於光緒戊子年七月十日,妣吳氏嬌娘生於咸豐己未年一月三十日辰時,卒於民國甲戌年七月十九日。 按清制宣德郎為文職,屬吏員出身,補服為繡鷺鷥,從六品官職,命婦封號為安人。 八、林殿材 林殿材,名泮宮,字爾雝,號少齋;後浦南門人,妣許氏;前清優行廩膳生。生於清同治六年丁卯(1867年)年二月二十五日,卒於光緒三十年甲辰(1904年)年九月六日,家族排行四,享年三十八歲,妣許氏閏名仙鶴享年四十三歲,生於同治乙丑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子時,卒於光緒丁未年一月十日辰時。 林殿材少而穎異,在父親雲章及伯父雲章調教下,稍長,淹貫群經;光緒年間先補邑庠生,嗣以歲考優等陟上舍。有子二人寍楠、能馨,旅居安南(今日越南,失聯)。 依據國立歷史博物館所編「金門古文物特展圖錄」其中有三篇林殿材在浯江書院童生及生員時所撰寫之月課試卷,小楷工整,掌教(即山長的別稱)評語均佳,並批有「文鈔貼鈔存、詩存」,另筆者也收藏林殿材所書寫浯江書院館閣體試卷,筆法即文筆內容均佳。 九、林爾龍 林爾龍,名泮琛(泮深),後浦南門人,妣蔡氏、黃氏;光緒年間邑庠生(秀才)。生於清同治六年丁卯(1867年)年九月二十四日,卒於民國二十年辛未年(1931年)九月,家族排行五,享年六十五歲。 林爾龍在鄉里設帳授徒、獎掖後進,為後世稱表,據其後裔子孫林志雄告知當時林爾龍在今日後浦城隍廟內授課,講授漢文,門下頗多俊才,對地區教育貢獻頗多。依據民國十年版金門縣志所載:「節孝祠在後浦育嬰堂後,清光緒十八年(1892)壬辰年縣丞萬鵬督紳倡建叢祠」,節孝祠的土地即是由後浦南門林爾龍家族所獻地興建,因此每年春秋二次祭典,縣署都會有二斤的豬肉的賞賜。今日中正國小專科大樓、房廳所在地,即為昔日林氏家族三落舊居,地名為義學,林氏家族關心教育,在胡璉司令官任內倡建中正國小時,林氏家族依然如固捐出土地興學辦校,認為這是為千秋萬世教育之業,應力贊其成,並響應之,今立有石碑記之。 另在南門大天后宮重修捐題碑記中,亦有林爾龍捐銀興建天后宮的記錄,由此可見林爾龍熱心公益。 十、林爾赫 林爾赫,諱炳宣,享壽三十歲,神主牌抄錄:皇清例授武略騎尉字林公暨妣蔡孺人,子啟佑,林爾赫生於同治八年己巳年(1869年)七月十六日未時,卒於光緒二十六年庚子年(1900年)十二月十一日申時,妣蔡氏騫娘為瓊林蔡氏大家閨秀,生於同治庚午年五月九日未時,卒於光緒甲午年九月五日;按清制武略騎尉為武職,補服為繡犀牛,正七品,命婦封號為孺人。林爾赫早年投筆從戎,為水師天津營金門營兵,庚子事變八國聯軍入侵,為維護疆土,戰死沙場,死時年方三十歲,英年早逝,為國捐軀,令家族傷心不矣。 十一、林殿英 林殿英,名泮承,字爾嗣,妣黃孺人,子耀坤,繼男維嶠,林殿英生於同治辛未年(1871年)九月十五日酉時,卒於民國乙卯年(1915年)五月二十四日戌時,妣黃氏相娘生於同治辛未年十二月十二日午時,卒於民國辛酉年七月十日己時。林殿英年七歲啟蒙,二十四歲入泮採芹,赴同安縣參加縣試頭場試卷,名列二十九名,同安縣評語為:「文不草率、而終嫌其平」,國立歷史博物館所出版「金門古文物特展圖錄」可窺見其浯江書院之試卷的館閣體楷書及參加同安縣入學考試頭場試卷。 十二、林殿藩 林殿藩,號克家,字爾聲,前清邑庠生,妣陳氏賢娘,孝男如漢、繼男維安,林克家生於同治甲戌年(1874年)三月十三日戌時,卒於光緒乙巳年(1905年)一月十九日寅時。妣陳氏賢娘生於同治甲戌年十月十二日,卒於光緒申辰年九月二十三日辰時。 在民國八十七年國立歷史博物館在國家畫廊所舉辦的「金門古文物特展」中,展出之物可看到金門收藏家提供的浯江書院科舉試卷,其中即有多張林殿藩試卷,從童生到生員皆有,無論館閣體的楷書或是八比制藝及詩文,甚為可觀,可惜年僅三十二歲死於瘟疫中,志不得伸。 十三、林秉楠 諱寍楠、號炳南,享壽八十三歲,前清邑庠生,妣周孺人,孝男安慈、茂椿、啟基等三人,林秉楠生於咸豐丁巳年(1857年)一月十四日,卒於民國己卯年(1939年)七月十六日申時,妣周氏諱鋃瓶生於咸豐庚申年九月三十日午時,卒於民國甲子年五月九日午時。 林秉楠在家裡設帳授徒,工詩、善辭,講授漢文,門下頗多俊才,對地區教育貢獻頗多,為有名私塾教師。 後記:本文以最基本的田調資料,配合訪問來描寫一個被遺忘的家族珠浦南門林氏家族,一個足稱為書香門弟世家,用人物生卒及存世資料年作為考證的主要目標,感謝林氏家族後裔子孫林周彩霞、林志雄、蔡能蝦、林彩珍、黃國泰、許銘豐等的協助及接受訪談,表達謝意及敬意,更應對林氏往生故世神主,在天之靈安息,數月來打擾您(妳)們的寧靜,表達由衷的謙意,祝福往生極樂世界,謹以拙文回饋南門林家,並回贈林氏家族簡易族譜,供其參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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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73 尤加利
上小學時,學校有座廢棄的游泳池,我們經常在裡面打躲避球。池邊種著一圈大葉尤加利,我們喜歡在池畔的樹蔭下乘涼。尤加利會結一種戴頂小圓帽似的果實,我們常揀些從樹上掉下來的小圓帽,在地上捻著玩,看誰轉得最久。 上高中時,北新路兩側有粗可合圍的大葉尤加利,我們騎自行車從新店到公館,一路幾乎曬不到太陽。上大學時,小火車路拆了,北新路拓寬,只剩下一側(東側)還有尤加利。後來繼續拓寬,北新路的尤加利只能留在記憶中了。 幾年前到愛琴海旅遊,第一站米克諾斯島,一上岸就看到一種很特別的樹:樹皮像樺樹,嫩綠的枝葉像垂柳,剛健中別具婉約,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當天在濱海的露天餐廳晚餐時,不期然地看到掉落地上的一頂頂小圓帽,我認出來了,那是一種尤加利啊! 無尾熊和尤加利 尤加利,屬桃金孃科,原產澳洲,有六百多種。澳洲的無尾熊以尤加利為食,不過無尾熊很挑嘴,只吃其中十幾種。尤加利有毒,纖維又粗,但無尾熊的盲腸中有一種微生物,能夠分解尤加利的纖維和毒素,這種微生物是小無尾熊舔食母親的糞便取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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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進監獄
「嗐!進監獄?」那天在辦公廳把這個訊息告訴同事時,馬上引起一陣騷動。有人問:「去探問親友?」我不假思索,直接馬上回答說:「咱祖宗八代循規蹈矩,雖無人位居高位,但向來安份守己做小老百姓,一不貪、二不瀆,怎會有親友淪落至進監獄?」聽罷我的一陣搶白,一時笑聲洋溢整個辦公廳,大家對這個話題皆感到興奮不已。 第一次?凡事皆有第一次,也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給人的印象特別深刻。像第一次進警察局,為的是一輛在空氣中無緣無故消失的腳踏車;第一次開車上路,遇到一整列在路上跑步的阿兵哥,坐在身旁的老爺幫我把手煞車拉起,才免去了一場災難;第一次進監獄,為的是母親節即將來臨,所以咱們縣立合唱團進監獄慰勞受刑人;………等等,第一次都是那麼的令人難忘。 為了要巡迴各地演唱,每週二次的練唱,把平時就已忙得像無頭蒼蠅的我,更是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但想到咱這向來就五音不全、荒腔走板的嗓子,若再不好好的加緊練習,到時可要成了害群之馬,所以只好強咬著牙根,每次練唱都準時報到,雖然是屬濫竽充數之輩,但求盡力而為。 演唱的日子就訂在母親節前的星期五下午,原以為到了那裡,再著裝出場,誰知事情不是那樣的,因為那兒可沒有什麼公共廁所讓你更衣化粧。哦!原來監獄的廁所都是設在每間牢房裡的,為了這麼特殊的情況,所以咱的上台服裝是在車內套上的,臉上的塗紅抹白畫黑,也是在車內完成的,這能不說給人的印象深刻嗎? 大家在監獄門口集合後,才一起進得門禁深鎖的大門。一進前院,才發現高牆聳立,那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油然而生。終於要進內院了,隨身攜帶的物品,皆要置放在儲物櫃,不可攜帶入內,向來循規蹈矩的咱,這回為了一串車子鑰匙的安身之處,竟大傷腦筋起來了,至於事前所備的相機、手機,早就在聞到風聲後,置放在車內,不敢取出。最後靈機一動,咱套上的舞台裝內,不是還穿著一件有口袋的七分褲嗎?鑰匙終於找到了安身之處。不過事後才知,咱的小心是多餘的,因為還是有部分團友把相機、歌譜帶進去啊!但已悔之太遲了。 上得樓上的演藝大廳,才發現整齊的兩旁靠背椅上,早就坐了井然有序的數排受刑人,仔細數數,男的大約五十四人,女的只有四人,他們是通篇一律穿著藍色長褲、青灰色的短襯衫,腳穿夾腳的軟質拖鞋,男的頭上理的是小平頭,女生的頭髮則有短,有長,就是不見捲髮,想來這本屬正常,因為哪有人在坐監,還可以上美髮院燙髮的? 合唱團輪番上台,有的合唱,有的獨唱,也有的雙重唱,每個節目都是平時大家苦練的成果。我仔細瞄了一下臺下那群異於平常的特殊聽眾表情,有的如醉如痴,大有被我們那真摯呼喊的歌聲所動;但也有雙手環抱於胸,恍若泰山崩於前也不為所動之勢,所以鼓掌的有之,但冷漠回應的也有之。演唱會未開始前,每個臨窗的窗戶,都站了一至兩個的刑警,瞧他們的眼睛望著不是場內的受刑人,而是眼盯著窗外,就像幾盞探照燈一樣,不時窺探著窗外的動靜,那景象就讓人百思不解了。其實每一扇窗都加裝了鐵窗,來到監獄才知道,所有的門窗都裝置了鐵門鐵窗,就連高聳的圍牆上,也加裝了捲成一圈一圈的鐵絲網,那真可謂是防守最禁嚴,鐵門窗使用頻率最高的地方了。 之前對監獄內的情形,多半是得自人云亦云的傳播,以訛傳訛,但事實的真象是如何,也是所知極少。記得第一次對監獄有較深的體會,那是讀大學夜間部時,白天在新生南路的海關總署工讀時,同一辦公室的一位讀東吳的黃姓女同事,個兒長得嬌小玲瓏,頭上綁著一束馬尾,臉上長著不時就冒出來的痘痘。有一天中午,當我們正在辦公室吃著便當時,突然來了兩個警察,向來循規蹈矩的我們,只瞥了警察一眼,就繼續扒我們的飯。誰知警察走後,大家才發現那位姓黃的工讀生,竟然躲在桌子底下,那時我們還調侃她膽子怎麼那麼小?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要不然為什麼看到警察也會怕?誰知過沒幾天,當警察再來突襲時,她就被警察給拷走了。後來從同事口中才得知,原來是她老爸用她的名字開了空頭支票,所以才會讓她身陷囹圄之中,那時心思單純的我,第一次對監獄裡的受刑人有了強烈的感同身受之感,原來關在裡面的人,並非都是罪大惡極的,他們也有些是被陷害的。 事過幾天後,我們一群工讀生同事,大家還相約到土城看守所去看她。每個人隔著玻璃窗,拿著電話聽筒跟她說話,那情節就如電影中演的一樣。雖然第一次到了看守所,但仍不算進去過。而這回,我們有幸能深入監獄內為受刑人演唱,那應該是最近距離的接觸,所以給人的感觸特別深刻。 我們的歌一首一首的唱,我也不時望著臺下那些自始至終都安份坐在椅上的受刑人,腦海不禁想到演唱會結束後,我們這群不速之客,又將離開這兒,購物的購物去,跟朋友約會的約會去,回家弄晚餐的弄晚餐去,就連急著回學校改作業的我,都覺得能夠工作是一件幸福的事,而他們呢?什麼時候才能做一些屬於自己想做的事呢?我的心中不覺的對他們生起一股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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錐麓尋幽古道行
九十三年國家公園義解聯盟大會,在太魯閣國家公園布洛彎大會師,巧得很自然,太管處的黃文卿處長,因高粱酒的結緣,讓大家刮目相看,這位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熱心豪爽和世宙會長、勇為總幹事他們一見如故,九十五年風水輪流轉,一向自稱太夫人的黃處長來到我們金門國家公園成了金夫人,有趣的是她和世宙會長共同主持了九十五年在金門主辦的義解聯盟大會,來自太魯閣國家公園的義解伙伴,似乎很懷念他們的太夫人,在閒聊中有了交流觀摩的前奏曲,醞釀發酵,促成了六月一日赴太魯閣國家公園觀摩學習的活動。 我真是個幸運的人,交流活動大都以幹部及服務點數高者為優先,而名額有限才二十個,因是半自費且要山路健行,所以讓我有了再一次上太魯閣享受山水之美的機會,最讓我興奮是重溫台灣東北角風景區的沿路風光,加上隊裡的鍾教官是土生土長的花蓮人,一路上讓你回憶起曾經年輕過的歲月痕跡,高速公路下了瑞芳,經深澳、鼻頭角、龍洞、澳底、鹽寮、路上有不少開著白花好美的樹,吸引著我們,子娟課長見識多,告訴大家是海檬果{海芒果}來到了福隆,都已是中午時刻,當然是吃起便宜又有名的福隆便當,過了三貂角就看見了龜山島,也就是宜蘭縣境了,我們也開始肚子飽飽愛睏神來了,本來一群較年輕的美玲、小不點、文婷、文川、華瑩還有森照、勇為他們,一路上說笑不停,坐在後座一直笑聲不斷,竟也鴉雀無聲了,看來只有司機黃明道先生是清醒的。 晃著晃著一睜眼,看見了蘇澳榮民醫院,來到以冷泉出名的蘇澳港,過了南澳,也就是有名的蘇花公路了,陡峭的山崖伸入到浩瀚的太平洋,山海交錯,美得讓人驚嘆,尤其是驚險的清水斷崖,更是讓人直覺得好美好壯麗的山連海、海連天,而道路的拓寬,不再讓人有車子一轉彎,好似要掉進海裡的驚險恐怖的畫面,但一直看著窗外的美景,還是會有暈眩不舒服,但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很快就恢復提神過來。 我們最可愛的褓母小毛,一路上的打點,好不辛苦,怕到了太魯閣遊客中心,人家熱情的歡迎,我們無以回報,場面冷清又尷尬,請我們的康樂活動組的小不點來個隊呼,馬上在車上惡補,但最認真的是小不點和森照的愛的鼓勵,因為到了太魯閣遊客中心,真的碰上太魯閣義解們排出的大陣仗,其中以他們的義解古醫生更是熱情有加,肢體動作又可愛,讓我們樂得笑翻天,害得我們臨時惡補來的歡呼,竟說唱得哩哩落落,好在有了森照和小不點的硬撐,愛的鼓勵三次不夠,還要再送一次,場面歡樂趣味,交換禮物,黃處長早就來到太魯閣遊客中心等著我們,接著又有愛心的花蓮西瓜、鳳梨水果及各類甜點的招待。 雖然已經是下午四點,但太陽還很大,他們建議我們先去砂卡噹溪,也就是神祕谷,九十三年義解聯盟時走過那令人懷念的親水步道,如古醫生說的在太魯閣看到的都是大石頭,再看石頭大,果然都是大石頭,在砂卡噹溪就是看山石和綠水了,當我們坐在溪中的大理石上,腳踩在碧綠的溪水中,那種舒暢情懷,就想閉上雙眼,享愛著淙淙流水和山石交融的細語,看大家戲水踩水撿石,樂在其中,玩得不亦樂乎,還真想多待點時刻,因晚上太魯閣處長及義解會長設宴請我們,得回花蓮市區,美麗的大自然饗宴就留在數位相機及心靈深處了。 本來預定是到花蓮七星潭,因怕曬太陽改到神祕谷,離晚餐還有點時間,就繞道到七星潭,是濱臨太平洋的一座海濱公園,有不少人在此休閒,騎腳踏車、協力車,問一下丕龍教官,這兒的景色會比你們后湖海濱漂亮嗎?不到十分鐘的光景,來自金門的我們都上車往市區去赴宴了。 亞士都飯店讓我們金門與花蓮有了交集,太管處林處長來了,我們的黃處長也來了,太管處的工作人員和義解葉會長也帶領了他們二十來個義工們,好熱情地歡迎我們的到臨,在高粱酒的濃情中,觥籌交錯,酒酣耳熱,我們的總幹事在他們的熱情邀杯下,一杯又一杯,我沒醉我沒醉,醉得不醒人事,還把本團閃亮三姊妹的民宿臥房吐得一團糟,隔天一早還真迷糊,不知有這檔事。 六月二日才是本活動的重頭戲,七點半用過早餐,八點二十分到燕子口,由葉會長、古醫師帶領我們走第五級未開放性的錐麓古道,錐麓古道有多難走,從交待攜帶物品中就可窺知一二,登山鞋、護膝、登山杖等,心想有這麼難登嗎?古醫生是個風趣幽默的人,在車上就向我們做心理建設,「頭頂青天,腳踏實地,不要中暑」,意思嘛!看好山路,一步一腳印,一定要喝水,在休息時最好站在清風老師身邊,從古道往下看燕子口、九曲洞有多棒,汽車就像火柴盒,所以「哭爸哭母,也要爬上,心曠神怡」。 橫跨立霧溪上的錐麓吊橋,線條好優雅,因未正式開放,有警察先生看管,我們在葉會長、古醫師的引導下順利過橋,為了保護我們在山路上的安全,古醫師當先鋒,葉會長及子娟課長壓陣,古醫師說:這橋是在黃處長任內完工,而錐麓古道也是在黃處長任內,重新探勘整修完成三點三二一公里,經過錐麓大斷崖到日治台時期的警察駐在所,是舊時合歡古道中的一段,而最讓人震撼驚險的就是錐麓大斷崖,以前是貼著壁走過那近二百公尺的斷崖,現在修有五十公分寬,但有懼高症者,可能得手牽手,矇著眼慢慢走過去。 走過第一座吊橋,開始往上爬,原始的山石小路,不是很好走,如不是柱著枴杖,真得很難登上,有的可是溪流過的小澗岩石,個人體能不同,我們的隊伍開始拉長,年輕的伙伴早不見人影,把我們遠遠拋到腦後,來到巴達岡有泉水的台地,才看見他們和古醫師在喝水、洗手臉等著我們,過了巴達岡二號吊橋,大伙兒的距離越拉越遠,小不點還撒嬌怪我們,把餅乾擺著,也不等人家來吃,就跑了,我們只注意著標示,還要一點二一三公里到警察駐在所,還要再往上爬,不高差不多得七百五十公尺到七百八十公尺的山腰處,就是錐麓大斷崖的沿壁古道路,雖然走得上氣接不了下氣,但還不忘擺個Pose,拍個美美的照,尤其是世宙會長夫婦倆,女兒是專屬攝影師,顧不了汗流滿面,也要鶼鰈情深表現一番,森照是本團攝影師,只顧別人忘了自己,我這老女人怎麼擺就是年輕不起來,能爬上來就謝天謝地,看到斷崖了,趕緊拍下這讓人驚悚的千丈深淵,看起來是很危險,但步步為營,慢慢走,還算滿好,因為是斷崖山腰路,不用蹬著腳踏石階,對我而言,反倒好走,想想再走不到二百公尺就到駐在所,精神抖擻想箭步如飛衝過去,可惜這是不可能,因為不到五十公分的寬,又是崎嶇不平的山路,另一面是危險斷崖,沒踩穩就會滑下去,因為真的有人滑下去,好高興終於到了,也十二點了,已經有不少人到了,在吃著帶上來的西點麵包,另一團隊好好喔!他們是吃飯糰的,森照分到了一個,羡慕的眼神讓我吃了半個,還是吃飯糰比較下肚,西點餐包太乾燥,汗流太多,太渴了,就想喝水,現在有西瓜水果吃多棒,卻只有望梅止渴了。 休息差不多了,該下山了,走回頭路,碰上周老師和王經理,兩老的精神值得欽佩,慢慢爬,一步一步走還是走到了,過了斷崖,開始下山,才發現上山容易下山難,想不通剛才是怎麼爬上山,原始山路根本沒個像樣台階,都是沿著山稜溪谷的走向,又窄又狹又陡又峭,雖然下山比較快,但也比較危險,看著那些登山者下山時一蹬一蹬健步如飛,好不欽羨,原來上山下山都得腳跟先著地,才會穩,不可腳尖先下,不只危險還容易受傷,又走回巴達岡休息,美玲個性急,腳程又快,含梨、彩梨和我就跟著先行下山,過了錐麓吊橋,回到燕子口休息,陸陸續續伙伴們都下山了,在燕子口等著集合時,最渴望的是有賣冰的叫賣聲,有人喝了四瓶礦泉水還解不了渴,好不容易大家都到齊,車子來了,終於有水喝了,有人向葉會長探問,走了老半天怎麼也沒看見一隻鹿,為什麼還叫追鹿古道,原來是這座山稱為三角錐山,以前在它的山麓開鑿小路,所以稱為「錐麓古道」,此「錐麓」非彼「追鹿」。 回太魯閣遊客中心,體貼善心的工作人員義解伙伴,給了我們最好的解暑聖品大西瓜及飲料,汗流多少,從伙伴的紅色衣服乾了,出現了白色鹽巴似的線條,就可知這趟山路走得有多累,如果我還年輕,我會想有機會再挑戰更有難度的山,但老大年紀了還是走神祕谷砂卡噹溪這種步道比較輕鬆雅趣。 以為很累了,晚上吃完飯後就好好休息,想不到晚餐時,大家的情緒竟high到最高點,今晚晚宴來了不少太魯閣國家公園的義解,好多位都是校長退休人士,全場在卡啦OK的熱唱助興中,又在古醫師這位多才多藝的活寶帶動下,場面更是熱鬧非常,我說黃處長是我們金門國家公園的處長,同桌太管處的義解竟說是他們的處長,怪不得黃處長跟他們都熟絡得好比兄弟姊妹,看來這位金夫人,還是太夫人,人緣還不錯咧! 這次的交流活動,如此活絡順利圓滿,真得感謝黃處長的促成,讓我們有機會去走未開放的步道,雖然走得很累,卻甜在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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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花城之春
呂素姍為了躲避杜岳漢,她提前辦了出院手續,把小說稿留給呂建,叫他送到「公理報」社,便隨同繼母搭海輪返回花城。她幻想著留在福建的高樹,如今雖已四十開外,依舊沒有結婚,他在癡情地等待呂素姍從海外回去,兩人再向人民政府記,辦理結婚手續……思前想後,她不禁低聲啜泣起來。 那個夜晚,蘇祿海面風平浪靜,比三十年前那次從馬尼拉駛往花城還平穩些。不少旅客倚欄欣賞月夜海景。她躺在三等艙的臥舖上,正在看冷孟寫給她的那封信,聽見下舖的兩個華僑婦女,正談論有關花城華文中學的事。 「章校長時期,華文中學辦得不錯。出了不少人材。現在中學生呀,連封信也不會寫,快關門啦。」 「現在校長是誰?」 「聽說姓呂,是個老處女。六十多了,還塗口紅,你說是不是怪物?哈哈!」 「嘿嘿,怪物。」 「這次回花城,聽了不少這位校長的新鮮事兒。這個老怪物在花城住了三十多年,從來不參加人家的婚禮。別人請她,她是禮到人不到。大概是怕受刺激。」 「可憐啊!」 這兩個華裔婦女說著走了。呂素姍聽了又氣又笑。既然睡不著,索性也到外面去欣賞月色吧。這次她利用暑假返回中國,故意搭乘海輪先到馬尼拉,再搭「中國民航」飛向廈門,三十多年前,她是搭客輪到花城的。那趟航行風平浪靜,給她留下非常愉快的回憶。回憶往事,猶如昨夜的事,但一晃過去那麼久了。 去年,呂素姍接到冷孟從加拿大寄來的信,得知高樹目前住在福建上杭柳灣,身體尚康健,而且還可以勞動,種菜養雞,生活非常恬靜。只是耳朵已聾,無法享受山野間燕語鶯啼。冷孟在信中讚揚福建郵遞員不辭辛勞,跑遍了閩西荒山野嶺,終於找到年屆古稀的高樹。高樹曾作過地委書記,文革時批成右派,送往閩西上杭勞改十年,直到八十年代初才獲得平反。冷孟信中寫著:「高樹一直沒有結婚,或許為了等你,你應引為安慰。」她當時禁不住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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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72 圓蚌
偶然間看到一則電視新聞:保育人士在關渡平原的濕地上,發現了台北地區久已消失的圓蚌。一個大特寫鏡頭,將我拉回過去……… 農藥、化肥還不時興的時候,凡是泥底的小河、溝渠、池塘或稻田,都可以找到圓蚌。大人說,圓蚌有股尿騷味,我們偶而會摸一兩隻來玩,沒人抓來打牙祭。 後來農藥、化肥愈用愈多,水族愈來愈少。我讀大學的時候,當年被說成有尿騷味的圓蚌,竟然出現在市場上。在校任教那幾年,每年都到市場買些圓蚌,泡在福馬林裡,做為普通生物學的實驗材料。 一九七一年冬某一天,普生實驗課解剖圓蚌,我正來回說明著,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有隻圓蚌裡有兩顆珍珠!帶過那麼多次實驗,這還是頭一遭。學生高高興興的把那扇圓蚌送給我。實驗課十時結束,脫下實驗袍,換上西裝,搭計程車趕到地方法院,十一時舉行的公證結婚,新郎可不能遲到喔! 珍珠 當沙粒等異物進入貝類外套膜與介殼之間,外套膜就會分泌珍珠母,將異物裹住,久而久之,就成為珍珠。以人工方法將珍珠核種進貝類體內,可以形成「養珠」。養珠較圓,但珍珠層較薄。中國大陸南方和日本,主要用海貝養珍珠,華中主要河蚌養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