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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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彈破莊周夢 蝴蝶舞清風 你說 你說 如果莊周不來 蝴蝶要從何飛舞 看 朵朵 朵朵 羞澀含蕊的黃菊 都在焦急的等待 你說 你說 如果楓葉不紅 要如何去找尋 秋天的行蹤 看 隨風飛舞的黃葉 不停拍發現規律的訊息 嘈嘈蟬聲 已經遁入 森森長風之外 鳳凰木 紅豔豔的花朵 片片花瓣沁滿離別淚水 在遠方 在遠方 構築詩樣城堡 你說 你說 季節會輪迴 秋天 在何方 秋是在心之外 還是 心之內 人生有離合 合?說個準確時間 在何方 在何處 心裡 夢裡 故事裡 我用力闔上書 讓莊周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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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大箍呆
「小時候被叫大箍呆,長大後也是大箍呆,大箍呆這個綽號將跟隨我一輩子。將來一旦媒婆上門,女方一聽男的是大箍呆,保證退避三舍。」 西安開玩笑說:「可以再來一次姑換嫂呀!絕對不會像林家兄妹那樣。不過還是要先打聽打聽,不能只聽信糊纍纍的媒人喙。」 大箍呆嚴肅地說:「不可能的,只要有好婆家,一定要讓秀香先嫁,不能耽誤她的青春;而且要讓她風風光光嫁出去,我才能安心。」 西安再次開玩笑說:「必須先通過你娘這一關,不然的話,你這個夭壽死囡仔皮要繃緊!」 大箍呆笑著說:「我和秀香都習慣夭壽死囡仔,如果真會夭壽的話,早就夭壽了,也不會長這麼大,所以對這句咒語早已麻痺了。要是這句話從你娘口中說出,那絕對是奇蹟,因為美卿姨從不罵人。將來誰成為她的媳婦,一定是前世修來的福份,除了不會有婆媳代溝的問題,也會得到她的疼愛。西安啊,要不要請玉姆仔幫你做媒,好早日娶妻、早日生子,讓你娘早日抱金孫。」 「你不是說媒人喙糊纍纍嗎?請玉姆仔做媒,可能會愈幫愈忙,我看媒人錢就讓你來賺,媒人肉就送給你吃。別忘了,我們是從小一起『脫褲膦』長大的好朋友。」 大箍呆好笑地問:「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做媒?」 西安笑著說:「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大箍呆笑笑:「試試看你就知道,不要以為我真是大箍呆,沒本事幫你做媒。」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男媒人。」 「媒人只是婚姻的介紹人,並不一定要牽著新娘陪同新郎去拜堂。所以我只是幫你介紹而已,屆時如果要牽新娘去拜堂,再另外找一個阿嬸或阿姆的『便媒人』即可。」 「原來可以這樣啊。」 「你西安樣樣都比我強,唯獨獨做媒人這種事不如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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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實際行動關心弟兄
某天,我們的連上有位士兵受了皮肉傷,連長對我說:「排長,去拿醫藥箱為他擦藥。」我感到一頭霧水,因為依照連長以前教我的作法,如果有弟兄生病受傷,要指派一位士官帶去醫務所看診,然後全程看護,避免發生危安事故。 雖然我當時不是值星官,但不太懂連長為什麼要叫排長為弟兄擦藥,這似乎大材小用,連長應該派我去做對於全連更重要的事。過了沒多久,弟兄回到連上走廊,我從中暑急救器材翻找出醫藥箱,拿出優碘跟OK繃為弟兄擦藥,連長從旁指示我該這樣弄、那樣弄。這位弟兄有點不好意思,搔了搔頭,他大概沒想到一點皮肉傷,連長、排長都來了。 還有一件小事,也是我剛當排長搞不懂的。我們營上有個餐廳,平時三餐各連都帶到餐廳吃飯,營級主官在前台用餐,各連的方桌由前至後固定間隔,擺成一長條,弟兄們依序入座。全連弟兄輪流當打飯班,由士官帶進餐廳進行準備工作,擺好餐具與飯菜,事後要洗公用餐具,為連上弟兄服務。而弟兄們進餐廳要排隊打菜,吃完飯要排隊洗餐盤,都要花時間。 連上軍官與資深士官坐在餐廳最前排的長官桌,在長官桌有個小小的特權,不用自己去打菜,也不需洗餐盤,打飯班都會做。但我們連長對排長有個要求,不准進餐廳就一屁股坐下來吃飯,必須確保全連的每位弟兄都已經用餐,排長才能吃飯。 我搞不懂,就算是當值星官,在進餐廳前已經清點人數,而且在餐廳裡有值星班長跟打飯班長,他們會確認弟兄是否用餐,協調相關事宜,只要掌握這兩位幹部就好,為什麼排長不能先吃飯? 然而,我後來逐漸明白連長的用心良苦。權力與責任呈正比。排長是軍官,相較於士官兵有更多的福利,我們有自己的小寢與浴廁,有相對獨立的生活空間,不用跟其他士官兵擠;吃飯也是如此,我們坐在長官桌,不需要跟弟兄一起排隊打菜、洗餐盤。 軍官不是動手做事的人,而是動腦筋負責任的人。因此,軍官在部隊裡有更好的生活品質,這種制度設計是一種特殊的優待,目的是讓軍官享有更大的自由,不用花多餘的時間在處理個人生活事務,而能專注於工作本身,為部隊帶來更大的利益。 軍官的這些福利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群體利益著想。但是,這種制度設計也有先天的缺點,當你不跟其他弟兄睡大通鋪,晚上聽不到大寢室裡此起彼落的鼾聲,也不用跟大家排隊刷牙洗臉、打飯、洗餐盤、洗澡,沒有整天的朝夕相處,就很難真正跟弟兄們打成一片,對士兵的瞭解永遠不如士官。因為你不在最基層,很容易跟最基層的部隊生活脫節,只看到弟兄們的表相。 另一方面,對士官兵也是如此,軍官是高高在上的指揮者與監督者,在日常的部隊生活或多或少的距離感。連上軍官的平時表現,都會引來弟兄們在背後的品頭論足,甚至是小道消息的消遣對象:「你知道嗎?昨天排長又被連長罵了……。」 帶兵要帶心,如何贏得弟兄們的真心支持,這是排長的一件難事,而連長的機會教育讓我明白,關鍵在於要用實際行動關心弟兄,讓弟兄有感。排長既然有這些福利,就要懂得對弟兄多一點關心與溫暖。 有一次的週末,我們連上由洪排留守當值星官,不料有位弟兄身體不適,無法站哨,但是假日只有最低數量的留守兵力,一時之間無法抽調其他弟兄支援站哨。可是,軍中有「站兩歇六」的規定,也就是站哨兩小時,至少間隔六小時,這使得洪排難以排哨。 洪排想了很久,最後決定自己去站那班哨,打破軍官「查哨不站哨」的原則。我第一次聽到洪排輕描淡寫說這件事的時候,有點驚訝,沒想到洪排願意為身體不適的弟兄站哨,不愧是陸軍官校的正期生! 因為連長跟洪排的啟發,我也開始尋找機會,以實際行動關心弟兄。連上有一個弟兄長得像陳漢典,而且跟他一樣講話幽默,是我們的開心果。這位「小陳漢典」高職畢業後入伍,有次跟我閒聊,他說以後想做餐飲業,我說不錯,後來自掏腰包送他一本勵志書,嚴長壽的《總裁獅子心》。 嚴長壽是相當很敬佩的企業經理人,他只有高中畢業的學歷,卻從辦公室的傳達小弟,一路升遷為大飯店總裁,是一則激勵人心的傳奇故事。更難得的是他對臺灣社會的公益關懷,在退休後成立「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讓嚴長壽贏得許多人的尊敬,也值得成為「小陳漢典」的榜樣。 「小陳漢典」快退伍的時候,我在他最後一週的莒光作文簿寫下鼓勵的話,希望他勇敢向餐飲業的夢想邁進,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並留下我的手機號碼。 我後來明白,這些關心弟兄、鼓勵弟兄的舉動,都是排長應該自發、而且默默做的事。何況我當排長的初衷之一,就是想用階級跟權力做些有意義的事,始終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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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美麗的瞬間
身處變異多端的生活時空,變化是恆常的,所以只要把握當下,瞬間的美麗,就能讓美好常駐,也能讓曼妙的心情,得到靜謐甜美的回饋。 有一回,來到公園的水塘邊賞景,當時水位有點低,呈現半乾涸狀態,平日種植蓮花的蓮花座露出水面,而且蓮花也杳然無蹤;原本池塘裡的兩隻白胖鴨子,趁著薄雲掩日的好天氣,覓食嬉戲之餘,有點倦累了,索性跳上花盆晾翅,舒展一下身心靈。 牠們勤奮的梳理著羽翅,我見到這樣生動的畫面,讓我靈機一動,快速拿出手機,對準這兩隻鴨子,加上水中的倒影,輕輕按下快門;美麗的瞬間,就這樣被我的手機,萬能而不說謊的鏡頭捕捉下來,於是乎成為永恆的曼妙畫面。 檢視被停格的畫面,其中有一隻鴨子繼續梳理羽毛,另外一隻鴨子,似乎意識到我這個不速之客,正在注視著牠們;牠則以機靈的眼神緊緊盯著我,嘴邊還留著一撮細毛,急著想要擺出美美的姿勢,好讓我這個喜歡拍照的人,得以發揮一下功力,讓美麗的瞬間成為永恆。 我喜歡親近大自然,更喜歡以大自然為師;沒想到這兩隻鴨子的心情,似乎跟我有點雷同,牠們不但喜歡大自然,更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成為大自然的一部分,神韻天成的典雅畫面,看來絕對無法再來一次。 總之,絕對不要錯過任何美麗的機緣,畢竟我們活在當下,只有把握現在,才不會讓希望破滅;我們要知道:錯過了班車,可以等下一班,可是對於人事物的際遇,錯過了美麗的瞬間,或是錯過了對頻的機緣,有可能一輩子都要與它絕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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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大箍呆
「可能是老人家的口頭禪吧,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惡意。」 「我不是批評我娘,從她咒罵秀香那些話來說,如果在我們村子裡,要選出最會咒罵人的老婦人,人稱虎嬸仔的我娘,絕對榜上有名,而且非排名第一不可。秀香可說是她咒罵聲中的見證者,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蒙受老天爺的憐憫,她並沒有夭壽,甚至還長得亭亭玉立,是一個標緻、勤奮又懂得人情世故的姑娘,將來誰娶到她,是誰的福氣。」 西安笑著說:「替秀香找一個好婆家是你的承諾,但婚姻這種東西有時也要靠緣分。下一個媒婆應該不會像玉姆仔那麼白目,再來一個笑死人的姑換嫂。」 大箍呆認真地說:「這種荒唐的事永遠不會再發生,但女人的青春有限,只要為秀香找到好婆家,即使我尚未結婚,也要讓她先嫁。不一定要依照傳統,哥哥未婚,妹妹不能嫁,沒有這個道理啦!雖然大權仍在我娘手中,可是我一定會說服她,絕對不會讓秀香有遺憾。」 西安羨慕地說:「秀香有你這個哥哥真好,也是她的福氣。」 大箍呆據實說:「如果當年沒有你的開導,便衍生不出這份兄妹之情,甚至會一直討厭她,所以應該感謝你。我之前曾經講過,將來秀香若要嫁人,也要找一個像你們家那麼單純的家庭。假如還有一個像你娘那麼慈祥的婆婆,加上一個疼愛她的丈夫,那絕對是她上一輩子修來的福份,也是她承受苦難過後應得的甜蜜果實。」 「只要緣分來到,一定會如你所願,為她找一個好婆家。坦白說,像你這種處處為她設想的哥哥,簡直少之又少。我現在倒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你儘管問。」 「你昆山像大箍呆嗎?」 「你說呢?」 「還是你自己說比較貼切。」 「應該由你說比較客觀。」 「你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啊!當年叫你大箍呆的那些人,簡直愚蠢到了極點。幸好我沒叫你。」 (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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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生好事,歡喜慶元宵
春節九天假期,「蛇」一下就過了。收心上班沒幾日,歡天喜地的元宵佳節就接著向人間報到。 我的生長地海島澎湖,平日民眾辛苦工作不得閒,但過年過節都過得特別有味道,尤其是農曆春節和元宵節。 旅外鄉人都會陸續返澎,海運空運皆有,個個都行往內心最期待的那個家。全家團聚,享受親情的撫慰。有些人是春節返回,有些則是元宵節回家,這兩個返澎時段,飛機都班班客滿,座無虛席。 我特別喜歡澎湖的元宵節,熱鬧的氣氛不亞於春節。張燈結綵慶元宵,家戶拜拜乞好運,乞龜(麵龜或是金龜)更是澎湖廟宇活動的重頭戲,每間廟都有人潮湧進。乞龜乞平安,鞭炮聲響徹雲霄,香火鼎盛讓人安;我也不免俗地隨著人潮進了廟拿起香,合十祈拜:期盼「蛇年生好事,好運接續來!」 在歡喜慶元宵時節,祝福國家運作皆順利,家家戶戶都平安,健康快樂與人行,共創美麗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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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新之旅有感
天空才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我們一行人早已打包好行李,浩浩蕩蕩地坐上租借的遊覽車,開始了這次馬來西亞-新加坡的旅程。 一到桃園國際機場,與領隊會合後,便辦妥行李托運作業,完成出境手續。帶著一對年邁的雙親、以及從未出國的小孩與親友共15人,坐上長榮國際航線班機,歡喜啟航至國外。在飛機上,小孩顯得特別興奮,頻頻研究飛機上的各項設施,享受期待已久的機上餐,相對於年邁的雙親而言,一趟兒孫相伴的旅程,相信內心定也是波濤洶湧吧! 在飛機上待了近四個小時的時間,終於踏上了異鄉的第一站~馬來西亞:放鬆地遊玩了布城、粉紅清真寺、首相署……等地,猶記在首相府廣場前,我們恣意地徜徉在洋蔭的綠色大道下,遠離世俗的喧鬧煩囂;親眼目睹那虔誠前往清真寺作禮拜的人們如車水馬龍般湧進;另在吉隆坡高塔-玻璃寶盒的觀景平台中,享受全景的驚人視野,疲憊的心靈在大自然的洗禮中獲得暫時喘息的機會。晚上入宿馬來西亞的新地標--大紅花海上泳池渡假村,讓我們在休息的氛圍中享受了奢華的時尚生活,消除一天的疲憊。隔日一早在飯店用完早餐後,便前往馬六甲乘坐人力三輪車,在徐徐的微風中,我們在古意盎然的街道上,在古色古香的建築物中,彷彿搭乘了時光隧道的列車,眼見一幕幕歷史的演進從旁而過,心裡不自覺得充滿了歲月不饒人的感慨……緊接著拉車來到新加坡:在「環城影城」驚險刺激的遊樂設施下,小朋友驚叫聲此起彼落,還有一場又一場的表演秀,讓人看得是讚嘆連連;在魚尾獅公園的地標裡,望著那面貌8.6公尺、70噸重的魚尾獅,默默地在河畔邊「細數」著往來的人潮;夜間的燈光水舞秀,變幻莫測的聲光效果,豐富了我們自然視覺與聽覺的享受。 快樂時光過得總是特別快,反觀出發前的緊張、擔憂也在平順的旅途中稍稍卸下,一連五天的馬新之旅轉眼就結束了。雖然此次旅程中有幾次驚險時分,差點誤了行程,好在大家同心協力順利渡過,完成了此次壯舉。看著雙親欣慰的眼神和小孩滿足興奮的表情,一股暖流流入心中,相信這次的馬新之旅,雖然短短幾天,沒有如國王、貴妃般豪華的旅行體會,但已足以增廣見聞,提升親友間的情感,在茶餘飯後有足以向他人閒聊的話題,相信此記憶也深深地烙印在大家心中,無可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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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成功與烈嶼「吳山」地名之考證?
1646年鄭成功22歲在烈嶼島上「吳山」會文武群臣,曾派鄉籍俊彥林習山駐守烈嶼,並以此島作「反清復明」的根據地。 自1657年起,鄭成功34歲三伐江浙,九征閩粵。鄭軍一度從海路突襲圍困清江寧府,然最終仍遭清軍擊退,僅得憑藉海戰優勢固守廈門、金門兩島。戰後清朝重申海禁、新頒布遷界令以斷絕沿海居民對其接濟。 1659年,鄭成功36歲採納何斌的提議,準備攻取台灣以解決糧食問題,為此他斷絕與荷蘭商人的貿易往來。 1661年,鄭成功38歲率軍約2萬5千人自金門料羅出航,橫渡台灣海峽,先後在攻佔普羅民遮城、熱蘭遮城,翌年擊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援軍,以大員(台南)為基地建立承天府。隔年鄭成功急病去世。 自金門縣各鄉鎮出版村史專書以來,烈嶼地區共計出版有7本村史,其中有5本村史的內容,均提及鄭成功在吳山會盟舊部之事件,提及共舉「反清復明」大業,但作者翻閱歷年發行的地方志、官方史書及村史,迄今均無法明確指出「吳山」是指山之名?還是村落之名? 於是,作者大膽提出以下兩項論證: 一、若是指聚落的村名,目前的西口村下轄有7個自然村聚落,其中下田有國姓井的歷史遺址,西吳與「吳山」名稱中,都共一有一個吳字,下田與西吳均鄰近湖井頭的登陸地點,也最有機會成為會盟之地點。 西口村是金門縣烈嶼鄉的一個村,位於烈嶼北部,西南與上林村接壤,東南與林湖村相鄰,東北與黃埔村相接,轄湖井頭、東坑、雙口、下田、西吳、西方、後宅7個聚落,2023年人口2570人。 明隆慶2年(1568年)隸屬同安縣祥鳳里二十都,清道光16年(1836年)同安縣設馬巷廳,本村隸屬烈嶼保,民國4年(1915年)金門設縣後隸屬第五都烈嶼保,民國42年(1952年)設烈嶼鄉,將湖井頭、東坑、雙口三個居民點劃設東口村,下田、西吳、西方劃設西井村,後宅聚落則劃歸黃庵村,民國54年(1965年)調整村里,將東口村和西井村合為東井村,民國68年(1979年)改名西口村。 二、若是指山之名,比對現行烈嶼的地圖,海拔最高者應該是119公尺的麒麟山,該座山位於后頭與庵頂之間,然後才是100公尺的紅山,該山位於湖井頭與下田村「國姓井」遺址之間,其次才是92公尺的靈山以及88公尺的連山,其中以紅山因靠近湖井頭,最有可能就是昔日鄭成功軍隊上岸選擇的「會盟之處」。 若是海拔104公尺的龍骨山,登陸的港口恐就須從羅厝港上岸,然而翻閱所有文獻史料,唯有吳建意的「上庫村史」首章,意在言外曾提及「吳山」與上庫、上吳及下吳開基聚落,僅有一丘之隔,而打開現行烈嶼鄉最完整的地圖,就可以輕易查閱到海拔僅僅只有84公尺的「吳山」,其地點反而是緊臨著青岐港,而距離東側的羅厝港,反而是比較遠的,至此上述的兩項推論,至此完全沒有必要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現行烈嶼鄉地圖上的「吳山」,並不是378年前清朝初年的「吳山」,關於這項大膽的推論,需要更多的證據,例如現行烈嶼鄉地圖上,約計有10座山,假設有超過一半以上山名,是近百年來才被後人命名的,那就有可能是作者推論錯了!但在缺乏地理學之佐證,作者選擇這座「吳山」就是1646年鄭成功22歲時,在烈嶼島上會文武群臣的「吳山」。 青岐村被視為全烈嶼鄉中最大的聚落,因為聚落規模大、人口多,廟宇也最多,村內計有關聖廟、天師宮、清水祖師殿、仙祖宮、代天朱府、關聖太子廟共6座,是全烈嶼地區廟宇最多的聚落。 青岐由於地勢較高、又靠近海邊、加上靠近廈門港,國府大陸淪陷,附近又駐紮有砲兵陣地,所以在1958年「八二三砲戰」期間,也成了一個落彈量很多的聚落,後來居民多數外遷台灣和金門本島,但是青岐有人類發展史,是非常久遠的歷史。 綜上「吳山」海拔高度雖然不高,又緊鄰東崗海岸,位於東林西南方,因鄰近烈嶼歷史最悠久聚落青岐西側不遠,卻為近五百年來南明政權遞嬗、鄭氏王朝建立以及台灣開發史蹟之變遷,留下光輝燦爛的史頁,從一張小小鄉鎮的地圖上,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吳山」地名,真是讓歷代史家們給長期「視若無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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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想見妳
該如何,走進妳深邃的眼瞳裡呢 看,飄落了一些些雨,似羽毛 可以寫成詩,刻在妳路過巷弄的石牆上 或者,讓風揚起了柳絮,紛飛翻轉,成了詩 意象也許有點單薄,妳會說不懂 也是,就只這一些些: 曾經的雨雪交雜 一陣陣稍寒的風 薄薄的陽光,兩三抹 幸好,來自宇宙的藍,來自海洋的雲 羽葉的深綠淺綠,一起 抹成了,無語卻微微一笑的褐紅晚霞 和,多情卻害羞的水波倒影 這些,應該都是詩吧 都是答應給妳的,那個全部的我 我存在,在妳深邃的眼瞳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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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大箍呆
說真的,這件事能夠及時告一段落,彷彿是受到老天爺冥冥之中的指引,要我去找阿德,也因為有了他的帶路,才能讓我看清楚林家兄妹的樣貌。除了感謝老天爺,也得感謝阿德這個好朋友,讓我和秀香免予承受精神上的苦痛。」 西安由衷地說:「這是老天爺冥冥之中的保佑,因為你拉拔秀香長大,讓她免予再遭受你娘的虐待,所謂善有善報就是這個道理。而你和秀香雖然無緣結成夫妻,但絕對是一對能相互扶持的好兄妹,甚至我也相信,你們一定能各自找到理想中的伴侶。」 大箍呆說:「當年如果沒有你的開導,我和秀香也不會成為一對好兄妹。因為小時候不懂事,非常討厭人家說秀香長大後要跟我做大人,導致我娘打她時,我非僅沒有幫她解圍,甚至還加油添醋高喊打死她。看到她被打、被罵,心裡反而很高興。現在想想,實在是不應該啊! 但秀香長大後,對於我娘當年虐待她的事,似乎早已把它淡忘掉,心中彷彿沒有一點恨意。可是我娘罵人的本性卻始終不改,經常夭壽死囡仔不離嘴,秀香或許已聽習慣了,從未跟她計較。 這幾年來,秀香除了把我娘伺候得無微不至,也接手她所有的家事,還得跟著我下田耕種,村人幾乎沒有一個不誇讚她的,像這種養女要到哪裡去找啊。有時我也會不客氣地糾正我娘,希望她留點口德,不要開口閉口就是夭壽死囡仔。」(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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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
有時候真的像乳溝擠出了一點時間,我就聽到天真的老闆娘跟我說,她先生有三百多條領帶,而她則收藏上百瓶香水,都是名牌。所以他們要一起出門時,像是有時候會一起去吃個早午餐,要在出門前一個鐘頭開始準備。她會先選了香水,然後選耳環,再選洋裝或是套裝時,改掉耳環,再搭配出門的鞋子,又改掉服裝,也改掉耳環,整個都搭好後,就會換香水,如果中間運氣不好,又會因為香水改掉耳環,然後重新配衣服,所以她總是讓老公等半小時。可是她老公永遠笑嘻嘻的,還誇獎她搭的好。 聽到這一段的時候,我想到有一次我看見老闆和一個女子坐在店裡,他們坐十分鐘就走了,兩杯手沖精品都沒有喝,我有點氣,我討厭暴殄天物的人,況且我滿心以為老闆終於要品嘗看看他的店長做的咖啡。但是他們一家人還有他們帶來的客人,從來不喝店裡的飲品,不吃店裡的餐,好像等級太low了,不是給他們吃的。他們不愛咖啡,也不懂咖啡,卻做著咖啡的生意,永遠都去別間店喝更高級的,可是我想他們根本分不出差別,他們不知道香氣的層次,酸味與苦味的口感、柑橘或是堅果的香味,他們是用標價決定的。 我聽到老闆脾氣這麼好,覺得不可思議,然後想起老闆那一次和一個女的坐在店裡,那時候老闆的脾氣看來才真是好。 4. 至於為什麼老闆娘會刷老闆的卡,她說,有時候她配衣服快了一點,而老公還在挑領帶,又為了領帶換了另一套西裝,她就會很不高興。然後她學到的一種懲罰方式,就是去刷一次老公的卡,而那張卡帳單是寄到店裡的,名字是老闆的,這就是她亂買東西出氣的結果。 以我看老闆每天的打扮,雖然精緻入時,但是花樣不多,他如果有上百條領帶,還是都打最常打的,服裝也沒那麼多套,只是看是運動還是談生意變化不同的服裝。選衣服選那麼久不太可能,如果是接電話講太久還比較有可能。 然後我又想到他帶的那個女的,他們不吃東西卻專門來看店裡。 我是不是開始有點像柯南。 老闆娘又說她的女兒幼稚園就請外國人教英文,然後她經常去幼稚園把女兒接出來,帶去百貨公司,帶她去認Dior、Chanel、Dolce & Gabbana等等,她覺得女孩學英文就是要來認名牌,我差點笑出來,她不知道這些牌子很多都不是英文嗎? 不過老闆娘還是天真的,也有點令人同情,有一次她覺得我們不算交淺言深了吧,就跟我說,其實,她一直想要移民新加坡,她都自己一個人去新加坡、香港,她老公永遠說開了三間店,分不開身,都不陪她去。 然後她總算跟他提到想要移民新加坡的事,她說,新加坡治安這麼好,也不怕中共打來,生活環境很優質,我們把店賣一賣,提早退休,去新加坡過自己的人生不是很好嗎? 可是老闆總是跟她說,事業是他的第二生命,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都在衝事業,他不想要過退休沒事幹的生活,人生如果只剩下沒事幹,活著有甚麼意思。 她又說,她先生說他每天不是要應徵員工、就是要巡三家店、要盯員工、或是跟廠商談價、還要注意店裡的存貨,叫太多會過期,也要注意出餐的品質、時間,他這麼忙,如果到新加坡沒有事情忙,他會瘋掉。要移民的話,就她跟女兒去移民,這樣女兒的英文會更進步。 我聽了真的是傻了。老闆講的那些工作,基本上都是我的工作啊,他每個月花七萬不到請的我,就是三家店的店長,我每天會待在一家店三小時,叫貨都是我叫的,存貨也是我點的,員工是我應徵和訓練的。這位天真的老闆娘到底知不知道店長是在幹嘛的,她是以為一個只壓壓咖啡粉、拿拿手沖壺的人一個月就可以領七萬嗎?所以她的世界到底是跟正常人差到甚麼樣的地步呢?是只是奇怪還是已經到了荒謬的程度呢? 老闆說了一句至理名言,就是如果人生只剩下沒事幹,活著有甚麼意思。但是諷刺的是,我看他們夫妻都沒事幹,不然怎麼會花一小時決定怎麼出門? 可是為了我過勞的小飯碗,我甚麼都不能跟老闆娘講。我想像,會說出這種至理名言的老闆不是沒事幹的,只是他真正幹的事,老闆娘不知道。而老闆娘更可憐,她真的沒事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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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
1. 我去應徵一家連鎖平價咖啡店的店長時,走進那間不算小的咖啡店,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待老闆,老闆遲到了20多分鐘,打扮時尚且精緻。他問我都去哪些咖啡店,我說這一區沒有我沒去過的,老闆點點頭。然後他問我覺得這間店如何?希望得到工作的我說非常好,比起我去的其他店環境更佳。這不是肺腑之言,只是要顯現我已經愛上這份工作。 然後老闆跟我說,他要應徵一位店長,但是是管理10個左右員工的店長,他會支付管理10人的店長的薪水。我有點訝異,雖然咖啡店占地不小,還有二樓,可是用10個店員太奇怪。他又說,店長是靈魂人物,他希望是熱愛咖啡、一生懸命,有責任感的人。我當場表示我熱愛咖啡,所以志願一直都是做咖啡。這是肺腑之言。 說到這他又點點頭,那麼你對這間店的店長工作項目熟悉嗎?以前當過店長嗎?我說我以前沒有當過店長,可是我是成熟的咖啡師,在一間店培訓過新手,也管理過新手,所以和店長相去不遠。因為店長是老闆。 這樣啊。他挑剔地揚了一邊眉毛,似乎還搆不到他要的水平。後來我才知道他在以退為進,如果我當過店長,他就不會錄用我,因為這樣要用當過店長資格的薪水,而且對方會很清楚店長應有的待遇。 他說,沒當過店長是個硬傷,但是他又是個惜才的人,他這時看起來有些溫暖,像是一個有溫度的人,可是眼睛裡的銳利又像不是。 不然只能先試用,他說。 最後他跟我說,我告訴你要工作的地點,有三個點,員工從10人到12人不等,你要分配時間在三個點輪流巡,巡的時候就一邊當一個人力。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在附近有三間店,我一個人當三個人用,又沒有經驗,這才是被錄用的原因。三家店距離不遠,他說好的管理人才一個就夠用,而且當然會給我更高一點的薪資。 三個店長縮為一個,薪資再高也是廉價的。所以熱愛咖啡才會做。 我就是這樣當上店長的。 2. 他在腳程10分鐘左右的地方開著另外兩間分店。 除了店長,其他的工作人員經常都在換,少有人做超過一年,所以我要一直教新手,從怎樣用義式咖啡機,怎樣壓粉到均勻,一直到高段的精品手沖,但是我訓練的人手都在會做以後,不久就辭職。所以我一直在訓練新手。當然這跟待遇都有關,大家只是來學習,少掉的薪資被當作學費,他們私底下也會互相交流,哪家咖啡店的待遇更好,而我們家的待遇偏中等以下。 我愛咖啡,我愛比較每間店磨出或叫的咖啡粉的細緻度,我愛壓粉的技巧,我愛義式機的熱水萃取的高壓高溫,我愛比較90度和95度沖出的咖啡的口感。我愛有人點精品手沖,就像遇到另一個愛咖啡的人。我愛手沖濾杯、濾紙,還有拿著細口手沖壺的手勢,我愛我沖水時從中央轉到外圍的方式,我愛等第一沖把咖啡粉完全浸濕,將空氣的空隙趕出,才不會浪費接下來手沖浸潤到每一粒咖啡粉的機會。 我用同樣的熱愛教導那些新手,那就是專注度。我可以察覺哪些人只是來混工資,哪些人也是愛咖啡。一個好的咖啡師做每一杯咖啡都很專注,都是有意義的事。 上了幾天班,有老闆的刷卡帳單寄來,我就拿給老闆,老闆看似想了一下,然後無所謂地說,這是店裡叫貨的帳單,怕被和家用的搞混,所以寄到店裡,所以都要好好留著等他來拿。 我只要讓新手從洗廁所開始,然後教義式機,做得不錯的再教手沖,有的員工做不好,就負責收帳和出餐。我每個月幾乎都應徵新人,所以這是一個一壘手、二壘手、三壘手隨時要補人的狀況。三家店,我拿六、七萬,是不少錢,但是若是請三個店長需要十多萬。 在客人不多的時候,我可以全心浸淫在做一杯真正按壓咖啡粉到完全均勻,香氣充足奶泡誘人的義式,或是手沖一杯特級咖啡原豆粉濾的美式,我用的濾杯出水超緩慢,咖啡粉也磨到剛剛好,濾出來的黑咖啡香氣撲人,在櫃檯久久不散,讓其他客人都望著那個點了精品的客人,讚嘆他的品味。 雖然我常常想跟老闆談一下員工的薪水,不然我一直在訓練新人,就沒辦法專注沖一杯我要的那種咖啡,可是我又想,老闆挑我要的就是這個,我要是沒有相當的咖啡師技術,而且可以帶新人,那麼他不會付六、七萬,即使是請一間三家店的店長。 3. 有一天我遇到一個胖胖的有點可愛的中年婦人,她問我誰是店長,我直接問找店長甚麼事?這樣我可以判別要真的現身還是裝作工讀生。她就說,有一些帳單要叫店長拿給老闆。我想說店裡叫貨的帳單幹嘛這樣一直叮囑,願聞其詳,我就說我就是店長,我都有拿給老闆。 那個中年婦女說,我是老闆娘,那都是我拿他的卡刷的帳單,一定要記得給他。 初聽下來,我覺得有點怔,我就說好的。 後來老闆娘有時候會來,看到我就找我聊天,我就發現,老闆娘她沒有朋友,或者她的朋友都不是來聊她和我聊的那種天的。但是因為我很珍惜專心做咖啡的時光,所以我都半聽半不聽。關於他們每年都去哪裡度假,女兒學了哪些才藝,他們擁有多少北、中、南的一些房地產,我都沒在聽。我一直在做咖啡,或是盯著新人做,忙著看出餐,有時候出餐會出錯,客人會拿走別人的東西,雖然有叫響器還是會出錯,員工恍神也會常出錯,所以我得全神貫注。 所以沒有朋友的老闆娘站在櫃台裡嘰哩呱啦,而我則忙得暈頭轉向,我只有在真的不得已時,跟她說,老闆娘對不起,我現在要教新人做咖啡,這時候老闆娘會有點掃興,然後去位子上坐著,等我空閒。 其實我一點空閒都沒有,不過老闆娘期待我的時間就像乳溝一樣,擠一擠就會有的。我真的很奇怪老闆娘為什麼沒朋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