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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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歹命人
「夭壽玉蕙仔,汝毋通愈講愈毋是款,毋驚喙去予歪去!」阿美仔瞪了她一眼說。 「阿美仔,玉蕙伊無講毋著,秋霜佮汝袂比的啦。講實在的,綴著福生仔嘛袂歹,伊即陣無啥物就是有錢,若是綴著伊欲啥物、有啥物。伊經常買魚買肉予秋霜食,鄉里人逐個攏嘛知。汝若是佮伊相好,毋免驚無魚肉通食。」陸嬸仔笑著說。 「陸嬸仔,汝實在愈老愈番癲,別項會使滾笑,獨獨這項毋通滾笑,若講予阮翁聽著,彼聲就知死!」阿美仔有所顧慮地說。 「驚啥物,汝毋是一日食飽閒閒,愛講人東、講人西。連福生仔彼支會用抑是袂用,汝嘛講會出喙。予汝家己講,恁翁敢有通不時買魚買肉予汝食?」陸嬸仔正經地說。 「我食素啦,魚肉我毋敢食,所以毋免去綴伊。恁敢無看著,秋霜食魚食肉嘛是食袂肥,可能是福生仔日也欲用、瞑也欲用,用傷傷重才會食袂肥啦,講起來嘛是可憐。」阿美仔說。 「汝也毋是(亻因)瞑床跤的銅鼎,物代會知影福生仔日也欲用、瞑也欲用,用傷傷重?」玉蕙嫂說。 「我用猜的啦!」阿美仔說。 「汝彼支喙就是愛亂亂講、頭殼愛亂亂想,若是講毋煞,有一日予秋霜知影,汝皮著繃較緊的,若無,伊一定會共汝搧落去。」陸嬸仔提醒她說。 「我才無咧驚,伊去徛福生仔(亻因)兜眾人知影,暗時兩個是毋是有睏仝一張眠床,是毋是有相好,逐個攏嘛會使懷疑的。尤其是一個死翁,一個某綴兵仔走,兩個攏嘛哈誠久,這種代誌敢會假的。總講一句,孤男寡女徛湊陣,若無佇眠床項咧搬猴戲,是咧騙(犭肖)矣。」阿美仔理直氣壯地說。(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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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救濟、傳教 ||訪下莊林再添、林寶珍父女談羅寶田神父
民國51年(1962年),年輕的林再添卻生了重病,當時的大女兒林寶珍才1歲。也因為這場病,他和羅寶田神父結下不解之緣。 回想當年的病況,林老先生記憶猶新: 「我在尚義軍醫院住了50多天,病得骨瘦如柴,被醫生3次宣判放棄醫治,開了紅單,羅神父用推車帶我到太湖畔教區,無可奈何,我自帶被單、枕頭隨同前往,但教區的病床已滿。金門當時民間尚無電力,但羅神父晚上作彌撒、看病需要燈光,所以教區自備發電機,由阿兵哥供應軍備用油。 羅神父問我:『願意睡在隆隆聲響的發電機旁嗎?』我說『好!』因此,我伴著發電機住了好幾天,才換到一般病床。 羅神父看病前,有作彌撒的習慣。我因病弱不能自行走路,望彌撒時,還得由其他病友牽扶著進教堂。 經歷『日本手』時代,我沒讀書,不識字。在園區留住了4個多月,病已痊癒八成後,我主動幫助神父煮飯給約20名的病人吃,還餵養園區的雞、鴨、豬、狗、馬……。」 1950-90年代的金門,醫療不發達,一般人也不懂羅神父的醫術高不高明,但對他的醫德和愛心卻是百分百的信任。民間相傳著:這位外國神父是由中國大陸湖南輾轉來到金門,因曾受共產黨迫害,曾經骨瘦如柴。 「羅神父努力開發金門,對金門有三大貢獻:醫療、救濟、傳教。」林老先生再三重複這句話。 1954年,金門九三炮戰,耶誕節前夕,羅寶田神父自動請纓,首次搭登陸艦搶灘上金門料羅灣,就是為送2700袋的國際救濟品而來。他裝扮成耶誕老人,沿村發送救濟品,救濟品包羅萬象:麵粉、牛奶、牛油、衣服……,家家戶戶皆可領用。 因為戰地金門需要他,尢其是醫療,所以他自請留在金門,且一留就是四十年。 四十年間,羅神父照顧病人、老人、窮人,自掏藥包,每天出門免費為病人看病、換藥。以當時金門有限的醫藥,以我們現在的看法,羅神父的藥到病除,可能60%是藥的作用,40%是愛心的作用,因為羅神父的用心照顧總是帶給病人最大的希望。 提起羅神父,林再添老先生總覺得故事很多: 「神父自奉刻苦,凡事親力親為,沒有請人,病人們看其辛苦,常會主動幫忙。 羅神父如天主,事事萬能,是神父,是醫生,也是建築師……。他親自規畫教堂、親自建作園區內十字架的聖母聖座,聖座後面還雕有『金門主保』字樣。我常幫他作小工。」 林老先生一旁的大女兒林寶珍也迅速跌入年少的記憶: 「我們家兄弟姐妹6人,3男3女,幼年都先後跟隨著爸爸媽媽去找羅神父望彌撒。神父喜歡煮炸雞、小點心給小朋友吃,抓著瘦弱的小朋友打營養針,過年過節,還可以進入小房間拿外國糖果吃,但媽媽規定我們只能一人拿一顆,留下的要分給其他小朋友。 羅神父很尊重大自然,園區內,樹上的果子不刻意摘來吃,要讓它自然落地後再撿拾。童年的我,還親眼看到神父會跟動物說話呢,而且,焦燥的動物一聽到神父的聲音,果然會安靜下來。 我們家的孩子算是乖巧懂事的,因為父母的教導,因為感恩神父救了爸爸的命,我們會主動幫助羅神父整理教堂、住處,甚至當神父的小助手,陪伴神父到病人家裡看病。這樣的互動直到高中畢業赴台才離開羅神父。」 林老先生繼續他和羅神父的故事: 「有一年,神父墜馬,跌斷腿骨,赴台醫治。我和董彬森老師經常到教堂服務,為神父澆灌花草、餵養動物。 1960年代,金城天主堂、育英托兒所開發時,司令官不但供應建材,更動用駐軍工兵幫忙建設。神父經常坐車到金城監工,我也經常陪坐車旁,跟隨神父前往。」 提起與羅神父共事的往事,林老先生的神情充滿甜蜜、驕傲,但一觸及羅神父的傷亡,神色則轉為不捨、感傷、哽咽: 「1994年1月27日深夜,神父照例騎機車出外看病人,遇車禍,傷重送金門花崗石軍醫院。修女第2天通知我,我帶著神父常喝的牛奶、咖啡到醫院。 也許是神父的陽壽已盡,當時,金門沒有好醫生,急救的儀器臨時又逢沒電。羅神父去世前,我在加護病房照顧了兩晚,睡臥在神父身旁。 殯葬彌撒,我瞻望面容栩栩如生的神父,依依難捨。每年清明節,我會上神父的墳地掛紙。家中的客廳,也長掛著神父遺像。 他是真正的金門神父啊!」 「可以這麼說,金門人對羅神父,只是停留在感動,似乎未深層思考到支持羅神父背後的天主信仰,是嗎?」 這個問題觸動林寶珍的回首年少: 「印象中,羅神父的言教不多,『天主愛你!』是他最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年少的我曾回答他:『我信神父,不知天主。』他笑著斥責:『調皮!』 我赴臺南讀大學,神父安排我住在成功大學附近的天主教德蘭女生宿舍。所以,我雖非天主教徒,卻一直能感受到天主、神父的保佑。 每趟,由臺灣返回金門,我都會去看羅神父。有一次還告訴他:『將來我要賺很多很多錢,然後,跟隨神父行善。』神父回答:『不行!不行!要一起來,行善不一定要很多錢。』 但第二年,神父就過世了。」往事填膺,林寶珍不禁語帶哽咽。 羅神父在世時,金門人受惠良多,但無能力,也無經濟條件來幫忙他。 千禧年後,金門縣政府終於關注到羅寶田神父紀念公園的整治。林再添老先生對此甚感欣慰,他不辭辛勞,多次參與開會、規畫,帶引有關單位參觀園區,一一指出當年園區的地貌、情景,並強力要求加高、美化羅神父的雕像。 羅神父對金門有三大貢獻:醫療、救濟、傳教。金門教友很少,但曾受過神父照顧的人很多。現今70歲以上的金門人都認識羅神父,但50歲左右的人就不一定了。 如果沒有好好教育,沒有紀念活動,羅神父將會被新一代的金門人所遺忘啊!」訪談至尾聲,93歲高齡的林再添先生仍熱情地叮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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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良善的鄉民邂逅
去年母親節,我的家庭是這樣過的:選擇有青山綠水,而且離家近的鹿寮坑(新竹縣芎林鄉內)走走。我們雀躍的告訴父母親,那兒還有香菇可採喔! 到了之後,才得知香菇前一天剛採完,連木耳也沒得採,當下心情確實很失望,心想:不能採香菇,那要做什麼呢?誰知爸媽早忘了那檔事似的,開始在附近搜尋了起來。媽媽看到主人屋旁的西洋瓜棚及果實,不禁好奇的問:「這西洋瓜有在賣嗎?我種的瓜都還沒開花……」,主人靦腆的回答:「這種的瓜是要自己吃的,沒多的可賣,不過你喜歡我可以送你一對很特別的雙胞胎西洋瓜,我去採。」 主人小心翼翼將園裡最棒、最稀有的西洋瓜摘下,交到媽媽手上,還不時的解說:「你看,真的是雙胞胎喔……」,他把最好的東西割捨與人分享,而且是素昧平生的路人。我們很感動,感動他的無私,也帶著感恩的心與祝福離開。 接下來,走了約二十公尺的一小段路程,映入眼簾的是幾棵長得一般高的香蕉樹,香蕉的果實令人十分驚豔,因為香蕉的體型嬌小,卻長得密又多,是我從不曾見過的模樣;就連在菜園裡種香蕉,平時博學多聞的爸爸,也未曾見過。此時,一位婦人迎面而來,她告訴我們:那是品種的緣故,所以長得特別不同。 然而,媽媽比較關心的是,好不好吃?能不能吃的問題。結論是不能吃。那為什麼種它呢?婦人笑笑回答:「把它種在路邊供人欣賞啊!」我很訝異,在這麼純樸的鄉下,一位平日忙著為三餐張羅的婦人,會有這份心,以這樣的方式款待我們這些過客。 後來我們沿著河邊順勢走,小河很清澈,隱約還可看見波光一閃一閃的小魚悠游著;岸邊的野薑花含苞待放,空氣中飄忽著一股清香;天氣陰涼,卻頗具詩意,讓我們挺開心的。我聞到了春天的氣息,卻也感嘆,小河雖美,但水量比起二十年前少太多了,我們有點無奈,也有點無力感! 走累了,我們停下來歇息,此時有人注意到妹妹腳上穿的鞋。「土黃色的,說實在不怎麼起眼,但很好穿齁!」「事實上真的很好穿。」妹妹說:「所以底部磨壞了,我還特地去換鞋底咧。」根據妹妹的說法:單換鞋底就要900元,而換雙鞋是1200元,她不嫌麻煩,是為了可以少用一張牛皮,為環保盡一份心。 古云:「身教則從,言教則訟。」這一天行程中的所見所聞,讓我深受感動,也發人深省。我們常教訓下一代,或眼前的世人,該如何跳脫冷漠與自私的藩籬,實則該「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呀!從這些市井小民所展現的良善中,我深切覺得世界還是很美的。 人情淡漠,該如何拉近距離;地球暖化,該怎麼做好環保?別再高呼口號了!西洋瓜的主人,種香蕉的婦人,以及願意少用一張牛皮的妹妹,他們正默默地身體力行。「小故事,大道理」相信你我都知道,讓我們一起為「這世界會更美」奉獻一份心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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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老同事的溫情
新冠肺炎疫情,連綿侵襲快兩年了,這百年來難得一逢的疫亂,的確造成世人生活和行動的不便,憂慮和不安,更常盈滿人心。 今年五月疫情更加嚴峻,三級警戒下,大家盡量減少外出,盡量少與親友會聚。其實,今年有疫苗之亂,去年則有口罩之亂,但我還懷念起去年呢!疫苗短缺,老百姓完全使不上力,短缺就短缺,還輪不到你打,誰也沒辦法。 但記起去年年初,疫情突來來襲,口罩短缺,到處買不到,我只好六點早起,到衛生所前排隊,憋尿加上冒著冬日的寒冷,排個兩個半小時,才能為我和老妻領到一星期用的口罩了,不知如何,當時的口罩,竟如戰爭時的一份口糧,那麼貴重且得費力排隊取得呢! 或許我有在臉書po上自己排隊苦等口罩的貼文吧,曾經在國家圖書館同事過的金門籍慧珊小姐,大概認為我七十老翁了,不該為幾片口罩,一大清早就冒著寒冷,去排隊領口罩吧,有天晚上,騎機車經過我家門口,在我信箱塞入10片口罩,並留紙條叮囑老人家不要一早就起床排隊,慎防感冒和染疫。 慧珊後來雖然也離開國圖,到其他單位服務了,也與金門時國中老同學結婚了,先生仍在金門服務,她自己則還在台灣工作,戶籍仍設在金門老家,台、金兩地輪流跑,在疫情時代,其實也很辛苦,疫情嚴重時,下金門機場就要核酸檢測,兩夫妻要見個面,不太容易。但她在台灣,還關心到年老的退休老同事,真是令我和老妻感動。其實,我們和慧珊三個姊妹也都認識,一位曾在台工作,後來請調回金門服務(也是與金門人結婚之故);兩位則嫁為台灣婦,目前皆在台北,但都有金門人的純樸和熱心精神。我和老妻,雖至今還未去過金門,但早已領會過金門人的人情溫暖二十多年了。 回想起在去年四、五月國家口罩隊慢慢組成、量產後,口罩才慢慢得到較好的供應,到七、八月以後,疫情解封後,買口罩已不是問題。但二月時,新冠肺炎初起,全國民眾瘋搶口罩,口罩可是一罩難求呀。自己家裡,好不容易翻出10幾年前SARS留下的,也不過兩、三片而已;金門老同事慧珊悄悄送至信箱裡的口罩,可是像今年中南部的水庫初逢梅雨的一陣的及時雨呀!最難風雨故人來,我和老妻,對這信箱裡的10片口罩,總感到金門老同事一片溫馨的情誼,她不知如何省用口罩,才能儲存到當時可貴的10片口罩呢! 如今,台灣口罩日產千萬片,藥房到處買得到便宜的口罩,我家後來也連續積存了不少口罩了,但這10片口罩,我倒一直還沒動用它,因它可是金門老同事疫情初起,安頓我們焦慮不安之心的紀念之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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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歹命人
尤其秋霜兩個囝已經大漢會趁錢啦,若是予(亻因)囝知影,(亻因)囝敢會接受。總講一句,食老才來湊,是咧加歹名歹聲矣。」陸嬸仔不屑地說。 「聽講(亻因)兩個囝佇台灣趁真濟錢,一次就寄五十萬箍倒來,秋霜才有錢通修舊厝。」玉蕙嫂說。 「台灣所在大,雖然較好趁食,毋拄(亻因)兩個囝才去台灣無幾年,敢講有通趁彼濟錢。五十萬箍毋是一筆小數目啊,我實在有淡薄仔懷疑。」阿美仔說。 「懷疑規懷疑,錢已經寄來囥咧(亻因)兜佇摸燒啦,秋霜舊厝也已經咧翻修啦。總講一句,是(亻因)的本事!」陸嬸仔說。 「講起來嘛是有影,各人有各人的本事,(亻因)囝趁大錢是(亻因)囝的本事,秋霜食老才去綴福生仔,嘛是伊的本事。」玉蕙嫂說。 「若是憑家己的實力佮勞力趁大錢,才是真本事;若是去偷人、搶人、騙人,彼款叫著僥倖失德錢,趁擱較濟也無路用。阿美仔伊講有淡薄仔懷疑,我嘛有這款感覺。秋霜若真實咧綴福生仔,若予(亻因)囝知影,一定會舉狂。」陸嬸仔說。 「福生仔彼老啦,彼支敢抑擱會用的?」阿美仔笑著說。 「會用的抑是袂用的,汝去予試看覓就知影。」玉蕙嫂取笑她說。 「夭壽玉蕙,汝毋通講講彼力(犭肖)話,福生仔欲試的是秋霜,毋是我啦。」阿美仔辯解著說。 「汝減秋霜幾落歲,比伊少年真濟,身材嘛比伊好幾落倍。汝家己去照鏡照看覓,看汝奶大尻川翹,面肉擱幼綿綿,若予福生仔看著,一定會共秋霜踼一邊,共汝攬條條。」玉蕙嫂笑著說。 (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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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天主‧堅志望愛 ──訪翁淑卿Elizabeth姐妹
多年來,在金門金城天主堂常常可以看到翁淑卿Elizabeth姐妹的身影,她不但常態地參加主日彌撒,曾經,也勤於參與平日彌撒,更曾經承擔了主日共融午餐的大廚工作。 問起Elizabeth姐妹與天主的機緣,果然是「絡絡」一長篇,包括了與修女們的投緣相契、任職臺北東園街聖若瑟醫院的助理護士經歷、參加費副教道理班的領悟……等故事。 緣起於1971年,少女的翁淑卿尚就讀於金門高中,那時,有一批仁愛修女會的修女來金門籌辦「宏仁診所」,包括葛修女、趙修女、白修女……等,不知為什麼,翁淑卿就是喜歡接近這些白衣修女們,她不但進教堂望彌撒,還時常留在堂區和修女們共融午餐。 高中畢業後遠赴臺北,翁淑卿主動去看望已返回聖若瑟醫院任職副院長的葛修女,葛修女安排她在醫院產房裡作助理護士,這份護理工作持續了將近5年,每次上班前,修女會帶領工作人員進行祈禱,祈求天主讓其能以「良心」來服務院友。 基本上,翁淑卿雖任職於天主教醫院,但並沒有人強迫其入教。她一直很喜歡那些宗教的氛圍,尢其在一次進大教堂觀禮某某望教友的受洗大典時,為其神聖、莊嚴的大場面深為震撼、感動! 為了婚姻,翁淑卿結束聖若瑟醫院的工作,返回金門。婚後,連生2女,一頭栽入了養兒育女的忙碌裡。上有公婆,中有叔姑,下有兒女,為了適應金門的婚姻文化,翁淑卿在忙與盲之間,充滿了挫折感、困縛感,也未去想過進不進教堂這回事。 直到有一天,她帶著兩個小女兒路過金城天主堂,碰到正在澆花的費峻德副主教,費副主教親切地和小女孩打招呼……。 回到教堂,參加費副主教的道理班,「認識真理,你的生活是快樂的!」道理班一開始有10多名學員,一年後,只剩下翁淑卿1人,費副主教還幽默地對她說:「那些人都死了,只剩妳一個人活著。」一年的道理班,經過思考、沉澱後的心靈清明了起來,翁淑卿為忙與盲的生活尋得出口,豁然領受了真理的自由! 1997年,翁淑卿在取得先生的同意後,於金門金城耶穌聖心堂,由狄剛總主教受洗為Elizabeth。 出身於金門民間信仰的家庭,從小也跟著母親出入寺廟,但翁淑卿對金門廟宇的印象卻偏向陰暗,相反地,她對天主教堂的明亮氛圍情有獨鍾。經過少女時期與修女們的近距離相處,經過少婦階段費副主教的道理班沉澱,翁淑卿終於不顧流俗地走向自己的信仰之路! 「金門民間信仰深厚,重視拜拜。身為大媳婦,Elizabeth姐妹要如何處理家族的拜拜問題?」 「費副主教曾明示過,可以拜祖先,但不燒金紙。所以,多年來,我備好菜碗,小叔燒金紙,彼此分工。」 不同流俗的作為,難免引發流言,多年來,出出入入金城天主堂,長期與多位神父們、修女們喜樂相處,Elizabeth姐妹不曾動搖其信仰的理念、作為。她常常勉勵自己,既然選擇作為天主的子女,就要以天主的旨意為其生活上的引導、生命中的依歸。世俗的歧路上,阻礙的石頭是一時的,天主的大道上,平安的喜樂卻是長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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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氣生財
世上的人即使長相相似的雙胞胎生,個性也不會雷同。個性隨人附影一生,決定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我自忖絕不是做生意的料,視「做生意」這門學問如侯門深海,探不到底,也摸不清其中的奧秘,但我可以肯定「和氣生財」絕對是做生意成功的不二法寶。這兩年來新冠肺炎肆虐,百業皆受到影響,加上近年來網路團購在金門蓬勃發展,如雨後春筍處處冒尖,實體店家受到很大的衝擊,如此雪上加霜的環境,生意愈來愈難做是不爭的事實,在這艱難困頓的經濟環境裡,做生意是不是更需要「和氣」兩字來化解? 假日市場踅了一圈,有些店鋪門庭若市,擠滿了買客,連買單算帳都要排隊。有些店鋪是門可羅雀,每一個菜格的蔬菜排列整齊,但從菜葉的枯萎程度就可知它是賣不出去的存貨。我挑了一根特大的蘿蔔,老板娘秤了之後說「算妳70」,言下之意有少算之意,心中暗喜,但收錢前她又補了一句「應該是75」。我默默的付了錢,我的心中暗忖,難怪她的店乏人問津。 過去貧困的生活,口袋裡有多少錢是一清二楚的事,買個菜是需要扠指精算,每樣菜都要先問清楚價錢才敢下手。如今大家的生活已大大的改善,買多少菜是視需要而定,很少人會先問價錢,都是拿了想要的,直接給老板算帳,老板說500就給500,說450就給450,甚少人會去跟她一一核對。老板娘心算特快,後面排隊的人也在等候,容不得你慢條斯里的細數。人們購物已不太重視價錢貴一點或便宜一些,重視的是購物的感覺,老板的態度和售後服務,才是決定顧客是否會再上門的重要因素。 走到一處肉攤,老板娘是我熟識的,她的姨媽就住在我家隔壁,小時候她常去找姨媽玩,所以對她不陌生。兩夫婦平常就是一身灰撲撲,掛著一張黯然失色的臉龐,看得出生意不好做。我跟老板說要80元的三層肉,他指了指板上的肉,很猶豫的說只能切比較短的那邊,我答應了,在他切肉的當下,我心中就在想,切的一定比80元多,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的經驗。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秤了後要價100元,想說是熟識的人,我就說了一句「你是故意的嗎?」話一出口,老板大怒,把那塊已用塑膠袋裝好的肉,狠狠的甩到另一張桌上,即使我拿著百元鈔要遞給他,他一臉黑不收錢,還滿口的怒言。 向來就不擅於跟人理論的我,只能摸摸鼻子默默的把車騎走,留下身後傳來老板句句的罵聲。回家的路上,我思索著,常常告訴學生和孩子,遇到不順心的事,怪別人是無濟於事的,檢討自己才是解決之道。我犯的第一個錯誤是以為跟他們熟識,所以開點玩笑無所謂。第二個錯誤是為什麼不直接買100?害得老板很為難。但是如果我買100,他是不是又會切120呢?這個問題實在耐人尋味。 做生意其實是有方法的,如何讓顧客心生喜悅願意再上門,應該是有技巧的。要75元就先說80元,然後再說算你75元,顧客感覺就是便宜了。一樣要75元,先說要70元,後來又補說是75元,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就像大拍賣,打多少折完全是障眼法,誰知道未打折前是不是已經先加價錢,然後再打折呢? 「垃圾人定律」說的是社會上有一些人因為生活的不順遂,滿身帶著負面不良的情緒,如果不小心被他碰到,他將會把垃圾倒在你身上,如果你也跟他一般見識,你的生活必然也會受到處處是垃圾的困惱。尼采說:「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我不是哲學家,但我也要說:「人的一生都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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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礁溪露營車體驗
連假前,去住了宜蘭礁溪老爺飯店的得天露營車,當天早上我們很晚出發,原以為週三的人潮會很少,但在台北往宜蘭的雪山隧道車程還是很塞,速度緩慢,抵達宜蘭的時候已經近午,我們決定先去梅花湖走走。 梅花湖的人潮不多,正午時分太陽猛烈,我帶小孩先走玩了梅花湖老街,不得不說疫情對攤販的生計衝擊很大,難得有遊客出現,便感受到每個攤商的熱情叫賣,我也心想難得出門玩,每一攤都儘量的光顧,玩射飛鏢,買氣球,吹泡泡,吃冰淇淋,買了一堆觀光客玩具。 接著到名人吳淡如開的小熊書房吃飯,以觀光區及鄰近湖邊的地點來說,餐點並不算貴,料也給的很足,走上二樓靠著窗邊湖畔,風景真的很美,吃過午餐,到湖邊看鴨子餵魚,很是愜意,梅花湖的鴨子養得很漂亮,成群結隊的來去。 湖邊還有租借腳踏車,吃過午飯天色已變,準備遊梅花湖的時候,正好天色陰暗,徐徐涼風,湖邊的落葉微飄揚,人煙稀少,湖光山色頓時更美,濃妝淡抹總相宜,運氣不錯的是,繞湖一圈大概花了四十分鐘,雨啪噠啪噠甩射到地面湖面,空氣一下喧鬧起來。 接著往礁溪老爺酒店前進,已是傍晚,下著微噢,跑去飯店裡泡露天溫泉,再回到露營車區域,有飯店管家煎烤晚餐桌邊服務給我們享用,雖是郊外卻沒什麼蚊子,吃飽喝足,回露營車內洗澡換衣服,再到園區裡走走,雨後的星空散步,星星明亮,月亮特別分明,還有營火區烤棉花糖,小孩玩著撈玩具金魚,供應著簡單的麵茶跟花茶,小孩玩得很開心。 玩到稍晚,回到露營車簡單梳洗,我們在沙發上吃零食,看窗外的星空。 我跟二個小孩到大床時累得睡著了,礁溪老爺的露營車什麼都好,就是床太軟,年輕的時候我原本是什麼床都能睡的,還常笑先生是豌豆公主,睡覺時枕頭太膨不行,床墊太軟不行,但現在我已隨著歲月流失這種體質了,老爺露營車床太軟,導致五點多我就起床。 先生已起床,默默在車外的客廳帳去煮咖啡,露營車有提供快煮壺及濾掛咖啡,他很閒適的坐在門外,沖著黑咖啡慢飲,我和小孩三人在床上打滾玩著,我喜歡晨起時陽光光線從窗隙漫進來的畫面,有一種生命初始的感覺。 接著我起床梳洗,小孩穿起拖鞋就開門在門口玩起來,像在鄉村一樣,露營車門口有一塊木棧板延伸草地,我走出去時先生還幫我拍了很多照片。露營車的早餐原本是會用木盒子裝一套歐式早餐送來,小孩因為不加價只會多給幾片麵包,身為精打細算的太太,決定加一點價換成五星級飯店早餐,往返飯店只需要約五分鐘的路程,露營區有高爾夫球車,會一直往返接送,但我們決定慢慢走上去飯店吃早餐。 孩子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端著盤子拿菜,第一道菜就說要吃五花肉,我真的佩服,我不愛早餐時吃重口味食物,連肉食也不愛,看到一早就吃得豐盛的他,我再三跟他確認,他也堅定的點頭,早餐有各種宜蘭名產,鴨賞,紅心芭樂,融合在地的好滋味。 吃過早餐,我們一家人散步走回露營車慢慢收行李,準備辦理退房,礁溪老爺露營車雖貴,好處卻是,即便退房了,到下午六點前都可以使用它的飯店設施,於是辦完退房手續,我們仍到泳池玩水。礁溪老爺的溫泉跟泳池在同一個室外,所以可以冷熱池交替著泡,疫情剛解封,人並不多,一個水池子只有這二兄弟在玩,我坐在岸邊看著。 玩了將近二小時的水,玩到筋疲力盡才上岸換衣服喝點飲料,岸邊可以叫食物吃,也有提供免費宜蘭金棗茶,很有渡假感,工作人員態度都非常好非常友善,小孩開心得不得了,彷彿被關在家那幾個月的時光,都要一口氣玩回來。 也因為五月疫情進入三級那週,原本已經訂好的住宿旅遊計劃臨時取消,上週又來一波疫情時,行前還有個颱風,內心忐忑極了,沒想到卻能成行,風風雨雨後,在宜蘭的二日雖也是東邊太陽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的,雨和陽光都來得猛烈,多了第一次到梅花湖,第一次睡露營車的體驗,看著孩子們開心的笑臉,而且他們真的都會記得,就是一趟最美好的家庭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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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歹命人
「(亻因)講(亻因)的,只要咱清清白白、對得起家己的良心就好,毋免佮彼無水準的人計較。」福生哥雖然不在乎地說,但難免會有點顧慮。因為孤男寡女同住在一棟古厝,即使不同房,也沒有做出見不得人的事,但卻逃不過那些喜歡興風作浪的婆婆媽媽的閒言閒語。所以他提醒自己,一旦秋霜暫住他家,他必須小小心心地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免惹得一身腥,做為村人茶餘飯後談論的話柄。然而可能嗎,那些「食飽閒閒」喜歡說人閒話的八卦婆,永遠會口無遮攔地胡說八道。 當秋霜家的古厝開始動工翻修時,她就把家俱搬到屋外用帆布蓋住,以免曝落在外被風吹日曬而損壞。衣物和棉被則拿到向福生哥借住的櫸頭,而且借用福生哥的廚房,煮飯給工人和自己吃,因此在他家進進出出是必然的事。某天,陸嬸仔、玉蕙嫂和阿美仔,食飽閒閒在一起閒聊。 陸嬸仔首先說:「恁有看著無,秋霜搬去佮福生仔徛,我咧想,可能是修理厝,無塊通徛的關係。」 玉蕙嫂接著說:「一個死翁,一個某綴兵仔走,兩個咧湊是誠正常的代誌,無啥物通奇怪的啦。」 阿美仔則說:「講實的,咱攏是過來人,無管查甫抑是查某,若是久久無做彼項代誌,敢擋會條。」 「三八!就是擋袂條,秋霜才會搬去福生仔因兜徛。天若暗,門若關起來,兩個愛搬啥物戲就搬,敢有人會知影。」玉蕙嫂笑著說。 「既然是按呢,照講兩個應該著趁早去湊才著,毋通等到這陣。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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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母引導‧獨行信主 ——訪盧太太楊敏悅姐妹
「盧太太,聽說妳走入天主教,有一段傳奇?」 「是的,我娘家和婆家都是傳統的民間信仰,家中供奉佛祖、地藏王……等。話說,民國64年(1975年),我在天主教的宏仁診所生老三,產後5、6天回家坐月子,不意竟得憂鬱症,吃不下、睡不著,精神恍恍惚惚,甚至不會煮飯,不會照顧孩子。其間,家中老三因乏人照顧,走失至警察局,最後,只好忍痛送給親友收養。 恍惚一整年,怕出門,怕見人,怕吃魚、肉,全身無力。修女三不五時會來看望我,我跟先生表示:「既然我已不會煮、不會拜,乾脆去信天主。」後來,頻頻作夢,夢中聖母示現,指引我一條前行路,一彎二轉,一涼亭,要我把亭中的一盆玫瑰花移進屋內。 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包括家人,我決志尋找天主。第一次到教堂,無人,徐國禎神父告訴我:「星期天才有彌撒。」還記得那是11月初5,星期天,我終於進入教堂聽了彌撒。當晚,一夜好眠。連續參加4、5次主日彌撒後,奇蹟似地,心頭的煩悶竟獲得釋放,整顆心得到寄託、安頓。不久,在先生的同意下,當年,我受了洗! 先生先把家中的佛像清理乾淨,神父再為我擺上十字架、香爐、掛對聯。從此,我在家中早晚一炷香,拜天主、拜祖先、祈禱。民國68年(1979年),我們家遷臺北三重,我把十字架、香爐也帶到臺北,並依照神父的指引,到大同北路的天主堂,繼續維持周日上教堂的作息。」 「盧太太1975年受洗,信仰長路接近50年,處身於民間信仰濃厚的金門鄉親社會,其間,曾徘徊猶豫過嗎?」 「沒有。」 「那麼說說妳和神父們的機緣吧!」 「神父們都是很好的人,自奉節儉,樂於助人。在金門,我由范普厚主教、徐國禎神父領洗,遷臺後,也與他們保持聯繫。我曾到淡水八里拜訪過范主教,帶著一群孩子,一路吵吵鬧鬧,范主教還安慰我,健康的孩子才會吵鬧。徐神父年老退休於輔仁大學,我也帶孩子去看望過他,參加他的殯葬彌撒。 至於三重的神父,印象最深刻的是張正發神父,他也是位節儉的好神父,曾經以一個饅頭過了一個年。聖誕節前後,我們會宴請親友、神父來家裡吃飯。」 「盧太太長年虔誠事主,帶給家庭的影響如何?」 「我長年敬拜天主、信賴天主,不求富貴,只求兒孫健康平安。除了周日彌撒的奉獻,每年聖誕前夕,我還會奉獻一台彌撒,感謝天主一年的保祐。 我4個孩子也都在金門受洗為教友,老大盧志明尢其虔誠,也是長年維持上教堂的習慣,他熱心教會奉獻,並承擔教會的電腦工作,曾在三重教會當過一年的會長。母子同事天主,我感覺很平安、很喜樂!」 「盧太太,由金門到臺北,妳和教友的互動有不同嗎?」 「都很好!不論金門、臺北,都有一些很好、很熱心的教友。只是我在金門的期間較短,和教友的互動不多,僅熟識幾位老教友,如李太太、Lisy……。反倒是在三重,透過『家庭祈禱』活動,和教友間的往來較多。我們在教堂娶媳婦,也全靠教友熱心幫忙。尢其是好姐妹鄭雅雲,她不但幫我們作媒婆,1996年還和我結伴到羅馬朝聖14天。」 「看得出來,盧太太的個性相當隨和,能隨遇而安。那麼,妳和非教友的相處,尢其是金門鄉親,會因宗教信仰不同而生阻礙嗎?」 「也不會,大家彼此尊重。因為個性羞澀,我自己雖虔誠事主,卻不敢隨便開口邀親友上教堂,所以四、五十年來,沒有帶引過任何人入教。」 「除了聖母入夢指引入教堂的傳奇,盧太太還有其它的宗教感應嗎?」 「還記得赴臺初期,我們家族合作建築事業,妯娌們要共同負責工地每月的拜拜。有一次,我已準備好魚、肉、雞三牲,夜裡卻突然作夢,夢到白衣飄然的聖母,指示我只要拜天主、聖母,不必再殺雞殺魚。從此,對工地拜拜,我只出錢,不再處理供品等事。」 事奉天主四、五十年如一日,我們在盧太太楊敏悅姐妹安詳的臉上,看到平安、看到喜樂,也看到她專一事主後一家的平順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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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書共舞
朋友說:「現在妳小孩都飛去台灣讀書了,沒小孩在身邊吵,真令人羡慕!」 欸,我都不知這有什麼好羡慕的,朋友是個晚婚之人,年紀比我大一些,但小孩還在牙牙學語階段,我較她早婚,現在小孩都已離巢,上大學了。 我想當時我在蠟燭兩頭燒時,她還在享受單身的樂趣,如今高齡生子過著我十幾年前一樣的忙碌日子,可現在卻口氣滿是羡慕我的悠閒。 其實,人生怎麼能去比較呢?我心裡其實也羡慕她現在小孩還小,還願意膩在她身旁。 曾幾何時,小孩上國中後就不願意父母與他們同遊,上了高中更是宣稱他們擁有自己的獨立人格,現在上了大學更是飛千里之外,想見一面還得辛苦搭飛機千里跋涉,無非關心他現在的近況,再親子聚餐享受一下天倫之樂,當然這一切的花銷都得自己負擔,這樣說來生兒育女哪有快樂可言?一切盡是付出,是不求回報的單向輸出。 而做為母親這角色更只有付出為多,有人說這是種「甜蜜的負荷」,我想這是一種血濃於水的情感鏈,一輩子也斷不了的親情臍帶,但在這教養的過程,我只能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但你問我若婚姻再重來一次,是否還會選擇生小孩?我想我還是會斬釘截鐵的說:「當然啦!一定要生。」觀念傳統的女人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綜合體。 有一陣子真不習慣只剩下我們兩老空盪盪的家,有次晚餐我還很貪心的問我老公:「若當年我們再生一個小的來做伴,那該多好?」他卻回我:「小的還是會長大,還是會離妳而去,妳終究還是一個人。」 是啊!快樂的日子得過,難過的日子也得過,人生就是如此,不可能天天都生日,天天都有人為我唱生日快樂歌,人生漫長歲月多半時間都是平淡而無味,如何讓自己心情平穩才是重要。「空巢」只是個名詞,人生本就獨自來,獨自走,婚姻伴侶,生兒育女這些只是生命的過客,我只是在享受這一過程。 面對「空巢」得自己找樂事,還好我有一項嗜好-「與書共舞」。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是不覺得會有黃金屋及顏如玉,但可以殺時間,去無聊倒是真的。對於現階段的我而言,讀書完全是為自己而讀,不是為考試所逼,從閱讀中可以讓心情沉澱不浮躁,更可以從不同的作者間汲取多面相的看法,讓自己的思想開闊眼界延伸。 以前住在台灣,圖書館離家裡有些距離,借書真不方便,住家附近剛好有間金石堂滿足我想閱讀的心,但為了看免費書籍經常站到兩腿發酸。搬回金門後,命似乎變好了,家裡離文化局圖書館很近,走幾步路即可,一張圖書證可借十本書,圖書館裡藏書豐富,舉凡煮飯做菜、甜點蛋糕、散文、小說,到探討身心靈成長的書籍都是我的最愛,新書櫃更是我常駐足的地方,通常喜歡的不只十本,還得用刪去法,扣到剩十本。 最近圖書館還引進智能圖書機,可以自助式的還書與借書,旁邊入口處有一台消毒器,可幫忙把要借閱回家的書籍消毒一番,免得把細菌及病毒帶回家中,這對有點潔癖的我,是十分重要的貼心服務。 疫情的關係變得更不愛出門,家中成了唯一可以放肆的地方,除了上班時間,其餘時間只想待在家中與書為舞。至於朋友的羨慕,我想大可不必了,因為,她現在的處境,我也想要呀,只是我已經渡過那個階段了,我想人都是愛比較的,在校比成績,出了校門比社經地位,若是什麼事情都在攀比,那麼快樂永遠不會如影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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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歹命人
經過福生哥千拜託、萬拜託,以及告訴他全盤概況。尤其當塗水師聽到兩兄弟在台灣發財,而且已先寄回五十萬元時,心中不免想,果真如他所言,或許不會拖欠他的工資,所以很快就答應優先幫秋霜翻修老舊的古厝。甚至應允盡量趕工,預計半年的時間即可完成。當秋霜聽到這個好消息時,內心的興奮不言可喻。 「福生兄,感謝汝共我湊相共,毋拄抑擱有一項代誌,我著事先佮汝參詳。這間厝若是開始動工,一定著落厝瓦,到時若無地徛是欲怎樣?所以我想欲共汝借一間房間來睏,毋知通抑是毋通?」秋霜說。 福生哥沒有立即回覆,心想,一旦答應她的要求,孤男寡女同住一處,勢必會引起那些好事之徒的閒言閒語,所以他不得不考慮。 「若是無方便也袂要緊,我才擱來去想辦法。」秋霜見狀,或許已知道他有難處,故而不敢勉強。 福生哥沉思了一會,如果不答應她,未免不通人情,也對不起死去的老友元富。而且房子那麼大,只有自己一個人住,空下的房間還有好幾間,只要問心無愧就好,其他就不必去管那麼多,所以他趕緊說:「無啥物通無方便的啦,汝去睏櫸頭好無?」 「有通睏就好,我家己一個人,睏啥物所在攏袂要緊。」秋霜興奮地說。 「若是按呢,我才揣一個時間共掃掃矣。」 「時到我家己才來去摒掃就好,汝予我方便我已經真感謝啦,袂使擱磨汝的工。」 「汝毋免客氣,到時我才來去掃就好。塗水師若是開始動工,汝就會使搬入來徛。」 「我若是搬去恁兜徛,彼食飽傷閒的人,定著會講一屑仔閒仔話,時到難免會增加汝真濟精神上的負擔,汝千萬毋通見怪。」秋霜不好意思地說。(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