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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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拿坡里
一早的拿坡里艷陽高照,我坐在但丁車站前的但丁廣場畫圖。這是座被卡拉瓦喬聖母教堂、聖多明我索里亞諾和聖彌額爾總領天使教堂包圍的廣場,牆壁上爬滿義式豐富的噴漆塗鴉,偌大的廣場上有許多穿著球衣的男孩們,正熱烈的踢著足球,進行一場陽光足球賽。 不管個子高矮身材胖瘦,大家都卯盡全力揮汗奔馳,呼喊著隊友傳接球,孩童的媽媽則坐在一旁幫下場休息的孩子擦汗遞水。帶領義大利國家隊拿下2006年世界杯足球賽冠軍的隊長法比奧‧卡納瓦羅也是來自拿坡里。 這樣一個熱血朝氣蓬勃的早晨,能感受南義的真實生活面貌,體驗到足球真是義大利人生活的一部分。來自英國曼徹斯特的夫妻乘坐遊輪之旅,剛好在拿坡里停留,坐到我身旁親切的聊天,等到他們再度繞回廣場,我還在廣場邊畫圖,他們又來看看我的畫完成的進度如何。 離開廣場,走進巷道中。拿坡里地區巷弄狹長,在窄仄街道行走,每條細長的天空都是飛舞的竹竿衣物。這裡隨處可見到許多掀背車、速可達在狹窄的巷道奔馳,火紅的敞篷雙層觀光巴士載著各地遊人,塞在起伏街道擁擠的車陣中。 路口雕像揚起的泉水,廣場的鐘樓與成排各具姿態的雕像,守護著這座臨海的城市。往海邊的道路延伸走下去,可見到拿坡里著名的地標建築之一,位於那不勒斯王宮東側海濱古老的「新堡」,又稱安茹城堡,它建於那不勒斯王國第一位國王查理一世時代。這一座臨海的新堡,雄偉的盤據守護著這座城,海浪不斷拍打陡峭高直的磚石牆壁。我找到一個寧靜的角落,注視這座宏偉的古城,它被護城河守護圍繞著,鳥兒在城門間飛旋,更顯得城堡的遼闊。偶有下船上岸的旅客從身邊經過,也有騎著重機的大叔在一旁來回踱步,還有來自亞洲的長髮姐妹帶著女兒請我幫忙拍照。 收拾畫本,往海灘方向走去,沿著海岸的這條大馬路,總是奔馳著呼嘯而過的車輛。搖滾音樂引擎聲喇叭聲如陣陣海濤,黑人小販聚在人行道上,向遊人兜售太陽眼鏡等小物品。圍欄下方的消波塊上被噴上了許多文字,大概是熱情過剩的表白留言,一個光著上身的胖男人與女朋友親熱的躺在消波塊上擁抱,濃烈外放的愛情大膽的揭示在眾人面前,無所畏懼毫無遮掩。他們的朋友,也在一旁的消波塊上談情說愛,洋溢著甜蜜又青春的幸福。 遠方的烏雲朝岸邊聚攏而來,全是長腳的雲毛,海岸邊一時風雲變色,站在新堡前拍攝婚紗照的新人,也被突然颳起的大風吹亂了頭髮裙襬。我逆著大風離開海邊,往市區走去,一段路上竟然就遇到了三個手打著石膏的人。經過翁貝托長廊,挑高的門廊裡頭是有名的購物中心。翁貝托長廊的對面是義大利半島上最古老的聖卡爾洛劇院,再繼續走下去,一下子就到了寬敞的平民表決廣場,這是拿坡里主要的戶外廣場,它的東西兩側分別是那不勒斯王宮和兩邊帶有柱廊的保羅聖芳濟教堂。 我坐在平民表決廣場一角,一旁有一群自行車騎士正在大會師,身著藍色制服的配槍警察聚集在附近。身旁一位老奶奶突然身體不適,她的幾位朋友連忙幫她擦汗搧風喊著她的名字,連忙請警察先生過來幫忙,帥氣的警察先生過來關切老奶奶的情形,也聯絡了當地的救護車前來支援。不一會兒救護車開到廣場上,將老奶奶用擔架送去醫院。想起以前在布拉格超市前的共和廣場上,也遇到一位先生突然倒地的驚險情形,幸好救護車都很快地抵達現場。 救護車離開之後,廣場又恢復了往常的悠閒氣氛。孩童們騎著腳踏車在廣場兜圈子,一對年輕男女,男生用手巾蒙上眼睛,女孩在他的前方指引方向,像是在練習盲人遊戲,一種輕鬆的戀人調情氛圍。保羅聖芳濟教堂如廣場的中心,兩旁延伸出來的柱廊有許多的遊人漫步其中,天色也逐漸暗下來,廣場附近的商店都點燃了燈火。返程的途中,一旁的公園裡仍舊聚滿了群眾,伴著深藍的天光談笑,露天咖啡座也座無虛席,繼續感受熱情的拿坡里,彷彿夜晚不曾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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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擱有抓
在我們的一生當中,參加大大小小的宴席無數次,無論是家族聚餐,朋友會餐、生日宴會、入新居宴客、婚事喜宴等等,當宴席結束後,眾人皆已酒足飯飽,遂將吃不完的菜餚,或是完封不動的美食用塑膠袋打包回家享用,這就是俗稱的打包文化,也就是台諺所說的「有吃擱有抓」。 你曾有過從宴席上打包回家的經驗嗎?我就有!記得第一次打包回家是在小學六年級,那是我第一次參加家鄉某村莊鄉親的喜宴,打包拿回家的是我們金門家鄉喜宴的特產「禮餅」(也有人稱之為大餅)。它的口感獨特,香酥可口,甜而不膩,只要是吃過的人,一定是稱讚有加。通常這道美食是宴席最後才會端上,這時大家已然吃飽,也已經吃不下「禮餅」了,於是我就將它打包回家,看到弟弟們吃得津津有味,開心又滿足的表情,自己的內心也是十分高興。 將宴席上吃不完的菜餚打包回家,會很丟臉嗎?我想這是見人見智的問題,依個人之見,這應該也算是國人勤儉的美德,既不會浪費食物,所以從宴席上帶些美味回去與家人同享美食,理論上應該是無可厚非。尤其是較為鄉下的宴席,以路邊搭棚辦桌的方式,菜量十分足夠,常常看著客人宴後大包小包的用塑膠袋,裝著豐盛的美食回家,宴會主人也相對的覺得很有面子。只是打包也要注意禮節,千萬不要太白目,像有些人沒有顧慮到別人還在食用,就急著要打包,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切記。 宴席上的打包文化,自古有之,然始於那個朝代則不可考?僅從東周列國誌這本歷史的古典小說裡,隱約可嗅到一些珠絲馬跡,春秋戰國時期鄭國人穎考叔包肉孝親的故事,多少與當今的打包文化有所牽連,讓我們一起回到古代,一窺究竟吧! 話說春秋戰國時期,當時鄭國的國君鄭莊公,其小名為「寤生」,為何取「寤生」之名呢?原因是其母親是在睡夢中,將他生了下來,所以就取名為「寤生」。由於生產時的特殊情況,使得他母親內心一直耿耿於懷,以致於得不到母親的歡心與疼愛。相對的,母親對其弟弟「段」卻是十分寵愛,她甚至偏心的希望「段」可以繼承王位,但「寤生」身為嫡子是理所當然的接班人,順理成章繼承王位,也就是後來的鄭莊公。 鄭莊公把國家治理的很好,全國軍民一致擁戴。但她的母親對於弟弟沒能當王十分不甘心,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於是,她下定決心,要和她最寵愛的兒子「段」來一個裡應外合,相約謀反,一舉推翻鄭莊公。 對於母親和弟弟聯合謀反之事,鄭莊公已早有所聞,也希望此事不會真的發生,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其弟以為有母親做為內應,就能造反成功,於是帶兵叛變,熟料鄭莊公早有應變措施,很快的就將叛軍備平息,其弟因謀反罪被捕獲,由於敬愛的母親也牽扯其中,鄭莊公十分痛心,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陷入痛苦和矛盾,鄭莊公最後還是含淚,以謀反的罪名處死其弟弟,但他終究還是不忍心殺他的母親,只是將母親軟禁在深宮,且發誓說:「我們母子倆,不至黃泉不相見也!」 鄭國當時有位賢人,名叫穎考叔,他得知此事感嘆的說:「母雖不母,子卻不能不子也!」於是他抓了一隻「鳥」,入宮晉見,鄭莊公問:「何以獻此鳥予寡人?」穎考叔曰:「此鳥名「鴞」,乃是不孝之鳥,不知感恩回報母鳥養育之恩,又將年邁母鳥趕走,故殺而獻之!」莊公聽了十分有感,默然許久! 鄭莊公命擺下宴席請穎考叔,筵席中穎考叔藏肉於懷,鄭莊公看在眼裡,問穎考叔是否沒吃飽?何故包肉?穎考叔回答:「草民家貧,母未曾嘗此美食肉味,故獻予母親饗之!」此時的鄭莊公感嘆曰:「你有母奉養,得盡人子之心,真是令寡人十分羨慕!」穎考叔故問其故?鄭莊公曰:「因故與母立誓,不至黃泉不相見也,君無戲言,如之奈何?」穎考叔曰:「這有何難,可命令工人掘地至泉出時,建構一室,即可於室中相見矣!」鄭莊公欣然接受此建議,即刻命人掘地見泉出時建構一室,先請母親進入室內,自己也隨後進入與之相認,母子倆終得再見面,母親頓時感動落淚,也感動了全國人民,造就歷史一段佳話。筵席上的穎考叔藏肉於懷,欲讓母親亦能嘗此美食肉味,穎考叔的一片孝心,也讓我們後人廣傳效之,這典故也許就是現代宴席打包文化的起源,希炎黃子孫在宴席上打包的同時,能夠想到穎考叔藏肉孝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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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冷 了
念母親── 那一年只有枕頭知道 思念的長度 夢的起點 母親走後 歲月裡的終點 只有我知道 那一年天堂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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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寶寶與英俊先生的邂逅
乖寶寶是姪女的別稱,英俊先生則是家裡高齡10歲的約克夏,乖寶寶初來乍到之時,英俊先生總是對其充滿敵意,以為新成員的到來會瓜分家中的位階與寵愛,突來的吠叫常讓乖寶寶放聲大哭,此外,寵物的寄生蟲並不利於新生兒的成長,英俊先生的去留頓時成為家中最嚴肅的話題。 某日,老爸吃晚飯時,提出了斬釘截鐵的立場,他說:「誰都可以離開這個家,但這隻忠心耿耿的老狗不行。」經歷一段時間的洗禮,英俊先生才慢慢習慣乖寶寶的存在,從爭鋒相對到和平共處,從陌生害怕到融洽相處,箇中轉折實屬不易。 乖寶寶目前處於學習走路與呀呀學語階段,活動力強盛,為滿足好奇心四處巡邏,來回縱情奔走,除此之外,乖寶寶也像個紅外線搜索雷達,隨時注意英俊先生的一舉一動,若發現英俊先生偷偷入臥房玩耍,乖寶寶隨即啞啞出聲,提醒英俊先生華麗的現身。 英俊先生往常喜好慵懶地趴在家裡地上休憩,乖寶寶卻不時路過把玩逗弄,打擾當有趣,獨自笑呵呵,雖然英俊先生仍老神在在,但臉上不免顯得無奈,有一次乖寶寶不小心踩到英俊先生的尾巴,驚嚇之下,英俊先生用腳爪劃傷乖寶寶稚嫩的臉頰,乖寶寶當下非但沒哭,反而下意識地摸摸英俊先生的臉龐,撫慰其受驚的心靈。 乖寶寶天真洋溢、清新可人,無邪的童心充斥著整個家裡,一舉手一投足都融化了家人的心,現在英俊先生也對乖寶寶呵護有加,更升格為其帶刀侍衛,肩負開路護衛的工作,乖寶寶所到之處,英俊先生總是當仁不讓的身先士卒,倆倆培養的革命情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外出時,在乖寶寶眼裡,處處皆有英俊先生的身影,閱讀書籍時,書中的小狗就是英俊先生的縮影,生命的邂逅有時是個插曲,但時間更迭卻變成氣勢磅礡的交響曲,交心的夥伴相互陪伴成長,透過心靈的交流與生活的扶持,成就一對不同以往的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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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山胭脂透
四川四姑娘山秋色離離,東畫一幅亮紅;西塗一片金橙;南調一道紺綠;北繪一圈彤彩。楓葉更是秋天紅色的舞鞋,一路滑舞開來,把山谷抱起把山谷放下;把村舍擎起把村舍放下;把溪流牽起把溪流放下……盡是「楓」采翩翩,「楓」情萬種 ,一逕舞踊至天邊彩霞的故鄉。山嵐如輕紗,是紅葉的舞衣,益添「楓」姿綽約曼妙。而湖泊、溪流倒影是稿紙,書寫紅葉姿顏與詩情,哇!大塊假我文章尚不夠,還要倒影添姿彩。銀杏則是殷勤遞送金傘來,且讓詩人好撐持,一支支香檳黃金傘,讓詩人撐開珠璣詩句連連,在下著秋韻的四姑娘瑯嬛仙境,揮灑秋詩篇篇。 漫步四姑娘山「雙橋溝」,嵐氣飄逸,縈青繚白,山在虛無縹緲中,山嵐是紅葉飄逸的舞衣,益添「楓」姿綽約曼妙,如仙似幻,如詩如夢。每個角度都是畫,剪一幅作窗牖;裁一幀當壁畫;修一張飾門楣;再偷一卷填補空乏的心靈……來到「龍珠措」(「措」,藏語「湖泊」之意)秋色斑斕水瀲灩,人在國畫卷軸行,美得不像話又像畫。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海則靈,前往四姑娘山珍珠海(蒙古語「海」乃湖、潭之意),沿途溪水依山勢高低似音階譜寫下來,錚錚鏦鏦作響,宛如古典舞姬旋舞飛揚,腰間環珮清脆響起。清溪蜿蜒潺湲如崑曲悠揚管樂,笙簫笛籥悠悠縈奏,幽渺水樂迤邐飄揚……行到水窮處,水樂戛然而止,此時無聲勝有聲,靜美珍珠海旖旎紓展優雅皮光,水綠給你看、亮給你映……小小珍珠海彷彿下了魔幻--環湖碧璽綠樹籬倒映,洗滌成翡翠璀璨、金黃青揚樹偷窺,幻化琥珀林閃耀;楓紅俯照胭脂透似艷麗軟琉璃流淌……珍珠海麗彩亮艷繽紛,也彩繪了旅人飄泊的心。 這次秋旅行李、背包本就儘量放空,只因與四姑娘山有約--姑娘必嬌羞滿面胭脂透,果真將她艷彩斑斕的秋色全揹回來,滿載而歸的我真是今秋最富有、最豔遇的幸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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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屋
咄咄逼人的東北季風,呼吸中常帶著一股溼氣,蓊綠的青蔥著隨風狂舞,偶然在棋盤式的蔥田間,巧遇見遲到的客運經過百年了三合院老屋旁的公路,那磚瓦殘破的屋頂,證實了時間的流逝,那就是我家的老屋-福豐居。 只記得年幼時,阿公閒暇時常指著那牆壁上斑駁木質相框中的事物,然後對我們說起這間古厝的故事,因為阿公家境貧苦,只好到阿嬤家當長工,而阿嬤則是地主家的千金,阿嬤和阿公當時日久生情,阿嬤就堅持一定要嫁給阿公,否則阿嬤就曾經對曾祖父說過,她寧願終身不嫁到山間的小寺茹素,終身成為比丘尼。所以曾祖父因一直寵愛著阿嬤,又拗不過阿嬤意見,所以就只好讓阿嬤嫁給了阿公,但是又擔心她在婆家生活清苦而不適應,只好將幾畝田和在田邊請了土木師興建起了這間大古厝,當做是給阿嬤的嫁妝,並在新居落成之時命名為-「福豐居」,意思是希望阿嬤一生多福多祿又多豐收。 後來阿公就在田裡種起了青蔥,阿嬤則將一些青蔥做成蔥餅,拿到市場去販賣,就這樣他們二老,鶼鰈情深,過了一輩子,共同攜手養活了這一大家子裡的人,直到阿爸和阿叔們,都到城裡去當學徒,然後開了工廠,家裡的生活才逐漸的好轉。 由於社會轉變為男女平權,阿爸和阿母為了讓我們受到良好的教育,所以,只好又帶著我們和阿公阿嬤一起搬到北部的都市裡居住,而這間古厝就漸漸因老舊而變成了荒蕪。 但每當我想童年時,便又會回來,然後望著這間老屋子天空一直回憶暝想著,這裡必竟我們家族世世代代居住過的地方呀! 記得小時候,因夏天炎熱,阿嬤一大早就得背著竹簍子,到山坡地上竹園裡採著新鮮的筍子,初夏天亮的比較早,阿嬤都把採筍子當做是一種老人運動,因為山路蜿蜒,阿嬤也有些年紀,爬上山會比一般人氣喘吁吁,阿嬤到了竹園之後,不停用著手電筒照著地上那剛發出的綠竹筍頭,因為阿嬤是經驗老道的人,知道要挑什麼樣的筍子,可以回家料理,最常見的是她把竹筍清洗過後,用老家裡的甕醃漬起來,等到過一段時日,就變成了我們早餐中清脆可口的配菜了。 以前人家的早餐沒有西式漢堡三明治,阿嬤一大早就得起床先是升起爐灶,然後煮著大鍋粥,到了吃早餐時間,大家都會各自拿盤子去盛裝著阿嬤已醃漬好的醬菜,當做是配菜。那時阿嬤每天早晨都十分的忙碌,她不僅要煮著早餐,洗完全家人的衣物,還要負責盛裝便當盒,記得有一次少裝了一份便當,小妹仔就不停的哭鬧,一直嚷嚷著說:「阿嬤偏心,大家都有便當可以帶去學校,只有她沒有,她一定是阿母從垃圾堆裡撿來的孩子,所以才不被阿嬤疼愛……」然後又吵著不要去上學,阿母見小妹仔,無理取鬧,便隨手拿起了飯廳門後的大竹掃帚,把小妹仔狠狠的抽打了一頓,小妹仔覺得心裡很委曲,就狂奔出三合院的大門外,然後跑到了溪邊,沒有去上學。後來被鄰居的阿娥姨在溪邊洗完衣裳準備要回家時,居然發現了我們家小妹仔在溪邊不停的啜泣又沒有去上學,便問了小妹仔,小妹仔便將心中的委曲全告訴了阿娥姨婆,阿娥姨婆只好一直安撫著小妹仔,然後就牽著她的小手將她帶回了我家老屋,阿娥姨婆一直勸說著阿嬤和阿母不要再打我家小妹仔,人平安無事,回到家就好。 阿母就因為答應了阿娥姨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敢處罰過小妹仔了。 我們就這樣的過完了童年的日子,後來小妹仔因初中畢業後考上了師專,她便過著住校的日子,畢業後她便在一所中部的國小任教,就這樣她再也沒回到老屋裡生活了,而我們家的其他的兄姊們也因娶嫁,有些移民至國外定居,就連我也當上了祖母,老家的房子也和我們人一樣隨著歲月的洗禮,逐漸的老舊而頹廢,於是經過家族會議的討論,我們家的兄弟姊妹,決定每月提撥經費,將它整修翻建,如今老家的房子就有如化了粧的阿嬤,雖然比不上現代高樓大廈的現代化,但它的內涵卻是足足見證了我家的歷史。 當它翻修落成之時,我們又新植了一些花草樹木,如今它恢復了當年的「青春」,四周花草芬芳,樹木扶疏,這次整修,庭院裡又增添了一座假山和魚池,那假山上的涓涓瀑布,順流於小橋下,池內的錦鯉隨波而游,讓人感覺到牠們的生活,是如此的簡單而自在。 如今又到了深秋,風兒沒規矩的不請自來,它翻越過了窗櫺,侵門踏戶強行進入了屋內,瞬間讓人有種清涼爽舒暢的感覺。 這間老屋除了是阿公阿嬤的「起家厝」,它曾經蘊育過阿爸和阿爸所有兄弟姊妹的成長,後來又成為阿爸和阿母辛勤把我們撫養長大的殿堂,它不僅是我們永遠的老家,還是我們成長中值得懷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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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
之前網路上有個新聞是說關於精障者沒有犯罪,但是因為哥哥的關係他被醫院療養院關了六年;原因是家屬覺得很麻煩,覺得醫院的環境比較單純。 我想起之前睡眠障礙後住進急性病房後,因為第一次住被嚇到,爸爸那時就說免疫系統雖然會要人命,但是精神不好更影響周邊人。 也幸好有父母的陪伴讓我慢慢融入社區,但是爸爸常常說頭腦要清楚,不然就不由得你做主了。 我問媽媽那清楚再不清楚呢?媽媽說就一直清楚就好了阿! 但是,之前是因為感情的打擊,現在我怕失去雙親的哀痛,屆時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新聞說以前龍發堂是家屬給精障者安置的家,但是長期住的結果,讓人也變了,甚至不禁問為什麼要被關? 所謂的社福就是這樣嗎? 我不禁想起傅柯的<古典時代瘋狂史>跟他的<規訓與懲罰>,關於歷史學家想探究的社會問題,有時我常常想精障者面臨的跟犯罪者的差異在哪? 因為住院期間沒有隱私可言,都被監控,情緒也會相互影響,可是說是為了治療。很多人也不知道怎麼進去的,讓人沒有安全感跟歸屬感。 幸好那時還有父母可以探視帶我出去兩次,雖然有時間的限制。 出院回家時不禁感覺真好,所以很怕失去,也怕進去,所以父母一直說要多運動。 身為精障者的權力自己知道的不多,之前求職也坷坷碰碰,轉眼間也到了中年,有時看到天寒路邊沒家的流浪者或者賣玉蘭花的婦人,不禁也很擔心自己的晚年。 或者現在情緒管理愈來愈不好的社會新聞,讓人害怕。 雖然處在家但是每天還是覺得自己追不上流行,跟不上社會的腳步,有點活在影子中的感覺。 在就醫跟回家的路上,我深深擔憂自己最後被安置在機構中,爸爸說吃藥不可怕,主要是健康,健康沒了什麼都沒了。 出院至今已經一年沒入院,對我來說是很難得的,這回家的路上除了父母就是社工。 但是,我的優柔跟鑽牛角尖的個性始終沒改,人生如船,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好好珍惜當下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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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片
今天收到一張卡片,是之前的畢業生孩子所送的,卡片背後,貼著一張字條,署名「恐龍教師陳老師」,經過一番推敲,應該是孩子的恐龍導師,請他們要記得寫卡片給母校的老師;想到這裡,不禁感佩這位老師的用心! 這張卡片不是一般的卡片,而是先用一張普通的彩色信紙,寫下學生的祝福,老師在信紙背面再貼上想說的話,最後再護貝!簡單不華麗,誠摯不虛浮;對於感恩,已經有許多人做不到了,更別說是親手自製卡片了。 在這位老師的身上,我看到了「身教」。身教不是嘴巴說說,課本讀讀就算了,它需要身體力行;我們常叫學生要懂得感謝父母師長,感謝對自己有過付出的人,卻忘記了「老師自己有沒有做到呢?」在打掃教室的時候,老師有沒有親自擦自己的桌椅?上學的時候,老師有沒有遲到?禁止學生帶飲料來學校,老師自己有沒有以身作則?老師在某些時候,可以有例外的規準,但是在能夠與學生同樣做到的原則之下,老師有沒有自我要求、自己遵守呢?「上樑不正下樑歪」、「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或許可以做為引申,告訴我們身教的重要。 在這張卡片中,我也看到了「感恩」。我知道有許多的國中老師總抱怨:「為什麼國小的老師都不把國英數的基礎打好,害我們教學倍感無力」(當然國小老師也會回應:「為什麼國中老師都不好好要求學生,在國小時都乖乖的,上國中去卻……」);不過這張卡片,讓我們彼此沐浴在溫暖的氛圍當中。「感恩」是現代學子最缺乏的,因為父母親的寵愛,孩子早已習以為常,甚至認為父母沒有料理好事情,是他們的錯;在教學現場,有的孩子接收了老師的東西,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有的不認為吃午餐要感謝廚工媽媽;有的不認為過馬路、進到校門口該感謝導護媽媽;有的甚至認為來到學校,就是享盡一切的「榮華富貴」;這些不是孩子天生下來的錯,而是因為孩子的不懂事,所以我們需要透過教育,引導他們向上、向善。 一般而言,國中的孩子要寫卡片給父母師長,絕大多數都是相當彆扭、同儕取向的;而這位國中老師竟然可以「放下身段」,忍受學生可能的「無聊」、「吼」、「不想寫」的反應,甚至還可能有過一番「舌槍脣戰」呢! 這張卡片,讓我看到老師的典範,讓我感受到杏壇的飄香,實為彌足珍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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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萌不是萬靈丹
公司裡,常會看到一些喜歡賣萌的員工,其特色就是裝可愛,凡事都表現出柔弱天真的模樣,語氣嬌滴滴,如果犯錯了,便用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對方,一付可憐模樣,只希望獲得人家的原諒。 如果是在動漫作品或偶像劇裡,這樣的角色,無疑是受到疼愛的。不過,來到現實的職場生活,沒事就賣萌,是不是真的能受到歡迎呢?以主管的角度來看,一個喜歡賣萌的員工,就代表她容易犯錯,缺乏解決問題的能力,只要有狀況,就會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好讓主管不要斥責她。這些喜歡賣萌的人,是否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有如闖進森林的小白兔呢?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一種掩飾的技巧罷了,她心裡所想的,就是要運用這些外在的裝扮,藉此逃避責任,在公司獲得最大的利益。若站在同事的立場,要是有人整天賣萌裝可憐,希望同事能伸出援手幫忙,絕對會感到不堪其擾,而急著要擺脫她。更嚴重的情況是,如果那些資深的同事,不認同賣萌菜鳥的做法,必定會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是為了走後門,才故意把自己打扮成動畫裡的可愛角色,好吸引主管、老闆的疼愛。換言之,如果把賣萌當成是在公司裡闖通關的手法,恐怕會適得其反,不會得到同事的支持,更不可能得到上層的重用。 時間是不等人的,在年輕的時候,或許可以靠賣萌來爭取一些工作機會,不過,如果長期都採用這種方式,就無法在職位上有所成就,也無法累積經驗。等到年紀漸長,自己卻原步踏地不動,到時想要靠裝可愛、無知,來爭取別人的肯定,恐怕就會淪落到被淘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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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漂流系列】方明茨掉進了歷史的裂縫!
然而天道無言,日月如梭,明茨被遣送大陸之後,老母與妻子知不知道呢?在那個荒亂的時代,誰會在乎三個小老姓的死活呢?如果有幸知道,一定是鄉親目擊之後,偷偷的告訴她們。她倆這一顆心,就如不繫之舟了,隨著歲月在飄搖了。暗夜思子與思君,只有流不盡的眼淚。 明茨在隔海的黃厝,日子何嘗好過呢?他是一個待罪之身,誰看了都害怕,避之唯恐不及,誰還敢跟他作朋友,他能跟誰去聊天呢?他能去控訴國民黨軍的無良,以博取他們的同情嗎? 午夜夢迴想到去落番,想到在新加坡搖舢舨,想到回老家探親,就因為一只鑲鑽的手錶惹禍上身,改變了一生的命運,如今飄零到廈門的黃厝,獨自忍受著創痛,欲訴無門,欲哭無淚,這是命裡所招,還是人世的迫害?他有時也想不通,那個高高瘦瘦、黑黑的連長,一直在刑求他是「匪諜。」他的夢魘始終揮之不去。 一九五○年代,他在黃厝幫忙種田,從山上回來,人家回去吃午飯,他很認份,就要去掃廁所、清馬路。因為,他低人一等。日子就這樣無影無蹤的飛逝了,時間會讓人暫時忘記痛苦,而向現實妥協。 這時一個死了尪的婦人帶了一個五歲的女兒,有一天晚上治了一桌酒菜,請他去晚餐。她是不是長期觀察他這個金門的青年呢?長得高大帥氣,個性也很爽朗,芳心暗許可以託付終身呢? 明茨說那時他三十歲還不到,真格是春秋鼎盛,看了滿桌的菜餚,在昏暗的燈光之下,幾杯黃湯下肚,女體的香味陣陣撲鼻,自從犯事以來,他已好久沒有聞到女人的香氣了。這一夜他醉了,醉在女人的懷裡,醉在溫柔鄉與芙蓉帳裡,他從此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了。短暫的歡娛,可以讓人忘懷人世的辛酸。 他從此為她作牛作馬,幫忙耕田,說是耕田,但家中又沒有養牛,要去向人商借,為了養活一家三口,他只有屈身。他現在起碼有一個家了,有人煮飯洗衣,有人噓寒問暖,有人心意相屬,在這漂泊無依的年代,他找到了一個避風港,作為他心靈停泊之處。 日子並不能這樣的單純下去,所謂歲月靜好幾時能夠呢?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爆發,他這個金門人如今是角色互換,躲在防空洞裡看國共雙方殊死的砲戰。他要忍受國民黨的砲轟,又掛心在烈嶼后頭家中老母與妻子的安危? 砲戰暫歇的時候,村民紛紛鑽出洞口去撿破片,明茨說一個未爆彈可以賣到十六元人民幣,含銅的破片一斤一點六元,鐵的碎片一斤八毛,砲彈過後有人來收購去打菜刀。 黃厝有一個人撿回一個未爆彈,帶回去拆解,突然一聲驚爆,母親、妹妹與他三個人,及兩個看熱鬧的鄰居,頓時血肉紛飛,屍骨無存,屍肉在幾里外都可以發現,真是人間慘劇。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爆發,這個身背國特的嫌名,被人從記憶中挖了出來,成為鬥爭的對象,整整文革十年期間,方明茨動不動就被抓出來鬥爭,這個被國民黨軍迫害的無辜者,又被共產黨推向鬥爭的舞台,他頭戴高帽,背插著一支「國特」的標籤,雙手反綁被抓去遊街示眾,然後帶到看台上,接受村民的公審。 方明茨沒想到在烈嶼被國民黨軍雙手反綁,在廈門黃厝又被共產黨反綁,這是他第二次遭受的凌辱,他難忍能忍,所謂忍辱偷生,差堪如是。鬥爭的人把他帶到看台上,把他的頭壓得低低的,硬要他俯首認罪。 村民平日雖然不相信明茨是國特,有人說明茨能做國特,誰不能做國特? 有的人則說,是不是國特,一聽說話就知道了。 大家明知方明茨不是國特,但當鬥爭的怒火被激起來了,就成為燎原之勢,所有的理性都不管用了,大家對準矛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以鬥爭黑五類為樂。可憐方明茨掉入歷史的深淵,爹不疼娘不愛,兩邊不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度日如年,眼淚只有往肚裡吞了。他說鬥到毛澤東死了才罷休。 此時方明茨的母親與他,分隔海峽兩岸,生死茫茫兩不知,老人家痛苦無告,只有求神明,把他寫給城隍爺當契子,希望神明神通廣大,可以保佑平安歸來,她在神前許願,到時要唱戲酬神。 明茨則在廈門記掛著母親、妻子,不知如今安好否?尤其高齡的老母,不知他的生死,他也不能寫信回家報平安,他有一種不孝的負咎之情,但是橫亙在金廈海域是一道鴻溝,所有的親情倫理,都已被鬥爭與仇恨的思維買斷,他只能踟躕在黃厝的海岸,望鄉情嘆,一天一天看著自己逐漸老去。 一九八七年兩岸開放探親之後,這名被國民黨軍流放大陸的可憐兒,看到了一線歷史的曙光,開始向兩岸政府申請返鄉的手續。三個人磳磴的出去,林開良育有三名子嗣,都有才調,五十幾歲在同安做工時與世長辭了;謝德沒有生育,七十幾歲也魂歸道山。 方明茨大難不死,一九八九年歸返故里,讓他們三人所受的委屈,可以大白於天下,蒼天有眼,不容歷史盡成灰。他二十五歲被人流放,六十四歲返鄉,滯留在大陸三十九年,從青絲到了白頭。他近鄉情怯,不曉得家中狀況怎麼樣了,他一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想要親吻故鄉的土地,長跪痛哭。 當他一腳踏進后頭的家門,見到了高齡八十八歲的老母,雙膝跪地,哭,痛哭,嚎啕大哭,母子相擁長跪痛哭。幾十的辛酸、苦楚與思念,就化作了淚水向東流了,揮別了過去的烏雲,重見了藍天。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明茨慶幸能不死歸鄉;明茨也慶幸老天爺給他長壽的母親,讓他能夠再見一面,盡到人子最後的孝道。母親帶他到後浦城隍廟演戲酬神還願,劇目是「天下太平。」 人生繞了一大圈,只求太平無事,安居樂業,但是庶民的願望,常常是不可得的。明茨回來之後,發現他的家破了,那個難捨難分追到廈門的妻子,為他守了五年就改嫁了,再婚後又生了六個兒女。一九五○年,明茨落難生的虎兒,三歲時就夭折,而他唯一的弟弟,在二十二歲時因盲腸炎失治,也早已告別了人世,留下老母人間飄零。 臨老莫返鄉,返鄉要斷腸。方明茨面對一個破落的家,舉頭望蒼天,然而蒼天無語,時間已經過了近四十個寒暑了,金門已經改變很大,改變得讓他幾乎認不出來了,他說以前房子破了一塊瓦都沒能力整修,現在處處可見蓋新房子。 他說沒有古寧頭這一場大戰,金門人還在「甕底」,金門人因為戰爭而得利,如今社會富裕,家給人足,過著幸福的日子;他傷心自悼,認為唯有他因為這一場戰爭而受害,哀苦無告,仍然要面對貧困的家境。他在大陸茍延殘喘到了今天,不死歸鄉,又要重新面臨生活的磨難。 他說如果仍在新加坡,說不定跟他的鄉親方水金一樣,闖出一番的事業,成為一個富家翁;倘若是在金門,他也可以跟大部份的金門鄉親一樣,享受社會發展的成果。然而他命途多乖,受到了時代的迫害,成為兩岸的棄兒,被無情的歷史所夾殺,他付出了一生的代價,苦果只有自己獨吞。 他回來之後趕緊去做工,負起奉養母親的責任,彌補幾十年的虧欠。明茨離家前,大妗的童養媳一連生了五個女兒,常跑去丈母娘那兒泡茶,丈母娘有一天得知又生了,就問他丈夫。丈夫說又是一個賠錢貨,準備裝布袋去沉海,丈母娘不忍心,就說不行不行,你如不要,就給明茨媳婦收養。明茨落番時,這個女兒已經五歲了。沒想到這個家,就靠著她與祖母相依為命,共同品味苦難的人生。 明茨回來六年之後,老母以高齡九十四歲往生了,一生遭遇這麼多的波折,飽受戰爭與人禍的煎熬,午夜夢迴,她的一顆心一定懸念那個失家失鄉失根的兒子,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淚。 她沒想到這一生,還能夠見到兒子,共同生活了寶貴的六年,相信她已了卻心中的遺憾,回去天上的時候,可以瞑目了;而明茨能夠送母親最後一程上山頭,盡到了人子的孝道,也可以稍補他的遺憾了。 明茨忍受了一生的流離苦痛,回來後要討回公道,但是公道渺茫,有誰能夠傾聽他的聲音,寄予理解與同情呢?他屢次申請補償,但是人微言輕,又已事過境遷,最後有關部門以新台幣八十萬元把他打發了。他的人生遭受第二次傷害。 他回來五年之後,廈門蛇年出生的兒子,返金來探親,再過兩年帶了妻兒回鄉定居。孫子七歲返鄉,如今已二十七歲在讀研究所。方明茨落葉歸根,兒孫完成了認祖歸宗。以後后頭的方家,要由兒孫演繹祖先顛簸流離的歷史,以及金門過廈門與廈門過金門的傳奇故事。 方明茨一生受國民黨軍的迫害,又受共產黨的鬥爭,他說那些鬥爭他的人,都已經死光了;而那些迫害他的人,也不知消失到那兒去了,他的心中已沒有仇恨與怨懟。他覺得人不應該害人,要做好人,否則在死的時候,每一個人有一本帳要算。 他回到金門轉眼已經二十五年了,信一貫道吃素也已八年了。他長得方面大耳,是一個有福氣的人,然而老天爺為何給這麼一個有福氣的人這麼多磨難,到底要彰顯甚麼意思呢?古人說:「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上天對待善人,難道是這樣的嗎?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方明茨掉入歷史的裂縫,真正印證了這一句俗語。回首前塵往事,世事滄桑如過眼雲煙,仇與恨,貧與富,愛與憎,已經無須記憶無須掛懷與無須追悔了。然而手上與腳上的傷痕,仍然堅守崗位至今不肯褪去,好像在作無言的抗議。 明茨兩任妻子都已過往了,他說被冤枉已經被冤枉過了,受苦也已受苦過了,只有選擇原諒活在當下,跟自己的人生和解,每日笑口常開,活給天看。如今他改戴一只一千二百元新台幣的手錶,每日看著這個錶,想到以前因為那只鑽錶所發生的事,作為他年輕時浮華之性的炯戒。(訪談時間:2014.6.6/訪談地點:後浦北門杜宅)(下) 註:劉定國。本名劉玉雲(1913年3月17日─1997年3月14日),苗栗縣人,乙未戰爭(1895年)遺孤。少年於台灣受李鍾萼撫養並學習漢文,十五歲赴日本留學,加入由丘逢甲之子丘念台所創的同鄉讀書會,並隨丘氏前往中國大陸,考入中央陸軍官校(黃埔軍校)就讀,曾參加對日抗戰。 方明茨說1949年烈嶼師長劉定國,經查確有其人,但是1975年3月19日,中共第七次特赦290名所謂的戰犯,第一名是黃維,十二兵團中將司令官;其中有一名是劉定國。 劉定國不可能被俘,又到烈嶼當師長。方明茨的有關師長的說詞還有待商榷。(參考資料維基百科及高文閣著:台灣與大陸風雲四十年,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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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西.大膽日月系列】大膽島上最美的二三回憶
清晨北02的榕樹上,滿滿都是唧唧喳喳八哥的叫聲,是北02據點最美的景象,也是心中常喜歡的景觀。旭日東升時,牠們往對岸飛去,成群結隊飛行相當壯觀。在這軍事緊張對峙的年代,只有牠們能自由往來兩岸,不需申請、不受限制,到了傍晚牠們又群體飛回。 最前線的守備,不僅有衛哨,犬鳥也能派上用場,連長特意交代,不能干擾牠們、也不准抓幼鳥。鳥類有非常敏感的神經,極易受到驚嚇,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會群體亂竄,這樣的特性,變成另類的警衛。且夜間的預警能力,可能更勝人類,雖重兵防守但孤立無援的最前線,重要性自不在話下。 狹窄低矮蜿蜒的坑道深處,只能擺放一張床、一張放著簡易通訊設備的桌子,及密密麻麻的通訊線、一盞約5燭光的光源,這裡就是北山總機,整個北山通訊的心臟。待退的日子裡,採買任務解除回到島上,沒事就往總機混,我喜歡這裡,美其名幫忙接線,其實是享受偷聽的快感。當別人在談論,你躲暗處能聽到內容,有點像偷窺秘密般,知道別人所不知道的訊息,這是我喜歡幫忙接線的理由。 在北02,夕陽西下停在廈門端,秋陽紅通通的美,只是時間短暫易逝,應了一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望海,看著夕陽落山,夜幕低垂,再仰望榕樹,成群八哥已歸巢。伙房弟兄呼喚「吃飯啦!」傳到,搖動樹梢,發出了刷刷的聲響,增添了秋涼。 飯後奉連長指示:「陪同查哨,22:00到連部集合」,太久沒碰槍都快忘了,把隨身的腰帶扣好,步槍子彈上膛,關保險,與連長、傳令,三人出發巡查。第一站陣地門口,遠處衛兵大喊:「口令!」我雖依照口令回答,但聽得衛兵重複喝斥:「口令!」刺耳的拉槍機聲音,讓我心跳加速,正準備做臥倒動作時,連長用很大聲:「XXXXX」,五字真言,衛兵終於放下槍,並說了一句:「連頭來了。」 聞言快步上前,老大不爽的我問哨兵:「我有回你口令,你拉什麼槍機,嚇的差點尿褲子,我快退伍了餒,很怕你開槍」,他老兄說:「我沒聽清楚」,原來因風大,加上處於逆風,及回覆聲音不夠大,以致聽不清楚。連長此時笑完說話了:「就因為我知道,常有這狀況,很怕哪位天兵,因為過度緊張,胡亂就開槍,所以我才發明獨有的口令,這五字真言,每次巡哨,老遠就XXXXX,呵呵呵,這是我獨有的口令,我都老遠就發出五字真言,他們就知道是連長來了」,「哈哈哈!」真佩服我這天才連長,竟然想到這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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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甜美旋律
怒吼,似閃電般的, 淹沒不掉我心的平靜; 在我心深處, 有一曲永久的甜美旋律。 啊,無論何處, 當天空的寧靜被閃電破壞掉, 新的寧靜就在那裡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