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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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島嶼
走過時間漏痕裡的村落 沿著童小羅列的風景習題 胸膛漫開拉扯道別 像巷口黑暗裡的微亮沉吟 我讀到一則杯觥搖落的心事 茶酒剛好。鄉愁會癢會醉 五十八的高粱把心佔線滿滿 幾句喧騰的寒喧。會痛 今晚適合德弗札克的沉默 適合一個人。適合聽李子恆的歌 海潮允諾浪花再版 島嶼航線有人誤闖隻字片語的故事 我聞到魚腥味從容的迫近 知道豐盈的笑聲。有父老悄悄回眸的招手 知道渡舟海域有星星的庇護上岸 小步舞曲。在山徑窸窸窣窣起伏 每條回家的路陌生而零亂 日子方位。遇見老父親的行腳傷痕 試圖在繚繞熟悉的臉容找牽盼合鳴 案頭跌坐。忽然想念庭前離巢的那些燕子 路過沒有名字的冬霧。風聲和水色 每片瓦霜都記載一齣默劇 像甘仔店那些蜉蝣一生的老伯 預言老的樣子。無法想像的蛻變年代 這村莊。我盡量尋找遺留下的距離輪廓 朗讀故鄉。用母親的口音著墨 像懸腕。把沉重的思念慢慢提起 告訴寂寞是如何染白兩鬢華年 光陰啞口。欲言又止的彈舌傳唱 一段歸鄉脫序的引爆。在心房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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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孩子
這一天 踏進屏東火車站 這一幕劇照正在演出 太陽的孩子站上爸爸的肩膀 驚喜的說:看到了,看到鳥巢了 爸爸挺直身軀努力的把雙手撐高 媽媽問說:天空還有飛鷹看到沒 小狗仰頭急得汪汪大叫 一家人就這樣的歡樂起來 真讓我羨慕極了 唉,可惜 我怎會錯失童年的孩子 忘了把他扛在肩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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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的水中
之一、漂流的雲 什麼時候回溫?我問。 你流浪的街道盡頭有一片海,翻捲著潮汐,你習慣跟隨海鷗飛行的方向,去港灣看一艘艘漁船。 我覺得你就像一片海,無論晴雨晨昏總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安慰我,偶爾憑著豐富想像,在海面上繪一方銀河,銀河醞釀夢想。等待有朝一日的成真。只是,心想事成的機率低到形成雨水樣貌,以瑰麗的輪廓或無聲的速度,劃過大船停泊的港灣。 匯聚著你和我和夢想的港灣。 凌晨三點下雨了,寒風刺骨地。你披上大衣走向廚房切一盤當季新鮮水果丟入水中,開始煮一壺夕陽色的水果茶,果皮種子加熱後的香氣,盤旋一層甜意。 果茶被你端起來,倒飲入口中。 到你海港家中作客的時候,無論季節對不對,你總豢養著一支嬌滴滴的玫瑰在花瓶裡,因為知道在日新月異的有機改良間,溫室栽培的關係。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我不懂你的品味,不解風情地問:「為什麼不放向日葵?」 我以為喜歡日出日落的你也喜歡向日葵,我以為向日而盛開的葵花比玫瑰還要惹人憐愛。 猶如那次,我們面對面侃侃而談,夜雨驟降,我望著閃電,轉頭問你:「為什麼水果茶可以得到你的鍾情。」 我不明白,在同樣是陽光色的物品中。 「我習慣與玫瑰花同甘,與水果茶共苦。」原來你的生活品味無關顏色,只是個人嗜好。 我學你端起了瓷杯,優雅地,望向那只瓶,瓶內彷彿有些騷動,於是向你宣告:在水中的玫瑰,也許會開出幸福的聲音。 我看見花在透明玻璃內的清水中,像淚水一樣的清澈,綻放得鮮豔亮麗,肯定玫瑰精神抖擻,而不是一株將走入歷史的花。 今年,港灣在耶誕夜飄了雪,當紅色的屋瓦被白雪覆蓋,如畫的風景像北國卡片,只缺乏空中麋鹿車呼嘯而過。我知道,你已經長途跋涉遠行,準備完成高海拔山區的古道縱走,我將瓶裡的玫瑰抽離水中,便轉身而去。 「山路蜿蜒覓紅顏,終識柔情滿書卷。」 你在蜿蜒山路覓得紅顏了嗎?該怎麼開口問你,此刻你我相隔是千里之遙的啊! 而我常想起那只迷人曲線的玻璃瓶,一只悠揚著幸福聲音,一只盛裝幾行清淚的圓形缺口。 沒有迷失方向的我和你,夢想是否持之以恆,或者像流星的繽紛,一閃而逝? 之二、紅塵過客 歐洲自由行前夕,你搜尋網路上的資料,下載得亂了分寸。 威尼斯!我驚呼連連,像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那樣的雀躍。 威尼斯是水上之都,一棟棟亂中有序的屋舍排列得高高低低,我覺得那些鴿子棲息的建築物,像海市蜃樓。 真實的威尼斯只是水鄉澤國,但不是海市蜃樓。你我都明白,搭乘水上交通工具,穿梭大街小巷,是一件浪漫的事。 輕鬆坐上舟船,在繁星點點下,你會追尋誰的夢?你說你喜歡茶餘飯後閱讀一首詩「煙花三月下揚州」;那麼,相隔了千年的煙花與揚州,此刻是否穿越時空,伴著你在威尼斯的夜裡,燃亮一盞唐詩夢?詩中有揚州,揚州映煙花。且讓我用祝福,點綴夢的繽紛。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唐朝‧張繼。 當你從夢裡走出,鐘聲已經響到船上來的,沒有寒山寺的威尼斯,河霧與河影與河畔路燈,都壓縮成你心底的出入口;關於文學之路,你喜歡貫通古今的,用一首首詩鋪成的天堂路。 不論是唐詩的風景,還是威尼斯的河影,你的浪漫始終隨身攜帶,形影不離地融入無聲歲月。 破曉時分,你說鴿子群起的遠方飄來了雨絲,異鄉的風因此吹得好冷,我期待走入夢土那一端,看見你乘風破浪划向唐朝歷史恆河淡去的身影。 我並不排斥解析度低的風景,尤其是薄霧的雨中,江河海洋,皆一片煙波浩渺,淋濕著季節的容顏,清醒著晨昏的夢幻,一定要把握當下的時光,記憶時光裡的人事物。 歐洲和亞洲,你我遙遙相望的兩方,久別重逢會是什麼時候? 困惑的時刻,呼吸也痛了起來。 之三、寄夢人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宋代‧盧梅坡。 我覺得漂亮的風景一定要有詩襯托,很多時候家中客廳的茶几上,一定放著一本詩集。 我和不開花的梅樹對望,光禿禿的枯枝搖晃,在茶几和詩集前方,晃蕩成一種孤獨,孤獨著站到天荒地老。 無關白雪,沒有花的樹,本身就很疲憊啊!我只能在風和日麗的陽光下讀詩,沒有雪的日子也要確保自己清新脫俗得可以像一瓣冰心的梅,而不是一棵不開花的樹。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 那年外婆家的梅樹沒開花,我沿著水流向北行,打算採幾株蓮花回來,那蘭草叢生的水塘開滿細小的花,不是梅也不是蓮,但有許多蘭花草,此起彼落的蟲鳴不絕於耳,陪伴著共生。 顏色高雅,清麗鮮活,像國畫裡走出來的風景。空谷間,不遠不近的地方共鳴著,從石頭上流過的,水聲。 「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當我採擷完蘭花草,裝滿在竹籃,你會不會如詩中所說,在長路迢迢遙遠的地方,安安靜靜地擁有我的牽掛與相思? 曾經,你寫過一首又一首的小詩,當作禮物送給我。那些小詩搭配雨中霧色的山谷稜線,一方有著廣大粉絲前來朝聖的快樂農莊;一處終年雲霧靄靄的幽谷,溪邊終年棲息著蝴蝶,遊客中心裡的開架商品,展示著青山隱隱與春櫻夏荷秋桂冬梅四季植物圖騰窯燒的精品瓷器。 你我都知道,春夏秋冬會更迭,只怕景物也一樣,唯有文字與圖案不同,只要寫下繪下,印象忽然留住,紅花綠葉,刻骨銘心,甚至圖騰疊影,保留最純真的故鄉歲月。 「還故舊望鄉,長路漫浩浩。」 故鄉的方向你是知曉的,只是不能肯定長途歸來的日期,在路途中會相遇那個季節?你無法確知大自然的任性,因為長路寬廣得無邊無盡啊!時間未到一棵棵的樹只剩枯木。 故鄉,種植著一大片的茶園。茶園至今仍在眺望,不論是熟悉的前方或是陌生的天涯,自得其樂的綻放它們的微笑,是否因為無爭,在歲月裡,才能沉默地堅守崗位?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我發現一對相愛的人只要分隔兩地,即使談起遠方愛情,依然無法保證這是永浴愛河緣份成功的方法。 當我們緣份不再,會不會憂傷到終老? 距離感模糊不清,有時卻如同風中殘燭,欲墜著相思;有時像一把刀,簡單俐落斬斷情緣。我冷靜心靈竟然可以看見,水邊霧色發芽的輪廓。清晨,下了一場雨,雨水漫過鄰居的玫瑰園;窗邊,有幾棵梧桐樹,巴掌大的葉面滴垂著風雨聲。「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沒有緣份的愛情,會這麼淒美嗎?會有幾分像詩人溫庭筠呢?我依稀聽見,花瓣在水中吐納的聲音。 我拿起筆墨,留字條給你: 這裡的玫瑰花在水中,開出了幸福的聲音。 冬夜天空的暗黑暈染月光,我一根接一根地將木頭送進火堆,煮沸一壺水沖泡拿鐵。三合一奶精砂糖的甜空氣,漂浮一層暖意,順時針的湯匙輕緩攪拌,所有甜蜜的味覺都趕跑寒意了。皎潔明亮的月光下,咖啡給我好精神。 當你一聲不響地離去,一個飄雨的深夜,我來到採擷蘭花草的水澤,驚訝著許多落地生根的陌生植物;野生玫瑰開得更放肆了,流水淙淙在群花間敲響石頭的嘆息,這是都市裡看不見的漂亮風景。 我聽見了! 玫瑰在水中綻放的時候,不只幸福,原來,還有極度相思的聲音。 之四、旅者 「依著一水晨嵐,掀頁讀你,若三月春花,伴日月更替,容顏間,清淺訕笑,從嘴角滑落心底……」─民國Mac。 清晨時分推開窗,望向升起煙嵐,半夢半醒的精神萎靡,睡眼惺忪,我常常誤把湖面看成海洋,不假思索、自以為是,把太陽當成月亮使用;我對你說:「我們來賞月吧。」 你推推眼鏡,不可思議,說已經是太陽曬屁股的時間,沒有月亮你說陽光灑在湖面上,曬出煙嵐的輪廓,連空氣都被曬成一件暖衣。風和日麗是目前的天氣型態,既然如此如何賞月? 這些醍醐灌頂的話當頭棒喝,提醒著:「這樣啊……」我說。看著窗外,確定是白晝而非夜晚;確認陽光溫暖瀟灑,岸邊三兩個老翁,正收放魚線垂釣。 隨著樹影與窗景移動,我也感覺自己的精神,愈來愈集中了,彷彿一瞬間,出走的三魂七魄全回來了。元氣十足,再遙遠的風景都能看清楚吧?我嗅到水蒸氣的味道,斬釘截鐵地說:「我也要喝一瓢春水釀。」 三月的春花,萬紫千紅,你走過一條植物們爭奇鬥豔的古道,帶回可以食用的新鮮果實與花卉。「春水釀」是你的家鄉味,利用祖先傳下來的智慧,以可食用之春天花卉古法煉製出的色澤很漂亮,讓人忍不住聯想起「玉液瓊漿」的酒。沿著喉頭直流入心底,滋潤每一寸鄉愁枯乾的細胞,味道甜甜的,像相思煮出來的水。於是對你說:「我也要喝春水釀。」 放晴的日子並未持之以恆,你也在日月更替的歲月裡消失,中午過後北方的天空飄來幾朵灰黑色積雲,厚重的。我想起雨中的梧桐樹以及雨水漫溢的玫瑰。可知那晴雨的流轉也輪迴著我的夢? 你知道嗎? 我記憶裡很甜很甜,甜得像春水釀的往事,都過去了。 因為你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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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寒舍花
暗夜激盪迴聲比早點名軍歌響亮 鐵絲網耽溺花開花落的美麗 割捨構工讀過的世紀 90高砲和瓊麻交談天空的仰角 讓海岸弧線劃成飛鳥稱羨樂園 墨黑著觀測所單純眺望 一件件陳舊枯燥乏味翻譯 關於那些塵封已久花的傳說 就是風吹過罷了 從角度返回灣峽位置 火砲同日出齊名 東北之珠隱翳山後 一艘艘雕紋富貴石硍上岸 一聲聲鑼響榮耀功名歸鄉 步履總是緩慢 廿五年祖德宗功 際遇任由時間擺佈 龍穴虎位出迎滄海桑田 自此花開花謝 誰盛 一截斷章翻過 稍有舊味殘存 (稿費贈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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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老公鮮事多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過我家這本經不難念,反倒是讓人很「難忘」,因為我家出了一位邏輯異於常人的外星老公。 和老公結縭十多年,他向來是手不動三寶的大老爺,可這兩年來不知怎地,突然加入「愛妻一族」,閒暇時會主動幫忙做家事,只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他,常會做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成果」,有時非但沒有體貼到老婆,反倒是讓我捏出好幾把冷汗! 曾經,他見我家事忙碌,自告奮勇要洗衣,我樂得輕鬆,自然沒有阻止。直到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準備晾曬衣服時,誰知一桶衣服已「你儂我儂」的纏絞一氣,互相沾染彼此的顏色,成了抽象派畫布。此刻,就算我再後悔,也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有一回,旅遊歸來,回到家時間已晚,我一時犯懶,沒有立刻如常的將一包包行李歸位,只是隨意放在玄關角落,打算待隔天天亮後再慢慢整理。幾天後,我想穿上在旅途中新買的時髦涼鞋出門購物,可是幾乎把家裡內外翻找了三遍,還是找不到我的新鞋。直到一一向家人追問下才終於明白,我那雙無緣的戰利品早已被他誤當成打包垃圾給丟了,聽得我心裡直淌血! 又有一回,我和女兒從娘家返家後,他在第一時間得意地炫耀:「我已經把浴室刷洗得潔白如新。」聞言,我二話不說直奔浴室檢查一番,確實乾淨得無可挑剔。正想誇獎他時,突然瞟見角落橫躺著一支尚留水痕的馬桶刷。天啊!我家老公竟然用馬桶刷狠狠的刷了浴缸……。此時,我也只能苦笑地撐著快昏倒的身體,紮起馬尾,戴起手套,立刻全副武裝的投入「搶救」浴室的消毒工作。 我家這位外星老公的「不良紀錄」在一兩年內快速累積,幾乎已達「罄竹難書」的地步。起初,他的無厘頭常對我造成困擾,讓我抓狂不已。但看在他誠懇努力的份上,也不忍一再苛責,所幸他在「經一事,長一智」後,終於開始有點「地球人」的樣貌;我也在無形中習得轉念的功夫,輕鬆看待後,他的一切作為反而為家庭帶來不少笑料與樂趣,讓生活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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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連「雲山水」
每次從歐洲回來,腦海中經常浮現一汪碧綠的湖水倒映著紅色尖頂的哥德式建築,幾隻白色天鵝在湖中悠游,那種人間仙境的美景,在台灣似乎很難看到。沒想到花蓮壽豐鄉豐坪村二十四公頃的「雲山水」民宿區,把我帶回歐洲鄉村的勝景氛圍。 我們旅行團第一天傍晚來到雲山水,難得的綿綿細雨剛歇,棕櫚大道兩旁的棕櫚樹剛洗過,更顯得深綠出油;夢幻湖畔開始變色的若羽松,將暗紅棕黃的身影倒映粉藍的水中,與歐式民宿的別緻共譜出一幅奇異山水,令人仿若踏入仙境。我們從黃昏逛到夜幕低垂,各家民宿亮起矇矓的夜燈,增添了雲山水的夢幻的色彩,使得大家流連不想離去;第三天早上回程時,旅行團破例再度來到雲山水,大家忙著捕捉美景,留下美麗的回憶,盤桓了兩個多小時才依依不捨離開。 雲山水並非天然美景,二十多年前雲山水原址是私人樹木銀行,提供落葉松、棕櫚樹及其他觀賞植物給台灣西部的遊樂區及景點造景之用;林場隔鄰有一大片土地是高雄文藻外語大學及花蓮海星高中的分校預備用地,雲山水地主原本希望能把土地賣給文藻或海星,但是由於少子化影響,兩校都放棄增設分校的計畫,被併購的機率渺茫,另一方面賣樹的生意也不如以往,林場漸漸成為蓁莽蔓草的原始森林;於是,地主找了景觀設計師來規畫,帶進高爾夫球場的概念,將林場規畫成有人工湖、果嶺、草皮等設施,然後分隔成幾個面湖的區塊出租給民宿業者;各家民宿都卯足全力,以歐風建築吸引遊客,這將近十家造成奇特的民宿也成為雲山水的亮點。 林場本來就種了許多落葉松待售,經過重新規畫之後,這些落葉松成為雲山水的主要景觀,每年秋冬之際,落葉松開始變色,由綠轉黃色、橘色、紅色,每一棵落葉松葉子變色的時間有差異,就形成了繽紛的色彩,倒影在湖裡,讓靜寂的湖面更加夢幻。 人工湖以「凵」字形三面環繞雲山水,取名為夢幻湖,一座景觀橋橫越其中,將湖分成兩半,一邊茂密的樹林環繞湖水,另一邊較為開闊,可以遠眺藍天的白雲徘徊在中央山脈的上方。白雲、青山、綠水構成一幅絕美的圖畫,走在橋上,人在畫中,快樂的心情不自覺飛揚起來。 夢幻湖的水源引自壽豐溪,溪水含有豐富的石灰質,秋冬兩季溫度較冷,呈現藍色;到了春夏,湖水因高溫轉為綠色,所以不同的季節湖水顏色也不一樣,遊客用相機取景,湖水無論藍色或綠色,都盪漾著浪漫的氣氛。 台灣有哪個景區值得旅行團三天來兩次的?唯有雲山水,花蓮的雲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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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花開
失落,是個很有趣的組合詞。因失,而落。《說文解字》說:「失,縱也。」段玉裁注曰:「在手而逸去為失。」而關於落,許慎這樣說:「落,凡艸曰零。木曰落。」因為本來到手的東西失去了,心情便如飄葉般落地。 生活本來就像鏡花水月,並沒有什麼是恆定不變的。在時間的長流中載浮載沉,每一個河口的分岔,都帶著自己往不同的路前進。不可避免的,總是會有失落的時刻,也總是讓心情低落,憂鬱,甚至幾欲想死。但生命本就不能只有繁花盛開,只有快樂的生命,也許會是淺薄而空虛的,固然失落使人悲傷,但跨過之後,反而會增添生活的深度與風味。 如果願意好好注視著它,而非一昧逃避。 高二的我正當十七,一個慘綠而容易憂鬱的年紀,神經質而混亂的時期。我為了未來而煩惱,究竟該待在合意的文組,擔憂著在師長口中無甚光輝的未來,又或是轉進勉強可接受的理組,賭一把未來的不愁吃穿。 我在週記裡吐露了這個煩惱,而導師這樣回覆:「不一定要當醫生,有個學姊後來念台大心理系,也很好啊。」那時候的我,只將之視為對我的不信任,覺得老師認為我的成績考不上醫學院。因此,老師的勸慰反而助長了我的衝動。帶著一部分想證明自己的盲目驕傲,並以明亮的未來催眠自己,明知不喜歡,卻成了三類的學生。起因如此淺薄而欠缺考慮,隨之而來的失落可謂必然。 後悔幾乎是在改變的那刻就出現。暑假進到新班級,面對四十五個生人,沒有一個可以抓住並依賴的對象,對我來說是無間地獄。陪我找到教室的朋友,給了我一個笑容後,便回到教室。她的背影讓我記得很牢:不只凸顯了我的孤獨無助,也讓我日後不斷想著,我親手推開了原本擁有的,以致於陷入一種並不需要也不想要的糾結。 痛苦的一個學期於焉展開。即便同學和老師都很好,但是內心的空洞與失落比任何善意都明顯,像是一個無法被填滿的黑洞,吞吃了所有閃爍一點微光的溫暖情感,而回報以無止盡的自責與後悔。為什麼要轉組?為什麼要放棄自己有的東西?以及最常說的:是你自己放棄的。這些話語是自己不斷告訴自己的事實,像是一種無用而必須的儀式,明明知道對現實毫無意義,只會徒增痛苦,卻仍舊那樣持續對自己說。責怪自己,然後哭。 那個學期並沒有交到朋友,由於我下課不是趴著,便是逃出教室。放學也唯恐不及地離開,我不想要待在那裡,那裡使我窒息。其實也沒地方可去。當然有以前的朋友,然而我總覺得自己已經是多餘的,只會造成她們的麻煩。一方面期待看見熟人,一方面也為自己的厚顏感到厭惡以及羞愧。 父母不能理解為何做了決定又後悔,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朋友重複陳腔濫調的悔恨。我找不到能夠聆聽無止盡複述的對象。於是哭變成了一種慣習,並不在意場合,上課、下課、午休,想著想著便哭了。這幾乎是種偏執,然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的生活宛如泥濘。上課不上心,補習班的課也常缺席。什麼也不想做,小病小恙便央著請假逃課。一回家就打電動,不想注視現實,儘管連遊戲也玩得痛苦。任由自己泡在憂鬱中幾個月,幾乎漲爛。像是什麼都不在乎的麻木,試圖讓自己無感,試著忽略讓人難過的事實。 失落感那樣嚴重,以至於苦悶而開始自殘。我不為什麼的熬夜,也不為什麼地讓自己生病。一方面是自傷神奇地讓自己好過一點,另一方面,是想要讓奪走自己開心的人,也體會到一樣的痛苦,於是我對自己施以懲罰。 終於想要振作起來,是半年之後。時間洗去濃稠的黑,讓傷口不那麼刺痛。我回到了文組,稍稍冷靜下來,並緩慢地走回正軌,如同最一開始的樣子。結束我痛苦而失落的漫遊。現在想起來,已經無法理解那時的情緒起伏。然而那是因為時間洗淡了情感,徒留攤平的記憶吧。再說,那時又是敏感的年紀,自信如同蒲公英般輕盈,堅強如同羽毛般飄忽不定。 剛開始,我不想回頭望,刻意地假裝無事。然而逃避並非正解,即便以為不痛了,傷口也未嘗癒合。不管願不願意,那都是我的過去。是建構我的一部分,不論它貢獻的是哪一方面。我很明白和自己對話的必須性。我必須好好地面對。一點一滴地,我回憶那幾個月的生活,緩慢而斷續地寫出誠實的感受,梳理情緒,試著坦然接受自己的失敗與悲傷,也試著越過之前不想面對的困境,往前舉步。 我也實驗性地對朋友吐露這些紛亂的思緒,而她們並無我想像中的皺眉,反而很認真地寬慰我,陪著我走過低谷,友誼像是一縷救命的毛線,引領我走出灰心的迷宮。父母最終也包容並且支持我做的另一個選擇,是以我又能徜徉在文學的花園,並且以此作為志業。 我失去了原本應該有的逸樂,然而也換得一點成熟,以一種暴烈而幾乎失敗的選擇。試著選擇,錯了,以後便不再犯。我明白了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也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裡。透過剝奪了自己的舒適圈,雖然走的比原本崎嶇,卻也更珍惜原本擁有的人事物。 也許,葉落也沒有什麼不好,因為一季過後,新綠的嫩葉,還會小心地自光禿的枝頭綻開。而未曾看過蕭瑟的冬天,也就無從得知春季一樹艷麗,如此珍貴,並且絕非理所當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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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的收成
住家旁的一小塊空地,如今已經綠意盎然,結實纍纍,有這番的光景都得從三年前種植第一棵的芭樂樹開始說起。 凡事起頭難,我有這個念頭已經很久,但外子總覺得我又不是農家子弟,肯定無法吃苦,直到我用鋤頭挖下第一個樹洞後,讓我享到揮汗如雨的辛勞後,原本全身硬綁綁的筋骨變得輕鬆無比,從此下班後的娛樂,便是拈花惹草,漸漸愛上這一片泥土的芬芳。 當春天來臨時,芭樂開始一顆顆出現,內心開始盤算著要何時去包芭樂呢?其實包芭樂並不難,難在旁邊四周會出現的蚊子。 記得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在芭樂樹下包了一下午的芭樂後,得到豐碩的成果,竟然是身上多了二十幾顆的紅豆冰,其癢無比,今年有了去年的慘痛教訓後,自然的將自己包的閉不通風,只露出二顆眼珠,再用防蚊液塗抹全身,讓可惡的蚊子不敢近身。剛開始時,的確蚊子只敢在我身邊嗡嗡叫,不敢親咬我一口,隨著時間經過,汗水逝去了防蚊液的防護,身上開始遭受蚊子無止盡的攻擊,紅豆冰一個個陸續出現逼我撤退,正當我寡不敵眾,瞬間掀起草叢旁的防蚊液再噴一層,以求更堅固的防護之道。 在我這女主人細心的照護下,芭樂一天天的長大成人,由一個小不點,變成了大人樣,飽滿的麥穗總是低頭,熟成的芭樂也是如此。當家人口裡喜孜孜的一口咬起響脆芭樂的同時,總不免同時稱讚一下辛苦的我。 每個豐收的同時,一定得來自辛勤的努力,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從一開始的一竅不通,到現在略懂得一些栽種的常識,這都得感謝現在的網路資訊發達所致,不懂時只要google一下即可,只是要:「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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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可頌 (致于堅、懷念洛老)
黑並不是一種顏色 我認定達文西所說的 黑對我從來難與涉及意象 我的黑是安哲羅普洛斯影像中 那一團相撞的黑傘 蔓延到眼前,渲染成一片 黑色的汪洋 黑既是屏障的雨、也是疏離的風 像少年在霧中軍港 解開纜繩的漂移,凝望星光 拱手交出的黑夜 無雨而悲傷 我的黑更像馬格利特畫中 筆直而沉默,雨點一樣 懸浮在屋上天空空氣之中 自由落體圓禮帽的黑衣人 黑傘容易讓人想到死亡,玄又神秘 但于堅說在英國要買把傘 我有頂黑色鴨舌帽 有天洛老說我戴的帽跟他一樣造形 我一身黑衣卻始終漂浮不起來 可洛夫晚景卻從門縫見到卡夫卡 一樣深不可測的黑 黑越來越沉重 我還是喜歡洛老在黑裡 渲染開的水墨微笑 黑讓我經常感到憂傷 但像你說的 明天太陽會升起 在法國你要吃個羊角麵包 在俄羅斯你要讀契科夫 但我開始對黑歌頌 不是那種狂妄 唯我獨尊的黑 而是真的讓我有點悲傷的 黑 慢慢的我發現黑色 不是一種悲傷而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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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北風,撥霧金馬 ──薛承泰教授的島嶼、時代之書推薦序
「媽祖一六六一年三月二十三日起北風霧散助鄭成功興兵收復臺灣!今日也請示媽祖助我北風返臺。不勝感激!謹此,以在金門拍一部電影致謝!」二○一○年五月六日,農曆三月二十三日,媽祖一○五○年誕辰,以《悲情城市》獲威尼斯影展金獅獎的國際導演、金馬獎執委會主席侯孝賢,率團抵金門進行電影金馬獎頒獎典禮回歸金馬的考察,並評估在斯島推出「金馬奇幻影展」、「雙門影展」的可行性;為期二天的行程結束,臨去之時,浯島起霧了,遲遲登不了機,被困在尚義機場、等待霧散的侯導,只能枯坐觀景餐廳喝咖啡,此刻,我取出紙筆,要他不妨寫下祈求媽祖「撥霧」之心。瞬間湧動的筆墨,讓我們又回到時光隧道,掉進了明鄭的那段歷史迷霧。 「一六六一年,金門料羅灣。三十八歲的鄭成功,率文武官員將士,在金門料羅灣祭江、誓師,命兩萬五千名戰士,候風待命」,「農曆三月二十三日,媽祖誕辰的吉日,扯滿風帆的四百艘艦船,經澎湖,到臺灣,趕走荷蘭人,一統臺灣。離他父親鄭芝龍流亡臺灣,正式開啟漢人在臺歷史,整整四十年」,一九九六年六月,蘇育琪寫在《天下雜誌》一篇〈把北風留給金門〉的文字,又在結尾處記下解嚴、等待小三通的金門,「午夜過後,金城仍燈光處處。開車到慈湖,對岸點點燈光,是廈門的街景。過去一千多年,地理位置決定了金門的歷史地位,跨入二十一世紀,金門的定位又是甚麼?臺灣、大陸,世界的變動拉扯,又將如何影響金門的未來?」,「北風呼呼地吹著,吹得人都站不穩,明天的飛機,肯定能飛。」 把北風,留給金門。現此時,北風不來,南風滯留了霧,回不了臺灣,換作侯導望天興嘆。傍晚,雲幕高、能見度稍稍打開,侯導終於進入候機室,準備登上立榮最後的航班;但不到十分鐘,霧又湧現了,臺灣飛來的班機只能在空中盤旋,遲遲降落不了。機場被迫關閉。 取回行李,折返機場大廳的侯孝賢,入夜後,決定走一趟鄭成功當年祭江處的料羅灣順濟宮祭拜,祈求媽祖賜北風,讓他翌日大早順利飛回臺灣,如時出席、主持一場重要的國際電影會議。「明天的飛機,肯定能飛!」金門交通旅遊局的宋夢琪,陪同侯孝賢燒香拜媽祖,才步出順濟宮,北風吹動,令旗搖曳,媽袓顯靈「撥霧」了!她仰天發出不可置信地驚嘆,我也立即趨前補上一句,「侯導,別忘了你酬謝媽祖的金門電影!」 媽祖誕辰日發生在金門的一場「迷霧」,或將意外生出一部《一六六一》的史詩電影。 那一年,侯導等待霧散的金馬的天空,有送北風的媽祖林默娘,也有送福祉的福建省主席薛承泰。就在侯導到訪金門之前,導演董振良與我前往行政院拜會政務委員兼福建省主席薛承泰,尋求支持、推動「金馬獎回歸金馬」,也才有了後來這趟「迷霧之旅」。 襁褓時即出鄉關,鄉景記憶已然模糊的薛承泰,一九九二年,金馬解嚴之年自美學成返臺,任教臺大,並進入「金門學人聯誼會」,開始重新填補、綴連鄉情風景;猶記得我與他首次交會,是一九九四年四月,金門縣政府在臺北舉辦「金門大學發展願景說明會」,他登台引述終結冷戰,甫於同年三月來臺訪問、演說前蘇聯總統戈巴契夫一句「教育是最好的國防」,極力鼓吹金門一定要辦大學並成立金門學術研究中心,「這要比國防軍事所能帶給金門人的安全感、安定感強而有力多了,金門的未來也才有希望!」初相識,薛教授當年的有力之聲,仍貯存在我記憶之匣,並一路看著他在學術圈、在家鄉土地,逐漸被放大、發生影響的身影。 「霧島」浯島多霧。亦有著因緣於世局、改變臺海命運的政治迷霧。一六六一年,是明鄭出走的船隊;一九五八年,是八二三烽火起。砲火中,兩歲半的薛承泰,與在金門出生的哥哥、八個月大的弟弟,被爸爸、媽媽、阿祖,一人抱一個,十月,自料羅灣欲乘登陸艇逃難到臺灣,其中被阿祖用著棉被裹住的娃兒,待發覺抱的竟然只是一床空棉被時,幸好船還沒開走,趕緊掉頭一路找尋,終尋獲滑落在家、酣睡中的小承泰。 薛家初到陌生地臺灣,依恃政府發放的每人三千元安家費度日,先是在臺北龍江街落腳,但領到的那筆錢有一大部份被人騙走,家計出了狀況,全家搬至中和積穗的金門新村,靠父親經營一間小雜貨店撐住這個家。積穗國小、省立板中初中部、成功高中,薛承泰的求學過程,也得緊緊守著家裡的雜貨店,一邊送貨、一邊K書,還身兼父親接下的郵政代辦所「所長」處理郵件工作。忙得必須一心二用、三用的他,書只能看一遍,要像影印機一般把課本內容快速印在腦海。 困頓之家,沒時間唸書的孩子,卑微等著「圓一個泡芙夢」的薛承泰還是有辦法考上臺大社會系,並拿到中山獎學金,赴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校區攻讀社會學碩士、博士,取得學位後,再回到母校臺大任教,不到五年時間即升等為教授。 人口學與社會學研究專長,教學外,薛承泰亦曾身兼中華民國人口學會秘書長、臺灣大學人口與性別研究中心主任、兒少與家庭研究中心主任;回國之初,領著專家的名銜,他就已在報端投書或出現在電視談話節目,坦率地發表對人口政策、社會福利、教改現象等議題的觀察與建言,繼而觸動他要走出校園,站出來進行知識分子的社會參與、改造。 或因來自社會底層的成長經驗,薛承泰具學者觀點,但了解民間疾苦,他的聲音、身影,被當時的臺北市長馬英九聽見、看到了,自臺大借將,二○○四年八月起,以兩年多時間,任職臺北市政府社會局長;之後,馬英九競選總統時的《社福白皮書》,薛承泰是重要主筆之一,也是彙整者。馬政府組成後,二○○九年二月,薛承泰再獲邀出任行政院政務委員,同年九月至二○一三年二月,以三年多時間,兼任福建省政府主席。 扮演雙重角色的薛承泰,飛越臺灣海峽,穿梭閩、臺之間,以政務委員推動社政、勞政;以省主席為中央與金馬地方架起反映民意、溝通折衝的橋樑角色。在福建省政府「虛級化」架構下,自喻省主席「假戲真做」的他,仍在體制內發揮臨門一腳,催化了「金門大橋」興建、「金門大學」升格以及打造「金門醫療大樓」規劃、打通「金廈引水」方案;另亦重視藝文建設,建國百年,他發起全民票選十大景點及強化公共藝術空間,也珍視史料採擷、保存、流傳,任內出版《福建金馬一百年》的史實紀錄專書、影音專輯,並舉辦「福建省金馬歷史回顧與展望學術研討會」,重現一段瀕臨消失的歷史。 自一九四九年以來,中華民國內閣官員,薛承泰是唯一一個來自於金馬的子弟。他經歷了臺灣政局風雲幻變,也看到了金馬在政治迷霧中航行;回到校園後,他心生將潛藏在記憶中的片段拼湊還原的書寫計畫;首先完成的是《臺灣人口大震盪》,討論了臺灣歷年人口發展趨勢與相關政策;接續回首來時路,寫就《霧中金馬‧迷航臺灣》,書中的故事從一九五八年的「八二三砲戰」拉開序幕,以個人的生命史,家族史,巧妙地連結了島嶼史、國族史,也帶出過去六十年的臺灣社會變遷,其中有家庭的變動,有個人成長的經歷,有任官職期間的施政、學習以及與各界的互動,也有金馬社群與桑梓人物在海內外的奮鬥、發跡顯影,知性、感性兼具的字裡行間,亦間雜學、官兩棲的觀察、紀錄與反思;處世、下筆,他始終堅持的「學習可以改變人的命運」,「謙卑可以延續人的韌性」。 《霧中金馬‧迷航臺灣》,全書分出三大篇:〈柑仔店囝仔當了省主席〉,〈金馬在中華民國〉,〈金門人東向與南向〉,從砲火餘生、他鄉變家鄉的人生轉捩點開章,再推進金馬與福建省、假戲真做的省主席、消逝中的福建省的政治場域,最後回到生命之初的島嶼,並延伸、觸及與自己命運相同,一支在臺灣、南洋的金門斷代族群。篇與篇之間,一支史筆,有節奏的串連、互通,有對政治現實的澎湃批判,也有對原鄉情懷的靜美觀照;但讀之令人興感,驟然而生關切金馬之念,在於敘述者的態度與格局、手勢與聲腔,他殷切道出了金馬因地緣關係和大陸曾是「生活共同體」,一九四九年之後和臺灣的中華民國建立起「生命共同體」,他再急切提醒,「如今後者在消逝中,前者卻如吸盤,金馬人該怎麼辦?」 兩岸關係詭譎多變,夾處其間的金馬,「猶似濃霧罩頂,而臺灣這艘航空母艦也似乎迷航了」,特別是福建省從二○一九年起被臺灣的中央政府變不見之際,薛承泰筆下在霧中迷航臺灣的金馬,正在等待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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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雙帖
我家小小院落裡栽種二十幾種植物,其中一部份是盆栽,數量太多時,搬遷到後院或二樓陽台,以免擁擠不堪。非洲鳳仙,長壽花都來自非洲;但有不同的際遇。 非洲鳳仙 非洲鳳仙的原產地於東非的莫三鼻給,世界花壇植物銷售量最多的草花。也是繁殖力強盛的植物之一。 我常由小徑登觀音山,步道兩旁長滿非洲鳳仙花,花開時節,綻放綺麗的花朵迎接山友到訪。聲勢浩大攻佔貧瘠的坡地,茂盛的枝葉把原生植物淹沒了。 我家院落裡的花牆上,本來只放著兩盆非洲鳳仙花,隔了一年,牆角冒出一大片花苗。到了春天,意氣風發抽到二十公分的高度,單瓣粉紅的花朵,恣情綻放。 花牆上種植一排一公尺多的七里香(月橘),牆角日照情況不佳,陰冷潮濕,非洲鳳仙卻越長越多,佔據半個小院子。 到了夏天,山上常有蛇類出沒,妻擔心茂密花叢裡,成為蛇類的安樂窩,她又有恐蛇症,提議拔除。現在大門口兩側,各植一株矮種的紅色非洲鳳仙花,色彩艷麗,朝夕出入大門,總會碰面。慢慢淡忘牆角那一大堆高大的非洲鳳仙花。 每天清晨我會到住處附近公園一處斜坡的草坪散步。春節前公園為了美化環境。草坪上種植矮種的非洲鳳仙和秋海棠。兩個直徑四公尺左右的大圓形種滿了花,花期過了三個月,依然燦麗。我鍾愛非洲鳳仙,雨後清晨,粉紅花瓣構成綿密的大圓形。微風過處,花兒展露迷人的笑容,跟你道早安。 長壽花 長壽花又名壽星花,原產於非洲的馬達加斯加。多年生的草花,葉片肥厚,墨綠色,枝幹肥壯。春天開紅色小花,屬繖房花序,花梗上的每朵花分成四瓣,排列在花軸上,由好多朵小花組合成一朵大花,花期長達三個月。長壽花深受愛花朋友的喜愛,認為象徵福壽吉祥的花卉。 十幾年前院落裡擱著一盆長壽花,因為不必經常澆水,搬到佛堂外的陽台,跟好幾盆觀葉植物湊在一起,她是陽台上唯一開花的植物,花開時格外亮麗而顯眼。幾乎每年春節後,她就賣力演出,綻放小紅花,迎接春天。 偶爾打開落地窗,眺望大屯,七星等山的景色,順手打開水龍頭,澆點水。平時就老天爺憐憫:下雨時潮潤盆土,供應一點水份。 前幾天,折幾株健壯的枝幹,扦插在兩個花盆裡,期待明年春天,多出兩盆長壽花,陪我們過春節。 我家三種植物,都來自遙遠的國度──非洲,飄洋過海來到台灣,也在我家落地生根,做為植物家族成員。堅韌的生命,昂揚的鬥志,在我們遭遇挫折,隨時惕勵,也為平淡日子裡,增添一點繽紛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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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擎天廳感慨萬千
民國77年元月來台依親時,父親就告訴我:「他有一位黃埔軍校六期同學叫章傑,就犧牲在金門太武山旁。」今年正月初二,天氣晴朗,有車遊「擎天廳」,藉此機會在山外搭車去弔念章傑伯伯。 烽火連天的激烈砲戰中,包括章傑伯伯等三位副司令官被砲彈擊中犧牲在太武山的翠竹亭中。 回想起在抗戰勝利時,全國歡騰雀躍,軍事決策者缺乏遠見,認為:抗戰已經勝利,不需要這麼多軍隊,大量裁軍,軍官被要求退役還鄉務農,遭中共迫害者不計其數,士兵則投向中共,使中共軍力大大擴張,加上擁兵自重軍閥心態的將領不少,早期中共只佔有東北和西北小部分地區,當時父親有二位六期同學,名叫鄭洞國和廖耀湘都是軍長,兩個軍在瀋陽四平街打敗林彪第四野戰軍愴惶逃亡到蘇聯邊境,獲得蘇聯史達林暗中支持,捲土重來,其時駐守北平的傅作義,擁兵自重,不去支援鄭洞國和廖耀湘兩個軍,致使兩位軍長在激烈的戰鬥中陣亡。而駐守在北平擁有二十萬大軍的傅作義竟投降共軍,中共軍力因而大量擴張,勢如破竹,是徐蚌會戰失敗的主因,抗日名將邱清泉在會戰中自殺,黃百韜戰死沙場,數十萬軍隊兵敗如山倒。 金門在胡璉將軍的英明指揮下,軍民一條心,血戰頑敵,取得輝煌戰果,保住金門,也保住了台灣。 令人不解的是:在徐蚌會戰失敗而陣亡的將軍都流芳史冊,而鄭洞國和廖耀湘兩位將軍在勝利的戰鬥中犧牲卻不見留名史冊,不勝感慨萬千!(稿費贈金門縣大同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