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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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老北
我常說:我「老北」好好的公務人員不好好當,開了五金行也不好好開,不然現在我可能開名車、住豪宅、背著名牌包包,當個閒閒美代子。實際上他做了一輩子工程,從打井起家,做營造、做水電,真的是無所不做,到現在還有人說挖自來水水管上還有他的名字。 他的最大生活重心大概是「做工程」,他不用吃最豪華的餐食,但他必須使用最頂的工具、材料,這是我不能理解的。 很多人有疑難雜症都喜歡找他,對於一些人他就是「救星」,但對我而言就是「大麻煩」。 我曾經跟某位主任說:主任,你這麼喜歡找他,我們來交換爸爸好了?主任說:他是很好的爸爸了你還想交換。 或許他的偏執只有我們才懂,對別人他可能是有「才能」的天才,對我而言是一個「問題很多」的「天才」。 自從去年他去了馬來西亞後,陸續從小三通去馬祖、去了河南、宗親會的晉江,和即將出發的進香團,幾乎每一次都有故事。 去年馬來西亞那一次,地屬熱帶國家,他聽說早晚溫差大,硬要帶羽絨外套,被我們母女換成我特別買的防曬外套。他一到馬來西亞後立即感冒,那時是確診高峰期。回來後他耳朵便聽不見,進行一系列詳細檢查後,從聽力測驗到確定耳朵進水,從耳朵裝置吸管到後來中醫針灸才慢慢恢復。 今年的馬祖是暑假期間去的,因為哥哥和他作伴,所以問題不大,只是回來父子抱怨連連,說是天氣太熱了、太無聊了,並沒有我說的很美,這輩子一定要去一趟的感覺,但至少父子相伴相安無事。 接著是十月的河南,河南是和姑姑同行。我們表兄妹各自幫爸媽買了網路,結果二個天兵姐弟竟然完全沒用到,表哥請我透過爸爸傳遞訊息給姑姑,明明看到已讀,到最後是不了了之,回來後才得知一個是怕漫遊貴,一個是找導遊幫忙設定導遊不會。 十一月宗親會的晉江,這個老頭興高采烈的帶了大閘蟹回來,結果怕到海關檢查行李,就把隨身包包滯留在X光機,到後來是海關幫他接電話,我們才知道他包包沒拿。回到家正好趕上家裡的午飯,他拿著宗親會送的花瓶、照片分享。事隔數日,他老人家一大清早問我:你整理我行李時,看到我的台胞證、金馬證嗎?我不但沒看到還幫他搜索所有衣服口袋及抽屜,甚至聯繫碼頭朋友看有沒有人撿到。當他怪罪我幫他整理行李時,我真的已經氣到爆炸,我不但提供他行李箱還載他回家,結果好的沒有我壞的都是我。當我在抱怨此事時,我的救星哥哥說:我百分之百確認他那天回來吃飯還掛狗牌。就因為這句關鍵話,在短短五分鍾內,在梳妝台和床的細縫中找到了。 即將出發的進香團,希望不會再有烏龍事件出現了,不然我會被他的「天才」給氣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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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 雙鳳玨
這一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但是天上雲層甚厚,遮蔽了不少月光。蘇洋的官轎晃晃盪盪地走在石板大街上,春寒料峭,江面上吹來的風尤其寒意逼人。左右的店家早已關了門、上了閂,都歇息去了。 轎子行經一處拐角,兩柄飛刀一前一後無聲無息地朝著前頭領路侍衛如流星一般射來。積雲遮蔽了月光,飛刀直射到侍衛面前,那侍衛才驚覺,急忙抽刀擋掉,可第二把飛刀緊追著射來,那侍衛只得將身一側,反手去抓那飛刀。也虧得那侍衛的身手,居然在飛刀要射入轎內的幾尺之際抓住了刀柄。他反身過來向前將飛刀擲出,大喊一聲:「有刺客!保護大人!」 這一喊,四個轎夫全慌了手腳,連著兩個提燈的衙役全跑了不見蹤影,在場只剩兩名侍衛一前一後拔出刀來,護衛著轎子。忽聽得空中兩聲嬌叱,兩名黑衣人自兩旁屋頂落向兩名侍衛,前者使劍,後者使一對柳葉刀。侍衛迎向兩刺客,噹噹數聲各自與刺客交起手來,兩名侍衛的武功竟自不弱,片刻之間與刺客打了個旗鼓相當。 這兩名刺客自是燕紅與韓綾了。前次刺殺未能成功,蟄伏半年後,這次捲土重來可說是志在必得。燕紅雙手使發了刀,身子如一個翻滾的巨輪,刀刀斬向敵人,她身法極其靈活,在敵手身旁進退趨避迅速已極,柳葉刀遞出招招不離對手要害,那侍衛在燕紅凌厲攻勢之下只是一味守勢,單刀繞著身子圍出一圈刀光,密密層層,不求勝,只求不敗。(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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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鍾理和紀念館
沒想到台灣高雄美濃地區有一個鍾理和紀念館。 那是一次很偶然的瞭解;我偶然讀到一篇文章,提及這位台灣文學老前輩的文學館,引起我的極大興趣。八十年代,我在香港一家代理中國大陸出版物的機構工作,負責文字宣傳,就讀到他的一本小說集,大略知道他是台灣鄉土作家的先驅。 對於台灣文學的認知,來自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後,對港臺不少名家的代表作的出版和影視方面將文學名著的改編。像白先勇的小說、余光中的散文,林海音的回憶錄等。 七月,決定到臺北參加台灣名家黃克全、王學敏主持的文學發表會,因為我們第一站是住在高雄,朋友小侯滿足我們的要求,第二天就駕車載我們到美濃,目標就是參觀鍾理和紀念館。沿途兩邊都是農村山野景色,油然令我想起多年前到漳州,陳老師夫婦戴我們參觀位於漳州薌城區天寶鎮五裡沙村的林語堂紀念館,車子越開越開入山村,紀念館四周都是濃密的香蕉樹海洋,夏風拂動,蕉葉嘩嘩有聲。作為魯迅的論戰對手,大陸以前出版的現代文學史,不太提及林語堂先生,其實這位林先生,和魯迅一樣,不愧為大師,他撰寫的對聯「兩腳踏東西文化,一心評宇宙文章」很富氣魄,200多部作品,也顯示他的博學多才。 不僅是作家的文學館、紀念館值得一看,啟示良多,一般的歷史博物館、藝術館,都不好錯過;一來,那是將各行業名家(尤其是文學館)最精彩的東西給你看;二來,那是以豐富的圖文展示該地文史給你看;實在的景物景點我們容易看到,但那些早就隨風而逝的前塵往事就需要我們從參觀各種各樣的博物館而瞭解,從中獲得真知。 鐘理和紀念館就是這樣,如果不來參觀,我還真不知道他只是出生在台灣六堆,祖籍卻是客家。他的短暫人生經歷非常傳奇,一如他兒子鍾鐵民所述:「先父二十四歲開始創作小說,他受日本教育,讀過漢學堂,在客家人莊成長,到北京生活寫作六年,然後回美濃農村定居」,(引自鍾鐵民;「作家是心願」)這真叫我驚訝。他祖上的移居,還和家族性遷移很有關係;既然被稱為「台灣現代文學之父」,也足於證明他舉足輕重的文學地位。紀念館於1979年由林海音、鍾肇政、葉石濤等多人倡議籌建。 36度的炎夏高溫下,看到鍾理和紀念館座落在周圍都是蔥蘢濃密林木的環繞下,一種說不出的清涼湧上心頭。最讓我們想不到的是外表看去門面不大,進門後卻大有乾坤,上下兩層,所有圖文都設計得很精緻。鍾理和文教基金會曾貴海董事長形容得很好,他說紀念館富有「現代感及在地性的共構性美學」。最欽佩的是這位作家,雖然只是活了45歲(1915~1960),但他寫了不少小說,代表作有長篇「笠山農場」及中篇「雨」、短篇「原鄉人」「貧賤夫妻」等,展架上還展出他的八卷文集,他的兩位孫女鍾怡彥、鍾舜文各在編輯注釋和插畫上出力不少。鍾理和被稱為「倒在血泊裡的筆耕者」,其實也是創作的勞動模範。我翻看鍾理和小說目錄和圖文展示的片段,他當屬最富代表性的台灣鄉土作家,與湖南鳳凰城寫「邊城」的沈從文當屬兩岸熠熠生輝的雙壁大家。 各類博物館、展覽館、紀念館我們見得多了,有的展示場空間浪費太多,擺設又呆板而了無新意;鍾理和前輩紀念館以多元化的藝術手段從他的生平說到他的愛情故事;從粗略地介紹他的文學創作概貌,到以圖文並茂的方式細緻地重現他某些代表作的精彩片段,都一絲不苟。以強烈的藝術魅力,吸引我們觀看。小小的展示館,處處表達了對台灣文學先驅的崇敬。 在參觀時,看到文學原著化為另一種受眾最多的綜合媒體(藝術),最令我感興趣。我們很驚喜地看到玻璃櫃裡居然貼著著名導演李行導演的「原鄉人」電影海報,趕緊喚老伴來看。「原鄉人」是鍾理和的一個短篇,約莫18頁,只有1萬多字吧!由電影演員秦漢與林鳳嬌主演,並由鄧麗君演唱主題曲,和唐寶雲主演的「養鴨人家」一樣,兩部作品都是台灣影史經典,呈現當代藝術與政治交織的複雜豐富層面。 紀念館擺有鍾先生少量的書,門口設有自助交錢、捐獻小箱,老伴拿出臺幣要小捐,我不敢包全集回家,家中已經沒地方放書,我選了一本最薄的「鍾理和文選」,我確實很喜歡他的文字! 我們在館外小林子裡他的塑像邊讓小侯小羨為我們拍了好一些照片。回程還在一家客家餐廳嘗試了客家美食米糕粄等特色午餐。 今天的文學盛宴真好,讓我們收獲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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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集】牛頓的蘋果樹
這是一棵種在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外的蘋果樹,談到這蘋果樹的來歷,還滿吸引人的。據說昔日牛頓在三一學院學習時,遇到鼠疫橫行學校停課,牛頓只好返回家鄉。有一天,他坐在蘋果樹下冥想,突然一顆蘋果從樹上掉了下來,砸到他的頭。引起他思索,為何蘋果不向上運動而是往下掉呢?這促成他後來發現了萬有引力。當然,這棵蘋果樹,不是蘋果砸到牛頓頭部的樹。有一說,這果樹是嫁接來自那棵蘋果真正砸到牛頓的老樹,因此,這棵果樹顯得彌足珍貴,成了遊客紛紛來打卡的景點。 當然,種植這棵蘋果樹除了表示紀念,也有鼓勵學子效法前賢的作用,發揮鍥而不捨追求科學的精神。 有趣的事,管理牛頓家鄉沃爾索普(Woolsthorpe)蘋果樹果園的英國國家信託基金會,每年都收到從世界各地教育或學術機構寄來的申請信函,希望能獲得牛頓蘋果樹的枝條,以便可以在自己的園區內嫁接果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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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聞劉家昌和瓊瑤仙逝
驟聞兩位天花板級的巨星殞落,內心充滿了不捨與惆悵! 此後,〈中華民國頌〉將成絕響,今後,我們已然聽不到劉家昌新出的創作歌曲了。另外,瓊瑤的離世,似也意味著〈菟絲花〉、〈女朋友〉、〈窗外〉等,從此世間也難覓知音。 一位是83歲,另一位是86齡,嚴格說起來,都只能算是中、高齡,談不上嵩壽、耆壽、高壽級別的。 但度量一個人的高度,是否已達天花板,本就不是以年壽的長短,來定其存在意義與生命價值的。 劉家昌先生走後,世間再無劉家昌;瓊瑤女士大去後,世間也再無瓊瑤,他們在有意無意間所立下的〈劉、瓊〉障礙,我相信短時間內很難有人超越,因為這是高度極限,這就是天花板。 劉家昌先生創作的通俗歌曲,以前常被譏評為〈靡靡之音〉;瓊瑤女士所苦心經營的通俗小說,亦曾經被詆毀為〈言情小說〉,但是她們在各自所屬的創作年代裡,始終堅持自己的風格、抱負與理想,把每一個日子都活成獨立的、有尊嚴的存在,他們所產出的大量作品,幾乎都成了慰藉年輕人孤寂心靈的精神資糧。 而今,他們當年的作品,早已被改編成電影、戲劇、藝術歌曲、愛國歌曲、甚至是碩、博士論文援引的資料與重要素材。 我們知曉,時代隨時在變、潮流也隨時在變,大凡世間萬事,幾乎沒有一成不變、一絲不易的。 感謝〈劉、瓊〉兩人為我們所設下的障礙。 在我們大多數人的心目中,這個天花板是很接地氣、很貼近人心的。 因為這爿天花板是有溫度的,所以,我們才會感動,才會觸發。 如此說來,我們毋寧是喜歡〈劉、瓊〉障礙存在的,亦即喜歡他們所設下的這爿難以超越的天花板。 敬愛的劉家昌先生,尊敬的瓊瑤女士,美好的仗,你們都已經打過了,祝願你們心無罣礙、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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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鐵頭哥,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你我結合是我甘心情願,既是對兩家人都好,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荒唐事,打今天起,只要你誠心待我,我必謹守為婦之道,一心事夫。人生在世,豈能盡如人意?這是我的選擇。」 薛起元嘆了口氣:「委屈你了。」 「不委屈。」 「我真的不明白為何燕紅要刺殺公雞他爹,如果我早知道了,我會阻止她的。」 「你會阻止她嗎?或是你會幫助她?起碼幫助她隱瞞?」徐穎芬道。 「她說公雞他爹賣友求榮,害死了她爹和她伯父一家。你信嗎?」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嗎?你如果信了,你會替她隱瞞她的殺人心思嗎?她要殺的可是你好朋友的爹,你要去舉發她嗎?好讓她被公雞他爹抓了正法?就跟她爹燕政賢一樣?」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是誤會,總是解釋得清的。」 「那可不一定,那要看你願意相信誰。你想跟燕紅在一起,你就會相信她。你不想失去你的好朋友,你就會相信公雞他爹。而我只想相信你是真的愛我。」 薛起元沉默不語。洞房中的空氣冷凝得像冰。 房門突然傳出了聲響,有人在用力敲門。 「誰呀?」薛起元大聲問。 「是我。」一個虛弱的女子聲音。 薛起元疑心大起,走過去開了房門,一黑衣人卻跌了進來,趴在地上不動。薛起元將那人翻過了身,不禁大呼失聲:「是師妹!」那女子正是燕紅。 ****** 卻說自半年前在江邊碼頭行刺失敗之後,燕紅三人即逃離九江,在鄱陽湖邊的漁村暫居。此地港汊縱橫,魚蝦河鮮頗豐,三人只得暫時隱居於此,再覓良機。 數月之後,燕紅探知三月十五薛起元即將與按察使之女徐穎芬成婚,蘇洋必來賀喜,於是與韓綾計劃好,刺殺蘇洋於回程路上。(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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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台北植物園
今年過年期間,無意間發現一項CP值頗高的徵文比賽,趁著假期待在金門,心無旁騖悠悠哉哉地完成了文章。5月母親節後得知獲選為佳作,心情雀躍不已。但是,必須於8月初前往台北市參加頒獎典禮領獎。思索片刻,許久未曾到台北,應當把握難得的機會北上。將獲獎好消息告訴女兒,她當下決定屆時從金門直飛台北松山,再與我會合一起領獎,母女倆還商量再多待一天,好好地走訪許久不見的台北城。 頒獎典禮地點訂在孫運璿科技·人文紀念館,查了一下地址,竟然就在台北植物園附近。記憶一下子被拉回到學生時代,曾與生態社團好友一起到此進行植物辨識活動,全體在荷花池畔留影的照片,還一直安然存放於我大學的相簿裡面。 當天起個大早從彰化搭乘國光客運出發,轉搭捷運約莫9點半即抵達心心念念的植物園。首區抵達佛教植物區,初次看到優曇華樹特殊的果實和薑黃藏於葉側淡雅怡人的花,頗為驚艷。逛完植物名人園,耐不住超過30度的酷熱,趕忙轉換方向走進陰涼木棧步道稍微避暑。盡頭處只見大樹下坐在輪椅乘涼的長者及外籍看護,看護們席地而坐愉快聊天,有些長者似乎正在打盹或是沉思中。是城市亦是鄉下高齡化社會的長者日常吧! 繞過一群紅艷欲滴頂生圓錐花序的寶塔龍船花後,荷花池在眼前揭開序幕,和印象中的模樣相差甚多。由於立秋剛過,滿塘乾枯的荷葉夾雜著褐色蓮蓬,僅有些許殘荷點綴其中。湖面擠滿水芙蓉,絲毫不見任何池水。沿著湖岸款款前進,邊凝視著荷花池秋色斑斕,也邊捕捉蓬架上像是凌霄花和使君子等藤本植物的靈動身影。 隨即右轉進入木橋,散步一段後,站在橋上正要欣賞小橋流水的景致,突然從樹上猛然掉落一物,嚇了好一大跳;驚魂未定,定睛一看,好傢伙原來是隻赤腹松鼠。不似彰化八卦山一看到人就會迅速逃之夭夭的松鼠,像是模仿肚定──斯文豪氏攀蜥般,竟動也不動,趕緊抓出手機連拍了好幾張特寫鏡頭,像是知道我的意圖般,之後它還變換了各種不同姿勢供我攝取。 橋的另一端迎面走來一位外國人和其朋友。「Look! A squirrel!」指著松鼠提醒他們快看。「Wow!Amazing!」隨即把握機會開始練習英文口說並做好國民外交。其友人原來是他的Home爸,小帥哥暑假來台學習中文,隔天即將返回美國,最愛台北植物園,想做最後的臨別巡禮。以為他是大學生,意想不到只是高中生,將來想研讀國際關係相關科系,除了英語和法語,對於亞洲地區語言也都興趣濃厚。交談期間,越來越多的松鼠像是人來瘋般陸續竄出,約莫5、6隻在黃瑾樹上追逐彼此,仿若正在巴黎進行的奧林匹克運動大賽。 互道Good bye,經過南門町三二三,遇到不少來此進行校外教學的團體。參訪完日式建築和松鶴枯山水,來到轉角處,一群長者正打算坐下休息。樹上的松鼠馬上紛紛從樹上滑下環繞著大家,簡直堪比台灣獼猴的行徑。「大家請不要隨意喂它們喔!」路人彼此相互提醒。由於與女兒相約的時間即將到來,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了佔地超過8公頃的台北植物園。偷得浮生半日閑,多年後再重返充滿回憶的舊地,誰知又創造了充滿驚奇的回憶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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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安岐古戰場看兩岸泯恩仇
海基會前董事長林中森卸任後,曾一度接受實踐大學聘為客座教授,他曾替作者的學術著作《橄欖枝下的和平方舟:金馬小三通》一書作序,文中說: 「在「小三通」金廈航道間,有兩幅巨大的政治標語,隔著航道遙遙相望,一幅是蔣經國總統早在1979年提出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矗立在我方海域的大膽島上,也是每天旅客從廈門坐船遊金廈海域攝影解說的重要景點。另一幅則是前中共總書記鄧小平於1982年正式提出的「一國兩制」,則高高掛在廈門港外陸方海域的小島上。」 中共前國家主席溫家寶於記者會中,曾針對美國記者提問有關「反國家分裂法」制定動機時,特別引用中國的歷史典故:「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同胞兄弟何不容?」這句話聽在金馬人民的耳朵裡,是有其十分感性的說服力。 余光中的〈鄉愁〉不僅流行於詩壇,也被複製在泉州市「閩臺緣博物館」的大廳牆上,想表達的不只是他的心情寫照,更是許許多多榮民老兵的返鄉歷程的心酸故事,其內容: 「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後來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裏頭。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這首詩相當程度描述了許許多多老榮民一生的際遇,誠然是一首感人肺腑的思鄉詩,也被作者引述進「商周編輯顧問有限公司」發行,由監察院委託作者撰述的《先行的啼聲:小三通新絲路》一書裏。 而在本書中第六章〈古寧頭戰役決戰安岐〉,有關李光前的種種神跡,作者特別感嘆這位客死異鄉的湖南省平江縣年輕軍官,時至今日已超過四分之三世紀,不知其戰地軍魂到底是想歸返原鄉?還是願意永留他鄉異地,受到兩岸人民禮敬及崇拜? 作者十分感佩「金門縣第四屆文化獎」得主洪啟義書法家,在其早年擔任建設科員時,巧妙的指引西浦頭村民,去找當時的戰地司令官申請第一筆建廟經費,作者特敬邀一代篆隸大師洪啟義敬書: 光前團長血戰古寧大捷捐軀顯靈;將軍魂魄感昭兩岸同胞齊祭廟前。 陳開中(1920年次),本名陳麗華,古寧頭戰役時29歲,任解放軍第253團政治委員,當時改名為陳利華(1920至1981),戰役失利後不願被俘,化名陳開中假冒國軍已戰死兵員的身分、再以死扮活「歸隊服役」,後考入軍校政工幹校並進入保密局服務,官拜上校軍階。 陳開中上校後來試圖自香港恢復與解放軍間聯繫時,因事跡敗露被捕,1981年以內亂罪(匪諜罪)遭槍決,享年61歲。臺灣民主化以後,陳利華的兒子陳啟明曾在2009年為父親平反及翻案未成。 17歲貴州少年李志鵬,是作者東吳大學歷史學系友會會長李德維前立委的父親,昔日從201師601團的班長職位,是古寧頭戰役的戰鬥英雄,退役後成為「大兵博士」及大法官,是國軍陣亡與受傷將士3,249位中參戰遺生的幸運兒,終生奉獻於政法界。 相較於29歲共軍青年政委陳利華,能夠在戰役中「以死扮活」,並順利歸國軍繼續服役,並順利進入保密局工作,而且官拜至上校,期間仍然忠於解放軍原有身分,最終命運仍然是選擇從容就義,不得不讓兩岸的讀者聞之,亦須為之肅然起敬。 2022年10月22日,《金門日報‧星期人物》,刊出邱翌瑄博士撰述採訪文章:〈大江大海下的哀歌「火閃木燃」奉獻地方文史〉,該文特別提及作者舅曾祖父莊再金、祖父張朱計、父親張進金與福建省惠安縣東嶺鎮下坑尾村祖母莊粉及叔父張舜法,一家三代分隔兩岸三地,永世不能相見,悲歡離合的敘事,竟然十分巧合與盤山下堡「翁贊商、翁贊榮洋樓」大養女翁芹菜,是作者的親生母親,而古寧頭戰役時,該洋樓曾作為戰地指揮所,因此牽引出張、翁兩個家族與海外僑商僑匯回鄉建洋樓的傳奇軼事,目前該洋樓已登記為歷史建築,而這棟建築物也成為作者終身難忘的印記。 2024年11月15日,作者因實地田調安岐郊外古墳場,心有所感特書 〈憑弔安岐古戰場〉: 古寧戰鼓蕭瑟秋;午后公雞啼聲遠,無主孤墳無人祭,一掬兩岸英雄魂。 綜上各個人物故事的敘述情節,時代背景橫跨四分之三世紀,上述的歷史進程,也彰顯出兩岸和平交流近三十年來,從安岐一個聚落的古戰場上發生的史實,正透視出兩岸人民「泯恩仇」的發展歷程,也直接間接證實兩岸和平世紀的浪潮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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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回憶
1.碉堡 夢魂中,兩岸火網 還在冰冷石枕上 交錯迴響 毋忘在莒旁 太武山花崗岩陣容堅強 觀日步道,回首夕陽 2.高粱 黑夜,火炮驚惶 戰鬥隊伍,鋼鐵的胸膛 對著澎湃海浪,震撼歌唱 淚水釀的酒香 弟兄們!乾杯豪放 古寧頭榮光,旗幟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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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友泛舟
到村野曠遠的地方去 第一次早雪,踏著 油滑滑的濕泥去接朋友 你會聞到盃盞和漁港 臨近岸邊擔擔麵攤 偶爾流淌淹過甲板的水 那條溪川煥然一新 你將聽見山城的響雷 壯美絨布拉進明晰的 湖泊,舟帆紛披於圖繡 長峽,快樂的夕陽 總會落在身上 秋風像麗人的情感 那樣迅疾地匯出了帆 吹動紙牌葉向藍海枕面 然後再頭頂縷縷紅霞回來 彩光飄流薄夢底眩暈 徐徐捕捉意象的瞬間 漂木泊向粉色的山巒胸懷 馱著鷗鳥踏防坡堤而去 疊水飛瀑涓泉洗鍊,河魚 躍起秀麗谷湄,暗香時節 曾經划槳入橋洞,終日 你在初夏驟雨裏四處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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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當晚婚宴散席之前,約莫戌時未交亥時,蘇洋提早告辭了薛華夫婦,薛華再三挽留,蘇洋只說不勝酒力,便要回府休息,薛華夫婦萬般客氣地送至朱漆大門,方才告別。蘇洋四人官轎一起轎,連著兩名侍衛,外加兩名衙役,點著燈籠一前一後地走了。 散席後,新人移入洞房,薛華夫婦於門前送客,眾賓客或返家,或到客棧歇宿。 一天忙碌下來之後,薛起元與徐穎芬對坐於洞房。雖然與徐穎芬成了親,實則他心裡可還沒有擱下燕紅。他懷著愧疚與矛盾,只是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天色不早,夫君早些安寢吧。」一聲輕輕的歎息,紅蓋頭下終於傳來人聲,如鶯聲嬌啼,清而不膩,頗為動聽。薛起元聞言卻只是停杯不飲,良久不答話。 他注視著桌上明滅的燈火,考慮良久,緩緩而猶豫地吐出一句話:「穎芬,你我今日雖結為夫妻,然而有些話,我不得不跟你說清楚。」嗓音乾澀而不自然。 「我與燕紅……」(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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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花情
內人喜愛種植花木,幾近癡迷,缺憾的是我們住家在市內一個社區裏,沒有空地,只有在門口廊前砌磚而成的一條窄窄花臺,種不了多少東西,她乾脆以卵石及磚塊把它堆平,專供放置盆栽之用。 至於二樓露臺,面積較大,有大半的空間她請鐵工在女兒牆上焊了幾根鋼柱,再鎖上幾根角鋼當橫樑,覆以黑網,搭成克難的蘭架,掛養蘭花。其餘未蓋網的空間則用來安置比較不怕烈日曝曬的盆花。林林總總,花不名貴,卻也頗為雜沓。每當花開時節,她就把它們「移樽」至樓下花臺,點粧門面,怡己也怡人,儼然一副返璞歸真、效採東籬的荊釵布裙模樣,算是稍稍滿足了她拈花惹草的部份美夢。 荊妻昔日的一位同事好友,家裏栽植了為數可觀的孤挺花,品類繁多,知道內人熱愛種花,特別挑了五、六盆花色品種都不一樣的孤挺花,騎摩托車分三趟專程送到我家來,誠懇地對山荊說:「花形、顏色迥異,各擅勝場,等到開花時節一到,妳就可以欣賞到它們的千嬌百媚了。」對於摯友的這番盛情,荊婦感念在心,對待這批「嬌客」也就特別用心,照顧有加,呵護備至。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春神在不知不覺中也來到了人間,「嬌客」們果然都爭先恐後華麗出場,展開燦爛的笑容,開心迎向人間,以恣意綻放、嫵媚動人之姿,來報答它們的新主人。 這些花兒的共同特點是根呈球形圓滾;莖狀高直挺拔。不同的是花形花瓣多元,各異其趣;顏色紋路多彩,繽紛討喜。 在眾多品類的孤挺花中,有一種名叫「千禧」的,花形呈重瓣狀,一片片淺橘紅漸層的花瓣,層層疊疊,厚實穩重,像是一位大戶人家雍容的少婦,嬌豔中更帶有一份幸褔綽約的尊貴之氣,令人看了格外賞心悅目,我很喜歡把它搬下花臺,仔細端詳,腦海裏娉婷倩影的印象深刻,久久不曾散去。 誠如荊室知心的友人餽花時所說的,這些「孤挺」開花時,的確給我們帶來「千嬌百媚」的視覺享受。除此之外,「孤挺」的不攀比附鳳、兀自擎天勁拔的英姿,啟示了人們自立自強的德操修鍊,淬礪奮發,終能綻放花朵,美麗芬芳。更可貴的是友人這份善解貼心的情誼,將永遠珍藏在我們的心中,隨著年復一年春天的花開,歷久彌新,永不消褪!有詩一首,藉由紀錄,聊充見證: 〈詠孤挺〉 拙荊鍾植還本真, 知己貼心饋栽盆。 根球莖直無異數, 品細彩妍有乾坤。 形單影隻硬頸拔, 瓣複紋多清香芬。 孤挺德潤康寧壽, 千禧花開富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