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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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的心
秋 夕色 喧譁成 漫天潑墨 胭脂醉高潮 落日煙霞依依 髣泛濫的縈思 斜暉金黃燦燦 黑夜最深處 淒絕美絕 遺失了 心的 春 遇見夕陽 夕陽,最美的綻放。最美夕陽紅,多情又含蓄從容,殘陽映照下,星際更顯璀璨絢麗,卻又瞬間消逝,難免嘆:過盡千帆,歲月太快啊! 有關夕陽金句,當屬明代‧楊慎《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的「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為最,傳頌至今,亦為瓊瑤小說的書名,甚至搬上大小螢幕,電影男女主角是楊群、江青,電視劇則為秦漢、劉雪華,瘋迷二岸三地文青。 每天的夕陽瞬息萬變,更千變萬化,千姿百態的剪影飛舞著,我總是認真地看,希望在它們消逝前能捕捉住些什麼,並感謝世界又過了平安的一天。 觀之癡迷,夕色裡示現:世間沒有天長地久,珍惜當下就是永恆。 (稿費贈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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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農園生活
已至大暑,氣溫高溫炎熱,由於地球暖化,所以不再有古人所說的「土潤溽暑」。 午後,太陽藏匿在雲朵隙縫之間,露出詭譎的光芒,不久之後,便形成一片火燒雲。山腳下的村子,隱隱約約傳出收音機裡播放出收訊不良的颱風消息。 然而這幾天一直都是晴朗高溫炎熱的好天氣,白面秧雞也連續好幾天派來代表,一股腦的從樹枝上俯衝至吉野阿公平日澆灌花木的儲水池內,吉野阿公見狀,趕緊把牠從池子裡撈上岸,牠似乎很不領情的一直對著吉野阿公叫囂,然後猛撲著翅膀,不一會兒又飛回了天際。 突然間遇到了這種情況,吉野阿公也很無語,只好繼續頂著烈日,手持一綑鐵絲和工具,露出黝黑的雙臂,在酷日下,穿梭在各個棚架上,忙著檢修園子裡的棚架和整理著枝葉。 因為收音機裡的氣象報告,不斷的傳出原本海上的熱對流擾動,已經發展成中度颱風,有可能更進一步的轉為強颱,直撲東部地區,所以吉野阿公,不得不加緊趕工,將所有的棚架加強固定住。 就在他還未完全固定完棚架時,天氣便即時轉為狂風驟雨,農園裡好多泥窪之處,都已經開始積水。他的妻子芳子阿嬤,迅速的從屋內跑出來,將晾在外面的衣物全都收進了屋內,還放聲大喊著吉野阿公,要他趕快進入屋內避風雨。 到了夜晚風雨更加劇,吉野阿公一直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他嘮叨的對妻子唸著,擔心果菜園內會不會有嚴重的農損? 芳子阿嬤一直勸阻著他:「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人平安無事,就算有農損,也可以重新再種植,千萬不要冒著風雨去巡視果菜園。 這一夜,吉野阿公,都在失眠中渡過,第二天清晨,颱風轉向,他急忙的跑去察看果菜園,索性園子裡一切都完好,只有地面上堆積了一些殘枝落葉,並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災情,讓吉野阿公終於可以放鬆了心情。 但在村子裡的村民,卻不能理解,為什麼學歷這麼高的吉野阿公,要來村子裡從事天災風險很高的農業工作,而不留在都市裡繼續做白領階級的工作?而他剛開始學習做農活兒時,非常的認真,甚至體力也不輸給村子裡的農夫,大家都在猜測他,是不是以前是個農家子弟? 除此之外,他還會親自開著怪手,先是整地、後是搭建木屋,最後他和他的妻子芳子阿嬤,一起把屋子粉刷成彩虹屋,完工後再去申請水電和門牌號碼,他們夫妻就這樣落戶於山腳村。 在這個村落裡,僅有十幾戶的居民,居住在這裡,雖然人煙稀少,鄰居之間卻十分的守望相助,村子裡的土地非常的肥沃,無論種什麼作物都能豐收。 而他們夫妻倆選擇了這裡,又一直都不畏懼偏鄉生活的不易和將來老來就醫的困難,就是下定了決心,想從都市搬到農村裡定居,只為了年輕時種下了一個夢想,他們嚮往著國文教課書中:「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園田生活。為了實現夢想,所以打造了一座屬於自己的農園。 這座農園,吉野阿公常笑稱它是「隨緣農園」,一開始並沒有種植計劃,只是隨興的試種著自家自給自足的食用蔬果,後來因為產量豐碩,自家食用不完,便和鄰居以物易物,彼此交換著食用,沒想到深受好評,也增加了吉野阿公對耕種的信心,經過一段時間後,在鄰居的幫忙和建議之下,除了慢慢增加了栽種的面積,還全面改成有機耕種,並參予契作,提供安心蔬果給市場的消費者。 芳子阿嬤從年輕時,就一直是夫唱婦隨的婦人,每天一大早除了忙著整理蔬果之外,閒暇之餘,還要到園子裡的畸零地-「芳子阿嬤密境花園」,去除草和鬆動泥土,然後播下花卉種子,到了農閒時,畸零地上,先是會開出波斯菊,後是綻放出比臉還要大的向日葵,隨風搖曳,常常招來不少的蜜蜂和蝴蝶採花蜜,也讓路過的民眾忍不住拿起相機,拍著蔚藍的天空配著農園裡的花卉、彩虹屋和風車,彷彿置身於國外的風景區。 沒想到這個意外的效果,讓吉野阿公興起了想蓋一座池塘的念頭,於是他利用大小不一的石頭砌成了人工池塘,池塘邊,還用木材,特別釘製了一塊愛心造型的木牌,上面寫著:「鵝家邦池塘」,裡面飼養著一對大白鵝,這對大白鵝,不久之後便產下了四個鵝蛋,而母鵝卻不樂意孵蛋,四處在園子裡嬉戲遊盪,讓吉野阿公十分的忿怒,只好把鵝蛋帶去鎮上,利用人工孵化的方式,孵出四隻小鵝仔,這下子可樂壞了吉野阿公,他每天叮囑著芳子阿嬤,要定時餵食「鵝家邦」的小鵝,就像照顧著自己剛出生的小孫子一樣。 幾年過後,農場的經營終於穩定下來了,吉野阿公又在農場的四周種植許多樹木,還增建了露營區、民宿園區和戶外咖啡館,完工後,吉野阿公過去在北部的老同學得知消息後,便紛紛的來參觀,後來還常常不定期的在農園裡舉辦同學會,成為大家新的聚會場所。 吉阿公常對大家說:「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必醉倒。」大家在農園裡,要盡情的吃喝歡唱,如果到了夜晚還意猶未盡,就加開營火晚會,品嚐著燒烤和暢飲著各種酒類,就在酒酣耳熱之際,大家都迷迷糊糊時,便有人提議,比賽數天上的星星,數著,數著……大家便都睡著了。 這些青少年時期就和吉野阿公相識的老同學,如今都已經步入了遲暮之年,吉野阿公和他的老同學們每逢酒醉時,都會共同說一句老詞兒:「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這也道盡了老年時,應當及時行樂,活在當下,因為來日未必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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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
好久好久 只有黑白 好久好久 只剩思念 超過一甲子 東洲老宅旁的定格畫面 黑已作古成為天使 白晉升成百歲人瑞 早年早年 塵土喧囂雞犬相聞 現在現在 鋼筋水泥車水馬龍 恨 時間狠心帶走了 慢。時光 喜 老照片留下頃刻 緩。美好 讓 溫潤如玉含蓄內斂 沒有虛誇浮華的愛 傳承 一代又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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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新手機「飛」了
一早要至仁義潭運動時,遞兩瓶水給老公,另隨手將他的手機放置在他車前的雨刷下與引擎蓋之間的凹處,並將我的電腦及公事包,放在我的車上,便坐上老公的車運動去。 到達目的地,老公跟我要他的手機時,才想到我「似乎」放在他車外擋風玻璃,遞水給老公後,忘了將手機拿進車內,就這樣我們沿著路來回兩次,都不見手機的影子。 懊惱著自己的粗心,只好一起到電信局,打算將卡作廢,免得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沒想到電信局的陳小姐,建議我們先辦停話,但可接不能打出,然後再至派出所登記,說不定有人撿到送回,如此一來,才不會因卡作廢,一些重要資料也不見了,因此我們才到公園派出所請求幫忙,再返回家中吃早餐。 將近12點時,我是越想越不解,若是手機掉下車,會有感覺,可是我們並沒有聽到任何東西掉下聲音,女兒一句「會不會掉到沿路的草叢裡,當然沒有聲音啊!」我心想若是如此,應在離家不遠處,當作散心出門晃晃,走著、走著,想撥電話看看是否有聲音,竟聽到:「妳在找手機嗎?這裡是長竹派出所,你的手機安全在局裡。」 欣喜若狂奔回家告訴老公,兩人急忙跑到派出所領回手機,才知被人在仁義潭撿到,送到長竹派出所,因有設密碼,所以無法打開,又因有我打進去找,所以才有辦法通知領回。可惜好心人並未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也無從感謝。 我們又到電信局復話,只見老公不是很喜悅地冒出一句話:我的新手機「飛」了。原來他心裡正盤算著若是手機丟了,他可以順理成章買隻新手機,至於資料再重新建檔就好,而今找回手機,勤儉的他又捨不得換新手機,難怪他如此失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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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浯洲拓墾筆記
「老師,怎麼下這一手?」年輕學子對於這一步感到非常錯愕,心裡的話不經意講了出來。只不過,眼前這一位指導者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轉念一想,老師今天相當沉默,沒有特別說些什麼,他們只是一直在下棋。如果有什麼特殊狀況,大概是今天下午的時候,老師收到陳淵下屬的來信,不知道信裡頭寫了些什麼內容。 「沒事、沒事,老糊塗。」 「老師難得糊塗。」 「是啊,難得糊塗。」長者沉默片刻,緩緩道出:「朝廷近期人事動盪,問題在於你們的仕途前程,如何在爾虞我詐的官場裡面互相保護彼此?」 「……」(果然老師有話想說。) 「每個人都需要一、兩次歷練,甚至更多次。如果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難題,問問看信得過的人。」 (難不成師兄遇見什麼麻煩事嗎?) 遠處幾聲驚雷,宣告夏季來臨,即使洛陽正屬中原地區,大雨依然下得彷彿讓人誤以為身處於東南沿海,難怪杜甫(712-770)有詩云:「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年輕學子縱使在官場為初生之犢,這些年老早就闖過大江南北,直覺特別敏銳,總有幾分詭異的感覺揮之不去。 島上同樣出現綿綿不絕的大雨,足足一旬,相信快到尾聲了,中間僅有少數時段驟停。 新衛哨成立之後的首次長官視察,竟然發生老虎突襲的怪事。 整個衛哨沒有人敢隨便交談或大聲吆喝,靜靜聆聽外頭嘩啦嘩啦、轟隆轟隆,氣氛如同一件毛毯籠罩著上空。 大雨降臨的這陣子,城寨府衙裡頭的陳隼在倉庫清點物資,幸虧府衙屋頂的漏水處極少,沒有耽擱文書的作業進度。屋瓦真的鋪得十分細心,得要多加感謝工匠的專業。時節越來越靠近端午,各種蛇蟲活躍,所以雄黃、艾草、昌蒲、榕枝等植物必備,尤其雄黃絕對不能缺貨。陳隼心裡默念祈禱,期望今年過個更好的端午節慶。 窗外,陳隼望向棚內,城寨裡面的婦女集體坐在一起編織斗笠,妹妹陳萱的手速並不輸給熟練作業的長輩們。 陳萱一旁還有幾位妙齡少女,她們平日情同姊妹,陳隼竟然想不出名字。該怎麼喊人?該怎麼叫人?他竟然澈底遺忘。多久沒有離開府衙?扣除二叔、妹妹、李俊、長工大叔、廚工,最近又見過誰呢?多久沒有跟別人好好說話?每一次妹妹跑進堂內胡鬧,好像也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啊!有了。大橘貓似乎沒有夥伴?平常除了陳隼,其他人試圖要親近牠的時候,大橘貓都非常警覺地跑開。牠總愛盯著大水缸裡面的金魚,並且定期跑到門口處咀嚼漁民扔擲的小魚乾。 除了與大橘貓之間的心靈交流,陳隼的生活無疑極其枯燥乏味。 大橘貓偶爾給陳隼的左右臉各一下掌摑,讓他感覺萬分舒服,「再來兩下,拜託……」。 陳隼翻閱塵封的《神農本草經》記載雄黃:「主寒熱鼠惡瘡,疽痔死肌,殺百蟲毒。」再翻閱至蒲黃的條目:「主心腹膀胱寒熱,利小便,止血,消瘀血。」初登島之後,他一直在閱讀各種醫書、藥書。醫藥是一門深奧的學問,無論生病的是人、或是馬,用藥都非常講究經驗,絕對稱得上細膩的技術活。 陳隼從另一道窗再望著一旁的大榕樹,當初府衙的擇地緣由,究竟是為了環繞此樹,還是此樹旁邊有一間前人留下的小廟?因果關係很難說清楚。 《莊子.逍遙遊》論及「無用之大用」,陳隼腦中想起這個深刻的道理,小有小用,大有大用,各依其性,毋須按照世俗成敗的觀點生存。 依據晉人嵇含《南方草木狀》記載榕樹的條目,「葉如木麻,實如冬青,樹幹拳曲,是不可以為器也。其本棱理而深,是不可以為材也。燒之無焰,是不可以為薪也。以其不材,故能久而無傷。其蔭十畝,故人以為息焉。」百年榕樹之所以常見,原因在於這一類樹木無法當成柴薪使用,更無法製作成木頭器具,唯一的價值恰巧是樹葉繁茂,替路過的百姓遮陽避雨。這樣說來,第一線磨練的人,以及真正有才幹的人,經常遭受各種意外事故。活得長久的人,反倒是別人眼中沒有特別用處的傢伙。解讀經典的時候稍作奇想,不難發現古人講述的道理更為意味深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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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買書及其他
在香港買書貴嗎?比較貴,大約是內地書價的二至三倍。不會吧?差不多,咱們舉例為證:最近新買一本齊邦媛先生的《巨流河》,天下文化2024年版,全書600餘頁,打完折160港幣;該書內地三聯書店2011年版,全書近400頁,定價人民幣32元,約合港幣35元。由於兩書版本不同,字體大小導致篇幅有所增減。另外,買過一本夏志清教授的《中國現代小說史》,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全書500餘頁,打完折130港幣;該書內地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全書也是500餘頁,定價人民幣60元,約合港幣65元。新書價格,由此可見一斑。當然,例外也有,比如新書裏面的特價書,在香港書展現場我就買過一些,比如天地圖書出版的《劉紹銘散文自選集》,2017年3月初版,30港幣,原價108港幣;中華書局(香港)出版的《社會.作家.文本.南來文人的香港書寫》,2020年10月初版,30港幣,原價128港幣。 新書說了,再來談談舊書。還是舉例來說比較直觀,看下自己近期所得:董啟章《地圖集》,聯經出版,2014年5月初版第三刷,原價新臺幣260元;西西《我城》,洪範書局出版,2005年1月初版四印,原價新臺幣230元;劉以鬯《對倒》,獲益出版,2005年3月三版,原價港幣78元;黃仁宇《萬歷十五年》,食貨出版,2000年1月20日增訂二版26刷,原價新臺幣230元;還有另外5本(恕不一一列出)一共9本,除有一本品相略差以外,其他均為八至九品,以250港幣成交。哪裏買的?以上所得來自我的書房,香港一家有名的舊書店。隔天再來,又選幾本:王安憶《我讀我看》,一方出版,2002年9月初版一刷,原價新臺幣200元;老宣《瘋話連篇》,天地圖書1998年香港出版,原價港幣55元;蕭紅《呼蘭河傳》,商務印書館(香港)出版,2015年11月第一版第五次印刷,原價68港幣,以上三本幾乎全新,以90港幣成交。一般來說,當地舊書價格還是比較便宜的。自己也曾想過:對於某些喜歡的新書,可以待其流轉到舊書市場再去購買,這樣比較經濟。問題是你所中意的未必都能流轉過去。當然,我又要說當然了,某些作者的書會貴一些,比如董橋,店家說是通通100港幣起步,比如上次發現的一本《辯證法的黃昏》,便是如此。再有一點就是,舊書中臥虎藏龍,不排除會有某些珍本,經常「撿漏」那是不可能的,完全可能是天價。 順便說一下,這次在我的書房見到老板,問他現在怎麼也有十萬本書了吧?他點點頭說是差不多。在荔枝角道那裏,有他的兩間地鋪和庫房,經其允許,我去庫房裏面轉了一圈,行動很艱難,書堆得簡直讓人挪不動腳。 最後,還想說說今年香港書展現場的事,也是和書有關。這裏岔開一筆,去的路上偶然發現,港鐵裏面的自動扶梯比內地要快,歲數大點的沒準不太適應。 展會開幕的當天下午,在天地圖書的展臺那裏,偶遇大明星胡慧中,她和夫婿一同現身女兒的新書發布會,慶賀其出版詩集《相信光》,胡的那種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比她女兒還要高興。 再有是在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的展臺,見到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少年,站在那裏翻看許久,後來摸出包裏的信封,數了一下裏面的錢,接著停頓片刻,估計是在進行思想鬥爭,買,還是不買?如果買了,這個月的零花錢是不是沒了?他翻看的是徐中約寫的《中國近代史》(上、下冊),記得打完折是300多港幣。終於,少年抱起兩本厚書緩緩走向收款臺。 怎麼說呢,這一鏡頭在我的腦海裏停留很久,而且不時眼前浮現。可能是被這個中學生感動了吧?想起年少時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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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之歌
年少輕狂歲月悠悠,可曾等在Radio-收音機前守候心儀的歌曲?陪伴著我們走過青春歲月的歌曲,是否隨著我們長大成人就隨風而逝,如煙消失在茫茫渺渺記憶長河? 強颱凱米洶洶來襲的颱風夜,觀賞〈名人書房〉節目採訪自稱「音樂阿宅」的廣播人,一開始就相互詢問最喜歡的歌曲有哪些。應景歌曲「雨在風中,風在雨裡,你的影子在我腦海搖曳,雨下不停風,風吹不斷雨,風靜雨停,仍揮不去想念的你。……眼睛不看,耳朵不聽,你是我所有的回憶。」聽兩人侃侃唱起聊起侯德建曾經被禁歌曲〈你是我所有的回憶〉的創作趣聞軼事;談到陳明章的〈再會吧!北投〉、經典英文歌〈Blowing in the Wind〉、齊豫的〈橄欖樹〉、Beatles(披頭四)的〈Yellow Submarine〉、鄭怡的〈微風往事〉……,聽到最後尾聲的彩蛋,甚至還聊到西洋歌曲排行榜,當說到Tears for Fears(驚懼之淚)的〈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世人皆有江山夢)和Wham(渾合唱團),他們還互相擊掌,真是太巧了!以上歌曲與我的青春歌單幾乎全部雷同!與主持人和受訪者年紀相仿,人不痴狂往少年,畢竟大家都曾經年輕過,彷彿知己般集體的共同記憶,青春之歌回憶重新燃起。 猶記得國中時班上中文詩詞吟唱比賽選定蘇東坡的〈念奴嬌〉,英文歌曲比賽選的就是2016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Bob·Dylan(巴布.狄倫)的〈Blowing in the Wind〉(隨風而逝),是美國當時赫赫有名民權反戰運動的聖歌。高中時期傍晚回到家匆匆扒完晚餐之後,就會躲進房間,扭開收音機邊寫著功課,邊聽著余光的警察廣播電臺西洋流行音樂節目《青春之歌》。不但為了瞭解歌詞更加愛上英文學習,且對於80年代的英文歌曲如數家珍,甚至還有國中同學來信請教〈We Are the World〉(四海一家)的中文翻譯。這是一首1985年令人動容且慷慨激昂的慈善歌曲,由麥可.傑克森和萊諾.李奇共同譜寫,美國當時知名度非常高的歌手都有參與這首歌曲的聯合演唱,是為了聲援向非洲饑民捐款的大型慈善活動「美國援非」。忘了當時如何回信,但是兩人就此開始一直保持魚雁往返,直到大學畢業才漸行漸遠。 「每個人心裏一畝田一畝田……」,音樂陸續在心裡響起。1985年,恍若「被天使吻過的聲音」齊豫與三毛、王新蓮製作《回聲》專輯,並與潘越雲共同擔任演唱,此一絕妙組合隨著三毛別世,《回聲》專輯已成經典絕響。大學時社團的社歌〈夢田〉出自此專輯,經常在社辦傳出吉他聲和天籟歌聲。我的經典台語愛歌陳明章的〈再會吧!北投〉,裏頭蘊含「喝歡喜的酒,唱悲傷的歌」,屬於台灣特有的悲傷藍調。1987年,齊豫製作並演唱個人第一張英文專輯《Stories》;1988年,發行第二張英文專輯《Whoever Finds This,I Love You》;第三張則是英文專輯《Paradise Bird》。高中時期,大弟曾購買了齊豫所有的英文專輯,後來就被我霸佔了,而今想起來真是有點不好意思。只因齊豫的〈橄欖樹〉,為此還曾特地閱讀1999年蔡素芬所寫有關民歌時代的小說《橄欖樹》,是其成名作《鹽田兒女》的續作,敘寫那個年代年輕人的情感與夢想。 雖然我的青春如小鳥一去無影蹤也不回來,世人尚有江山夢?陪伴青春歲月風風雨雨跟著我們成長的這些歌曲,有時重新再聽,不但紓壓且療癒。現今有相當便利隨時可聽的Podcast-播客,但是Radio現場Live且限時、限定的感覺似乎會讓人更加珍惜那種魔幻時刻。在這個寂寥颱風夜,昏暗的燈光下,模擬高中時期聽著《青春之歌》的氛圍,寫著微風往事,不亦樂乎!「再唱一段思想起……」月琴揚起的音樂正輕輕觸動我的心弦,輕輕迴盪。颱風天,閱讀天,寫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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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浯洲拓墾筆記
陳隼低頭細語,「是否島東發生什麼怪事?」開始草擬新的文書。 「二叔稱讚我的箭法和他差不多水準,浯洲第一的稱號非我莫屬!」陳萱的語氣始終有一丁點自負。 陳隼的腦中想起在大雪紛飛的日子,年幼的萱萱沒有多少記憶,那兩位大人展練各式各樣的競技,假使不知道是演習,外人看來還真的有點互相仇殺的氛圍,「不,頂多第二」,陳隼回嘴回得理所當然。 「怎麼會有人比我更厲害,別說這個人是你!」陳萱相當惱火,從後方掐住陳隼的脖子……。 陳隼差一點喘不過氣,「等等!別掐!公家文書!急件!」 慘遭陳萱一鬧,陳隼雖然稍微抖擻了點精神,但又耽擱一陣子的思考時間,嘴中只好默念著:「不知道是福、是禍?」 陳隼又例行記載了城寨的日常用度,登島之後,他一直心神不寧,近日經常直接累癱,整個人趴在桌上補眠。晝夜難分。堂內桌上跟書架的竹簡紙帛堆疊得非常整齊,陳隼從東北時期開始協助陳淵處理後勤事宜,平日做事一絲不苟,極少與人閒聊,除了那一團黑色影子。 平日最喜歡跟牠說話。 疲憊入眠的陳隼難得一個白日做夢,夢見自己爬上堂內的屋樑等待黑影,突然冒出一位陌生人,站在堂外喊聲,「堂西者,身穿黃色衣服的人是誰?」怎料有人回答說:「黃金!」陌生人又喊聲,「堂東者,身穿綠色衣服的人是誰?」怎料有人回答:「銅錢!」陌生人最後一喊,「北牆柱下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是誰?」怎料有人回答:「銀兩!」 從短夢中醒來,陳隼腦海裡面殘留黃金、銅錢、銀兩的影像,配合現實中的三個埋藏急用資金的地點。該類型夢境浮現之時,代表負責後勤總管的他即將捉襟見肘。 堂內的木製書架排成一列,擺滿各式文書公告和筆記帳簿。 陳隼隨手拿起一塊抹布,開始拭去部份舊書架的灰塵。 從最上層開始。 發現大橘貓的掌球印跡格外清楚。 陳隼覺得不意外。 牠喜歡跳著跳著,跳到橫梁之上。 遙想初次登岸的該趟航程,原本想要飼養一隻小貓咪,讓牠負責在船艙裡面捕捉鼠類,結果小橘貓根本懶得理會人類給予的業績壓力;導致人類一方不得不讓步,當成府衙的小祖宗伺候,精心餵養,長成一隻肥滋滋的大橘貓。偏偏大橘貓特別喜歡藏身在屋內橫樑的窄長空間,代表這一塊領域成為貓族的私家禁地,嚴格杜絕人類闖入。 鑒於城寨缺乏獨立的官方府庫,堂內又往上無路,陳隼頗感無奈,想要藏妥資金的話,最終只能夠朝地下挖洞。 四、驚蜇 趁老虎站立摑掌擊退兩名士兵的一瞬間,陳淵持弓,一箭封喉、一箭封心。 副手研判較靠近老虎的兩位士兵接連流血掛彩,無法再指望他們反擊。既然老虎頂著最後一口氣筆直朝著陳淵衝過來,副手乾脆從陳淵旁邊一個閃身,同樣筆直朝著老虎衝過去。面對猛獸,逃跑沒有任何用處,需要主動攻擊脆弱部位:脖子、眼睛、腹部等。 獵虎人直接面對老虎,高手博奕,匕首的銀芒一閃……生死大事,起迄彈指之間;待塵埃落定,老虎頸部流血汩汩,副手直挺挺站著,收好匕首。 衛哨眾人尚且驚魂未定,遠處竟又傳出一聲虎嘯。咆嘯聲之淒厲,令眾人的背脊從下而上打了一個寒噤。同時驚動林間諸鳥,數百個黑點往西飛去。 陳淵進入衛哨,閉闔的大門、內門遮擋微弱的清風有餘。 當日下午,陳淵和副手兩人私下坐談商議。 直至夕陽餘暉將金黃色的光芒照射在岩石表面,雲朵皆沾染些許淡薄的橘黃色彩,樹間咯咯作響,幾片樹葉於衛哨門口打轉。一切彷彿照舊。唯獨正午時段的人、虎搏鬥在地面殘存一些血跡,不知何時已經有好幾隻飛蟲於空中盤旋,久久不離。 遠在舊都洛陽的大宅邸裡面,一對師生持續弈棋,同樣從正午下至傍晚,長者的這一手,「仕」往左下方移一步,製造出被「將對帥」的死局局面。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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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望著
「紛望著、紛望著,遠足的日子終於到了!」小三那一年,初學作文,不懂「起、承、轉、合」,更不懂「鳳頭、豬肚、豹尾」的寫作原則,拉里拉雜的寫了一篇「遠足」,有沒有分段已無印象,但把「盼望」寫成「紛望」,倒是至今仍清晰在腦。一眨眼,匆匆人生已過半百有餘,有多少的「盼望」實現了,也有無數的「紛望」不盡如意。如今,人生的下坡山路,再一次的「盼望」終於達標了。 「哇!可以環遊世界、遊山玩水了。」「真好!終於脫離苦海了。」「好羨慕喔!我還要等好多年啊!」一雙雙稱羨的眼神,一句句如釋重負的話語,讓「退休」兩個字顯得如此的飄逸輕盈,人猶如登頂月球之上,體重瞬間減輕了不少,讓人身輕如燕就要飛起來了啊! 那一年,奧林匹克運動會在美國洛衫磯舉行。六月廿八日,我在高雄13號碼頭搭登陸艇「開口笑」返金,一件粉紅色的圓領T恤(上有奧運圖騰)配著牛仔褲,腦後一條馬尾甩啊甩,臉上掛著一副眼鏡,但青春的笑語洋溢在臉上,同船的人見了都問:「妳是老師喔?」我搖搖頭,一臉靦腆,不知如何回答。 七月,經過一連串的教師甄試程序,最後被分發到離島外的離島--小金門,這一簽約就是三年。落腳西口分校全然與教師甄試無關,只因師大畢業有「教育學分」。在家貧如洗、求職若渴之下,雖然滿腦子的不解與納悶,但能謀得「一工半職」糊口,獲得下半生的吃穿無憂,已額手稱慶,感謝上天對我的眷顧了。 四十年前的小金,真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一週才能返家一次,週六上午上完課,中午搭船返回大金,週日下午必須趕搭最後一班船回學校。交通雖不便,但比之在台求學一年才能返鄉一次,已屬萬幸了。逢到春天霧鎖金門,只能在九宮碼頭望海興嘆,恨無翅可飛、無技可泳,頗有龍困淺灘之慨。 學校同事都是年輕一輩,除了小金當地人,從大金過去的都是未婚居多。無家累的年輕人,「一人飽、全家飽」,大家一起教書、一起玩樂,倒也讓我在小金度過無數不寂寞的夜晚。宿舍就在學校後面,一到夜晚,辦公廳燈火通明,改作業、出考卷(刻鋼板)、備課、佈置教室。忙累了,打桌球、散步、看電影(國光戲院),倒也其樂融融,如同一家人。 一個班級都在廿人之上,隔年,黃埔分校併入西口分校,我任教的班級,學生數瞬間膨脹成四十八人,兩人座的長條桌椅把教室擠爆,走道都需側身方能通過。家長尊重老師,視老師為孩子生命中的貴人,每位老師都兢兢業業,堅守本分認真教學,無厭無悔的付出。每天放學,把學生留下來寫作業、背課文、練活動,整個校園人聲鼎沸,猶如夜間部的前曲。深怕孩子肚子餓,西方街上買來剛出爐的土司,每個人搶著吃。天黑了,跟同事借機車,分送孩子回家。如今,教育環境改變,親師生的關係已不似從前,回首過去,如果當時是此時,我何來的勇氣,竟敢向上天借那個膽? 金門資源缺乏,小金更甚,一到冬天,自來水混濁,有時甚至無水可用。「水來了,趕快去洗澡!」即使是上班時間,和藹可親的方登就主任,總是催促著我們輪流去洗澡,就像催促著自己的孩子一般。有一次,我感冒發高燒,仍是強撐著身子在教室上課,他安排老師代課,用他那輛良伴50機車,載我到九宮醫院就醫。事後,我多次跟他道謝,他四兩撥千斤,給他添的麻煩他不說,總說若不是他載我去看醫生,他也不知道他有高血壓。事過境遷多年,這麼一位仁者長官,如今仍是讓我念念不忘。今年一次參加小金踏查活動,看到寺廟牆上對聯刻著「方登就」三字,還是讓我激動不已,感念之心永記在心。 三年後,我不聲不響的調到賢庵垵湖分校,聖誕節前夕,四十幾位學生,如雪紛飛的寄來聖誕卡片,全班無一人落下,我一一拆封展讀,淚水掛滿臉龐,至今卡片我仍保存著。孩子天真無邪,不記怨仇,猶如一張純潔白紙,你若愛他如子,他必然敬你如父。 垵湖分校八年,帶了兩屆三至六年級的學生,求好心切,每學期必得生活競賽第一,各項藝文比賽,更是卯足全力拚命。對於課業的要求,錙銖必較,一點一劃都不得草率偷懶。對於犯錯違規,更是嚴格要求,務必糾正到位才肯放手。只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念,從來沒有想要粉飾太平的逃避。 八年後,被調至賢庵本部擔任訓育組長,接著做教務組長,一股腦兒的教育熱,全心奉獻,認為天下無難事,只在為與不為而已。全縣的合唱比賽,五音不全又非本科系畢業的我,竟然抱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在台上煞有其事揮著指揮棒,指揮著每一張嘴的開合,完成一次不可能的任務。 在賢庵本部整整廿五年,組長、導師、主任輪做著,退休前六年又落腳在垵湖分校。人生最巔峰的壯年,全奉獻給了教育,深夜捫心自問,有欣然一笑,令我自滿的成就;也有羞愧內疚,令我難受的挫折。多元的社會,少子化的人口,家長對老師的態度,已非昔比。校園的倫理觀念更日漸淡薄,十年前首聞老師在會議上對著校長拍桌,內心甚為震撼,久久不能釋懷。如今教師的自我意識更是高漲,一呼百諾者有之,各吹各號者也有之,聽到一位校長無奈的說出「我也要先保護好自己」的話語,那就見怪不怪了。教育的現場,人人都以保護自己為先,誰來保護我們的孩子?這盤教育孩子的棋,最後的輸家是誰,不言而喻。 孟子盡心篇上:「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教師本職應是「有教無類」,能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屬可遇不可求。四十年的教師生涯,最尷尬之事,莫過於遇到學生,他視你如同陌路,偏偏腦海還記得他在教室內的種種,他是張三或是李四,名字一筆一劃也沒少。最開心之事,則是聽到背後有人叫「老師」,回頭一看,皆是不認識的人,那人卻執意沖著你叫「老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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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浯洲拓墾筆記
島西城寨的府衙裡頭,陳隼正在試算收成。 濕潤田地需要種植芋頭、牧草等作物,乾旱田地需要種植花生、高粱等作物,個別分算每一個人、每一匹馬的口糧消耗……哎!每一季都令人頭痛。短缺的部份,陳隼期盼漁獲收成足夠補回,這點非常仰賴將士們海上勞動的成果。 雨季來臨前還需要備妥柴薪,準備充足的牧草,那一陣子不太適合出門,同樣不太適合讓馬匹跑出柵欄。 陳隼隨口默念: 長工大叔的兩挑柴薪捆得特別紮實,甚好、甚好。 據回報,島西西北處有一池塘的植物塊莖似乎能夠食用,甚好、甚好。 島西西北處藏有一潭,有蓮,根莖、蓮子皆宜水煮,甚好、甚好。 溪口的潮間帶,有小樹,可作染料,可作建材,附近多魚蝦貝類。 島上乾燥砂地偶有女婁菜,治蚊蟲叮咬。 民眾得諸多魚獲,贈余海魚兩尾,託廚工放血、去鱗、清理內臟、剝皮。魚頭不留。裹鹽,待食。 陳萱射得一隻大型飛禽,除去羽毛,用刀頸部切入,除去內臟,宜水煮。 陳萱收集羽毛,每一箭桿搭配二至四片箭羽,穩定飛行,箭桿宜採蘆葦稈或竹片,其餘材料或值得一試。 地上落葉常不敷使用,再扒。 島上蛇蟲甚多,易傷人,已囑咐外出將士多攜香包,內含各種香草藥材。 據聞,島上有狐,島西未見蹤跡,或在島東。 城寨有一老黃牛,助一隻大烏龜翻身,萬物有靈。 據聞,島東有野牛,此事甚奇。 陶器於運輸過程難免碰撞受損,浯洲能否自產?急需適宜的陶土。 燕麥和大麥、小麥的產量不如預期,或需要尋找替代作物。 陳隼持續構想各種物資的調度和製作的難題……。 再考慮、再考慮、再考慮。 三思之際,一道黑影倏忽閃現,陳隼在驚嚇之餘,雙手舉至胸前之後再輕輕放下。抱著那團黑影,展現一臉溺愛的模樣,接著把自己的頭埋入這一團黑影中。彷彿任何煩雜事情都該置諸腦後,好好享受最幸福美滿的一刻。 三、意外 據聞,近日島西有一位孩童招惹水獺生氣,反遭水獺群體回擊,逼得小孩子一邊跑、一邊跌倒、一邊喊娘。水獺經常於夜間活動,白日出現水獺實為罕見。意外造成一件趣事。陳隼心想,該寫一篇〈祭獺文〉,或者〈祭童文〉。 島東東南方衛哨大門外,副手帶領兩位士兵出門迎接。 冷淡枯燥、精明幹練是陳淵在東北遇見副手的當下取得的第一印象,尤其副手腰間的那一把古老又鋒利的匕首,刀刃彷彿散發著異樣的光芒,每每出鞘之時,冷色調的殘影令人戰慄,又令人不禁著迷。東北任職期間,除了老虎們一雙雙靈動的眼眸,最為吸引陳淵目光的事物正是這一把匕首。 微風吹撫,陳淵即刻聞及一股濃烈的體味:「你有沒有洗澡?」 副手回答得很俐落:「有洗澡,衣服沒洗。」 陳淵以手扶額:「嗯……那就是沒洗,東北的習慣來到東南以後需要改一改。」 副手敷衍地頜了頜首,反正他絕對不洗;陳淵同樣僅是隨口說說而已,衛哨裡面都是一群男人大老粗,儀容問題根本無須費心處理;突然之間,殿後的兩名士兵來不及拉好馬繩,馬匹往前一衝,彷彿感覺到身後有什麼不對勁的氣息,逕直朝衛哨裡頭跑去……。 同一時間,陳隼聽聞急促又輕盈的腳步聲,知道陳萱緊急往堂內跑來。 她背著的長弓還沒有卸下,第一時間只想找她大哥陳隼,「隼哥!隼哥!隼哥!隼哥!隼哥!」 陳隼抬起頭,望著衝進堂內的妹妹,不禁感嘆道:「心之憂矣,如匪浣衣」。 陳萱喜道:「剛剛連續射中兩頭野豬,四箭兩隻,厲害吧!」 結果陳隼竟然質疑起這個收獲成果:「妳跑去哪裡連射兩頭野豬?」 「城寨門口附近,我沒亂跑,塔樓親眼瞧見。現成的新鮮豬肉,將士們難得正在打牙祭,還有一位隨從的大哥似乎很少騎馬,我一夾馬肚飛馳,停下來沒多久,經常看見他伏在馬背上面,臉色十分淒白……」。 「城寨門口附近,近期有什麼變化嗎?」 「有啊!野豬變多!野狗變多!野鳥變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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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似不似
軍旅生涯廿多年,在國軍這個大家庭裡扮演著小螺絲釘的角色,期間小兵立大功也完成無數的大小任務,然而忙與閒是難得交集的兩條曲線,直到退伍後才有閒情逸致分享大自然的寓意,那日在高聳的吉貝木棉樹蔭底下仰望許久,因為一顆外觀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稀鬆平常果實,正在制高點為台灣發聲……。 萬里路有位常客叫李四 雙足踏遍古今名寺 豎起拇指誇一句「隻身獨步得上駟」 那日在吉貝木棉樹底下邂逅張三的後嗣 他不是小廝,他是小粉絲 我與他惺惺相惜倆偲偲 舉頭仰望後的聲音大放肆 高分貝的異口同聲說:「台灣似不似!」 經過一番偵伺 聯想到王維的「此物最相思」 話說這顆果實的結果讓人拭目以俟 留言板開啟討論模式後立刻人語馬嘶 因為小而美(台灣)是全世界公認的大卡司 不論生老病死 一定生於斯長於斯 最後決定私藏物不藏私 牆壁上的圖騰標誌小心撕 要把這個見面禮送給他當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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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那件快樂的事
在我面前,妳的時光變成 紅潤的花朵 一個眨眼,撞進繽紛的世界 充滿歡欣,充滿快樂 在更遠一些 從家鄉移植過來的玫瑰 它笑臉迎人 成為旅途中的落腳 在一個嫩綠的地方,變成 無能替代的奼紫嫣紅 我還能奢求另一種聲音嗎? 高過天空的雲層,雷光和雨滴 落進庭院一棵小樹的枝葉上 泥土一臉笑容,說出 幸褔快樂這樣的好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