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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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夢─漫談文化底蘊
兩年前,在一對義大利與西班牙聯姻的朋友家裡,聽到他們三歲的寶貝女兒,用可愛的童聲說英語,仰著粉紅小臉蛋,眨著一雙湖藍色大眼睛,跟她媽咪說著文藝復興三傑:達文西、米開朗基羅、拉婓爾,她最喜歡達文西,因為達文西除了在藝術方面很強之外,建築、科學、植物學、地理學、解剖學等各領域都很厲害……。當時我驚呆了,三歲?她已經能講義、西、英三國語言,小腦袋瓜裡還裝了文藝復興三傑的豐富資料,會跳芭蕾舞,能隨著佛朗明哥舞曲頓足、擊掌,架式十足,還會唱義大利歌劇「我親愛的爸爸」,我心裡暗忖著,這小女孩的父母親繼續這麼用心教養,等她長大之後,該有多麼迷人? 我聯想起俄羅斯的女孩子──「可愛的小白樺」,多麼引人遐思的呼喚?這是俄羅斯男子對自己心上人的暱稱,乍聽不解其中深意,一旦親眼看見俄羅斯女子,當下心裡就明白了。異族血緣相遠與不同基因碰撞後的揉合,激盪出亮閃耀眼的結晶,瞧!水嫩白皙、眉眼明麗、豐滿健美又蜂腰長腿的小白樺,就這麼一個個出爐了。 對俄羅斯女子第一眼的印象,外表的美,美到極致,美到教人倒抽一口冷氣。然而,細細品味俄羅斯美女的精神層次,更是飽滿而豐盈,由內而外發散出一股極特殊的氣質,這種氣質如鏡中花,迷魅而教人心神盪漾;又似水中月,真幻迷離,讓人忍不住展臂俯身,掬一捧月光一飲而盡,稍解心頭之渴。探尋這樣的美質,答案竟藏在俄羅斯的文學與藝術裡,深厚的文化底蘊造就出俄羅斯女子氣質不凡、優雅翩然的美麗,這種美麗,隱隱約約帶著幾分俄羅斯文豪的淡淡憂傷,說是憂傷也許又太過了點?或者形容為某種悵然自矜來得恰當些?總之,這樣的美麗,有著教人怦然心動的震顫,又兼有著讓人繞樑三日的餘韻,一直、一直、一直美到人們的心坎兒裡去了。 聖彼得堡約莫五百萬人口,擁有五十多座劇院和更多的博物館,據聞在20世紀90年代經濟危機的苦日子裡,飢腸轆轆的俄羅斯人,仍會盛裝走進劇院欣賞芭蕾舞演出、優雅地聆聽音樂會,品「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睡美人,飲「穆索斯基」的荒山之夜、「包羅定」的弦樂四重奏……,這饗宴何其豐盛?醺醺然,性靈騰躍飛升,何其清朗淳美?俄羅斯人似乎特別重視對女娃兒的培養,估計他們認為女子對家庭的影響是最大的。一位賢慧稱職的母親必能培育出優質的下一代,看得遠一點,無疑是為社會、為國家培養最具競爭力的生力軍。因此,俄羅斯家庭裡的女孩兒,從小不是練體操,即是學芭蕾,研習樂器、學畫畫……,鍛鍊體魄、充實藝文之餘,猶須兼修女性持家專業手藝,譬如:烘焙餅乾、烤蛋糕、做沙拉、基礎烹飪、織毛衣……等等廚藝與女紅相關的課程,都在十二歲前全給修習完成。俄羅斯的家長認為,這些孩子將來不一定都成為明星,但大多數會成為劇院裡合格的觀眾,成為博物館裡高水平的欣賞者,成為家庭裡賢德多藝的重要核心。這樣內外兼美的女子,當真是君子好逑,難怪有人喊出這樣的口號: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是──娶俄羅斯妻子、吃中國料理、住英國城堡、領美國薪俸。 談到這兒,中華兒女不禁要長嘆一口氣了。我們民族歷史悠久,禮儀之邦,文化底蘊不可謂不深厚,名媛淑女理當娉婷優雅、氣質出眾、才德兼備才是。可曾幾何時,我們的女孩兒家開始全力追逐表象美感,疏於內在涵養的孕育。近幾年來,臺北國際書展、藝術博覽會與會人數逐年下降,博物館、劇院、音樂廳……等展演藝術觀眾清冷,如此看來,我們似乎已經走到集體不閱讀、集體不思考、集體文藝冷感的窘境了。 是否現代嬌娃,該為自己織一個感性與理性兼有、內在與外在雙美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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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與科學生活隨想
小時候生病時,祖母常請王爺乩童到家求神問卜,祈求病能馬上痊癒,有時甚至要請王爺畫符,將符燃燒後與開水一起喝下,如此就可將疾病袪除。那時因醫藥不發達,沒有醫生可看病,且老人家比較相信神,這大概就是信仰神明的一種宗教象徵吧!直到長大後才慢慢知道這是一種迷信。但到了我們這一代,雖然處於科學發達,社會進步的時代,也一直存在著宗教信仰的舊有習慣,碰到不順心的事情發生,也會求神拜佛;孩子受了驚嚇,也會聽長輩的建議,帶去收驚,或到廟裡點光明燈,祈求人生順利平安。其實很多宗教種類仍然存在於現實的社會裡,如佛教、基督教與回教等,而我們閩台則是道教與佛教混合,也引發我對宗教研究產生濃厚的興趣,我認為宗教與科學有其互補性,雖然前者通常被認為是虛幻的,而後者則是求真求實的,但其實兩者都是影響人類歷史文化最深的主要因素。 自有人類以來,宗教信仰在人類歷史的發展過程佔有很重要的地位,甚至影響整體文化的發展,同時也反映人類思想的演變。由近代社會發展過程及宗教的意義與本質看來,宗教的歷史任務與社會功能仍然掌控著人類精神生活的重要元素。 西方先進思想家認為:宗教根源於自然及心理的基礎,因此要克服宗教精神生活的局限性,必須從宗教的本質與要素來追根究底。尤其生活在科學的時代與社會,有人以為科學進步以後,宗教遲早會被淘汰;也有人以為如果一個人研究科學,他就絕對不可能信仰宗教,其實這是一種錯誤的觀念。十九世紀的人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到了二十世紀,高深的科學理論與概念,反而更接近宗教的邊緣了;因科學雖然進步神速,但到目前為止,卻還沒有人能夠解開宇宙與人生之謎。許多著名的科學家發現,科學追求與研究越多,對神的信仰也就越發堅定,所以有人認為科學與宗教並不衝突。 所以常認為科學需要宗教的輔助,因人生除了衣食住行外,還有道德、心靈的部分。完美的人生絕對不是僅求物質的享受舒適,還需要精神快樂,心靈平安,靈魂有永生的盼望。因此科學與宗教是幫助人生,解決人生問題及提高人生價值的一體兩面。 從上所述,宗教是人們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心中存在之精神反映,也是對自己命運解決精神幻想之自我意識,若能從科學求真理,以平衡精神生活的迷失,宗教將更能發揮最大的社會功能,所以我們應將宗教規整到較為科學的信仰,就以地區民眾信仰及求神拜佛之習俗來看,若能以虔誠簡化的儀式祭拜,徒手膜拜代替焚香,儘量不燃燒紙錢,以環保的概念豐富宗教信仰的涵義,這就是我們未來社會生存環境永續發展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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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小畢業50週年
去年,中正國小慶祝建校百年,我書寫了「鄰浯江書院;繼洙泗學風」、「中心文教傳百壽;正道學風溥千秋」、「金浯百年樹人傑;城浦累世興文風」、「榕蔭兒嬉如一夢;杏壇師教經百年」四聯,以賀我母校百壽之慶! 今年,恰是我們這一屆畢業50週年,雖然歷屆學長已經過了很多50,但是少作慶祝。因為我們這屆,戊班的張栢樾同學,是母校現任的校長,我們大家感到非常榮幸。由55年全縣會考的會元公,戊班顏國民等人發起,「金城中心國校第三屆(中正55級)畢業50週年」紀念活動,擴大號召本屆畢業同學,清明時節返校相聚,一敘舊情! 想我入學城小低年級時,看到工兵幫忙改建前排教室,正中間的辦公室,公學時期還是二樓,改築成連排平房,概因時處戰地,怕砲傷!因為當時教室不夠用,挾幾本書,我們便開始了流浪的求學生涯,從老榕樹蔭底下的排排坐,到朱子祠陰暗的後院、南門許祖厝、北門傅家大院、北門傅家花園,總是高低兩三班共聚一堂。直到三年級,才回歸校園,並有自己班的教室,教學正常化! 我們這屆一共有八班,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排序,導師林成族,剛從北師藝術科畢業,就來帶我們三辛班,直到畢業,啟發了我的藝術前程!升到高年級,教室橫排在最前棟,辦公室之西有三間、東有三間新教室,由東向西依次偏排了甲乙丙、丁戊己;我們庚辛班就被甩在後面舊教室,西縱第一間五庚、東縱第一間五辛。五辛期末要升小六,縣府要求縮減一班,要拆散林夢彪導師的五庚,這一班,呼天搶地哭成一團,我們去看熱鬧,還差一點被莊公使潑爛的鼻涕甩到!莊公卻分發到我們班,在班上還曾表演了吞食老鼠。我們班原本五辛,就升成六庚畢業班,便獨自在後排原教室就讀,我們六庚與別班鮮少有互動,所以造成同年級的,也有好幾個同學我並不認識! 四月二日,春陽現暖,全體同學三分之一,百來人,由台金各地趕回母校,齊聚一堂,自是盛況空前,近期得力於賴的串聯。但知,知交略有零落,不能全員到齊,稍引為憾事!杯酒之間,重拾兒時的歡顏,有暢飲不盡的離情別緒!要珍惜相聚的短暫,明日又天涯,又各自汲汲營營各自的人生去了!歲月催老了昔日的童顏,花甲歲華,漸有早現老邁的龍鍾;以前艷羨雲端的七仙女,漸漸熟成慈悲的七娘嬤,我就是太直白,老是得不到女生的歡心!很多人在50年後,才在這一天首次重逢;甚至同在金門島,如果不在同一條道上,或是不在同一酒桌,幾十年都未必能謀面一次!相逢要趁早,不久,我們就要跌入半衰期,減半減半,教人驚於歲月的遞嬗,人事的滄桑! 當年的驪歌初唱,眾生四處星散,逆旅難料,相期邈雲漢!今日以白首之會,更期百年之約!會須二、三年一辦,不要人約黃昏後,日暮鄉關何處是?旅人歸期,不能再等待50年!張栢樾題了「友誼亙古恆久」,命我書寫,讓大家一瓶濃情在手,細品超過50年醇醇純純的同窗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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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瞰
長久來,人類羨慕鳥兒可以在天空自由自在飛翔。飛機的出現,幫人實現了這個夢想。這趟返鄉有機會自天空鳥瞰一路風光,這樣的經驗令人雀躍,隨著飛機凌空,像似擁有鳥兒一般的技能,以不一樣的視角觀賞居住的大地。 曾搭過無數次飛機,航程有長有短,長的十來個小時,短的兩、三小時,也有一小時左右的。其中以跨越太平洋兩岸的長程飛行最多,在長程飛行中,偶爾望向窗口,所見景觀,常是飛機翱翔於濃密雲層之上,其下則是滾滾白雲,見不到任何地面景物。倒是有一回,黎明時分,天色仍然昏暗,飛機進入加拿大領空。眼前所見,盡是一座座黑黝黝的高峰聳立,山頭白色積雪露著微微亮光。我的眼光隨著飛機的行進而移動,盡覽那深邃地表,過了好一陣子,才見到像似小港口的微弱燈光、航行的船隻,還有漆黑公路上行進的車輛。直到天色魚肚白飛機接近機場上空,才辨識了一些地上物。 或許是由於飛行高度的關係,幾次返鄉,地上的景物總是看得清楚,尤其最近這次,由台北飛金門。這趟旅程是長時間霪雨霏霏後的放晴,那日,飛機以仰角之姿起飛,迅即進入相當高度。隔著機艙窗,大地一片清新,所有池塘湖泊水量充盈。雖然見到不少鐵皮屋違建的搭蓋,密密麻麻有如城市補丁,不過一棟棟新大樓的興建已不再有違建了。飛機沿著台灣西海岸飛行,河川、水道、高架、公路縱橫密布,綠野田疇,有些田畝正等著播種,車輛則快速奔馳於一條條馬路上。來到苗栗的丘陵地形,見到幾處優美曲線的梯田。遠方的青灰色山巒重重疊疊,白雲於山坳間鼓動,想必是中央山脈;幾座雄偉壯碩高山,山頭白雪,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河流大抵河面寬闊而水流窄小,來到一處出海口,旁有一小港口,港口外有儲油槽一類的設施,猜想可能是麥寮六輕,若是如此,河流應當就是濁水溪了。自此,機頭轉西,直往台灣海峽奔去。 西飛是一片汪洋,浩瀚湛藍海水偶爾見一兩艘漁船,漁船乘風破浪載浮載沉,與大海相較,可說「滄海一粟」的渺小。換句話說,這樣討生活是驚心動魄、充滿危險的。隔不久,見到珍珠般的澎湖列島於陽光下閃爍。仔細一看,右邊的兩個大島有一線連接,莫非就是跨海大橋,而左邊數個島嶼也有細線相連,是否島與島之間都有橋樑相通。我未踏踏實實造訪過澎湖,只在昔日負笈台北,有回搭軍方登陸艦往高雄,中途遇到颱風船隻顛簸得厲害,只得航向澎湖避風。上岸後,剛好趕上飛往台北的班機,對澎湖只有模糊的印象。 飛機繼續向西飛,越來越接近家鄉了。這時,見海上裝滿貨櫃來自對岸廈門港的巨輪絡繹於途。數分鐘後,大陸山頭及沿岸幾個島嶼隱約可見。倏地,飛機揚起左翼做了一個大轉彎,烈嶼進入了眼簾,興建中的跨海大橋於眼前一瞥。飛機自水頭、舊金城進入金門上空,重劃後的阡陌井然有序,閩南的紅瓦古厝與周遭綠色林木相襯格外美麗。田中央、馬路旁,新穎豪華的農舍隨處可見,家鄉正在改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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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高又美又平安的詩
一直想為燈塔寫詩,有時詩的韻腳沒有落在稿耕田地上,它在天上飛、在海裡游,在我夢裡流連,我想寫一本閃閃發光的詩集,燈塔是惟一的主角,透明的水晶燈會與海洋、群星、璀璨的天河 呼應,告訴人們,水聲不會白冷,燈塔的眼睛會愈旋愈亮! 三月底,南下的高鐵走到桃園,天氣由陰轉晴,越往南行陽光越燦爛,走出台南高鐵站,我帶著陽光好心情,搭上了航港局安排的接駁車,和幾位記者同行前往安平燈塔。它是台灣第12座開放的燈塔,我還在金門準備登東椗、北椗島時,接到電話邀約參加安平燈塔開放典禮。因為天氣及船隻調度等因素,「金門雙椗」我花了兩週時間才完成登島,從台北到台南的安平燈塔,才花二個鐘頭我便已坐在觀禮席上。剪綵時貴賓們一字排開,我戴著白手套捏著一藍一白兩枚氣球,當它們飛向藍天時,我突然想起一首高而美的詩,那首詩在我心頭縈繞已久。又高又美又平安的詩,不僅可以為「高美燈塔」而寫、為「安平燈塔」而寫、為「金門雙椗」而寫,也可以為所有發光的燈塔而寫。 「點亮安平,燈燦臺南」的典禮結束後,我跟著吳記者從「觀夕平台」延伸走向安平諸多景點。學設計的吳記者,跑新聞有獨特的觀點,我們四處走逛時,一邊交流島嶼、海洋、國家的觀察,也分享許多閃亮的燈塔話題。路上我忍不住一直抬頭看天空、雲朵,拍攝一棵又一棵燦亮翠綠的樹,我的詩也迎著陽光吐納芬芳。走到「安平樹屋」時,一首詩盤根錯節,從古厝一扇窗戶伸出長長的綠手,它的樹鬚發展成一段光陰的故事,不但有韻腳,而且想要穿過磚牆,開花、結出小毬果。 安平燈塔的光輝,連結著古城的悠久歷史,每多開放一座燈塔,濱海便多釋出一處優美景點。安平燈塔開放時,同步舉辦的繪畫寫生活動,把燈塔的精神與美感都彰顯出來,這些紀錄不但散播人間的美,也把燈塔的價值越築越高。安平六大美景─古堡、老街、洋行、港濱、水鳥、夕照,無一不能入詩入畫。 沿途我拍攝開花、長出長豆莢的樹,也拍攝冒出新芽的小葉欖仁、各展風華的老店,經營者帶著使命感守住薪傳的美。我跟著吳記者的腳步,不管是回顧或初探,都會發現又高又美又平安的詩,一直在鏡頭下閃光。好幾隻橫躺在馬路上曬太陽的狗兒,優閒得讓人嫉妒,人們選擇繞道而行,把馬路讓給狗兒。安平自在的生活,人們將衣服一件一件吊掛在門前曬,大棉被也攤在停擺的機車上曬,花花綠綠都可以感受到南台灣的溫暖。吳記者說走在陽光大路上,他已經不想回到陰冷的台北,可惜在當地開民宿的朋友去高雄了,不然他會留下來擁抱更多的太陽。 走向一條老街,我聞著古早味蜜餞的香氣,停下來看人煮椪糖,這種童玩零嘴甜滋滋的,成功一路發膨脹起來時,孩童的笑臉更是甜。這玩意兒我小時候沒玩過,因此看得愣愣的,我把煮椪糖的過程都拍攝下來,舌尖也嚐到了另一種童年滋味。 走向安平古堡,仰望古堡階梯與瞭望塔,我拍下喜歡的角度照片。在「海山館」停下來午餐時,看著風吹樹動,我也捕捉了我想要的詩意畫面。走過熱遮蘭城博物館,再來到原德商東興洋行,那磚紅牆白、欄綠台灰的中西合一建築,讓人深刻體會穿越時光的感覺。已有百年歷史的安平燈塔,見證了時間洪流對島嶼國家的深長影響。清光緒十七年(西元一八九一年)安平稅務司公館及安平燈塔興建,之後清廷甲午戰敗,台灣割讓日本,一直到民國三十四年(西元一九四五年)台灣光復,安平才又再開啟新機運。這過程中的點滴大事記,安平古堡時期的燈塔樣貌,只能從老照片去回顧。我在安平碼頭邊的原德商東興洋行,踩著木質地板,看著一幅十七世紀安平附近的海圖,望著安平港邊早期靠岸用的竹筏照片,心裡對安平燈塔又增添了新的認識與理解。 回台北的高鐵,燈塔的話題依舊連結著島嶼與海洋,我對吳記者說,我對澎湖六座燈塔有美好的想像,它們連結成一串光點,帶著詩意向我召喚。燈塔行,一路走來,詩意總伴隨旋轉的燈器發光,也許寫了又高又美又平安的詩之後,我會再朝向一首史詩行去,下一次再來安平,我要靜靜坐在觀夕平台,等待安平燈塔點燈,等待另一首詩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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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兵精神創立大功業──恭賀李台山理事長眾望所歸當選創會總會長
記得前幾年,熱愛家鄉的前新北市金門同鄉會理事長張邦育董事長,曾有意爭取「世界金門日」,移往台灣舉辦,讓更多旅台鄉親能夠擴大參與,以慰鄉愁,讓出外的金門鄉親更團結,更有對家鄉的向心力。於是乎張理事長曾發起籌組「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但因時機未成熟,因緣不足,各縣市金門同鄉會意見紛紜,無法共襄盛舉如願實現。 而幾年後,台北市金門同鄉會理事長李台山董事長,又鍥而不舍積極進行,終底於成。今民國105年3月27日,假台北市延平南路三軍軍官俱樂部,召開 「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籌備會成立大會暨第一屆、第一次會員大會」,並舉辦總會長、副總會長、理、監事選舉,選舉結果:由熱心服務、樂善好施,創業有成的青年才俊李台山理事長,眾望所歸當選為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第一屆、第一任創會總會長。 首先我們要恭喜他、祝賀他,也期勉李台山總會長能有效帶動旅台金門鄉親,團結力量動起來,為社會、國家做些事,讓世人刮目相看。 李總會長致感謝詞表示,感謝台灣這塊土地的接納,讓大家得以安身立命;感謝金門鄉親的支持,讓他有幸能參與這個時代的金門大事。總會成立,沒有英雄,只有默默耕耘的奉獻者。他會一本初衷,嚴格要求自己用「當一名小兵」的精神用心、用力的服務鄉親。 李總會長並揭示總會成立的願景:在團結台灣金門全體鄉親,凝聚鄉親情感,落實照顧旅外鄉親;結合兩岸三地金門同鄉會,將同鄉會的力量,擴大至全球各地鄉親,密切聯誼交流,以達到服務鄉親,關懷鄉親的主旨精神;回饋母縣,推薦人才參加文化、經濟、建設服務,引導出事業有成的鄉親,返鄉投資,促進家鄉經濟繁榮。 筆者在恭賀、祝福李總會長當選之外,也期望他今後能帶領旅台四十萬金門鄉親,為家鄉母縣,為國家,做些貢獻,才不負金門人的期待。以下幾點淺見,提供李總會長作計劃推展工作的參考: 一、協助金門母縣建設成為兩岸和平的基地。民進黨陳水扁執政時期,主重台灣本土化,而去中國化,兩岸關係不進還退,如今蔡英文將執政,不承認「九二共識,一中各表」,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表示,新政府如不維持「九二共識」現狀,兩岸關係將地動山搖。蔡英文選中華民國總統,卻不誠心認同中華民國,她的選舉場景,從不見有中華民國的國旗飄揚,這真是全世界也找不到的怪現象。其實中華民國是台灣資產不是負債。從中國各地來台灣、金門觀光旅行的今日大陸同胞,他們很欣慕台、金在中華民國體制下,人民過著自由民主的生活情況,讓他們嚮往。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長此以往,中國大陸同胞會慢慢經過「和平演變」,認同中華民國體制, 最後創立中華民國 國父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必戰勝,當今中共實施馬克斯、列寧的共產主義,假以時日,三民主義必能統一全中國,台、澎、金、馬全民都應有此信心與願景,而努力以赴。 二、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要做金門立委楊鎮浯的有力後盾。當楊立委為金門建設或政策提案時,總會要配合向中央政府、立法院發聲,把金門人的團結力量展現出來。 三、新政府正如火如荼推行「轉型正義」議案。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要努力爭取執行金門民眾為保障台灣,捍衛中華民國,所歷經古寧頭戰役、「八二三」砲戰等五次戰爭,造成金門人生命、財產的損失,應比照台灣「二二八」事件方式辦理賠償,還金門人一個公道,回饋金門人為國捐軀的犧牲奉獻。 四、研商成立台灣金門黨,爭取參與全國參政權。旅台金門鄉親四十萬人,應可有計劃的培植各同鄉會具有潛力的青年人才,參加地方或中央民意代表選舉,取得參政權利,在各方、各地讓金門發光發熱。 五、世界金門日,曾很轟動在金門、大陸、馬來西亞等地舉辦過,台灣金門同鄉會總會應再爭取到台灣舉辦,讓台灣各縣市金門同鄉會的鄉親都能親臨參與,團結鄉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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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廈大橋」興建與否的深層思考
在金門經濟發展議題中,有兩條橋一直是金門人的懸念。一條是連接大、小金門,正在興建中的「金門大橋」;另一條是連接金門與大陸的「金廈大橋」。際此民進黨即將全面執政的時刻,「金廈大橋」興建與否,必須重新的檢視和深層的戰略思考。 馬總統上任之初,蒞金舉辦「金門全方位建設座談會」,聽取各界建言,釋出各項利多,並責由經建會通盤檢討規劃「金門中長期經濟建設」,推動金門長遠發展。馬政府八年來,其瑩瑩大者如「金門大橋」、「金廈通水」、「金廈三通落地簽」均付諸實施或執行中;至於興建「金廈大橋」的構想,由於經建會「弊多於利」的評估結果,加上馬政府施政不順,讓這個案子就懸在那裡了。 金門縣政府曾委託民間工程顧問公司於2006年底完成「金嶝(廈)大橋興建工程可行性及方案研究」,當時擬定的具體規劃方案,金嶝(廈)跨海大橋金門端落點在金沙鎮的五龍山,另一端選取路徑最短的廈門大嶝島,全長約八點六公里。同時,廈門大嶝大橋和翔安隧道建成後,由金門到廈門機場和廈門本島的距離都將縮短至二十分鐘以內。此外,由於「金門大橋」的興建,一個從小金門連接廈門的「金廈大橋」方案也浮出了檯面。 根據中國大陸福建省提出的《海峽西岸經濟區高速公路網布局規劃(修編)(2008~2020年)》,金廈跨海大橋將成為福建省「三縱八橫」高速公路網的一條跨區域聯絡線「廈門-金門」聯絡線的一部分。金廈跨海大橋有三個規劃方案,第一方案:從金門島經角嶼、小嶝島到大嶝島;第二方案:直接從金門島建大橋到達大嶝島東側;第三方案:從金門島經過小嶝島到廈門市與泉州市石井鎮的交界處。甚至於大陸商界聞人、江蘇黃埔投資有限公司董事長陳光標,曾於2014年6月在廈門宣布,願意出資15億元支持「金廈大橋」建設。 就兩岸關係言,「金廈大橋」是一條充滿政治意涵的橋樑。這座橋一旦決定興建,即宣告兩岸政治和解及兩岸統合更進了一步;建成後,「金、廈、泉、漳一日生活圈」成形,經濟價值可觀。但是,挑動兩岸政治敏感神經的「金廈大橋」興建案,能否成事?大陸方面是樂觀其成,「以逸待勞」;台灣方面,即將接任總統的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必須站在國家戰略的高度審慎思考。她能否有勇氣突破該黨的政治禁忌?能否有智慧處理好兩岸關係?能否有足夠的胸襟為開創兩岸人民長遠利益而拋棄成見?能否開啟一個兩岸和平發展的新紀元?都是關鍵因素。 從金門人的觀點來說,如果橋通了,人流、車流、物流固然帶來經濟利益。但是,我們能否承受它所伴隨而來的負面產物對於本土文化、傳統價值、自然生態及生活環境所造成的衝擊?這是金門人在「金廈大橋」興建與否必須有的全面性深層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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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掃應對的現代啟示錄
金門傳統以詩禮傳家為門庭祖訓,深受朱子教化遺風影響,朱熹在〈大學章句序〉中曰:「人生八歲,則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而教之以灑掃應對進退之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灑掃應對進退為待人處事的基礎學習,當從童子教起,鄉里民風耳濡目染所及,有「頂厝人教子,下厝人子乖」的俗諺流傳後世。 鄭成功年幼時,老師要他以「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為題目,來場即興發揮的考試,他馬上對以:「湯武之征誅,一灑掃也,堯舜之揖讓,一進退應對也。」展現出少年英雄另一方面不凡的童年志向。 清代閩學興盛,呂羽仲尊崇朱子家禮之法,編著《家禮大成》一書,首卷談學禮要務,開宗明義說:「凡為幼童者,清晨在家,禮先祖對父兄一揖而退。至館禮先賢,對先生一揖就位。父師之側,自呼其名,尊長之前,無稱爾我,見尊客自稱晚生,見朋友自稱小弟,此不易之義也。」由應對到進退的啟蒙,也是古代版本的家庭教育,近期的國民生活須知規條。 早期在金門長大的孩子,每天習以為常會主動拿起掃把清潔生活環境,代表著開始實行身教言教的階段,符合《治家格言》的要求:「黎明即起,灑掃庭除,要內外整潔。」理所當然要遵守該有的傳統規矩禮數,晨起打掃清潔工作時,除了打井水抹桌椅,適度灑水減少灰塵揚起,一切動作安靜完成。除了專心打掃,也要眼觀四方,有人經過時,應停止灑掃工作,讓路借過人。鄰里相處僅方寸之地,掃地必須由外面掃進來,邊掃邊收拾,不可將家裡垃圾盡往外推,既對人不禮貌又傷了睦鄰關係。 明理的家長平日會叮囑清潔工具務必收拾隱藏,不能輕易讓人瞧見,造成不雅觀感;顯示持家無方,失體又失禮,這也是整潔與整齊的雙重要求標準。金門早期的畚斗,有些是向軍方索取存放野戰口糧的鐵箱來加工使用,開箱技巧要拿捏好分寸,一個方箱斜向對半剖開,修飾銳利的切口邊緣,避免碰觸割傷身體,最後加裝木條當把柄即告完成,民家自用便利,或者雜貨店也靠此買賣,賺得少許的蠅頭小利。近年少子化的趨勢,現代人的居家環境變化改善,很少讓小孩子有灑掃庭院的機會,會用「從來都沒拿過一隻掃把頭!」來形容,而往昔高粱或芒草編成的掃把,也拿來當手工藝品來擺飾或宣傳。 隨著地區駐軍的減少,十多年前登太武山的途中,在劉玉章紀念銅像的崗哨裡,發現擺放清潔工具的角落,有口糧箱改製的畚斗,好奇地趨前查看,明顯貼上紅色警告標語寫著:「小心畚斗割傷手,感恩!」這時才驚覺舊時光匆匆而逝,有些物件已經在現實生活環境中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輕便的塑膠清潔工具。 灑掃應對進退雖屬小事著眼,古為今用的治家禮數精神傳承,依然可推廣為現代化的國民生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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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飛到金門來
日前,老友們在臉書憶寫當年來金服役,趙潤海寫〈風箏和奇遇〉,沈志方寫〈1979,我們在金門〉,閱後,勾起了我的一些回憶。 1977年6月下旬,東大畢業典禮過了幾天,返台北住家,忙了一陣子,我又急著搭火車南下高雄,在金門同鄉會館候船多日,終於搭上中字號運補艦(即登陸艇),折騰了一天一夜,凌晨在船甲板眺望料羅灣,遊子心中呼喊著:金門!我回來了。 回想1958年10月,我與家人倉皇遠離烽火家鄉,坐登陸艇到高雄港,落腳於高雄大同國小,歇了幾夜,搭上蒸汽火車,前往迢迢台北,到站雇了幾輛三輪車,轉往金門街投靠親友。之後,分租住在晉江街的後房,廚廁與房東共用。彼時政府憐我戰地災胞,坐船赴台逃難者,發放每人三仟元救濟金,款項湊上家人積蓄,到中和積穗的金門新村購一小屋容身,住了一年多,父堅守戰地任公職,配住眷舍,我們又遷到太武山莊。 1967年,我讀省立板中初一留級,家人要我改變環境,返鄉接受嚴父管教。表哥李德生的好友黃積軍老師帶我搭上對號快火車到高雄,夜宿旅社,隔晨換搭登陸艇返鄉,親人在新頭灘邊接我,二哥帶我入住模範街縣府宿舍。 開學日早晨,大姊帶我到金城國中報到,編入一年愛班,與姜世榮、李志澄、李經金、李錫賜、莊火練、張秋沐、白友智、許加財、許丕忠等人同班,導師上學期是陳榮華老師,任教國文,下學期陳老師轉任教學組長。導師換由陳岳揚老師擔任。英文課先是政大西語系畢業的越南僑生雷湛和老師,下學期雷湛和老師改教國文,雷老師性情溫和,我們好奇跑去看他改作業,每次改到李錫賜的清秀書法,一邊紅筆打勾,一邊唸:「太好了!太好了!」陳岳揚老師,海軍世家子弟,住左營眷村,世新畢業教數學,上課時談其搭船經驗,認識艦艇長官,在船上常被請到官艙歇息。暑假,父親攜禮來看陳老師,託他帶我赴台。可惜上船後沒看到熟識長官,我們夜宿甲板,船扺高雄港,大哥接我,隔日,搭火車北上,之後我又留在台灣讀了九年書,讀大學時,鄉土文學運動興起,我的鄉愁蔓生,渴望回故鄉,終遂心願。 1979年1月,我在金寧國中已教了一年半,東海老友服役前線,曾在僑聲戲院碰見同班林金源,林坤炘曾到我金城住處拜訪,趙潤海見過多次,有一次,趙與沈志方聯袂同來,飯後我帶他們去耀光書店尋寶,沈、趙都迷現代詩,在書店找到幾本絕版詩集。 趙潤海在其文說:「三隻風箏飛呀飛呀,居然有幸飛到一個別的風箏飛不到的異地,在人生際遇裡也算是一個小小的高潮。再後來見到林坤炘,我不久就離開那個充滿白沙灘和木麻黃,槍砲和真情的小島。」 沈志方在文中寫道:「金城是第一次來,三個文藝片男演員有驚喜,更多的是欷歔。先正是金門人,大一同寢室時沒少喝他的高粱,……潤海是兵器連輔導長,溫厚靦腆的小軍官落在職業軍人和「英雄來自四面八方」的士兵手上,只能嘆氣說是磨鍊了。午飯後,先正帶我們逛逛貢糖店,然後到書店看看書吧!老趙買了紀弦、方思的詩集,我居然買到了六本〈現代詩〉刊,……我們的話題輕飄飄的沒有著落,從砲火飄到詩刊,從文學飄到東海、從相思樹木麻黃飄到未來……,天空很藍,金城的風很大,我們三人穿梭在蜿蜒的巷弄裡走走停停,……。」 1977年東海同學錄,沈志方在合影圖說「這群留不住的風箏」,不意日後,多隻風箏竟然飛到金門來。如今,沈、趙都是名詩人,志方在爾雅出過詩集《書房夜戲》不止一版,也是評析洛夫詩作的權威。趙潤海(艾農)曾主編《創世紀》詩刊,並與向明、張國治等名家合出多本詩集。詩人們憶寫當年旅金,有情有景,描述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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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面與商譽
促進觀光,人人有責,尤以整潔的門面,服務的態度,以及招待客人的親和力,才能讓觀光客有感,今日來了之後,明日還會再來,保證生意興隆,客人源源不絕。 俗語說:「生意一時,聲譽一世」,即使賺了再多的錢,而壞了名聲,這帶不走的東西,將永遠存留在來往過客的心中及鄉親的記憶裡。一旦壞了商譽勢必讓人嗤之以鼻,無論在地島民或他鄉過客,總有揮之不去的陰影,終將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柄。果真如此,往後又有誰願意再來光顧呢? 一直以來,最為詬病的乃民以食為天的髒亂環境,當許多遊客拍下一張張美食照片PO上網,可是走在他們後面、聽到的不是讚賞的聲音,而是指正的聲浪。想當年「禮貌的金門」、「整潔的金門」,博得許多美名,而今原本純樸的天堂,如疏於整理打掃,讓天上飛的蒼蠅、地上跑的老鼠也來沾,絕對讓人反感,儘管老一輩的鄉親曾說過:「不見為清淨」這句話,甚而桌上的那鍋地瓜稀飯一旦跌落蚊蠅,把牠撈起後,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但此時,時空背景已丕變,食品與環境衛生受到的重視不可言喻,如果眼睛瞄見、即使沒讓人嚇破膽,想必也吃不下。 近些年來,已有多處商家改頭換面,甚至引進台灣的加盟店,橫跨多種領域,幾乎有吃的亦有喝的。從招牌到屋裡內外,讓人有煥然一新之感。而且廚房整潔、員工有制度,禮儀規範做得好,穿起制服更是氣質不凡,與之前傳統的經營方式,簡直有天壤之別。然而亦有少數人,依然存在著讓人不敢苟同的服務態度,趾高氣揚,一副我就是頭家,要買不買請便,反正也沒差你一人,況且我的荷包在十萬大軍進駐時期已賺飽,現在只是消遣時光;倘若有如此的心態,的確不足取。 時下亦有不少年輕人,學得烹飪技藝後便自行創業,他們在人潮多的地方擺起了餐車,見其溫和的態度、親切的招呼,無論他的東西好不好吃,總有捧場的意念。而一些老字號的傳統美食,同樣要排隊,但有時還要看他們的臉色,殊不知有了這次,就沒下次,其心態若不改正,總有一天「美食」或許要成為「自食」。記得有回我在人群裡排了半小時以上的隊伍,當輪到我時,有一鍋剛起鍋的油炸物正熱騰騰地冒著香氣,但前一鍋已冷卻的尚有少許,我指名要剛起鍋的這一堆,商家答得妙:「這些都是剛炸的,也都是溫溫熱熱剛起鍋不久,我們每次炸起來的東西都不夠賣,怎麼還會有剩。」 商家除沒有顧及客人的觀感,並順手夾著前一波的賣給我,對待熟悉的在地人都如此,遑論是那些來自兩岸的觀光客。倘若往後嘴饞,想逞口腹之慾,跟嘴巴說說就好,再也不會去光顧。無論此人的身分是老闆、或是夥計?面對人群睜眼說瞎話,實在不應該。如果長久下去,勢必影響其商譽,再好的門面亦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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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
你們也該覺醒了! 你們還不懂嗎?讀書不是非做不可的事,而是想做的事。 讀書不是為了考試,而是為了成為了不起的大人才讀的。(出自日劇「女王的教室」完結篇阿久津真矢老師的回答) 小兒是國中生,成天3C不離手,要他看會書,他總會有千奇百怪的說法及理由。 為什麼要學數學?你會問小7店員,報紙、香煙在貨架上的排列組合有幾種?礦泉水x瓶多少錢,y元能賣幾瓶嗎?為什麼會學古文?現在誰講話還之乎者也?為什麼要學化學?物質有幾個原子、分子,到底跟生活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浪費生命學這些沒意義的事? 生活中用得到的事才是有意義的事嗎?有時我也會反問自己。現在資訊流爆炸,想要即時獲得任何資訊,在彈指間都是輕而易舉,但我們有變得比較有學問,或比較懂事嗎?你每天花那麼多時間在看YouTube、FB,那些都是生活中都用得到的常識嗎?的確,有許多生活小知識、小百科以鮮明的姿態吸引我們的關注,但真能用到生活裡的,又有多少比例?我們的人際網路可以在一瞬間遍及千里,但能和你談天說地、真正交心的,又有幾個?我們總是說生活充滿了壓力,卻不去計較自己有沒有競爭力;我們總說這個世界會因我們而改變,但變好、變壞卻都不想負責任。於是乎,我們只關心咫尺間的人事物是不是對自己有利,卻忘了咫尺之外可能還有更大的圓滿。我們關心自己,卻忘了別人;愛說不出口,恨卻是口頭禪。人人都妄想改變世界,卻懶得改變自己;不讀書是風潮,讀書卻是浪費生命?這就是你希望的真實世界嗎? 讀書是希望能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為自己夢想中了不起的人。當然,人也不一定要有夢想,因為夢想不一定會成功,夢想也不一定會讓你快樂;夢想就是一個過程,一個悲歡交加的經歷,結局不一定圓滿,但認真努力過,至少無憾。無憾同樣不一定能讓你快樂,但至少讓你心安;讓你睡覺沒惡夢,夢醒沒掛念,睜開眼睛,又是一個嶄新的明天! 我是問你,為什麼要讀沒用的書?扯那麼遠。 有沒有用,由誰決定?讀書就是一種由已知探求未知的過程;因為未知的太多,所以有許多假定、假設、原理、原則,在沒被推翻之前,它們或許都是對的,就算是錯的,也有錯的價值,因為認真努力過了,總有一部分問題會被解決,解決不了的,留給別人創造更多的可能,這就是讀書的價值;找到自己人生的答案,而不是用別人的答案來決定自己的人生。 也不是只有讀書才能創造自己幸福的人生吧?如:王永慶、郭台銘…… 當然,讀書不是非做不可的事,而是想做的事。縱使全世界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你,為什麼就不能是其中一個?! 天很藍、水很綠,世界無限開闊,為什麼你就甘願沈溺於眼下的方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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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的眼﹑寫作的劍
二月下旬,應文化局邀,回金門辦理兩天一夜的文藝營隊,並建議營隊可改做「寫作坊」。寫作不是必需品,但可能是營養劑,對人、對己都是。寫,可以安撫、可以養神,更可靜觀,從閱讀到寫作,不在逼迫,而在提供另一個安身立命的可能。當然,寫作,不是唯一的選項。 我的許多事務與寫作有關,而且實際運作了。一在《幼獅文藝》,已經辦理十五年,對象廣泛,退休醫師、進修的老師以及文青與編輯等都有。來此授課,面對專心的學員是一大享受,但學員素養優,發問品質佳,備課起來絲毫不能馬虎。 另在三重。它最早是讀書會,我在台上說自己的,學員們於台下聽他們的,兩造都是成年人,上與下,竟似楚河漢界。我大膽提出變更讀書會為寫作班的構想,學員們多數膽怯,四十多人急速掉到十餘人,但勇敢留下的學生,成為長期學員,從最早的害怕,到今天勇於投稿、投文學獎。 從讀到寫,不只是心態上的蛻變,更讓生活產生重大變異,一位花甲之年的婆婆,個性溫和,有委屈也不好說,她說,現在跟媳婦說話都大聲多了,「因為,我能寫作,她卻不能。」生命的吞吐,沖積而為文字,雖為素人書寫,格外真誠。這個班的成分非常有趣,養樂多媽媽、幼兒園園長、早餐店老闆、國際義工等,不同的職業,但都選擇以文字抒發心中的愛與愁。 帶寫作班,與朋友分享寫作心得,但我以為,人得經常自省,因為「好為人師」實在惹人頭疼。二月營隊,中國時報副刊主任簡白也來授課,他也慣常低調。好多年前,我到桃園復興山莊帶文藝營,就發生一件妙事,讓我經常警惕。事在營隊最後一晚,學生們熱烈發問,一個女學員拿出一篇以長句營造的散文請我看,我說用長句很危險,當所思所感不足以支撐長句時文氣就弱了,而且會變得累贅,惹來堆砌之嫌。 女學生點頭稱是。我忙著招呼他人,直到凌晨一時許才得空到外頭遛達。女學生邊跟男友講話邊走出山莊大門,她說:「吳鈞堯根本就沒有搞懂我的意思嘛,真是爛透了,這個臭小子!」你猜我怎麼做,衝上去辯論嗎?不,我只是走到他們無法辨識我的遠處,讓兩方各自安靜。 文學不是靠說的或辯論,要論什麼是好文學什麼是好書都充滿主觀判斷,我只述說個人意見,女學生當然也有資格判斷我所說的。這年頭充滿太多被判斷的人不能抵抗或稍稍發一言的情況,文學獎如此、各種獎助案亦是,作家--尤其是權傾一時的作家跟學者,都已習慣好為人師,隨意指謫。 專家的口舌就是尚方寶劍嗎?專業真有那麼專業?一把銳利的劍總有屬於它的鋒芒,或者只要逞其光,至於逼人的銳角,可以藏著一部份。 然而,建議營隊改做「寫作坊」,這還是一種銳利。但希望這把銳利,能把生命寫得深一點。能把這劍,交給每個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