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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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總統做小了
◎ 總統府釋出訊息表示,馬總統將減少公開儀式行程,以多一些時間思考國家大政方針。話是說對了,希望他這次能說到做到,不要老是跳到第一線橫衝直撞,可以專心、認真地處理好國家當前的重大政策,以不負民眾期許。 馬總統身為國家領導人,理應享有好聲望,但執政五年多,支持度卻每況愈下,如今在綠營的民調已跌至九趴;尤其最近出席公開活動,頻遭抗議民眾和學生丟鞋子攻擊。何以至此?這與他的領導風格有極大關係;馬英九的主帥性格,打從第一任期伊始,就守不住第二線的憲法規範,對閣揆未能充分信任與授權,造成有部會首長跨過行政院長向他報告、請示的情形,甚至一般庶務都要插上一手,引來「科長總統」的譏評;另者,頻頻下鄉出席一些地方層次的活動,到處無意義的趴趴走,簡直把自己「地方首長化」,混淆了總統的角色。 馬總統角色被混淆,責任就在他自己。他就任總統之初宣稱要守憲退居第二線,但言猶在耳,沒過幾天,卻對莊國榮應否保有教職等雞毛蒜皮之事發表議論;又如,颱風救災中心指揮官是內政部長,就算提高層次,也還有行政院院長、副院長,他卻要自己坐鎮指揮,搞得某次風災,他「晚一點」進救災中心都被在野黨立委批,可見他始終守不住總統的角色分際。遠的不說,今年七月初,軍中發生洪仲丘死亡案,就處理權限是國防部的事,總統應該站在國家元首的立場,保持高度,統整各方,責成該部依法妥善處理,發表慰唁家屬談話,並呼籲媒體理性、平衡報導,他卻一腳踩進去,和喪家說這事他「管定了」,莫名的引出了二十幾萬的「白衫軍」,最後以「損兵折將」和軍法制度陪葬收場。看似所謂的「社會正義」贏了,但是,或許有那麼一天,人們終於發現,這是一場台灣式的政治荒謬劇。 再拿不久前的國會議長關說司法風暴來說,由於馬總統欠缺政治鬥爭技巧,操作失當,親自跳上火線,結果是有罪的關說者毫髮無傷,舉發人卻被燒得體無完膚,灰頭土臉;更可議的是被媒體定調為「政爭」,台灣顯然已進入是非不分、對錯莫辯、公理不明、司法蕩然的民主倒退之局;馬總統雖然失算、失策,涉及關說者也失德、失格,受傷的是臺灣民主,受害的是平民百姓。 媒體經常討論總統應站上第一線或退居第二線的問題,對於馬總統來說,他只要能拿捏總統的角色分際,減少跑攤行程,潛心國政大事,按憲政體制強化分工,做一個高明的領導者,充分授權,讓整個政府團隊有效推行政務,有政績,才能突破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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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家暴零中輟為幸福城市加分
層出不窮的家暴或虐兒案例,及外配婚姻問題、子女監護問題,雖只是少數,但扼殺家庭功能,傷害子女人格發展,危害社會和諧,需要大家重視。 金門縣受少子女化影響,就學人口逐年下降。但近年來,雖有免學費、提供交通圖書券、就學津貼及補助,依然有少數國中以上學生徘徊校園之外,游走法律邊緣,不肯入學,形成中輟,即使經過訓輔人員苦心輔導,最後由強迫入學委員會強制,效果不顯,也不肯復學;另外有兩種特殊型態之中輟,更為棘手:一是外配家庭,因大人的婚姻問題,強制孩子轉進大陸或返回母國,或是外配母親跑了,男方也不再監護;一是學生家長的觀念與信仰,不認同現有教育體制,堅持將子女放在家中由自己來教育。這三種型態的中輟,又無法令其復學,所以2013天下雜誌幸福城市調查,以中輟率高(居全國第二名)而復學率低(居全國最後一名)為由,降低本縣文教力評比。 家暴與中輟似乎是兩個不相關的命題,但如果列入高危險群檢核,中輟生多半身受或目睹家暴、虐待的經驗,而形成自我放棄或反社會之扭曲人格。中輟生的背後必定來自不成功的父母、不成熟的婚姻、不佳的親子關係、不健全的家庭組織或籠罩在不和諧的家庭氣氛裡。 教育處長李再杭曾就某校二位中輟生問題,指示提請鄉鎮依強迫入學委員會,該祭出罰則連續處罰,將該走程序走完,應強制移送司法的,就要請司法介入處理。出現中輟生,是學校的一大損失,若經輔導強制都無法使其復學,更是教育上的失利,政府投資學校教育的成本浪費了,家庭增添了不幸福因子,社會則多了一個負擔。 許多證據顯示,家暴案的施暴者,多半是酗酒後傷人,或是身心失衡、長期失業,或是人際關係不佳、家庭失功能。如何讓本縣無家暴案例?短期內公權力可作為者,禁止施暴者酗酒、強制戒酒癮,剝奪或收回其家戶配酒的權利。 就長遠以觀,宜從兩岸婚姻仲介機構,台金、兩岸及駐外單位雙方業管部門建立合作機制,採取合作、處置、協尋、輔導等策略,共謀解決。擴大衛生福利部金門醫院編制,延攬醫師、心理師及社工師開辦家庭婚姻門診,再整合社會處、金門家庭教育中心、民間婦女組織、宗教單位的輔導力量,徹底改善。 金沙國中校長何莉莉曾建議,對中輟生能比照台灣公益團體成立中輟慈暉班,並可結合救國團張老師,給他們機會找到人生方向。事實上整合社會資源,可立即辦到。以警光山莊為基地,救國團張老師為支援,調配社工師、心理師、輔諮中心人員等進場,視個案情節,設置寄宿式輔導方案,並要求個案家長負擔相關費用;若無力支付者,促其進場支援看管義工以資抵付,或暫時性停止享受縣民福利,直到個案改善為止。 對於隨母親被帶出境之子女,若是大陸籍,依目前兩岸小三通之便,政府人員與民間人士來往頻繁,速謀兩岸警政、戶政、移民單位、家庭輔導民間機構建立合作機制,以孩子的受教權益為最大考量。若是返回大陸就近入學是一種選擇,若任令其就此失學,則要透過此一機制協尋與妥適安置,勿因雙方不作為而坐視對孩子的傷害。若是其他國家外配,則透過移民單位、駐外代表處、國際紅十字會、慈濟功德會等外志工力量,查訪其下落,輔導其就近入學,或返回就學。總之,不論是大陸籍子女,或是其他外國婚配子女,都流著金門人的血液,都是散落在這個大千世界裡的金門種苗,我們沒有理由放棄,更不能亳無作為,任令問題始終存在。 下一代的金門人,正在刻骨銘心的感受我們是如何善待?少子女化後成長的金門人,是否一再複製我們這一代的經驗或模式?今日我們是幸福的城市,但只要家暴或虐兒一日不從我們社會絕跡,學校依然出現有中輟、不復學,幸福感的底下難掩失落!呼籲政府與民間共同努力,無家暴、零中輟,為幸福城市持續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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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一朵喜樂的雲
創作進入一個新階段,視野景觀也隨之變化。同時在寫兩本書的我,思考與體能必須保持在最佳狀態,不僅要靈巧捕捉稍縱即逝的畫面,也要承堪繁重的資料收集工作,更重要的是掌握田野採訪的最好時機,讓自己完全融入當地生活,同時拉升小說的藝術境界。 當我嘗試把一本書中的七個短篇小說人物,安排入一部長篇小說裡活動,並發展成一部新長篇時,起初我以為短篇的主角走進長篇的場景,將會變成配角。但寫著寫著,我發現自己不過是戲外的觀眾,不知道一齣戲將會發展出什麼樣的劇情?而老、中、青三代的故事,誰是主角、誰是配角也不重要,因為他們都生活在一座島上,直接或間接的度過一個非常時期--「戰地政務時期」,他們一直緊密的相依相存、同甘共苦。 同時在寫兩本書的我,放棄干預書中人物的行動,我讓他們自由在成堆的資料及老照片中穿進穿出,有時走出我的書寫版圖範圍,我也不去拉回他們的「歷史腳步」,因為我有自己的「現在進行式」人生正在運轉。 友人潘從青藏高原捎來簡訊說,他剛從青海西寧飛蘇州,要去接洽新項目。而負責執行青海專案的蔡總,特別從台北101補寄來新光碟給我,那是他不久前在青藏高原親自拍下的紀錄。我興奮的一頭栽進影像、照片及專案企畫中,蔡總信上說,「康究仁波切」正在美國,我回信說,仁波切此行必然豐收滿滿,為青海「讓娘寺」帶出更好的遠景未來。那美麗的青藏高原,一直是我嚮往的聖美絕境。我一邊看資料一邊微笑跟著精彩的照片一路旅行。未來,我也要鼓動燕子的翅膀,翩翩飛翔在青藏高原。 當我在成堆的資料及老照片中搜尋離島的「戰地政務時期」風貌,並嘗試還原書寫當時人們的生活,我與書中的人物交流時,常常聊著聊著,不禁傷感落淚。之於一個非常時期,離島人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人生是多麼繁複、巨大又多麼渺小啊。 一座島,四周都是海洋,浪花隨月光潮汐翻湧,四季的海風從來不曾停歇,如此一座島,必定會有歌聲與故事。馬祖列島,共有36座島礁,馬祖人的家,分散在四座島,這36座或大或小的島相互看望著對方,它們交織的故事很多,偏偏散落在海面上的島嶼又被定名為「戰地」,彷彿被套上「緊箍兒咒」,再也難以翻身、有所發展。經歷過一段漫長的「戰地政務時期」,持續38年的「戒嚴時期」後,戰地又被套進《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走過長達近43年的非常階段,好不容易才跟隨「地方自治」而開始有機會正視自己的存在,這樣的島,不只故事特別多,馬祖的歷史,每一座島都有讓人難忘的記憶。 剛得「馬祖文學獎」的我,在得獎感言寫著對自己的期許,那涵蓋詩、散文、小說、繪本、劇本等多元創作,一直是我的目標,也是自然衍生的交叉局面。因為時間、體力有限,同時在進行多元創作的我,只好把一本書中的七個短篇小說人物,安排進一部長篇小說裡活動,並期待書中人物協助我探挖出更多隱藏的真相故事,延伸出更精彩的長篇。 當我把青海的光碟傳輸入筆電,讓它「天涯海角伴我行」時,我忍不住想,當我站上青藏高原,我但願自己是一朵喜樂的雲,自由自在的飄啊飄,可以俯瞰世界、了悟前世來生。而眼前腳踏實地的書寫,努力升騰、蒸發向上,全是為了到達那理想、純淨之地,當一朵喜樂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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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排雷按幾個讚
雖說:除得去的是外在有形的地雷,除不去的是深埋金門人心底永恆無形的傷痕與悲痛。然而,對於金門過去幾年排雷努力的果實,只能用一個又一個的讚,讚聲連連,來道賀,來感恩。 那幾萬枚,如今已拔除,有大有小、各種形狀的地雷,曾經日夜伴隨著我金門鄉親。人與地雷,很神奇地,相安無事相處了幾十年。我在金門近二十年的歲月裡,早就聽聞,自我出生前起,金門沿海葬滿了地雷。 金門最易讓人聯想的畫面,應該是:一位戍守海邊的衛兵,身著草綠色軍服,全副武裝,頭戴鋼盔,雙手緊握著一把步槍,腰環繫著一大串子彈。這衛兵,被層層的鐵絲網包圍,全神投注無際的海洋,不讓水鬼來偷襲。 那一兩公尺高的鐵絲網下,躺臥的,不是別的,而是如今金門縣政府,耗了好些年,灑下心力與重金,一一排除的地雷。這是排雷令人感受到的第一道讚嘆。讚嘆縣政府的前瞻眼光,也讚嘆縣政府成功、有效為金門歷史盡一份使命。 自地雷清除乾淨之時起,金門才算獲得真正的解嚴,也才真正解開幾十年來戰爭的枷鎖。除雷,對金門,是樁歷史大事,對全人類,又何嘗不是。排雷後,金門將奔向更安全、和平的生存空間,整個世界也將多了一片安寧樂土。這是排雷引來的第二道讚嘆。讚嘆金門將地球的和平與安定,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排雷,不只是金門一島之事,早已引來世人關注,不少國家,紛來取排雷技術的經。金門屬世界一員,藉排雷之舉,對國際盡一分合宜與能見的責任。在排雷上,我們有強烈的責任感,要將這些年排雷的理念與實作的血淚歷程,一一紀錄下來,地雷之物體,能保留則佳,否則至少錄影與攝影為要,都是珍藏歷史的必要。地雷是金門歷史的印記,是金門過去背負一座座的十字架。紀錄這段歷史,一方面記取歷史教訓,另一方面,提供世人排雷技術之借鏡。這是為我們金門人排雷贏得的第三個讚。 感念縣府過去這些年,面對歷史,勇於為金門卸去沉重的戰爭外套,改穿戴上無雷的環境,對於未來發展觀光或任何事業,提供最安全的保障。排雷,完全且成功的排雷,翻啟金門歷史嶄新的一頁,驕傲的一頁。這一頁,值得慶賀、值得紀念。因為,金門就要從這一頁起,要在沒有戰爭的和平氛圍下,航向一個全新的、值得期盼的繁榮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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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幾個紀念活動
中華民國一年有關政治、教育文化與民俗的紀念活動不少,其中幾個政治性紀念活動的變化令人深思。 中華民國開國元旦總統府升旗:本人因工作關係每年於元旦,必須參與總統府升旗典禮來紀念開國紀念日,自馬總統就任以來由中華民國青年創業協會總會接辦,本會與工商八大民間社團共同主辦,迄今五年有餘,由原本民眾高度參與到今冷漠,由青創會推出的國旗圍巾賣出量得知,除了圍巾新鮮度減低外,民眾的熱情也漸漸退燒了。 228紀念日:很多政治性的紀念日早已不放假了,除了228紀念日之外,.1947年2月27日,一場在台北市延平北路查緝私菸意外誤殺路人,激起民憤。掀起228事件。在李登輝執政之後,為接本土票源達到政治目的,表示為告慰亡者在天之靈,平撫受難者及其家屬悲憤之情,並警示國人,引為殷鑑。希望自今無分族群,凝為一體,互助以愛,相待以誠,化仇恨於無形,希望和平降臨台灣於永恆。但每每在本土政黨操弄選票下就是以分化族群,來達到政治目的。其實深究228事件,有比金門823砲戰來得有意義嗎?為何823不能放假一日? 青年節:為紀念1910年 國父孫中山先生領導的第10次革命,在3月29日由黃興等人率領,在廣州起義72青年菁英烈士犧牲被葬於黃花崗。民國43年明定每年329日為青年節。該節慶現在除了救國團每年配合辦理一次優秀青年選拔頒獎之外,一些政府部門幾乎無動靜,青年節引不起青年的愛國熱情,遑論其他。青年是國家未來的棟梁,國家給青年什麼承諾,為何跳票?也難怪青年對政治冷漠,只關心22K,這不只是青年的危機,更是國家的危機。 國慶日:辛亥10月10日革命軍發動武昌起義,替中華民族翻開新頁,因此定為國慶日。國慶日籌備主任委員由具有民意機關的立法院院長擔任,惟今年國慶媒體重點在「馬王互動」,還好在國慶當日顧及國家顏面,馬王總算相敬如賓,至於後續,大家各自解讀。 台灣光復節:10月25日滿清末年,清政府因甲午戰爭失敗,將臺灣割讓給日本長達50年的日據時代,在此期間,台灣人民過著艱辛的生活。由於日本以次等國民對待,臺灣同胞曾經發起多次革命, 雖未成功,卻顯示台灣人民族情操。直到1945年對日抗戰結束,臺灣才重新恢復自由,10月25日訂為臺灣光復節。現今除了一個「台北市感恩促進會」於10月25日在國軍文藝中心辦理一場「春風歌聲-慶祝台灣光復節68週年感恩紀念會」之外,政府均不紀念了,也難怪日本人把釣魚台劃為其領域,將台灣吃得死死的。 蔣公誕辰紀念日:先總統蔣中正先生於64年4月5日,因病去世。為了紀念蔣公的卓越貢獻,政府便定每年的10月31日為蔣公誕辰紀念日。現在還有幾個軍系團體在中正紀念堂辦理簡單的紀念,等到有一天這些外省老將往生之後,大概就只剩下一個空殼的中正紀念堂。 國父誕辰紀念日:國父孫中山先生就是中華民國的開國英雄。1886年11月12日,誕生於廣東省中山縣翠亨村為紀念國父,該日下午1時30分由國立國父紀念館與中華民國團結自強協會與民生建設基金會合辦「紀念國父誕辰148週年合唱接力音樂會」,國父比蔣公來得好運,一方面有文化部下的國父紀念館來辦活動,另外更有大陸的認同,民間社團辦理紀念活動也順利許多。 以上除了未參與228活動外,本人均曾以單位或個人名義參與規劃或執行,謹提供各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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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金門戰地文化展覽之芻見
文化建設必須是多面向,要集合眾人的智慧來推動。 民國以來金門社會變遷所產生的/文化層面,主要是僑鄉文化與戰地文化。 僑鄉文化源於歐洲勢力東漸,廈門往南洋便利,許多金門在十六歲成丁之後,為生計就離鄉背井到南洋謀生,向我這一代的父祖輩就都是出洋客,少數事業有成者就返鄉造產,創造了一些大洋樓大厝景觀,以及一些隱性的社會制度文化(如雙邊家庭、華僑子嗣傳承與土地繼承制度)。 而戰地文化,日本雖然也在民國26年-34年佔據金門,但有關日本管制之下,遺留的文化現象並不明顯,只留存少數的抗日事蹟與傳聞逸史。 至民國38年國軍撤守金門後,歷經軍管、戰地政務等軍政一條鞭的戒嚴管控,對金門的社會文化是有許多劃時代的影響,這是金門歷史中很重要的一個片段,對於經歷過或未經歷過的金門子民,是有必要加以認識,才能培養鄉土意識,愛鄉護鄉的,尤其在文化比較之下,金門同時擁有僑鄉文化、戰地文化,再加上原有的閩南文化,形成兩岸絕無僅有的文化現象。 如果我們能把金門的戰地文化,轉化成一種教育的媒介,讓兩岸不同的政治實體,分別從不同的角度來解讀,這除了是一種學問知識的呈現,也可藉此形塑兩岸人民的生活態度與素養。 畢竟戰爭是無奈的,但市井小民是無法選擇要與不要,戰爭是可怕的,但教訓總在事情發生後才會領悟。 我想金門的戰地文化,可以藝術的方式從軟體與硬體來建構呈現,比如從空間藝術(繪畫、雕刻、建築),從時間藝術(音樂、文學),從綜合藝術(藝術、舞蹈、電影、電腦)等,賦予它不同的生命。 因此擁有決策權力的人要有通盤的識見,擁有行政權力的人要有專業的素養,權責單位能夠設立組織,編列經費、尋覓專才,從硬體建設與軟體規劃來規劃設計收藏,比如: (一)金門地區軍事營舍的分劃使用。(如:利用軍營駐地,把部分營區闢作國軍戰役文物(獻)展館,非以廢棄軍營,以有軍隊駐守者為佳,方便後續維護管理。) (二)金門軍方文獻的研究整理。(如:兩蔣在金門的文獻照片,金門防衛部的解密檔案;集匯軍方老照片、圖籍書冊、心戰傳單什物、日記、證件等,或是兩岸軍事戰鬥相關研究報告、書籍…等。) (三)金門軍方藏品的蒐集展示。(如:從小兵到大官,舉凡在金門軍旅中的藏品、衣物鞋履、工事模型等,闢相關主題館來收藏展覽。) 金門的戰地文化是中華民國寶貴的文化資產,政府與軍方如果能夠認識它的歷史意義與重要性,趕快進行系統性的規劃與收集,才不會好東西都被大陸搶走,據說大陸正大量收集國共對峙時期將官的遺物,也許他們是要利用這些實務、遺物來補足正史的記述,以讓研究或展覽更具體可讀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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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夕照依舊
前家裡的院子來了隻黃尾鴝,跳躍在觀音竹的枝頭上,啄食著觀音竹的種子。觀音竹的種子帶點微微的果香,所以成了一些以漿果為食的鳥類,這也是當時會選擇在院子種觀音竹的原因。而這一隻黃尾鴝帶來的訊息是:金門觀賞冬候鳥的季節又到了!於是周末的午後,算準了潮水的時間,帶了望遠鏡前往浯江溪口賞鳥去。 果不其然,近十隻的蠣行鳥就讓我這一趟不虛此行。這種珍貴的鳥種,曾經在浯江溪口繁殖後代,但十分可惜的是這麼重要的生態消息竟然如此的平淡!這種名列聯合國生物紅皮書的物種,是金門冬季常見的貴客,可我們對於這個貴客可沒那麼的友善。黑白的身體以及紅色的長嘴與眼睛,在浯江溪口很容易一眼就認出來。光看照片或圖片,你一定以為牠的體型不大。但當大杓鷸站在牠的身邊時,就可以比較出牠的大小。 而大杓鷸也是溪口的常客,而可悲的是這一種鳥類幾年前也已經被列入聯合國的瀕危鳥類,原因無牠:棲地喪失與環境破壞。或許有人要說,不過就是幾種鳥吧!哪能跟居民的經濟發展相提並論!然而這無關對錯,只是一種生活態度的選擇。如果說經濟發展真的帶來大家快樂的生活,那現代人不該如此的苦悶與難過!每日睜開眼睛,等待的不是陽光的一天,而是無止盡的疲憊感!為何如此? 眼前的美景與這些鳥類的體態與行為,很容易讓人忘卻每天在工作上所累積的倦怠感,並且不需要有太多的花費與負擔。而浯江溪口在夕陽西下時特別的美!昔日的珠海夕照,從未因為金門的經濟發不發達而改變心意或變了模樣。當海潮湧入偌大的溪口,陽光將溪口映成金光一片,隨著水波閃耀的水光由金黃色漸漸褪成暈紅。罩一層薄霧的烈嶼島,像似一座藍色的仙島漂浮在波光之中。偶而幾隻晚歸的白鷺鷥飄過,這意境不消我多言。 現代人忙碌嗎?在金門生活的人們不是羨煞許多來自都市的旅客嗎?可是這島嶼的躁動人人都感受到了!躍躍欲試的人不僅是金門人,來自台灣海峽兩邊的台商與陸商也摩拳擦掌、爭先投入。社會的氛圍每個人都感受得到,而社會的氛圍卻也是社會人營造出來的!這昔日的海上仙洲,今日觀之仿如海上金銀島,是許多奪寶之人眼中的肥肉。這幾年觀察下來,「真」愛金門的人越來越少,「金」愛金門的人越來越多,「掏金客」直逼「生活人」!路上聽到的是許多不識金門的人,說著荒謬的金門故事。許多金門當地人心也慌了吧! 若您真的心慌了!何妨撥個空閒四處走走,過去的巷弄、昔日的海濱,以及舊時的老房子。感受一下過去的金門與今日的金門,為未來的金門找一條活路吧!昔日景依舊,但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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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的死亡觀
在容格(Carl Jung)的心理學中,人類意識中的陰影(shadow)是一個很重要的概念,羅尼史密斯在其著作《生死習題》闡釋了這個概念在生死問題上的作用,他提到:意識內的陰影之所以產生,是因為「接受自己」這道光被自我批評、自暴自棄與厭惡自己所遮蔽了。當我們喜歡自己的某一部分時,也同時定義了我們所厭惡的那一部分,而我們對陰影的恐懼,讓自己不願承認這部分也是自我的一部分。潛意識裡,我們過濾自己的心理反應,容許自己接近喜歡的,並與不喜歡的部分斷絕關係。由於我們對陰影採取防衛態度,因而造成「理想中的自我形象」與「真正的自我」間,衝突愈來愈大。分裂我們的心理活動──使它們變成「好的」與「壞的」,就是陰影造成的作用。這項內在活動,也會同時導致外在的分裂。 生與死,即是在陰影的作用下分裂成型的相對兩極:生命被視為善的力量、光明、創造與愛,而死亡則被毀滅、邪惡與孤寂所籠罩。創造了這種想像出來的區別後,我們還使這兩者相互抗爭。我們強力堅持這唯一的作法,而分割了生命原有的整體性,這樣的分別,完全是我們自心的創造,我們將自己想要的和自己所抗拒的東西分開來。所以容格曾經說,他寧可當一個完整的人,而不是一個好人。他的意思是,在我們試圖當一個好人時,很矛盾地,也會同時迫使我們內在那壞的一面出現。這個世界,到處充斥著這種生死對抗的意象。我們將死亡形容成掠奪生命的強盜,或是披著黑色披風的幽靈,躲在陰暗處,等著降臨在不幸的受害者身上。當我們不再將生與死劃分成兩個陣營時,我們的視野會愈來愈具有整體觀,而經驗到生死為一個不間斷的連續狀態。陰影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我們只想要生命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而不願按照它如實的面貌來接受它。瀕臨死亡教導我們:如果我們允許黑暗面與光明面一起享有時間與空間,就不會被邪惡所吞噬。最根本的美善就存在於我們的完整性之中,而不是存在於善惡的掙扎對抗之中。因為衝突的消失而現前的美善,是沒有對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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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沒電線桿的地方
大二膽由於是禁地,對金門人,對外地人,對它都有許多憧憬與嚮往。 我有一本民國48年出版的《碉堡與電燈》散文集,歷經時日,泛黃的紙頁,輕薄易碎,讀它必須拈著指尖小心翼翼的翻閱,它描寫播音站女兵自願服役前線的心志,描寫官兵在島上翹首仰望補給船的欣喜,描寫官兵在島上種菜養雞養鴨的自得其樂,描寫官兵徒手掘井看到泉水冒出的狂歡,描寫大膽神蛇一現身就能打勝戰的神奇,描寫官兵夜晚碉堡的照明從煤油燈到電燈的滿足,描寫克難柺杖擊斃大老鼠獲得加菜的好康,等等戍守孤島的生活情節,就叫人嚮往與崇拜,尤其讀到那篇描寫軍樂園小姐到島上與官兵共舞、撫慰寂寞官兵的心靈,就覺得那時代那些阿兵哥真偉大,這本小書才103頁,著者童世傑想必也是一位文藝青年,40篇文章紀錄他在小金門、大二膽當上尉作戰官的見聞,平實流暢的文筆,很有可讀性。 大膽現在是中華民國最西的前哨戰地,大膽在清朝是朝廷最東的邊疆,金門先賢林焜熿在清道光16年(1936年)編修的《廈門志》卷二分域略,就有如此記載:「大擔嶼在廈門東南海中,連小擔嶼、浯嶼,為廈門海口。宋幼主過此,擲棄累物以浮舟。後水發光怪,漁人得古研焉,北建天后廟,嶼巔為天燈山。有石鐫第一津。」,這些簡略勾勒出大膽的位置形勢,以及神奇古怪的故事,如今島上的天后廟,已被砲擊拆毀,只剩幾條「石宋」被移作坑道門柱,而名為「第一津」的渡頭,字跡猶存,只是不再有渡舟。 我一直在猜想清朝時期大膽島上有沒住民?也許因為這海域是蔡牽海寇出沒之地,朝廷無力保護,至多只能設「大擔門水汛,五營既各派營弁一員,船一隻,兵四十名防守巡緝。大擔為廈口要衝,又專派將、備,按月輪值。單月輪右、前、後三營游擊一員,雙月輪五營守備一員,稽查船隻,兼查大擔水汛。」,《廈門志》這樣的記載,說明它還真是孤懸海上的邊防,官兵輪值,戰鬥力不足,想必百姓難以安居,因此今日未見有百姓廬墓,只有那位劉姓明威將軍在乾隆23年(1758)選擇長眠島上,俯瞰大擔門港,盡攬蒼海天穹的光影變化。 從島嶼看海本就胸襟開暢,任何人臨此都會意氣遄飛,詩興大發,《廈門志》就收錄范咸的【登大擔嶼】詩:「瞥見山坳翠欲流,蔥蘢密樹景情幽。嵐光遙與群峰別,海色還看四面收。日暮碧雲驚異彩,雨過寒氣逼深秋。天南鎖鈅橫江外,不放鯨魚夜出游。」范咸是清朝浙江仁和人,《廈門志》記載他曾在雍正十年至十二年,官山西學政,可證清初此島的風景必然吸引眾多文人墨客登臨,細撫島上乾隆年間的石刻,諸如:「閩南保障」、「飛鯨」、「海天一色」、「鳳崗」、「雪浪銀濤」等,想像得到,大膽島的景緻不亞於它兵險地位,是眾人矚目的。 大擔今名大膽,是因為國共戰事,民國39年7月26日的一場戰爭,雖然只歷經3個多小時,但掏鍊出許多小兵立大功的事蹟,民國40年秋天,蔣經國蒞島,以「大膽者方能負起反攻復國之大擔」,從此「大擔」改名「大膽」,如今國軍在島上許多構工,起伏的坡路,把碼頭、醫院、營舍、坑道、砲壘、廟宇、菜園、靶場,甚至大字寫著NBA的籃球場都串聯起來,感覺此島麻雀雖小,生活機能俱全,堪成生活小天堂。 一甲子過去了,此島仍保留神秘面紗,才讓人嚮往好奇,未來,如果它仍能保有軍事要塞的角色,仍有軍隊駐守,它的價值才會有特殊性,如果要讓鄉親國人認識這座島嶼,可以部分開放觀光,讓觀光客能去「神井茶坊」品茗,讓遊客能去經國先生親題的「島孤人不孤」合影留念,讓遊客到「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牆坊,對著陸客遊船大喊「喂!我在這裡。」那該是有趣舒心的事,尤其這座島嶼的自然環境沒有污染,沒有農地,沒有一枝電線桿,這是全中華民國再也找不到的一塊乾淨地了。 戰爭已經過去了,如今不必再談反攻復國,但我們的責任是要珍惜這座小島的文化資產,大膽開放,小心愛護,這麼一個沒有電線桿的地方,到底誰來經營,誰能管理,怎樣經營,怎樣管理,是要細心推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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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成凋謝的感喟
村莊裡又有長者逝世,往生者是我小學同學陳向利的父親火貴伯。 日前返鄉,見他家屋前搭棚架設置靈堂,前往拈香致意,聽向利兄說火貴伯上月才赴台與兒孫小聚幾日,體力與精神還不錯,他還特別以手機幫父親拍照,不料隨後因身體不適,病情急轉直下,沒過幾天就去世,享年九十五歲,雖說福壽全歸,但事發突然,讓家人深感不捨。 火貴伯比先父大兩歲,兩年半前,父親某日晨起盥洗跌一跤,引發腦血管栓塞,不到一星期就辭世,這兩位長輩大去情形有點類似,他們生前一向不願勞煩他人,離世時沒有長病久臥,牽絆晚輩;就像英雄謝幕一樣,留下令人難忘的背影。 村中的父執輩,生長在物資貧乏的年代,民國廿、三十年間,每家都有青壯人口「落番」,到遠方追尋夢想。他們這些留守家園,沒有下南洋的,身子骨還沒長硬,就須挑起生活重擔,上山下海,擔負家計。到了四、五十年代,戰後嬰兒潮來臨,每家都有十個八個孩子,兒女成群,食指浩繁,生活的壓力,逼使他們終日勞動,為了養家活口,一刻不得清閒。 印象裡,父親經常在近午時結束出海捕魚工作,一進大門,無暇坐定,在天井以飯碗大口喝水,然後不是牽腳踏車載魚貨到外村販售,就是扛鋤頭或挑水肥到田裡繼續他一天的勞動。左鄰右舍的叔伯也是一樣,每個人都是撩褲腳、肩挑擔,大步行走,來去匆匆。他們是家庭勞動主力,經濟來源,每個人都表現的像戰士一般的頑強英勇,不會疲累;他們像陀螺一樣地在歲月中不停地打轉,拉拔兒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的背漸漸駝了,步履放緩,人也變老了。 但並不是每個英勇戰士都能安然解甲,得享天年。村中許多父親的同輩,不少人中道因惡疾病逝或意外身故,我的小學同學,有好幾位是幼年喪父,他們的母親守寡,茹苦含辛地把子女撫養長大。小時候,也曾見過鄰家被炮彈擊中,奪走男主人的性命,家中頓失憑依,陷入愁雲慘霧。讀國中時,父親一度胃疾,讓母親憂心不已,好在後來逐漸痊癒,身體日益健朗。父親晚年雖然數度進出醫院手術,但之後仍行動自如,不勞旁人照料。他不只一次表示,能眼見分隔數十年的兩岸自由通行,重臨昔日做生意常往來的廈門,也幾度到新加坡、馬來西亞探望親友,後來又能享受到家鄉許多社會福利,這一切的變化,昔日伙伴無緣目睹,更無福享受,能活到這般歲數,實在是一種福氣。 能安享晚年的父執輩,享有較豐裕的生活環境以及來自社會或兒女回饋的日子並不算長,也許是生於憂患,晚年的這些優遇,讓他們覺得彌足珍貴,知福惜福;同時,在生命的最後一段路程,有眾多兒孫圍繞相伴,應是無憾。畢竟在世事多變,傳統價值不斷被顛覆的今天,擁有這樣福份的人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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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與弟弟
三十年前在金門,我十二,弟弟十歲。金門昔果山,三合院廂房裡,一張雙人床不只睡了我們兄弟,最多的時候,還擠了三個姊姊。弟弟有時跟父母親同房,有一天早晨,我盥洗後找弟弟。母親偏頭,坐在化妝台前梳髮,弟弟呢?還熟睡,不仰臉或側身,而匍伏著,屁股翹得高高,雙手枕臉。我跟母親相視一笑。我搔弟弟屁股,他手一揮,像牛,拿尾巴驅趕蒼蠅,再捏他鼻子,他一口氣吸不過來,終於醒了。我跟母親哈哈大笑,他卻不知所以。 二○○七年夏天,我跟弟弟兩家相偕回鄉,我問他,可記得有一次上學途中,他鬧肚疼,蹲地上,他的同學拜託士兵載他上醫院?弟弟身為當事人,卻忘了。我能牢牢記得,是因為我並沒有陪他蹲在旁邊,也沒陪他就診。在那中午,返家午餐後再到校上課,我認為,弟弟得忍耐住小小的病痛。我會這麼想,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在戰地成長,沒熬病跟忍痛的韌勁是不行的。弟弟蹲在渠道上的身影慢慢變小,我轉彎,繞進校園時,還確信弟弟能夠自己站起來,走到學校。他沒能站起來,也沒有記住這段往事,反倒是馬路邊那團黑點像一滴遇熱後溶化的柏油,我沒有記憶的酒精,揮發這一段往事。 差距兩歲,吵架難免,一次為了爭看電視,我跟弟弟扭打。在金門讀國小,學過微末的跆拳道,我推開弟弟揮拳砍劈,仍佔不到上風時,只好飛腿攻擊。很多年後,弟弟的兩個女兒已長到會吵架的年齡時,我跟她們說,你阿爸,小時候跟阿伯打架,竟說打架不得用腿。她們忘了跟我打架的是她們的爸爸,都說,打架還有規定啊,真好笑。 弟弟升國中後,從小接受的從軍報國信念居然萌芽,投考士校。對弟弟從軍這事,我曾否寬慰、了解?而今思索,像望進時間的大霧,不僅弟弟迷失了,我也遺失在雪茫茫的霧色中。若說,人生當中或多或少都有一個謎一般、霧一樣的時間,國中歲月對我,即是如此。我迷失在鄉愁裡,且不知未來走去何方,傻傻地過每一天,一有零錢、閒暇,都趕往漫畫店報到。 不過,卻有一條路線明明白白屬於我跟弟弟的。那是假日,我跟弟弟從三重住處,過三和路、接自強路、轉正義北路,到金國戲院、國園戲院,或已拆除的舊天台跟天南戲院,渡過好幾個下午。這一條路,代表兄弟倆對城市繁華的初度認識;這一條路,我現在每回走過,時間之線就起了棉球,我再看到弟弟快樂洋溢的一張臉。 高中聯招考場在西松國中,陪我考試的是弟弟。不知道他怎麼渡過那無聊漫長的兩天?當我與數學、國文、英文、地理、歷史跟三民主義等學科對抗時,弟弟是怎麼對抗那一格一格的寂寥,而能在有限的下課時間,仍一派天真、仍饒富興致?不可思議的是,我在弟弟高中應試時,卻因學校聯誼而缺席了。 九月,我在「Line」(賴)建立一個群組,用以連絡家族成員。成員不多,小弟卻遲遲沒有加入。我禁不住想起過去與弟弟相處的點滴。 我不擅長說話,與弟弟話更少。也許透過「賴」,我能以熟悉文字問候他,或寄發圖案都行。我看了一下手機,還是沒看見,弟弟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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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友學校
「古蹟之夜音樂會」教師節的晚上,在金門碧山「睿友學校」舉行。邀請許銘豐指導的「金門樂府傳統樂團」和「金門高中弦樂社」同場演出。合奏南管指譜,傳統南管的琵琶、三絃、洞簫、二絃、噯子、品、雙鐘、四塊、響盞、叫鑼等,與弦樂團的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烏克麗麗、鍵盤等,中西樂器合奏,是一個前所末有的新嘗試。「睿友學校」矗立於碧山閩南傳統古厝群的番仔樓,就是一所中西合璧新修復的老建築,南管指《風打梨》、南管譜《陽關曲》,由金門樂府、金門高中弦樂社中西合璧,揉合古今中外別開生面的音樂會,此夜此情此景此樂,還真有一番風味! 「碧山的呼喚-金東璀璨明珠的傳奇」全國古蹟日活動,這場古蹟之夜音樂會,南管、獨唱及弦樂演出,演出曲目包括,風打梨(合奏)、望明月(陳金潭演唱)、直入花園(吳鼎仁演唱)、孤棲悶(陳秀月演唱)、陽關曲(合奏)等南管曲。以及小小世界、C大調嬉遊曲K157、夜來香、I Believe (電影我的野蠻女友主題曲)、戀愛ing等弦樂曲。 為使金門高中的年輕樂手見識傳統音樂,指導老師許銘豐特別安排,兩團合奏南管曲,這是傳統音樂走入現代生活的新嘗試,也是金門前所未有的創舉,就如番仔樓中西合璧的建築趣味。由金門高中弦樂社帶來一首年輕人喜愛的歌曲,以輕快活潑的曲子《小小世界》做為開場,接著以莫札特的《C大調嬉遊曲K157》帶大家進入古典世界。許翼騰、梁佑銓演唱《I Believe》、許翼騰唱《蒲公英的約定》汪宸鋒鋼琴,皆由金門高中弦樂社伴奏。在這一個美好的夜晚,彷彿聞到夜來香的芬芳! 三十多年前我剛到沙中教美術時,常獨自一人到碧山寫生、採風,所以畫了兩次破落的陳德幸番仔樓,也畫了一幅尚未整修的「睿友學校」,自撰「睿思興學捐黌舍;友益鄉才聘聖師」對聯,收錄在我早期的水墨畫冊裏。「睿友學校」四字題額是許允之的手筆。許允之,後浦南門人,工書法,善治印,以篆刻之法入書,初掌教於鄉,後南渡新加坡就銀行業。郁達夫嘗稱他為當代市中君子。晚年崇信內法,曾楷書心經百幅贈人。 「睿友學校」民國25年建成,是南洋發跡的鄉人陳睿友後人,提撥二萬銀元,委託同宗陳德幸回碧山籌建,巴洛克式的兩層番仔樓,為金門唯一私人獨力興建的學校。華僑是金門教育之母,近年有金大的「楊忠禮園」;金門高中有「鈞齡堂」,抗日勝利後,復興金門中學,菲律賓林克凱獨捐大禮堂一座,因他父親林長庚,字鈞齡,而命名「鈞齡堂」。林克凱生前富居菲南的東棉省牙加鄢,當地有一條「林克凱路」紀念他。歷代金門高中的老師、同學,有幾個人知道「鈞齡堂」?「鈞齡堂」不能被抹滅,縣志上有記載,金門高中應該要表揚先人的德惠,重新立碑升匾,讓後學者進大禮堂知道懷念「鈞齡堂」! 碧山由於早期有「睿友學校」的教育,培養了很多金門人才,是一個有文化的村莊。整修好的「睿友學校」,幾乎每周都有舉辦活動,金沙鎮碧山東店社區發展協會的陳國琍,計畫要把「睿友學校」經營成一個展、演的藝文中心。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