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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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四種飢餓(上)﹕番薯﹑貢糖
番薯: 番薯是金門的重要副食,洪春柳曾在〈番薯、蚵仔、麵線〉一文,寫著番薯如何引進金門:番薯引進金門,大約在明萬曆年間,由於金門土瘠乾旱,不能種植水稻,而番薯正耐旱、適瘠地,故四百多年來,一直成為金門人的主食。明末的魯王,間關海上長達十八年,在金門曾住過八年,留下「番薯王」的封號……楊樹清獲得梁實秋散文獎首獎的作品就叫做〈番薯王〉。除此外,歌手阿德、李子恆在他們的音樂創作中,也都提到金門人的「番薯情」。 小時候,雖也苦過,而今想來,痛苦、清貧往事,也都甘甜可口了,番薯雖是窮人家才吃的副食,但在貧困時代,卻有別的趣味。番薯最重要的趣味當然在「焢番薯」,而「焢番薯」最重要的趣味,還不在吃;嚴格算來,吃番薯只能算是第三個趣味。 沿秋收後的田埂,尋找適合蓋焢窯的土方,蓋好窯,是第一個趣味。首先,得挑兩個堅固厚實的土方,豎立當門;它們高度得夠,燃材才得遞進。再挑選一塊瘦、長者當門楣,至於圍繞焢窯圈界的其餘土方,重要性就顯得其次了,但得記住,必得重的、大的壓下,小的、輕的隨後再上,且得漸往中心收攏。蓋到最後,只消再填上一塊薄、小的土方,就大功告成。 焢番薯的第二個趣味是往樹林間,找尋木麻黃或松樹等落葉或柴枝,把窯燒好。燃燒的時候,鮮豔的火舌吐出土方空隙,火花迎風舞躍,熱光輝映焢窯者的臉,這不像一個野餐,而是一種儀式了。內部的土方由黑而紅,過沒多久,土方發出透明的、晶亮的紅,像幸福熟透的顏色。這時,拿木棍掘出灰燼,在焢窯上,仔細但謹慎地敲破一個小洞。這一刻,所有人都盯著那關鍵性的一敲。那破壞了焢窯,但提供它另一個生命。然後,大小不一的番薯,七手八腳投遞,大家或激昂地以棍打撲,或不畏熱、且大腿抽搐般,胡亂踩平,焢窯成了隆起在田埂中間的寶藏。兩小時後開挖,芳香四溢,而番薯燙,得把番薯當作球,左、右互傳。 到中年,再焢番薯,卻宛如下指導棋,跟同伴、孩童或自己的孩子說,得把門這麼豎立,門前,最好還挖一壕溝,讓燃材更易遞放。而掘取出的灰燼,得蓋層土,免得釀災。這時候焢番薯,便也出現它的第四個趣味了。 貢糖: 金門開放觀光以後,多了好些新穎的貢糖店,九十二年以後,我跟縣府漸漸互動頻繁,參加幾次活動,拜訪許多貢糖店。參訪的客人不一定購買,但店員的服務熱忱卻沒有降低,頻頻請客人品嚐。 金門人,哪有不吃貢糖的?在我成長的貧困時代,貢糖難得吃到,我倒是吃了不少混混、黏黏的貢糖黏渣。小時候,姨丈曾在金門山外開貢糖店,常帶給媽媽加工後的殘料,用來餵雞、餵豬。媽媽不知道,我常趁著左右無人,打開麻袋袋口,小心翼翼、心頭雀躍,伸手,在不知混著花生糠、還是米糠的殘料裡,摸索已結成硬塊的貢糖。被我取出貢糖不再是一塊一塊,而黏搭成碩大、黏糊的糖條,我滿懷歡喜取出,單是握著那沈沈的重量,就讓人無比幸福,儘管味道已變了樣,入口後依然甜美。 花生跟糖,是製作貢糖的兩大材料,金門空氣新鮮,水質好,加上島上風大,造成土壤乾沃,花生結粒雖小,卻堅實甘美。我的家鄉昔果山,地多紅壤,花生印著自然的紅土色澤,煮過曬乾或賣給貢糖店,價錢都特別好。 製作貢糖時,需先炒過花生,再與麥芽糖混合,趁熱取出花生糖敲打,直到變成花生酥,然後再包餡、壓平、切塊、包裝。人力敲擊後,糖質綿密細緻,貢糖也被稱為「摃糖」。 少時搬遷台灣,民國七十幾年,金門尚為戰地,加以觀光尚未開放,回鄉,除了辦理「離境」手續麻煩,還得搭乘海軍艦艇,歸鄉被視為畏途,所以,在台北而能品嚐貢糖美味,是極為難得的。 我有一次在台北大啖貢糖的經驗,時約九十二、三年,馬英九台北市長任內,金門假京華城舉辦商品促銷會,許多金門商家都來設攤促銷,高潮戲碼是李炷烽、跟馬英九合力扛起一甕金門陳高。但對我來說,能在台北見到金門店家則是最大的欣慰,而我品嚐貢糖,再又想起那一大袋貢糖材料,我卻嘴饞地伸手撈取那一大塊黏糊。 那是我永遠難忘的飢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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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長城揮毫﹑廈門教研發聲
台灣、金門書法家一行20人,10月25至29日,應北京市中國書法家協會之邀,參加「首屆海峽兩岸著名書法家,百米書法長卷,長城揮毫筆會及高峰論壇」。其主題:「同宗同根,同書同文」,旨在通過書法這一中華民族藝術之瑰寶,架起一道促進海峽兩岸交流,增進華夏兒女親密無間的橋樑。金門成員十三人:陳添財、周祥敏、陳成欽、王宏武、洪文正、溫仕忠、吳鼎仁、唐敏達、洪松柏、孫國粹、張水團、洪明燦、楊清國等;台灣成員七人:林愛華、洪條根、洪啟義、龔朝陽、李鴻德、羅順隆、洪麗華等。加上廈門市閩台書畫院院長劉堆來領隊共廿一人,大陸書法家約八十餘人,參與盛況可謂空前。 10月25日在金門縣書法學會理事長陳添財率領下,循「小三通」航線,搭8:30的馬可波羅,航抵廈門東渡碼頭,再赴機場與台灣直飛廈門機場的台灣書法家會合,一起再搭下午2:30廈門航空飛赴北京與會。 廈門飛北京的時間,約二個半小時,廈門的天氣還有點熱,但一出北京機場,就感到冷。我覺得北京機場比廈門機場大很多,廈門機場又比金門尚義機場大很多。我以為金門的硬體建設,要跟北京、廈門比,將永遠比不上,金門如果硬要跟北京、廈門比,我想只能加強軟體建設,發展中華文化的金門傳統特色,金門才能比北京、廈門有另方面的看頭,金門才有燦爛的未來。 當天晚上,我們投宿在為北京奧運會嘉賓需求,而新建在台灣街五星級的西國貿大酒店。該酒店的一大特色,服務特別周到,休閒、康樂、運動設施24小時開放,我跟兩岸書法家之寶(年齡最高者)的溫老,同住一間寬敞的雙人套房,住在這裡的四個晚上,每晚我都可以去游泳,順便洗個澡,再回來睡覺。不像廈門翔鷺大酒店,游泳池每晚十點就打烊,早上七時才開放,根本騰不出時間去使用,實在應向西國貿大酒店學習,多給房客一點服務時間,為房客多點溫馨設想。 10月26日上午,我們從酒店乘專車,約一個小時四十分,抵達長城入口處──居庸關上,看見雄偉的長城就在眼前,再眺望遠處,好像委婉曲折的長城,在山嵐中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地婉轉,實在嫵媚、美麗又壯觀。所謂是:「藍天白雲映長城,揮毫潑墨嘉峪關」,兩岸百位書法家,在鑼鼓喧天中,群集在風和日暖,晴空萬里的「天下第一雄關」──嘉峪關牌樓下,準備作百米長卷揮毫,想來真是氣勢磅礡,氣象萬千,加上天時、地利、人和合而為一,煞是良辰美景,情鍾長城。我躍躍欲試,椽筆在胸,原想寫幅對聯:「長城筆會展願景;兩岸和平創雙贏。」由於分批揮毫,時間廈匆促些,雖每人分一米,我被擠小而有點慌亂,就決定只書寫「情鍾長城」二行四字交卷,因而感到不夠舒暢。揮毫完備,兩岸百位書法家共持百米長卷,在長城下一字排開,作全景式的展示,真夠氣派壯觀啊!大會用旋轉式的攝影機為我們集體合影留念。中國書法權威性報紙《書法導報》將刊登全幅書法創作,為歷史留下記錄。 嘉峪關位於祁連山與龍首山之間的狹窄隘口,建於明代,為明長城最西端關口,有「天下第一雄關」之稱。而山海關位於燕山東段與渤海之間的狹長地帶,是明長城東部第一座關口,有「天下第一關」之稱。回想先前秦始皇為了修築長城動用了三十萬人,創造了人類建築史上的奇蹟。這一繁重的修築工程,也給當時的人們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的故事便來源於此。長城是古代中國為抵禦北方遊牧民族侵襲而修築的規模浩大的軍事工程。長城東西綿延上萬里,因此又被稱作萬里長城。現存的長城遺跡,主要修建於14世紀、明朝洪武至萬曆年間,明長城東起鴨綠江邊的虎山,西至嘉峪關,全長7300多公里,平均高6至7米、寬4至5米。明長城這也是現在所見到的大部份長城。 下午三時,大會在西國貿大酒店內,舉行「海峽兩岸著名書法家邀請展及高峰論壇」。金門縣書法學會理事長陳添財和台灣高雄市國際文藝藝術學會長林愛華,分別代表金門和台灣提出論文報告,另五篇是大陸書法家報告。會中並研討兩岸書法家協會,締結姊妹會、定期聯誼交流的建言,讓我想起台北市中華書法家協會與該北京市中國書法家協會,是可以努力推動兩會結盟。最後魏明鐸老書法家,宣布簽訂海峽兩岸書法家「共同願景」節略為:「發揚光大書法藝術,促進兩岸關係友好發展,加強兩岸文化交流,是兩岸書法家義不容辭的崇高職責!兩岸同胞,是血脈相連的命運共同體;山隔海隔,隔不斷海峽兩岸的骨肉親情!弘揚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是兩岸人民的共同心聲!」晚上在酒店舉行聯歡酒會與現場揮毫,我又寫下全開兩幅作品「福報」、「養神」,來共襄盛舉。27日上午參觀北京奧運體育館──鳥巢及游泳池──水立方;下午自行赴琉璃廠參觀,很高興採購了諸多枚閑章等文具帶回家。 筆者藉此篇幅,分享一件我們赴廈門,參加「兩岸關愛青少年健康成長研討會」的事情。陳為學校長、洪春柳、李瓊芳老師和筆者,應教育局許能麗課長之請託,每人撰寫一篇有關青少年健康成長的論文。陳為學:「互尊、互重、互信、互賴──創造家庭、學校、社會教育三贏環境」;洪春柳:「理想的成才教育」;李瓊芳:「生涯規劃輔導的理論與實踐」:楊清國:「青少年健康成長教育之探討」。因為我是提出些探討兩岸青少年健康成長教育之意見,就投稿金門日報「言論廣場」,想就教方家。97年9月16日「言論廣場」大幅刊出「青少年健康成長教育之探討」拙文,而後雖沒得到任何迴響,也讓我很感激感動! 11月3日我們赴廈門,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秘書長李淑萍,到東渡碼頭接我們,然後送我們到廈門賓館報到投宿,晚上六時,參加大會所舉辦的歡迎宴會。4日開始研討會與交流發言。根據廈門市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常務副主任黃祥倫報告,這次兩岸三地送交論文,有五十幾篇,經審核採用四十幾篇,由於時間問題,只選擇十二篇上台報告。難得是金門四篇完全錄取上台報告,真是驚人的成就。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教授陸士楨報告:「從文化的衝撞看今天中國的『鳥巢一代』」。2008年北京奧運新建築物──鳥巢(國家體育館),因外觀任由鋼條曝露在外築成,形態宛若孕育生命的『鳥巢』,非常獲得觀眾青睞,現在連陸教授也把大陸青少年稱為『鳥巢一代』。據她報告:「『鳥巢一代』指在改革開放後出生的(西元)80後、90後一代新人。民調顯示,社會認為:『所有受奧運會影響的年輕人都是鳥巢一代』。」研討會結束,當晚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長顏達成,偕同常務副會長許伯欽、秘書長李淑萍在華僑賓館,宴請台北市的代表盧奕璁、羅翊渲、許文峰、盧志強,台中縣洪慈旭,金門縣許能麗課長、李瓊芳、楊清國、洪春柳、陳為學、陳成煥、陳經武、楊志偉等人,共敘鄉情,杯酒盡歡。5日大會安排參觀圓博苑、觀音山,結束這次輝煌成果之旅。最後感謝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長顏達成、常務副會長許伯欽、秘書長李淑萍的熱情招待;感謝門市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常務副主任黃祥倫、秘書長胡志樹對我們的禮遇與服務。感謝廈門的閩台書畫院院長劉堆來協助安排。蘇東坡的詩云:「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飛鴻那復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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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狗經
狗是人類忠心的朋友。 許多人都喜歡養狗,以前的狗是看門,防小人的,現在很多人,養狗是當作寵物,是來窩心,快樂心情的,狗的命運,因人而異,因主人,也因狗的稟賦,看牠投不投主人的緣。 平常人家養狗,是為了好心情,政治人物養狗,可就充滿學問,君不見剛當選的美國總統新出爐的幾則新聞中,有一則是他的兩位寶貝女兒能夠擁有在白宮養狗的權利,於是網路就飆飛建議她們可以養什麼狗;君不見阿扁也曾經在總統官邸養了一隻台灣土狗─「阿勇」,一身黑亮,蹦蹦跳跳,常讓攝影記者忙得人仰馬翻;君不見馬英九總統也曾認養一隻「馬小九」,牠雖然畏首畏尾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要讓人把「愛心」跟馬英九聯想在一起,總是,政治人物養狗,充滿玄機,跟我們平常人家養狗,是不一樣的。 天下的狗,有好狗命的,不愁吃穿,天氣冷了可以穿衣服,生病了可以看醫生的,但有些賤命的狗,只得淪落街頭,灰頭土臉,瘦骨嶙峋,甚至不幸被送去安樂死的,狗的命,還真的有好有壞! 我愛狗,在路上看到美女和狗,我的眼睛是先飄到狗,先跟狗吹口哨打招呼。我愛狗,從小到大,我養過許多狗,或陪養過許多狗。 先說剛回來教書,阿兄養了一隻「小黑」,是黑色長毛雜種狗,顧家十分盡職,出門也規矩有教養,記得那時候元旦升旗要晨跑,一大堆人在運動場集合,牠跟隨主人亦步亦趨,我們從不擔心牠會咬人,一旦起跑,即使迷亂了隊伍,最後也一定會回到原點等主人,牠是一隻有教養的狗。 我也養過狼犬,那是醫術高超的「董大夫」引領我進門的,「董大夫」也者,董彬森是也,他不是獸醫系畢業,「董大夫」是我對他的恭維。他對狗道,自學有成,又隨羅寶田神父習得片段歧黃之道,應用在狗兒身上,還真是萬靈丹,在那個少有獸醫的年代,他厲害得令人氣結。有一次,他送我一隻「貝蘿」母狼犬,牠個性有點神經質,但善為狗母,生過好幾胎,每次生小狗時,我都要當接生婆,在旁邊以歡喜的心迎接新生命降臨,牠一胎生過八九隻的,我就要守班當護士,替小狗分配吃奶的位置與時間。 看小狗日日長大,心裡很有成就感,約一個月左右,小狗開眼,肥嘟嘟的身體,在深井鑽來鑽去,很能領略生命成長的意義。記得有一次「貝蘿」率領牠的狗仔隊,偷溜出去逛大街,穿過民族路時,兩邊車子都傻眼了,只好靜待牠們一家子通過,這幕尊重行的權利的故事,還是後來鄰居告訴我的,要我把狗關好。 我也養過台灣土狗,在本土化情結下,台灣意識高漲,連養狗,也都在尋找純正的台灣血統,我因緣際會從嘉義山區要來兩隻黑色台灣土狗,剛到金門,有皮膚病,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替牠打針吃藥,終於把那頑疾壓制下來,自己也慶幸能夠升格當「董大夫」,心裡還真有點佩服自己。 我那隻台灣土狗,眼睛炯炯有神,身影矯健,喜歡咬合跳躍,牠小時候,由於家居環境,我只能把牠圈養在水庫改建的籠子裡,沒有充分的自由,因此每次入籠,牠都百般不願,我只能強迫中獎;之後我曾訓練牠坐在機車踏板上,好載出去兜風,牠不能理解我的好心,經常抗拒,我耐不住性子,只好對牠「體罰」,直到今天,雖然牠還算忠心,但感覺牠的眼神老是有一份戒心,也懊惱自己只有鋼鐵紀律,不夠愛的教育。 我又代養了一隻米黃色的拉布拉多,那是妻弟的老婆撿來的流浪狗,十分乖順,服從性奇高無比,岳母說牠帶來好運,讓妻弟媳生了兩個男孩,但因顧慮狗毛會影響嬰兒健康,只好從台北運到金門,千里遷徙,也算是命運多乖,我因忙碌,給牠的愛實在很少,我常懷愧疚,沒辦法多陪牠,牠只能與山風樹影為伍,我一直想替牠尋找一位好人家,但至今尚未如願。 最近我又養了一隻瑪爾濟斯小狗,一身純白軟綿綿的細毛,鼻頭黑亮,眼神滑溜,碰到人就想跟人躲貓貓的調皮鬼,牠是我同學陳水湖醫生的夫人谷時英女士的寵兒。 谷女士愛狗,全金門有名,她是一個軟心腸的人,常常供應流浪狗食物,久了,流浪狗不走了,就住進她家;她也曾因為狗兒坐飛機要托運,被行李帶的作業員,隨手丟置狗籠,讓狗兒驚嚇得汪汪叫,抗議叫來主管評理的人。她的愛狗名言是:「愛狗,不是要給牠穿戴叮叮咚咚的,是要陪牠玩。」,我想她的愛狗心理學,已經修到博士學分了。 以前我只喜歡雄糾糾氣昂昂的大狗,對那種只會撒嬌的小狗,一直沒緣,然而這隻瑪爾濟斯小狗,IQ與EQ都超強無比,牠喜歡親人家嘴,但只要你拒絕一次,牠下次一定識相只親你下巴,不會死皮賴臉。每次我下班回家,只要一打開大門,就見牠搖尾巴搖不停,高興得尿都濺出來,然後後腳站立,巴望主人抱,靜靜貼在脖子上,一動也不動,我一手撫摸牠軟綿綿的細毛,很享受彼此的溫存。 普通人家養狗,不需要藉此來彰顯愛心,不需要藉此來表達民胞物與,只是狗與人的交流,單純感情而已,我深刻體會到,養狗,要有感情,要用真心,我也領悟到一些教育的道理,我們愛狗,狗就會愛我們,狗有感覺,只是不會言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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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金門遇見台灣﹕楊婆婆
十幾年前,在陽明山,第一次見到楊婆婆,除了她的髮髻與古裝,還有她濃厚的金門腔,讓我想起印象中金門阿嬤的特有形樣,深深吸引我注目。進一步言談,她金門長者的氣度,就自然流露。霎時,時光很迅速地,把我拉回曩昔的金門。楊婆婆帶我回到熟悉的過往。 跟楊婆婆交談,我不用說國語,也不用說「裝腔作勢」或「裝模作樣」的台語。我可以用「母語」--道道地地的金門話,和她天南地北聊起故鄉,聊起我們許多共同的記憶、共同的砲聲、共同的遊子心情。 出門在外,常被人問起,「你說台語的語調,怎麼和我們台灣不同,你是金門人囉!」這時,話聽在耳裡,心卻已飛回金門故鄉的懷裡──生我育我長大的一位「母親」!我無意遮掩我是金門人的身分,只是不願被勾起太多的鄉愁煩憂,所以,這些年來,與人溝通,儘量用國語。除了像楊婆婆的金門老鄉,我才會放心、自由自在地用金門話交談。也因此,他鄉遇故知,備覺親切、窩心。親不親故鄉人。 多年寄居台灣,他鄉一直無法完全變故鄉,主因之一,在語言的距離。金門話不同於台語,遠超過台語有南腔北調的差距。有不少來台的金門同鄉,在語言上,因工作與生活的緣故,不得不被同化。長久下來,說的是台語,或者說是「金式台語」了。而我,彷彿是一塊拒絕融化的冰,不知是幸或不幸,可以保有「金門母語」的純潔度。金門話,我堅持只對金門人說,楊婆婆就是一個很好的談吐對象。雖然,積累一陣子未說的金門話,初啟齒,常會銹銹、澀澀的吞吐、卡帶。 楊婆婆在文化大學附近開了一家文具店。自相識後,每次向她買東西,小的不算錢,大的打折扣。幾次想推辭,都屈服在她好客與堅持的個性下。金門人的性格之一,在楊婆婆身上,充分反映。那就是,敦親睦鄰的人情味。寧可不賺鄉親任何一毛錢,來表達內心的真誠情誼。 我是金門人,也有濃濃的人情味,試著餽贈楊婆婆禮物,表達她對我購物折扣美意的回報。豈料,她的反應,比我還更有金門人的美德,畢竟,她年紀比我長近二十歲。話說,我送她一禮,她必以一禮還,絕不佔我便宜。金門人謹守中國傳統儒家美德,如禮尚往來,楊婆婆就身體力行了。 楊婆婆來自金門官澳,一家人住在一起,大兒子與妻小仍住在金門。來陽明山住了快二十年,從未回過金門,主因是會暈車與暈機。其實,她也很想回金門,像她丈夫一樣,每年回鄉探親一兩趟。奈何,旅途之困頓,讓她裹足不前,一裹就是快二十年。楊婆婆深居簡出,天氣好,會在子女陪同下,在陽明山附近山林散步。每次電視報導金門的點滴,楊婆婆都格外興奮,甚至激動。這些年來,過著身處他地心繫故鄉的日子。其中煎熬,不難想像。 楊婆婆算是少數無法常回故鄉的金門人。幸運的是,楊婆婆能與家人同住,子女都甚孝順,平時,幫忙看店,生活算充實。楊婆婆與左鄰右舍相處融洽,但畢竟是金門人、講的是金門話,與主流語言台語,仍有一些隔膜。表層的融洽,就是無法滲入底部些的交流。這恐是許多長久居住在台灣的金門人,仍不得不承認的一種情結。 這種情結,還需要時間,也許需一兩代的充分交流與磨合,才能完全融解在台語與台灣文化的洪流中。不過,到那時,金門人所有的特質,也會消失於無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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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主──李淑睿的故事
「李淑睿當爐主了!」 十一月七日、農曆十月初十,立冬日的傍晚,我還在新莊的家趕發《鄉訊》,一通通電話自並不很遠的三重地帶傳來,「你怎沒來採訪、拍照,三百年來金門女性第一次當爐主!」霹靂啪啦,鞭炮聲、人聲,喧鬧中,已分不出是李綿鎮、李錫英、李增得,或是觀禮的黃德全發出的激越。 是啊,十一月七日,金馬解嚴日,神明也讓金門女性「解嚴」了。 〈李淑睿當爐主〉,我下了這一道標題,擠入第二天見報的《鄉訊》一個小小角落;同一時刻,李淑睿也一通電話打回金門的名城有線電視,「我當爐主了!」名城要如何處理,跑馬燈,或者新聞快報? 發完稿,天色已晚,念著「李氏開閩始祖唐廉訪五州節度使隴西開國公五山祖誕辰」在台舉行祭典三十一周年紀念的祭祖、吃拜拜活動,就要進入尾聲,錯過赴宴,只好在心裡向「五山祖」、向諸長老說抱歉。我知道,對李家人而言,甚且對守著傳統的島鄉人來說,心緒異常糾結、複雜的一天。當爐主,過去的經驗傳述,五山祖庇佑,當上爐主期間,每人都發,不是添丁就是招財,李國贊的銀樓生意財源廣進,李金汀的金寧麵線業績成長三成,李綿鎮每台上億的有價證券印刷機一台一台進,李增得的新店房屋成交創新高……。新爐主李淑睿?不到一年內,當選全國好人好事代表、娶媳婦、嫁女兒,運勢好到不行,此次又在七男一女角逐、祖前杯筊爐主下出線,意味著未來一年,她又要大發了,發甚麼?兒媳添丁、抱金孫可以預見,她全心投入,擔任理事長的台中市金門同鄉會會務鴻圖大展、任職督導的美商玫琳凱化妝品公司業務蒸蒸日上,這些也都可預期。「發」之前,我比較擔心的反而是,歷來每任爐主出手大方,任內花個四、五十萬元甚至百萬辦桌請客、添油錢很平常,但對克勤克儉、完全以熱心服務建立口碑的李淑睿,要怎麼應付當「金媽」、做「金主」? 也許我太多慮了,但不是沒有緣由,因為我料定李淑睿事前毫無心理準備要當「爐主」,更沒有人想像得到會出現一位女爐主。 這是一個帶著「天意」、藏著「神機」的意外。 金門傳統習俗,女生是進不了祖厝門的,家廟奠安,縱使當代族內出了女博士、女將軍,「進匾」也沒她的份,冬至、清明的宗祠內「呷頭」,男丁請進,女生被排除在外,宗族分祖產,照樣沒女生的份。出生於古寧頭林厝、在島鄉生活了二十二年才來台灣的李淑睿,哪裡不清楚傳統社會脆弱的女性處境與牢不可破的禁忌,做為金門女性的最高尊榮,不會是那座立於後浦東門菜市場的清朝水師邱良功母欽旌節孝坊或瓊林村郊的「一門三節坊」吧。 跟大部份女性一般,李淑睿原本打著守住傳統、長居島鄉過一生,但一位來自台灣、到家裡電器行買了把電風扇、接受軍官不能享小兵可「打折」待遇的英挺軍人打動芳心。青春美麗的李淑睿可不願像金門電影《星月無盡》飾黃得月的女主角楊貴媚只能把愛埋葬在戀人退伍回台灣後寄來的情書裡。到台灣去!她決定為愛走天涯。遇颱風的大喜之日,誤了船期,家鄉的父母無法搭船趕得上女兒的婚禮,留得洞房花燭夜卻暗自啜泣的女兒心。育下一男一女後,婚變,探著見底的米缸、滲雨的屋牆,她抱著一對年幼的兒女,「爸爸不在家了,今天開始,一切聽媽媽的!」跑業務、當縫紉廠女工、開皮件店,不必依附男人,即使背負了一百萬債務,就是要獨力把孩子拉拔大。二十年過去了,今年夏天,台中市「新天地」,李淑睿嫁女兒的喜宴上,結婚進行曲奏起,我看到了一紳仕風度的男士挽著淑睿當過模特兒的女兒的手進場,心正疑惑,聽到淑睿對男的說「謝謝你來!」這時,我有了答案。讀過一林姓作家描寫跟在前妻旁的女兒出嫁日,居然是朋友告知才悄悄跑到婚宴現場,但只能夾在人群中、坐在最後頭當賓客「觀禮」的尷尬情節。唉,淑睿了得! 外表看來纖纖弱弱的李淑睿,可以傳統可以現代,可以理性可以感性,可以勇敢可以溫柔。早在一九九五年,我初編《鄉訊》時,以三天時間,與縣議會從北到南,走完,拜訪了八個金門旅台同鄉會,到台中時,有兩人令我印象深刻,一是「愚公愚山」的七十歲老人羅再添,一是「溫暖明媚」的四十歲女子李淑睿。相識以後,卻少有交集;二○○七年九月,重返《鄉訊》版面,十一月下台中採訪金門同鄉會改選,又見到多年未遇的李淑睿,她看到我,高興地說,原來在未識之初,她就是我的「讀者」了,前些日子在整理佛堂時,發覺神桌旁有本被灰燼、塵土覆蓋的書,她好奇地拾取,用雞毛毯子擦拭,竟然是當年她到書店買來我寫的書,我的書被她「供」在佛堂?而我不曾寫過佛書。淑睿令我驚。然而更驚的在後頭,在男人的天下,她先是當選同鄉會史上第二位女性理事長,一年後杯筊上金門宗親會史第一位女性爐主。 戊子年立冬,「五山祖」在台祭典,李淑睿從台中北上到三重市自強路的金門旅台李氏宗親會,止於以同鄉會理事長受邀觀禮、吃拜拜的一員。大串鞭炮自戶外點放後,她步上供奉「五山祖」神位的公寓頂層,突然鞭炮聲又響了一次,她告訴官澳出生、同來觀禮的台北市同鄉會總幹事黃德全,「不知怎的,我的心噗噗跳得厲害!」通易理的黃德全回以「那是心機!」下午五時許,祭祖後的祖前杯筊爐主已開始作候選人登記,原爐主李綿鎮與李忠興、李源來、李金國、李仲和、李成贊、李合壁等李氏子孫的名字一一寫上,「妳不妨也登記看看。」、「女性可以嗎?」「沒有祖媽,哪有祖孫?」黃德全與李淑睿的場邊對話,聽進旅台李氏宗親會理事長李國贊耳裡,而前一刻,李夫人還在談論以前的金門婦女哪像今日可來參加祭祖慶典。「甚麼時代了。可以!」李國贊在祖前一句明示,李淑睿勇敢登記。 第一回合,八人中,李綿鎮與李淑睿各以連三次聖杯打成平手,進入第二回合「PK賽」,李綿鎮一出手就以笑杯收場,李淑睿則以連四次聖杯勝出,當上「五山祖」的新爐主。 金門女性第一人、開風氣當爐主。李淑睿,我為妳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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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新且舊的宋莊
「位於北京通州的宋莊藝術鎮,是繼上世紀90年代中圓明園畫家村遷移後形成的大型藝術家群落。」一段簡單的介紹詞,是無法把經歷波折、傷痕累累的藝術家敏感的記憶給消弭的。 決定進駐宋莊,加入三千多位畫家聚居場域的我,很自然的會想要瞭解它的前身。我聽見畫家們幽幽的慨歎:「想要從事藝術創作的話,你不可能在城市裡面待得住,因為沒有經濟基礎,所以只能找到一個消費很低,很安靜,房子又能很大,這樣的空間來創作。」這是最早期的宋莊面貌,時間或快或慢的流逝,那些圓明園畫家村的人,在他們青春的年代,普遍都貧窮,但藝術家的生命是強悍的,勇於吶喊的,宋莊的藝術家從圓明園一路行來,重要的精神延續下來了,拓展成眼前朝國際化進軍的目標。 圓明園畫家村的故事讓人印象深刻,不時發出唏噓與慨歎,現在的宋莊新的故事正在搬演,最新的資料寫說:「宋莊目前是大陸畫家的大本營與尋夢天堂,這裡不但有身價上億的畫家,也有窮困潦倒的畫家,目前至少有三千多個畫家在這裡等待機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夜成名,一夜致富和傾家蕩產的故事不斷在這個北京小農村上演。」未來的劇情呢,想也必會在很多人心上烙痕。 當我從北京王府井胡同裡的旅館走出,盤算著要往右轉去搭地鐵,或者往左轉去搭公交車時,我的心都會揪著一團複雜的心思,而在個把鐘頭距離,轉車奔赴一個夢想的過程中,這複雜的情緒正好足夠沉澱下來,可以有一番縝密思考,到底激勵自己奔赴他方的動力是什麼?那些從圓明園來到宋莊的畫家們,絕非只是一個單純的機緣而已,那背後應有一種神祕的磁場力量,匯集吸納這一群人,繼續堅持未完成的夢想、志業,儘管這其中仍有悲劇,仍有令人不勝回顧的滄桑,但就整個時代演變歷程來看,那一些難以挽回的遺憾仍是動人的、值得的。 很幸運的,在接觸宋莊的幾次經驗中,在我質疑一些現象時,相知的畫友都會幫我解疑,建議我將範圍鎖定在一個程度內來思考,包括「宋莊」被定位、明確化,在地有人抱持反彈的聲音,激烈的質疑:「宋莊成立了藝術促進會,名義上是為藝術家服務,是為了保障藝術家的藝術創作上保持自由性和獨立性的一個民間社會團體,實際上是政府開始對藝術家進行『招安』,這些打著先鋒、前衛旗號的藝術家迅速投降,當初的反叛者如此急切的和官方熱情擁抱,他們經由現世的反叛者成為現世的合汙者。促進會這種組成模式和官方美協機構如出一轍,還具有超穩定的江湖幫派性,『自由獨立』迅速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當初這幫人毅然決然離開地方體制,為追求自由獨立藝術家身份的人,我不能不對其『自由獨立』、『追求真理』的真實性表示懷疑。藝術需要什麼『會』促進?」……這問題就像畫家們的另一個隱憂:「到底什麼樣的規模與形態才是真正貼近當代生活與當代藝術呢?」相知的畫友提醒我說:「這恐怕得跳脫人們有限的生命年歲來思考,才能獲得較明確的答案。」 我想,唯有結合理想的生活與創作,才能獲得平衡發展,人生很短促,個人的生命週期是無法盡觀一切的,藝術家太過強調個人化的觀點,雖然有利於創作、形塑個人風格,但也可能失之偏執,無法持續發展,走出自己更恢宏的路,真正經得起考驗的,是才智雙全,利用智慧通過一些枝節干擾,包括把它當成刺激創作的媒材,就像作畫時顏料的選擇,可以不斷變換顏色,轉彎繞過情緒的死角的。 移植於圓明園的宋莊的畫家,有別於其他藝術區塊的風格,這正是它最可貴的資產,那些業已發生或結束的藝術家事蹟,也不是其他地方所能擁有或者再造的,這也驗證藝術真的是個深不可測的領域,藝術家窮盡一生,常只是完成自己的志業,至於作品的價值,很多是需要更長時間才能被定位的,這是藝術的多情也是無情,既超越了藝術家有限的生命,也使得一些藝術家終生窮困潦倒,甚而抑鬱以終,未能公允獲得其日後被公認的榮耀所能享有的對等的福祉,究竟藝術家真正在追求什麼、或問他要奉獻甚麼極致的偉大成就給大眾們,才算是真正的達到目標,這是沒有答案,也很難擁有理想解釋的,所以在走訪宋莊美術館,並幸運邂逅一些優秀畫家時,我對自己說,能當下直接去欣賞那藝術創作者的熱誠態度,就是完成了一項精美的藝術演練。 新與舊,當代與古典,不過是形式上的比較;新穎、傳統、前衛,也是比較性的說詞,若就繪畫作品本身直接來談,其內涵或深度並不能單靠比較就可讓人信任的,因為它的形式可能是新的,但想法是老舊的,被標榜是前衛的作品,如果缺乏人性直接而本真的觸動,那它的價值也不能說是超越了古典與傳統,因為「人」是既新且舊,可以被捏塑成傳統、當代、前衛等各種面貌的,甚而是融合式的當一名時空演員,隨時都在擺蕩、變化中,也不斷在迴圈、複製人類的一切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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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想四則
.月曆 銀行送了一份月曆,裡頭有十二張動物圖畫,這些圖畫是出自小朋友的手,內容有黑熊、綠頭鴨、松鼠、鱒魚、臭鼬..,都是加拿大常見的動物。稚拙的筆觸、豐富的色彩,將動物描繪得維肖維妙,讓人愛不釋手。 金門是候鳥南遷必經之地,每年十一月至翌年三月是候鳥飛來停留的時節,一群群的鸕鶿、雁鴨群集。還有別處沒有或少見的栗喉蜂鳥、戴勝等。水中生物有稀有的水獺、鱟;還有珍貴的蝴蝶如玉帶鳳蝶、紫斑蝶等。 如此豐富的生態資源,不難透過學童的巧手慧眼將這些生物入畫,每年製作一份有特色的觀光月曆。 或經由學童畫我家鄉,選出具有家鄉閩南建築特色的作品,製成一冊精緻筆記本。或者邀請在地藝術工作者,每人提供一幅畫或一件作品製成一套觀光明信片。 .一間小博物館 加拿大的歷史很短,一百年多年甚至幾十年前的文物古蹟便很珍惜了。這間位於一處觀光街上,距離海濱不遠的小博物館,是棟小巧可愛的兩層木造房子,館旁立有一面鐫刻著1890-1990的建鎮百年紀念碑。一進門陳列了早期小鎮居民的用具,有老式的打字機、織漁網的用具、茶壺、瓷盤、煤油燈及昔日的餅乾鐵盒子等。二樓有一間臥房,保留當時生活的格局,還放置一台舊日的嬰兒車。一間小客廳牆上懸掛幾張早期的小鎮農漁業面貌的照片,有農場、漁民住所、還有鎮上的小火車等。有兩張是日裔加拿大漁民的集會活動,可知日人很早就來到這裡。海邊則保留了昔日的漁船船塢、魚罐頭加工廠等。 這小博物館使我想起往日參與金門民俗村布置的一段往事,當時負責生產館的規劃布置。就在我們走遍各村莊尋訪收購先民的生產工具時,原來棄置路旁的石臼、石磨,就碰到有村民出面指稱是這些器物的所有者。不管是出於何種動機,這一尋訪收購讓鄉親對先人器物有了相當程度的重視。比較精彩的收購物有湖下村的一座麻油榨油機,另一件是榜林村購得的織布機。這兩件生產工具仍可實際運作,透過這些機件的應用可領略先人的智慧及巧思。那時,織布機的主人是一位八十幾歲的婆婆,偶而還用這織布機織布,沒能及時錄下主人實際織布的整個過程,殊為可惜。有次返鄉再訪山后的民俗村,卻遍找不到生產館,不知是何原因? .開放參觀日 社區有兩天的開放參觀日,這兩天社區裡所有的美術館、博物館、文物古蹟全部開放讓市民免費參觀。其中比較特別的是社區裡的一些畫家的畫室也開放供人參觀。居民可利用這機會參觀畫家的畫及畫室,跟畫家交流。畫家也將他們的畫加予標價,讓參觀者選購。曾去參觀幾處畫室,有的是畫了數十年的畫家,在畫壇已建立聲譽、有的是業餘畫家兼家庭主婦、有的除了畫畫也兼捏些有趣的動物陶藝品,雖然畫齡有深淺,但對藝術的熱愛是一樣的。 這活動的可貴處是大夥可親近感染那份藝術氛圍。 .奔牛節 每回看到電視上報導西班牙奔牛節,既緊張又刺激。很難想像實際參與奔牛節的遊客穿著當地傳統服裝圍著紅色領巾;在狹隘的巷道裡,被狂牛追趕的血脈賁張及高亢情緒。台南鹽水的蜂炮具有同樣的效果,當萬炮齊發,煙硝瀰漫,火光四射時,遊客如醉如狂,雖具危險,但遊客樂此不疲。 近幾年平溪的天燈、台東的炸寒單、恆春搶孤漸漸建立起聲譽。家鄉農曆四月十二日迎城隍是否也可加予包裝行銷,成為明顯的觀光標誌? 當城隍爺出巡的日子,各地前來隨香的信眾跟在城隍爺神轎後頭,將窄窄的莒光路、中興路擠得水洩不通。人人高擎著一束香,將空氣燻燒得煙霧繚繞,氣氛張力十足。後浦街道跟西班牙奔牛節窄窄街巷有雷同之處,同樣能凝聚那股熱烈高昂的氣氛。當四門城頭來的神輿在廟埕強力的翻擺、搖滾、打轉,是強悍的。而穿著紅色繡金圍兜的乩童將長針刺穿著嘴頰,一面猛搖著頭一面將鐵劍不停揮舞拍打著裸露背部,露出斑斑血跡,是驚悚的。有陰間背景走路搖搖晃晃的七爺八爺,令人不寒而慄。而高聳大纛,由一人掌旗,掌旗者咬緊牙根,步伐沈重堅定,另兩人於側面來回牽引著繫於旗桿頂端的拉繩,使大旗平衡,當三人合力撐著大旗不讓傾倒,是緊張有看頭的。此外,各種陣頭,宋江陣、鼓吹陣、南管陣、蜈蚣座、踩高蹺、醒獅團等。豐富多樣的慶典內容,與其他地區的觀光節慶相較,並不遑多讓。 當家鄉的旅遊有內容、有特色,來訪的客人,來了就會想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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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要和解台灣先打架
離開圓山大飯店前一席簡短致詞,陳雲林以感性的口吻向台灣告別,他心中縱有萬千感慨,甚至對於民進黨發動的非理性且訴諸暴力的抗爭有著不滿,都展現隱忍不發的為客之道,終能在一部分人的抗議聲中,完成了歷史性的會談;做為一個首次踏上台灣這片土地的中共高層官員,他表現了政治人物應有的氣度與格局,不愧是搞對台工作的高手。反觀國內在野政客口出惡言、行為粗暴,驅使盲目群眾走上街頭行非理性且形諸暴力的抗爭,文明與野蠻,當下立判。 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這次邀請海協會長陳雲林來台,雙方會談簽署空運、海運直航、郵政合作、食品安全機制四項協議,兩岸進入大三通時代,對兩岸和解以及未來的發展甚具貢獻,值得肯定。這次所簽署的協議,是早該做而未去做或民進黨政府當年做不到的事,延宕了兩岸經貿交流合作最好時機;如今會談成功,只能說是在不對的時機(例如毒奶粉事件醞釀的反中情緒)做了早該做的事,而讓反對陣營的抗爭有了著力點,復經政客操弄、炒作,最終以令人遺憾的場景落幕。 民進黨動員的抗爭活動,當暴徒攻擊警察、記者、行人……,該黨主席非但控制不住場面,卻「打人喊救人」,指控警察執法過當(此有討論空間,暫且不表),要求執政者要負責,並預告「未來一段時間,我們會時時在街頭見面。」抗議場面失控,站在「民主戰車」上的蔡英文已成了被失去理性群眾牽著鼻子走的黨主席;號稱溫文儒雅的小龍女,如今被這些訴諸暴力的黨徒所綁架,民進黨重回打赤腳的草莽時代,難以摘去「暴力黨」這頂帽子。李登輝曾預言二次政黨輪替「台灣民主倒退二十年」,日前台北街頭騷動的場景,與二十年前民進黨的街頭運動造成的亂象是多麼相像。 蔡英文在陳雲林來台之前,曾於報端發表了一篇「我們為什麼不歡迎陳雲林」的文章,其中有句話說「國民黨之所以堅持讓陳雲林來,目的無非是想透過『兩岸和解』的虛榮儀式來掩蓋他們低落不振的民調。」若然,則換個說法,民進黨之所以藉陳雲林來台發動抗爭,不也是因為他們的黨因為失去了清廉為核心價值的精神,遭人民唾棄,又因扁家弊案牽連,整個黨淪落、墮落到必須用這次抗爭來遮掩他們身陷貪腐共犯結構的焦躁與窘境嗎?如果從這個面向來說,這是國民黨提供民進黨一個轉移焦點的秀場,遺憾的是秀過了頭,她所說要和平、理性、非暴力的抗議行動,終究還是以街頭濺血的結局收場。 民進黨為了捍衛主權與維護國格尊嚴,發動抗議行動有其正當性;要對陳雲林嗆聲也有他們的自由。但是,當之前毆打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者變成黨內英雄;當涉嫌貪腐的阿扁嗆聲要「把陳雲林抓起來」;當有人以「消滅共匪」,懸賞羞辱來客,這些極盡挑動反中情緒和煽動、教唆的論調出現時,做為一個黨主席,難道不需要評估可能造成暴力相向的風險,而必須採取有組織、有紀律的防範措施嗎?執意發動所謂「奇兵盡出,遍地開花」的街頭運動,在目睹抗議群眾丟雞蛋、瓶罐、石頭……卻束手無策,還自認「光榮」、「勝利」,對暴力指控卻以質疑黑道冒充滋事,讓那些受驅使而未在前方喊殺喊打的民進黨徒情何以堪? 隨著陳雲林返回大陸,台北街頭已恢復舊觀,但是經過幾波警民衝突的場景,為社會留下了抹不去的烙痕,有待修補。這次陳雲林來台,付出的社會成本,將使藍綠對抗益形惡化,未來街頭抗爭活動勢將頻頻上演、造成社會不安。何以至此?朝野雙方都難辭其咎,更應理性檢討,為什麼兩岸談和解,台灣內部卻走向分化,朝野難道不能對話、溝通?「以台灣為主,對人民有利」與「顧台灣,護主權」,兩者之間難道沒有交集?朝野政治領袖應冷靜思考,當台灣藍綠對立加深、社會陷於不安,對誰有利?誰會躲在暗處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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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之旅
風淡淡的,似有若無,暖洋洋的陽光,像小陽春,有著慵懶的氣息,雖然已經是農曆十月了,卻還是穿著短袖衣衫,似乎沒有冷冬來臨的跡象。 今年的冬天感覺好像遲到了。 往年這時候應該已經看到楓紅了,報紙上,只登著草嶺古道的芒花盛開了,那茫茫蒼蒼的白色花海,讓我想念起了多年前的火車之旅。 很久都沒有機會坐火車了,確實很想念那種悠哉閒適的感覺,每次出遊,只有搭乘這樣的交通工具,心裡才有放鬆踏實的感覺,尤其是非假日人潮稀少的時候坐火車,更有著寬敞舒適的空間,喝著飲料,看著書,更可以瀏覽窗外掠過的山山水水,每一幅窗格,都像一幅大自然的繪畫,不時更換著美麗的風景,肚子餓了,還有零食和火車便當可以解饞,真是理想的旅程啊! 在雪山隧道還沒開通之前,經常要往來於宜蘭之間,最喜歡乘坐舒適的火車了,在車上除了隨想隨寫,更期待的是過了瑞芳之後,那片浩瀚的北海岸,居高臨下觀之,波濤洶湧的浪潮,此起彼落的映在眼簾,讓人心曠神怡,油生海闊天空之浩然壯志。 像這樣的秋天去坐火車,不管南下北上,都會看見到處白茫茫的山頭,搖曳著飄然若詩的芒花,隨著不同的季節,車窗隨著四季的變化,更替著不同的彩衣,坐在車內的我,也更換著不同的心情。的確,心情鬱悶的時候,即使沒有目的地,也會想去搭火車,不知不覺,往往就去了宜蘭,到廟裡去參香、坐坐,心情就轉換了,也許,人是需要旅行的,當你覺得自己需要透透氣,那就出去走走吧! 「好想再去坐火車!」這句話是小兒子最常對我說的,還是國小那年齡的時候,只要他要求,我就會在假日帶著他,坐在平快車往桃園中壢去,他總是趴在窗口高興的望著窗外不同於都市裡的風景,到了桃園文化局,順便看一場展覽,吃一碗美味的刀削麵,母子倆就心滿意足的回家了,對他來說,坐火車只是可以出去走走,或許是一份火車便當,或許是新奇的風景,更或許是母子倆相處在一起的時光,只是這樣的時光已經過去了,兒子都長大成人,想再一起坐火車出去走走,恐怕很難了。 記得還往來於金台兩地奔波的時候,每年歲末,為了趕最後一班船回家,總是要領了年終獎金,才急匆匆的拎了大包小包趕夜車南下,在寒冷的冬夜裡,「卡嚓卡嚓」的鐵軌頻率顯得異常的清晰,昏黃的車廂,仍然有不少的人和我們一樣,必須在平快車上渡過這漫長的一夜,雖然過了三十幾年了,這樣的景象依然留在腦海,像鮭魚返鄉,年年這樣來回,直到民航機開通後才結束這樣的戲碼,那時候的火車對我來說,只是一個趕路的交通工具,並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和意義。 後來,開始往來於鶯歌樹林之間上、下班,火車對我來說才開始有了美麗的回憶,和朋友談談笑笑,一會就到了目的地,經過大漢溪附近的風景,更是百看不厭,也因此和火車結下真正的緣份。 許多朋友就是在火車上認識、熟悉的,「你也在鶯歌畫陶?」「哪一家?」「難怪每天上下班時間都會碰到。」「你畫幾年了?」「薪水好嗎?」由於都是同行,聊不完的話題,下車後就分道揚鏕,留待下回分解,靠著火車車廂,我們維繫了多年的情誼,真是好不容易啊! 真的好想再去坐火車,最好是開往花東,沿途經過宜蘭那片綠油油的平原,繞過蘇澳海邊,再轉往青山綠水的花東地區,最好也能到處走走看看,累了,在火車「卡嚓卡嚓」聲中一路睡回台北。 火車之旅,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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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解嚴16年﹐民主更待深化
1949年以來,兩岸人民的生活隨著國共長年的軍事對峙陷入長期的被管制之中,實施改革開放以前的中國大陸固不待言,斯時號稱民主多元的台灣,也曾經從1949年5月19日起至1987年7月15日止,經歷了長達38年又56天之久的戒嚴,然而,台灣本島的戒嚴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世界上持續次久的戒嚴,因為,世上為期最長的戒嚴就在海峽彼岸的金門。 金門究竟戒嚴了多久? 金門的戒嚴令一直要到16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92年11月7日才告解除,為時長達43年5個月又19天,而如果把為因應金馬等外島解嚴而量身訂做的《金門馬祖東沙南沙地區安全及輔導條例》一塊算進去,金門人遭受軍管的歲月要到1994年4月28日《金馬安輔條例》修正通過,廢除對金馬的出入境管制為止,才算真正結束,總計戒嚴時間長達45年之久。 一個人的一生有幾個45年?長達半世紀的軍事管制為整整二、三個世代的金門人帶來巨大的痛苦,職是,無論將金門的解嚴紀念日訂在每年的11月7日,或是廢除出入境管制的4月28日,都是對這段歷史最為嚴肅的反省。然而,更有意義的討論應該是,在反思、紀念過往軍管歲月的同時,身為金門人,我們又該如何看待解嚴以來金門的民主發展? 台灣朝野每每以1987年7月15日解嚴紀念日作為討論台灣民主政治發展的重要分水嶺,這樣的概念,對金門來說同樣適用。 以地方自治的重要指標,縣長民選為例,金門首次的縣長直選就是在宣布解嚴一年以後的1993年11月27日,在此之前,金門歷來共有23位官(軍)派縣長,其中,只有最後二任的李清正、陳水在係金門籍。此外,在縣級民意機構方面亦復如此,在縣議員實施普選前,以軍領政的「戰地政務」一元體制,為維持民主假象,僅能以聊備一格的「縣政諮詢會議」充數。至於在中央民代方面,雖然金門從1972年開始即有所謂「增額立法委員」、「增額國大代表」的選舉,但當選的清一色都是軍方支持、「同額競選」下的唯一候選人。 顯而易見,在軍管時期,金門人受憲法保障的參政基本權被剝奪殆盡。以此觀之,若從形式上的參政權觀察,解嚴以來,金門確實如同台灣一樣,實施了完全的地方自治,然而,如果從地方自治的品質,特別是選舉風氣觀察,我們卻不得不沈痛地指出:十多年來,金門的民主政治發展不僅遠遠無法讓人滿意,其品質甚至是讓所有金門人蒙羞的。 誠如你我所共知的,金門的選舉有二大弊端: 其一,宗族政治使選賢與能成為空談:長期以來,地方派系的因素在台灣各種選舉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從中衍生出的「黑金政治」與「金權政治」,更已成為台灣民主發展史上尾大不掉的負面教材。相較於此,在金門,宗族的影響力顯然不遑多讓,形成金門獨特的「宗族政治」現象。金門人應該自問:我把票投給某人,是因為該候選人的政見?才能?或者只因為同宗同族? 其二,選風敗壞是所有金門人的恥辱:金門的地方自治實施進程雖然晚於台灣,但品質之不堪、選風之敗壞卻大有集大成且後來居上之勢,每逢大小選舉,選風敗壞之程度,幾乎成為所有島民不可說的秘密。身為金門人,我們難道無動於衷? 毫無疑問,人的因素才是確保民主政治品質的關鍵所在,在以嚴肅心情紀念金門解嚴16週年的此刻,所有關心家鄉未來發展的金門人,更應誠實面對解嚴以來金門不忍卒睹的民主政治發展,並齊力提出改善方案,方不枉吾人紀念解嚴、追求民主的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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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詩論事
「沒有自己詩歌的民族會茁壯嗎?」──默哈德.達維什 我不知道巴勒斯坦革命詩人默哈德.達維什(Mahmoud Darwish)是否讀過孔子「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這句話。但他以詩作為在那個滿目烽煙的年代,喚起良知的武器,誠如他在自己國歌所留下的呼喚:「在最後的天空之後,鳥兒應當飛向何方?」這種真摰的呼喚,已充分流展出孔子認為詩可以感發志氣,可以考察得失,可以和睦樂群,可以抒寄哀怨的意境;這就是詩人! 我不敢自認是詩人;但由於對詩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加以解甲後,除當中幾年教授通識外,幾乎都在講授中文。每次一上講台,魂魄似乎在蒼穹時空中回到宿世的書院裡,重啟先秦各家的傳經志業;韓柳歐蘇的道德文章;程朱陸王的心性理學;乃至公安竟陵的性靈小品,在現代大學的教室裡,悠遊於中文的三大境界:談義理、論史觀、賞文章。這當中,詩;從詩經、近體詩,到詞曲等,正是這三大境界的山水留白。 也因此,儘管只是短短數十字,通常也要花上數週的時間來解析當時的時空背景、詩人的際遇,再來探討音韻文字技巧;在短文薄箋中如何承載生命的呼喚。而最後,則是以推開永恆的心,在歷史迴廊中吟唱詩詞。 常在想,教授中文若少了詩詞吟唱,似乎永遠只是穿西裝的儒生;學生若錯失了這因緣,也好像只是有口無心的小沙彌。也唯有在這入古的詩詞吟唱中,乘著「洛陽春」等古調,搭著神交古人的聲符輕謳詩華;縱意詞興。宛轉引吭中,使心靈的獨白,情感的昇華,性靈的感興,從原本扁平的現代文字中,活蹦在蒼茫歷史推移中:或纏綿浪漫的「春江花月夜」;或慷慨悲壯的「出塞」,……知己古人,流連忘返!此時此刻,多少昵情低唱、快意恩仇,盡付傳唱中;尤其是感時憂民: 宋神宗即位後,志復河朔,用王安石變法以圖治。王安石認為唯有秉「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懼,祖宗不足法,聖賢不足師」的魄力,方足旋乾轉坤;可惜反對者眾,以致功敗垂成! 而今台灣歷經「摩西」和「約書亞」近二十年玩弄國家名器後,百廢待舉,其弊不下於王安石背景;但不同的是人心贊成變法:回歸中華文化、捍衛中華民國、整肅官箴、榮景民生,所以才會有藍軍大勝的場面。可惜的是,馬總統那拘謹自負的個性,或許他志在依法行政,卻忘了人民亟待「變法」;或許他意在跨越政治,卻忘了刻意討好深綠與中共反使他進退失據。更忘了依法行政是太平盛世的德政;卻是亂世無能的代名詞!更重要的是,主政者除有依法行政的「小義」外,還有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的春秋「大義」! 回頭看看陳水扁涉嫌的龐大醜聞案,偏偏碰到瞻前顧後的「馬書生」,僅能勉強扮演最底層的法匠,無能也怯於義正詞嚴撐起「息邪說」的教化大義,任由涉嫌者在大批隨扈簇擁下,宛如「烈士」般地遍地「教化」,徒令人間是非混淆!可以推論的是日後司法既使再公正,卻早已失去社會意義;因為經由這段時間的「曲學取暖」後,定讞之日即是動盪之日,無罪則是清算「政治迫害」之日,有罪則是反抗「司法迫害」之時,這全拜馬英九拘泥個性所賜!其過失與「夫以經術之治,節義之防,光武明章數世為之而不足;毀方敗常之俗,孟德一人變而有餘」的曹孟德又有何異? 談詩論事,心情正如「快雪時晴帖」中的「力不次」那樣;不談也罷,但不談,心中鬱結又如何解?「在野的蔡英文管不住民進黨,執政的馬英九不敢執行公權力!」谷關的一場聚會,正逢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被打,電視上傳來綠軍大老張俊宏的痛斥,再也忍不住久積之鬱悶,不禁仰口盡飲,踱出廳外,朝著青山湍流長嘯:「漢-兵-已-略-地,……大-王-意-氣-盡……」 「貞魂化作原頭草,不逐東風入漢郊。」虞姬身殉當含笑!江東子弟雖剩八百,卻有一決死戰的豪情;霸王雖說意氣已盡,尚有引刀一快的壯志,所以非但沒有君恩斷絕的憂傷,反倒有血性相契的生命美學!而今空擁鐵騎百萬,卻只能奉令旁觀「流寇」毀方敗常,荼毒蒼生,投鞭頓足之餘,唯有長嘯青山以抒懷! 六十年來兩岸最具意義的史事;海協會長陳雲林率團來台終於成行。且摔開台獨群丑的擾攘鬧劇,拉高歷史的格局,更別有一番感慨:兩岸的分離,必須追溯到百年來的中國苦難史;昔日多少有志之士,為了振民族於積弱,挽生民於塗炭,捨身取義,共赴國難,終洗滌百年來不平等條約,躋身列強之列。怎知因認知有別,兄弟鬩牆,骨肉相殘,隔海而治,憑添多少午夜泣兒聲,方知何日書代劍是如何的悲願!斗轉星移,而今和平終啟曙光,河山再造有期,思忠烈,念故人,不由浮白引歌「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以寄慨。方知「詩可以興,可以怨」誠不虛也,是以一個民族怎能沒有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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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喜酒﹐真傷腦筋
不得了,國有喜事!昨天,民國97年(2008年)11月4日,星期二,下午2:00,在台北市圓山大飯店內,海峽兩岸終於簽下了「大三通」的協定。「空運、海運、郵政」三項不但增加雙方對開航點、航班,更是截彎取直及天天可來往,台北飛上海只要80分鐘左右,比搭高鐵從台北下高雄的100分鐘還快。以後上北京趕考,到上海血拼,轉廈門收帳,回台北吃晚飯,都綽綽有餘。這可樂壞了台商、外商及觀光客,但卻苦了「小三通」,並惹惱了在野黨。 前天,大陸海協會會長陳雲林一行,到達圓山大飯店的第一頓午餐,是簡單又清爽可口的台灣料理有:半筋半肉的牛肉麵(每碗390元)、清炒豆苗(每盤300元)、6顆一籠的小籠包(每籠190元),每人份總共NT880元,吃後讓他讚不絕口。從電視上看到這些菜色令人垂涎,尤其是那牛肉塊,真是又漂亮又美味,這就是名家大廚的絕活,聽說先前的前導人員有人還要第二碗。當天台灣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在台北101大樓第84層樓餐廳的接風晚宴,也是簡單精緻美味的五道菜加上一份拼盤及甜點。日後的各餐邀宴都以台灣特色小吃為主,處處顯現台灣在地口味,這是抓到機會就要推廣介紹台灣的美味,讓來客口齒留香,還想再來。 所以,如有喜事,美味的餐點是雙方最實際的待客之道,也是最令人回味的印象。 在金門呢?年已近尾聲了,「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的時節也到了。年底前,紅帖子將會滿天飛,炸到誰,誰就會煩惱,煩惱什麼?「禮金」在金門的行情比起台北,算是小兒科,聽說無法出席者包600元,一般包800元就可以,交情深的1200到2000元就算大禮,如果有人大方地包2400元或更多者,則會讓人奇怪,好像破壞行情。因此,煩惱的不是禮金的多寡,而是喝喜酒的餐廳就只有那幾家,吃來吃去,菜也只有那幾道,真是令人接到紅帖,看到那幾家餐廳就想退避三舍,乾脆缺席算了。 大前天,金門日報新聞報導「圓山主廚周清標來金秀絕活」,他參訪了金門各處的菜色後,提出了改進的意見:「金門的風味菜,是很有特色,但是太大碗,量太多,如果朝精緻化的菜式,又有擺飾來相襯托,會更有美味,也會提升客人的觀感。菜餚也要不斷的推陳出新,融入地方的特色,讓顧客真正能品嘗到地方的風味菜。而金門可用的食材很多,民宿主人親自烹調的菜餚,讓客人的感受就是不一樣。」真是一針見血的真話。 金門的餐廳各式各樣都有,從三、四十年前軍營附近民間的小吃部,傳統的菜館,到較大的酒樓,旅社飯店內的餐廳,以喜宴或慶典為主的大餐廳,如以觀光水準來看,嚴格地說大都不及格。先不談菜色是手藝的展現,光是裝潢設計就很無趣,餐具粗糙,服務不上道,叫人食之無味,實在可惜。聽說現在一桌喜宴最貴的不到6000元,有訂喜宴的顧客想要更好的,餐廳也說「無法度」,讓顧客無奈地因陋就簡,真是臉上無光地雙輸。 國有喜事辦國宴,縣有喜事辦縣宴,家有喜事辦喜宴;平時居家是吃「粗飽」就可,但是有貴客臨門時,想找家像樣的餐廳宴客,都傷腦筋,這還要談發展觀光嗎?這還敢走上國際嗎?換換腦袋,變變思維,花花本錢,趕快改進吧!應該還來得及。 喝喜酒?饒了我吧!但是請放心,「紅包」絕對會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