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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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都行海絲情
前些日子參加金門縣閩南文化協會舉辦的「閩都情海絲行」,此次行程包括福州地區的唯美客文創聚落、省炎黃文化研究會、省金門同胞聯誼會、省博物館;泉州地區的泉州博物館、閩南文化展示中心、中國閩台緣博物館、鯉城區源和1916文化創意園,以及民間企業成立的門裡博物館、海外交通史博物館、威遠樓高甲戲劇場、豐澤區的領SHOW天地文創產業園;漳州地區的閩南師大閩南文化展示館、漳州古城老街改造「古城記憶館」、漳州博物館、漳州非遺展示中心及廈門華僑博物院等。因我有要事,故自泉州會合,雖然少掉前後各一段行程,但仍讓我獲益良多,無形中提升我對閩南文化的專業能量與學術經驗。此次閩都行,閩南文化協會也開拓了推動兩岸閩南文化的實質交流平台及友誼互動學習的管道。 在參加以閩南文化為前提的「閩南文化交流座談會」時,深深覺得推動兩岸閩南文化交流,增進兩岸同胞的思想溝通和情感交流是非常有意義的。文化是海峽兩岸同胞心靈和情感的紐帶,兩岸學者專家在宗教信仰、民俗風情、語言、生活文化各方面提出許多研究閩南文化的思路方法,期望在「閩南文化」框架內維護與發展兩岸的閩南文化交流,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現兩岸同胞心靈契合。 此次閩南四都(福州、泉州、漳州、廈門)之行,不但對閩南文化有更進一步了解,透過小三通,金門與福建沿海都市已慢慢建構起海絲情緣,更體會到金門地位的重要性。我們金門島位處福建東南沿岸之外緣,四面環海,港灣頗多,於七千年前島上之濱海內灣即有人類文明遺跡。唐宋時代,沿岸一帶常有漁舟往返的景象。從元代開始,海域出現倭寇及盜賊侵擾。自明代起則開始於金門駐軍守禦,並加強海防措施。清代則因鄰近的廈門港為中國沿岸的主要通商大港,當時海岸行船之盛況,在金門縣志中的描述如下:「船隻川走南北,絡繹不絕,一時檣桅如織,蔚為大觀,航線所及,北駛營口、天津及江浙諸省,南抵粵東,東達台灣、日本等地。清乾隆年間,於大小嶝及陳坑各設澳甲稽船徵稅,可概見當時航業之盛。」因此,金門與福建沿海交通除小輪船外,皆有木船赴大陸及南洋各地通商、移民,可見金門也是海絲之路必經之道,金門更是海絲文化發展的源頭之一。 自古金門的發展與福建的「海絲」文化就有著綿密之關係,金門未來也將是新絲綢之路的重要橋樑。因此,我們應該將此次的「閩都情海絲行」延續下去,建立起連結兩岸人民情感,為將來民族融合造橋鋪路的「海絲情」網絡,用情感來淡化隔閡,以和平相處取代緊張對峙。 此次參訪讓我深深感到閩南文化之精深博大,尤其在建構「閩南文化生活圈」的交流下,連結福建與台灣、金門兩岸情誼和閩南文化風華,更具歷史意義。在一種歷史的使命感之下,我進入了福建閩南師範大學的閩南文化研究院就讀,以不同的學術視角接觸更多元的閩南文化。金門縣閩南文化協會致力於推動金門閩南文化,讓金門成為兩岸閩南文化交流溝通的橋樑,充分發揮金門以閩南文化為核心,以達連結兩岸情誼的目標,因此能參與這樣有意義的事務,讓我感到很榮幸,並希望能在這個領域奉獻一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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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走就走
或許你也曾經在某一段時間覺得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其實說不上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懶,就是懈怠,要說是腦袋空空、混沌倒也罷了,偏又清明得異常,或許也就因為這樣,才有更多的時間、空間自我反思。 記得那是在大二上大三的暑假吧,一般同學都利用難得的長假期打工,少部分上進心強點的,或許會報個短期班研習一下公職或研究所考試。偏就在這樣的「黃金時刻」我忽然就像「當機」一樣,幹什麼都提不起勁;整個大二尚且還利用有限的空檔打工、混社團、搞點小曖昧,但真的給你一長段時間,倏然便反思到以往所幹的種種,到底存在什麼意義啊?於是乎就這麼頹著,晚上瞎折騰,一覺便能睡到晌午,隨便找本書也就打發了一下午,便彷彿時間正追著自己的屁股繞圈圈。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一位學弟看不過去了,敲了我的門,約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無謂可否,反正開車的又不是我,只不過將晃蕩換個時空,或許也能轉換心情。我們租了輛吉甫車從北部南下,沿著國道、省道沒啥目的的走,看到有趣的就下來晃晃,甚至多數時間還睡在車上,就這樣約莫六、七天才到了墾丁。到了墾丁便感知似乎會有某種告終的儀式,雖然我們總在嘴上嚷讓著乾脆再往台東、花蓮奔去,好歹也算是完成一回環島壯舉,但我們都知道,不可能了!就算到了花蓮應該也會選擇走中橫往西回程,為什麼?我們自己也不清楚,倒是學弟有個蠻具象的形容:「彷彿是風箏線已經放到底了,你可以選擇斷線去探索更多未知,當然也可以安份的收線回家;畢竟想看、不想看的風景都看了,沒看到的,留個念想,猶似預約下次的說走就走。」原來,說走就走看似灑脫,其實還是有根線拘束著,你或許早想斷開它,卻又依賴它提供的安適感,於是心思、靈魂便偶爾會隨著外在環境搖擺,或來場無傷大雅的矛盾與推拉。 在墾丁的星空下,我聽著學弟天馬行空的未來規劃,我的表情應該就像他聽我吹從小到大的豐功偉績一樣的捧場而匱乏。回程幾乎是一路奔行,約莫五個鐘頭後就回到了宿舍;不久,學弟報了公職學程,我決定往研究所奮戰。實話說,我和學弟都不能算上太熟,他當初之所以找上我,只是為了清理一段受傷的戀情,偏我又一副打死不動、風雨從容的模樣,可能讓他誤判我或許可以權充人生導師也不一定,但就在這麼莫名的機緣,或許我們便因此做出改變彼此命運的重大決定。 縱然在多年後,我知道他成了某大保險公司的客戶經理,我則繞了一大圈反投入了公職,但我依然相信,路沒有走岔,充其量只是在某個關鍵點它轉彎了,可能為了更寬廣的精彩,也可能是預約下一個叉路的選擇權。 常聽讀高中的孩子抱怨:「現在學國英數自社有什麼用?上了大學、出了社會一切不都要打掉重練?我知道你會說那是基礎。基礎、基礎,世界上有那麼基礎要學嗎?專業不更重要嗎?」當然,如果現在你已經知道了自己有興趣的專業,提前入門也沒什麼不好,甚至大學文憑都算不上必要且重要,但,你準確好了嗎?說走就走固然瀟灑,給自己多點時間及空間「適應」、「試單」,從環境取得反饋,機動調整步伐,不更好嗎? 孩子,人生不會有100%的正確選擇,能做到輕鬆選擇,就算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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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六百年開拓仰高賢
根據<浯卿陳氏世譜>記載,金門六郎公陳氏世裔從1418(明朝永樂10年),從下坑(今夏興)遷居到山外,至今剛好是整整的六百個年頭。而當年遵母命從夏興前來定居的人,就是人稱「四舍」的陳致祥,他是三任知州陳顯最小的兒子,為陳顯繼妣趙氏所生。 個人於民國75年,從金城北門玉蘭花下遷居來此,屈指一算,也已有32個寒暑了,別人問我是那裏人?我常說我是金門夏興人,但「日久他鄉是故鄉」,都住了三十幾年,我幾乎也快變成山外人了! 陳顯是陳六郎世裔的第九世孫,也是我的九世祖,他的事蹟傳世的很多,在此從略。我想談的是他最小的兒子~陳致祥,他有一同父同母的兄長~陳致和,即人稱「三舍」,惜英年早逝,其母趙夫人極度悲傷,適巧陳致祥當年在山外的馬寮溪(即現山外西坑溪一帶)畔,一邊養馬一邊開墾耕種,已有初步成效,他見母親因思念其兄長,常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他不忍見母親如此形銷骨立,如此下去,自己在外打拚也放心不下,偶一日,他見母親心情好些,乃鼓起勇氣,向母親提議:「哥哥去世也很久了,但您還是常思念他,我看了不忍,目前我在山外溪畔養馬開墾,已略有成績,那兒的水草頗豐美,我們到那邊耕稼,養活自己,不成問題,母親您年紀也大了,孩兒想請母親跟我到那兒住住看,也好讓我盡盡孝道!」沒想到此想法一經提出,母親雖百般不捨,最終還是勉強答應,離開了這個讓她日思夜想愛子的傷心地。 陳致祥是一位有名的孝子,他的孝友事蹟,其後裔幾乎都耳熟能詳,此不贅述。我要強調的是一個年輕人能有如此的遠見與魄力,排除萬難,毅然決然來山外開墾拓荒,因他大可以在夏興養尊處優,做他人人稱羨的「四舍」,做他受人尊崇的忠賢之後,但他卻選擇了一條幾乎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不歸路,最後因他的勤懇奮發、孜孜矻矻,終於開創了山外陳氏六百年的不朽基業,光是這一點,就值得千秋萬世子孫尊崇與膜拜! 山外的陳氏宗祠,興建於西元1810年,至今已有兩百多年歷史,這個年代,略晚於<浯卿陳氏世譜>完成的1755(清乾隆20)年,也就是說,山外在尚未興建宗祠之前,除了祭祀私祖外,逢年過節,大型的祭祖活動,仍要回歸到夏興的祖庭參加,當年典禮的盛大可以想見。特別是陳致祥和陳致和,係屬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其互動之熱絡,我們從父老長輩口中的敘述,已可略知一二。(為學按:目前居住在夏興的陳顯後代,以二房居多,三房反而較少。) 時至今日,山外仍保有極為傳統的祭儀,更屬難能可貴。他們祭祖的順口溜是:「十八、二八、上元、冬至、拜祖厝」,祭祖的供品有雞、魚、紅龜粿、魚丸、香腸和馬鈴薯,總共六碗。 「十八」是指農曆四月十八,是陳致祥之忌日,「二八」是指農曆四月二十八,是陳顯之忌日,「上元」是指春祭與祭祖日,合族需聚集於祖厝吃頭,「冬至」是指秋季與祭祖日合族吃頭,聯繫宗誼! 從這些代代相傳的科儀中,我們不難體會陳氏族人慎終追遠,緬懷祖德,民德歸厚的傳統美德。 觀此,則山外的陳氏家族,之所以能挺立於世界上,凡六百年之久,不是沒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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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鳳故里
上月底,臨時亂入漳州的活動,並赴詔安洽談書畫聯展事宜,中途過訪平和縣大溪,方知是吳鳳的故鄉!康熙38年(1699),吳鳳生於漳州平和縣大溪鎮壺嗣村,五歲隨父吳珠、母蔡氏渡臺。後任阿里山通事48年,最終捨生取義,被臺人奉為阿里山神。近年兩岸關係日益密切,吳鳳泥塑神像,由台灣後裔扶鸞送歸故里,並舉行了隆重的奉安大典。我到平和大溪拜謁了吳氏家廟、吳鳳史跡陳列館。壺嗣「壺峰小學」改名「吳鳳小學」,縣道壺嗣段命名「吳鳳路」。 平和故鄉出三傑:吳鳳、黃梧、林語堂。 幽默大師文學家林語堂,1926曾任廈大文學院長,翻譯龐多、著作等身、發明明快中文打字機。他仿《紅樓夢》寫《京華煙雲》小說,四次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可惜落選! 鄭成功的部將黃梧,總兵獻海澄降清,後勤錢糧、器械全沒,鄭軍元氣大傷。清封黃梧一等海澄公,準襲12次,並向清廷提議毀鄭家祖墳。三藩之亂,鄭經攻下漳州,即挖墳車裂黃梧父子屍首,並滅族。黃梧「平海五策」,清廷封海遷民,沿海三十里(一華里576公尺)居民盡遷內地,片板不得入海。「遷界令」害慘金門島民,僅限三天,遲者砍殺無數,盡夷其地,毀其屋,金門亡空。沿海十萬餘枯骨,成就一等海澄公,黃梧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吳鳳(1699-1769),五歲住在阿里山下,隨父學得一手精湛的醫術,十多歲隨父奔走于山間,熱心為鄉民治病送藥,受到阿里山鄉民的尊敬和愛戴。任阿里山通事,管理漢番貿易,徵收番人賦稅,負責教育文化,解決漢番糾爭等。吳鳳忠於職守,處事公平,教山胞墾殖耕作、紡紗織布、工藝製作。最後為革除獵人頭祭神的「粟祭」惡俗,犧獻自己,被立廟祭祀。 吳鳳廟,舊稱阿里山忠王祠、成仁廟,位於嘉義縣中埔鄉社口村,列為三級古蹟。創建於嘉慶25年(1820),道光間地震嚴重毀損。曾獲臺灣總督府提倡祭典,是為理番而宣揚吳鳳犧牲事蹟。遷台的國民政府循俗重祭,並在嘉義火車站廣場立吳鳳的騎馬銅像,小學課本裏有講述吳鳳故事,吳鳳故居和吳鳳墓完好存在,嘉義闢有吳鳳紀念公園。 因為不滿政府長期宣導吳鳳神話,貶抑原住民,數名阿里山鄉鄒族部落青年,拉倒了嘉義市的吳鳳銅像。因此,教育部刪除課本中吳鳳故事,將嘉義縣吳鳳鄉改名阿里山鄉。謊造歷史、造神弄鬼是不可取;以今天的思維,把320年前的吳鳳說成奸商,族群對立,歷史雖不能盡信,扭曲史實也不可取。一把就抹滅吳鳳一生的台灣情,一個人要升入神格、要寫入歷史,可不是憑空得來的。犧獻之後,「土人不敢殺擾打貓等堡,鳳墳在羌林社,社人春秋祀之。」鄒族先人應有春秋祭祀吳鳳,今日鄒族大都信奉猶太基督,而不拜漢人偶像了! 鄒族高一生,台南師範畢,回鄉教書,並任部落警局巡察,1946任第一屆吳鳳鄉長。1947年228,派湯守仁等鄒族下山協助維持嘉義治安,後帶回一批軍火藏山洞。高一生「高山族自治縣」的理想,被截獲函件而停擺。1949簡吉勸他與林瑞昌、湯守仁等組織「高砂族自治會」。簡吉被捕,他與湯守仁等辦理自新,繳回火藥庫,向政府輸誠,仍遭誘捕。鄒族精英高一生、湯守仁、汪清山、方義仲、泰雅族林瑞昌、高澤照,1954槍決於臺北馬場町。非常的時代,白色的恐怖,留下難解的後遺症,被犧牲的總是弱勢者,積怨的反抗,今日有出口!卻讓吳鳳再次中箭下馬! 今天台灣政治操弄,族群撕裂,是非不清,黑白顛倒,好壞不分,把過去的歷史詆譭抹滅,古寧頭、八二三不關現在台灣政府的事,綠色恐怖的文化大革命!過去犧牲金門,今天羞辱金門,說甚麼「雄鎮海門」,金門歷來不如一隻癟三的看門狗!吳鳳馬下走狗吳肖龍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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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的兩個端點
雙肩背包、棒球帽,單眼相機掛在胸;這是孩子找夢的行當。 他常獨自一人外拍,不為女生、不是風景,「模特兒」匪夷所思,是各種路線的公車,或停靠或行駛,有次還引起司機質疑,「喂,你是在拍我違規嗎?」愛拍公車,肇因孩子有一段時間住外婆家,常由外公載來載去,跑三重與新店。爸爸、外公等稱謂,與辨識賓士、福特與豐田等車品,幾乎同步進行。 一條街、一段路,除了速度就是速度;速度是什麼?那是車與車、車與路,在旅程中的關係;它們跑了過去了,又像是累積,孩子開始迷上拍攝汽車,尤其是公車。 為了清楚拍下公車LED燈號誌,得學會掌握快門訣竅,以及在很暗的黃昏,怎麼放大曝光值,讓車子進入鏡頭,直行以及迴轉,都能夠一一掌握。 我爸常搞不懂孩子外出做什麼,我笑著說,「去拍公車啦……」我感到懊惱。關於夢,都不該戲謔,尤其我曾陪伴孩子,苦守路口,等候公車在特定時刻經過圓環:車子彎轉的弧度、陰或晴,它是單獨經過了,還是與其他車輛並行?很早以前,我趕搭清晨六點半公車也有類似動機,不為車,而為了在前幾個站上車的女孩。她站車門旁或車廂後,都是一種重要,攸關我該怎麼站,能瞄向她、又可以妥善偽裝。 以人,做為夢或理想,似乎都會指向渙散,這是我喜歡山的原因嗎?「我呀,最希望每一年爬一座百岳,直到爬不動為止……」那一年帶孩子上合歡山,辛苦掙扎上東峰,我們歇下來,看雲霧變化。山上渙散,還經常是潰散,關於體力的、意志的、以及雲非雲、霧非霧,我拍拍你七歲的肩,「不容易呢,我直到高中畢業才爬上第一座百岳。」 夢在山上或者道路旁,當孤獨前進且勇敢實踐,原來都是勇氣,就像當年父母帶領我們一家,金門渡台灣,未來不僅未知,而且凶險。我不再調侃孩子的拍攝夢,雖然我無法了解公車,營造了哪一款風景,就像父母不解,我何以扛重、忍髒,走向許多座山。每一個世代啊,都有他們的追求。 我曾應官方邀請,登爬玉山,山,被形容得儀態萬千,被說得鬼影幢幢。登山設備翻新,布料可防水又可透氣,登山鞋鑲有「黃金大底」,仿如武林秘笈;雨衣、背包、頭燈、登山杖以及鍋爐,都標榜輕薄耐用。我慣用的汽化爐早已淘汰,登山,除了氣力,還有翻新的科技當武器,如同你拍公車,以手機當武器,已不敷使用。你對拍攝的紀錄越發嚴格,你拍攝的點也越偏僻,一個夢做到極致,宛如千山獨行。我沒跟自己守信攀爬百岳,是因為爬山需要夥伴,孩子的夢需要夥伴嗎?他的孤獨需要陪伴嗎? 爬山時,我喜歡蜿蜒以後,跟自己、跟風景照見。孩子酖愛拍車,必有一種我的不懂,在車子開進他的鏡頭前,他們飛快地交換訊息,像我們坐臥合歡東峰,雲非雲、霧非霧,有一種歡喜踏了出去;它呀,就無比無比遼闊。 不過,我還是會在孩子獨自出門前,故意問他,上那兒呢?我能跟嗎? 以前孩子跟我、現在我跟孩子,長大的世界,兩頭都有它們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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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心〉
昔時老子的老師常樅臨終之時,老子含淚問道:「今後我將以誰為師?」常樅說:「我死了之後,你應該以水為師。」上善若水,水最謙卑,也最柔軟,而柔軟是最大的力量。我們要了解「包容」才是柔軟的本質,有包容的胸懷,才會有柔軟的態度,一個心不柔軟的人,言語會盡釋鋒芒,行為舉止也不會體貼用心,所謂「怒眼所見皆地獄,笑臉平凡是天堂」即是此理;因此,每個人都應學習柔軟心,才能渡己迷癡,善化他人。 數年前的深秋,有一位同學的先生過世,當我去拈香時,她按捺不住地對我訴說其小姑的不是,因為她小姑不但要事事作主,還對家人疾言厲色,可是小姑對穿梭其中的一貫道道親,卻都和顏悅色,簡直判若兩人,令她很納悶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親人?此番情景正是應了「近親生慢侮」的毛病,其實若論與自己意見相左、喋喋爭執最多者,必定是跟我們在一起最久、最親近的人,靠得最近,言語舉動、任何細節、問題都看得一清二楚,若沒有包容的心與柔軟的態度,必然意見衝突、格格不入,事事硬碰硬,毫不相讓,長久下來,縱然是曾經有過海誓山盟、誓不分離的恩愛夫妻,終將演變成情到深處反為薄的結局,即使有養育之恩的父子母女之情,也可能因此而骨肉離散。事情有那麼嚴重嗎?說穿了就是芝麻小事的意氣之爭,在旁人看來十分不值,甚至可笑,但你我卻天天重複幹這種既愚蠢又荒謬的事,我們也常見一些老夫妻鬥嘴,毫不相讓,最後總要有一方吞忍不搭腔,方能休戰,但不久就忘了吵架那回事,又一起快樂共進晚餐,堪稱「真正牽手,吵吵鬧鬧度一生」甚是有趣,這也說明了夫妻能白頭偕老,終究少不了一顆包容柔軟的心。 在生活工作之中,我們除了接觸家人,還有工作的同事夥伴,以及交往的朋友,在互動中不可能事事如我們所願,或達到我們心中所訂的標準,何況當下對於人與事的資訊並不完整,若是唐突驟下結論,而造成前倨後恭的窘狀,傷人又傷己,徒呼負負,西方有句諺語:「如果自己都不會錯,鉛筆頂頭就不必附橡皮擦了」說明了我們都會說錯或做錯,此時很需要別人的包容與原諒,所以將心比心,我們應該包容他人的異見或過失,以柔軟的態度化解當下的戾氣與困境,如此祥和之氣即應然而生,不論在家庭,學校、公司、社會團體等,能謙讓包容,自然和氣生財,「柔軟之心」能帶來生活的幸福與快樂,不要忽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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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廟前的糊紙店
昔日,似一段時光舒緩慢悠悠的日子。東門王爺宮及其廟埕是孩童聚會的場所,孩子有事沒事就到廟前轉轉,找尋同伴玩耍。遇到迎神賽會,更是熱鬧非凡。幾天前,孩子便吆喝相約在廟內一角開始敲鑼打鼓,練習打擊樂器的彼此配合協調。廟旁的糊紙店有一後門通往廟埕,成了孩子順道進入溜躂駐足。 糊紙店是炳輝仔與父親的糊紙工作室,炳輝仔目色好,東西一看就懂又有一雙靈巧的手,他一邊幫忙,一邊跟父親學習手藝。父親是位溫和的長者,孩童稱呼為降伯仔。降伯仔,話不多,講話慢慢的,對於絡繹不絕的孩子來聊天或看糊紙,從不以為忤。經常孩童逛過王爺宮便晃來糊紙店,糊紙店常常是孩童滿座。農曆七月正值孩子放暑假,也是糊紙店最忙碌最有看頭的時刻。這時,工作室正忙著紮普渡公,趕著為農曆七月半普渡。 降伯仔與炳輝仔分頭忙著劈竹材,將細竹條以棉紙紮牢成一堅實底座。紮普渡公的坐姿,左腳朝前腳尖提起,右腳內縮腳跟上提,架式威武十足。紮軀體、肩膀以及塑造雙手的姿態。完成一座以細竹條紮成的中空竹雕塑。接著,竹雕表面敷貼上報紙或布匹,準備進一步作衣冠外觀的美化裝飾。頭臉部分同時進行著,取了一塊類似水泥做的普渡公臉模,普渡公臉造型特殊,額頭、顴骨、下巴有數處隆起,將棉紙一層層貼上到一定厚度做成臉模型。乾了硬了便取下漆上顏色,一般漆青藍色,眉毛貼以兩道火舌眉裝飾,嘴角另噴出兩串長長的火舌來,一副森然可怖的普渡公臉龐便顯現出來了。 孩童最喜歡觀賞衣冠部分的美化,通常,糊紙店將普渡公塑造成一名武將,身上頭上穿戴的有如京劇中的行頭。帽上有大小不一華麗彩色絨球、亮片,兩條長長的翎子,背後插著四面裝飾的令旗。身上的鎧甲以有厚度的金箔紙摺壓成閃閃發亮的紋路,邊上又以白色棉花鑲嵌點綴。軀體、肩膀、手臂等處也進行武將的裝飾打扮,腳上則蹬著厚底靴,處處顯現民俗藝人糊紙藝術的傳承及趣味。讓人驚訝的,整個製作流程好像儲存在降伯仔的腦海裡,井然有序的一步步完成。 將臉部分以可活動的方式架在軀幹上,是項充滿巧思與創意的安排。此時,一尊氣勢威嚴令人敬畏的普渡公便宣告完成了。農曆七月十五日,當普渡公被鼓吹迎至熱鬧市集的普渡桌上供奉,金爐裡的燒金紙一刻也沒停過,火光閃爍,紙灰飛揚;焚香拜拜,煙霧繚繞。看著一波波的信眾前來膜拜祈願,當一陣陣風吹過來,普渡公頻頻點頭,像似對所有信眾的請求一一應允。 幾次返鄉,路過王爺宮、糊紙店。廟埕及巷弄一片寂然,已不見昔日川流不息的孩童來此尋覓朋儕,也聽不見孩童此起彼落的嘻笑促狹聲。站在空空蕩蕩的廟埕,往事歷歷在目,好像昨日才發生的事,而那段悠閒緩緩的日子已難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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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史記》的迴響
八二三砲戰六十周年回憶,金門縣文化局在八二三前夕,主辦一場口述歷史寫作心得分享會,由我在朱子祠主講;那天的天氣悶熱,然而仍然坐無虛席,不僅有鄉親,也有觀光客,可見大家關心之一斑了。 我準備了很多故事,每個故事都很有衝擊性,都可以講十幾分鐘。我無法表達每一個故事的精髓,只有請鄉親自己去看書了。口述歷史跟官方文書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它是有溫度的,是有血有肉的,多少年來我一直想呈現金門八二三砲戰的歷史樣貌,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六十年來,金門人一直很難為八二三砲戰發聲,這次我先後到廈門與台灣,站在金門人的觀點,為金門人發聲了。 分享會之後,我有一個機緣,首先到廈門去投石問路,透過當地的有力人士,看文化局的出版品能不能在大陸發行,讓兩門深度交往,文化先行。這樣做有試水溫的指標作用,如果中國大陸可以稍事修正通過,那代表他們敢於開大門,接納不同的觀點;倘若不能接受,就可以知道仍然鐵板一塊,傷害金門人的感情。 此外,我也有幾個機緣接受香港與台灣媒體的訪問,他們都關心八二三的議題、金門的處境以及兩岸關係將何去何從?飛碟電台主持人、我昔日中時晚報的同事唐湘龍,問我若干尖銳的問題? 他問我金門人恨不恨? 我說不恨,既不恨大陸,也不恨台灣。金門是福建外海的一個小島,跟廈門唇齒相依,然而由於歷史因素,金門地理上屬於大陸,政治上屬於台灣。這是金門的不得已之處,可是金門與大陸近在咫尺,很多人不是有親戚關係,就是有宗親之誼,當年兩岸的對抗是一種歷史錯誤,並不影響兩岸人民的感情。 他又問金門人願不願為台灣而戰? 我說金門人不願意為台獨而戰。金門人已經為中華民國擋過一次砲火了,可是民進黨某些人對於這場戰役,從心理切割到行動切割,認為八二三砲戰是國共鬥爭,是國民黨的戰役,跟民進黨無關;對於金門既往的貢獻、金門人的犧牲,沒有一點同理心,更別說甚麼憐恤之意了。那麼請問金門鄉親,你願意為民進黨作戰嗎? 他問我這次金門紀念活動,蔡英文總統缺席,看法如何? 我說八二三砲戰六十周年紀念,對於中國人來說,一甲子代表重大的意義,作為三軍統帥的蔡總統,應該有政治的繼統性,躬親公祭,肯定以往為國犧牲奉獻的英靈。然而她選擇缺席,已表白了她的政治態度,心內只有黨派而無國家(因為她的國還沒誕生)。 面對近來的斷交潮,她又呼籲國人要團結在她的領導之下,共同面對中共的打壓。既然連到金門公祭都不願意,她首先已自我切割,把別人切出去了,而又要那些被她切出去的人團結在她的旗幟底下,天下寧有是理? 記得二○一三年五月十六日,她以民進黨主席的身分到金大演講,談競爭力的來源,殷殷期勉金大的學生,內容重點有四: 一、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跨領域的能力 三、跨文化領域的能力 四、抓住人的感覺 如今她執政兩年多,當時之言言猶在耳,我們要檢視她有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有沒有抓住人的感覺?漢高祖劉邦微時雖然是一個無賴漢,可是我要勸一勸蔡總統去讀一讀她的大風歌。如果她有那種豪情壯志的胸襟與氣魄,太武山的英烈都會爬起來,大家一起團結在她的大纛之下,再唱一首八二三的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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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烽火瀰漫時
戰火止息後的許多年,整座島嶼依舊籠罩在煙硝隨時四起的不安裡。我成長的年代,雖不再發生戰爭,但一切生活可觸的背後始終透露危機四伏的隱憂,於是某些生存的自由被禁錮了,擺脫之後,心底仍殘留一絲陰影。 單打雙不打結束的前一年,我才五、六歲吧,是個夏天的夜晚,巨大的砲聲斷斷續續傳來,不久,住在隔壁的姆婆突然來我家敲門,她急促地喊了我母親的名字,「共匪這次要打來了,緊來躲防空洞喔!」因為天氣酷熱,當時我和妹妹正躺在客廳的地鋪準備就寢,望著一片漆黑的天井,聽著遠處宣傳砲炸開的聲響,姆婆的叫喊聲聽來格外讓人驚悚。慌亂下,外公和母親帶著我們幾個孩子摸黑躲進廟口前的防空洞,和姆婆一家挨擠在一塊。歷經多次砲戰的外婆,那晚堅持不躲,她說:「阮要睏啦,死就死,阮不驚。」幸好砲聲很快停歇了,我們在又暗又悶的防空洞內躲了一會兒,滅掉燭光後,一群人終可回家。 自此,在尚不懂死亡的幼時,只要聽到演習的砲火聲,或播音站傳來的心戰喊話,夜裡我便開始胡思亂想,擔心共軍打過來了,固執的外婆會被炸死,擔心當軍人的父親得冒著生命危險跟共軍作戰,擔心我要怎麼協助母親帶妹妹弟弟去躲避,一家子才能安然度過。 生在戰地,草木皆兵,死亡帶來的惘惘威脅充斥著我幼年時期。後來歲數漸長,在某些個場合的閒談中,總會聽人說起,誰家的孩子那年被宣傳砲炸死了,誰誤觸地雷被炸斷手腳,誰在戰亂中身亡了……生活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對於戰爭禍延的一切,任誰心中都有股隱隱的哀傷及無奈。 身處在戰火瀰漫的亂世裡,活著便是一種僥倖,但無可遁逃的卻是另一種恐懼。記憶裡,廳堂的日光燈影不能過於外露,必須套上一塊黑紅交接的布罩,走在漆黑的路上拿手電筒探照時不得讓光源遠射,宵禁時間一到,各個重要路口必擺放拒馬,衛兵們荷槍實彈站在一旁阻止任何人車通行。各種球類,相機、錄音機皆被管制……水鬼摸哨事件時有耳聞,惶惶不安過著一段荒謬又不得不的日子。 我記得兒時喜歡滿山遍野的跑,有時外公來鶯山廟前喚我們回家,就會指著前方,說雞髻頭常有水鬼出沒,被摸走了三十多顆人頭之類的故事來嚇唬我們,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雞髻頭就此成了童年心中一處陰森恐怖的境地,沒有人敢靠近一步,直到去年一次不經意的探訪。 沿著海岸線往前漫步,浪花的聲響,海的氣味、採蚵人的身影,走在這條隱密的小路上,彼時舊日的曾經,忽遠又忽近。今日雞髻頭已成了一處廢棄的碉堡,在大海及時間的烘托下,發散著原始又迷人的美。它的存在,讓我感到歡喜,進而想起幾年前,我趁回家之際,獨自在村裡閒晃,赫然發現廟口前的那座防空洞消失不見了,莫名泛起一陣惋惜。 時間遠去,島上許多珍貴具時代感的遺跡也跟著不見了,人們像趕盡殺絕似地一處一處地剷除,彷彿早已忘卻從前的苦難,眼裡只有表象的繁華,看不見這座島嶼獨一無二的生命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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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詩人林綠
「亦師亦友」最能形容今年七月剛去世的詩人林綠(丁善雄教授)與我近四十年的情誼。一九八○年上過丁教授的「比較文學」課,開始我們師生之關係。二○○○年他自師大英語系退休後,轉來文化英文系專任,成了我的同事。 筆名林綠的丁教授大學時期與張錯、王潤華等人創辦《星座》詩刊,也參加「大地詩社」,叱吒當代國內詩壇。丁教授的著作包括《林綠自選集》、《隱藏的景》、《文學評論集》、《手中的夜》、《十二月的絕響》、《森林與鳥》、《薔薇花》、《西海岸戀歌》等。編有《郁達夫選集》、《許地山選集》、《夏丏尊選集》、《美國成語大辭典》等。丁教授曾獲「全國優異青年詩人獎」與「中山文藝獎」。 丁教授獲得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比較文學博士後,任教台灣師大英文研究所,專注教學與研究,不再寫詩。我問過他為何不再創作,他靦腆笑了笑,沒給答案。連和他一樣是馬來西亞僑生的好友陳慧樺詩人(陳鵬翔教授),再三邀他發表詩作,他都婉拒。我推敲他不再寫詩的可能原因。一是他的詩浪漫抒情為主,比較適合年輕想像力豐沛時創作。二是他面臨兩件人生重大挫折(離婚與車禍),讓他不得卸下浪漫的身影,迎向寫實與保守的人生。 我深感榮幸,有緣認識丁教授,受他栽育。他相當信任我,他指導的碩士論文,幾乎都邀我審查和口試。丁教授是馬來西亞僑生,我來自離島金門,離鄉背井的離散意識(diaspora),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一有金門蛛絲馬跡的新聞,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佩服他將詩真善美的特質融入人生。他一生不是寫詩,就是教詩和研究詩,從詩探索人生真理。他對待每個人,都客氣良善。每次走進他的研究室,他都起身笑迎,寒暄幾句,閒話家常,倍感溫馨。他將與他無血緣關係前妻的兒子,視如己出,撫養成人,是善的最高境界了。他一生追求文字之美,他的美感,更表現在喜愛花的嬌美,他的辦公室總是擺滿五顏六色的大小鮮花。 我寫了一首詩〈您沒走〉,敬送恩師人生最後一程。在丁教授兒子丁章豪牧師為他舉辦的追思告別式上,我竟情緒激動得泣不成聲,不得不請人代為朗誦: 「丁老師,您沒走/您為英文系煮的咖啡也沒走/我們會繼續煮下去,只是沒法像您煮的那麼香那麼醇了//您沒走/您主持的國際學術研討會也沒走/我們會繼續主持下去,只是沒法像您主持的那麼風趣那麼有學問了//您沒走/您為系所友會準備的紅酒也沒走/我們會繼續準備下去,只是沒法像您準備的那麼高貴那麼優雅//您沒走/您為我們上過的每一堂課也沒走/我們會繼續上下去,只是沒法像您上的那麼春風那麼秋雨//丁老師,您沒走/您的心也沒走,將與您的親朋好友緊緊握在一起/您的靈也沒走,將與宇宙的日月星辰密密繫在一起,直到永永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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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青史盡成灰 ──「八二三戰役」的歷史不容切割
處於民進黨統治下的「這個國家」,對待「八二三台海戰役」六十週年,果然不一樣;就如同蔡英文常說的「國民黨做不到的,我們做到了」。 「八二三戰役」一甲子,大部分藍營主政的縣市都在八二三前後辦理紀念活動。金門更是不在話下,縣政府及民間社團從年初開始即已展開一系列的紀念活動。唯獨中央或地方執政的民進黨人似乎置身事外;國防部當天在金門擎天廳舉辦的「八二三戰役六十週年紀念大會」,可以算是中央政府的場子吧?身兼三軍統帥的總統卻選擇缺席,令人無言!尤其是,民進黨副祕書長徐佳青在某政論節目中說「823是共產黨在跟國民黨打仗,不是跟民進黨打仗,台灣士兵是為國民黨而犧牲,都是因為國民黨在中國節節敗退來到台灣,這值得紀念嗎?」這段話將民進黨人的醜陋心態暴露無遺;他們在潛意識裡是要撇清「八二三戰役」與民進黨的關係;因此,「八二三戰役」是「你們的」不是民進黨的,這值得紀念嗎?所以,這就是以蔡英文為首的民進黨人不參加「八二三戰役」六十週年紀念活動的真正原因,心態可鄙! 1949年,大陸河山變色,國軍退守台灣,國民政府風雨飄搖。當年十月的「古寧頭大捷」,是穩住台海局勢的第一場勝仗。至1958年的「八二三戰役」,共軍失利,改以「單打雙不打」延續接戰狀態,但也確立了兩岸分治的格局。這兩次台海危機,都發生於金門,從此,「反共的前哨」、「反攻的跳板」、「自由的燈塔」成為金門的臉譜,揚名國際。尤其「八二三戰役」期間,蔣中正總統力排美國金馬撤軍的建議,認為「有金馬就有台灣海峽,無金馬即無台灣。」堅定「退此一步即無死所」決心,軍民浴血奮戰,終於力挽狂瀾,讓台灣站穩腳跟,保住了台灣這個自由基地及近七十年的安定與繁榮;是以,蔣公與軍民同胞堅苦卓絕、反共保台的功績,載之史冊,豈容抹煞?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古寧頭大捷」及「八二三戰役」的勝利,那台灣早已不保,當年若淪入共產黨之手,一黨專政統治下的台灣,還能有今天的民進黨嗎?更遑論台獨人士得以執政的機會。可如今執政的民進黨人,非但不記前人的犧牲與付出、不知感恩,卻以一黨之私切割與窄化金門這兩場戰役的歷史,刻意冷落。更令人氣結的是,不來參加國防部在金門舉辦的「八二三戰役六十週年紀念大會」也罷,身為副總統的陳建仁於紀念大會次日,卻帶著家眷到金門來遊山玩水,讓金門人情何以堪? 「不容青史盡成灰」;「八二三戰役」的歷史不容切割。國人必須認清「戰爭無情,和平無價。」民進黨人更應正視「八二三戰役」歷史對台灣的真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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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理由
小確幸盛行,旅遊成為生活的主流。人們積極往日本,理由是春夏秋冬景緻各自不同。往中國大陸大山大海,氣勢磅礡。往歐洲典雅優美,所有古堡都有淒美的故事,往東南亞嬉水……一切都是出國的理由。 瑞士,更是腦海盤旋不去的童話美景。終其一生非好好走一趟不可。 或許不完全是看山看海,想附庸風雅較多。然,內心最大想望是把年輕時在地理上讀到的名詞,可以親眼目睹一番。 到大陸喜歡去名人故居,想像他們的日常,張愛玲故居,徐志摩故居,北京郭沫若故居……上海經常沿路梧桐樹,葉子打在身上,真是鎖住一季深秋。倫敦就想看唐寧街十號、泰晤士河畔走一回。到巴黎羅浮宮裡看蒙娜麗莎的微笑、及貝聿銘的玻璃金字塔。去萊茵河、多瑙河、阿爾卑斯山,還有條條大路通羅馬?。有很長時間常往歐洲跑,去了幾次羅馬、翡冷翠、貝殼廣場,光是名字與建築足夠回味,巴黎左岸喝咖啡也是迷人的,順道體會他國政府保護古蹟不遺餘力:遊覽車不准隨意進城。為旅人安全著想司機工時不可過長。 驚訝多瑙河非想像中的湛藍,混濁的灰。知識淺薄,聽到布拉格春天就認為是浪漫的愛情故事,不知其涵蓋的戰爭,藉行萬里路增長些許見聞是旅行之必要。 還有撩起種種想像與心思,旅行於我不太是手機裡的相片,是情有獨鍾深深烙在心底。 行程間往往充滿憧憬,即使明知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發生,也想著在西班牙畢卡索常去的餐廳外面的小巷,朋友說要在小巷裡尋找愛情,最終也只尋找到異國風情的小酒館。 美食也是旅遊的主軸。有一次某名作家對我說:「即使只為一味美食,再遠我都會去。」乍聽很是佩服,覓美食也是旅行之必要。 比較多的時候是看當地人們的生活態度,想辦法逛當地市集,有些時候會比較在我們家鄉會是什麼情景? 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到日本,車至行高速公路,一部接一部行走,偶遇救護車,二線道之間會讓出一條路,井然有序,白色車頂也潔白亮麗,幾乎看不到佈滿灰塵的車。高速公路旁的洗手間更是整潔中泛著幽香,我不喜歡日本這國家,可對於他們的生活態度不得不佩服,內心有幾分慚愧,父親痛恨日本人,一回得知我從日本回來,他極嚴厲斥責:「世界上國家那麼多,為何要去日本?」內心忐忑,可是日本的秩序、物資精緻扎實,景色隨季節變化,春季賞櫻,秋季賞楓,冬季賞雪,京都是討人喜歡的城市,一簇簇垂櫻是京都的春天,父親內心底層的反感我豈有不知?仍然一再造訪,對不住啊老爸。 出國旅遊日益盛行,到歐洲、日本數十回,每到一回,感嘆一回,祖先們應為子孫留下些什麼? 因為工作關係,出國旅遊成為常態。每年出國多次,當然見識到進步國家諸多優點,省視自己不足,內心甚為憂傷。 回顧一下,去年有整個月在旅行,有些時候不好意思大剌剌談這麼花錢的事,好似自己是敗家女,遊手好閒,但許多驚喜:例如三姐在馬特洪峰4478公尺高峰上過生日。瑞士少女峰近3454公尺山上洗手間讓人嘆為觀止,完全找不到手把按鈕,上完廁所怎麼辦?門外站一服務員告訴我不需用水,哇,科技已到了神乎其技。還有那360度的火車,第一車廂回頭可以看到最後一節車廂,最妙的是我不忘在火車上播放李子恆的「番薯情」讓大夥體驗中西合璧的況味。 另外印象深刻是去年到廣州,驚見這城市與第一次初履進步驚人,沒有一輛摩托車,道路寬敞整潔,夥同友人散步,請問路人某路某段怎麼走?路人回答:「拐個彎就到」。這一拐就是一個多小時。 最喜歡歐洲的浪漫、日本的整潔、中國大陸的壯觀山河。旅行中種種驚奇都是人生點綴。 沒關係,玩累了就回島鄉,她永遠在那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