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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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問天訪高月廠長話當年
十一月上旬,出差跑了一趟台北,主要是金酒公司要製作一部紀錄片,和金鐘導演唐振瑜攝影團隊到北市吳興街高月老廠長的家中,作了一次深度訪談,年逾九十歲的高月廠長,精神奕奕,聲若宏鐘,談起當年事宛若昨夕,令人嘖嘖稱奇。 高月廠長的家位在東區,是個鬧中取靜的小巷內,當天約好下午二點,我們一行四人依址尋找上門,按電鈴高夫人開門迎接我們,高夫人是金門鄉親,早知來意,高月廠長則已準備就緒,就等我們來到。 原本身體健碩的高廠長,幾年前因不小心摔倒骨折,近幾年已不良於行,要靠輪椅輔助,不過他的精神飽滿,腦筋清晰,看到我們很高興,我則代表公司獻上一套兩瓶的「頌壽酒」禮盒,祝福老廠長享高壽,他看到酒瓶就說這是酒廠早年出品的祝壽酒瓶,很高興大家還如此掛記著他。 此行主要是要訪談老廠長任內的一些大小事,高月廠長話匣一開,幾乎讓我們上了一課金酒的歷史;高月廠長從民國六十七年到酒廠任職,一直到七十四年才離職退休,擔任金酒第八任廠長長達七年多,是金酒廠長任職最長的一位,任內做了很多興革,讓金酒奠下良好基礎,也影響酒廠日後的發展。 「我原來在軍中政戰體系擔任上校政戰處長一職,民國六十七年三月左右,我的老師王昇將軍有一天突然告訴我,派你去金門酒廠擔任廠長,他是我的老師,他的命令我當然得遵從,不當中還有個小插曲,政大還有位子出缺,也有意找我去,所以又懸了幾個月才確定去酒廠。」 「當年我一到酒廠,看到在舊金城的廠房實在不甚理想,之前歷任軍方派的廠長,以我的官階最高,所以我去擔任廠長我是驕傲的,因為後面當上縣長、司令官、師長的人,很少有人超過我的資歷,見到我都要叫聲老前輩。」 「我感到幸運的是,除了老資格,另外人緣好,大家都支持你,我擔任廠長期間,經歷了六、七任縣長,像譚紹彬是我部下,之後石政求、谷鵬,我離開的縣長伍桂林還是我的學生,看到我要喊老師,所以我提的案子一定可以通過。」 高月說,他到酒廠看到麥麴班有二十幾名工人,工作相當辛苦,有一天他拿了一塊板凳,坐在那看工人製麴看了一下午,心想這工作夏天熱在麴房都得打赤膊,冬天苦寒還得用雙腳踩,這樣辛苦做產量還是不高,一定要想辦法改善。 機會來了,有一次他去參觀嘉義酒廠,發現他們的製麴部門是用機器在做,「人家比我們強多了,我看了印象深刻,回來自己畫個圖樣,找來廠裡小金門人張烈青,他是台北工專畢業的,我給他看,並派他去嘉義酒廠觀摩三天,回來畫出完整圖樣,召集李榮文等四位課長作簡報,會後我立刻裁決馬上採購訂做機器。」 機器做好後,開始試做麴磚,剛開始做成的麴磚,沒有打洞,麴磚做好了根本不能用,後來在磚中間打了一個洞,但是麴塊發酵還是不完整,高月說機器運作後得不到預期的效果,工人們問他如何是好,他又開始發愁了,最後自己無師自通研究,加打一個洞才解決問題,原來,麴塊要發酵完整,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酒廠現在的顧問陳啟良是我的好兄弟,有一天他來看我說,當年若沒有那部製麴機,根本無法供應未來的發展,這部機器不但讓生產量增加,製麴班人員可以減少,移到其他生產線又可節省人力,我自認此舉是對酒廠一大貢獻。」 另一個例子是,高月廠長想要「增加產量,改善酒質」,這兩點要做到,在當時的時空環境下,都是不容易做到的事,「大家都知道,做酒有旺季和淡季,酒的旺季在十一月到隔年二月,也就是過年前後,淡季則是在四月到八月,因為天氣過熱,產量會大幅降低。」 「我自己研究發現,夏天時揮發太強,一到夏天酒都揮發掉了,產量便大幅下降,因此如何解決夏天產酒量下降,我發現唯有改變氣候,怎樣改變呢?就是要做空調;現在看空調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在三十多年前,那可是一件大事,當年在金門那來冷氣,投資要花幾千萬,但我決定放手去幹,在舊金城廠按裝空調設備,改善夏天揮發太強,產量下降的長年困境。」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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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多誨盜
本以為將金門縣政府的那座黑色大門拆掉,純金打造一座新金門,從此以後就是9999千足的,真實不欺的金門。可是想起金門孤島數百年來的苦難,大盜倭寇沿海劫掠,勢如波波海嘯湧來,明洪武有「固若金湯,雄鎮海門」才興建金門城,鎮守雄兵,島民得以確保,還替國家守海疆。民初的同安賊,拖竹竿為訊號,聚眾出海,登島搶劫綁肉票,還有醜陋的金門人做內應,出賣自己的鄉親!如果金門大祭黃金現寶,豈不是昭告天下海盜重操舊業,指引一道金閃閃的光明前途,從此舳艫千里,金門海市騰歡。黃金多誨盜,金門別再惹禍根! 西浦頭「李光前將軍廟」11月16日凌晨遭竊敬神金牌30面,18日凌晨烈嶼上林村「將軍廟」23面金牌、西方村「玄天上帝廟」15面金牌也被偷,是大陸江西籍江姓所偷,已破案追出贓物。現在盜來海上,不必搶灘登島,不用殺人越貨,以觀光旅遊護照,堂皇入境「小三偷」,隨便你自由行!這些金牌已讓人垂涎很久了,起盜心的人後悔,早就應該下手,作個幸福的小偷,像偷個胡璉的青天白日勳章一樣,如入無人之境探囊取物!當一個人窮得鬼神見愁,又是無神論者,遇神殺神,見佛殺佛,向老鄉借幾塊金牌用用又何妨? 金門陸續開放大陸人民來金觀光,政府大力推廣,加上金門建設突飛猛進,各處建築工地林立,引進大批外來工作者,治安已不若以往單純,民眾要有憂患意識,不能再有夜不閉戶的烏托邦思維。社區公眾處所、廟宇、路口要架設監錄器,金牌要妥為收藏管理,民眾也要對身家財物做好防竊作為,避免讓歹徒有機可乘,而引起覬覦之心。台灣早已把神佛關進鐵窗裏,金門不銹鋼工廠也已蓬勃發展起來,不落人後! 前不久台東某博物館李館長來金門,我與他見了面吃了飯,熱情表示太喜歡金門了,大加讚揚金門夜不閉戶的幸福城市,我只淡淡的說,時代不一樣了!我心想,等大同世界實現了,現在還輪不到金門。那幾天才發生的事,一個當過兵的,重回金門,深知金門民心民性,剪破商家屋頂,潛入偷點小錢。以觀光名義入境,沒把你家搬光是萬幸!難保有一天不會被殺光!你看高粱酒價飆升,酒庫竊案時有所聞。我還沒怪罪博物館,金門的文物都已經被盜賣得差不多了,瓊林貞節牌坊上的石獅,被偷換成水泥作的,原來的古石獅不知流落何方?這條路我上下班走了25年,明明發現它們不見了,這只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曾建議文化局,要把金門的重要文物建立口卡身分證,才有機會追討回來! 金門的門板曾被國軍拆去蓋碉堡,無門可關,所以夜不閉戶。沿海有重兵重砲防守,海盜不得其門而入;灘頭佈滿地雷,不得越雷池一步。晚上宵禁,風聲鶴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荷槍實彈,刁斗風沙,口令拒馬,百姓寸步難行,更不容雞鳴狗盜趴趴走,還真懷念這樣一個夜不閉戶的大同世界! 民防自衛隊已成過去,後來的守望相助,鄉里巡守隊變成巡酒隊,也不參加了,心防已鬆弛。幸賴海巡隊、陸巡隊以現代科技堅守崗位,環島守護;各地監錄器探頭探腦,維持了外在的安定。我還是遑遑不可終日,沒有遠慮必有近憂,不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門雖設而常關,家中沒有重金多寶,只有一文不值濃墨書畫,沒事不要來我家騷擾,過訪者要按電鈴、敲門,事先電話聯繫。沒有多餘精神與諸君子泡茶扯淡,多作無益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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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體大悲
在亞里斯多德的觀念中,宇宙是不變的永恆靜止,今天科學家已發現,宇宙是變動的。一百五十億年前大爆炸以來,星體不斷出生與死亡,星體誕生、氫與氦燃燒完後死亡,將核化學所產生的化學元素的氣體釋入太空中,這些氣體又在引力作用下分解,產生新一代星體,如是周而復始。 出現於四十五億年前,亦即大爆炸後一百一十五億年的太陽,是第三代星體。不僅如此,在太空中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靜止的。宇宙間所有的結構體都具有引力,如星體和星系,彼此借引力傾向對方;地球也不例外,以每秒二十哩的速度繞日行進,把我們拉進太空,此外,太陽在秒速一百四十哩的銀河旅行中把地球帶著走,銀河本身又以每秒將近五十五哩的速度向著仙女座運行。 還有,包含我們這個星系和仙女座的「本星系群」,再以每秒將近三百七十五哩的速度衝向處女座星系群,而後者又朝著更大的星系團「大吸子」移動。萬物變化不居,而又相依相生,如同佛經哲學:萬法由因緣生。 萬法緣生,而且相依相生,這就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了。一九○五年,愛因斯坦在一篇談論狹義相對論的文章中質疑絕對時間的觀念。依愛因斯坦的說法,時間不再獨立於它所流動的宇宙,而是相對於它的觀察者而定義的,因觀察者的運動而有所不同。觀察者走得越快,時間消逝得越慢。 如果我們將一對孿生兄弟之一送上太空船,太空船以光速的87%的速度前進,時間會慢上一半,孿生兄弟之一的乘員老化的速度也是他在地球上孿生兄弟的一半。這個例子稱為「孿生弔詭」,相對論精確地說明這種時間變慢現象。 這在日常碰到的速度上無法察覺,但若是在接近光的速度(每秒十八萬六千公里)就非常要緊了。在達到光速99%時,時間會放慢七倍;在光速的99.9%時,變二二‧四倍。從觀察加速器以高速射出的粒子來看,這些粒子的壽命比靜止狀態更長,且始終與愛因斯坦所預測的比例相符。 換言之,相對的時間適用在所有的物質上,因為物質皆是由粒子組成的。龍樹菩薩的中觀哲學談到,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不一不異,這宇宙間的萬物原來同源同一,無怪乎佛陀要人同體大悲,無緣大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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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陽裡的貓咪與鳥鳴
年底最後一個月,我計畫在家鄉停留半個月。一下飛機,一陣冷風襲來,我頓生懊惱,憂慮過敏又將來襲。返金前,台北天氣並不冷,加上移動中我想保持畫畫創作,行李箱盡被顏料、畫畫用具佔據,衣物越帶越少,少到連一件禦寒的大衣也被割捨、放棄。 沒帶禦寒大衣,遇上寒流、低溫、冷風,容易過敏的我,想到之前曾寄放友人處一只箱子,我趕緊去載回來,毛衣、披風、帽子都有了,但還是缺大衣外套。望著窗外一片清冷、灰濛濛的天空,我不想把自己關在室內,便把幾件毛衣都穿上,披風、帽子也全上身,開心騎車出門。 變天了,路一樣要往前走。在家鄉啟動的新計畫,得一步一步努力挺進。因為忙碌,我連續吃了兩天土司,連煮咖啡的時間都省下來,將就沖一杯三合一咖啡湊合。夜裡,我的家書繞著地球轉,美國加州、密西根州、法國巴黎都寄了,我才騰出時間連夜去採買。 我喜歡走路,但太忙,天又黑,大賣場已快打烊,我騎著腳踏車匆匆趕路,載回一籃子補充糧食。寫稿到半夜,給自己煮了一碗金門麵線,心裡暖暖的,兩天來終於吃到一碗熱食,深感安慰。稍早腸胃一片虛空,我給家人的家書幽幽說,這麼擠壓時間,乃因我急著想讓新計畫盡快上軌道。 創作,需要時間沈澱,找到深刻的感覺。創作,需要淨空、排除繁瑣雜事,保持心靈澄澈。創作,應該往更美善的地方攀升。返鄉,開始進入新週期的生活與創作,這裡沒有流麗的城市氛圍,只有寧靜的樹影,映照星月,還有一顆不怕孤獨、享受孤獨的心。 太陽出來了,氣溫一樣很低,我望著窗外隨風飄搖的樹梢,琢磨著該怎樣調整時間畫六幅30號畫布,它們是特別為積極開發文創的友人而畫的。我欣賞懷抱理想,能夠做自己,實踐人生願景的人。生命貴在當下,能夠紮根在生命真實的臨在感中,就可以看清生命恆變的真實,堅持自己,不會迷失。 在協助友人佈置溫馨的創作園地時,我心裡充滿歡喜,讓一群喜歡塗鴉、彩繪、寫心情故事的孩童有空間表現自己,我也感染純真的喜悅,再忙碌都不覺得疲倦。 每一個季節的金門都有它獨特的美,除了感受和欣賞之外,轉化成創作更是別具意義。天氣變冷了,陽光因此顯得更溫暖,當我臨窗寫稿,一隻貓咪輕巧的跳上窗外的矮牆,對著陽光的方向趴著,牠垂下尾巴,瞇著眼睛曬太陽。貓咪一身自然保暖的毛皮讓人羨慕,趕稿的我不時望向牠。幾隻鳥兒飛來,站在矮牆上啾啾鳴唱。曬太陽的貓咪一樣慵懶的趴著,一動也不動,鳥兒啾啾叫了幾聲,看看菜園,又看看貓咪,飛走了。 過了一陣子,陽光下的貓咪一個靈活轉身,輕巧躍下矮牆走了,也許他要去覓食。趕稿的我想寫完一個段落,騎車去街市逛一逛,採買一點古早味和蔬果。我喜歡那些自家栽種、用布袋、小籮筐裝著帶出來賣的蔬果,它們被隨意鋪在街市一角,樸素的小農身影不吆喝也不張揚,靜靜等著路人來問價、購買。 人在家鄉,每天忙到半夜,品嚐一點傳統古早味點心,心裡會感到安定而踏實,但更美好的是付出帶來的充實感。能夠和理念一致的夥伴相互激盪,在思想上持續更新自己,保持能力和專業走長遠的路,那過程建立的深層互動與感動,將被珍惜儲存,活出我們真正想要的美好生活品質。 在貓咪再次跳上矮牆曬太陽、鳥兒再次飛來鳴唱時,我要為自己燉一鍋好湯,喝得熱呼呼的然後出門採風、拍照,紀錄家鄉的冬日風景。必然的,我的畫布也會感性吸收我的真誠,呼應一片自然風光,還有冬陽裡的貓咪與鳥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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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老闆」的淚影
我是電視迷,把電視當成友伴,心情好時看,心情不好時也看。總能找到吸引我的節目,從新聞到球賽,從影片到談話節目,從綜藝到健康節目。近些年,有了數位盒子以來,更迷上兩百多頻道上的「臥底老闆」(The Undercover Boss)節目。 這節目採三部曲的架構:臥底前、中、後。老闆臥底前,會喬裝成員工,再混進公司,做第一手的接觸,體驗員工工作的甘苦。最後是老闆的身分揭曉,員工得到應有的獎懲。 我雖不相信這影集是真實生活一字不漏的寫照,一定有不少戲劇效果的編造。然我打從心底的被「臥底老闆」感動。每看一集,就掉一次淚。 我掉淚的第一個原因是,時下的老闆,大多只顧賺錢都來不及了,哪有閒工夫去關心員工的死活。這些老闆的良心與人性光輝,照亮了我由衷的淚光。賺錢,不是人生的唯一,有難同擔,有福共享,才能找到人生真正快樂的源頭。 這些員工,都遭逢人生的不幸,甚或悲劇。至少,都陷入人生的泥淖,欲拔不能。可是,他們從未向命運屈首,從未叫屈,更從未輕言放棄!他們忘情於工作,投入工作之神情,珍惜工作之誠實與熱切的態度。不禁讓人發出不敢置信的尖叫:「天啊!事上哪有這種人!」誠誠懇懇地做人,真真實實地做事,是最容易打動人心的。 這些勤勤懇懇的基層員工,堅守崗位,發揮了誠實的工作熱忱,是社會進步的原動力。那一張張真誠、熱烈、微笑的中下階級臉龐,教人動容!他們每一滴汗水,都贏得我們最深沉的感激淚水。 這些基層員工,是弱勢的一群,常被社會所忽略,但他們從未計較過名利,終日以工作為榮為傲。待遇微薄,生活艱困,卻仍滿懷希望與夢想。於是,當老闆終於體會到他們的苦衷,給予優厚的獎賞,甚至幫他們圓夢的那刻,老闆與員工相擁而泣。我也為他們善有善報,喜極而泣。那刻,貧富的差距,縮降到零。 淚水裡,我明明白白感受到:這社會,畢竟,還有那麼綿綿的溫暖可以依偎,還有那麼不絕的公平正義可以安慰。 「臥底老闆」影集,是當今資本主義社會的一顆良心,出乎事實,回歸事實,探討現今最真實的生活層面。因此,是人間少見的感人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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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花生香
選舉年到處一片喧鬧熱烈,也是秋收時節,中南部的空氣中總是飄滿濃濃的土豆稻蒜香。採收機在鄉間小路進進出出,烈日下,農村婦女們個個花斗笠、花布巾、花袖套包裹得只剩雙眼,彷彿花蝴蝶般在田裡飛舞。對照街頭宣傳車隊,電子花車載歌載舞,留與人們想像的空間。 落入土裡開花又重生--落花生又名長生果亦俗稱土豆。是金門五穀雜糧中較重要的產物,土豆性喜高溫,生長較不受日照長短及雨量分佈限制,土壤以富含有機質壤土或砂土為宜,因此金門島土壤非常適合種植花生,特殊的地理環境及氣候,所生產的花生及加工品均受到一致的肯定及讚賞。小時候家有農地幾乎都有種,採收花生的記憶一直存在腦海中,難忘的畫面,轉成鄉愁隨時可以跳脫出來。 早年金門不見機械耕耘採收機,除了家畜,純人工手工,農忙時也不見花布巾長袖套,頭上一斗笠撐過四季的風霜雨露太陽曬。夏天一早得跟隨父母坐牛車到相思樹下的花生田採收,拔出整株含梗葉的花生,一車車的運回住家旁、防空洞邊堆著,午後、黃昏就聚在樹蔭下採花生顆粒,鄰居婆婆媽媽皆來幫忙,閒聊八卦話家常,我們一旁玩起踢罐子拚救國,陽光在樹梢挪移,相思樹、苦苓樹葉隨風飄動,散發原始的苦澀。一簍簍花生一堆堆花生梗,花生葉舖滿地,滿足的喜樂,比起台灣的稻穗感動,土豆在金門更有滿滿的想念。 少小離家老大回,幾番風雨離鄉又回鄉,走在街上映入眼簾的盡是貢糖、花生糖、花生酥、花生麻荖,也見喜慶拜拜用的土豆內餡紅龜粿,只是童年的水煮花生,陽光曬乾的土豆少了。回家路經過遠山田野,高粱花生田少了,替代一棟棟獨立的新屋,傳宗接代。家門前的大稻埕改成籃球場,陽光下一群孩童玩樂笑鬧,腳下曾經是鋪滿煮好的花生正晾著,走近就認得出誰家的花生,彷彿一片片地圖互不相侵,彎腰抓一把未乾透的花生,吸滿陽光味道土味仍芳香,一面走一面嚼,赤腳下的水泥地發燙,花生也熱燙,回家路長了童年遠了,留在記憶裡的一人一甕花生依舊在,空氣中仍充滿味道。 習慣金門味的花生,在異鄉一直無法忘懷水煮花生的清香甜味,也不太融入台灣中南部乾燥處理的花生,父親說水煮花生曬乾吃不燥熱不傷身,久也不泛油埃味,喝茶下酒幾粒花生足夠,閒時我們一把花生當零嘴慢慢品嚐與台灣不同滋味。時至今日,父母皆高齡兄弟各有事業,家裡的農田早就放耕給鄉民照顧,年年母親仍在金門花生收成時,購入大袋花生用鹽水煮好曬乾,擇優寄給台灣的家人,另保留部分在家吃。年節也習慣古法製作花生粿,買來的花生留一部分剝花生仁,炒至半熟約去花生膜,和糖搗碎當內餡,初九拜天公。搗花生時小孩們最喜歡摻上一腳湊熱鬧,小腦袋瓜圍著石甕石杵,抓一把花生,偷一匙味搗成的花生粉。 金門沒有稻穗搖曳稻香撲鼻,卻有高粱花生,高粱釀成酒享譽國際,花生加工成特殊土產,讓金門人行走驕傲。花生仁可食,果殼、花生藤當堆肥,也曬乾當牲畜飼料,收成後,晾好堆進倉庫長年取用。收穫季節滿地的土豆香漫延在鄉間,農婦們物盡其用,用物惜物之心教育下一代,天地萬物不可浪費。 台灣農產品,一直在提升找出路,文化局屢次舉辦鄉土活動結合民間產業---土豆節、糕餅節。假日走一趟,吃塊花生糖,嚼二粒花生,味道還是花生味道,少了一份採收和汗水酸甜,彷彿鄉愁更急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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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譜是維繫宗族認同的重要記錄
一個人對自己父母以上的祖先,認為天高地厚親恩罔亟,所以飲水思源,親情流露,生時孝敬,往生則祭之以禮,薪火相傳,表示感念恩德,不忘根本。然歷代世亂頻仍,多重因素造成族人遷徙流離,若上一代不傳,三代之後不知道祖先名諱和根源者為數不少;或號稱「地球村」的現代社會,家族親人散居各地,難得相聚,親情疏離,經過四代五代的子孫互不相識,長幼無序、尊卑不分、譜系難全,徒留遺憾!是以家譜和族譜對一個宗族的自我認同和凝聚力的形成具有很大的作用,乃維繫親族血脈的重要記錄。 族譜,乃匯集歷史、文化、民族情感及宗族蕃衍之大成。我中華民族歷史悠久,文化博大精深,為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各國稱羨。歷代君臣事蹟、國家盛衰、民生休戚之史實均有史官敘載,其中得失成敗,興弊之道,則為後世治國者所借鑑。而族譜是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所謂「君子之處世,必有尊卑,言有祖也,必有親焉,言有族也。祖也者,吾身所自出者也。族也者,吾身所同出者也。」宗族歷史,務求代代相傳、繁衍綿延而生生不息,以使後代子孫知其根源、體己血脈,及至慎終追遠而能承先啟後、弘揚祖德。 閩南文化是中華文化中一個具有地域特色的區域文化,受華夏文明之薰陶。金門作為「閩南文化圈」之一份子,承襲中華文化遺風,特別重視倫理親情和宗族事務,宗族組織發展綿密,對於譜牒之保存與維護不遺餘力,地區文史工作者投入研究者眾,尤以「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表現最力,積極協助各個姓氏從事族譜資料之蒐集與編纂,成果頗豐,堪稱閩南宗族文化的維護者和發揚者。 揆諸大陸文革時期,內地各姓氏宗廟大多歷劫被毀,宗族組織幾近瓦解。改革開放以來,鑒於海外華人飲水思源、溯祖尋根風起,返鄉問祖者眾,更以尋找族譜者為多,加以大陸經濟發展,與時俱進,民間興起姓氏文化的探討以及姓氏源流的追考,相關姓氏研究機構紛紛成立,積極推動姓氏文化研究,並加強與海外社團的學術交流和聯繫、聯誼,例如,2011年六月,配合海峽論壇,在閩台緣博物館辦理「閩台百姓研討會」,強調兩岸人民同根同源,同敘血溶於水之親情;同時,舉辦族譜展覽,「金門縣宗族文化研究協會」也參與了這項盛會。 國家之歷史,在忠於史實,族譜之精義,亦復如此。以我中華各姓氏宗族之族譜,具宗族與民族情感融合之功,皆為歷史文化之瑰寶。尤其譜牒蘊藏著豐富的家族史料和多樣化的內容,記載宗族的開發史以及族人遷徙源流與人文變化,是宗族的歷史文獻,更是族人尋根問祖的重要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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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分配不在發展
經濟乃衡量國家強弱的重要指標,因此凡正常國家,未有不致力於發展經濟者。然而只要有發展,必會產生貧富不均,執政者如何在發展過程中,透過制度安排,將國家發展紅利,適當分配予全民,常常是社會安定與否的關鍵。而所謂的制度安排,往往透過稅制,所謂社會主義便是藉由徵收富人高比率的所得稅,來開辦社會福利,嘉惠窮人,以維護社會安定,其中共產主義反對私有財產,乃社會主義中最極端的一支。大體說來,社會主義乃針對資本主義弊端所做出的制度改良,二戰後已成為各國研擬經濟政策的重要指針。 我國長期奉行民生主義經濟政策,其中發達國家資本,開辦國營事業,被認為帶有濃厚的社會主義色彩,但所得稅率相對偏低,社會福利制度與西方先進國家相比,相去甚遠,近來全民健保的實施與老人年金的開辦,雖有所彌平,仍有所不足,2008年馬總統就任後,兩岸關係大幅緩解,經貿觀光頻繁,兩岸「和平紅利」之說,隱然成形,然在此同時也造成房價飛漲,低薪就業,及貧富差距擴大……等問題,也就是說兩岸「和平紅利」集中在少數人身上,並未透過適當的制度安排,分享予全民,太陽花學運擋住了服貿,固然毀譽參半,不過傳達了一個重要訊息,那就是如果分配正義得不到落實,寧可不要發展,值得重視。 此次「九合一」選舉國民黨大敗,一般認為並非敗於路線。事實上,不論是桃園的吳志揚、台中的胡志強,或是金門的李沃士,無一不是政績卓著,建設斐然,然而何以落敗至此?問題恐怕不在發展,而在分配,就普羅大眾的感知而言,假如國家經濟發展的紅利得不到合理的分配,再宏偉的建設、再美麗的願景,於我何有哉! 而就分配正義而言,金門擁有最大的優勢,因為金門有金酒。無疑金門是兩岸「和平紅利」最大的受益者,這其中又以金酒受益最多,金酒是金門縣民共有的資產,其紅利理應分享縣民,然近來金酒雖然業績屢創新高,縣庫盈餘更直逼300億大關,較李沃士上任之初,翻了兩翻,但金門各項的福利措施並未隨之升級,許多老人福利如裝假牙,甚至不如臺灣其他縣市,桃園老人裝假牙全額補助,金門才半額補助,至於李沃士「老人年金逐步增加至9000元」的政見,即便加上「八二三戰役慰助金」可算達成,但是否被接受,值得商榷,相對的陳福海「55歲領3000元國民年金」的政見,就大受歡迎。據查澳門政府早已把其賭場稅收的盈餘,分享其永久居民,假如澳門可以,看不出金門有什麼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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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菲律賓的金門鄉僑
金門人南渡菲律賓,16-18世紀之際已不可考。近代以來,則始於清咸豐、同治期間(1850-1875)。《金門華僑志》云「古寧頭李氏去菲亦早,唯未詳所始。在清末民初,旅菲者多獨身,鮮有攜帶眷屬。至七七事變,金門淪陷,於是紛紛避亂,設法全家赴菲者頗眾。以居依里岸、宿務兩處最多,岷里拉次之,駕牙鄢東西黑人省禮智等地,又次之。」此外,在田野調查中我們也發現,浦邊何氏與周氏、後浦許氏、後沙許氏等家族也南渡菲島。 珠山薛氏的出洋,是金門人赴菲的一種特例。根據《金門薛氏族譜》載:「約在清咸同間,廈門禾山奄兜、林後兩村的薛姓與殿前村的陳姓發生械鬥,邀本村族人前去助陣,獲知兩村族人,多往呂宋,經商發財,匯鉅金以支持鬥費,歸告鄉人,族人紹鑽,聽之怦然心動,首先託庵兜族親赴菲,繼有薛百年(紹鑽之叔伯兄弟)不久均滿載榮歸,旋在廈門開設『隆記行』,並捐官,里人稱『大夫第』或『隆記內』。」因參與廈門族親械鬥而獲致出洋訊息,也是另一種連鎖式移民的網絡關係。經商致富之後的珠山族人,返鄉興建大宅、洋樓,蔚為風氣。 換言之,在19世紀中葉以來,金門人主要集中棉蘭佬(Mindanao,民答那峨島)的依里岸(Iligan)及駕牙鄢(Cagayan de Oro)。棉蘭佬島位於菲律賓群島南端,相對於呂宋島及米沙鄢群島,較少颱風侵襲,有利農業生產,包括玉蜀黍、鳳梨、香蕉、麻、木材、漁產等農漁資源十分豐富,也有黃金等礦產。北部的依里岸及駕牙鄢是水陸交會之城鎮,農漁產品匯集於此,再北運到宿務、馬尼拉等地之貿易,相當興盛。當時,馬尼拉主要是晉江人的天下,金門人、同安人、廈門禾山人,以及一小部分的廣府人往南部尋找謀生之路,依里岸與駕牙鄢成為落腳之處。 目前無法確定,誰是第一位到達依里岸或駕牙鄢的金門人。不過,從訪談可以知道,米黍、土產等什貨店的小店主或雜役,是當地金門人一開始的謀生行業,他們通過小生意的經營,累積經驗及資金,部分幸運者逐步成為大商賈。另外,行船(seaman)也是19世紀後期金門人的主要行業之一。行船者,有時又稱船務,亦即在洋人的船上負責管理菲籍船員與貨物,因為往來於菲律賓群島各港口,有時也兼做小額土產貿易。行船的人,容易累積人脈,以及有機會了解各地土產的情況,於是有些人在工作幾年、賺到資金之後,轉做貿易商,進而致富。 珠山薛永南兄弟洋樓創建者之一薛福緣(字永棟,生於1872年)是經營米糧、土產什貨行成功的案例之一。不過,海外謀生並非想像地容易,功成名就的背後,其實有許多艱苦奮鬥的歷程。《金門薛氏族譜》刊載了薛福緣的一篇自述〈六六回顧〉中,提及在清光緒15年(1889年),當時18歲的他,因家境困頓,隨同村薛奠邦、薛允朝與客頭吳岩搭乘火船(蒸汽船)「南生號」,前往馬里吶(馬尼拉),後輾轉到衣里岸埠投靠親長薛國銓奮鬥的過程。 到達菲律賓的金門僑民,歷經西班牙、美國的殖民統治,以及菲律賓獨立的三個時期,社會變動相當劇烈。不過,「賺呂宋錢」的確比起馬來半島、印尼群島等地更有成功的機會。據學者統計,在1937年以前,菲律賓每年每人平均匯款是73國幣元,印尼是26國幣元,新、馬兩地是23國幣元。這些研究可佐證1930年代菲律賓華人的經濟狀況相對其他地方來得好很多。關於菲律賓金門鄉僑的研究,仍有許多值得開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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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光的色彩密碼
一直處在趕稿狀態,專欄才剛定稿寄出,一本新繪本旋即噴激水花,我望著水岸邊的繁花盛開,趕緊抓住閃動的波光,注入一幅一幅的畫中。為了讓二十五幅小畫布,順利在預定時間內誕生,我每天忙著搶天光,掌握色彩最美的呼應,它投射點燃我內在的光,畫得深情專注,只靠一杯咖啡便能撐一整天,竟然一點也不感覺餓。因為有古典音樂和爵士樂作伴,靈思可以一直上昇飛翔,所以常常忘記時間,長夜流連色彩河,不知東方之既白。 弟弟從美返台度假十天,我喜歡的色彩除了躍上畫布,也躍上餐桌。畫畫需要創意構圖、靈活調色,做菜得拿捏好刀工、食材、配料、烹調技巧,兩者結合的生活,色彩繽紛,所以我為家人做菜時,很喜歡擺盤裝飾,煎、炒、煮、炸、炆、燉、焗、烤、蒸,烹煮每一道菜的甘苦,就像創作一幅畫,投入越深,滋味越深層,能夠堅持自我,捨得付出,與人分享,好品味自然攀升。 每完成一幅小畫布,我就把它擺上書架。先前為了騰出最大創作空間,我把畫畫顏料按色系分類,一罐一罐擺在書架上的書籍前面,畫桌右邊是紅、黃、綠,左邊是藍、紫,黑、白歸類在另一區。我在色彩河之間移動,跨越了時空,徜徉在純粹世界的美感裡。 在光與色彩的薰陶中,沒有任何祕密需要被隱藏,我繪本裡的主角是一株植物,他告訴我,人的身體也是星光體,人人都可以發光發亮,人們與生俱來的創造力,是點燃亮點的觸媒。當創作與大自然互為相生、流轉並融合時,我深深體會,創作是一種命定情緣,每個過程遭遇的困難與挫折,都可以燃燒生命去克服。 把光帶進生活,在色彩裡學習、體會生命的內涵,是進入生命奧祕的一個重要歷練。九合一選舉之前,不管我在畫布上與色彩對話、或是在廚房與鍋剷為伍,選舉的宣傳車總是頻頻穿梭巷弄間,以高分貝在屋外喧騰,爭取被注目的機會。 選後隔天,菜市場人潮擠爆,在一片喧囂擾嚷中,蔬果的色澤顯得更青翠甘美,維持一貫的自然品質。我穿過擁擠的人潮去買報紙,走了四、五家便利商店才買齊各大報。這一天,我暫時擱下畫筆,專心閱報,剖析時事。我想起前幾日全家一起出遊,選舉的宣傳車堵在我們車子前面,後面的車子一樣猛按喇叭,抗議它以龜步慢行在狹窄的路上,開車的弟弟耐心等候,沒按喇叭。但他說,關心政治是好事,但人人都捲進泛政治化的非常情緒,這對未來臺灣經濟的發展,絕對是不利的。弟弟以長期國外生活的經歷,與我們交流分享了國際化觀點。島嶼的美麗未來,需要更新的思維和更高的格局來處理一些事情或現象。我想,在快節奏、多元化的都市生活中,如何保持深層的平靜,清楚剖析世局變化,並掌握未來,真的需要多一些文學的薰陶、藝術的滋潤。 我畫中的一條河水,潺潺流動。我內在的世界,交織著外面的世界。我對積極拓展文創的友人說,完成新繪本之後,我將帶30號畫布返金,開始進行「經典、芬芳、時尚、美韻」的金門文創系列。我說,我一樣採原創自我開發,讓自然之美帶我延伸系列創作。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我一邊為畫作上色一邊想,過完忙碌的十一月,年底的一段時光仍沒得閒。定妥返鄉機票這天,二十五幅小畫布終於定稿,完成了一本新繪本,我可以輕鬆拖著筆電小行李箱,搭捷運去機場,趕赴下一個階段的旅程,迎接發光的色彩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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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師談國事與金門
那天,鄭善禧大師以道地的閩南語,發表了他對國家前途與金門的看法。 說今日大陸燙手的問題不是台灣、金門、馬祖,而是新疆、西藏,因兩地的族群、語文、宗教與漢族皆不同,至今,新疆仍不時有恐怖事件發生。以前,鄧小平主張和蔣經國所講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都是政治家的遠見。但三民主義來自中華文化,源自中國人的思想;馬、列主義則是來自於蘇聯,現在蘇聯共產都已解體破滅了。 日後,若有機會,要向北京政府建議,將國旗改為青天白日滿地紅,因為旗面較美,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號改為中華民國,因為人民就是民,何需贅字。國內制度恢復辛亥革命後的體制,此岸為中華民國金、馬、台、澎,彼岸亦改名中華民國,只要十二億人口贊成改國號、國旗,思想開通,就無統獨問題,此即一國兩制。 說兩岸如果要統一,不是軍事武力、政治壓迫統一,而是統一在教育文化。文化是重要的。當年,大陸毛澤東搞文化大革命,我們台灣蔣介石總統要復興中華文化,要知文化必須傳承,上一代傳給下一代,文化不是反叛,反叛將會失根,樹若無根,容易傾倒。 鄭說他是站在人民立場說話,說毛澤東以為他自己最行,全中國只有他頭腦最好,其實毛的想法、做法都不妥當,由毛澤東所寫〈沁園春〉,可知他口氣狂妄,目無古人,連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都不如他。要知曹操生前,文武兼資,曾言:「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但曹操始終尊漢室。之前的漢高祖作〈大風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詩作大氣磅礴,思勇士來完成大業卻不自誇。蔣介石總統名言:「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這是以政治家立場來勵人勵己,用詞平穩。說他感謝毛澤東解放,使他來到台灣;也感謝蔣介石,讓他有師範公費讀書,兩人他都感謝。比較毛、蔣兩人的私生活,由公開資料可知,毛多彩多姿。 說金門雖然只是彈丸小島,當年發生古寧頭戰役,古寧頭宛如三國赤壁。赤壁之戰後,三國分立;古寧戰後,兩岸分治。但是,老百姓都不想要戰爭,如果彼此再打,只會兩敗俱傷。希望兩岸政府做良性競爭,互相警惕,照顧百姓,台海安定,中華民族復興。近日來金,到處參觀,想到金門老鄉犧牲很多,戰士辛苦開鑿坑道,兩代蔣總統多少次來到金門,軍民同心,建設工事,在此堅守,保衛台灣,後人應懂得感恩。說經歷過古寧頭戰役和八二三炮戰的金門人,都是英雄,住在台灣的人,要敬重金門人。 又說以前台灣的人,其實有很多是金門族裔,因鄭成功當年率軍收復台灣,募兵徵自金門。廈門被滿清佔領,鄭成功部隊與清軍作戰不利後,轉進台灣前,先在金門就地取材,補充兵源,徵用金門物資,金門人跟著鄭成功到台南。如今有些人數典忘祖,不知要拜祖公金門人。 他來到金門,看到很多古厝跟他當年住的地區很像,金門有很多華僑出洋打拚,賺錢返鄉興建洋樓,洋樓又稱番仔樓,火柴稱番仔火,這些都跟他家鄉的稱呼一樣。說集美、石碼有很多番仔樓,集美出生的華僑陳嘉庚,跟金門很多僑領一樣,都熱心捐資興學。陳嘉庚創辦集美學園,從小學到廈門大學,廈門大學至今仍是名校,華僑對故鄉的貢獻很多。 他看好金門前途,因為金門的觀光條件是如此豐富,各國人士都會來金參訪,世界各地的軍事學者來金門觀摩,看蔣介石當年如何領導軍民建設金門,使防務如此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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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舉之後
世界在變,人心在變,唯一不變的,是對真理的實踐。 選舉之後,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落選的,要檢視自己的不足以處,或能圖謀他日再起;當選的,也絕不輕鬆,有道是:「當選才是責任的開始。」,未來是福、是禍,能否對得住選民的付託,都有待時間的檢驗。 有人不喜歡選舉,因為總在這個時候看到許多不怎麼良善的人性,但也有人認為選舉是必要的,不經鍛打焉成人才?選舉是民主必要的洗禮。但不管你喜不喜歡,在民主社會,選舉如同政治,已是生活裡不可缺少的一環,甚且國內此次的「九合一選舉」,更是跌破了諸多專家的眼鏡,或許,我們也可以「事後諸葛」的以為,「人心變了,選舉的本質也變了」。 許多專家評斷本次左右選舉結果的最大族群為網路世代;原本這些不怎麼關心政治的族群,此回卻主動的成了選戰的生力軍;網群與網路無遠弗屆的串連及傳播,更對特定議題及候選人起到了推波助瀾,或是雪上加霜的效果,這對習於打傳統組織戰及媒體戰的政黨而言,自然是極為不利的,甚至連傳統的電話民調也查不到這些沈溺於手機及通訊軟體的族群,於是乎,大意失荊州者有之,雖敗猶榮者有之,大獲全勝、一敗塗地的,也就不那麼意外了。 事實上,此回執政黨的大敗,並不意表在野黨的勝利。因為,在野黨除了抗爭及反對外,實在也舉不出有那些具體建樹,值得選民支持;反倒是執政黨,是徹底寒了選民的心。內爭不斷,外鬥不行;官員無能,政府失能。勝負不意外,結果卻震撼人心;這代表選民厭倦殺伐與爭鬥,卻同樣不能保證當選者可以創造美麗、值得期待的未來。就結果論,或許我們可以觀察到以下的現象。 首先,宣傳手段的多元。在美國,候選人的人氣指標,往往決斷於少數幾場電視辯論會,因為這種宣傳的閱聽群眾最廣,也最能體現候選人的政策、口才及人格魅力;但同樣的手段投射到台灣這種小地方的選舉,就不是那麼有用了,因為對政治人物接觸的頻繁(這得怨台灣傳媒題材貧乏及一窩蜂的本質),不可能因為一兩次的辯論而改變觀感,於是乎,台灣選舉的廣宣手段不但得突出,還得多元,甚至得考慮大環境及政黨屬性的雷區,不出手便罷,一出手便得一鳴驚人、正中標的,才能引起選民的注意,進而引導其投票走向。 其次,議題的不可掌握性。傳統上,候選人只要針對特定的議題進行操作,總會吸引特定的族群支持;諸如:統獨情結、藍綠對決,一吹哨子就歸隊的情形屢見不鮮,但此回選舉,則是愈強調某些特定議題,便打臉的機會就愈大,再經由網路「打臉文」的傳播,原本的支持者叫不回來,反而失去大批的新生代選民,一來一回,差距愈來愈大,與選民的認同感也愈來愈遠。還不如選前鬧緋聞的王世堅,什麼都不做,固好基本盤,猶能順利當選。 最後,當然得考慮大環境的變因。誰能讓原本投票率不足三成的網路世代選民熱衷公共議題,甚至是出門去投票?只有無能的官員與失能的政府了,當希望變成失望、洩氣變成怨氣,執政者及其黨政群體,便離下野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