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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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點不一樣的特色金門
■重復使用的「要洗餐具」 隨時可見、隨手可拿、用過即丟的「免洗餐具」在新加坡是很少見的,在新加坡的小吃店裡大多都會提供可重復使用的「要洗餐具」,減少垃圾量與環保衛生。網路上流傳一部大陸媒體拍製的《免洗筷製作過程幕後追蹤》影片,影片中主持人帶著隱藏式攝影機前往上游工廠,實地了解製作過程,影片中的工廠裡髒亂,毫無衛生管制。若有發霉木材便將筷骨用硫磺來「熏白」,和使用滑石粉進行筷子「拋光」。據中國的統計,市場上用的筷子有百分之八十的免洗筷不符合衛生要求。地區鄉親往返大陸地區頻繁,需多加留意。 雖說台灣推行「自己帶餐具運動」,筆者覺得成效還不如直接提供餐具,雖說這看來有點落伍,如同廿年前的台灣社會,但卻是最實際的環保作為,值得思考。若縣政府對地區所有的餐飲業者進行補貼與獎勵,讓金門成為一個「無免洗筷」的環保島,肯定是一項不一樣的金門特色。 ■金門的金氏世界紀錄 《金氏世界紀錄大全》是一本記載著世界之最的書,包括天文地理,歷史科學不同領域的世界紀錄等,該書每年均會出版一次。金門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一項「之最」列名,若縣政府花點心思,肯定可以創造幾項金門的金氏世界紀錄。 創造一些世界之最的紀錄可以是一場活動,可以是一項特殊景觀。如舉辦一場「世界最長(大)金門貢糖」製作活動,提出申請並經過金氏世界紀錄的認證官現場參與審核,成功後便成就了一筆金氏紀錄。類似的活動還可以是「萬人同飲金門高粱酒」「萬人同喊和平統一」等,大型的特色活動除了可以創造紀錄,凝聚地區向心力與榮譽感,更可達到觀光行銷的宣傳目的。 建造「世界之最黃金門」也是一項可行的特色。委請世界最有名的建築設計師和最好的黃金雕塑專家,共同為金門建造一座純金打造的「門」,再把這座「純金做的門」擺置在莒光樓內,24小時保全看管,肯定會創造參觀人潮,成為特色景點並引起話題。且黃金的金價持續上揚,亦是一筆縣庫保值的好投資。 ■動動腦筋 「Think Different」這是美國蘋果公司在十多年前開始使用的廣告詞,意在宣傳他們公司隨時在動腦筋做創新。如何為金門做一些創新,讓金門更好且更不一樣,大家都要一起動動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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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選戰解密
繼京奧及金門縣長選舉我占卜無誤後,此次台灣五都選舉;尤其是南二都民進黨初選後,落選的許、楊二人是否會脫黨參選,更是當時媒體話題。我再度心血來潮占卜高雄戰局預判:楊會脫黨參選;但敵不過陳菊,且此次選戰有血光之憂。 只是不管基於天機不可洩,或鑑於選罷法之考慮,我不可能明目披露,心想何妨以「讖語」方式預告?隨即在11月10日的浯江夜話以「城市美學」為題披露。眾所周知,919水災後,城市美學早已成為高雄藍、綠雙方攻防焦點,因此,題目定為城市美學,其實早已隱指高雄了。在這篇表面暢談城市美學的結尾,我有一段非常的文字寫下讖語: ──想起日前閒讀的「吳都賦」,不禁有感而吟道:秋風起兮登維山,菊觀數兮落英黃!── 在歷代文選中,有張衡的「二京賦」、左思的「三都賦」;但絕對沒有「吳都賦」!此處吳都隱涉二義:其一是音指「五」都選戰;再來是吳、越居中原之南,意指南台灣,並進而寫下諸人結果: 秋風起兮登維山。楊秋興定會脫黨參選卻萎敗:由於楊屬民進黨內紀律最嚴明,素有國民黨黃復興黨部稱號的新潮流,因此他脫黨參選,豈是「秋風乍起」而已,更有不少重量級人物為其靠山。證之後來宋楚瑜、林文淵等之力挺,確是不誤;但可惜均是萎靡之山,登之即垮!不僅在於彼等力不從心,更重要的是因這些泛藍人物的相挺,更坐實了綠軍遙指楊受藍軍策反的指控,不但激發綠軍同仇敵愾,更使迍邅的藍軍因分裂而更形氣衰,因而在讖語中以「維山」音指萎山。 而陳菊?菊觀數兮落英黃!此處之「觀」係官之假借,「觀數兮」意指陳菊官運有其氣數,因此會當選。但最令我擔憂的是血光之災、甚有人英年猝亡,故而以「落英」為讖。當時曾為黃昭順女兒擔憂,這位外表清新的輔選大將曾被深綠人士吐口水,罵其背叛台灣;但又不能說出來,況且也沒把握。只能默禱眾人平安,更為此在課堂上鄭重告訴學生:投完票立即回家,注意安全!沒想到血光之災竟是發生在台北,或許是天意難測吧。 至於黃昭順,位於讖語之末,敬陪末座;但非戰之罪,且內有玄機,待日後再述。不過其境況倒讓我想起月來因執筆建國百年 總統告青年書,由於史觀與相關人員相左,我基於文章千古事,寸字不讓,二度掛冠,甚而在紛沓交鋒電子信中憤道:建國百年是何等盛事,總統文告應有其格局與歷史意義,當年林肯在蓋茲堡毅然丟棄幕僚的民粹稿件:「我是要向歷史演講的!」也才有那篇千古演說。是以不僅要捨國、共史觀,更要棄台灣史觀,而應以大歷史觀來攬轡萬里江山。不然,不就是一篇行禮如儀的囈語?若如此,誠不知如何面對神州大地上的碧血英靈! 多年來每有人以我身受嚴謹中西學術教育,卻為何夸談風水、占卜、命名、擇日之術事?我常答以:姑不談台大傅佩榮教授投身占卜之佳話,且試問江湖術士能與諸葛孔明相比?知天應人,正言解惑,不正是上善若水至道?今日選風敗壞如此,不正是知識份子風骨盪然,不敢為天地立心所導致的嗎?天意自我民意,占卜之機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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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嗎﹖
「世界本是一家,走遍天涯海角,都會遇見失散的朋友。泰國湄豐頌隱居的長頸姑娘,秘魯的喀喀湖中紮蘆葦船的烏羅人,納米比亞全身塗滿紅泥的歐瓦辛巴人,格陵蘭住冰屋捕海豹的愛斯基摩人……。在看盡奇風異俗之後,我只想問,下次當我踏上旅程,你,在嗎?」 ──李啟端《有人在嗎?──與世界彼端的三十二個民族做朋友》(行遍天下出版,2004) 「有人在嗎?」 在旅行途中認識啟端以後,腦海時常浮現這樣的畫面,也聽見伴隨著叩門而來的聲音。 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晚間九點,Discovery頻道六十分鐘紀錄片《謎樣金門》(Unknow Kinmen)台灣道播。紀錄片拍攝過程,來自澳洲的導演馬修(Matthew Tomaszewski)挑選了美國哈佛大學東亞研究中心的主任Michaelszonyi(宋怡明教授),詩人鄭愁予、城鄉學者江柏煒及我,以外來者與在地者的身分,在片中擔任「串場主持」,我又多出「演出」的角色。《謎樣金門》,鏡頭帶入我回家的情形,離開了三十年的出生地──古區村十號,父母雙亡、兄弟星散、殘磚斷瓦、野草叢生,屋內就剩父親於一九四九年自大陸流亡拎來的一只木箱,以及一台我離鄉時無法帶到台灣的中古電視機,我在廢宅內踱步,喃喃自語;接續,我去敲隔壁村獨守白色洋樓的九十歲老太太的門。「阿嬤──」、「有人在嗎?」 也就是在《謎樣金門》播出的那一天,接到啟端的電話,急切為她《有人在嗎?》之後的下一本書《納米比亞,南部非洲奇境》索序。我立即應允給她一篇序,因為我又一次掉入她帶來「有人在嗎?」的處境或者情境。 朋友中,行蹤飄忽、帶點謎樣色彩的「李啟端」不曾輸入進我的手機電話簿內,因為很少通話,一年見不了一兩次面,也總覺得她不在這座城市──旅行過一百多個國家,台北大概也成了她的「過境旅館」。不常見面、鮮少聯繫的朋友,啟端卻在我心靈地圖裡的一個位置,帶點張愛玲式的華麗與孤絕色調的地方。不曾與她到過國外旅行,無法窺見她獨行天涯的漂泊美學;但曾在農委會水保局的邀請下,與她及一群作家、攝影家朋友做環島旅行,書寫北、中、南及花東的魅力或經典農村。行走之處,各看各的,心中自有一番風景,少有交集、對話。二○○七年八月,被帕布、聖帕兩個連續颱風擾亂的行程,我們掉入地無三里平、土壤貧瘠、土石崖落、泥岩遍布,人以「惡地」、「惡水」相待的龍崎鄉;入夜後,寥落的行人、稀疏的燈火,「有人在嗎?」彷彿走進一處荒原、一座荒村;啟端和我不約而同說出,行腳各地就屬這兒最有感覺、最具感動力!我們都喜歡這種隱世、古老而蒼茫的氛圍,看似頹廢、破落的惡地景象,但又生出南台著名的古八景「雁門煙雨」,看已人口流失接近廢鄉邊緣,仍有自明鄭發跡、堅定留守的代代鄉人。 穿梭世界一百多個國家,啟端不免俗的被問過,哪裡最好玩?偏偏她的旅行字典沒「好玩」二字。「越原始、封閉、落後、蠻荒,越能觸動我的動感神經、活躍我的深索細胞,對我也最具致命的吸引力。」龍崎歸來後,看到啟端寫在《納米比亞,南部非洲奇境》書裡前言的一段話,我已明白,她不是尋常遊山玩水的旅遊者,而是探索生命圖像的旅行者,在自己國度內如是,走出國境外亦如是。在龍崎,陡峭的山地,一遇大豪雨就會流失、片片脫落的泥岩,植物生長不易、人民生活受困,外表看似柔弱,內在其實強韌的她,卻看見也心動於人與土地的生存韌性;在納米比亞,由文明回歸原始──披著池衣的高原、無邊無際的荒漠、沙漠生物樂園、沙漠結合海洋的世界奇景,以及貧瘠中展現生氣蓬勃的人種大鎔爐,她看到了奇幻大地,也聽見了沙的心語。 「有人在嗎?」 李啟端,永遠在敲門、問路。謎樣的行者,迷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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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污無罪﹖召妓有理﹖
五都選舉告一段落,藍綠輸贏各有解讀,難以定論。金門雖然遠離選戰煙硝,但隔海觀火,仍有值得關注和可供有意從政者參考借鏡之處。 這次五都選舉,在台鄉親參選者戰果差強人意。以「雙北市」來說,台北市有二人連任里長,新北市有二人當選首屆里長。在議員部分,來自烈嶼的林國春及金門媳婦陳錦錠分別當選新北市板橋區和中和區的市議員;尤其林國春挾其縣議員任內問政認真與關懷弱勢族群的良好形象,並且以他具有美國法學碩士的學歷,強調「把平安送回家」,獲得選民認同,加上旅北的金門鄉親熱情支持,幫忙拉票,特別是小金門鄉親更是卯足了勁情義相挺,衝出板橋區的第一高票,成績亮眼。充分說明了只要形象好、問政認真,本身條件優越,加上同鄉團結力挺,選民支持,雖然在異鄉,也能在政壇上大放異彩,祝福他們! 外界把這次選舉視為馬政府的期中考,最受關切的市長選舉,國民黨贏得三席,民進黨鞏固了南二都,總票數民進黨大贏四十幾萬票,可以說,國民黨保住了面子,民進黨則贏得了裡子。這幾次選舉,藍營選票衰退,究其原因甚多,主要在整體戰略上犯下了錯誤,一是執政想面面討好,不能堅持政策理念與立場;一是以組織戰見長的優勢被自己打散,黨務系統一方面裁減黨工,一方面亟欲甩掉地方派系的包袱,美其名為「改革」,但遲早會革掉自己的基本盤。以大台中市為例,台中縣紅黑兩派一向存在著矛盾,該黨中央未見積極出面整合(或無心、無力),貌合神離的結果,讓胡志強贏得相當驚險。 台灣民主的悲哀,是不少政客型人物,即使犯下天理難容的錯,非但不認錯,往往昧著良心欺矇無知選民,藉著選舉要「討公道」。鬧水災時睡午覺的人要討公道,楊秋興堅持投入選戰也說要討公道。以大高雄市來說,國民黨幾無可用之將,提名人選不當,擺明的是要拱手讓人,加上泛藍一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過氣政客,公然為他人站台,黃昭順選情雪上加霜,慘敗早在預料之中。總的來說,南二都選民結構綠大於藍,不要說颱風天跑去睡覺,只要能扛著綠旗,說一些合乎南部人脾胃的話,就有票,這是台灣民主政治發展的畸形現象,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 再者,阿扁身繫牢獄,其子陳致中揮起為阿扁討公道的旗子,即使自己亦身陷召妓事件爭議,仍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是國民黨的「政治迫害」,呼籲支持者要用選票還他父子「公道」,結果以高雄市第一高票當選議員,這種現象如何解讀?這些陳致中支持者的選票傳達的訊息難道是「貪污無罪,召妓有理」?這種只要罵國民黨就有票的現象,很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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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小津的電影
第一次知道小津安二郎這位日本知名導演是許多年前的事。一日,在台北誠品敦南店的書架上,看到厚厚一大冊介紹小津的文字,拿下翻了翻最後還是又放回書架。那時準備出國,正為一些書不知如何處理發愁,也不敢再買書。沒想到這失之交臂,竟在多年後與小津的電影再續前緣。 小津電影沒有好萊塢的大卡司及聲光效果,但他的電影就像善於說故事者,從容不迫娓娓敘說著一則則迷人動聽的故事。電影中的人物都是一般市井小民,可能是你我中的任何一位。觀賞小津的電影總覺得像似啜飲一杯香醇的好茶,沒加香料也不加糖,但喝過後總是齒頰甘醇外帶些許苦澀;或許這正是小津想傳達的人生況味,歡樂中也夾雜著悠悠的哀愁。 剛開始對小津幾部電影片名與季節有關頗為好奇,像《早春》(Early Spring)、《晚春》(Late Spring)、《麥秋》(Early Summer)、《秋日和》(Late Autumn) 等都是。有一說,小津有意像無標題音樂或繪畫,讓觀賞者自己去感受體會電影內容而不受片名的導引。他的電影場景非常簡單,常出現的有簡樸住家幾坪塌塌米大的客廳、小酒館、玄關、巷口通道等;喝清酒畫面幾乎是每部電影都有的。轉場常是一個有趣的畫面,一長竹竿晾曬的衣服或是一列通過的火車。他執導的電影看不到任何暴力跟色情。 《東京物語》被認為是小津的重要代表作之一,描述一對小鎮夫婦前往東京探訪已成家立業的子女們。受到子女有些冷淡的對待,夫婦鬱悶回到小鎮後,婦人不久過世,留下孤獨的老伴。另一部《東京暮色》(Tokyo Twilight)則是以一位父親及兩位幼年時便被母親遺棄的女兒為故事主軸。故事一開始大女兒因不滿自己的婚姻,帶著嬰孩離開先生暫時回到父親家住。小女兒則因從小缺乏母愛,雖然父親極力扮好父母親的雙重腳色,但仍無法避免小女兒被男友遺棄、墮胎、自殺。大女兒在妹妹發生悲劇後感嘆地說:「孩子成長過程是同時需要父愛及母愛的。」最後,決定搬回自己家。小津的電影敏銳地捕捉社會生活現象,觸動著我們每個人的心弦,讓我們無可迴避的去深思去正視。 小津早年拍了些電影默片,無法以聲音傳達的默片往往需要更多的肢體語言。拍攝於1931年的《東京合唱》敘述一位父親為維持一個家庭的辛苦奮鬥。1933年的《瞬間的幻想》(Passing Fancy),則是關於一位單親爸爸跟兒子的故事,兩人特殊的父子互動方式極為感人。尤其,那幕兒子要叫醒爸爸去工作,以球棒打擊爸爸小腿,真是一絕。兩部都是以戰後經濟蕭條做背景,內容迷人逗趣。 小津電影的主題幾乎鎖定在家庭及家庭的解構上。他的電影好像要告訴觀眾「生命本就如此」,人要有強韌的生命力來生活。《東京物語》中,當婦人過世,兒女回來奔喪;辦完後事,兒女們一刻不能停留便紛紛離去。小女兒心生不滿,與常一臉燦爛笑容的原節子飾演的二媳婦有這樣的對話: 小女兒:「人生真是令人失望呢?」 二媳婦:「是的,一點也沒錯!」 人生就是如此,不管你喜不喜歡,總有揮之不去的憂愁! 後記:小津安二郎生於1903年,1963年過世,享年六十歲。年少因不喜讀書被逐出校門,轉而至片場學習拍攝電影。他終身未娶,去世時墓碑上只鐫刻著一個「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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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學在巴西
國小畢業搬離金門,從此在臺灣求學、成長,有時候回金門,聽到文友述說國中什麼事情好玩,高中又跟誰同班等,都感到羨慕;因為少了國、高中兩個學程的朋友,也就少了可能的人生交集跟沖積。 跟我交好的同學不算多,最好的一位姓林,卻遠在巴西。 我們是國、高中同學,但從高中開始,才真正熟稔,一塊健行北勢溪、北橫跟南橫。當時,台灣旅遊風氣未開,遊賞各地沒有舒服的轎車代步,也無時興的自行車,出入宜蘭太平山、台中武陵農場跟中橫等,唯有兩條腿。 當時,是指西元一九八○年。 二十年後,同學移民巴西,我還住三重。 同學結婚得早,二十歲、尚未服役時,已生得男孩。他跟太太租住大同南路,一間只有兩房的公寓。房子雖小,畢竟門戶獨立,成為同學聚會場所。聚會時,若有人多喝幾杯,或聊到興起,索性打地舖,隔天再走。 同學妻子姓葉,娘家在三重仁政街。同學的岳父在自己的土地興建大樓,同學順勢住進,與我只有十分鐘路程。以前住得遠,反倒常聚,現在住得近,卻各有家庭,只在市場、超商偶爾逢面。 國小同學幾無聯繫,林姓同學與我認識三十年,興趣近,交情最久。 以為友誼該無礙延續,沒料到林妻先入籍巴西,再是他跟女兒。幾年前他返台,我們一起吃飯,我買了些國外難以購置的《武則天》、《神鵰俠侶》等連續劇做禮物。巴西返台不易,得花幾十個小時搭機,我悄悄估計,前回見他已隔四、五年,按頻率估算,我們這一生再見面,不過五、六回、或七、八次。 前一回,一起到汐止高中導師家小聚,老師問,花這般代價,花無盡的鄉愁,離開台灣、入他國籍,值不值得?同學的妻子、女兒都在巴西,兒子生得早,無法適應,獨留台灣。老師希望同學再回台灣,但我知道,他再也回不來了。 同學在巴西,並非如我之前無稽設想的住莊園、養小馬,而賴中國結、東方飾品、衣物買賣維生,同學說,一個月得做台幣三十萬業績,才小有利潤。在三重苦,到巴西依然苦,老師不解的是,兩邊都苦,何不在台灣苦? 我跟家人陪他到台北地下街批貨,幾百條牛仔褲若售罄,剛好支付他跟女兒的來回機票。老師非常器重同學,常說,他文采好,是班上的才子。同學五官秀氣,皮膚白皙,西裝頭旁分,溫文穩雅。妻子也已認識他二十載,說他髮少、皮垮,老了許多,我卻覺得,他只是倦了。 同學住蘆洲。高中時,我從住家出發找他打球。騎單車,經三和路、轉自強路,再到溪尾街,轉碧華寺附近小徑,途經蒼翠蜿蜒的農田,就到球場。我們常停下單車,顧盼蝴蝶與野花漫舞,瀏覽野菜與水稻爭路。一九九○年,三重、蘆洲交界劇烈改變,築集賢路、建重陽大橋,有一次路過碧華寺,重尋往昔小路,已遍尋不著。 既然找不著,我就不繼續往前找了;只留下一個畫面,在二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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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增值稅閒置空營區
土地為萬物之母,是當代國力指標,個人貧富指數,也是孕育善惡的溫床。自古,戰爭常源自防範異族侵略與捍衛領土的本能,軍旅期間,對官兵而言,「保國衛民」責無旁貸,「土地」問題始終與官兵緊密相隨;而面對日益高漲的房價,不論軍民,如何給家人保有立足之地,皆是年輕人成家立業前當考量的首選課題。 金門土地面積雖小,六十餘年來,為了確保島上責任區安全,許多駐金的阿兵哥皆廿四小時輪流守護,全年無休。當年,國軍部隊進駐金門時,係依任務劃分區域,在歷經千辛萬苦後,各個營區方建立起來。土地成為軍隊與民眾互動最為膠著的元素,許多營區土地由「借用」、「徵購」到「還地於民」,一甲子以來,將其演變過程串連起來有若金門近代發展縮影。 張學長初到金門時,寬闊營區除了幾棟營房、掩體工事外,處處綠意盎然,清明前夕,突然看見幾位百姓跑進營區,在排長室碉堡周邊除草、掃墓,四周都壓著花花綠綠的冥紙,追問之下,始知他原來與民眾先人共處已有半年餘;後來,張學長更常發現許多碉堡係用墓碑作建材,而金門百姓慎終追遠的觀念,始終讓他印象深刻。 劉學長二度金門時,特別帶拌手禮到許伯伯家拜訪,原來是,劉學長駐地的土地,都是許家所有,為人隨和的許伯伯並不在意,斯時,部隊大力推動副食生產,養豬種菜,樣樣都來,許伯伯經常指導與協助官兵農稼事宜,有時候,阿兵哥出點軍民糾紛,也都是老人家出面解決,這份溫情,劉學長點滴在心頭,直言冬天雖冷,金門的土地始終是熱的。 幾年前,王學長首度返金一遊,並探訪二十年前的駐地,僅見荒草一片,而再到另一駐地時,則是樹木、房子早已清除,並有怪手正在忙碌整地,他回想起這塊地的主人翁數度向軍方要回產權,兄弟復因祖厝問題而糾葛不清。而當他由金門進駐台中某營區時,聽到駐地後側古宅主人對著落魄的兄長說,我寧願把地送給慈善機構,也不要送給你…冷冽的語氣,聽來令人心寒。 林學長生長在金門大家族,他祖父於二十五餘年前仙逝,不識字的林伯伯,在三位哥哥要求下簽了一些文件,卻僅繼承到少部份極差的畸零地。早已退伍並定居南台灣,擁有數公頃園的林學長,這兩年,始從林伯母口中得知此事,面對著金門老家增值的土地買賣,他不為所動的笑著說,林伯伯的待人哲學,已讓他在人生中賺取更多的田產與財富。 精實案後,全國部隊縮編,兵源銳減,金門處處可見空曠營區,有的還地於民,有的劃歸國有,土地仍然是人與人之間極具份量的話題,改變的是,「分家」並非兒子專利,也有多數女兒繼承土地家產,不同的是,民眾面對的不再是軍隊與營產士,而是財團與土地代書,而「分家」背後,有形的是土地,無形的是情誼。 外島金門的貧瘠土地,多處地產竟高速增值,許多空營區仍找不到主人而閒置,土地增值稅與閒置空營區竟成為當下土地有趣寫照。當官兵「保衛國土」的戲碼相繼落幕後,民眾「守護家園」的戲碼緊接著一一上演,金門土地的故事竟成為一齣齣精彩動人的連戲劇,日漸複雜,卻永不停歇。故事的背後,透露著「人因土地而貴,也因土地而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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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韓砲戰凸顯台海和平可貴
北韓於11月23日下午無預警的對位於兩韓分界線的延坪島發射近兩百枚砲彈,造成兩名南韓軍人死亡,美國與南韓隨即於11月28日在黃海舉行聯合軍事演習,北韓則再度警告,其領海若受到侵犯,將無情反擊,「後果無法預測」。 報載,這是韓戰停火以來,兩韓衝突戰火首度波及地面,也是今年三月南韓天安艦爆炸沉沒以來,兩韓又一次衝突,朝鮮半島緊張情勢引起相關國家關切,馬政府在第一時間也啟動國安機制因應。 對金門人而言,朝鮮半島的緊張情勢並不讓人陌生,作為二次世界大戰後四個分裂國家之一,相較於南北越的武裝統一、東西德的和平統一,兩韓與兩岸迄今仍為分裂狀態,朝鮮半島的局勢,確實值得吾人持續關注。 或云,以兩岸目前交流互動之密切程度,較諸朝鮮半島緊張情勢,如何一概而論?基本上,自2008年馬政府上台以來,在有步驟地推動各項兩岸交流活動下,無論是人員往返、經貿互動,甚至是在外交領域的休兵,兩岸關係確實都有突破性的進展。然而,只要把時間稍稍往前推移,可知兩岸關係不僅在民進黨執政八年期間盪到谷底,甚至在台灣首次舉行總統直選的1996年,北京還對台展開了一連串的文攻武嚇,總計在台灣首次總統直選期間,北京一連進行了18天的軍事演習,其間,還曾經在金門南方海域進行為期9天的海空聯合實彈演習,可以說是自1979年北京停止「單打雙不打」以來,台海關係最為緊張的時期。 雖然自2008年以來,兩岸關係確實獲得極大改善,但和平不僅得之不易,未來能維持多久其實也存在許多變數,兩岸關係的和平、穩定發展,需要兩岸政府與人民更多的智慧與互信。 觀察台灣政黨政治發展,業已形成國民黨、民進黨競爭的兩黨政治格局,以此次五都選舉結果為例,國民黨贏得台北市、新北市、台中市,民進黨則在台南市與高雄市勝出,國民黨雖然在席次上保有優勢,但在總體得票率方面,民進黨則大贏國民黨40萬票;再以四年一次的總統大選而論,未來無論哪一個政黨要長期執政,都將是極高難度的挑戰,亦即,政黨輪替將成為台灣政局的常態,北京應當理解,無論台灣的政權如何輪替,都是台灣民主政治的展現,北京應該尊重台灣民意,並繼續目前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總體政策,至於台北方面也應體認,無論由哪個政黨執政,都有責任共同維護台海和平發展的態勢。 兩韓砲戰凸顯台海和平可貴,自1949年兩岸分裂分立以來,歷經多次衝突與危機,作為兩岸衝突的最大受害者,金門人衷心期待兩岸關係能持續朝和平、穩定、發展、繁榮的軌道前進,因為和平發展符合兩岸共同利益,更是兩岸人民的共同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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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金門學術長江的一波暖流
金門學?金門學學會?金門學學術研討會? 儘管許多人,跟我一樣,一開始,對於金門學是串串的問號,甚至懷疑金門學學會成立的必要性。 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的問號,似乎漸次有答案了,許多的懷疑,似乎得到肯定了。認真思考一下,金門學,暫不管如何定義,確有可伸展的意義,有可揮灑的功能,甚至有可期望的使命。 金門學,是筆者高一導師和地理科恩師蔡鳳雛理念的化身。金門學學會,是蔡老師凝聚金門學理念共識的堡壘。而兩年一次的金門學學術研討會,是蔡老師實踐金門學最具體的行動。 過去六年,金門學學會開過三次研討會。筆者有幸參加今年的盛會,印象美好深刻。今年金門學學術研討會,雖不是我見過最具水準的學術性會議,卻架勢十足,有模有樣。主辦單位的用心,歷歷可感;工作人員的熱忱,滿場吹拂。當然,嬰兒時期的金門學、金門學學會,以及金門學學術研討會,還有一大段成長的路要走。 是嬰兒,就一定有所不成熟,一定有成長與改進的空間。金門學的定義,雖說可大到無所不包無所不容,只要能與金門搭上線的時間、空間、人物、思想和感覺,都在金門學的研究範圍內。但由今年的研討會看來,金門學給人的印象,是重文史而輕自然科學,偏過去歷史的探討,較少對金門現況與未來的研究。 今年的研討會,也難脫大雜燴的印象。說實在的,金門學可研究的太廣泛了,從歷史到地理,從人文到自然,從政治到經濟,從文化到社會,從環保到衛生醫療,從語言到文學,從建築到藝術,從軍事到國防,從地方化到全球化。所以說,金門學面臨的是,艱困的挑戰,一種幾近不可能的使命。 話說回來,金門學所研究的,各門類學科已有專題研究,金門學研討會,所能做的,就剩兩件事。一是集合散佈各門類的研究與論文於一堂,盡蒐集與綜合的角色。二是專注甚少人觸及的冷僻卻必要的課題,加以研究,培養金門學的特色,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看金門學學會那麼辛苦經營、那麼用心力耕耘、那麼默默埋頭做事,滿心感動。心裡有一股股暖流流過,感受到金門學術的長江,增添了一股股溫暖。金門學,對金門應該具有一些意義與功用的。至少,有幾點是可期待的。如:針對某些基本與重要的主題做長期經營與耕耘,直到開花結果。又如:將研討會的論文出版成書。再如:針對某些新興的課題,邀請有關專家與學者,進行研究,提供開發金門的參考。 給金門學一點時間,幾拍掌聲,相信,遲早它會為金門演出一齣又一齣叫座又叫好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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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釀新陳
位於台北鬧市裡的一條小巷,卻有著十分陌生的路名,至少在此之前,腦子裡不曾有過類似的印象。就算之前也許曾經路過、也許倉促間瀏覽過路名,但因為沒有刻意留意,所以基本上,對於「齊東街」這樣的路名,真的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配合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和台北市文化局合力佈展的活動「牽手走遠路--台灣資深作家照片展」,正好就選定這一處特別的場地--齊東街五十三巷裡兩棟有著久遠歷史,經台北市政府規劃為歷史古蹟的日式宿舍群。經過建築師費心整修過的 日式木造瓦房,處處綻放著木頭特有的芳香氣息,前後方留有寬闊的庭院草地,讓相近的兩棟新修建築,顯得優雅閒適。 庭院裡還挺立著幾棵高大蒼勁的白臘樹與柿子樹,整個老宿舍園區因此顯得雍容品味,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對於居住空間的審思慎密。即使經過久遠的時光,房舍傾廢、倒蹋,又經過幾回翻修重整,以現在的眼光與現實的都市居住環境看來,幾乎是不可思議的理想住宅啊。大夥紛紛討論起像這樣的日式建物,除了並不合適的勉強充當展場之外,應該有更多理想的活用方式吧。有人主張應當適合茶藝館或是咖啡店、小酒館等等,有人提議就佈置成小型的閱讀場所;我依著房舍本身最初的宿舍功能,以及設計師修繕時完全依照原有格局還原,直覺不就是提供背包客旅行休憩之住所了嗎?在鬧市巷弄裡靜享一份簡單樸實的台北城市夜晚經驗,應該夠吸引人的哦。 接近昏黃時候,黃橙橙的燈光一盞盞亮起,從木框玻璃窗流洩而出,老屋子一下子輝煌了起來。我們正結束手上的佈展工作,在靠馬路邊的廂房啜飲外買的咖啡稍作小憩,也不知是屋內的燈火通明或是咖啡的香味,數度吸引了路過的人們好奇的眼光,還有人探頭來詢問展覽何時開幕,外頭鐵欄杆上已經懸掛多時的看板,看來盡職地已經預告了這間重新開張的老宿舍,即將展開新的面貌。 建物是座標,包含建築特色、歷史懷舊元素;但周遭的環境尤其決定了整個區域的可預期之延展性。無論做為一座閒置的歷史古蹟或是古蹟建築活用的可能,整體空間的規劃,我覺得十分重要。先前台灣文學發展基金會一度有意爭取位於台北市南區的另一處修復整建的古蹟--「紀州庵」的經營企劃,但是經過幾檔展覽活動之後,面臨了最大的障礙,廈門街底鄰近環河快速道路旁的「紀州庵」,幾乎沒有可以抵達的公共交通工具,這是很致命的缺憾,你如何要求每個人都花二三十分鐘徒步行走才能到達?何況還是在首善之都的台北市區呢。 想起二○○九年秋天,帶領文訊雜誌的一群朋友到金門旅行時,宋夢棋姑娘特別安排了大夥到成功海濱的「文學茶坊」,喝著冰咖啡,眺望蔚藍的料羅灣海岸,聆聽陣陣海潮聲響,真是愉快的下午。很開心金門家鄉有這般美好的角落,也有認真經營的業者,讓旅人感受到離島的美好與享受。只可惜後來聽說,文學茶坊只在週末才營業,平常鮮有客人光臨。我在想著,能調配一手好喝咖啡的阿德先生,如果在民宿密度最高的珠山、水頭一帶也經營一家「文學茶坊」,會不會有更亮眼的成績呢?至少讓夜宿的旅人,有一處不至於太孤單無聊的金門之夜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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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五都選後的看法
台灣地方自治史上頭一遭的五都市長選舉已經底定,結果藍三綠二,台北市、新北市、台中市依舊「藍天」,高雄市、台南市維持「綠地」;藍營席次贏了一席,總得票數綠營卻贏了四十萬票。11月27日8時秘書長金溥聰轉述馬英九談話,以「勿驕勿餒、團結一心、堅持改革、深化民主」,與同志共勉,對國民黨總得票數落後表示警惕。 五都選舉國民黨險勝一席,國民黨可說是靠連勝文挨了一顆子彈及連戰無私的喊話換來的,如果11月26日選前一晚不發生該槍案,國民黨恐怕要五都全輸,因為國民黨老是以天氣來評估選情;卻不是靠黨員、靠選民來評估選情,真是嗚呼哀哉,無言以對。 因為國民黨馬金領導班底除了靠文宣玩些高調的空洞理念,如要做全民總統,因此不能只照顧七百萬的藍色選民,也要照顧五百萬的綠色選民,因此積極拉攏綠色選民,只要反對黨有何要求,無不全力以赴,生怕被指責;反觀藍色選民的訴求,如請將政府各機關單位中有些不做為或陽奉陰違的民進黨籍事務官作必要的調職或依法辦理,但是馬總統卻以不回應來顯示其寬容大度,結果是很多公共議題因此耽擱,如是否要蓋蘇花高,如果不是一場災害死了幾十個人,花東地區民眾北上抗議,馬政府團隊不得不順勢決意要蓋蘇花高。如果馬團隊無法高瞻遠矚為人民謀福利,那權位將如江水一般,隨時可覆沒那艘船隻。 馬英九競選總統時,黨內那些出錢出力的學者教授何其多(其他各界人士也是如此),當時為馬英九站台輔選,只是不滿陳水扁太髒,相對於馬是期待其清廉,馬勝選了總統後,絕大多數還是做他的學者教授,因為了解僧多粥少不可與不必求。但若不是黨籍同志的全力以赴,馬團隊又如何可能執政?執政後盡說些自得意滿的話,下一次又有誰能請得動他們輔選?他們願意再來輔選、站臺?本次五都小勝一席是託槍案之福,純是僥倖! 馬金的黨內領導們一直瞧不起黨工,非要將黨工趕出國民黨不可,試看金小刀選前即威脅黨工,要砍六成、七成、八成,除了黨內領導們以外全部是志工,因此擺在眼前的是每個縣轄市區30萬人口以上的黨部都只剩小貓二三隻,連上級要求的報表資料都無力完成,又如何去做組織動員輔選的工作?因此黨內空洞化,靠志工?或一時可靠,久了,再說吧。 五都選後,馬主席說「勿驕勿餒、團結一心、堅持改革、深化民主」,誰在驕餒?是金小刀嗎?團結一心?是那些贏得三都的市長還是黨內那一小部份的領導班底?堅持改革?改革什麼?或改革誰?或誰才真正需要改革?會不會是馬金的黨內領導們?深化民主?國民黨內有民主?還是誰是老大說的算?老大說的算才是民主?如果不能謙虛對待黨工,請黨員同志團結一致為民謀福利,進一步贏得過半數公民的認同;如只為少數領導班底謀權位,而去拉攏鐵板一塊的三成綠色選民,我看2012大選,馬金的黨內領導們必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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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拜物教
馬克斯在《資本論》(Capital)巨著第一章〈商品〉中,以宗教來比喻商品拜物。其實,物本身不具魅力,拜物意味人類特定的活動賦予了物力量,例如金錢的價值來自於金融系統運作的結果,簡言之,拜物教只有在把物品融入一個意義系統時才會發生,在其中物品被賦予了象徵和想像的意義,鑽石只有在象徵高貴時,對鑽石的拜物(Fetish)才於焉形成。 馬克斯以「神學的精細」(theological niceties)來說明拜物教之下的商品,斯洛維尼亞共和國(獨立前為南斯拉夫聯邦之一員)籍學者齊切克(Slavoj Zizek)解釋這句話說:「商品不僅是社會關係的具體化,更帶有神奇與宗教的力量。」也有學者從拉康(Jacques Lacan)心理學來闡釋,認為商品拜物是人的性驅力不斷尋找那失落的迷戀之物,商品是迷戀之物的代替品,拜物的心理賦予了商品一種崇高的氛圍。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則認為對商品的迷戀在於人將商品變成一種符碼,將商品象徵化,商品因之被賦予了一種幻象(illusion)。布希亞在《物體系》一書中羅列了人對物的諸種迷戀,也證實了我們這個時代的商品拜物。 馬克斯在〈經濟與哲學手稿〉(亦名〈巴黎手稿〉)中追溯商品拜物之源頭,指出人類是具有激情之生物,這一根本力量使人奮不顧身去追求欲得之物。又在《政治經濟的批判》一書中指出在資產階級的生產體系中,財富做為一種拜物形式必需具體化於物質上,這種具體化過程就是拜物教的形成。社會學者因之將購物商場比擬成教堂或神廟,商場挑高的屋頂、開敞的空間和教堂並無二致,商場宏偉建築所展示的精品宛如教堂的聖器讓人敬畏,人潮趕赴購物中心則無異教徒的朝聖之旅,例如班雅明(Walter Benjamin)在他研究波特萊爾的著作中就指出,都市的漫遊者只有在商品中才能找到宗教般的幸福感,忘卻現實生活的羞辱,流行則是拜物教者的朝拜儀式。 女性主義則把商品拜物解釋成女性的自戀,女人被商品吸引誘因是「女人與商品互相誇耀自己的影像。」商品櫥窗讓女人看到她欲求的商品,也反射她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