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
順著陽光走
遊子踱天井,穿迴廊,進廳堂,輕啟蛛網塵封的祖龕,告訴,奉祀番邦的老母,故鄉的祖厝真的草在住。 金門.楊媽輝 順著陽光走,可以看到老街的午後。老街有股滄桑後的頹敗,散發著陳舊的潮腐,這是久聞的沙美老街。多數的房子都頹圮,架構猶見昔日的雄偉,但再雄偉的東西,都免不了走入歷史,成為時空灰燼的一員。近些日子,有人大聲疾呼,要改造、重建這條老街,無論是誰都認為這是一件很難辦成的事,但數人的心裡卻又希望它可以夢想成真,人心的矛盾就在這。 老街的歷史我不甚了解,隨著他人走馬看花一遭,談不上什麼感動,但總也認為可惜。同行的友人說:「該歸於歷史的,就不要強留它了,如能將之納為城鎮景象更新計畫,應該會更有發展性。」但隨即有人反駁:「上百年的史蹟,毀之,只在旦夕。今人當思前人建業不易,竭力保護,實屬必須。」兩種論調從某些角度來看,都沒有錯,差異僅在於本位思考下的縫隙。 我們指望都市景象煥然一新,更指望處處可以發思古之幽情,有沒有衝突,可以各取所需,也可各從心靈的角度去洞悉。 有位朋友說過︰「消逝,也是種歷史。」歷史是個不會回頭的東西,過了就消逝了,強加脂添粉,只會壞了原本的期待與美麗。君不見走了樣、失了味的古蹟比比皆是,今人或許可以圖謀抓住歷史的尾巴,卻網羅不了冷漠的人心。歷史是種氛圍,更是種人生況味,我們曾意圖努力挽回許多事,教育許多人,卻忘了最該挽回的是人心,最該教育的是熱情。當人心不在,熱情不存,再多的努力,都不會有大太的意義。不論是狹義的建築復舊,亦或是廣泛的史蹟搶救,都必須存在著從下而上的熱,情關懷與資源挹注;惟有當「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理念真正萌芽的時候,工作才算是有了好的開頭,也才可能順理成章,一步步的走下去。 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少數幾人的熱情可以聲噪一時,卻不定能夠持續多久;我們與其執著於可見的興衰,不如專注於內涵的傳承。有沒有人嘗試過為老街譜首夕陽之歌?有沒有人認真調查過每棟老屋子的身世,以及它背後的故事?又有沒有人試過在紙上還原老街的昔日風華,讓後人有機會神遊前人的璀璨與功蹟?如果諸如此類的精神及基礎都不具備,復建老街便是強求。我們能指望樂觀的消費量體支撐老街的永續,或源源不絕的挹注再造奇蹟?最終我們要問:誰來確保老街的生生不息? 夕陽餘暉穿過每道破敗的門扉,窗櫺裡透著生命的綠。或許我們不該在乎老厝誰在住,卻該聚焦於房子裡曾經的點滴:那些陽光下的綽約風姿,暗夜裡的雲湧風起……。
-
印象金門島
由大陸知名導演張藝謀、王潮歌與樊躍「印象鐵三角」所籌畫的第五部「印象」系列作品《印象大紅袍》,今年初起在聯合國自然及人文「雙遺產」福建省武夷山試演成功,並讓武夷山旅遊脫胎換骨。如同大陸媒體報導:「武夷山的旅遊十年以來,一直停留在『白天遊山玩水,晚上蒙頭睡覺』的傳統風光旅遊上,為了給武夷旅遊找『靈魂』,地方政府通過積極運作,終於打造出《印象大紅袍》大型山水實景劇,填補了這個遺憾的空白。」 打造「印象系列」山水實景演出的張藝謀導演,從2003年桂林的《印象劉三姊》一炮而紅開始,接著製作在雲南的《印象麗江》、杭州的《印象西湖》、海南的《印象海南島》及在武夷山的《印象大紅袍》,還有籌備中在西安的《印象西安》等。這些《印象系列》主要是增加各旅遊地點的觀光資產,以及用另外的一種形式來詮釋各地方的文化精髓,是一種具有創意的表演方式,已成功的在這幾個景點創造出新型態旅遊與經濟規模。 台中縣政府近來也致力於規劃日月潭夜間旅遊活動,在政府與民間企業積極合作促成下,特別邀請張藝謀導演前往台中縣,實地考察夜間水上劇場《印象日月潭》的可行性。文化觀光並非透過複製即可達成,而《印象系列》也不是萬靈丹,在規畫產品時,不可以單是模仿拷貝既有演出形式與表現手法。文化與旅遊經濟的結合本就是天經地義,關鍵是要因地制宜,產出具有地方特色的產品。 新加坡聖淘沙的《星光水火海上大匯演》音樂劇,是在海灣中搭建主題場景,利用天然海水當噴泉,結合雷射燈光科技與立體投影呈現特效,在一個全然虛構的熱帶故事情節與場景中演出。半小時的演出中聲光效果十足,每晚上演兩場,一年四季風雨無阻,是聖淘沙島最重要的夜間旅遊活動。 金門島,一個擁有豐富民間傳說與深厚歷史文化的特色島嶼,想要成就一部夜間大型實景歌舞劇,可能嗎?《印象金門島》以太武山為背景與天地共舞,自然同歌,演上一部高粱酒香閩南傳說故事;或《印象金門島》以料羅灣為天幕,在沙灘上重建一場戰爭史詩,拱起氣勢磅礡,震撼心靈的感動;或重新包裝改編《金門英雄組曲》,強化劇情與吸引力,讓觀眾一晚讀完金門近百年的故事。可行嗎? 透過開發一部夜間大型實景歌舞劇,試著創造金門文化新的生命力,補足了現在金門旅遊產品在靜夜中的遺憾。透過開發一部夜間大型實景歌舞劇,可創造與培養出演員、幕後企畫、影音編導、設備維護及行政工作人員等百位以上的職缺需求,及週邊商品開發與整合行銷等,再加上演出門票收入等亦都是歌舞劇無邊的經濟效應。
-
軍旅敘酒食還鄉純喫茶
常聽長輩談起家鄉早期有些姑娘對伙夫班長情有所鍾,因為熱騰騰飯菜是生活溫飽最佳保證。初踏軍旅,強調團體活動,嚴謹校規讓餐廳充滿嚴肅氛圍,即使慶生餐會也如此。正餐之外,肚子若餓了,得自行設法解饞,大家最熟悉的便是吃宵夜了。 自幼校開始,豐富三餐讓來自戰地的學生充滿知足感,每個月慶生會師生可大快朵頤一番,讓人感到窩心。那時軍校部隊都流行養豬種菜,厚實官兵學生副食費,殺豬時,好料都存放到營部,營長每個月固定加菜,輪流請校部長官打牙祭,也讓學生偷偷流了不少口水。 官校入伍結訓時,當晚在連集合場擺攤宴請各班教育班長,感謝三個月關照與凌虐,餘興節目是毫不留情的將班長丟到操場邊水池裡,原本凶猛的班長爬出來後,還笑嘻嘻的請大家高抬貴手,這是官校四年裡唯一可忤逆長官之刻。回到寢室,發現兩手臂長滿水泡,原來當天首度嚐試高粱,因過敏竟長滿大酒疹,以至當下仍對金酒無啥貢獻。 軍校期間,伙夫班長都為老芋仔,長年造就好廚藝,山東饅頭又大又香,食後口齒留香,讓人百吃不厭。畢業後,這些老前輩相繼告別軍旅,部隊伙房漸漸由充員兵接替,每當有人退伍前,就由新兵跟著見習,部隊官兵腸胃就由這些毫無烹飪經驗的少年人擺佈,由從認識色香味到手藝純熟時,常又即將退伍。 從馬祖調到竹北,營區某連隊流行「拜拜」,原來是各班阿兵哥按月固定擺攤請連長,實在令人不敢想像。在金門時,單位主官張黑子身邊就培養好幾個傳令兵與廚藝兵,每當上級長官履新報到,或長官眷屬蒞金眷探,即安排周到服侍,深得長官寵信。個人接掌營級時,上級老大為人好客,對幹部部屬非常關切,每週會報後必定在部裡聚餐拚酒,腰圍漸增也苦了腸胃,心想「純吃茶」真好。 官校每逢考試,大家都習慣吃宵夜,晚自習後,學校還準備牛奶麵包,為同學們補充營養,學長笑稱不聽話就給斷奶。假日較悠閒,留守同學偶會弄幾道小菜,加個小酒,打打牙祭;下部隊時,有些官兵習慣在假日小聚,聯繫情誼,有個美麗名稱,號稱搬火山。阿兵哥退伍前,流傳「破冬」、「破百」要請客,成為最可愛的宵夜。 在官校打野外,或下部隊外出演習與打靶時,駐地附近常會看到騎摩托車的小販,賣些飲料零嘴等食品,阿兵哥稱為小蜜蜂,早期金門幾個靶場,常可見小蜜蜂身影。當連隊伙房新兵初試啼聲時,附近的甘仔店與小吃生意就特別好,由外食人數可評斷廚藝是否精進。阿兵哥吃零嘴有時是無聊,而深夜值班或衛哨,一杯熱茶或泡麵,實在溫飽提神兩相宜,特別是寒冬站哨前,偷啜一口小酒,全身頓時感到溫暖。 某陣子部隊推行戰備日吃戰備餐,規定伙房不准開伙,僅能吃戰備口糧,大批口糧當然得不到青睞,常為外食所取代。宵夜成為部隊流行已久的飲食文化,泡麵也成為阿兵哥最愛,流傳網路的「炒泡麵」因而成名。記得每逢假日,老同事常會從山上跑步到高坑,各叫碗牛肉麵吃,再慢慢走回去,成為夥伴在太武山中的傳奇風味。
-
調解息訟做好事
99年3月1-3日,每天都受邀參加活動。1日金城、金寧新任鄉鎮長就職,受邀觀禮餐會;2日金門縣政府地政局不動產調解會;3日李錫奇藝術大師在雲科大,舉辦創作個展,受邀觀禮研討會,我都對他們表感謝說抱歉。因我早定1--3日,將參加「99年第一期家事事件調解委員專業講習會」,機會難得,要趕緊受訓充電,學專業智能,以便提高我的調解效能,把調解工作做好,真正有能力勸人不打官司,把聲請人的問題給解決了,有效調解息訟,那是我最大的快樂,也是我認為退休後,一個可以貢獻心智做好事的好所在。 我受邀參加調解工作,常感到自己技能素養很不足,有點恐慌,儘管事先都很認真瞭解案情,研究出解決方案,但在調解過程中,不成立案件較成立者為多,實在說,頗有挫折感。所以我才感到,如果希望能繼續做下去,絕對需要再多多學習,多充實自己智能,才能勝任愉快。 去(98)年我特別赴金門社區大學,修習「法學緒論」,和一批年輕人一齊上課研究,吸引了很多同學們驚奇的眼光,36堂課,我很羞怯地坐在第一排,沒有買應考教科書,因為我上課不為考公職,我是把法務部贈送給我的《最新實用六法全書》(施茂林、劉清景主編,95年4月修訂)當課本,很用心聽教授講解法條,還在書本上劃劃寫寫,也許是我學習表現很突出,翁天乞老師看在眼裡,學期結束,評定我學習績優,報請社大於該校成果發表大會中表揚,這也是我出乎意外的樂事。 「家事事件調解委員專業講習」,原計劃當天赴台,自松山機場逕向「司法院司法人員研習所」報到。因宗長楊水應得知,特來電要我提早去,參加他的春酒聯誼餐會。那幾天霧鎖金門,交通大亂,我不敢答應肯定能去,結果真成行了。在餐會中拜見了省主席薛承泰、老縣長張人俊、陳國興、謝炳南國代、許丕華理事長、黃獻平理事長、黃水通院長、陳川青專門委員、張火木教授、蔡榮根工程大師、楊樹清作家等長官好友,感到很高與,也很有收益。 3月1日中午,中央再保公司董事長楊誠對,邀我與李明遼同學用餐,然後他驅車送我到文山區「司法院司法人員研習所」的門口。爬坡進入窄門口,走了一段路,豁然貫通,這裡別有一番天地,好寬、好長啊!原來是「司法院司法人員研習所」和「台北市政府公務人員訓練中心」蓋連成一體。讓我想起唐、李白:<山中答客>的詩句;「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的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這次研習課程,週一:有「調解實務演練--身分關係」(講座:蕭廣政退休法官);週二:「家事調解委員的使命與責任」(賴月蜜助理教授)、「家事調解程序與技巧」(陳榮隆法學院院長);週三:「調解實務演練--財產關係」(蕭廣政法官)、「家事調解的基本概念與內涵」(鄭維瑄助理教授)共15小時。課程研習的主要方法,是講座要求學員提問題,然後傳授經驗與方法,這方法對我這菜鳥,只有聽的份,但也聽出我們金門可愛、單純、和樂,案件很少;聽到許多破碎家庭、悲慘事件的調解,讓我感到能妻賢子孝、家庭美滿是何等幸福!賴教授在探討調解委員特質時,要求每人找二位比較親近的委員,寫對自己的觀察。室友賴慶龍退休校長寫給我:「像棵松樹,身健心青」;鄰座徐婉莉社工師寫:「悠閑的像一艘隨風飄揚的帆船」。我都認為恰當,退休後加強健身,感覺身心比在職時健康,有體力;退休後學佛,學放慢生活步調,學放下看破,所以看來有「悠閑的像一艘隨風飄揚的帆船」,你認為呢?
-
飲食男女﹐挑戰金酒魅力
遷居上海兩個月了,我在無法適應的乾冷天氣中,盼望著氣溫回升,可以走進明媚的春光中。未來我將在上海完成什麼計畫呢?不斷在修正的企畫,尚未落實執行,新朋友來來去去,真正在我心裡駐足的微乎其微,有時我會感到迷茫與疑惑,但人生最有意義的路,往往都是且戰且走,這其中支撐我的原動力是從去年底就遞出的「為金門打造世博夢想」的商展企劃案,但元月底來到上海之後,才發現我曾經深信不疑的一位鄉親所說的世博商展場地,最後驗證是上海人所說的「假、大、空」子虛烏有一場,我與那金門鄉親的聯結也徹底宣告中斷,我只能自行摸索可行的路。 所幸這時我與一部電影產生了新的連結,把場景企畫拉到了金門,我也幸運的與大陸知友王董,順利與家鄉的數家特產負責人,規劃出一個全新的組合,一步步展開周全的企畫,努力實踐新夢想。 金門需要走出去,用壯大經濟的方式走出去,不只是前進大陸,也儲備著行銷向外面更廣大的世界,不只是金酒,文化與觀光、金門地方產業也應該同時搭配,以多元化的組合配套方案行銷金門,才能形塑高格調的商機競爭力,和外面的世界一較長短。 一日,我在上海的居家附近看見一家標榜「這裡的產品難得一見,這家店與眾不同」的店,我走進去看見了大陸各省分的特產,我數了數那印在DM上的型錄,共有二十一省之多,我試探的問店家,是否願意再增加一項深具特色的「金門特產」,店家於是把我帶去靠牆的位置,那裏有一個獨立精美的櫃子單獨陳列著兩瓶酒,金門馬蕭紀念酒和金門陳高,它們很隆重的被鎖在高雅美觀的玻璃櫃裡,我看見馬蕭紀念酒標價人民幣718元,金門陳高標價人民幣798元。那店家知道我是金門人後,十分熱絡的希望我能幫忙「進貨」給他,包括我介紹的貢糖、鋼刀、一條根、麵線等金門特產,他說他們是連鎖店經營方式,生意一直很好,金門的兩款酒賣得更好,店家一直想從我這兒探知「底價」,但我沒報價給他,因為在和王董付出諸多心力,不斷找尋最適當且最強勢的全方位行銷金門的方法時,每次聽聞有金門高粱的假酒混淆市場,一瓶被分裝成三瓶上市的傳聞時,我們就會在心底告訴自己,我們想做的不是行銷金門高粱而已,而是希望能「以正視聽、永絕假酒」,捍衛「正品」的金門高粱形象與口碑;當我看見連鎖店內的金門高粱「高價」標籤,我不但沒有喜悅,反而心生惆悵,我來上海兩個月了,我周邊的新朋友沒有一個人喝過金門高粱,也沒聽過這款酒,每次我將筆電開機,想藉自由門破解封鎖陣線,介紹金門高粱給新朋友時,網路資訊總是被封鎖居多,即使破解了網站,新朋友仍遺憾說尚未品嚐過,因此王董不只一次問我:「你們金門難道都找不出最好的策略,將金酒強勢推進上海,掌握世博先機,再趁勢躍上世界舞台嗎?」我趕快回答說:「當然有啊!」然後我調出自己長年累月收集的金門資訊檔案,舉證一條新聞給王董看:「推動『金酒行銷子公司』,讓產、銷分離,讓行銷子公司在民間有持股,以專業行銷和金酒公司合作,即策略聯盟……」。 「這是你們自己『島嶼內的計畫』,真正前進大陸不是靠這樣就能成功的……」後來這些論見及溝通延伸成一個全新的『金酒.前進上海.新企畫』;台北電影界的友人也頻頻來電提供新策略,一個連結上海、金門、台北的旺盛團隊也有志一同的相約,將以最大的熱忱,以飲食男女之名,挑戰金酒的最大魅力!
-
還可以教什麼
「快去讀書!」聽在孩子與爸媽耳裡,有兩極反應,一是很煩,一是很氣,孩子煩爸媽嘮叨,爸媽氣孩子蹉跎,但等孩子當了爸媽,也是用同樣的話來喊他的下一代,於是形成一代傳一代的「家訓」,確實在金門,這句話很傳統。 「快去讀書」,到底讀什麼書呢?當然是指「教科書」、「參考書」,這些書都很難讀,都很沒有趣味,學生從幼稚園到高中,都要讀得死去活來,越讀越不快樂,因為它會產生出分數,然後把學生分出「好學生」與「壞學生」。 老實講,好壞學生不是靠「分數」來分的,考高分不是人人都很行的,除了天資,還有經濟條件,有沒有去補習,也許也要碰到會教的好老師,這更是得分之鑰。 這幾年,金門的教育已與台灣同步,教育投資甚大,校舍建築、機器設備,無不翻新,許多老師也來自台灣,教材也跟台灣同版本,可以說已經跟上台灣的水準。 但我們靜下心來檢討,我們的教育品牌作出來沒有?前幾天我讀《天下雜誌》2010年2月的《培養未來夢想家》教育特刊,讀完所有的文章,心理有些感動,有些悸動,有些悵惘,略微介紹幾個意念: 「未來學校」:這是微軟公司在台灣許多中小學推動的一種教育模式,它不是蓋一所硬體學校,而是指「教室無所不在」,學童帶著電子書上課,隨時隨地可上網查資料,這是以數位科技改變傳統的上講下聽,上寫下抄的教學模式。 「專題式引導教學」:這是以「行動化的學習」取代「傳統問答式教學」,讓學童尋找生活中有趣的題材,讓學童發覺自己成長地方的故事,讓學童培養觀察、探索、推理、合作、討論、發表的能力,讓學童應用資訊能力培養人文的關懷。 這兩種教學模式都是我羨慕的,它所映射出來的概念是「老師必須經過專業訓練,隨時能改變教學方式。」、「學習不再侷限於教室」、「教育者必須擁有新科技能力」,這也是我擔任教職以來一直的信念。 記得民國76年,我在城中當國文教師,就曾跟同事王振漢、王先正、黃逸歆老師帶領學生做過「金門的童玩」、「金門的兒童歌謠」、「金門的金銀紙」、「金門的古蹟」等「專題式引導教學」,那時我們帶著一群學生加以編組、分配工作、採訪錄音、撰寫文稿、實物製作、發表報告,可說等同今天台南三所國小的教學模式,那時以鄉野為教室、以鄉長為老師、以逐字稿為作業、以發表代替耳聽,整過學習過程中,學生沒有壓力,充滿笑聲,且十分有成就感。 當然,我不是說那種模式可代表一切的學習,只是我認為訓練學生自己去挑一個具有挑戰性的主題,引導學生思考推理,讓學生負責任會批判,興趣洋洋想主動學習,這樣心態的建立,比分數更有價值。 時至今日,電腦科技十分方便,金門各校資訊化設備更讓我們驕傲自負,如果我們能充分應用數位科技在教學上,教學一定更有吸引力,學生一定更有興趣。記得民國89年至95年,我在城中教國文與綜合,就樂於應用電腦科技,那時上課學生要吵都沒有機會,因為我把他們的眼睛都黏到螢幕上,一段電腦畫面,一段口說或追問,讓學生忙不過來,一堂課很快就過去,直到今天,我還是很傾向照片影片穿插的演說模式,總感覺電腦真好用。 天下父母,都盼望孩子像海綿,吸飽沉甸甸的水,讓青春不荒疏,讓學問大躍進;天下的老師都期許自己能「成為靈魂的工程師,教孩子尋找意義。」(曾志朗語);天下的孩子都希望能夠擁有第二次機會,不要一張考卷就分出好壞學生。 那,我們就來想一些還有什麼可以教學生的?
-
風雨書聲
──立處於孤危的困境,尤賴風雨書聲的澄明來堅持方向!── 日前講授《左傳》,當談到春秋大一統時,不禁有感而引吭:「為國家何曾半日清閒!」惹得滿座學子一陣錯愕;以他們的處境,當然無法了悟此中的劍氣簫心! 歷經李登輝、陳水扁「去中國化」浩劫後,「中國」這個名號,早已被政客醜化不堪,連正藍的馬英九也以緊抱「台灣」來取代中華民國,甚至於對建國百年之盛事,也刻意漠視碧血黃花的神州英烈,卻特意連接於牽強的台灣史事!當然以他法匠、秀才的個性,更不可能高吭「王師北定中原日」的豪情,更不敢奢望他敢與中共逐鹿中國正統名號的霸氣!世局如此,難怪學生會問:「為何把中文稱作國文?中國文化怎會是我國文化?」更無怪乎學子無法想像孔明強扶病軀,六出祁山,力復漢室,最後病逝五丈原時那股「再不能臨陣討賊矣,悠悠蒼天,曷其有極」的孤忠,所以只好獨自感時而吭,以舒發立處孤危的落寂! 多年來雖說世道早已移變轉轍:晉人猶愧偏安江左,新亭對泣;今人卻傲稱孤一嶼,自絕河洛,卻始終無法改變我心如冰劍如雪的少年情懷。即使在最悲觀的時候,總忘不了這一念的情懷;而這一念不能忘卻的情懷,藉著風雨書聲的流洩,自然渲灑於筆墨間。更藉著風聲、雨聲、讀書聲的澄明,退則守身以自持,進則舒發以揚志;尤其在立處孤危時刻!也因此日前偕蓁兒等觀看「至聖先師」影片時,看到零落的觀眾,想起每逢考前文昌廟前那種蜂聚乞求考運的場景,對照於這部尚稱考據的先師影片,觀眾卻是如此的寥落。此種對迷信的逐臭,對正信的疏離之荒謬場景,不正是我立處孤危的映照嗎?以致在影片結束時,僅有的三個觀眾不約而同泣:蓁兒等是為周潤發哭顏回的演技而泣;而我卻是為 先師的際遇而身感長哭! 「風雨書聲知多少,梅影一樹風骨來。」不才如我,怎敢紹先師遺風?但退一步想,立處孤危,不正是成就古風講學的機緣?是以論天下事雖有廟堂諸公,然忍令三代遺風沒浪雲掩?雅懷曲水流觴不缺騷人墨客,但怎堪無節名士浪得虛名?所以月旦正言,自然就成為我風雨書聲的人間事,且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蒼茫寂淡的出世情懷,和不捨眾生的入世情操,在吟風一樣松的滄溟中,即使冷月斜照,青衿心情不在,然而但為君故,沉吟至今的執著,又豈僅是我生命的掙扎與浪漫的疏狂而已?更多的是知我者其唯春秋,罪我者其唯春秋的風雨書聲! 幾番秋雲聚散,驀然回首,才發現人間早已換了春秋。但不論是書香琴意弦歌奏也好,或是劍氣簫心攬轡行也罷,風簷展讀中,「一生為故國招魂」的隱約呼喚從未間歇,只是化作禪心而已。所以即使午夜夢迴,仍有醉裏挑燈看劍的快意,但隨著流光的蛻變,卻更加體悟到「有人問我西來意,笑指長天落晚霞」的自在;因為仗劍趁雲行的書香劍氣,不正是風雨書聲的人間事?
-
太湖船──畢不了業的金中「傑出校友」
「你正年輕,你所想望的,是芬芳的花,而不是西風;你所追求的是真正的真──每一樣東西,每一件事,有時肯定『真』可也是一種痛苦,但即使痛苦,我們也得肯定它。」 ──童真〈塵粒〉(1978‧12‧22金門日報副刊須芥彌子專欄) 翻閱年少日記,掉入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這一天,貼在頁與頁之間,剪自副刊的一塊語錄,我顯然被不知何人、署名「童真」的那一句「肯定『真』可也是一種痛苦」給迷惑也給打動了,那時,我像葉扁舟失去了方向,划已渡過了一季。 日記往回翻,又是一篇剪報,一九七八年六月二十六日的金門日報,〈金中新生錄取名單〉,「【本報訊】福建省立金門高中,本(六十七)年度新年入學考試,在經由審慎的評分後,各考生成績業經揭曉,八百五十四名獲得錄取的名單並經公佈,考生成績單將在近日內送達,金門中學並將於今(二十六)日在校門口公佈榜示,獲得各錄取的各考生名單如下」……,高中正取生五○一名,電工科正取生一○一名,商科正取生五○名,輪機科正取生五○名,農科正取生五○名,家事科正取生五○名,漁撈科正取生五二名。 「哥,那個很會寫文章的楊樹清怎麼掉到輪機科去了?」 「喔,他要學大文豪海明威去航海吧!說不定是他的第一志願」。 好巧不巧,在後浦城莒光路的「閱報檯」,瞇著眼吃力地搜尋完榜單後,過路一○九號李家開設的莒光電器行,李瓊娟和哥哥李錫隆站在門口的對話?透過凝重的空氣傳來。我未敢停駐向在報社當記者、編副刊的李錫隆打個招呼,趕緊騎著腳踏車跑離。 兩天後,我與城中的同學,還有烈中第一名畢業的林翠雲、寧中的俏姑娘吳淑婉等應屆畢業生在料羅灣登上「凌雲艦」出港。後來聽翠雲說,那一艘船還載了他哥哥林世文的同學,金中畢業的李沃士,而我最想在船上遇到的同學是蔡美美,她是我們這一屆書唸得最好的人,早被看好是考金中的全縣「狀元」,哪知,臨考演出失常,模擬考六百多分的實力在入學考時只得五百九十七分名列第三,當「探花」,前兩名都給湖中的陳麗娟、陳靜媚拿走。被師生賦與高度期待的美美一定很難過;之前,在學校及全縣的二回合作文比賽中,我第一,她第二,現在,換我要向她道賀,學校把我們的作品送去參加孔孟學會「孝與齊家」全國徵文比賽已揭曉,她特優,我落選;金中入學考,她也遠遠把我拋到後頭,我沒能在船艙、甲板上找到蔡美美,她先一步到台灣去了,後來考上北一女,台大法律系,當上法官,庭長;青澀年代,美美也曾來信鼓舞我,「日子是人過的,對於生活的品味在於人心,環境只提供我們一個生存的空間,而真正的世界仍存乎己心,也存乎情緒的伏動。」 國中畢業的暑假,心想逃離金門,我到台灣晃蕩了兩個月。在校園時不曾認真對待書包,課堂每天只顧讀小說,寫作、投稿,除了國文,其他課業成績一塌糊塗的我,應該說,我早已放棄考試、升學這一碼事,但我才十六歲,人地生疏,台灣社會無法提供一個安全閥「保護」─心想叛離傳統的人。再念著五十歲才生下我的外省老兵父親獨守母親中風走後留下的殘屋、荒田,我如何能遠遊?掙扎之後,終究還是得回到島鄉,晨昏戴著大盤帽,搭乘「經機場」的公車來去山外,太湖旁的金門高中附設職業部,乖乖當學生,實習課學划船,從小太湖划向大太湖。 國小六年級時開始抄抄寫寫投稿金門日報的兒童園地,國二時已有作品發表在李福井(終南山)主編的正氣副刊,還在顏伯忠(風衣)掌編,每周六出刊《星羅》專刊撰寫專欄,眾人多以為「楊樹清」或使用「湘客」、「燕南山」等筆名的作者是大人了,有回佯病看診,陳炳昇大夫打量著我的學生制服,「今天副刊上有位作者的姓名跟你一模一樣!」到郵局領個包裹也是,「寫文章的人是你嗎?」啊!年少的文名,飄飄然外,竟也是壓力源,因為與學生身分,尤其是升學價值導向下,「怎麼唸的是職校?」的不搭調質疑,我的一舉一動,校裡校外都有人「監看」,偏又是升學主義的殘兵,我化身校園「怪物」,即使高職部主任李再杭、教官黃達源幾次在朝會上「表揚」我寫作投稿戰績輝煌,高一生即能有作品打進《中央副刊》,這時,操場上所有的眼睛投視向我,我殊無喜悅之氣,而是在心裡反問「我是誰?」,我在哪裡?」 商科的林錦芳與我擬了一封「文情並茂」的信寄給主持華視《歡樂周末》的崔苔菁,請她在節目呼籲「送書到前線」,結果五千冊圖書自四面八方湧進金門高職部;學長學姐的畢業晚會,滕子清填詞作曲,我編寫劇本,兼為劇中的那頭牛發聲,《有一家》的話劇演出轟動校園。 高職部學涯,從輪機唸到農科,再也待不下了,全校只高雄來的音樂老師高琴看得見我的內心,「楊樹清,你走吧,勇敢飛出去!」 一九七九年秋天金門風送走太湖的船,悲傷或者歡喜飛渡出去了。 三十年後,「恭禧你當選金門高中傑出校友,請寫得獎感言」,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高中只唸一年,畢不了業的「傑出校友」?
-
新時代的生兒育女觀
台灣的生育率一年比一年低,已與德國並列為全球生育率最低的國家。政府雖然先後提出一些生育補助、育兒津貼,甚至獎勵措施,但仍未見起色。最近勞委會提出安胎假的新構想,希望定案後在今年五月份實施,看似保障孕母權益,但看衰者認為,私人企業主如果不支持與配合 ,安胎假的弊大於利,對提升生育率效果有限。另者,內政部用心良苦,計畫以百萬元獎金徵求「聽了想生小孩」的口號,實乃官員不食人間煙火,犯了「閉門造車」的通病。 少子化現象是世界比較現代化國家的一種趨勢,但台灣少子化問題之所以日益嚴重,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從第一次政黨輪替以後這十幾年來政治不穩定、經濟沒起色。現在年輕夫婦不想(願)生育小孩,尋其根由乃社會結構的改變,政治、經濟環境不理想,年輕族群生活壓力沉重,加上社會治安問題與教養負擔以及崇尚新潮,使他們逐漸擺脫傳統「養兒防老」觀念的束縛。所以,要解決這些環環相扣的問題,不是一句口號喊得動聽、響亮就能激發國人的「生趣」,因此,政府要能找出他們不願生兒育女的背景因素和問題的癥結,提出具有誘因和完整配套的人口政策,才是正辦。 其次,讓許多女性同胞「聞生」卻步的原因,是受到華人社會「傳宗接代」宗祧觀念的束縳,擺脫不了「重男輕女」、「養兒防老」的思維,「要生男孩」成了不少婦女同胞不可承受之重,「怯生」或逃避有時候是不得不的選擇。憶起廿多年前住在中和南勢角時,隔壁陳先生是「田僑仔」之子,育有二女,年齡間隔約一歲,由於他家兩代單傳,其父母親抱男孫心切,到處求神問卜,說媳婦該年某月某日在某個方向與夫同房必懷男胎,折騰了十個月,還是女孩。公婆不死心,使出「每得一子贈屋一棟」獎勵「增產報家」,這對夫婦不願生,雙雙辭去工作、出清手邊不動產,舉家移民加拿大,留下這對老夫婦守著家業。 父權優先的觀念在傳統中國社會根深蒂固,華人「重男輕女」觀念使得新生嬰兒男、女比例失衡至為普遍。根據最近一期「經濟學人」雜誌報導,各國新生兒性別比例差異,以中國大陸、台灣、新加坡、韓國等華人文化地區最為嚴重。早期傳統社會,「出丁」是家族大喜事,表示後繼有人,可以告慰列祖列宗;遇有膝下猶虛者,則由兄弟中男丁多者「過房」承祧;另有以招郎(入贅)延續家族血脈者。實質上,「繼承」可解讀為「承祭」,也就是承繼祭拜祖先的家族使命。 處於廿一世紀的今天,在傳統和現實之間,先兒育女的觀念要有新的思維,重質不重量,男孩或女孩就隨緣吧!
-
我愛上冰上曲棍球
對運動我有一些「偏見」,我並不清楚為何有這樣的看法。每當我觀賞某些運動,像超級杯美式足球、冰上曲棍球等,這些比賽球員個個像猛虎出柙般的神勇,能衝又能撞,場面既緊張又刺激,但卻沒能引起我太大的興趣。另一「偏見」則是只要中間隔著網的運動我都喜歡,沒錯!排球、網球、羽毛球、乒乓球,我都喜愛,甚至到了著迷的程度。 冰上曲棍球此間來自香港的朋友稱之為冰球。我愛上冰球,指的是由先前的排斥轉而漸漸喜歡觀賞這運動。初來,常見有孩子打開自家車庫門,手提著球棍,在車庫內玩起射門來。有些小小孩更有趣,常兩三人在社區空地擺放著有網的球門,玩起攻防曲棍球來,那童稚的聲音及專注的神情,常引人會心一笑。後來,發覺球季時,大人更為瘋狂。有穿著偶像球衣號碼的冰球裝,有車上插著支持球隊小旗子的,對冰球熱愛程度,簡直到了忘情的地步。冰球就像台灣的棒球,儼然已是加拿大的國球。 冰球跟籃球的攻防有些類似,有兩名前鋒、兩名後衛、一位中鋒;不過冰球比籃球多了一位守門員。依我看,玩冰球的難度蠻高的,首先必須能穿著冰鞋在冰場上來去自如;還要在極高速度下,僅靠著球棍的彎曲面來「運球」。有一回,到一處溜冰場,看冰場上一對年長的夫婦與孫女一塊溜冰戲耍,那優美的姿態,讓人驚嘆!看在妻與我的眼裡,羨慕不已,一時頗興起「有為者亦若是」之感。後來,想想,不對啊!這夫婦可是「玩溜冰長大的!」今天的腳下功夫,也不是三兩天養成的;況且我們老早過了耐摔、堪摔的階段了! 真正讓我愛上冰球的臨門一腳,應是這次溫哥華冬季奧運了。最後這場冰球金牌之爭,是由北美雙雄美國與加拿大出線。先前預賽中美國曾以5:3擊敗加拿大,但根據以往奧運,加拿大與美國交手的紀錄是10勝3敗3平手。因此,這是場龍爭虎鬥精彩可期的賽事。有趣的是這場比賽雙方經驗豐富的守門員,都是來自溫哥華加拿大人隊(Canucks),頗有兄弟鬩牆互別苗頭的意味,更增添這場比賽的可看性。 比賽加拿大一路領先,讓加國球迷如醉如狂,但在結束前的24秒,美國隊及時射入一球追成2:2平手,讓加國球迷嘆息不已。延長比賽,誰先得分便是贏家,讓氣氛緊繃到極點。最後加拿大隊不負眾望先馳得點,贏得這場艱苦的比賽,也為加國於閉幕前再添一面金牌。 看完比賽出外購物,街上到處是為贏球歡呼的人群,有將國旗披掛身上者、有搖旗吶喊者、路過車子按著喇叭互相應和的;我也情不自禁與路過的行人、車子揮手呼應。我想,我是真正愛上這運動了。
-
澎湖采風
都說澎湖風大,和家鄉一樣的海島型氣候,冬天特別的冷。又正好是鄉訊大團圓的日子,我們要去澎湖。 在收拾行李時,幾經躊躇,還是搬出大箱子,把該帶的禦寒衣物全數塞了進去,以防萬一的心態其實一覽無遺。其實自己是怕冷的,其實是很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到澎湖這個風島,其實是很想找到反悔的理由的…。 都為了剛接理事長就要到澎湖去參加兩會的聯展,這樣為難的情緒,直到到達澎湖,看見陽光普照,除了風還真的有些大之外,心情已經開始放鬆了。 氣溫還是低,但冬天裡的陽光,讓人感覺到溫暖。 久仰澎湖的石老石古石建築和美麗的海景,本以為三天兩夜的行程,扣掉畫會的佈展和開幕,大概所剩無幾,還能寄望有什麼驚喜之旅,沒想到這一位導遊不僅飽讀詩書,閱歷豐富,還真為我們這一群喜歡取景畫畫的同好安排了一連串的驚喜與驚艷,原來澎湖有這麼多美麗的好景點! 二崁古厝 沿途都會看見整片的闊葉植物,雖然在冬風瑟瑟中已顯枯槁殘落,但樹大就是美,即使在風中仍然展現它那獨自憔悴的寒木之姿。終於,我們來到二崁古厝區。 迎接我們的是一堵又一堵高矮不一的石老石古石牆,石老石古石是居民取自澎湖海岸的珊瑚礁骨骼,這些質地堅硬而多孔隙的珊瑚遺骸,就像珊瑚一樣美麗,有的像蜂巢,有的像萬花筒裡千變萬化的圖案,有的像海星,有的像化石,光是這些石牆就看得我們眼花撩亂,更何況是那些以石老石古石蓋成的古老建築,一棟棟,都各有巧思,各具古意,並且我在回程的車上才聽導遊說,原來二崁聚落已有四百年歷史了,他們的祖先來自家鄉金門的夏興陳姓村,而夏興就在老家隔壁,同屬陳姓的祖源,說不定和我們也有不小的關連呢? 這是一個值得下次再來細細探索的地方,聚落裡也有民宿,適合放下行李住個二到三天,在這類似家鄉民俗文化村的地方,尋覓那充滿文化古蹟的思古幽情,探索那古老建築能數百年屹立不搖的秘密,漫步於清靜的古道,眺望那村落盡處的海天一色。 唯一的小小無奈和可惜的是,古厝都修護得太完整,太亮麗了,失了少許應有的滄桑古意。 當然事難兩全,既要維護老舊聚落,又要保留原貌,似乎很難兩全其美,這也是古蹟保護的為難之處啊! 通樑古榕 這一棵四百多年歷史的古榕,像盤龍一樣,綿延相連不見首尾,也不知傳子傳孫多少代了,經過指點,才找到它的原生處,只見如柱如壁相連相依,層層疊疊數里之長的榕樹,分不清哪裡是樹那裡是根那裡是鬚,真是壯觀到嘆為觀止,喜歡以榕樹為創作題材的我,也不是沒看過氣勢萬千的老榕,像墾丁的白榕,家鄉榕園的古榕等等,那一棵不是連延成壁,蔓長成林,但像這樣歷經四百多年風雨飄搖蒼桑歲月,依然生生不息屹立如房柱屋棟的通樑古榕,倒是首見。 只可惜為了支撐及保護,加了不少人工的樑柱來維持,少少減低了自然的天趣。 若要不失天趣,「順成門」附近倒也有不少沿著牆角土壁生長的大榕樹,和通榕古榕相比當然不及壯闊,但鬱鬱蒼蒼蓊蓊茂茂如半屏山的天然景緻,卻是堪足入畫的。 雖然是第一次到澎湖,但感覺一點兒也不陌生,彷彿似曾相識,有回到家鄉金門的感覺,是這裡的鄉土民情,鄉言鄉語,還是同樣純樸的民風,濃郁的人情味呢? 來到澎湖,想到家鄉,相同的島國氣候,夏天更熱,冬天更冷,春天多霧,這些相同點與不同點交雜著,幾乎錯覺回到了故鄉,尤其吃著海鮮,啖著石蠔,走在菜市場看見操著濃濃鄉音的當地人時,更有著回到故鄉街市的錯覺。
-
太武勤為徑黃埔苦作舟
金廈間一衣帶水,民眾前往外地,大都以水路為主。1949年後,金廈水路一斷,民眾轉而循海路前往台灣,學子們赴台,早期仍以搭船為主,隨後,才漸漸有機可乘。幼年時,生活空間總是繞著後浦大街小巷打轉,最遠的路程,僅是過年時隨大人去爬太武山,那時,小小的山路爬起來也特別有趣。 初到陸軍官校,首次休假外出,方見識到鳳山市的熱鬧,也發現台灣道路都比金門寬敞。路過王生明路,相映著金門伯玉路、玉章路,到南洋為僑胞口述歷史訪談時,又發現星馬有金門路、陳成龍路,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官校休假時,校門口站滿學長,新生菜鳥要步出校門,須面對重重考驗,運氣好的有人罩,折騰半天出不了校門是常有的事。 陸軍官校後山高地是打野外的地方,山頭之間充滿折磨人的道路,而黃埔湖畔則是每天跑五千公尺必經路徑。選兵科時,由於平腳板,有耐力,卻欠爆發力,不敢選常行軍的步科,改選機動性強的砲科。畢業後到馬祖,營區與村里都難得見到寬廣平地,每天下午都固定構工或掃馬路,缺水時,須步行到山下民間澡堂沖澡,再走回營區又滿身大汗。 首次回金門時,連隊在東堡,營部在山西,路況不熟時,也多走許多冤枉路,部隊每天例行公事仍是掃馬路。隨著年資越深,調的單位越多,漸漸也跑遍大小金門各角落,並瞭解到先民開拓的古官道,中央公路是如何開闢出來,而守備區戰備道有何不同,路有時也是各單位責任區最佳的分界線,阿兵哥打掃下的整潔道路常令外賓津津樂道。 軍管期間,部隊由借住民房到自蓋營區,總是與百姓惺惺相惜,能力好的軍官,常會與民眾建立密切關係,活動力強的更與公家機關長官互動良好,軍民一家把酒言情,一條無形的道路在軍民之間延伸,對於解決軍民糾紛產生善意的效用,真是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則就有關係。 金門道路也是部隊最好的訓練場,每天下午都可見阿兵哥在跑步。當進駐太武山時,十餘年期間,也將金門至高點,裡裡外外的道路都跑遍,有陣子,周末休假時,常獨自從山上跑回金城,速度不快,回到家喘得像牛一樣,在溫暖的窩休息片刻後,迅即恢復愉快心情。 金門解除軍管後,許多戰備道都一律水泥化,羊腸小徑難得見到路邊野花,除太武山周邊道路以時段來管制外,大部份道路都開放民眾往來自如。重爬太武山時,見到昔日私房跑道已開放成登山道了,董學長調回金門時,才知道老陣地也開闢成學校,砲陣地並已剷除,戰友阿信蒞金重返老駐地時,營房已不見蹤影,高聳的蘆葦草,在他心中劃下一條失望的路。 官校畢業後,大夥各奔前程,同學們難得相見,在各種道路上發展出不同的成就,在官校與老師們引領下,我們卻都能走著一條光明正道。從馬祖調回新竹後,得知官校恩師周振剛往生,驅車前往大寮教會公墓探望時,忍著淚水回頭俯瞰官校營區,感謝母校之餘,想說的話是「老師,謝謝您」,畢業方滿三十年,想說的仍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