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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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加入教師工會﹖
金門縣教師職業工會在十二月十二日已經成立了,並隨即申請加入全國教師工會總聯合會(以下簡稱全教總),成為第二十二個成立的縣市會員工會。目前全國各縣市包括離島,只剩下花蓮縣和苗栗縣尚未成立,不知是否是偏鄉離島資訊不足所致?但在重視教育的金門,要辦好教育,教師的專業權益和工作品質不容忽視,時代變了,新時代的教師思維也改變了,以前所謂的「犧牲奉獻、顧全大局、犧牲小我」,不能被用來當作壓制教師勞動人權的藉口,教師合理的工作條件和待遇應被尊重和保障,不能因為教育或學校行政的漫無邊際業務擴充,而增加教師許多與教學無關的事務,尤其在明年課稅之後,教師從恩給的免稅到為求齊頭平等的課稅,軍人有「課多少補多少」的配套,而辛勤的中小學基層教師卻必須面對為追求稅負平等背後帶來的「變相減薪」,我們的政府大雇主既然不重視國民教育基層的教師,也無法挹注更多經費和資源在教育場域,教師們自當自求多福,俗云:「權益絕不從天上掉下來;權益是爭取出來的。」教師工會正是維護教師權益的團體,在目前的教育氛圍中,教師是相對的弱勢,因此惟有教師們有自覺,團結起來爭取政府挹注更多的資源在國民教育的區塊,並也讓教師們有更合理的工作條件和專業自主空間,才不會使教師淪為次等的勞動者。 金門縣教師職業工會成立後,地區的老師從幼稚園、國小、國中、高中或是大學上課的老師或教授,無論是正式、代理、代課,只要持有合格教師證都可以申請加入。 為什麼要加入教師工會呢?教師工會和之前的教師會有什麼不同呢?教師會是依據教師法成立的教師專業性組織,雖然教師權益的維護有一定功效,但無協商權與團體結約權;對學校行政以及教育行政措施和決策,雖有一定程度的參與權和發言權,,但事實上對校務行政與教育決策的參與,只有形式上的參與建議權,對一些不合理或不合法的校務措施與行政決策,並無決定權,也無協商空間。此外一些規模較小的學校教師,人數少於30人就不能組學校層級的教師會,後來雖改為以分會或個別會員的身分參加縣教師會,但難免有形單影孤、單兵作戰之感。相較之下,教師工會就比較有法定的權力,而現行二級制的中央和縣市教師工會,更打破了小校的限制,教師均得以個別身分加入縣教師工會,而只要參加工會的成員過半,未來縣教師工會就有法定的協商權和團體結約權與對等的縣市主管教育行政單位或會員之學校協商,以爭取教師合理權益。教師們起來吧!萬事起頭難,草創的金門縣教師職業工會,需要你的支持和參與,而成立初期的收費也將採取「服務少,少收費」的優惠措施以鼓勵老師們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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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記憶地景﹕新加坡的金門線索
在高度現代化的新加坡城市,除了殖民時期公共建築、克拉碼頭與牛車水(唐人街)店屋、直落亞逸街一帶的廟宇及會館等少數地方外,已不容易見到開埠之初至二次大戰之前的歷史風貌。新加坡河沿岸、昔日金門人舢舨駁船業的估俚間(苦力間)的消失,就是其中一例。近幾年,我和金門會館的一些朋友,致力於尋找新加坡城市中的金門線索。 首先是「金門路」(Quemoy Rd.)的發現。在新加坡中部、Upper Paya Lebar Rd.的Tai Keng 購物中心附近,有一條約300公尺左右的路,名為金門路。兩側俱是二至三層樓別墅的高級住宅區,臨大馬路旁尚有1960年代初所建的集合住宅「金門園」。這一區的地產發展是由祖籍碧山、在星經營「和通」九八行(貿易行)的僑商陳清吉(1887-1966)所促成。陳清吉在1920-30年代參與金門會館的諸多會務,也曾認購金星輪的股票,並於1931年返鄉興建一幢二樓半、佔地宏大的大洋樓。金門園的地產是他晚年經商生涯的另一高峰,也為新加坡留下了以金門為名的路名。 在惹蘭勿剎(Jalan Besar)附近還有一條「三龍路」(Sam Leong Rd.),用以紀念金門裔商人王三龍(1857-1917)。他在新加坡出生(目前我們仍然不清楚王三龍父親來自金門何處,但有證據顯示他應該是土生華人峇峇),21歲開始經營小型的九八行,後從事地產生意,今天三龍路上還有一棟「三龍宅邸」(Sam Leong Mansion)為名的大廈。累積財富後,在馬來亞彭亨州、丁加奴州取得木材開採專利權。1898年,以王三龍公司之名,與聖誕島磷礦有限公司簽訂合同,負責供應雜貨給該公司。另在峇淡島開設磚瓦廠,且擁有當時新加坡許多鋸木廠的股份,也有不少的樹膠園。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對海峽華人的效忠運動極為熱心,捐輸甚多。他的兩位兒子---王文達(1888-1941)與王平福(1889-1968)亦為赫赫有名的人物。1923年兩兄弟創辦「新世界」遊藝場,與「繁華世界」(又稱快樂世界)、「大世界」合稱新加坡三大世界,是1970年代以前市民娛樂休閒的主要去處。新世界後來轉手給香港邵氏公司,畫下句點。今天仍保存有一座新世界當時的大門,憑弔著當年的繁華。 王文達、王平福兄弟兩位皆畢業於萊佛士學院,跟隨父親學習經商。其中,王文達曾受封太平局紳,亦為英國皇家藝術、營造與商業促進學會會員;1914年任中華商務總會第九屆董事,地位崇高。日軍南侵之際,王文達因協助英政府建築防務工事,在附近島嶼,遭遇意外喪生。其長子長輝(1909-1999),在保衛新加坡之戰,任陸軍上尉,功績卓著。1945年光復後,英政府追念王文達的犧牲,在老巴剎(Lau Pa Sat)附近,以「文達街」(Boon Tat St.)命名紀念之。 此外,王三龍、文達、平福父子夫婦位於俗稱「咖啡山」(Bukit Brown)山頂的墓園,是目前已知新加坡規模最大的華人墓園。這座大墓群始建於1917年王三龍辭世,正中間最高處為王三龍、楊賢娘夫婦墓,虎邊則為王文達、魏順娘夫婦墓,龍邊則是王平福、林育環夫婦墓。除王平福夫婦墓為西式墓碑外,俱為華人典型的墓坵、墓手及墓碑形式,各式石雕、聯對極為精緻,地磚鋪著馬約利卡磁磚(majolica tiles)---一種金門近代民居壁堵上也常見的彩釉磁磚,前面還立有俗稱「孟加里」(Bangkali)的錫克族持槍衛兵守護著,氣勢宏偉,足以反映王家當年的財富與品味。 此外,金門會館(前身為浯江孚濟廟)肇建之初的八大董事之一、木材及船務老闆、早期義順區黃梨園主陳泰(1839-1898),亦是當年舉足輕重的富商與華界領袖。位於克拉碼頭一帶的街廓命名以「陳泰坊」(Tan Tye Place),即是彰顯他的貢獻。 在新加坡城市的蛛絲馬跡中,我們讀到了一種關於金門人歷史的記憶地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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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選舉不能純以「老」經驗應對
民國101年1月14日,是中華民國第十三任總統副總統暨第八屆立法委員舉行選舉的投票日。這次兩項選舉,登記總統副總統有三組候選人:國民黨馬英九、吳敦義,民進黨蔡英文、蘇嘉全,親民黨宋楚瑜、林瑞雄;金門立法委員有五組人選登記:國民黨楊應雄、新黨吳成典、親民黨陳福海,無黨籍許乃權,健保免費聯線推薦的高絃騰,共計五人搶一席立委。 總統、副總統,如今還正熱烈地進行電視辯論會;而地區立法委員選舉,在廈門也傳出一票一萬的買票傳聞。無論在何處,買票、賣票都是違法行為,希立委候選人、選舉人切勿以身試法。這次立委選舉,好像候選人除在金門拉票外,還要到台灣、廈門拉票的樣子,而且似乎有決勝境外的選舉情勢。 100年12月5日,福建高等法院金門分院檢察署,為因應「第13任總統副總統暨第8屆立法委員選舉」,一個月來積極規劃辦理轄區金門、連江地區各級學校之「校園反賄選宣導」,在地區名城電視台「金門頭家來開講」節目,廣為宣導反賄選,舉辦「鄉鎮巡迴反賄選宣導活動」等。檢察長邢泰釗指出,選舉之目的在於「選賢與能」,提醒民眾不要因一時金錢誘惑而錯失優秀人才,希望民眾能拒絕賄選,踴躍檢舉賄選,選出好人才,為民眾監督政府,為金門創造更好的福祉。 邢泰釗檢察長與金門大學生分享名人格言,以為選舉教育,像是「國家之興衰,不取決於國庫之殷實、城堡之堅固,也不取決於公共設施之華麗;而繫於公民的文明素養,即在於人們所受教育、遠見和品格的高下。這才是真正的厲害,真正的力量所在。」(馬丁路德)、「政治永遠需要批評,權力永遠需要制衡」(陶百川),廉能政府的建立,與其期望包青天或司法英雄,毋寧冀望社會每一位優質國民熱誠而不世故參與始有可能,否則徒法不足以自行。並期待學生們發揮「浩然正氣」,挺身檢舉賄選。 離島地區選舉有其特殊性,金門宗親情誼濃厚,導致民眾檢舉賄選意願降低,但為了國家永續經營及長遠發展,希大家應選賢與能,勿因一時貪小便宜讓國家喪失競爭力,請鄉親發揮道德勇氣,共同監督選舉,端正賄選歪風。檢舉賄選撥打免費檢舉電話0800-024-099,一旦查有實據,最高可賺取新臺幣1,500萬元及1,000萬元之檢舉獎金,而且「檢舉有保障、身份不曝光」對於檢舉人身分嚴格保密,絕不外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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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全球化的浪花
英國布尼爾大學(Brunel University)教授克里斯、羅傑克(Chris Rojek)如是定義「全球化」(globalization):「文化、政治、社會與經濟障礙之瓦解」。他指出,全球化是由於重大金融流動、大量遷移與旅遊、大眾傳播與虛擬實境科技將國際資訊空間擴張,以及隨之而生的文化,挑戰原本似無法異動的物質障礙之既有觀念(《文化研究》,2007,頁55)。 全球化?全球化的影響力究竟有多震撼?似乎愈來愈超乎我們的想像!譬如:國界幾乎蕩然無存了,廣告與行銷文化起了前所未有的變革,符號、形象、特色等後現代行銷術語,一一浮現,打翻傳統的慣有做法。 全球化浪襲下,金門不能故步自封,絕不可能鎖島,更不能緊抱地方化。在一波波全球化的衝擊下,金門要如何因應呢?金門在地化又該何去何從呢?在一方面,金門要敞開心胸,去接納包容全球化,另一方面,也要不斷創造屬於自己的特色,將金門推銷給世人。 基本上,金門要兼顧地方化與全球化,兩者緊扣。金門在茫茫的全球化大海中,千萬不可亂了陣腳,失去了航向。一面要掌握全球化的特質,一面將這些特質納入發展金門特色的規劃中。如此,金門才能趕得上全球化的腳步,不致被全球化的巨浪所淹沒。 拿我們一向引以為傲的金門高粱酒來說,未來要因應全球化的趨勢,除了持續在品質上精進外,還得賦予「標新立異」的形象與符號,讓金酒在全球化的勢力下,仍然受寵。未來,開發任何金門產品,也要將金門的文化與歷史的特色,融入形象與符號的創意中,製造產品的區隔性、特有性、稀有性、甚至吸引性。 全球化銷售的不單是硬體的商品,而是品牌的軟體理念、概念與精神。換句話說,我們該給商品注入個性與生命。金門的特色,可從既有的與未來的軟硬體去思考和探尋。既有的硬體,指的是金門過去到現在已有的建設和存在的物質條件,往往需要注入一些創意,給予生命,重新包裝,使得軟體的特色與符號得以突顯。未來的硬體,指的是金門今後要積極從事各項建設、不斷研發新的產品,並不忘注入金門的精神或軟體的特質。 全球化並非要併吞或捨棄地方化,相反地,更要營造與創建更有特色的金門地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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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島構工苦仙谷爬山樂
金門曾因戰地特殊背景,而累積無數寶貴的資產,而隨著政府大力發展觀光,這些戰地遺跡也都相繼成為賣點,深深吸引著訪客青睞。擎天廳與翟山坑道,都是經典的代表作。 戰時的金門,居於需要,構築許多軍事設施與地下坑道,打坑道幾乎是「構工作業」危險性最高的工作,並一度與「站海防哨」成為阿兵哥壓力最大的任務,卻也成為「金馬獎」最佳男主角退伍後最為津津樂道的回憶。 每當陪著親友走過翟山坑道,讓人再三想起那段在太武山谷修煉的日子,住在那「冬暖夏涼」的天地中,若非拜現代科技之賜,可藉由電器照明來工作,伸手不見五指的洞中歲月真不知有多長?而「涼夏」的日子,坑道裡經常會「滴水」,更須經常把棉被枕頭拿到洞外曝晒,以免太潮濕而發霉發臭。 六零年代,大家開始瘋金庸小說,故事男主角常在坑道洞中閉關修煉,而成就一身武功絕學,不過故事的地點大都在乾燥的北方,而金門的坑道,除了擁有宏偉的美譽,還有潮濕的霉味,任何人連續閉關一個月不出門,恐怕骨頭不是生銹,就是得了風濕。 劉學長曾三度金門,兩度在山谷中同甘共苦成為同事,首次住進坑道時,恰逢金門雨季,操場上唏哩嘩啦,坑道裡叮叮咚咚,床上棉被常會濕了一大片,似乎是金門老天爺送給他的見面禮。廖學長曾因功受腿傷,住了三個月坑道,關節有些受不了,也就趕緊就醫保養。 林學長身懷絕技,在官校時曾拜老師傅學中醫,專攻針灸。太武山谷中的日子,公務之餘,也常發揮專長,為長官同事們分憂解愁,並分享一些養生保命的心得,最大的秘訣正是歷任指揮官所要求,「每天固定的運動」,而住在山谷中,「爬山」正是最為理想的運動,每當晨昏運動時間,老參總怕大家悶壞,全部趕到坑道外去爬山,老同事因而都未見有風濕之苦。 坑道生活除了有「潮濕」之苦外,最怕的是「霉味」之害,許多坑道庫房常年封閉,因潮濕而產生霉味,常會引人作嘔,即使是辦公室與寢室裡不常動到的死角,也常易生霉味,呼吸系統較脆弱的夥伴,健康常受影響。而對於每位學長而言,在坑道中「挑燈夜戰」數日後,走出坑道「吸一口新鮮空氣」,常認為是人生最大享受。 金門山脈構造都以花崗石為主,當挖掘成地下化工事時,堅固的岩脈構成如銅牆鐵壁般保護網,的確能安定人心。而媒體曾報導岩石坑道中藏著一種無形殺手「氡氣」,對於人體健康有害。所幸金門的坑道這種輻射性氣體較弱,太武山谷看來是個洞天福地,因為幾十年來,學長們來來往往,也都平安無事,而蒞金貴賓參訪翟山,面對這鬼斧神工,也都能欣喜的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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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應爭取世大運的單項比賽
日前臺北市勇奪2017年「世界大學運動會」的主辦權,消息傳來,舉國振奮,咸認是臺灣國際行銷的絕佳良機,據了解,主辦單位將在北北基、桃園縣和新竹縣建置70個比賽場館和練習場地,所以單項比賽場地不會只拘限於臺北市內,甚至有些未列入上述規劃的縣市,如宜蘭縣,也展開了強力的遊說工作,希望成為帆船和體操項目的比賽場地,而遠在海峽彼岸的金門,則完全置身事外,渾然不知世大運是一個值得投資的項目。 主辦世大運要花多少錢?根據台北市所提企劃案,約需新台幣375億,不過,體委會表示,由於許多場館整建的預算,台北市都已匡列,而選手村,也將以BOT方式興建,因此,實際上需要的經費僅需120億左右。然而不論是企劃案的375億,或是實際支出的120億,對於當前國家赤字居高不下的財政狀況,都是一種龐大的負擔,也因而導致社會訾議,甚至有進一步引發為政治效應之可能,因此如何開闢財源,以減少政府的負擔,避免世大運的負面觀感,是目前主辦單位思考的方向之一。 金門近年來受惠於金酒的暢銷,每年都有超過50億的稅後盈餘,有別於台灣其他縣市的高額赤字,金門的縣庫充盈,財務狀況良好,原具有極佳的投資條件,所以此時金門若向世大運爭取部份單項比賽在金門舉行,必要時甚至可認捐部分經費,應具一定的可行性。可惜長期以來,金門自限為離島,對於臺北重大活動的爭取參與,似乎都興趣缺缺,不僅世大運如此,國慶煙火及台灣燈會的輪序,金門似乎不在其中,而鄉親們居然也毫無怨言。其實金門雖身處離島,但臺金間的交通,十分順暢,松山飛金門不過一小時即可到達,並不比臺北到新竹的車程費時,何況大陸及外國選手還可選擇由廈門循小三通入境參賽,方便性尤佳,在兩岸關係大幅和緩後,金門的交通條件已有了大幅度的改善,不能再以普通的離島視之,自限為離島的心態,尤不可取。 以現勢觀察,臺北市爭取舉辦的國際賽事的雄心,不會僅限於世大運一項,亞運、奧運將是下階段所要積極爭取的目標。金門在追求城市行銷的同時,若有機會搭個順風車,將會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次世大運金門若能爭取到部份單項運動來金比賽,就會與臺北市形成某種合作默契,甚至可能與臺北市建構爭取亞、奧運的城市同盟關係,有朝一日,亞、奧運在臺北舉行時,金門便能順理成章成為亞、奧運部分單項比賽的場址,那將是金門城市行銷的大好機會,值得金門慎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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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澳門夢﹖
澳門是聞名於世界的東南亞賭城,2006年其博彩業收入一舉超越美國拉斯維加斯,搶下世界賭壇「一哥」的寶座。2008年立法院通過附屬在離島建設條例的「博奕條款」,再加上澎湖博奕公投的闖關失敗,金門地區開始有人正視金門變成澳門第二的可能性,筆者特別藉此針對此一議題提出看法。 澳門在1961年葡萄牙統治階段,葡澳政府將其規劃為一海外旅遊區,同時開放設賭。自此,澳門就與「賭」結下不解之緣。1999年,葡萄牙將澳門的主權回歸中國大陸,在當時國家領導人鄧小平「馬照跑、舞照跳」、「澳人治澳」的特區政策之下,澳門的賭業持續發展,政府並主導從一張牌照變成三張牌照,進而分拆為六張(牌照分為主、副兩張,三張變成六張),引進港資、美資等外資,讓永利、威尼斯等集團以全新的渡假村方式包裝博彩業並呈現在世人眼前。 澳門能在2006年搶下博彩業世界龍頭寶座主要拜CEPA(Mainland and Macau Closer Economic Partnership Arrangement,內地與澳門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所賜,一年動輒二、三千萬中國內地居民以「自由行」、「個人遊」方式來到澳門地區小試手氣或豪賭一番,馬上就為澳門帶來每年五、六十億美元的收入,也難怪一向反賭的新加坡、台灣等地立即修法開放博奕產業,就連泰國、日本等國家也有意跟進開放,搶食博奕產業這個大餅。 金門屬於中華民國離島之一,自然係可開發博奕產業的地區,但先天條件與歷史背景與澳門有天差地別,特別是島內居民看法相當兩極,政治人物基於選票考量,很少人可以堅決表態,積極推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從日前金門博奕公投撤案就可知道,在金門此一民風保守的小地方,要推動公投都要面臨無比的壓力,更何況是鼓吹爭取博奕產業的設置。 金門如果要發展博奕產業,勢必要以陸客為主要消費市場,特別是「自由行」的開通,博奕很有可能是吸引陸客上「門」的致命吸引力。但中國大陸禁賭卻是眾所皆知的,金門要搶食澳門博彩業這塊大餅,中國政府也不得不多加考量!再加上台灣政府提倡係以「觀光為主、博奕為輔」的新加坡渡假村模式,不可能允許賭牌濫發、賭場林立,所以金門要成為澳門第二,可能性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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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俠者──聽讀周雲蓬
「蛇只能看見運動著的東西,狗的世界是黑白的,蜻蜓的眼睛裡有一千個太陽。很多深海的魚,眼睛退化成了兩個白點。能看見什麼,不能看見什麼,那是我們的宿命……」 ──周雲蓬寫在《中國孩子》前面的話 顏艾琳傳來了幾首電子音樂檔案,粗獷低啞的嗓子,唱的是一些彷如古調裡的簡單音符,唱著詩經樂府、唐詩古詞。靜夜聆聽還真的有一種回到古代的心境。艾琳說她深為這些歌聲而感動涕零;我比較遲鈍,沒有太大的情緒影響,不過隨後又聽了周雲蓬自創的幾首歌,終於也深受打動。是那種浪蕩不拘、雲遊四方的候鳥歌者,大江南北邊走邊唱、流浪過活。 後來,出版社送來簡體版的周雲蓬詩稿、散文以及歌詞、CD,委託我替繁體版的《責備春天》包裝設計。我得以更多面向的閱讀、仔細聆聽周雲蓬沙啞、瀟灑但是真情誠懇的歌聲。 然後,知道他是才華洋溢的走唱歌者,有自己的想法與主張,並不隨波逐流。他寫詩寫散文、他四處遊蕩、他是一個盲人,已經出版過多張音樂作品與詩集。在內地擁有廣大的讀者及歌友,他的獨行俠風格,迷惑了不少內地的文藝青年。這樣看來,對於周雲蓬的陌生以及一無所知,肯定是我們的損失。 聽周雲蓬唱《中國孩子》,想起三十年前的鹿港小鎮的黑色的羅大佑,那個衝撞傳統與揮霍狂妄的搖滾時代。他用簡單的吉他低沈地彈唱:「不要做克拉瑪依的孩子/火燒痛皮膚讓親娘心焦/不要做沙蘭鎮的孩子/水底下漆黑他睡不著/不要做成都人的孩子/吸毒的媽媽七天七夜不回家……」 讀周雲蓬的詩與散文,他極力地批判社會主義的窘態,對於蛻變中的人性貪婪與冷漠盡是不滿,藉著文字與歌聲表達他的抗議;卻不時流露出詩人關懷與多情。雲遊浪人風霜的外表之下,其實隱藏著纖纖細膩的人文情感,是多情而溫柔的落落漢子。 他的瞎,讓他更敏感地吸收了來自周遭的知識與訊息,讀他的文字。你幾乎要懷疑身為是盲人的真實性?或者正常視覺如我輩,對於外界的感受反而近乎全盲…… 「我到處走,寫詩唱歌,並非想證明什麼,只是我喜歡這種生活,喜歡像水一樣奔流激盪。我也不是那種愛向命運挑戰的人,並不想挖空心思征服它。我和命運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們形影相弔又若即若離,命運的事情我管不了,它幹它的,我幹我的,不過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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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後的明天不說愁
最近忙著寫詩,把金門的霧、風、雨、艷陽都入詩入畫。詩的情境藏著時間的喟嘆,但不會折損奮飛的翅膀。詩中歲月長,那些隨滾輪滑走的日子,就讓它遺留在草堆裡,和月光一起升上中天,然後我再用松針一針一針編織,回到記憶的巢穴,再搭著天空裡的雁行翅膀,不讓美夢有任何一個愁字。 因為體質偏過敏,我在金門的生活一點也不輕鬆,得一直調整生活型態,才不會被畫畫顏料傷到眼,長時間面對筆電書寫,也得努力眨眼催發淚腺,不讓眼睛過度乾澀,才不會風一吹就淚流不止。 然而風風雨雨還是避不了,因為金門是一座海中島,常常都得經歷濃霧、狂風、豪雨、艷陽的急速轉變,所以我最近帶領學生創作的主題也充滿驚奇,寫完「霧來了」,再加「起風的時候」,緊接著走進「雨中的風景」。 一個下雨天,我撐著一把小陽傘去郵局寄書給友人,才走到半路全身就淋濕了四分之三,鞋子就像兩艘船,完全浸漫在排水不良的路面上,我心裡一直嘀咕,質疑何以一場雨就讓人行不得也。全身濕答答的我本想折返,但擅長挑戰的我不想中途放棄,便轉去上課處借了一把紅藍、綠、黃顏色的五百萬大傘。回程時買了一把淡紫色的傘,送還五百萬大傘後,便撐著新雨傘走回家。結果傘外下大雨,傘內細雨飄飄,雨絲順著傘骨與傘布接縫處不斷滲漏進來,我一直仰頭探看漏雨的地方,心裡一邊嘀咕,怎會有品質如此差的傘啊,不知能不能換貨,不然就只能留著晴天用了。 這時一陣惱人的狂風吹來,傘骨折斷了,連晴天可用的傘也泡湯了。後來我聽到路上行人說,這風簡直比颱風還大啊,站都站不住腳啊,還好我最近胖了一點,才沒被風給吹倒,但心裡的懊惱更甚,因為每次努力創作的下場就是會越來越有「分量」,哎,誰叫靈魂的重量只有三十五克呢。也許寫詩的靈魂還會更輕呢。 狂風吹的這一日,我下課後去麵包店買了一顆「炸彈」,那種內附奶酥的老式麵包是我童年就吃過的,我一直懷舊的常常購買它,出了麵包店遇上一位學生家長,閒聊了幾句,學生嚷著肚子餓,家長遞給他一百元,就在「接手」的一瞬間一百元被狂風吹走了,吹上三層樓後降落下來,接著又被捲吹上五層樓,再降落後像一條龍四處舞動,我們師生三個人一直奔跑著追那一百元,連路人都來幫忙追錢,但最後還是敗給狂風,一百元一溜煙吹不見了,但這結局一點也沒「破財」的傷感,大家都在街頭大笑,因為那過程實在太好玩、太好笑了。 至於濃霧,那飄渺、虛無卻又真實存在的美感,我寫信對友人說,我要好好醞釀來寫詩,當作教學相長的優良示範。因為黑夜後的明天不許說愁,即使風狂、雨大、濃霧化不開、烈日灼身,在每一首詩與每一幅畫的間隙,仍存在著大自然美妙的變化,值得你細細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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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鄉穿砲彈雲雀在唱歌◎
八二三烽火遊子李錫奇偕朱為白、廖修平在台北國父紀念館揭開《藝林鼎足》聯展後的晚宴,高粱與紅酒的對決,李子恆被催促登台獻唱他詞曲的兩首歌,《秋蟬》與《番薯情》,從「聽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綠葉催黃」音韻轉折到「感情埋土腳,孤單青春無人問,夢鄉穿砲彈,滿山的番薯藤切勿會斷」,無論台灣客、金門臉,霎時間,喧鬧到靜默,只聽見了「夢鄉穿砲彈」的歌,也看到了一座佈滿「滿山的番薯藤」的島。 人潮散去後,與李子恆喝咖啡,他惋嘆著砲擊歲月的番薯田童年,是一種形影、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島民暱稱「圃丟仔」的小小雲雀,輕靈地在空中為我們警戒,也為我們唱歌;而今,「圃丟仔」顯然在砲聲不再的田野上消逝了。前不久,李子恆要為〈金沙溪〉譜曲時,才又從一張英國百年搖滾樂團的專輯中錄到一小段「圃丟仔」的聲音。砲火與雲雀交織,混聲的晝夜,如今都化作了鄉愁。 現在,我捧讀著張友漁《砲來了,金門快跑!》的五萬字書稿,「福爾摩沙冒險小說」系列書之一。從第一章〈鐵盒裡的秘密〉到第十二章〈真相〉,少年小浯和阿志,為了一篇記錄調查作業,兩人探入一座長滿雜草,斑駁陳舊的防空洞,發現一個鏽蝕的鐵盒,打開之後,裡頭躺著日記本,以及土地所有權、房屋修繕補償證明書,還有兩個信封,分別寫著「遺書」、「給撿到這個鐵盒的人」。「我是李天助,當你們看到這份遺囑的時候,就表示我已經死了。因為,只要活著,這個鐵盒不曾離身。」穿梭時空近半世紀,洞中的臉在這裡浮現,鐵盒子的故事從這裡開始。 宛若懸疑電影情節的小說佈局,《砲來了,金門快跑!》的靈魂是「鐵盒裡」的主角李天助,從一九五八年十月二十九日到一九六○年六月十九日,寫給兒子李大洲的一頁頁日記:「十月六日,解放軍又廣播說停止砲擊七天,那天我就決定送你們到台灣」;「大洲,希望你能明白爸爸的用心,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我什麼非留下來不可,我必須看顧祖先留下來的房子和土地」;「我坐在坑洞裡的凳子上,看著牆上的日曆,上頭的數字是7,忽然覺得好笑起來,這也是一種世界奇觀吧!沒有哪一個地方像金門人這樣,時時刻刻都得記住今天是幾號?明天又是幾號?」;「每次砲來了,從住家繞過彎彎曲曲的巷子跑到防空洞真的很麻煩。有時候三更半夜還沒睡醒就得爬起來躲砲彈,撞上誰家的水缸、柱子是常有的事。很多人開始在家裡或屋旁挖坑道,先挖個洞,將就躲著,上頭蓋個門板或其他遮蔽物,防止砲彈碎片或房子倒塌時磚瓦砸下來;躲砲彈的時候就動手挖,躲著躲著,坑道就挖好了」;「金門啊!為什麼這麼多災多難?當我們以為和平就要來了,砲彈好像會讀人心思似的,馬上飛過來告訴你,別妄想了,要和平嗎?下輩子吧!」 兩個男生的防空洞作業,意外掘出烽火當年,一位父親寫給兒子的戰地日記,以及一段埋藏了四十年的秘密;再又透過搭乘一輛「到任何地方」的公車送交日記的過程,在霧季中舖陳出金門人與台灣觀光客、廈門旅客、老兵的對話,及至發生一件登上頭條新聞的「瘋狂司機撞出意外的巧合,小浯送給大洲意外的禮物」。 兩名少年,一座防空洞,一個鐵盒,一本日記、一輛公車,卻能時空交錯,穿越海峽,從冷戰砲擊到和平交會,整個金門的故事與命運就藏在一座封存的坑洞以及一個「鐵盒子」內,作者簡直是比金門人還會說金門故事的高手。 「為了寫這本書,我再一次來到金門,租了一輛摩托車,繞了金門三圈,坐公車閒晃了一整天,讀了一大落關於金門的書籍,終於,當我重新站在防空洞洞口時,我可以聽見悲傷、絕望與哭泣的聲音;我嗅聞到曾經存在的死亡的氣息,感覺死神的逼近,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惡魔貼著我的脖子呼出來的熱氣。」故事終了,我才在花蓮女子張友漁的〈乾一杯吧!為了戰神終於褪下戰衣〉的後記中,尋著了《砲來了,金門快跑!》的書寫情感。但那不應是悲傷、絕望與哭泣的聲音。夢鄉穿砲彈後,我彷彿再一次看見雲雀「圃丟仔」飛回來了,在番薯田的上空,自在地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