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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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家樂逍遙近鄉情更却
對於一座小島而言,年輕人離鄉背井找尋出路是常有的事,五六年代以來,地區青年常將台灣視為夢土,並由異鄉成為原鄉,熱情的火焰賦予福爾摩沙一個新義,「投筆從戎」也成為遊子負笈台灣的選擇籌碼之一,「離開或者回來」則成為年紀漸長後常見的思考方向。 當年,諸多學長抵達鳳山黃埔湖畔後,夜深人靜時,思念家鄉親人成為嚴格軍事訓練下重要的慰籍。少年時,一心想往外跑,由士校到軍校,除了可以免費讀書外,多少還帶著少年叛逆心態,然而,脫離母親嚴格的管教,投入一個革命基礎訓練的搖籃,竟然是個更為艱苦的成長環境,所幸的是這個環境背後還有如同親人般的革命情感在支撐,同鄉學長如兄如弟,永銘五中,終身相隨。 下部隊後,雖然前往馬祖服務,卻一心想調回金門,一年半的光景,由馬祖到新竹,由田中到金門,我初次回金門的駐地是東堡溝,一個幼時常陪同母親造訪的娘家所在,每當我半夜巡視各陣地時,半路中總會橫越一些墳塋,常會想起小時候,陪同母親耕作下田回家,路過外婆墳墓前,就要駐足哭泣思念一番。東堡溝的夜晚,竟是我重新認識家鄉的開始,同時體認到「沒有母親,就沒有原鄉」。 外婆早逝,母親幼年並沒有享受到太多母愛,而我擁有雙親豐厚的親情,卻不懂得珍惜,一心想躲避父母管教,下部隊後,想起父母年紀漸長,我怎可再任性?東堡溝的夜晚,勾勒起無限良知,長年時光,我都以立志留在金門服務為最大目標,期能彌補人子之失於萬一。只是事與願違,基層連隊的幹部歲月,並沒有太多時間去盡人子之孝,短短幾年,父母相繼離去後,竟成為我留金歲月裡最大的痛楚。 金門是我開啟軍旅生涯的原點,大半時光留在家鄉服務,祇因為周末放假都可與親人共度時光,英明的長官認為我已「享受最大福利」,所以職缺都禮讓給學弟,我卻不以為忤,公事上,該盡的本份都盡到,始終以照顧到家園為重心。退伍後,大部份學長都定居台灣各地,我仍然選擇留在家鄉,「回來金門」堅定的成為唯一選擇。 筆名浯客的許學長,長年居住桃園,令弟洪騂則一心想回金門服務,詩作《離開或者回來》詳細描繪遊子期待返鄉的心情,祇可惜,這樣的史學博士未能根留家鄉,只好追隨金門先賢蔡廷蘭,遠赴澎湖成家立業,在居民先祖源自浯洲高達八成的菊島,再增添一支新脈。戀戀金門,有的親人事、有些思地物,濃郁情誼竟是這座島嶼最大的資源。 少年人滿身理想,喜好冒險患難,總以為遠離家園樂逍遙,年紀漸長,許多人才願意選擇返回家鄉,「離開或者回來」?人的一生,不過是與故鄉在捉迷藏。退伍後,我選擇繼續定居金門,初期頗感有些近鄉情却,某位鄉親頻頻好奇相問:您為什麼留在金門?溫馨的家園,敦厚的鄉誼當是我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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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之島
金門島有詩,從恩主公大唐陳淵牧馬金門開始,他把馬匹帶來浯洲場豢養,也把唐詩帶來金門養殖。金門有史以來第一首詩,陳淵的詩〈和善山院〉,又是詩酒交關,一瓢飲,忘情於榛林草莽。聽說陳淵養的馬每一匹都會唱唐詩,寶馬嘶北風,搞不好我是陳淵手下的一匹黑馬!看我的馬臉就知道,我馬不知臉長!榜林三個寫詩的人「許水富、呂紀葆、徐心富」最新詩作聯合發表會。金門的秋天很詩情,我也很激情,所以在這個盛會上,為這三個老朋友,我用古調吟唱了唐詩宋詞助興!我吟兩首唐詩:張若虛〈春江花月夜〉、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我唱一首宋詞,辛棄疾〈破陣子〉。榜林的天空吹起一陣濃濃的唐宋古風,在清秋的枝柯顫動,雲舒雲捲,暢懷自適,自我感覺良好! 金門樂府團長陳秀月主唱李白〈將進酒〉,古詩填古譜,南管古樂伴奏,其中我以笛子悠悠伴著細訴幽懷,與爾同消萬古愁;另一曲南管演奏〈棉搭絮〉拉開了「榜林三個寫詩的人新書發表會」的序曲。管管即席朗誦許水富的新詩〈詩聲〉短句八則,每則兩句。聽管管嘶聲滄然,抹一把老臉,滄桑已無淚,演活了新詩。三位主角詩人各自詮頌自己的新詩,許水富朗誦〈美麗〉,他返鄉的次數頻繁,高粱洗不清,還是有風塵,塵飛故土;呂紀葆(寒川)朗讀〈父親的嘆息〉,寒川五歲就離鄉,幾近半個世紀才從新加坡返鄉,是蹣跚的鄉愁拖慢了腳步。一潮水,漸漸無惡浪橫路打劫,可以朝去晚回了;徐心富朗誦〈是誰深夜還飲酒〉,高粱酒香鬥酒拳,寶一對,哥倆好,飲落去!杯聲拳聲雜遝,片段軍歌,片段民歌,英雄把酒,年少壯志,酒未開瓶,吐露幾分壯懷。徐心富是末代陸軍藝工大隊的大隊長,除了書畫創作外,精於說學逗唱,讀寧中時就演過話劇,所以把詩唸得有聲有色,唱作俱佳! 唐詩宋詞吟唱,我準備了三十多年,直到今天才有機會,把我的第一次獻給榜林村,可見在金門做一個行吟詩人是多麼的寂寞,好漫長的等待!還好我不是一個詩人,不像可憐的三閭大夫屈原,澤畔行吟,懷沙投江,但我不再是沉默的離騷!我搞了大半輩子的美術,妄想成為一個畫家,在金門做一個畫家那是更寂寞!環島北路是我的「詩路」,每天從金城開車到沙美上班,由於前個晚上都喝多了,早上起不來,每次都要飆車去學校趕升旗。到了放學,第八節課是我留在美術教室創作的時間,伴我畫畫的有電視,從歌仔戲一直聽到京戲,偶而還可聽到黃梅戲,總是全校最後一個離校回家的人。從沙中退休,一霎眼25年「詩路」也告別多年了!那時,每天傍晚輕輕鬆鬆載著夕陽,揖別厲王宮,乘風過榮湖,揮別太武山的雲,拜別設帳中蘭教書葬此鄉的先祖,掠過蔡廷蘭題聯的貞節牌坊,心臨瓊林,穿后盤,過頂堡…,大小聲吟唱我的唐詩宋詞,一路嗨到家。 這麼多年,在金門遇到會唱古詩的只有倪振金、李榮團兩人,奇才大師會用金門調唱詩,我老是學不會,現在也少有機會在一起飲酒酬唱。古詩格律苦推敲,我做不成古詩;做新詩又無方,意境難伸,我費盡心機拙於成詩。思詩灞橋驢子背上,偶能在車上創出一二佳句,是意外的收穫。在書畫創作中,同樣面臨的疑問,傳統是包袱抑是寶庫?面對現代新舊的取捨調撥,煞費苦心!落入新舊文學雜混的尷尬狹縫,每次都自嘲一肚子不合時宜,喜歡自我作古,彷彿生在一個錯誤的年代。因為住在佈滿詩絲的島,我學做新詩也是最近的事,許水富、徐心富這兩個搞美術的不務正業,沒事害我有樣學樣,漸漸跟著誤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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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旅遊拾掇
旅遊是現代人休閒生活中的一個重要選項。我喜歡旅遊,經過幾次隨旅行團出國旅遊,雖然食宿、交通、景點都有人安排,但一般行程流於走馬看花,所謂「上車睡覺、下車尿尿,逢山找廟,上街買藥」,尤其導遊安排的採購行程,壞了遊興。幾經向有「旅遊達人」之稱的朋友討教,開始做有計畫的自助旅遊,享受悠閒,不受時間拘束,充分自主,可以深度遊覽,怡然自得的那份感覺,幾年下來,逐漸累積出外旅遊的常識和經驗。 退伍之後,曾經是夢想中無緣登陸的「故國神州」成為旅遊的首選,金廈小三通提供了便捷且省錢的渠道。預計以十年為期,走訪中國大陸的名勝古蹟,於今,行腳僅止於閩、粵、湘、鄂、江浙、皖、贛、川、滇數省,想要走遍大陸知名的景點,還差一大截。遊歷所及,對於華南地區與江南一帶的名山秀水特別鍾情;而川滇高原地帶,由於各民族的源起不同,復因生活環境的差異,各自發展出獨特的鄉土文化,形成絢爛多彩、千姿百態和多元文化並存的特色,這些鮮明的民族風格和地方特色,使川滇地區成為著名的旅遊勝地。特別是2002年,與好友三人進行長江大壩第一階段淹水前的歷史性巡禮,看到了氣勢磅礡的三峽及沿岸詩畫般的景緻,誠不虛此行。 「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旅遊的情趣除了可以豐富歷史、地理印象,增長見聞,更能從中領略人與大自然共存共容的道理。而不論跟團旅遊或自助行,難免有過一些不愉快的經歷,例如:2001年春,邀廈門親友二人同遊武夷山,當時景區不像如今那麼正規的管理,第一天用午餐時,在山區某館子,一行三人加三輪夫,點了四菜一湯,膳畢結帳,要價128元人民幣(當年行情價約四十元上下),取菜單細看,未列單價,而菜飯都已下肚,只能乖乖付錢。大陸景區用膳被敲竹槓的事,時有所聞,遇此情況,宜先看菜單,若未定價,則須逐項問明後點菜,以免變成「冤大頭」。 大陸景區還有一種現象,常有「免費帶路」或「低價導遊」的情況,自認已練就置之不理,按自己既定規劃的功力,但仍難免誤入陷阱。2007年秋,至江南一帶遊覽,某日在杭州開往西湖的公車站牌候車,雖然擺脫了「免費帶路」攬客者的糾纏,卻在公車上誤信一位看似純樸村婦之言,說在九溪站下車可飽覽更多勝景,遂改變至雷峰塔站的計畫,村婦熱心介紹沿途景色,不覺間來到了一個叫龍井村的地方,欲引我二人去朋友家「龍井問茶」,始意會是被誘來買茶,予以婉謝,該婦人臉露不悅之色,隨即消失蹤影,身處偏僻山區,時已近黃昏,若原路折返約需二小時,幸經村人指引,越過三個小山頭才到西湖環湖路,搭車返市區住處,有如歷險歸來,餘悸猶存。 旅遊大陸,遭遇的不愉快經驗不少,因此堅定了凡事按計畫,不輕易聽信「熱心人士」之言;而飲食或購物,則把握先問清楚價格的原則,以確保旅遊的平順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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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海外金門人定居的漁村﹕吉膽島
浮羅吉膽(Pulau Ketam),距離馬來西亞雪蘭莪州的外港---巴生港有12海哩,為該州最大的漁村聚落。該島的漁村是建立於紅樹林沼澤地帶上,也由於這特殊的生態環境,適合螃蟹生長,浮羅吉膽的馬來語即為螃蟹島的意思。 目前所知,最早在島上定居的是三名從巴生港口來從事捕捉螃蟹的海南籍漁夫(陳耀天、黃良深、嚴福秋),剛開始發現當地螃蟹產量豐富,便在此地捕撈,並將收穫以舢舨運送到巴生港口販賣。因和港口有12海哩之遙,所以便在島上蓋起簡易屋子暫居,並採購生活必需品回島上。久而久之就定居下來,且於1872年建造了一座小神廟來供奉海南人的昭應神位。 早期吉膽島以砍鹹水木(紅樹林)來當地樁,將房子高架於沼地,伐木材削成片做牆,並以亞答葉(棕梠葉)做屋頂,故早期此一形式的房屋稱為「亞答厝」。即使後來將亞答葉改為屋瓦,但高腳屋仍是島上建築的形式,以避免漲落潮的影響。 由於當地漁產豐富,也吸引了一些以捕魚蝦蟹為業的福建、潮州籍的人遷入。到了1883年左右,當地人數持續增加,開始有小商人在此買賣漁獲,免去漁民來往巴生12海哩之苦。至於其他商業,大約是1895年從金門人開始,其中黃成器經營金泰興為最早;之後,1920年張宗沃的金遠利、李炎良的金成興,以及盧尚城、李炎籠合創的金德利紛紛成立,掌握了島上的商業。 不同方言群的到來,使得它們分別組成公共性的鄉團組織,又稱「公司」(kongxi),其中在吉膽村熱鬧的東街、街場區、過港區等地興建「公司厝」(又稱綾厝)提供新僑暫時居住,直到成家後才搬出自立。在1900年間,光是海南人所建立的公司厝便有二十多座,人數約兩百人。 日軍佔領時期,由於馬來半島情勢不好,許多人避難逃到這個沒有日軍管制的世外桃源。當時吉膽居民利用海路,從泰國運送稻米買賣,糧食不虞匱乏,島上人口進一步增加。 二戰結束後,當地開始生產冰塊,以及出現了專門收購漁獲的魚商號。這些魚商利用冰塊來儲存漁獲,可保存較長時間,然後運往吉隆坡的市場。當時海南籍漁夫多賣給同鄉商人,因此吉隆坡的市場多為海南籍的魚商。另因攜帶錢財到島上交易容易受海盜覬覦,因此收購漁獲時採用魚商所開的單據來購魚,漁民可憑單領取款項。除了魚商號的出現外,冰塊代理商的商人也迅速致富,如海南籍的王兆松和龍歷儒等。 到1950年代,引進了日本引擎原子網等新的捕魚技術後,當地漁獲量大增,市場規模變大,吉隆坡的舊市場已不能勝任。怡保津的新市場建立,讓其他方言群的魚商有機會從事買賣,海南人控制魚量和魚價的獨大局面即不存在了。 1980年代左右,吉膽人口達到高峰,居民人數曾一度達到兩萬人,但因漁獲的減少,和政府有關捕魚法令限制的問題,所以造成許多居民遷居到其他漁獲更為豐富的地方,或是轉換職業遷移到內陸。島上約剩幾千多人,除少數從事漁業相關的人口外,其餘多為老人和小孩,當然近年來開始雇用印尼外勞,形成唐人頭家、印尼船員的情況。金門裔王木財所開設的木祭漁行,是現在島上數一數二的魚商,經營得十分成功。 在漁獲減少的同時,吉膽開始出現了養殖漁業,在政府的鼓勵下,吉膽海上出現了約30家的養漁和養蝦場,而商家也會到臺灣等地購買優良的魚苗。另外,吉膽島保留特殊的漁村風貌和新鮮的海產,觀光業的發展,是未來可以預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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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英雄造時勢豈有主角等燈光
眾所矚目的「江陳七會」,終於在本(10)月20日,於天津隆重揭幕了。9月17日,薛主席承泰在「金門縣政顧問團請益座談會」上還表示將向馬總統爭取兩岸「江陳會」在金門舉辦,據說陸委會和海基會官員還真的在9月30日跨海來到金門,在高度保密下與大陸國台辦經濟局長徐莽召開會前會,探討「江陳七會」在金門舉辦的可行性,最後居然是因為「金門飯店設備不佳,連投影機也付之闕如」的理由而胎死腹中,金門因而失去一次在媒體曝光的機會,金門發展觀光已快二十年了,如今在緊要關頭卻得到「飯店設備不佳,連投影機也付之闕如」的評語,這說明了什麼呢? 這其中當然跟金門整體投資環境不佳,不足以吸引外資進場有關,加上金門人理財觀念落伍,個性保守謹慎,不論官方或民間的資金,仍多以存放銀行為安,而不願大力護盤,外資也就更加裹足不前了,所以發展觀光已快二十年了,金門飯店設備依然簡陋,連投影機也付之闕如,其實不只旅遊業如此,金門解除戰地政務後,整體產業的發展都不是很順利,與上述因素的交互影響,不無關係,多少的機會成本都在此過程中,白白消磨了,此次「江陳七會」的錯失,就是最好的說明。 然而隨著兩岸關係的緩和,金門也正慢慢走進高速發展的機遇期,未來十年的發展機會,肯定要比過去十年要大得多,包括縣府在內的金門本地資金,應發揮領頭羊的精神,率先投資,才能充分引導外資進場,否則將無法在這波快速崛起的過程中,掌握先機。「從來英雄造時勢,豈有主角等燈光」,這句話原是台北政壇用來勉勵政治人物要有積極開創新局的雄心,不能事事只圖消極等待,如果用來和所有的鄉親共勉,倒也十分貼切,金門現階段需要大投資、大計畫、大建設,守財奴式的理財模式,已不能滿足未來金門的發展需要了。 「江陳七會」機會的流失,雖然遺憾,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也。金門真正的歷史大戲是「兩岸和平協議」的簽訂,目前「兩岸和平協議」已列入執政黨「黃金十年」的施政項目之中,甚至有可能在2016年之前實現,而對金門而言,只有在「兩岸和平協議」簽訂後,才能真正擺脫「戰地」的困境,邁向和平發展的新紀元,尤其在金門曾爆發過造成兩岸隔海對峙的古寧頭戰役,若是在此簽訂「和平協議」,對於兩岸未來走向「和」,甚至進一步「合」,都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而其過程也將因媒體的大量曝光及兩岸領導人的共同蒞臨,產生巨大的城市行銷效果,值得金門各界積極爭取,以作為金門崛起的「起身炮」。金門現在就應該著手準備,不妨參考世界各大城市爭取舉辦奧運的作法,展現雄心,積極遊說。希望到時別再出現「飯店設備不佳,連投影機也付之闕如」之類的問題而遭到否決,那時金門再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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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界金門日看金門的發展
世界金門日今年第二度在金門舉辦,報載有一千四百多位金僑返金參加盛會,金門日舉辦的意義在那裡呢?聯合全世界的金門人更認同金門這塊土地?或是聚集更多力量來關心和協助金門的發展?或是趁此機會行銷金門,讓金門發光發熱,走向國際?無論是從那一方面來,我們均肯定此一活動的正面意義,無論對凝聚海內外金門人的向心力,或是促進金門地區的發展,還是促進金門文化和精神的發揚,都是深具貢獻的。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在過去的歷史中,金門是個貧瘠孤島,所以金門的先民們,必須遠渡南洋、或到對岸中國大陸去謀生,到異地打拚,賺了錢再匯回家鄉撫養妻小高堂;而在國共對峙的四十年間,金門又淪為烽火連天、軍管森嚴卻居於重要戰略地位的戰地,戰地政務解除之後,金門在兩岸的夾縫中求生存與發展,今天金門已變成兩岸和解與來往的跳板,在兩岸還沒有完全的互信之前,金門仍將扮演著兩岸和平互動的門戶,一方面是地緣近大陸;另一方面是與福建沿海閩南文化的相似性。 金門微小,但並不弱小,再加上二千多年的開發歷史,今天金門族裔偏佈海內外不下上百萬人,無論是移民至大陸、台灣或東南亞,金門島民溫良儉實、勤奮努力的天性,富含閩南原鄉的文化氣息,已成為世界一種獨特的民族特色。 但相較於金門人離鄉在海內外的輝煌成就,再看看我們這些仍留下來的「原住民」,我覺得金門仍然還有很大的發展和努力的空間,如果沒有之前的小三通和拜金酒的盈餘所賜而形成的良好福利制度,恐怕就沒有現在超過十萬的戶籍人口和五萬多的實住人口。 這次的世界金門日我們樂見許多旅外事業有成的僑領對金大的捐資,投資教育就是投資未來,金大的發展當然有助於金門的發展,但就像金門的未來不能獨靠金酒一樣,大學島也不能成為金門的惟一願景,金酒必須多角經營,不能只賣酒,還要賣附加價值的週邊產品,金大除了國際化以外,還要多跟金門的產業和文化合作,以辦出在地特色。而能讓金門引以為傲的軍事遺跡和閩南文化資產,更需要透過包裝和觀光手段行銷出去,這次的世界金門日活動,我們找不到一個擁有可容納千人以上國際會議中心和五星級的飯店,其實金門是很有條件辦理一些國際型的活動和會議,或兩岸大型的文化學術體育交流活動,只是我們相關的住宿、生活和休閒設施不足,相對也無法大量製造從事觀光旅遊人才的就業機會,因此如何吸引僑資返鄉投資硬體建設,或是金酒如何轉投資於休閒旅遊產業,或是扶植金門職業的藝術表演團隊,發展行銷在地特色的展演活動,像大陸桂林的夢幻灕江和印象海南秀,為金門製造商機,增加觀光賣點,並吸引人才回流加入金門發展的行列,是金門未來可以努力的方向。 「你的未來是無法超越你對未來的美好想像。」,要讓金門起飛,與國際接軌,要讓金門走向世界,讓世界認識金門,金門的朝野都必須有恢弘和前瞻性的眼光,勾勒出金門未來發展的夢想藍圖,並且努力去力行實踐,才能讓金門起飛的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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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毛月亮的迷思
一直記憶著特產業友人說的一句話:「在金門這樣的環境成長,視野格局不夠,衝出去時遭遇失敗是正常,成功是奇蹟」。因為自己的專業區塊是創作,一直在帶領學生「無中生有」的開發想像世界。那些可以感動我和衝激我的圖、文一直都是天空中飛翔的雲朵,不斷變化風姿。我最近完成的一首詩「約會,毛月亮」便是騎腳踏車兜風時醞釀出來的,那踩著風輪前進的心境是複雜的,而我選擇搭配詩作發表的一幅畫是一顆火紅的心,有兩個像胚芽一樣的胚胎在活躍跳動著。 那首詩表面上一首情詩,但真正寫的是故鄉情,前不久陪同金門特產業者去「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參訪時,在船上吹著海風,我心裡也是被大我盤據著,無暇思及小我的事。回來後熬夜寫的新企劃也是一樣,我不得不想,如果金門人的舊思維不變,一直在等待得不到的奧援與支持,特產業的路該怎麼走出去。我心裡當然有遺憾,感慨島嶼的舊思維束縛了新發展,而它產生一些短視只求私利的人,讓更多人跟著在狹小的格局中打轉,這漩渦越滾越大,形成公、私領域的惡性循環。 有時聽到一些人在說得不到支持便難以做事的沮喪之語,我會立即接口說:「何必搬一塊石頭壓在自己的腳上呢」。對方會說:「那可不是石頭,是金塊啊!」我說:「如果那想望之物明知求不得,卻仍在空等待空盼望,蹉跎了自己,那金塊就是壓腳的石頭。」 金門人不是沒有築夢的勇氣與衝刺力,只是被遮蔽了。毛月亮後是沒有任何迷思的,產生迷障的是人心。留在金門的日子,我最喜歡和學生談心。學生作品裡養的一隻貓,是隻極可愛的笨貓,球丟出去撞了門,追球的貓也撞上門。當牠去廚房待了很久,沒見牠出來,以為貓在偷魚吃,結果發現牠抱著一條魚睡著了。 這樣的故事會感動我,因為我會延伸想像,心想那隻貓一定作了一個美夢。內容藏在毛月亮的背後。我相信金門所有的特產品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行銷的不只是物產而已,還有它背後深遠的故事。 我把「約會,毛月亮」的詩、圖影印與友人分享,我說,創作才是我的路,詩、圖、文中存在真實的我。我發現很多人內心是充滿熱情的,只是被僵硬的體制束縛住,就像特產業友人說的:「我們一直都偷偷摸摸的在前進大陸,走不出一條光明正大的行銷路,我們手裡沒有金雞母與金雞蛋,前面也沒有領頭羊與龍頭老大,我們只是偷偷摸摸的獨行者,事業做不大、路也走不遠」。 這些心結我都明白,不然我不會想當一個跳火山的人,也不會那麼喜歡學生筆下的一隻笨貓。我最近說得最漂亮的一段話是:如果已經越過壕溝,衝刺到最前線,那是絕對不能再打內戰了,即使明知背後有諸多弊端、存在敵友不分的人,已上前線的勇者也只能選擇不看、不聽、不想,一心一意往前衝,因為這樣才有機會生存、贏得最後的勝利。 這些天空裡的毛月亮一定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因為我為它寫了一首詩、畫了一幅畫──「長久的沉寂之後/時間穿過蘋果香與風乾的橘子/潛入從不迷失方向的/月亮心底/薄霧一路尾隨記憶/盪到海邊/善感的潮汐/伴隨薄霧在海的渦旋裡流轉/激出內紅外紫的夢囈/找不到浪潮下的主角/愛/分分秒秒/劇烈攪動著/浪花/永恆攪動著/彷彿從前/你我漫步的沙灘/神秘的意蘊/騷動的貝殼/全黏牢在腳底/形成凝固或半凝固的/生滅因緣/影子跟著/迂迴向左迂迴向右/一些碰撞一些/瘀青一些瘢痕/一些疼痛/一碰就碎的詩句/紛紛飛到天際/吻著又薄又涼的/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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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印象之旅
在艷陽漸行漸遠之際,我們悄悄抵達了陽朔,早晚的涼意,透露了早秋的訊息,雖然旅途的開始並不是很順利,但如詩如夢如畫的南方景緻,還是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且軟化了我們不滿的情緒,歡喜出遊,又怎麼會有這些負面的情緒呢? 往常在報章電視看到的旅遊被坑被騙的消息,在抵達陽朔的第一天就被地陪的半強迫加費加行程中,感覺彷彿誤上賊船了,而當初約定的一日一購物行程也變相增加,連四星級飯店也不如二星,導遊的溝通交涉有如石沈大海,雖然如此,為了此行十八人的安全著想,大家還是以和為貴的心情,繼續桂林四天的行程。 被譽為「桂林山水甲天下」與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的桂林,以山青、水秀、洞奇、石美融為一體為名,奇特的岩溶地貌及自然山水相依相映的神韻,讓人如臨仙境,穿梭其中彷彿時光倒流,重回那與世無爭的遠古時代,只可惜現今世人只知惡性競爭,不知珍惜這好山好水與可貴的人文素養,才是桂林最美好的豐厚資產,在短利的商人眼中,以殺雞取卵的剝削行為,不僅表現在行程的行進中,也表現在地陪貧乏無味的導覽中,在感受山光水色的壯麗開闊時卻無法領略到當地的人文資源,這也是此行的另一種損失,我不知到底是選錯了旅行社,還是運氣太差,恰巧碰到了其中的一粒老鼠屎呢? 既然無法改變現實,此行的十八人只好寄情於山水,放懷於江畔,讓一望無垠的漓江水景滌盡我們的憂煩。 車子往郊外奔馳,我們將前往龍脊欣賞層巒疊翠的梯田美景,此地除了壯觀的梯田,更是少數民族聚集居住之地,在重重蒼巒之中點綴著黑瓦木蓋的樓房,依山傍水沿著山路而建的山居,有如世外桃源,而一望無邊的梯田,正是他們日出而作的耕地,沿溪的石階如龍般往上盤旋,我們在狹路中恰逢馱著滿載的馬兒,馬伕一個勁的借過,讓我們只得各自施展壁虎功,往石壁上避讓,否則,真不知該如何讓這龐大的馬兒借過呢? 沿路,也有些商家賣著織錦,也有些小販賣著工藝和風景書冊,這當然是我們這群人的最愛了,為了更加了解桂林,書籍的補充是不可少的,而以聲光秀聞名的「劉三姐」是張藝謀導演的大型實景演出歌舞秀,更是非看不可,可惜座位太低,只看見演出者的上半身,下半身全被觀眾擋住了,和西安的「長恨歌」相較,還是長恨歌看台設計較為理想,節目也較為緊湊些。 桂林多的是鐘乳石岩洞,雖然一看神奇再看驚奇,但再看第三處可就一點也不奇了,所以,還是乘船去遊覽兩江四湖,看倒影重重,看綠柳拂岸,看過一橋又一橋,一景又一景,這江南景緻搭配著翠綠搖曳的鳳尾竹,真是絕佳秀色人間仙境。 在秀色可餐之際,仍然有著些許人為的遺憾,兩江四湖畔的日月雙塔也是行程之一,但地陪竟然要我們在此拍照就要前往購物,在告別桂林之前,我們堅持行程上的日月雙塔一定要前往,否則絕不去購物,在堅持中,我們終於在臨別桂林之前扳回一城,順利登上日月雙塔,且在最後一站的購物行程中一毛不拔。送我們往機場登機前,地陪終於打破沉默,向大家道歉有不週之處請見諒,可惜為時已晚,這臨別秋波能打動幾人的心?怕是太難。 這一趟的桂林之旅,除了絕佳的山光水色之外,還留下什麼印象?一個失去了原始風貌與樸實人文氣息的地方,風景再好怕也無法吸引人再次前往吧!所以,有了這次經驗,我們更應檢討,如何提昇國民的素養與生活品質,再談如何吸引觀光,在做好觀光旅遊的硬體設備之時,也同時注重觀光品質與國家形象,讓人賓至如歸,留下最美好的印象和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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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神
母親懷了「大哥」、「二哥」,卻不幸早夭,在人語紛紛的農業社會,必定遭受數不盡的猜疑與中傷。生下我之後,父母接受廟公、江湖術士或者爺爺、奶奶,親朋好友的意見,他們決定騙神,拿起姊姊的衣服,往我身上套。姊姊叫大麗,我就叫小麗,並當了遠房伯伯的義子,父母留我在身邊,卻在形式上推我到邊緣。 母親為我騙神,也為我求神,她知道哪些神得求、哪些神得騙?騙那些神我不得而知,拜哪些廟我都還牢記。譬如榜林通往後浦,一座矮廟矗立路旁,廟前一渠雜水,時流時斷,雨春過後,水漲滿,蟾蜍紛紛跳上來,我坐在廟前石階,看見濃霧遮木麻黃,旋即淹沒地瓜藤,不多時,我跟母親、還有廟,都在深霧中,見廟內燭光定定燒騰。也許四處拜廟,廟內雖光線微陰,反是一種溫暖,村內的廟成了我遊戲跟午睡的地方。 廟內真正的陰暗,是一口掘在村裡廟內的地下甬道。甬道以鐵皮掩著,我曾雙手穿進鐵皮與地板隙縫,使勁搬移,卻紋風不動。我午睡時,偷望著它暗黑的接縫,想像這一口暗黑,既有廟與大神的鎮壓,甬道內能多暗、能多黑?後來,堂哥召集玩伴,合幾人掀開,嘩啦一聲,鐵皮歪倒另一邊,再嗡嗡作響,如負傷的守衛。堂哥等拎手電筒,循階而下,通抵廟前十多公尺遠碉堡,轉彎,百來步,接鄰居家的防空洞,前走百來米,銜另一個甬道,再走,就到村外的營區。母親知道,著急問我,可曾跟著走?我說沒有,母親不信,當天多燒幾道菜,擺菜餚上板凳,焚香膜拜,押我跪著,喃喃地說弟子不懂事,請神原諒。母親擔心坑道陰氣重,鐵皮掀,邪氣走,我身子孱弱,怕我中邪。 後來許多次,我因洽公或參訪回金門,得暇回家總在夜深時。老家在小時候,看似巨大高聳,而今卻像侏儒萎縮,但是,當我走向你,你依然巨大而溫暖,儘管屋內早無人煙。大門不鎖,我推入,過中庭,見廳堂點了幾盞雞心小燈;走進廳堂打開燈,望著列祖列宗牌位,與懸掛牆上,阿公、阿嬤的遺像。 我沒跪,喃喃站著。我站著,就是一種語言,回憶從星空下飛掠而過。有那麼一次,父親返家,我恰帶孩子受邀參訪,在夜裡回家。孩子不是第一次回家,看見樓梯斜斜架著,通抵廂房屋頂,嚷聲說好好玩,爬上去。屋頂上還瞧見很遠很遠的天外,一點餘暉,胭脂般,如同祭拜七娘媽的粉餅。七夕拜七娘媽,在這個屬於情人或女人的節日,母親還是叫我跪拜,並在祭祀後,讓我手持胭脂粉餅,拋上三合院屋頂,我跟孩子多年後上樓,還記得當時的懷疑︰粉餅那兒去了,真教七娘媽拿去裝扮?我趁最後一點餘光掃過屋頂,如同三十年前在祭拜後的第二天,架樓梯上樓。 屋頂空,木麻黃枯葉綹綹如髮;屋頂仍空,小孩卻在驚呼,下不去了。 父親回鄉,不住老家,仍常來閒坐焚香,我點三炷香,讓孩子跪著,立在孩子身後,喃喃地想說什麼時,母親的禱告詞,忽然變得模糊,我舉起孩子的手,訥訥地說不出話。我想,儘管我沒說出,可神還是聽得見,默默地在心裡說︰禱唸孩子的身體、課業、人生,唸著父母、妻子的健康,數著一張張我為之祈求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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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之秋
飛機以平穩的速度俯衝過海洋與島嶼的交際線,透過氣窗,得以清楚的俯瞰島嶼之秋、晴朗澄明的風景。以蓊鬱簇擁、綿延不絕的樹林串連而成的這島嶼,在秋天的陽光投射下,金黃色的土地、逐風搖曳的高粱穗、磚紅瓦厝新舊夾雜的突兀,遠方潔淨亮白的沙灘環伺,一派悠哉閒適的景致。此外,放眼看去就全是樹、樹、樹和一座臨海的綠意島鄉。 秋天十月,你可以從流竄的風、路道兩旁奮力飄搖的豔麗旗幟以及空氣中瀰漫的氣息,感覺出一股莫名騷動。向來寧靜的島嶼,突然湧入大量旅客,尚義機場馬不停蹄的出入著人群,出境的接機的、尋人等人的,把小小的機場擠塞得彷如東門市場早市般的熱鬧。 不約而同選在秋天,邊境島嶼迎接遠來的旅客,絕大部份當然是因為「世界金門日」。來自海峽兩岸、星、馬、印、汶鄉僑,返鄉參加盛會,分享關於島嶼的鄉心濃情。至於陸陸續續兜轉到島嶼中腰的瓊林村,則是慕名而來的文人雅客,他們大多早就風聞這座千年歷史的聚落有一場充滿藝文氣息的聚會即將開展。 一切都是「因為風的緣故」。「詩魔」洛夫,當年役旅金門時,以一首《石室之死》奠定他在詩壇的地位。今年正逢大師與廝守一生的金門媳婦陳瓊芳女士的金婚之喜,為了向前輩表達祝賀之意,由黃克全、楊樹清與藝術家盧根策劃發起的「因為風的緣故‧洛夫與金門鄉籍作家新書聯合發表會暨游藝瓊林創作展」選擇在有兩百年歷史的「怡穀堂」書齋隆重舉行。先前盧根邀我替發表會設計文宣,才知道原來自己也被列入新書發表的作者之一。向來,我並不特別在意這類替新書造勢的模式,很鄉愿的認為,書,只要遵循著身為一本書的責任,經由書店陳列、展示,然後讓喜愛的讀者發覺,翻閱、購賣,或者緣慳一面,就繼續沈靜的陳列在書架上,繼續應該經歷的一生,足矣。 「文薈瓊林,怡穀飄香」,艷亮的旗幟飄搖在古典的瓊林,這一場空前的新書會,創下歷來最多作家、藝術家齊聚家鄉發表新作的記錄,恐怕也是瓊林少見的藝文盛會吧。 洛夫來了,管管、李錫奇、鐘永和、陳克華來了,九十高齡的老阿嬤、揹著娃兒的大嬸、金門大學學生、瓊林鄉親、開瑄國小的小朋友也來了,三采文化張輝明總經理慷慨捐書千冊,分享鄉親。一時「書香滿怡穀‧藝文映瓊林」。主持人楊樹清與王學敏,笑稱這場景儼然是另一種「文學世界金門日」的盛況。 夜晚,燭光燈籠輝映的蔡氏家廟別有一番風情,在古意的家廟裡,高粱酒香、美食佳肴,眾人酒酣方興,李子恆深情款款輕唱「秋蟬」「蕃薯情」,王學敏則舉杯高歌「粉墨登場」,氣勢磅?,熱鬧滾滾的瓊林家廟一夜喧囂,只不知廳堂上,佛龕裡的列祖列宗如何看待民國今宵。 隔日下午,一場名為「榜林三個寫詩的人:許水富‧徐心富‧寒川新書發表會」也不遑多讓,政經商界、藝文同好、榜林鄉人都聞聲而來,三點不到,二百多人把原本寬敞舒適的講堂,擠得水洩不通。前來助陣的精采表演:國樂說唱、古詩吟誦、管管朗詩助興……,村裡阿桑們親手準備了豐盛的傳統糕餅點心,滿了耳福,更飽了肚腹。作家陳克華被強邀登台,他慨然承諾:先前為台北市寫了「台北的天空」傳唱多年,在這裡,感受到金門鄉親的熱情,他一定要為金門寫一首「金門的天空」,贏得了滿堂喝采。 為自己預留了一個淨空的上午,回到我的村莊。老母親為我備妥了早餐,問我今天還出門嗎? 以閒蕩的心情重新檢視這座村莊的變化,懷著一份愜意與些許忐忑交織著,我和我的相機。曾聽說過這樣的論點:無論如何不要帶著相機去旅行,否則你將錯失所有與風景親身接觸的美好時刻,透過觀景窗,其實你已經把風景囫圇吞入記憶卡,而忘卻了置身處境的臨場感。我始終沒能放棄隨身攜帶相機的習慣,怕是記憶已衰退,視野不再澄澈,只好藉著相機,幫助記憶,擷取眼前的光景。 秋高氣爽,神情愉悅。這個秋天,金門真的很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