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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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交往中的賓主之道
兩岸關係和解氣氛濃厚,外界定位的「國共論壇」或馬總統說的「兩岸論壇」或中共稱為「兩岸經貿文化論壇」,幾乎每次論壇雙方關係就有新的進展,必須協商的議題則透過海基、海協兩會這一軌道來落實。眼前情景,馬政府以和解思維,持積極開放態度,勇往直前;中共方面則好整以暇,在有計畫、有步驟的政策管理指導下,看準了台灣的需要,適時釋出善意,抱著「中華民族」招牌和共同反台獨的立場,大玩兩岸一家親的政治戲,民進黨一旁直嘆氣,反對反到進退失據,外人看了覺得很詭異。 兩岸要和解應該從1979年元旦中共發表「告台灣同胞書」提出「和平統一祖國」開始,並建議三通(郵、航、商)四流(學術、文化、體育、科技交流)。卅年滄桑,一個世代的歲月,兩岸走過時冷時熱,有緊張、有和緩的關係,如今大三通實現了,雙方交流更從民間發展到官員互訪的階段。1990年代民間往來熱絡的年代,台灣經濟發展正夯,大陸則是鄧小平「九二南巡講話」,告誡江澤民改革開放不能回頭,那時節,台灣錢多多,我們過去參訪,交通食宿自理,對方能招待個晚宴算不錯了;我們邀對方來,甚至交通食宿全包。沒幾年,慢慢進展到雙方交通自理,落地招待(食宿免費)階段。這幾年,大陸經濟搞好了,對台工作經費充裕,也顯得大氣,有些規模不大的學術研討或會議,邀請我方首長(含眷屬),交通食宿全包,而且免憑證核銷。我當年在國防部服務,因工作關係結識學界幾位教授,其中有位後來當上大學校長,起初蠻熱中與大陸學術交流,但是現在他說,對方高規格接待(全包)的邀請,要再三斟酌,因為擔心對方那天要求來訪,我們無法對等接待(公費法用之限制),恐有失禮數、沒面子。才不過十幾年的時間,形移勢轉,尤其是刀口上的錢,他們硬是捨得花。 兩岸關係這一年多來的發展超乎想像的快,似乎要將過去一年停滯倒退的關係趕緊補足,惟在彼此互動中,雙方對事物的認知仍有相當差異。日前遠見雜誌公布民意調查,其中「兩岸之間最後會變成什麼關係」一題,大陸有五成二認為台灣人是「家人與親戚」,台灣有五成三認為兩岸最終是「生意伙伴」;所以要拉近這些認知上的差距,雙方還是得更加以善意與誠意增加接觸與瞭解,尤其在交流交往中,兩岸關係定位的曖昧不明,在「九二共識」的模糊地帶,雙方「先經濟,後政治」的互動,自然產生交往中的禮儀問題。 現階段兩岸交往除了黨對黨的論壇平台,官式訪問以地方級的交流最頻繁,交往模式有準外交之規格,也是國民外交的重要場域,賓主互動,不能失禮,以免遺笑兩岸。話說今年春末,台灣某鄉鎮級市長籌組以里長、里幹事為主的訪問團,觀摩大陸北方一知名城市的環保工作,並與該市某個區政府締結姊妹市,隨團一位市民代表會女副主席,生性活潑、長於交際、不拘小節,在一個正式晚宴上,席開八桌,餐廳備有伴唱機,開席前,賓主行禮如儀,致詞都是應酬的場面話,酒過三巡,這位副主席自行上台拿起麥克風,學起胡錦濤的話語,歌頌國共合作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等云,各桌主人席上的大陸官員個個臉露不悅之色,她猶未察覺,並下台欲邀區委等領導唱歌,均遭婉拒,她就老實不客氣地唱起來,此際,但見區領導使個眼色,也不跟客人打招呼,地主們全都離席,留下尷尬不已的客人自得其樂。次日,來送行的某官員透露,正式晚宴賓主有別,談政治話題已有所不宜,做主人的沒發起、邀請,客人就自己上台是喧賓奪主。持平而論,這位副主席言行失禮且失態,有違為客之道,但大陸官員不告離席,也缺乏做主人的禮數和氣度。 兩岸間的往來,已經從民間、非官方、白手套交流互動,進展到現在官式交流互訪都成為常態,在這麼頻繁、稀鬆平常的交往中,賓主互動還是得講求點國民外交的基本禮儀,怎麼才是合宜有度,就要靠自己去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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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傳》音樂劇欣賞
金門縣寫作協會與社區大學,聯合舉辦教育部所委託的「樂齡教育影像讀書會」二十場次。週日7月19日是最後的一場次,明日下午三時,假社區大學樂齡教育影像教室,播放《佛陀傳》音樂劇影片,欣賞天才小童星歌誦。歡迎寫作協會會員、社會大眾,務必撥冗前來欣賞,力求圓滿,感謝你以前的支持。最後我們可以閱讀圓滿的覺悟者---佛陀,也算是生命修學的福報,相信會帶給你諸多的啟發,不可思議的果報。 《佛陀傳》音樂劇,是由菲律賓佛光山藝術學院演出的英文版「《佛陀傳》音樂劇---悉達多太子」,今年五月首度來台演出,曾轟動全台。演員有七成都是天主教徒的菲律賓人,卻因認同宗教交流理念,提倡種族融合,合力重現佛教教主悉達多太子成佛的歷程。全劇2幕14場,看他從對人世間的生老病死、起滅無常的隱憂,到立志出家,尋求解脫、救渡眾生的願力, 最後成為最受人尊崇的佛陀等過程。 釋迦牟尼佛出生在人間,生長在人間,成佛亦在人間。他自己雖是印度的王族,但他並不想用王族的權威,去統治人民、壓迫人民。相反的,他用慈悲平等的真理,毅然的向階級森嚴的社會宣戰。看馬來西亞的劇團,用音樂劇唱誦的方式,把佛陀的一生經歷,表現的淋漓盡致,結合音樂與肢體,使全劇達到一個最完美的境界。 印度國王淨飯與王后摩耶夫人,結婚多年膝下猶虛。一天夜裡夫人夢見有一白象從右腳入懷,竟而妊娠。紀元前五百六十五年四月初八日,太子誕生。誕生時,即能行走七步,每一步的腳下,都有一朵蓮花,並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道:「我是為了成就佛陀,才出生在人間,我要覺證宇宙人生的真理,我要廣度救濟一切眾生」。國王賜名悉達多,意思是一切願均得成就。二十九歲那一年,悉達多為了尋求真理,放棄王位離開王宮,獨自到雪山,經歷六年日食一麻一麥的苦行生活,接著又在菩提樹下,冥坐思惟十一日,於十月初八日,夜睹明星廓然開悟,成為無上正等正覺的佛陀。在之後的四十九年間,到處遊行教化,希望拔苦給樂,私益一切眾生,八十歲進入不生不滅的涅盤。 佛陀以身示範,他說:「眾生都有佛性」又說:「一切眾生都能成佛」。高僧太虛大師曾說過:「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佛成。佛陀正是我們修行----「勤修戒定慧,熄滅貪瞋癡」的標竿。佛學研究學者單德興教授,在《佛陀喬達摩的人生旅程》一書導讀中提及:「在世界各大宗教中,為佛陀立傳,則比為耶穌或穆罕默德立傳,更加困難。因為佛陀原本無意創立任何宗教,遑論成為教主,只因不忍眾生苦,所以在澈悟之後,四處弘化,將自己的修行心得與證悟之道,與有緣人分享,協助眾生離苦得樂。這是一部難得觀賞的好片,敬邀你來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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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金門軟實力﹕夏天協奏曲
「夏天又來了,栗喉蜂虎對金門有承諾,所以,跟著夏天又回到了金門。」 去年夏天拍製的「夏天協奏曲」,電視版本在公共電視高畫質無線數位頻道驚鴻一瞥後,就在網路上引起討論話題。在女主角自己和官方的部落格中陸續貼出許多拍片花絮後,已緊緊扣住年輕網友對電影版本的深深期待。原訂於今年的夏末秋初,電影版本將安排在全台電影院上映,日前因資金不足而作罷,將改以電影DVD形式出版,分享這個發生在金門的愛情故事。 「夏天協奏曲」主要是描寫三個高中生在暑假期間發生的一段戀情。全片在金門拍攝,呈現離島的夏日美景。導演在某次拍製電視台旅遊節目的工作中喜愛上夏日精靈,且對栗喉蜂虎季節性回到金門的特質深深著迷,就此延伸出這部青春純愛故事。 電影「夏天協奏曲」嚐試結合青春、陽光、歡笑、淚水、悲傷,譜寫出屬於金門夏天的協奏曲,既有金門夏天的風景名勝和豐富地景,又有主角間友情愛情交錯的繁複,以及鱟魚謹守一夫一妻終老一生的浪漫傳說。不同的觀眾根據自己的需求,都會在「夏天協奏曲」中滿足情感的抒發。 一個城市要吸引人們前往旅行、消費,城市的品牌打造、形象的包裝與宣傳推廣都不可少。鱟魚的生態保育,閩南民宿的文化保存,彈頭項鍊的戰地特色,一切都不做作的寫進劇本。不刻意的置入行銷,把夏季候鳥、林蔭大道、高粱田園、潔白沙灘,還有烈陽和藍到爆的晴空,外加不用錢的徐徐涼風,配上正妹和帥哥的青春無敵,這就是這一季的金門盛夏,透過鏡頭完美的呈現。 這些厚實的文化是金門重要的軟實力基礎,地區的軟實力主要存在於數百年堆疊的文化力量。形態上包括閩南文化、洋樓古厝和農業聚落;精神上包括獨特的宗教信仰、戰地精神和僑鄉特徵;產業上包括傳統的貢糖、高粱酒和鋼刀等。紮根各項基礎建設,再搭配豐厚的知識資源,強化軟實力的能量,才能轉型升級。「夏天協奏曲」凝聚了這座島嶼的各種文化養分作為基底,塑造了一個不同過往的金門樣貌。這部金門電影的劇情不再是老梗的砲戰士官的保家衛國,或是貞節老婦的悲情人生,這次是陽光青春美少女的夏日詩篇,充滿幸福感又帶著淡淡哀傷的協奏曲。 行銷地方,各縣市砸重金邀請片商,最近火紅的「痞子英雄」就是軟實力行銷的最佳例子之一。劇情是個可以發生在世界各地的都市警匪片,與高雄亦可無關,但因為高雄市政府主動的跨部會整合,高度的拍製授權與行政後勤支援,讓影片可以成功實踐,上映後亦如預期的帶動高雄觀光人潮, 因為群眾透過鏡頭發現高雄原來是這麼的美。 一部原可以行銷金門的青春電影,在行銷預算不足的窘境下,靜靜的消逝,實是可惜。何不由縣府部門主動出擊,提供「夏天協奏曲」一些必要的援助,同時積極來整合地區觀光旅遊的相關業者,再搭配電影DVD宣傳的推波助瀾,攻一場跨領域整合行銷的觀光戰,應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成效。「夏天協奏曲」已經準備好了,政府部門的長官們還在猶豫什麼呢,何不提槍揪伙快跑前進。特產業者和民宿業者請做好準備,軟實力的能量具有無比的穿透性與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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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之三
「立正~~」隊伍在蕭軍宏亮口令下,整然有序地排好升旗隊伍,蕭軍不由有點自得;但仍不滿足,因為這到底只是一群學生隊伍而已,而不是真正的軍隊;「那才威風…」蕭軍常這樣想著。 也因此,每每於朝會後當各班隊伍踏著「我們來看神聖的黃花崗,我們來看不朽的黃花崗,碧血化為怒潮湧向珠江,黃花滿地萬世流芳…」的歌聲返回教室時,配合著播音中不時穿插的蔣總統訓詞:「雖然我們退出聯合國;但只要我們莊敬自強,處變不驚,反攻大業必然可成!」蕭軍就不自覺地熱血澎湃,甚至連春季到太武山遠足時,也毫不猶疑地自動擔任掌班旗,就為了體會那搴旗斬將的幻想。那夜在太武山擎天廳參加曹福成的口琴社表演,當最後大夥合唱「寧願死、不投降。看我們的國旗在重圍中飄蕩,飄蕩……」,蕭軍早已恨不得現在就置身軍校中。所以早在校運會後,就迫不急待地到教官室索取軍校招生簡章。 還記得校運會前,班上同學為了五千公尺長跑的人選而推諉時,蕭軍就不假思索地自動請纓,因為「這是最好的訓練機會」;但這動機一下課就被曹福成識出。 「幹嘛?先為軍校磨練體能啊!」 「忍令大陸同胞淪於水火,且率中原豪傑還我河山!」蕭軍仰天應了這句話。 「真是的,你以為你在西南聯大;抗戰時期啊!」 「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請君聆聽西南聯大校歌吧!」蕭軍得意地唱道: 暫駐足,衡山湘水,又成別離。絕徼移栽楨幹質,九州遍灑黎元血…… 「好了,別唱了!你剛才說參賽運動服上要標誌『碧原』;為什麼?」 「碧血中原啊,先不談這;永年不是說週末邀孫芙蓉到延平郡王祠玩嗎?到時再向大夥報告這偉大的構思。」 「蕭軍!你還記得你在金門高中畢業冊上題的詞嗎?當時你們班導楊力行老師還特地在辦公室提起,傳為佳話!」謝潘鎮開懷地問道,將蕭軍從回憶中拉回。 請纓喋血窩河畔,鼎定神州歸騎鶴! 蕭軍脫口而答,並得意地陶醉在那年的畢業感言…… 「蕭軍!你畢業感言寫好了沒有?我好定稿!」一早到教室,在二樓走廊上覿面曾永年走來攔住蕭軍問道。 「你到現在還沒給?你不要每天忙著鼓吹從軍報國,好嗎!」曹福成聞聲走出教室幫腔。 「昨天要拿給永年,見孫芙蓉好像跟他有要事在談,所以沒拿給他。」 「他們兩個在鬧彆扭!」 「什麼事?」蕭軍關心地問道。 「算了,你這愛國志士,不必理會兒女私情!」曹福成回應著蕭軍,還白了一眼。 「你寫什麼?該不會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吧!」曹福成好奇地問。 「不是!」蕭軍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便箋: 莫效兒女情長,奈何淚奪眶;但得莊敬自強,請纓喋血窩河畔,鼎定神州歸騎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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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6──舞動在《簪纓戀戀浯水情》的記憶音符
「北緯119度 東經240度/俯瞰這個總面積1.21平方公里/孤立於國境邊緣的蕞爾島嶼/大坵小坵彷如靜臥於蒼茫海域中的兩隻海龜/守候著錯置的時空 守候著歷史與孤寂/這是被遺忘的一個角落/邊境之境 離島之島──烏坵嶼」……。 ──《邊境之境‧離島之島:發現烏坵嶼人文影像展》(2003) 4156: 七月十四日、星期二的凌晨,母親的國曆祭日,在車上兀自播放聽著陳昇《把悲傷留給自己》的S剛離去。坐定85度C,構思著我這篇差點遺忘的夜話。地震!花蓮東方外海,芮氏規模6.3,全台有感。凌晨02:05的左右搖晃,新聞中心編輯檯上的妳,趕得及攔截震波的最後截稿時間? 二○○九以來,唯一超過六級的台灣最大震,竟也震動我的腦波,震出一段移動的記憶。 思緒倒回上周末入夜的國家音樂廳。場外是雲門舞集舞動的《花語》,場內是台北簪纓與金門國樂團律動的《簪纓戀戀浯水情》。我因等著遲遲找不到停車位、那位寫《絕境萌芽:吳興國的當代傳奇》的舞蹈評論家盧健英,錯過了開章的管絃樂曲《覓》。入場,找到二樓九排的位置,選自趙季平《大漠孤煙直》第四樂章的《悼歌》奏起,接續是王明華的高胡協奏《梁祝》。 就在等待蘇文慶創作的《風獅爺傳奇》國樂交響詩的中場休息時間,廖尚夫帶著一位陌生的朋友找到我,「我是烏坵來的,常讀你的文章、你的書。我姐也是你的『粉絲』,你們是金城國中的同學,你還記得她?」 「4156」!當妳那在法界服務、看來卻感性的弟弟報出妳的名字時,我腦海立時浮現的。 4156!城中歲月,這是跳躍的音符? 烏坵嶼來的男女生,大坵與小坵,蔡燕明、高淑芬、陳金雲、黃瑞蓮、陳興德、鄭文忠、陳金城、黃金龍、蔡福春、阮平華、高煥章,我們那一屆十四班,十一人。阮平華、高煥章與我同班,屬福建莆田、不屬福建金門,我對烏坵的理解,來自隔鄰而座的高煥章,他是與我同加入城中文藝社社員高丹華的弟弟。 認識妳,也因高煥章。某日,煥章帶來口信,說女生班的「4156」是他烏坵同鄉,很欣賞我的文筆,也羨慕我能參加聯課活動由王金鍊老師指導的「城中文藝社」,希望能多讀到我的作品也能介紹一些文學書籍給她。 4156!城中校園行走,已然忘了與妳有那些文藝互動的情節,但清晰的記得你們這些烏坵來的同學,集中住在學校的防空洞裡,是宿舍也是在金門的家。寒、暑假,你們才可能自金門坐船到高雄,再搭每月一班的軍艦回鄉。假期,往返等船的過程已去了大半。 城中畢業,我的日記載,一九七八年六月二十八日,煥章、妳、我,自料羅灣登上凌雲艦,一同渡海來台灣,一晝夜船行,迎風的甲板上,我們終可擺脫校規束縛,敞開心內的門窗,拉近距離。不知將飄向、落腳何方,彼此能留下的地址,隨時是離島人離島而去化為空戶的原鄉。 看見壽山的燈塔,高雄港下船。我們在這裡道別。 「我們可能在八月初回烏坵,那麼我們通訊就很困難,因一個月才一班船。不過我會盡量寫信給你,告訴一些我們的生活」,到了台灣,高煥章在北投寄來的一封信,述說著你們已結束在台的高中聯考,準備歸鄉。島與島的聯繫,自此隔斷。 我再也沒見到一臉黝黑、憨厚樸實的煥章;再有他的音訊,二○○一年一場聚會,高丹華告訴我:「煥章走了!」我也沒能再遇見妳,偶爾打開同學錄,一張似熟悉而陌生的臉,一個常在心裡跳動的代號「4156」。 「你還記得她?」在《簪纓戀戀浯水情》,等著《風獅爺傳奇》曲目的音樂會中場,妳弟弟的一句觸動。三十年後的回望。 《風獅爺傳奇》登場了,全曲分三段的〈風飛沙〉、〈風獅爺〉、〈浯洲情〉,開始的行板速度伴隨著風聲呼嘯夾雜在優美的旋律中此起彼落,又在快板捲起了風獅爺與大自然災害對抗的鏗鏘節奏,終了是出外遊子感念風獅爺思慕故鄉的抒情樂音……。 聽,風獅爺在唱歌!唱的,是我多風的邊境之島,也是妳蒼茫的離島之島。 4156!陪伴妳城中三年的學號。一場戀戀浯水情的音樂會,一次天搖地動的地震;故鄉與大地的交響,再一回記得妳。追憶我們逝水年華的風中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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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頭˙剪輯──岸的風景
習慣規劃擬定年度計畫的我,常被許多企劃追著跑,我的手機也越來越頻密的設定鬧鈴,因為投入一項工作中的我常因全神貫注而失去了時空感、天地線,那些必須出門處理,或得在特定時間內配合完成的事情,我都會藉用手機鬧鈴提醒自己,包括每日深夜去游泳池報到。 已經有一長段時間我都是游泳池最後一個泳客,當我像一條魚徜徉於藍色的水池,我都會開心的想像那是一片水藍的天空,我既是魚也是鳥,盡情的翻飛、騰躍,因為所有的泳客都游完、離開了,我是打烊前最後一名奢侈的泳客,我擁有一座專屬的游泳池。 當然這並非是刻意的安排,而是忙碌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把鬧鈴的時間往後延,而且我發現深夜遊完泳後,身心處在一種極平衡而優美的靈動狀態,它可以讓我多「爭取」幾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可以充滿活力的創作到半夜而不覺得疲憊,這是我和時間賽跑的一個小小秘密,我常常把它和好朋友分享,可惜沒有人願意一試,因為更多的人喜歡仰賴咖啡、或藉一根一根的香煙來陪伴孤獨創作中的自己。 「渡頭˙剪輯──岸的風景」也是在游完泳的深夜完成的一個企劃案,它是我為尚在整建中的「同安渡頭」藝術展所規劃的一個副主題,至於總主題,則環繞著整座島嶼旋轉,而且直直飛向七、八月份,落點朝向另一座島嶼──馬祖。 訂妥飛南竿的機票後,心情變得安定了,我和同鄉同村同姓的藝術家友人電子郵件來來去去的討論,奇怪的是面對越來越明確的企劃構思,岸的風景反而變得模糊了,人生的渡口,我一直在剪輯各種風景,因為居住在島嶼上,對「岸的風景」自然有較深刻的體驗。面對土地的限制與大海的召喚,得在有限與無限之間找著明確的路,不斷與時間拔河,時時和內、外在的自己商量,當我和馬祖的好友幾番討論後,我漸漸釋懷,那淡淡的惶惑與傷感,原來還是來自對島嶼、家鄉越來越深的關注。 前不久簽下一紙「同意書」,參與撰寫一本「金門國家公園總論」的書,它催發我熱忱的跑遍可搜集相關資訊的圖書館,一步一步往浯島深處探觸,那迴盪的沙場史詩、流轉的人文樂章、聚落史蹟、律動生命的動、植物生態;地質地形介紹的大地脈絡鐫刻、悠然的金門景點遊憩印痕………它們一絲一縷、一寸一寸的蔓爬連結上我的身心靈,好些個日子,我從網站上抓取許多索書號,在圖書館一個一個書架搜尋,當我閱覽那越堆越高的資料時,我發現自己越來越謙卑,在漸趨深刻而細微的吸收資料過程中,潮水把我推遠了,然後一個清醒的浪,把我推上更高的境界……後來雖然沒有機緣執行、主導撰寫從百分之六十二躍升至百分之八十五的金門國家公園的區塊,但過程中的付出與深層接觸的成長喜悅,卻讓我感恩不已,那是一股澎湃的生命潮流,讓我明白未來我該如何駕馭自己的船帆,才能乘風破浪、航行得更遠。 岸的風景、渡頭的意象,不只存在我構思的企劃案中,它們自動隨潮汐推演出新的面貌,人在其中,不過是完成自我尋索的一個歷程,人生的風景其實是漂泊的,因為漂泊,所以設定了岸與渡頭,而人生也因這虛幻的搖擺而顯得益發真實與堅定。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把金門的坑道碉堡藝術展,努力推向馬祖的主因,這也是為什麼熱絡的金城坑道觀光景點,要延伸向同安渡頭,它必須走出黑暗的地底,找到一個出口,讓理想揚帆向大海。 當同鄉同村同姓的藝術家友人也訂妥飛南竿的機票時,我心裡更加篤定了,我們已準備好躍入創作的激流,這時接到馬祖友人來信說「感謝分享……也感動妳的筆觸」,我很快的回覆,敘說更內在的聲音,我說:「兩岸,潮水的對話,並非針對兩岸的問題在書寫,而是看重島嶼內、外在的諸多問題,抒發的一點小小心聲,雖然有些敏感的聲音必須避開,但真正關心離島議題的人,仍能透過澎湃的海潮湧動,明白前航的路徑在哪裡,因為大海是無私的,端看掌舵人的視野格局,能開創出什麼乘風破浪的大事業!」 這些聲音,其實是潮水在衝擊岩石,賁激出美麗浪花的剎那,一個更大的聲音它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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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堂家的閩南菜
林語堂(1895-1976)福建漳州人,是鄉下貧窮牧師的兒子。雖然家境清寒,但做牧師的父親卻充滿夢想,希望兒子能夠唸大學,甚至出國留學。林語堂不僅沒辜負父親的期望,還成就自己成為一位語言學家、文學家、哲學家、甚至是美食家。他曾說:「吃好味道的東西最能給我無上的快樂」。 林夫人廖翠鳳女士則是鼓浪嶼錢莊老闆的千金,又能燒得一手好菜,正好滿足林語堂「吃好味道的快樂」。林夫人的拿手閩南菜有清蒸鰻魚、白菜熬肥鴨、竹筍燉雞湯‥‥。林家認為「論吃的,沒有什麼比得上廈門的海鮮。」像蚵仔煎、蒸蟳、加臘魚煮麵等。 這些林家的閩南菜,似曾相識,跟一水之隔的家鄉金門菜色是相近的。記得小時候,家鄉一般家庭大多清寒,平日很難吃到大魚大肉,因此,每到「補冬」,家家戶戶都會想辦法燉隻雞鴨或燉條鰻魚吃。這鰻魚有時放幾片生薑清蒸或是一些枸杞燉著湯吃。而「白菜熬肥鴨」,頗像家鄉宴席裡的「宴菜」,這「宴菜」是將大白菜、香菇、木耳切絲,然後加上蛋絲、肉絲等,雖然食材一般,但口感極佳,深受鄉人喜愛。 家鄉較少蒸蟳,通常是蒸螃蟹,蟳大多拿來煮粥吃,其湯汁清甜鮮美。昔日,每年的秋冬季節家鄉盛產螃蟹。將螃蟹洗刷乾淨,放於鍋內清水煮熟後,沾著蒜末吃,即是美味佳餚。我曾吃過炒的或與油飯一塊蒸的各式螃蟹料理,但感覺都不及簡單的清蒸來得原味,若再啜飲一口家鄉高粱,真是完美組合。有一回,在緬因州的一處觀光海濱啖龍蝦,也是將龍蝦放入一個不鏽鋼鍋內,以簡單的清蒸來料理。煮熟的龍蝦肉質鮮嫩彈牙,但附上的沾醬卻是奶油,頗為特別。加臘魚用煎的或紅燒都好吃,記得家裡有節慶,母親會在紅燒的加臘魚中摻入筍絲及胡蘿蔔並添些辣椒醬,極為美味。母親除了煮麵線加海蚵外,有時會加上一片煎得「赤赤」的馬加魚,與林家的「加臘魚煮麵」同樣讓人食指大動。 家鄉通常在清明節吃潤餅(又稱薄餅、「擦」餅),林家則對潤餅情有獨鍾,非常喜歡,好像並沒侷限於某些節日才吃。據說廈門人吃潤餅較喜歡爛糜的口感,會加入去梗的高麗菜。還認為「隔夜的薄餅更好吃」,這樣的說法我也曾聽母親及祖母說過。大概是將各種菜色匯聚一塊,經幾次煮過,所有的美味都融合在一起了。林家的潤餅除了一般的菜樣,還會加上蝦仁、香菇、豆干及冬筍。記得家裡的潤餅倒不曾放入高麗菜,大概是高麗菜含水分多,易使餅皮破裂。猶記祖母在世時,每回準備潤餅菜料,刀工細膩,切著豌豆細長如絲,切芹菜大蒜也一絲不苟。家中吃潤餅常佐以花生粉、蒜泥、辣椒醬及豆芽菜,還用蔥段剪成刷子,來將醬料塗刷到餅皮上。而每次吃潤餅,必有一道以魚乾及細條油豆腐煮的熱湯。家中長輩認為這湯與潤餅最為搭配,尤以父親最喜歡。潤餅除了餡料多樣,餅皮的製作也是一門學問。將麵粉糰在平底鍋快速一抹的潤餅皮,要具彈性而不易破裂。昔時,貞節牌坊下及東門舊菜市場邊各有一極富口碑的潤餅皮攤,每次買的人大排長龍。 林家還有一樣很獨特而全家深愛的「菜餚」-肉鬆。林太太承襲娘家的習慣,喜歡在家製作肉鬆。不論林家居上海,或是住紐約時期,都不忘在家製作肉鬆。而金門鄉親較少在家自製肉鬆的。 有趣的是林家每遷徙一處異地,便開始建立他們所稱的「廈門基地」,也就是吃家鄉味的菜。就是全家遠到了紐約,林家仍往唐人街買來香菇、蝦米、金針、木耳等食材。如此,林家便可以繼續做全家喜歡的閩南菜,炒米粉、菜飯、蒸螃蟹、滷麵、燉鰻魚湯以及炒肉鬆。 其實,名列中國八大菜系之一的閩菜,自有其迷人、令人垂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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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青春時的閱讀秘密
每一個人閱讀,大概都有其私密的線索,對我來說,年輕時(高中時),讀書反而有限,最常翻閱的,反倒是學校統一訂購、發放的《青年世紀》。多數五年級生與《青年世紀》的認識,多始自高中時代,在民國六○、七○年的懵懂時代,民歌正興盛,林慧萍、金瑞瑤等清新藝人正崛起,教室後頭還貼上林慧萍著綠色洋裝,眉頭微皺,愁容滿面。 也還是「反共抗俄」的時代,踢正步、唱軍歌,國慶時一起戴綠帽齊聚介壽路(現在的凱達格蘭大道),排列成中華民國萬歲、蔣總統萬歲等字樣。常常的,班會不止公佈旅遊或繳交公款等事項,也響應政府自強運動,紛紛捐獻零錢,購買大砲、飛彈,鎮守大後方,伺機解救大陸同胞。 在這時代的大氛圍之下,《青年世紀》卻像曼陀珠,清涼成長的青澀年代。學校發放《青年世紀》非常有效率,下放到班級,再發放個人。至今我還記得在每一個喧鬧的下課時候,班長站在座位前列,逐排發放,不得不說的是,當覺得老師上課乏味,或者,年輕的雙眼實在無法正視嚴肅的物理、數學時,《青年世紀》因它的袖珍輕巧,成為偷偷夾帶在教科書裡的讀物,不管台上的程式、幾何或運動定律如何搬演,我們卻隨著各校學生撰寫的大湖公園、林家花園、擎天崗等地,逸遊遠方。 最喜歡的單元是封底彩頁照片,刊登各校學生的攝影作品與畫畫,還有女學生權充模特兒,舉洋傘、挽書冊、捧鮮花、聞綠葉,女孩們各種的美麗姿態,成為繽紛世界為我展現的奇夢,照片下方植上模特兒姓名,讓我相信這些夢就在城市角落,等待被發現。有一陣子,我特別記下某一個學校女孩的名字,在校外看見該校女孩,總特別留意她們的長相跟姓名。我尋覓得如此認真,是因為我相信那樣的美,是屬於我跟城市的一種夢想。一季、或兩季之後,我改做另一個夢了,因為學校發放另一期《青年世紀》,我再度隨著《青年世紀》指證歷歷的照片,尋找下一個夢。 我找著夢了嗎?似乎沒找到,而年輕的夢想,總常常是記憶深處最不耐攪動的。一攪,它就渾濁,它就出現另一種夢境,如果你問我,我年輕的夢想,我會想了許久之後說出一個,想了一會兒,再說出三個、五個。年輕如一匹變動不拘的小獸,牠每一天都有新的夢想,也推翻昨日的夢想。我是在這眾多繽紛的夢想裡,告別《青年世紀》的,服役、考大學、工作,《青年世紀》默默接近我,卻也淡淡離開我,沒有離別的儀式,沒有悲傷的淚水,或類似畢業典禮的悲欣交集。它只是來了,又走了,如同過完這一天、下一天。而今想它,它卻佔據年輕的年輪,咀嚼它,一點一滴,還記得當初的等待、閱讀的喜悅,夾帶在教科書裡惶恐又自得其樂的恐懼。 這是生命本身回饋給生命的豐富。這是成長。這是記憶。 多數人離開高中之後,就不再接觸《青年世紀》了,我幸有機會跟它並行。多年前,一位高姓高中生曾寄來函到我公司,央求我幫她寫大學推薦信函。高同學找上我的原因,是因為我曾在某屆《青年世紀》文學獎比賽,賞識她的作品,給予高分。我主編的《幼獅文藝》跟《青年世紀》淵源深刻,多數高中與高職教師,鼓勵學生投稿時,總會說,稿件先投《青年世紀》,待覺得自己成熟、有信心了,再試試《幼獅文藝》。《幼獅文藝》之後呢?就文學學分修得圓滿,海闊天空任遨遊了。《幼獅文藝》跟《青年世紀》都像橋樑,輔導、鼓舞學生,走得更寬闊。 救國團總團部每年五或六月,都舉辦《青年世紀》欣賞評比。我受邀評比閱讀時,偶爾會忘記身在評審會場,而是一個讀者。一個年輕了二、三十歲的讀者,瀏覽封底與封面裡的彩色照片,再看見當年牽引我的各種夢想。我懷疑打開大門,會看見門後貼著林慧萍穿綠色洋裝的海報,她繼續哀悠,渾然忘了這已不是她當偶像的年代。窗外還吹著反共抗俄的風嗎?孫運璿行政院長還上電視演講,呼籲大家捐款救國嗎? 這一切都過去久遠了,只剩下青春的夢,還在不經意時,播放它黑白的、卻讓人留戀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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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棚子
氣候的溫度一天比一天高,坐在吹著電風的屋內,感受到熱浪一波波,從刺眼的窗外往內襲來,閏五月,這樣高溫的天氣,應該還只是開始吧?畢竟炎熱的暑夏,才正要來臨呢! 之前兩個颱風過門而不入,固然是好事,但豐沛的外圍環流並沒有為島國帶來較多的雨水,沒有雨水的滋潤,這氣候想要降溫恐怕也很困難了。 為了節省能源,又不想在仲夏才開始來臨就以冷氣來調節,總是要忍到不能再忍。忍耐,考驗著人的耐受能力,要不,就是利用外出的機會,到公共場所,例如圖書館、百貨公司、銀行、大賣場等這些地方去消暑一下,雖然那些地方的冷氣總是開得太冷,我總是疑惑著,有必要把冷氣開得那麼低,再來穿著外套上班嗎?這不僅僅浪費金錢,更浪費了寶貴的能源。 冷氣如果能使用適度,其實是可以節省不必要的浪費的。 住在這都市叢林,想要忍耐著不開冷氣,其實是很難做到的,因為,別人使用冷氣排出來的廢氣熱氣,會讓人悶熱到受不了的。 想起了從前,小時候住的鄉下屋,搭著乘涼的棚子,不管外面有多熱,坐在涼風徐徐的棚下,一片綠意,一片沉靜。 有時候,棚子上是角瓜纍纍的瓜棚,有時候棚子上是垂著綠色葡萄串的葡萄架,還不時吊著垂絲的小蟲,有時候又換上大紅大綠的花棚,在夏日的炎陽上閃爍著寶石般的璀璨。 到了傍晚,棚子下成了晚餐的地方,吃過飯,碗筷一收,又成了呼朋引伴茶敘的場所,這時候,大人小孩都沖過涼,棚下,早有人對著象棋盤廝殺起來,「將」來「將」去的叫著,喜歡拉胡琴的,喜歡「講古」和聽人「講古」的,也都往棚下聚集。 蟲嘶、蛙鳴,這大自然最美的交響樂也悄悄響起,演奏的,當然是仲夏夜的交響曲囉! 這些景像雖然早成往事,但我相信,再回去家鄉,一定還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吧? 離鄉數十年,短暫的回歸真的是數得出來的少,總是想著而沒有做的事,終於在今年完成了之後,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讓戶籍回歸原鄉,就像鮭魚返流一樣的必然和自然,而這麼自然而然的事竟然拖了那麼多年,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方棚架,一塊菜圃的期望,又要再等待多久呢? 越是在暑夏,望著鐵窗外的天空,那些被建築物分割得支離破碎的遼闊,冒著熱氣騰騰的煙塵十里,有一種被困在夏天的感覺,望著窗外炙熱的高溫,哪裡也不想去的心情,就這樣莫名的蒸煮著,怎麼能逃離這炙熱的大煮鍋呢?越是在暑夏,心裡的期望越是炙熱著,嚮往那一片綠意盎然的院子裡的那一方棚架。 有一天,從朋友家告辭,掩映在現代建築裡的一幢老房子,曲曲折折的廂房,柳暗花明的院落一角,就搭了一棚紫藤,正是花開的時候,粉紫色的芬芳,映著燦爛的陽光,就著棚下的方桌喝著花茶,真是無比的浪漫。 飯後,月光如水的花棚,另有一番風情,古琴低沉磅礡的曲音繚繞著,賞曲論畫,文人雅興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夜闌人靜,才依依不捨地告別這城鄉裡的桃源。 桃源美景處處可為,就看自己的機緣和淵源了,也許一方棚架就可以成就一片桃源,一方院落,也可以成就一處美景,就看自己如何去經營如何去看待了。 在炎炎仲夏,能有一個遮陽納涼的棚子的人雖然不多,但能夠擁有這樣的回憶和嚮往,已經很令人滿足了,最好是夏天儘快過去,秋天趕快來臨,我們就不必在開不開冷氣之中徘徊,在環保與不環保的意念之間猶疑了。畢竟,越來越熱的天氣也是地球上的人們過度使用資源、浪費資源造成的環保問題,面對臭氧層以及直線上升的氣候,我們能不好好正視,趁早改善嗎? 如果任由這樣惡性循環,我們居住的地球不知將變成什麼情況,我們的夏天將一年比一年長,一年比一年熱,那時候,我所嚮往的棚下清涼,恐怕也將是白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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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欠一份起碼的尊重
筆者於6月5日在「浯江夜話」專欄討論福建省政府人事案,我們以為:馬政府安排一位屏東縣籍、原住民出身的卸任民代擔任專職有給的福建省政府秘書長,無疑是對金馬居民的不尊重。許多朋友看到拙文之後,不約而同地對我說:因為職務的關係,他們不方便多說什麼,但十分感謝我道出了許多金門人的心聲。 金門人的心聲是什麼?福建省政府秘書長的人事任命,何以無法贏得金門鄉親的認同呢? 一言以蔽之,就欠一份起碼的尊重。先不談馬政府任命非金馬籍人士擔任省府秘書長的真正原因為何?試問:馬政府是否敢任命一位非原住民籍人士擔任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是否敢任命一位非客籍人士擔任行政院客家委員會的主任委員? 答案再清楚不過,「原民會」、「客委會」的設置,不僅僅是政府對原住民族與客家人的重視,更是平衡台灣政治生態大福佬主義的必要點綴,在這樣的基本情勢下,除非馬政府想自找麻煩,否則「原民會」與「客委會」絕無可能由非原住民籍、非客籍人士出任,因為一個連代表性都不足的「原民會」與「客委會」,根本不可能得到原住民與客家朋友的信任,甭論要維護原住民族與客家同胞的權益。 而我們之所以必須嚴厲譴責馬政府的原因也正在於此:雖說福建省政府目前已無實質意義,但就情感而言,省府之於金門人,不就像「原民會」之於原住民,「客委會」之於客家人一樣嗎?何以馬政府對待同樣弱勢的原住民、客家人、金馬居民,卻有截然不同的兩套標準呢? 分析起來,原因不外如下:馬政府不在乎金門人感受,或者馬政府吃定金門人不會怎樣? 我們不妨想想,如果馬政府當真任命了一位非客籍的客委會主委,或是一位非原住民籍的原民會主委,台灣的客家人與原住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不難想見,免不了是一系列的串連、集結、抗議與施壓。兩相對照,金門官方與民間對省府人事案反應之平和,著實讓人不可思議,也難怪馬政府如此肆無忌憚不必顧慮金門人感受了。 說得不客氣一點,作為行政院派出機關的福建省政府,眼前的主要業務大概只剩下「下鄉視察」與「接見訪客」兩樣,一個殘酷的事實是,即便省府官員有心協助金、馬的建設與發展,充其量也只能承諾「向中央反映民情、促成地方發 展」(見《金門日報98年7月1日2版》),我們不禁要質疑,政府煞有其事地在金門建置福建省政府,究竟所為何事?難道只能做到「下鄉視察」、「接見訪客」、「向中央反映民情」嗎?話說回來,就算沒了福建省政府,這些業務難道不正是金門縣政府、各級民意代表平日應該執行的重點施政項目嗎? 福建省政府相關官員當然有接見訪客、拜會各機關的權利,比較有意義的討論是,我們該怎麼面對這樣全然不尊重金門人的人事安排?或者,金門人該以什麼具體行動,以徹底扭轉台北對金、馬離島輕蔑的態度與作法? 真的很難想像,離省府新人事發布即將屆滿二個月的今天,竟然仍未見到金門官方、民間對本案有任何具體的抗議行動,所謂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金門要掙脫工具化與客體化的宿命,顯然不能就這樣說說而已,或許來他一場金門人的怒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