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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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結婚了
「是的,我結婚了,收到大家的祝福,謝謝大家的關心。」2011年8月9日在奶茶筆記本上貼了這麼一段簡潔而重大的喜訊,於是,奶茶正式成為鍾太太。 他們說,41歲的劉若英甩「黃金剩女」,圓賢妻夢。 「當個賢妻良母」原本就是奶茶從小的志願。 而我的志願呢?小時候一遇到這種作文題目便覺心虛,因為缺乏自信的緣故,從來都不敢想像自己可以朝著哪個夢想往前飛。但就在長大後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身為女人的夢想,那就是--嫁給一個養得起我的男人,每天把家裡佈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製作好吃的菜餚與甜點等待親愛的家人回來享用,閒暇時,再找一些有興趣的課程來充充電。天啊!這不就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嗎?相夫教子,全家樂融融。 出了社會後才知道,要找到可以提供你過這般日子的男人,難啊!若還妄想是個兩情相悅的另一伴,更是難上加難啊!而且我所規劃的理想藍圖,現今看來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貴婦級世界,貴婦啊!可不是我這般的平民老百姓所能企求的。 低調的感情生活讓我對奶茶的記憶還停留在那首<一輩子的孤單>,還記得瘋狂愛這首歌時是住在一間有濃濃地中海氣息的頂樓加蓋租屋,一個人待在屋子裡,邊唱這歌邊掉眼淚……「喜歡的人不出現 出現的人不喜歡 有的愛猶豫不決 還在想他就離開 想過要將就一點 卻發現將就更難 於是我學著樂觀 過著孤單的日子」多慶幸奶茶不用再過著孤單的日子了。 奶茶的流行音樂是從做師父陳昇的助理開始的,但在演藝圈暴紅卻是因為演了電影處女作《少女小漁》而得到亞太影后的殊榮,因此,她還有另外一位師父叫張艾嘉,或許是因為二位師父都是我喜歡的人,所以,從知道有奶茶這號人物開始便莫名的喜歡著她。 我一直把奶茶當成是一個學習的榜樣,雖然我並不是個死忠的粉絲,但在潛移默化中,我朝著那樣的靈氣與那樣的聰慧在往前進。所以囉,每有人說我乍看下有奶茶的味道時,我便樂得以為是遇到知己了。 張愛玲說:「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發現自己愛的人正好也愛著自己。」但願,奶茶和她的鍾先生能永遠的「正好」愛著彼此,這樣,公主與王子就可以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 2011年的盛夏,我們的奶茶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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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這真是一件荒唐的事,亂倫的事。若是被紀玲寫在八卦雜誌,一定賣座,暢銷。翌晚,阿量竟然帶小馨來家吃晚飯,而且還帶了一瓶孔府家酒。妙啊。 酒能助興,也能亂性。夜闌人靜,三人搞新花樣。我和阿量開場表演,小馨在旁參觀,唯一觀眾,不鼓掌,也無笑聲,只低聲喘息。接著,阿量自動退場,卻看得津津有味,和一個處女般的女人結合,確非易事,動作緩慢,尚須謹慎,小馨用一隻手捂住臉孔,咱也弄不清她的反應。 好,好,用力吧!吳導演在旁指揮,卻是裸體。 聽見小馨的呻吟聲,似在唱歌。才放了心。半晌,吳導演卻泡茶喝,忘卻換班的事。小馨確實不錯,石女,比正常婦女舒服、過癮。過了高潮,阿量才來換班。當然,今夜主角是丁小馨,阿量只是陪襯而已。直到東方泛出魚肚白,阿量才伴她回店休息。 從此,每到雙月,小馨便在我家休息數次。久了,她便自動來家了。一次,她脫口而出:「李哥,我愛你。」我不作聲,內心卻極感動。這大抵是緣份吧。 六 吳量在嬰兒時期,因養母的奶水不足,家境窮苦,又無力購買奶粉,養母常抱她去丁家的少婦,餵奶。那個少婦就是丁小馨的母親。 她倆自幼感情好,親如姊妹。小馨啥事都告訴阿量。過去,一個水電工人追求小馨,小馨也很喜歡對方,婚後,才知道男人幼時生殖器發育不全,大抵因神經系統病變,導致陽痿。做愛時始終無法勃起,不能性交。經過中西醫治療,亦無力挽回,因為太遲了。後來,阿馨去醫院婦產科檢查,也發現自己是個「石女」。換言之,小馨到了三十歲,仍是一個處女。 過去,阿量想鼓勵阿明追求小馨,反正阿明並不在乎有無兒女。但是小馨卻不喜歡阿明,這是不可勉強的事。她心裡到底有啥打算,誰也不知道。 若是丁小馨從未做過人家的妻子,可能安然度日。不幸的是她結婚兩年,卻沒享受到魚水之歡,這便引起內心性慾的煩惱。她曾吞吞吐吐向阿量談及此事。阿量心疼她,只得設法讓小馨得到一次滿足,吃一頓飽飯。那夜,小馨接觸了身強體壯的李彥,像乞丐進了飯館,吃了一頓羊肉餃子清燉雞,實在過癮,終身難忘。 量姊,我怎麼報答姊夫呢? 過年,送他一瓶金門龍鳳酒,320塊。 太小氣了吧。 行啦。他喝了茅台酒,能整死妳。 小馨咯咯笑起來。 人,不是靠吃飯而活下去的。女人,也不是靠有了丈夫,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工具。小馨獲得了幸福,做起事來幹勁十足,彷彿比過去年輕、漂亮,煥發了青春。 小馨做了美髮部經理,名正言順,有實際的權力。阿量幾乎成為她的下屬。這種親近的感情,局外人皆茫然不曉。小馨的媽和阿量的養母是鄰居,親如姊妹。當年吳媽在鹿窟牢獄為政治犯煮飯,見過阿量她媽,那是一位精明美貌的埔里少女。大眼睛、長睫毛,講起話來有條不紊,當她懷孕時,牢獄的特務都很緊張,唯恐她暗自墮胎,這是讓她茫然不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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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茶
寒夜,你襲上霧的神采 拎著山月的風華,造訪 我的盤底乾坤 我以迎賓大禮 漏夜敦請韓信沙盤推演 擺出圓形的陣勢 恭請你率領五臟六腑 馳赴金黃色的沙場 點將,閱兵 清一清荒塚上的白骨 聊一聊功勞簿的舊帳 比較一下,鬢髮的顏色與 瘡疤的多寡 然後,盤點 光陰的箭,剩下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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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緣
在我家門前,先後有兩株植栽,一株是九重葛,一株是黃蟬。 當九重葛生長的時候,也正是清秀的姐姐春蕊盛開之際。起初不顯眼的,九重葛瘦瘦怯怯地往上竄升,然後如林黛玉似地,纖弱的身子需要倚靠才能挺直。到它綠滿如蔭,盤踞整個屋頂,蔓延的枝刺則看似委婉無力,卻也能扎破一屏新繡。 這時候的九重葛,葉正睥睨,花繽紛得像翩翩的舞蝶,吐露出來的粉鬚,亦如少女的情思時,它便遭到了腰斬的命運--只為了一句話。 「你看,哪有門前種刺人的花的?不祥哦!」一天,一位穿素衣,轉著黑澀眼睛的婦人停下腳踏車,向正在觀賞花的媽媽說。原以為是不經心的話,媽卻介意地放在心上。當眾人都讚賞這株九重葛時,悅耳的音聲,仍抵不住這句的詛咒,灰霾的陰影,一如那不受邀請的巫婆,帶來了預言的噩運。 就在那年,姐姐因婚姻的不幸,以青春的年華離世。媽親手砍斷那株九重葛。 門前一陣車馬冷清。乾癟粗皺的泥土,在寒風吹襲下,益發顯得無助。屋上斑剝的紅瓦,沒有九重葛的攀附,在烈日照射下,光禿得刺人心眼。 第二年,小弟從外地引進了一顆種子:黃蟬。 它似乎有意要為這創傷的門楣,抹上一點生氣。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它已悄悄破殼而出,昂然挺伸,攤起一頭薄嫩新葉,抖擻地抽長著。頑強的生命力,把乾枯的泥土也催動了,竟逐漸濕潤起來。不稍時,又見生生不息的大地生機,點燃在小小的那棵黃蟬中,連我們也感染了它成長的喜悅。小小的希望,在隱埋的幻滅中,又緩緩甦醒過來。 一彎對襯的修長綠葉,伴著面如西子的繖形花瓣,只要風微微一吹,便搖起細碎的舞步,款款而來。鵝黃的姿容在黑夜的俯視下,絮絮低語著未了的情懷。 望著那一朵朵盛開的黃蟬,我總是感覺一陣淒美。九重葛已隨亡姐消失了,而新生的這株黃蟬,卻彷彿亡姐的精魂,在訴說著再生緣。 媽時常望著這棵黃蟬,默然無語。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往者已矣,來者猶可追。惦念著過去的悲愴,未來卻仍透露出無限芳華,生命畢竟不是停頓,而是成長。 我家門前依然種有兩株花,一株是九重葛,一株是黃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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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瓦綠樹﹑碧海藍天─青島行
一下午,桃園國際機場漫長的等候,飛機終於在傍晚五點多起飛了。經過兩小時又十五分鐘的飛行時間,晚上七點半左右我們抵達山東省會──濟南,這個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打從一上飛機,腦海中便開始浮現出學生時代即熟記的:「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這兩句劉鶚《老殘遊記》中提到的聯對。心中,情不自禁地想去捕捉──這個以泉水眾多而有「泉城」之稱的濟南市,想像它「家家泉水,戶戶垂柳」的美麗風光。 遙牆機場內,等候行李的旅客有許多是從台灣旅遊回中國大陸的。至於我們,雖然彼此都互不認識,但由於人數不到二十位,因此很快就認得出那幾位是和我們同團的隊友。通關、領完個人行李之後,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走出機場大廳,便一路隨著領隊──小心(惠子建),當地導遊──小念(念國斌),直接到餐廳用餐。晚上,就在號稱中國四大菜系之一的「魯菜風味」美食中,在山東著名的青島啤酒助興下,和隊友們相互交換名片,愉快地暢談著彼此豐富的旅遊經驗。笑聲和著談話聲,原有的陌生感全在這一刻不見了。當晚,啤酒香伴著山東大饅頭香,讓我在山東的第一個夜晚居然可以一覺到天亮。 從濟南到青島 養足精神,早上八點左右我們便開始這一趟為期八天的山東之旅。年輕的當地導遊──小念,不僅姓氏特別,體型還相當瘦小,全然沒有山東人高頭大馬的樣子。原來,他的祖先是來自四川的少數民族──羌族。雖然只有三年導遊的經驗,但是從旅遊學校畢業的小念,專業的表現在後來的幾天行程中,讓大家都留下相當不錯的印象。 一大早,濟南的天氣就很好。陽光,燦爛地從東側的車窗照了進來。市區筆直、寬敞的街道上,忙於上學、上班的人潮不斷。汽車、電動摩托車與腳踏車,同時穿梭在我們的四周。其中,最吸引我們目光的就是偶爾出現的幾輛三輪小汽車。這種外型像汽車,卻只有三個車輪的小汽車,看來只能乘座三個人。不過,嬌小可愛又方便停放的造型,的確很討人喜歡。濟南市的道路,特別的地方是它以經緯為街名。以經緯為街道名,原本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一般而言,東西橫線為經,南北縱線為緯。濟南街道卻正好相反,它是以南北縱線為經,而以東西橫線為緯。看來,大陸的奇人異事每個地方都少不了。 濟南市區對綠化的用心,從兩側花木扶疏的街景可見。處處濃綠的綠色植物造景藝術,也讓濟南這座集政治、經濟與文化於一身的城市,注入一股清新美麗的氣息。在車子一路經過的市區街景中,小念特別為我們介紹的是─奧林匹克體育中心。這是2008年奧運時,濟南市為了迎接奧運而特別打造的「東荷西柳」建築景觀。佔地面積81公頃,總建築面積達36萬平方米的──奧體中心,除了具備多項的運動會功能和單項體育賽事的條件外,特別的地方更在於它的建築藝術設計上。兩組場館──東、西體育場館,分別形成奧體中心南北主軸和東西次軸的兩條軸線。東體育場館,以濟南市花──「荷花」為造型;西體育場館,則以濟南市樹──「柳樹」為造型。在外型上,兩者都充分利用了濟南當地最富地方特色的題材來設計,因此成為最具濃郁地方文化特色的標誌性建築。現在,「東荷西柳」這兩棟藝術獨特的建築,更是濟南觀光上另一個特殊而美麗的景點。當我們的車子陸續行經這兩座設計上別具獨特風格的建築時,遠遠地就能看見以柳樹為造型的西體育館,如片片柳葉般繁密而整齊並排的巨大外型,就在朝陽下閃爍著耀眼的銀色亮光;過沒多久,呈現一大朵含苞荷花形狀的東體育館,銀色亮光的荷花花瓣也在不遠處閃爍著。司機師父特別放慢速度讓我們看個清楚,動作快的隊友則早已紛紛按下「快門」,把「東荷西柳」美麗而特殊的建築景觀給拍了下來。 第二天的行程,並不是我夢想多年的濟南名勝──大明湖,而是直奔另一個也是我嚮往已久的美麗城市──青島。 青島,位在中國大陸的膠東半島上,瀕臨黃海,環抱著膠州灣。歷史上,青島一直是個天然良港,現在的青島不僅是中國大陸著名的度假勝地,也吸引著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從濟南到青島大約390公里,車程需要四個半小時左右。因此,車子一出濟南市區,小念便提醒我們漫長的車程中,可以再補一下睡眠外,更建議我們一道體驗一下,在大橋上乘車快速穿越膠州灣的感覺。因為,我們正好巧遇前一天──六月三十日,膠州灣大橋完工通車(據說,膠州灣海底燧道也在同一日完工通車)。在眾人都表贊同的情形下,當漫長車程快接近膠州灣大橋時,小念叫醒部分還在熟睡中的隊友,一道見證這座世界最長、最新的跨海大橋宏偉的工程。 紅、黃、藍、綠各種顏色鮮艷的旗子,在大橋兩側迎風飄揚。寬廣的橋面,有雙向六車道高速公路及城市快速路八車道。我們的車子,就在通往青島的城市快速路八車道上快速奔馳。大橋上,平坦而寬暢。另一方向往來的車輛,就在不遠處與我們迅速地擦身而過。膠州灣水流,就在我們的座椅下方、在膠州灣大橋下,悠悠地穿梭著。望向窗外,遼闊的海面上偶而幾隻飛鳥掠過。這樣的感覺,是舒暢而愉快的。因為,沒有舟船令人暈眩的不適感。這樣的的感受──乘車快速穿越膠州灣,的確是令我意想不到的美好經驗。 青島啤酒博物館 青島是山東經濟發展的龍頭,現在更成為山東半島藍色經濟區的核心區。當車子抵達青島時,已經是午後接近一點的時間了,當然得先用餐填飽肚子再說。 來到青島,豈有不喝青島啤酒的道理?餐桌上,擺放的自然就是正宗的青島啤酒了。炎炎夏日,一杯清涼的冰啤酒的確很吸引人。大夥兒一邊品嚐著青島各種美味的海鮮,一邊你敬我、我敬你的喝著冰涼的青島啤酒,不一會兒工夫便都一杯見底。青島著名的啤酒,在我們這一趟山東之行中,和山東著名的饅頭都是餐飲中常有而大家喜愛的。午餐後,約兩點半左右,我們前往的第一個景點,就是──青島啤酒博物館。 小念買票的時候,我們先在啤酒博物館前的廣場上閒逛、拍照。廣場上,最吸引人的是一處綠色草坪上,由八個大酒杯和一個大啤酒瓶所組成的圓形大水池。每個大酒杯中,如噴泉般湧出的氣泡狀水流,和中央大啤酒瓶內湧出的氣泡狀水流,相映成趣。我們從遠處看過去,像極了正從冰箱中拿出來,剛打開瓶蓋、滿是薄霜的啤酒,與剛倒在杯中、正冒出銀白色氣泡的啤酒。如此生動有趣的畫面,自然吸引著眾多遊客的目光。於是,你幫我照、我幫你拍,廣場上一片熱鬧。大家的熟悉度在這之中,不自覺地又增進了不少。 總面積六千多平方公尺的啤酒博物館,座落在青島啤酒一廠的區域內,是1903年德國佔領青島期間,所留下來的德式工業式建築。現在還在量產的廠房,也提供遊客參觀。館內,共分為百年歷史和文化、生產工藝、多功能區等三個參觀區域。我們一路跟隨著小念,與其他遊客陸續進入館內,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順序參觀。整棟擁有百年歷史的青島啤酒博物館,不僅建築上有它的歷史,在釀酒的器具上也有它的歷史。一走進館內,首先吸引大家目光的,便是才上二樓就可看到的幾個加上銅製蓋子的密封式大型釀酒槽。小念告訴我們,這些都是當年德國人留下來的。看似洋狀的銅製大蓋子與其上直達屋頂的銅製長柱,赭紅色的亮光相互映襯,散發出百年歷史的歲月痕跡,也讓我們見證了一段德國佔領中國的歷史。之後,我們便順著展覽區方向陸續前進。在青島啤酒的歷史發展歷程介紹中,約略了解整個啤酒文化的演變;在啤酒製造流程中,清楚看到青島啤酒從原料的選取、發酵的過程,到釀造成酒、包裝成出售的瓶裝和罐裝產品等一系列的運作過程。在圖文資料、各式展覽品中,啤酒的神秘起源及青島啤酒悠久的歷史,自然全都讓我們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有人這麼說,來到青島,錯過了青島啤酒,就不能說來過青島!參觀過青島啤酒博物館,我覺得──喝了青島啤酒,就更不能不到青島啤酒博物館來走一回。 看完一系列的釀酒過程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高掛著「醉酒小屋」字樣的小木屋。小念要我們也進去體驗一下「酒醉」的感受。好奇的隊友出來之後,果真有茫茫然的醉酒之感。我想,對於這間「醉酒小屋」應該讓大家都留下不少印象吧!也許,就是這個「酒醉」的感覺還沒消散,我們進入品酒娛樂及購物專區時,當小念端來免費暢飲的冰涼生啤酒時,許多人都只能望著大玻璃杯中色澤清澈的青島啤酒,直搖著頭嘆息:「喝不下了,真有點兒可惜!」。當然,沒走進「醉酒小屋」的隊友和我一樣,一邊暢飲著青島啤酒、一邊品嚐著用啤酒浸泡後的花生所製造成的「啤酒豆」。就這樣,大夥兒又再次聚在一起喝著、聊著,說著、笑著。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而我,一小杯生啤酒,搭配著一小包的啤酒豆,在啤酒香中散發著濃濃的花生香味中,居然頗有「人間美味盡在於此」的快樂與滿足。 青島啤酒是中國大陸啤酒的第一名牌,它延續德國移植而來的經典釀造技術,又以優質原料、特有菌種、以及青島當地甘甜泉水釀造而成。當我們握在手中,看到杯中的青島啤酒非但泡沬潔白細膩,色澤澄澈清亮,在我們一大口的喝在嘴裡時,口味更是醇美柔和而香甜爽口。青島啤酒,果真是不同凡響!在我們依依不捨地離開後,啤酒香、花生香,還一路隨著我們飄到另一個景點──小魚山公園。 小魚山公園 小魚山公園,是個依山坡建成的小型公園。整座公園,不僅是以「海」為主題、凸顯出「魚」的特色,它還結合了一些美麗的亭台與廊閣的建築,使整個園區的大自然之美,很和諧地與建築美、藝術美相互融合為一體。因此,小魚山公園也成了青島旅遊著名的觀光景點。 進入小魚山公園前,我們先經過一條狹小的街道──文化名人故居一條街。小小的一條寬三、四米、長約百米遠的狹小巷弄,住過的名人還真不少。下了遊覽車,我們在街道的盡頭、也是小魚山公園入口不遠的一處看板上,看到了曾經住過的人物名字,果真個個都是中國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從晚清思想家──康有為,中國話劇、電影先驅,又一生歷經滿清王朝、中華民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三個不同政治朝代的──洪深,我們熟悉的名人──聞一多、梁實秋,較陌生的文人、學者──沈從文、毛漢禮、宋春舫、赫崇本、童第周,以及馮沅君、陸侃如夫婦等。這麼一條小小的巷道,居然住過如此多位的文化名人,的確堪稱是名副其實的「文化名人故居一條街」。 小念買了門票,便一路帶我們進入小魚山公園內。也許是時間有點晚了,園內的遊客並不多。我們沿著有點坡度的道路,慢慢走到小魚山公園內最高的地方。雖然,太陽還在天空照耀著我們,但青島的天氣卻一點也沒有酷熱之感。也許是因為靠海的關係,陣陣海風徐徐吹來。我們一路往山坡上行走,海風吹在臉上、身上的強度便越見增大,居然還把許多人的頭髮都給吹亂了。從佔地不廣、坡度不太高的小魚山公園上,可以很清楚地俯瞰青島市沿海地區許多美麗的景觀──遼闊的沙灘、美麗的大海灣,以及青島擁有百年歷史、也最吸引遊客的最早期德式別墅建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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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我的空頭支票已成為一張廢紙。那個無恥政客,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林老準備將計就計,告發。我不贊成,因為打倒一個許浩,可能又會出來張浩、王浩、李浩、趙浩……這個政黨是沒有希望的,除非太陽打從西方升起的一天。 從我慘澹經營麵店以來,自身刻苦勤儉,卻時常捐獻救災,但是卻受到官僚政客的勒索和凌辱。過去,常聽長輩發牢騷,「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穿破鞋」,這種不合情理的事,豈不已活生生的呈現在我的眼前了嗎! 我開始轉變了。對待惡勢力忍氣吞聲,等於助長他的氣燄。魯迅說過,「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是直道。林老告訴我:老李,你為啥受他許浩的欺侮,為何你不揭發他的雙重國籍?美國人憑什麼做台灣的中央部會首長? 怎麼揭發? 你不是認識一家八卦雜誌的記者嗎? 週末,丁小馨打電話請紀玲吃飯。她應約而至。我藉此機會說出許浩的來歷,以及他的美國護照影印本,交給紀玲,她非常高興,而且氣憤。一個不到五十歲的外籍混混,竟然在咱台北耀武揚威,欺壓良民,這是啥米社會! 紀玲激動地說:我決定要揭發他,李大哥,你是受苦的人,為咱台灣作出貢獻的老兵,我的文章絕不牽涉到你。 妳不要顧忌,我不怕政客。 紀玲的這篇報導文章發表,轟動政壇,這一期雜誌連續再刷三版,都被搶購一空。網路上也有了攻擊的文章,什麼「四大金剛」,完全是欺世盜名的偽學者,假道學,真正的政客流氓! 檢調單位展開調查,竟然發現許浩在修蓋研究茶葉大廈計劃中,已貪污了7000萬。立院也進行辯論、抨擊。年底,茶葉大廈停工、停建,許浩這個滿族的敗類,竟然外派做了駐歐大使。 那晚,阿明在我家吃飯,三杯過後,有點醉意,他提起了許浩,說出一句狠話。若是許浩還住在台北,阿明肯定會離開「北勢麵館」,蹲進土城看守所,等待處決。 啥意思? 我會做掉許浩,成為殺人犯。 不值得,你這種匹夫之勇,沒有用處。正像汪精衛當年刺殺清攝政王載灃,徒勞無功。你王光明要是有真本領,應該號召群眾,組織反對黨,把這個統治集團連根拔除,推翻它,你行麼? 阿明苦笑,搖頭。 既然如此,咱還是盡力經營麵店生意。 紀玲作了丁小馨的朋友,才瞭解這種八卦雜誌,擁有成千上萬的讀者,有它的原因,讀者可以從刊物裡看到官僚的虛偽面目,以及醜陋的不見天日的行為。小馨接任美髮部經理,首先停止訂閱八卦雜誌,便引起顧客不滿,雖然恢復訂閱,丁小馨依舊茫然不解,一般人為何喜歡看內幕新聞呢? 紀玲在雜誌中揭發了許浩的罪行,她才徹底理解,八卦雜誌有時是官僚的監督力量。這是一般知識份子忽視的貢獻。 紀玲常來吃炸醬麵,日久天長,她竟然愛上了阿明,這倒是讓我們喜出望外的事。我也很納悶,紀玲是大學新聞系畢業,阿明在體專肄業,兩人同歲,她怎麼看上一個麵館的管理主任呢? 還是女人瞭解女人,阿馨捂嘴直笑:阿明身強力壯,參加過亞運會,作過拳擊選手;紀玲矯小玲瓏,她喜歡的就是這種男人!過去,阿明似乎說過,他是「不結婚,只打炮」的人,莫非這是紀玲選擇的理想對象? 不久,紀玲在北勢村租了一間房子,住了下來。而且阿明常到她家泡茶、聊天,這證明兩人是難捨難分了。 對於這件事,我只有裝不知道,心裡卻很興奮。阿明是我的得意助手,只要不影響生意,他有了情侶便會穩住了他的心。 雙月,我和阿量住在一起。那夜,她忽然聊起一件奇怪的話題,使我啼笑皆非。她說,天上星多月不亮,地上人多路不平。有的人吃得腦滿腸肥,挺起了啤酒肚皮;有的人肚子餓得乾癟癟的,那麼可憐,卻無人同情。 啥意思,文謅謅的,像現代詩。 她摟住我,說悄悄話,怕別人聽見。 快說。 阿馨是我帶來的,她像我妹妹一樣。 幹啥? 老公,你行行好,幫幫忙。讓阿馨也嚐一次 你的紫茄子。她饞得要命,怪可憐的。 變態。 她搖頭。這才是愛,人類的愛。 我馬上打越洋電話,告訴北勢,說妳瘋了! 她生了氣。 在哪裡來? 在家裡,沒人知道。我躲一躲;不然,你帶她去汽車旅館,也行。 如果這件事被阿珍聽到,她一定宰了妳! 不,她會同意。 這件事,以後再說。 不行。趁著人家挨餓的時候,給她東西吃,才會感激你。 妳的意思,啥時候? 明天,我跟她商量一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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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錯
為你,我在極粗糙的現實活域,曾固執地保留一座童話伊甸園,予以愛情做為理想國。在一道道猶如闖關遊戲的模組內,我當然無法不理會巨大誓言乃至地網天羅般抄剿的未知困惑,所帶來的種種戕害與折磨相對我的影響。 如同一顆正在走向腐蝕的蘋果,苟延於時間的甜蜜怠慢;我必須趁早築妥心靈的防波堤,焉能再坐視那唐突海水挾帶的寒菌瘟沙,像醃漬肉片般,再來澆淋洒上一遍或N遍? 畢竟,我還沒老得那樣麻木的對吧? 卻也不容否認,我漸漸愛上了黑暗中的漫舞。 ‧ 攜著你那貓尾巴般屢屢傾斜的半殘愛欲,走入戲院流光街景,我一次次找尋傳言中浪漫的光引、焦渴時吮舔的水澤。 我不斷拿瘦長雙腳躍著,彷彿淡水濕地上,你辛苦拍來的覓食白鷺鷥;兩眼流露怯生的驚惶,像隨時要自你眼中逃脫逸離。 明知夢裡杜選的劇情,再平淡也是高潮的假像。我仍然愚昧地,不肯向早已宣布凋亡的現實常軌妥脅。 寂寞的出處,除了流動在紙頭方塊間的筆硯墨跡,滑鼠便是唯一走向你的座機。 猶如在情緒胡同裡拆解復編綴的那件冬衣,最後總是無能如期寄出,而只得勉強挑揀一個個冷天,草率地餵給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我一直不太甘願唆使自己成熟。那是多麼痛徹心扉的領悟呵!太習慣山洞裡的味道,卻從未曾幸運地阻止愛情叛逃。 於是嚐試過起眼盲的日子,嚐試著拿單耳窺聽:那洞外的一言一舉一鬧一靜,且索性打造具個人強烈意識形態的style。 ‧ 「遠方的海潮是否送來迴游的思念?」我後來好像也不那麼急迫想知道了。細胞的某處,彷彿有些東西一直飽受壞死威脅。譬如孤單,又譬如向命運舉臂豎旗的萬念俱灰。 我並不認為自己有能耐就此終結或者擺脫,屬於七情六慾區塊裡的任一方糾纏。 「童話尚未完成,同志仍須努力──」曾幾,這也可拿來哄抬自信的座右銘?多變城市始終還埋伏著朵朵,喧囂的美麗。 「那是你在虛擬模組裡為誰傳輸的幸福密語嗎?」msn對話平台上,我送上這最後幾個字,然後退出。 ‧ 曾經以為接收的原來離據實無誤都太遠,等天亮剝開,才發現是一堆又一堆複製的砲彈空殼。美麗頓成泡影,委屈且添諷刺一筆,硬是要人措手不及。 曾經引以為傲的眸光在洞外迴轉多年後,畢竟難以為我繡製、印拓任何童話史籍。 而晝夜傍於桌緣荼毒自己的四體,是造成左側肌腱炎發威、椎尖盤突出加遽。 待醫院診斷復健失敗得延長療程,才發現遺憾處方簽背面總還加註『藥石罔效』一條。僅有的一絲後悔在嗜甜歷史悠久的敏感性牙齦地帶,刁鑽撒潑如一隻難以馴服的頑猴。 才明白那酸澀味兒原也隱藏如此難耐的表情。但仍要逞強地咬牙叨喃無悔的字句。 ‧ 「嗯,生命總有太多意外,啊!沒啥了不起的──」 不管掉下來的是貓狗或鳥屎,我們仍得認份地徐行於庸碌人群中,攜著一顆再也承裝不起罵名的瘋狂腦袋──那八卦網誌裡,再再被曲解、誇口和戲說的詩人靈魂。 只要安然穿透陽光俯望酣笑的蜂房,每早取一截文學花蜜養心。看要給我打回午寐驚夢的黑潮中,做一隻溯海泅游的苦花。在哀愁飄忽的水草網域捲軸、搏字,苦苦猜測浩瀚如謎的海的細節,我也願意呵! 這樣想想,歸隱高山或許才是最末以及最適當的選擇吧?即使它終究要遠離海的沖積、仰望與寵暱。爾後,仍得試著丟棄這一切,一切原以為再難脫卸界定的『凝靜』的蘊藉。 因之,不要再追問我「為什麼」了,好嗎?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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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繫北勢溪
我一直點頭,凝聽他的話。 許浩心術很壞,他是政治圈的人渣兒。他在年底將擢升部長。在離職之前,想對立法院出一口悶氣。他認為若撤掉此案,必須給部屬一個交代,也即是酬勞,因為他們寫出建立「包種茶改良中心」案,消耗了不少心血。許浩說的比唱的還悅耳,他很同情賣麵出身的李彥,若是蓋起研究大廈,李彥便面臨破產,近百位職工也步向失業末路。思索再三,許浩提出一個條件,只要李彥拿出一筆錢,便撤回這項提案。直白地說,只要送進立法院,一定通過。 你猜。 300萬? 搖頭。3000萬。你拿得出來麼? 我點頭,苦笑。 老李,我告訴你,這件事千萬保密,連阿珍、阿量也不能知道。林老壓低了聲音,只要這小子敢收下這筆錢,我林詩齡立刻向法院告狀,打官司,我奉陪到底。別忘了,我懂法律。 行。遵辦。 電話鈴聲響起。林老拿起話筒,麵店李發打來的。催我返店。一位女記者正在等候採訪我。 這位八卦雜誌的女記者紀玲,過去見過面。丁小馨還送給她一瓶香水。她問我農委會在北勢建立辦公大廈,「北勢麵館」和美髮部近百位職工,何去何從,有什麼計劃? 如果通過此案,我們只得宣佈關門,全體職工依照年資,發放遣散費。這就是我的答案。 你們不提出抗議? 浪費精力、時間,而且麻煩警員維持秩序,我們絕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一句話:認了! 紀玲笑著走了。 李發氣得掉淚;阿明握緊拳頭,他發誓要和許浩拚命,然後進土城看守所。阿珍警告他:「你要這樣沉不住氣,現在就離開麵館。別忘了你只是管理主任!」阿明終於平息了憤怒情緒。 關於送慰問金問題,已由許副主委機要秘書辦理,他起初打電話,指示我,限定千元大鈔,用旅行袋送到許公館門前,由專人接受。3000萬元現鈔,要我在兩日內湊齊,確是頭疼的事。不料到了第三天,機要秘書來了新的指示,囑我開立即期支票寄到他的寓所。而且寄給一個女人的名字,那大概是秘書的太太或親戚,扮演白手套,真是狡猾! 林老非常生氣,囑我按照他的指示去辦。不過,寄去的是空頭支票。既然對方以黑吃黑的卑鄙手段,欺辱咱,咱何必受他一個政客的擺弄凌辱! 我剛寄出支票不久,翌晨,看電視新聞,播出有關修蓋「包種茶改良中心」大廈,將在下午進行討論。記者透露:這件議案將會修正通過,不過大部份委員主張修蓋大廈地址,應改為坪林。 當晚,電視台播出這個新聞,果然應驗了記者的預告,下月即在坪林舉行破土典禮。 我打去數次電話,向那個機要祕書「道賀」,對方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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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緩緩吹來─我所認識的賈福相教授
不同就是大同 賈教授提到年輕時當流亡學生:「隨舅舅來台,生活十分貧困,一位朋友的姑丈,原是青島市副市長,在台中購屋居住,有一天在他們家玩到很晚,朋友說留下來住吧,不料姑姑反對,說窮孩子偷東西怎麼辦,她在牌桌上給了我10元,說拿錢去租房子住吧!我受了很大侮辱。」以貧富論高下,自然不是崇尚自由平等的賈教授能夠接受的。 「分別」是一種「隔」,人與人心中有隔則起爭執,國家種族之間有隔則有戰爭與屠殺,賈教授常說:「世間最可怕的是戰爭,最醜陋的是歧視」。他喜歡陳之藩的文采,卻批評他行文間不免帶有民族主義、愛國主義的情緒。 賈教授在信裡談起他的夢:「有一天睡夢中出現兩個字without borders(無邊界),把我吵醒,當時迷迷糊糊,在夢中大做文章。我覺得這兩個字非常有用處。人間的問題常常是因為邊界而造成不愉快。我是一個學生物的人,很羨慕鳥獸和昆蟲到處飛來飛去、游來游去、走來走去,不需要護照。抽象名詞如對與錯、好與壞,界線雖然非常模糊,人們卻常用對與錯、好與壞區分彼此,造成小至於個人之間的不和睦,大至於國家種族之間的戰爭和屠殺,人就這麼聰明嗎?如果把邊界取消,是不是文明會進一大步?」 這種無邊界論,呼應他向來得意的「不同就是大同」說,可說是賈教授一生最重要的思想主軸。 與青年學子對話 兒子去看賈教授,告訴他想留在加國發展,請他給些意見,隔日他即打電話來,知無不言、傾囊相授。 「白人世界的生存法則有九,一、絕對誠實,二、沒有捷徑,三、非常努力,但不要給人知道,四、融入,變成他們當中的一位,五、不卑不亢,六、隨時準備好,七、訓練演說能力,八、有禮貌,九、懷抱熱情。」 賈教授對學生視同兒女、照顧有加,他常說指導教授有責任替畢業生找工作的。知道兒子剛畢業欲謀職,他寫了一封推薦信給前加拿大亞伯達省副市長,雖然沒有結果,但他竭盡所能、提攜後進的胸襟,讓他得到學生最大的愛戴。 他最喜歡和青年學子對話,2008年他來金門文化局演講,主動提議想為金門高中免費講一場。一位77歲的老先生,步履微顛,仍不忘在台上疾呼:人生要有夢想! 東風緩緩吹來 歷經戰亂、貧困、出洋,娶洋妻、謀洋職,在西方世界擁有一席之地,最後卻在56歲重拾中文、寫作出書,退休後回歸東方、談詩論易的賈教授,這一回頭,石破天驚。如滿載理想的舟帆,御風而上;如寫滿願力的風箏,振翅高飛,這一端緊握線頭的,是那6歲時站在祖父面前背唐詩的賈福相,是那放歌縱酒的豪情少年賈福相。 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呼籲「我們要復興東方文化」時,讓我覺得可以那樣不落八股、真情流露。他與好友姜一涵教授皆是山東人,認為山東是中華文化的發源地,因此更加責無旁貸。有一回他語重心長的說:「我與姜一涵已垂垂老矣,雖有想法,還是需要你們年輕人來做呀,妳和福井願意加入嗎?」那年他77歲,姜老83歲,尤關心人類發展走過了頭,進退不得怎麼辦? 「東風緩緩吹來,把荒蕪吹成碧綠」,賈教授以復興中華文化為己任,認為應該讓中國論語的「立其根本」,以及詩教的「溫柔敦厚」做領頭羊,才能重新走出正確的道路。他常引張橫渠「立心、立命、繼絕學、開太平」勉勵我們,他著書立說,巡迴發表,足跡遍及美加、台港、中國,似乎急著找回過去數十年的文化失落,即便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仍念茲在茲要寫孔子七講。 釋迦牟尼是我兄弟 賈教授沒有宗教信仰,兩年前姜一涵送他手抄隸書心經,後來讀「波羅心經研討」、「金剛經」,他喜歡金剛經句型中似懂非懂的神祕,對緣起緣滅、佛法空性自覺頗有心得,他說「一切法,即非一切法,是為一切法」,這三個「一切法」的境界都不一樣。有次他挺得意告訴我:「佛法說『無分別』,就是我的『不同就是大同』嘛,我和釋迦牟尼說同樣的東西,我們是兄弟。」 我也相信賈教授是具備佛緣悟性的,他27歲英譯老子道德經,62歲開始讀易經,作為一個生物學者,他早明白草木榮枯、天道循環的道理。他說讀生物一定會走到易經,因為生物講進化,進化是一種「變」,因變而生生不息。 他在講演中常提到「空」,他說:「空是一個最高哲學,空非一無所有,是什麼都有,什麼都沒有。」去年夏天我去鹽泉島看他,發現桌上一本法鼓山雜誌,有聖嚴法師著作《是非要溫柔》的廣告,賈教授說這個書名有意思,錯對中溫柔一哂又何妨!所謂假作真來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賈教授筆名莊稼(裝假),想必有深意在其中。 我考他「天地不仁」的意思,他說:「仁是規矩、道德,天地不會硬性規定什麼,花草樹木在天地眼裡都一樣,天地不仁是天地無仁,天地給我們空間,可以自由發揮。」我喜歡他的解釋,回應他:「天地不仁是天地大仁,無所偏愛,無為而治。」「沒錯!就像我姓賈妳姓邱,都是芻狗,哈哈!」 That's your personality 記得有一回我讀王陽明《傳習錄》給他聽: 「你未看此花時 此花汝同歸於寂 你來看此花時 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 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從這裡開啟了「象」、「神」、「妙」的辯論。 賈教授說,眼睛看到的是「象」(自然),是外表;用心用感覺看的是「意」(神),是神韻,所謂得象忘言、得意忘象;「妙」最厲害,妙不可言,是personality,不可說、不必說,比方介紹邱英美,最後只要說「邱英美」三個字就好了,That's your personality!境界由上而下依序為妙、神、象。我不依,搬出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夫失於自然而後神,失於神而後妙,失於妙而後精,精之為病也,而成謹細。」因此,正確排序應該是象、神、妙。不想示弱,我繼續高談闊論:「若『象』與『自然』同,那麼象即是『道』,道法自然嘛,那豈不是人生最高境界!」 賈教授笑了:「我全部說反了嗎?我不知道原文,只看了兩句,自己詮釋,我覺得詮釋得很對,很可愛。象可以有很多種解釋,這裡不談易經,談生物現象,你中了張彥遠的毒太深。」 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場無謂的討論,因為我們對字義的詮釋不同。但不知為什麼,「That's your personality」這句話始終在腦海中迴盪,至今仍不時浮現出那個與人初見,總是大聲說:「我是賈福相!」的他,原來,「賈福相」三個字就夠了,比所有的引言更妙,更加無所不包。 再度翻開他的詩作《橋》 This side, that side….. Crossing, We journey to each other Across a narrow bridge, Across oceans wide. (過來過去,一段路 走進走出,生之旅 窄窄的橋 無邊的海) 這是一場他與詩經的探索之旅,他說愛是詩,根源於生命,過了窄橋,迎向的,將是無邊無際的海洋。我知道賈教授就是那座橋,引領我們進入詩經的殿堂,也引領我們進入他的精采人生。 (下) (賈福相博士於2011年8月22日病逝加拿大,享年80歲。9月2日於鹽泉島港灣之家飯店Harbour House Hotel舉行告別追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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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畫想像中莎士比亞時代的廣告
莎士比亞時代有商業廣告嗎?若有,又是那些買賣呢? 一次在高雄一家懷舊餐廳吃飯,餐廳一角佈置成早期台灣柑仔店,有彈珠、黑松汽水,還有米酒、牙膏、味精、新樂園香菸……等,這些琳瑯滿目的昔日商標廣告包裝,讓人感覺溫馨就像遇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那麼,更早的社會商業廣告又是如何呢?莎士比亞時代有商業廣告嗎?若有,又是那些買賣呢?那時戲劇盛行,欣賞戲劇應是人們重要的娛樂活動。賣酒及酒館自古有之,應該也是有賣酒的市招、簾兒的。衣服鞋帽及吃食等民生必需品應該也是有的。 圖中這兩張海報,是想像莎士比亞時代可能存在的商業廣告。一是劇場海報,劇場正推出戲碼「凱撒與埃及豔后」(Caesar & Cleopatra)的檔期,並強調於指定時間內(25 Oct.-25 Nov.)購票,享有買一送一(Buy two tickets, get one free.)的優惠!另一張則是鞋店(Maisie's boot shop)賣靴子的廣告海報,可能是鞋店周年慶或是慶祝甚麼的,正舉行大拍賣。將原價一雙10英鎊(The original price 10£)的靴子,現在只賣2英鎊(Now! 2£);還強調靴子的溫暖舒適(Warmth and Comfort)是純皮革製成的(Made of Leather),當然是百分百純手工的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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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緩緩吹來─我所認識的賈福相教授
賈福相教授于台灣時間八月二十三日永遠離開我們了,對於這樣一位瀟灑自由、無矩可踰的忘年好友,我該怎麼和他話別呢? 「他是卓越的海洋生物學家、曾任教歐美亞三大洲六所大學、論文發表逾二百篇、指導碩博士與博士後研究員五十餘人、名列六種世界名人錄………..」,這樣開場是否太嚴肅?退休後早已刪繁就簡的賈教授,也許只想和我們一起吹吹風,說說故事? 說故事,讓我想起他生前提及有人邀寫自傳,拿別人的自傳給他參考,他仔細讀完,但覺「天下哪有不曾做過一件壞事的人?」他於是決定以故事體來寫回憶錄,一百個故事,寫真實,也融合一些想像,不拘形式,活潑自然。 媽媽是說故事高手 賈教授把2010年出版的散文和詩集──《把詩還給詩經》,獻給了媽媽。賈教授常說他的媽媽不識字,但很會編故事、說故事。小時候,他總愛坐在媽媽的身邊,看媽媽在昏黃的燈光下縫補衣服,一邊講故事給他聽,遇到不明白處就猜,如同進行腦力激盪,引發無窮的想像力。 《詩經·國風英文白話新譯》賈教授前後花了六年才完成,他的譯法獨樹一格,似畫又似民歌,有影像有音樂。詩經原文有些字生澀拗口,我問他怎麼懂得,他總回答:「不懂就猜呀!詩不要懂,要感覺,是心靈的交通。」 「one question, different solution.(一個問題,不同解答)是媽媽送給我的禮物」,原來賈教授愛胡思亂想,愛天馬行空,愛作夢,愛詩…….,皆來自媽媽的影響。他說語言有極限,受時空限制,思想則沒有,譬如什麼是死亡?什麼是夢想?思辯都跨越了時空。 賈教授喜歡寫詩,因為詩有詩「味」,如同音樂有音樂「味」,可以「聞得到」;詩可以用許多隱喻,要猜,很神秘,他說:「這就是詩的空間,有了空間,我們才可以進得去,『美』就在裡面,若能交通,你講我懂,很可愛,不過人間這種共鳴很少。」 獨坐在森林裡讀書 自古英雄多寂寞,賈教授孤獨的基因幼年時即已埋下。他說:「從懂事開始,我一直覺得很寂寞,我常獨自搬一張小凳子,坐在森林裡讀書,害姐姐找不到我。我總是需要有獨處的時間,雖然長大後常成為團體中的領袖人物,但我不滿足,經常問自己:你需要一些東西,但究竟要什麼呢?我不知道。」 賈教授27歲出國留學,成家立業,在白人世界奮鬥近四十年,與東方漸行漸遠。56歲因緣際會在副刊,以莊稼為筆名寫了兩年專欄,文藝青年的種籽又開始萌芽,其間出版了幾本散文集。退休迄今十二年,更加殷勤耕耘這一片小小的散文園地,他說:一天不寫作就覺得枯燥乏味。 有了作品,需要有讀者,住在幾乎不見華人、不聞華語的小島上,要到哪裡去尋覓知音呢?「話講出來別人不懂,很沈悶……」,賈教授於是開始定期過海來溫哥華,攜近作與文藝同好分享,「浮生小雨」應運而生。平心而論,賈教授不屬名嘴之流,偶有辭不達意時,我寫了幾回會後心得,只是想把他的想法整理得更為清楚,沒想到賈教授閱畢十分感動,直呼「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邱英美」。 記得一日清晨,電話鈴響,是賈教授打來,「我收到妳的文章了,好感動,好想哭…….」我可以感受電話那頭的溫度,一個寂寞的老人,在中國文字裡尋求慰藉的渴望,「我是一個『很動於衷』的人,找一個朋友那麼了解我的找不到, 很多人看不懂,不能心心相通,話講不出來,有人懂,很高興。」最直接的語言,道出他內心最深沈的匱乏。 後來賈教授常讓我在許多場合讀他的文章,我笑說您不會自己讀嗎?他總回答:「文章從別人嘴裡讀出來,感受完全不同。」他可以一遍又一遍聽著自己的文章,眼睛微閉,十分滿足,我明白那不全然是自戀,像是異鄉遊子反覆讀著家書,彷彿因此抓住了母親的衣角,得以倚靠在母親的胸前磨蹭。 他曾說:「聽妳唸文章,又年輕了」,又說:「讀妳的文章很高興,讀完後更寂寞,很難說清楚。」是啊,我與賈教授的結緣有聲(朗讀)有色(文學),是否讓他憶起了年少歲月?但畢竟歲月無情,許多事無法留駐。 自然展現真性情 賈教授常說:「人不要裝模作樣,不要怕得罪人」,隨後補上一句:「我說話不著邊際,常得罪人。」 我不知道他怎麼得罪人,倒是聽他講過幾個故事。 「某單位邀請我出席學術研討會,看到名單,海峽兩岸學者一籮筐,加上一群高官政要致辭,我便問他們:『你真的需要我嗎?如果我能有所貢獻,我去;如果無事可做,那是勞民傷財,我不幹。』」 他提到1980年在青島海洋大學演講,會後談回國觀感,三哥警告他講話要小心,不要惹麻煩,但他有些話不吐不快,就在一位著黑色中山裝的黨書記相挺之下,他仍然暢所欲言。 有一次他為雜誌徵文做評審,只要開頭寫「中華民國歷史悠久、文化燦爛…….」都剔除,他說年輕人這樣寫還可以原諒,成人組絕對不行。他不喜歡文章談宗教談愛國主義,「這樣的愛國主義太膚淺,人要站高一點,要有獨立思想。」 他也在「浮生小雨」展現其真性情,他說:「我不要應酬,要真心喜歡我,喜歡我的文章的人才來!」 賈教授的散文自然流暢,寫生活、寫心情,皆是真情流露。他喜歡牽著我的手散步,一草一木他都認識,住家後院的魚池、經常造訪的鹿群、樹蛙、蜻蜓、蜂鳥……,他全部如數家珍,有一回他還說:「我聽得懂鳥語呢!」訪台期間他多選擇住在中研院,他喜歡那裡保留了許多鄉間野趣。晚飯後我們會一起走到池塘邊,他總能分辨正吵鬧不休的是哪一種青蛙。這些都成為他寫作的素材,當他解讀自己的詩以及詩中花草的隱喻時,既神秘又得意。 他談到翻譯詩經的一段插曲:「關關睢鳩,我是第一個把睢鳩譯成kingfisher的,中譯為『魚翠』,別人都翻成大鳥,我卻喜歡喻仲林畫裡的那隻小魚翠鳥。由於我患糖尿病多年,太太管很嚴,不准吃這、不准吃那,趁太太不在時,我常跑去臨海小酒吧,點杯啤酒、熱狗,坐在水邊往外看,這時一隻kingfisher 站在那兒,十分可愛……..」 哪個少年不癡情? 賈教授在今年元月給我們的最後一封信裡,寫了一首情詩: 雨季 潮濕的空氣 潮濕的呼吸 剛夢醒 Orifices 微啟 抓一把潮濕的空氣 合著你的呼吸 深深吻入肺底 他說:「星移月轉,三十多年了,仍是這樣戀戀難忘。哪一個少年不癡情?」 癡情少年,臨老病榻中仍不減其浪漫,愛情在賈教授生命中的份量可見一斑。 「真正讓我動心的,是女人的才華與聰明,碰觸會有火花,靈光一閃,來無影去無蹤,這種感覺無法說,像馬蒂斯、畢卡索的畫。」 賈教授談愛情:「喜歡一個人有很多理由,想接近,不知為什麼,弄不清楚,其中一個理由是不知道,就是覺得在一起很快樂。懂我,能交通,能談共同的感覺,冒一句話令你開心,為何開心說不清楚…..」,娓娓道來,表情純摯而認真。 他對太太的描述也十分動人:「我和Sharon同樣熱愛大自然,喜愛藝術,喜歡所有新鮮的事物。我非常尊敬她的畫作,當她在解釋為何石頭放這兒放那兒的時候,深深打動了我的心。」他說太太對自然萬物的關愛是他所不及的,她每天去魚池餵魚,會輕輕叫喚:小魚兒,吃飯囉!「妳知道嗎?『吃飯囉』這三個字,佔了太太所有中文字彙的十分之一。」 有一年他來交大客座,用餐時前新竹市長蔡仁堅來訪,我偷偷告訴他當時蔡正鬧緋聞,賈教授不以為意,只說愛情是極私人之事,旁人無權置喙,他說真正的愛情裡沒有罪惡感,搬出道德很無聊。不過,緣來緣去不能勉強,該分手便分手,不要拖泥帶水,電影「麥迪遜之橋」,女主角沒搭上外遇對象的車離去也不錯,因為回憶有時更美好。 「維持婚姻是義氣,我常感念太太,因為我工作忙碌,她全心全意把女兒養大,我不能忘恩負義,她今天在這兒,有這樣的人生,過這樣的生活,都是因為我,她可以不要我,我不可以不要她。」 多情如賈教授,太太在婚姻的經營上肯定大費苦心,賈教授調皮地說:「Sharon對我沒轍,我不受拘束,有話就說,她後來反而主動提出:『這女人不錯,要不要我介紹給你呀?』這招對我反而有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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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愛的一首歌
近一年來,因為到安養中心唱歌給老人家聽,連帶也勤加練習吉他,彈法和指法較前進步,聽一位朋友說:「進步很多!」的時候,簡直比中了樂透還要高興,凡是技藝類的多練習,必然會進步。也因而結交好多位喜歡唱歌的朋友,為了需求,必須尋找新的歌曲,不一定是新歌,而是眾人熟悉而我仍不會的歌曲,或是到網路上去搜尋聆聽。 在安養院,老阿伯最愛點「農村曲」這首,有時還會搶麥克風去唱,我也樂得純伴奏就好。你以為在那個地方不要唱哀怨的歌曲,那可不一定!老人家在人生經歷當中有很深刻感觸的歌,只要不像「心酸酸」那麼悲傷都可以,所以「青蚵仔嫂」和「家後」也可以登場。 每個月我都準備15首歌以上,和志工朋友們一同把快樂送到社區的安養院,他們演出短劇和手語歌或歌中劇,還有慶生、按摩和小遊戲,目的是讓老菩薩們的筋骨鬆動一下,我通常負責後面半小時的吉他彈唱和臨時點歌,歌本找不到或不會唱的歌就打圓場,說因為時間的關係,請大家寬限到下一次再還歌,最難的是被點了一首劉福助主唱的「好尪歹尪攏是尪」,一查才知這首歌名叫「歹歹尪吃袂空」,內容主要安慰女性認命,嫁了什麼樣的夫婿都不要擔心,也有男性的沙文主義。因為老菩薩點了這歌,我與母親研究,加上網路搜尋,勉強唱會了,實際是半唱半哼完成的。 常常在朋友聚會的場合,我會詢問他們最喜愛的一首歌,有時是一大串歌名,從歌名中可以約略了解他的成長年代或環境,例如我外婆九十多歲,她最喜歡的歌手是黃西田,愛聽他的「流浪到台北」。有回在安養院,一連串快歌之後,大家都嗨過頭,有些不能收拾場面,我就祭出這首歌,表明我外婆最愛的歌獻給大家,把節奏放慢下來,慢慢撫平思緒。 有位志工最愛李靜美的「感謝天,感謝地」,她也很會比這首歌的手語,某回在安養院有安排這首手語歌,志工們準備就緒,音控卻一直找不到這首歌的唱片,主持人說:「阿文,你的吉他趕快派上用場吧!」我像救火隊先上場,每位志工在老菩薩面前也比得很歡喜,唱過兩回要結束了,不料從外頭跑進來一人到我耳邊說:「下一段演戲鳳的人還沒化好妝,你可不可以再撐一下?」我點頭,向大家說外面有狀況,我們繼續感謝下去好了,那回這首歌足足唱了四遍,看到演出「戲鳳」的人馬出現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有位朋友差一些成為第三者,最後選擇祝福而離開,他說最愛許美靜的「城裡的月光」,我原本不以為然,直到最近到網路的youtube查詢,看到太多男女歌手和選手在比賽中選唱這歌,好好聽幾回寫下簡譜來彈唱,「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溫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間聚散,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段,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請守候它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沒那麼悲情,但很抒情,我終體會到那位朋友祝福別人的心情,他沒搶走別人伴侶,如今仍單身。 又有一天晚上我們全家在電腦前聽歌,內人說:「我們來聽隱形的翅膀吧!」這一聽才覺得它的前兩句音樂有百分之六十是仿製文夏的「黃昏的故鄉」(日本曲),也是走抒情勵志的路線,難怪流行到對岸,北京大學校長也在大禮堂唱這首,人大附中的學生畢業也唱,臺灣很多學校的畢業典禮也唱,剛自小學畢業的侄子也才剛唱過,我請他唱了一句,他青澀又即將變音,一句唱完就跑開了。 歌曲影響的力量之大由此可見!但各年齡層的體會與感受大大不同,小孩未經歷那些滄桑,說什麼也難以達到原曲要傳達的情感。 有位家族從事殯葬業樂隊的點頭之交,說他每年會選幾首有深度的歌曲,學會之後到錄音室去灌錄,今年他特別推薦向蕙玲的「阿爸的膨沙衫(毛衣)」和「媽媽的願望」,我也找來學,知道好多比賽都唱到這些歌,而友人在為人告別式上吹奏的應該也有這些歌吧! 當我問了好多人喜愛的歌,別人反問時,我總要想了一會才回答出「送別」這首,「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這是我學吉他以後,第一首不用看譜可以彈唱的歌曲。 下回朋友聚會時,可以玩這個遊戲,請大家說出最喜愛的歌曲,唱個三兩句。走筆至此,不禁想起我表姐感慨最深的那首歌,王瑞霞的:「用心等待你」,那是另一位婦人照顧久病的丈夫,內心最期盼的心聲,放蕩多年的丈夫才要浪子回頭,卻得了絕症,這位婦人還是用心等待他,真是淒涼的事件,她等來的仍是一場絕望。 如果真有那麼一首歌感動你,就好好寫下來,認真的唱它,用心體會詞曲的意境,下回別人再問時,也許你會說出一首真正感動你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