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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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蹤「追蹤」
拜讀︽浯江副刊︾94.3.10所刊北方朔先生︿追蹤「軍樂園」創議人﹀後,一直在等待奇蹟出現,能為「軍樂園」的創始始末,畫下完美的句點。惟至今月餘,仍不見拂牆的花影,真是知音難尋啊! 所幸,北方朔先生在文中,拈出了五十二軍在澎湖的時間很短,及桂永清將軍在左營設「海樂酒家」這兩個線頭,乃又燃起了循線「追蹤」的興趣。 首先,在五十二軍的線頭上,偶然發現兩本書,即劉玉章的︽戎馬五十年︾、和劉毅夫的︽常勝將軍劉玉章︾。讀後得知,五十二軍於38.5.25日上海撤退,經舟山、基隆開抵澎湖。「駐了約一月」,於七日調至新竹、苗栗間作任務整備,並傳將開赴福建。旋因舟山吃緊,於蔣總統召見並賜宴團級以上幹部後,奉命增援舟山。及抵目的地,登步島守軍已告捷,該軍就在舟山駐防了半年,於39.5.16撤退到新竹、中壢間擔任海防。其間,一連三年年終校閱,連續兩年陸軍射擊比賽,均名列前茅。四十二年春,該軍完成了整編後的十三週教育,再進基地訓練。期滿後,劉玉章因調升而告別了五十二軍。雖然兩書都沒有提到倡設「軍樂園」的事,但有兩點可供參考。 一、劉玉章重視是非,嫉惡如仇,但性情急躁。凡部屬不軌或凌辱婦女,必以棺材伺候,營長犯了也不例外。 二、該軍駐防舟山時,政治部主任是陳炳寰。當時,「官兵生活發生了問題」(詳後),劉玉章就以全力推行「雙手萬能,克難生產」,「愛民助民」兩運動,同時舉辦「官兵慶生會」,和「官兵代表大會」等來解決問題。在「愛民助民」方面,他曾說:「咱們現在所走的是最艱苦的道路,除了我們自己要求生存發展外,還要與民眾做到水乳相融,才能軍民團結產生總體的反攻力量。」又說:「台灣同胞在日本人長期壓迫下,生活夠苦了,現在又有匪諜在社會上造謠,國軍回台,稍有不慎,就會被利用為挑撥離間的機會。」同時,於舟山撤退時,該軍仍將道路、院落、廁所、住房,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又把百姓的水缸裝滿了水,才依依告別。 其次,在桂將軍的線頭上,我從「桂永清將軍紀念公園」(位於台北中和)中,一篇︿率真亭記﹀的碑文裡,及民國四十三年的︽中央日報︾上,得知桂將軍係於該年六月卅日就任參謀總長,八月十二日晚間因心臟病逝世寓所。同時,又在分別請教了當年在左營軍區服務的前輩作家墨人、資深詩人朱學恕、張默等先生後,得知卅九年時,海軍福利總社確曾在左營開設了可供官兵跳舞、餐飲、住宿的「四海一家」(今仍在),及等同妓院的「海樂酒家」(桂將軍親自剪綵開張)和「日春園」。另位於現今屏山國小旁有「海軍軍中樂園」(恐係後來增設)。 又其次,在張拓蕪︽代馬輸卒外記‧大夥兒的舊情人︾中,得知整縮第廿一師於卅六年三月抵台後不久,在台中市郊從友軍手中接管了一個日軍留下的「慰安所」,有日、韓、菲及本省婦人卅名。該部以「放特別假」及配發「特別假票」的方式來繼續維持,並由官兵每人每天扣一兩米和一百元老台幣來供應她們的生活,直到半年後奉命撤銷為止。又,日軍在我國的佔領區安徽宣城東南的孫家埠,也設有「美人寮」。 又又其次,據曾和楊銳在國民黨中央黨部同過事的潘皓教授,在看了拙文︿「軍樂園」的創議人﹀後告知:楊銳曾和同事擺過「軍樂園」的龍門陣,說他起初很反對那件事,後因軍裡發生了強姦民女的案件,他才轉而贊成。潘教授又告知:楊銳早已過世。 依據上述資訊,不妨來爬梳一下前此在探討這個話題時,所留下或延伸的一些問題。 第一、日軍既然在我國的佔領區設立過「美人寮」,且在台灣留下過「慰安所」,相信有不少參加過抗戰及接收過日軍投降的官兵,對日軍這個解決官兵「性需求」的做法應不陌生,只因國情不同,心態有別,我們陸軍的將領不敢講不敢做罷了。桂將軍因思想開放,又出任過駐英、德軍事代表團長,且身在海軍,故能突破禁忌。但也有其背景條件:即我國的海空軍具有「國際軍種」特質,戰鬥和生活條件都很「先進」。此外,當時的海空軍軍階和待遇,部分別高於陸軍一階和兩階,倒如空階少校可換敘海階中校或陸階上校。平時本薪也是高於海(陸)一(兩)階。所以,海空軍早就在各基地、營區設有供官兵休閒的場所。為此,我在論述「軍樂園」這個問題時,是把著眼點放在陸軍(請參閱拙文︿為走過的留下痕跡──陳長慶︽日落馬山︾讀後﹀),海空軍方面,只點了一下「俱樂部」。 第二、普設「軍樂園」一事,不見得是桂將軍在參謀總長任內推動的。蓋據筆者所知,四十三年夏天時,中壢、宜蘭等地就有「軍樂園」了。又,桂將軍上任時,正值「九三炮戰」前夕,為劉玉章要鋼筋水泥事鬧得很不愉快,似無心情去「蒔花種草」。 第三、前說楊銳在澎湖建議設立「軍樂園」一事,應有口述歷史的誤差。因為三十八年的六、七月間,大局正處風雨飄搖中,且該軍動向不定。只駐了約一月,調台灣,再增援舟山。在當時,似乎沒有餘暇去做一件並非急需的工作。同時,影響觀念改變的客觀環境,如孫立人接掌陸總、美軍顧問團的成立等,都沒有到來。沒有時機,如何成事?若說五十二軍於四十年冬天又去了澎湖(劉玉章和劉毅夫均未曾提到),則金門已開始試辦了,何須再由楊銳來建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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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蘋果心
──獻給愛子女的媽媽們 孩子放學回家,都會讓她先吃個水果,母女的對話都是這樣的:「寶貝,要吃什麼水果呢?」女兒總是回答很標準的答案:「馬麻,就來個蘋果吧!」遺傳真是可怕,超愛吃蘋果的我,女兒也是蘋果擁護者。為了省時間,我總是削成一小片一小片,然後留下中間的果核,削好片的蘋果裝在女兒專用的碗裡讓她享用,做媽媽的人邊啃著蘋果核邊準備晚餐,初時,女兒曾很好奇的問:「你在吃什麼呢?」「這是蘋果心啊!」日子久了,就算我沒空吃蘋果核,她也會留著,因為,她已經認定媽媽最愛吃蘋果心了。 多年前,曾看過一篇文章,有個做母親的人即將告別人世,孝順的兒子們希望讓母親吃點愛吃的東西,因為,俗話說:「生前一顆豆,卡贏死後拜豬頭」,當媳婦端來平常婆婆最愛吃的魚頭時,這位母親突然放聲大哭,因為,孩子小的時候,不懂得吃魚頭,所以,她都先把魚頭留著,魚肉給孩子們吃,等孩子長大,又接著幫忙帶孫子,同樣的,魚頭又成了她的專屬食物,也因此,沒有子孫知道其實她也很愛吃魚的其他部位的,這一痛哭,哭出心中多少年來的感慨。我想: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飯桌上看到孩子們特別愛吃某道菜時,絕對不會在孩子們還沒吃飽前動筷子的。 隨著女兒出嫁、媳婦入門,以及所有小寶貝們的陸續報到,我家已經可以用枝繁葉茂來形容,假日,媽媽總要開始操煩哪種食物誰不愛吃、哪道菜多煮可以讓女兒帶走,家中的兩個大冰箱,永遠塞滿滿的食物,我的妹夫曾開玩笑說:「萬一有戰爭發生,無法外出時,家裡的食物可以吃上十天半個月。」其實,這樣的形容真的不誇張。也曾問媽媽,可不可以不要買太多菜啊!肉啊!她總是很難接受的反問:「多準備總是好的,萬一不夠吃,怎麼辦呢?」弟媳婦未入門前,我們這些女兒賊都會很努力的要把冰箱的食物帶走,因為,住在家裡的弟弟妹妹們都會要求大家幫忙清剩菜,以免他們天天都吃同樣的菜色,弟媳婦進門後,更是熱心的幫這些出嫁的姊姊們搬冰箱裡滷好的肉、煎好的魚等,因為,她認為婆婆最大的興趣就是買菜、做菜,為了讓婆婆生活有更多樂趣與原動力,所以,請大家一起幫忙帶走食物,讓家裡的冰箱可以清出一些空位來。所以,當同仁們看到我享用有媽媽味道的飯盒時,都會以不可置信的語氣問我:「那麼忙,還能夠做菜,不容易喔!」我總是得意的回答:「我會煮飯啊!」天曉得我就真的煮飯而已。 鄉居的婆婆,則是在兒子的車才剛回到院子裡,就已經叮嚀外勞到菜園採菜,有時候連著兩個星期都拿同樣的菜色時,我都會面有難色,因為,青菜吃不完會爛掉(不能放冷凍庫),起初,老公也會試著要拒絕婆婆大把大把的青菜,日子久了,做媳婦的人開始體會做媽媽的心情,無論婆婆在後車廂裝多少菜,都會欣然接受,因為,我可以帶回去與左鄰右舍分享,沒有撒農藥的青菜,對生活在水泥叢林的鄰居們而言,可是非常珍貴的。這樣的心情轉換,我突然發現,婆婆看見我回家都好開心,因為,媳婦對青菜的新鮮讚譽有加,讓她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那一天,一起用餐的同事也是來自金門,問起清明節沒返鄉的她,竟然也有滿滿一冰箱的食物時,真是覺得做媽媽的人無論如何都害怕孩子們在外頭沒吃飽,因為,只要準備一份牲禮拜拜的清明,為了要給台北的女兒吃金門的土產(魚、豬、雞),所以,還特別準備了兩份,中午拜拜完,立即到郵局快遞,晚上飯桌上可以直接動筷子,這個同事很無奈的告訴我:「真是沒輒啊!我吃到都怕了。」天知道,當年清明節都會返鄉掃墓的我,阿嬤連擦餅皮和炒好的擦餅菜都會幫我準備好,超重的行李要收費,到台北要搭計程車到車站,然後,要趕著送回苗栗給阿嬤最掛心的老爸享用,這些交通費換算下來,真的非常可觀,可是,看到阿嬤懇求的眼神,以及那句口頭禪:「人到,物到」的至理名言,我就又乖乖的把超過自己能耐的食物扛著走。阿嬤過世後再回金門,突然發現沒有多出來的行李要帶,竟然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媽媽都擔心孩子吃不飽或營養不良,所以,盡其所能的希望能為孩子多準備一些食物。而來自婆婆媽媽的愛,都在我也當了母親之後才深刻體悟到,女兒賊也好,媳婦賊也罷!能有這個福份被照顧,真的很珍惜,但願這樣的日子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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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戒嚴期的戰地教師
金門,因為是戰地,在戒嚴期,你想在當地當老師,你必須另具備又不是明文規定的工作,也沒有事前先告訴你的,你自己要準備一些條件,才有能力當上戰地的教師,否則,你絕對無法適應。那些條件呢?就是要能文能武,做到「上馬殺賊,下馬草露佈」,不然,事到臨頭,你想逃也逃不了,你想避也避不開,因在急之際,大敵當前,正需要你參加戰鬥的一份子,你就要有擔當,要有負責任的勇氣,你才能配合上時代的考驗。 當戒嚴期戰地的老師,除了要具備師範學校所授給你的基本應修的科目之外,更重要的,在戰地的教師,為了當時之所需,在課程的日課表,是無法另加再排上去的,只可隨機應變,活的應用,視局勢而變化,看情況而決定,且要有膽識、有判斷力,有領導學生之方法。好比臨來砲擊,你要指揮學生疏散,或速進防空洞,這個就是一件大學問,尤其當小學老師,小朋友那麼小,要訓練他們如何聽對岸砲剛出口的砲聲,就可判斷砲彈會落在何地,且會鎮靜進入防空洞,這件事情,就不簡單了。 剛才所舉的,只是在校教學及保護學生安全之工作,在老師方面,可以說只有一小部份的工作,尚有更重要的,當時的金門,是以軍事第一,戰鬥為先,凡住在金門的,無論軍民,只要是適齡的,人人都有編入戰鬥任務,老師及農工商,當然亦不例外。 現在,我來談一談戒嚴期戰地老師的工作,除了學科及術科應上之外。在上唱遊課時,也要與小朋友們,同時唱,一齊跳,尚有加上教育學生,如何保密,如何防諜,如何防砲,其主要之目的,就是為了求得安全,且使島上,可以「固若金湯」。 尚有,每當週六,必須擦槍,每個時段,必須打靶,每個寒暑假,也常有集訓,參加的老師,不分男女,只要你是老師,你就有資格,你也必須要參加。像這些工作,凡是在金門當過老師(指戒嚴期的老師)的,他們因為有親身經驗,所以大家都很了解,也都有嚐過,這也是戒嚴期戰地教師的特色,也是當時一件很光榮的工作。 還有,更特別的,每當老師集訓的時候,多數是以政治課及軍事課,在軍事方面,且須配合軍事行動。借用的訓練地點,都是集中在陸軍士校,期間大約是一週,於上操場時,那些調來的教練或班長,有些是金門的子弟,而且也是這些受訓老師的學生,以前他們去讀士校,也是這些老師輔導他們去就讀。現在上了操場,也視同上戰場,無論口令或動作,都是以軍令進行,而老師也很服從,也很配合。在軍事行動方面,雖然無行軍,而有舉行一種夜間正在睡覺的時候,來個緊急的集合,在十分鐘之內,就要將軍裝穿整齊到指定的地點集合。號令之下,男老師和女老師大家很緊張,而乃按時報到。 以當時的金門教師,也是代表了金門精神,尤其戰鬥演習及「八二三」砲戰與「八二三」十周年,和二十周年這幾個階段,金門的局勢非常緊張,所有民防隊及老師,都是武裝集合備戰。 凡是武裝集合,都是分地區、分地點,其時最主要的是自衛戰鬥村為主,無論白天或晚上,都要輪流站崗,女老師凡是輪到晚上的班,也是同樣要去站她的崗位。因是人人戰鬥,沒有特權,也沒有優待,遇到這種演習,在金門地區,當時的次數很多次,而每次都很逼真。 在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這一次不是演習,而是來真的,所有金門的民防隊員及各老師,晚上都是武裝並集中睡覺待命,那一次金山鄉的女教師,是集合在賢厝那地帶。我的內人也是老師,我的大孩子剛出生兩個多月,每天必須吃奶,但人集合去,小嬰兒不可帶去,吃不到奶,後來好在許鄉長宜琦,視情形特殊,准我內人配合金山中心國校的老師同隊(該校因在我家鄰居),嬰兒才有辦法吃到奶。 砲戰與演習是另一回事,當時的教師,尚有一件最怕金門發生逃兵,當時的規定,三日連營單位自找,三日後,報團部找,一週以後找不到,司令部會通令地毯演習,這個時候,級任老師很怕逃兵藏在他的教室,因無發覺,會與逃兵同罪。記的民國六十五年九月二十日,下午放學後,忽接地區有發生逃兵,因身上帶武器,要通知學生明天不要到校上課,而教師照常上班。害我與趙主任兩人夜間至學校(當時在愛華分校)辦妥防範及通知各鄰長轉知家長。 往事已矣,至今回憶,當了戒嚴期的戰地教師,要回想的事尚多,以當時的處境,當時的內心,當時的努力,全金門的男女老師們,都是表現了很好的金門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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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與蓬萊米
「軍醫組。」 「胡謅,」將軍不認同,「喝一肚子水,鼓著脹脹的小腹,不覺得難受嗎?像我這種將級軍官,又怎麼能和那些校官一起站在露天廁所小便。」 「其實到了特約茶室,就不必再分官階了。」我不客氣地說:「彼此都是去買票,又得按先後順序,少校出、將軍進的情況經常會發生。為了排除殘存在尿道裡面的毒素,和那些校級軍官站在一起小便,並沒有不妥啊,除非不怕性病纏身!」 「你的經驗還蠻豐富的嘛,」將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問我說:「你到茶室買過票沒有?」 「沒有。」我的臉頰一陣熾熱,坦誠地說。 「年輕輕的,千萬不要學壞。」將軍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如果發現蓬萊米的檢查紀錄,蓋上陽性反應的話,要趕快告訴我,好讓我心裡有一個準備,到時不戴小夜衣還真不行呢。知道嗎?」 「是的。」我必恭必敬地答。 「你是知道的,副主任這輩子沒有什麼嗜好,僅僅酒、狗肉和女人這三樣。其他的,一概不沾。」 「既然副主任喜歡此道,又怕性病纏身,為什麼非要找蓬萊米不可呢?依她的售票紀錄來看,平均一天接客三十幾人,那麼高的接客率,想不染病也難啊!」我說著,卻也深恐他生氣,趕緊轉換話題,「其實特約茶室每航次都有新進的侍應生,年輕姿色較佳的都優先分發到庵前茶室,副主任可以另外找一個,何必讓蓬萊米給粘住。」 「你年輕、又未婚,不懂得女人之奧妙。」將軍一改先前的嚴肅,含笑而得意地說:「蓬萊米不僅人長得漂亮,服務態度好,全身上下更充滿著濃郁的女人味,我這一生玩過的女人不知凡幾,就是沒有碰到一個像蓬萊米那樣令我滿意的。我已交代過庵前茶室管理主任,不能把她調走。你也要幫我留意一下,找機會給金城總室劉經理打聲招呼。畢竟庵前茶室的環境較單純,那些管理員和我也熟了,每次看到我來,都會主動幫我安排,免得我跟著那些小官去排隊買票。聽清楚了沒有?」 「遵照副主任的指示。」我說後,故意收腿立正,不屑地看著他。 「少跟我來這一套,」將軍瞇著眼,望著白色的牆壁,回復到不正眼看人的本性,「你的一板一眼福利單位沒有人不知道,但如果想跟我作對的話,倒楣的絕對是你,而不是我。你要給我搞清楚,別以為我管不了你們政五組!」 「副主任的命令,政戰部有誰敢不服從的。」我話中含著一絲兒輕視。 「知道就好!」將軍已聽出我的口氣,不悅地說。 4 將軍在台灣有家眷,已是眾所皆知的事。然他在金門所作所為,除了台灣的妻室被矇在鼓裡外,防區的最高指揮部又有誰不知。雖然主管保防業務的政四組由將軍所督導,但政四所屬的「一○一工作站」與「反情報隊」,倘若蒐集到不利於將軍的情資,依然可以越級直達「主任辦公室」和「司令官辦公室」。因此可想而知,主任和司令官不可能不知道將軍經常到庵前茶室嫖妓的事。然而,將軍是在下班時,循著正常的管道,到庵前茶室找蓬萊米的。雖然他運用特權,事先沒有排隊買票,但事後卻依規定補了票價較高的「加班票」,並沒有違法之處,任誰也奈何不了他?除非司令官下令把特約茶室關閉,或另以行政命令規定將軍不能到特約茶室娛樂。這二種理由畢竟太牽強了,它或許也是讓將軍有恃無恐、公開進出庵前茶室找蓬萊米的主因。 人的心理有時是很奇怪的,政戰部有些參謀,明明知道蓬萊米是將軍的老相好,卻故意到庵前茶室買蓬萊米的票。到了禮拜天,甚至還要搶在將軍的先頭,回來後再相互地談論上床時的心得和所見所聞,以及蓬萊米散發出來的稻米香。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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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田雞家族
一隻、二隻、三隻、四隻、五隻,我腦海中的影像,就如同影帶播放一般,一掠而過,在吾家的六隻田雞中,竟有五隻已經是四眼的田雞了,唯有最小的那一隻,就讀國中的那一隻小田雞兒,尚未受波及,僥倖的仍然是一隻二眼田雞而已,只是這一隻未蒙上四眼的小田雞兒,每天亦是在電腦與電視上渡過,雖然我強烈的提出警訊,再不節制,這最後的堡壘,大概不久也會被攻破而淪陷,然則,在未造成事實之前,人都是不會相信自己也會如此的,所以我不知道再多久,我們家這最後的一隻田雞兒,也會變成四眼田雞哪! 說到四眼田雞的由來,我想,那就應該追本溯源一番,好好的追查清楚,首先,就由我先查起吧!祖父母、父母親,在他們的年代裡,鎮日裡忙於農事和海務,每日為三餐而餐風露宿,汲汲於為裹腹和養育我們這一些晚輩而忙碌不已,不但沒有時間,也沒有電視和電腦這一些物資的誘惑,所以人人雙眼從小到老,都是光明如火炬,沒有一個是四眼田雞人,譬如父親大人,現在年紀已經八旬有餘,不用眼鏡,金門日報如蟻螻般的小字,在他的眼裡,仍是字字清晰呈現其眼前,而母親大人,也只因年歲大了,才有老花的毛病,唯有在做針線活兒的時候,才拿出老花眼鏡來戴一戴,否則,平常時候也是未見隻鏡在臉,實在令我讚佩不已;而我們兄弟姐妹六人,亦復如是,唯有我晚節不保,變成唯一的一隻四眼田雞,其原因容後述明吧! 再者吾妻,親愛的老婆大人,追其祖上三代和兄弟姊妹六人之中,亦沒有一個是四眼田雞,唯一的例外,也只有老婆大人一個而已(我認識她的時候),打從高一開始和她同校、同班、同學伊始,就看到她這一隻四眼母田雞,眼鏡加在眼框上,一付溫柔賢淑,又蠻有氣質的模樣,雖然讓我私心傾慕,戀戀不已,然而,打從何時她變成四眼田雞的,迄今,我仍未好好的拷問她一番哪!然而,就這樣,打從步上紅地毯的那一天起,我們這一公一母兩隻田雞兒,就變成四眼六鏡了,在數學的領域裡,不是有一個說法嗎?正正得正,負負亦得正,而正負所得的結果則不是正就是負了,我想,吾家應是屬於後者吧!受到老婆大人這一隻四眼田雞的感召吧!所以才會慢慢向其看齊,變成四眼田雞一族的吧! 玩笑歸玩笑,我想,我們一家子會變成四眼田雞,應是其來有自的吧!老婆大人的就不用說了,就從我談起吧!從小到大,歷經求學、服役、到社會服務的歷程裡,個人一向也是雙眼清明澄澈,炯炯有神(雖然是單眼皮看不出來),然而,唯一的缺憾是人長的高大魁梧,虎背熊腰,卻有一雙清秀的雙眉,說好聽點,正是人家所謂的眉清目秀,而說不好聽的,是毛疏眉稀,每當運動或工作過後,總是汗流浹背,滿頭是汗,由額頭順頰而下,而由於沒有眉毛的阻攔,不像濃眉大眼的人一樣,汗水能從眼睛的雙側流過,我的汗水總是直接傾洩而下,直接跑到眼睛裡去巡迴一遍,再順流而下,因此,雙眼總是刺痛不已,所以總是因忍受不住而用雙手去揉擦,久而久之,就把眼睛給弄壞了,再者,到金沙鎮服務的時候,那時候的村里幹部,每天都要輪值當班,在汶沙里的時候,因為有三個人,是每三天輪值一次,而在光前里時,因為只有兩個人,所以是兩天輪值一次,猶記得,每到個人輪值當班的當天晚上,辦公室總是熱鬧非凡,老少齊聚一堂,拚打克難式的乒乓球,人少時單打,人多時就雙打,輪番上陣,真是打得不亦樂乎,欲罷不能,直至深夜十二點,或凌晨一點方休,略事休息以後,洗一洗澡,往床上一躺,電視機一開,每每都看到凌晨三四點,甚或五六點,徹夜未眠,長此以往,以致於個人也就變成家族的第二隻四眼田雞了。 至於孩子們,老大、老二、老三這幾隻較大的田雞,會導致現在的結果,究其原因,其實與個人大同小異,皆因電視、電腦之為禍而至的呀!話說孩子們還小的時候,金門地區之電視收視,只有中視、華視、台視三台而已,且收視時間有限,節目到夜裡十二點就一律打烊了,唯有乖乖上床睡覺的份兒,然而,自從有了第四台以後,孩子們看到他人家裡都有第四台可看,也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央求我架設第四台,個人一方面在孩子們的百般央求下,二方面也想多欣賞一些其他而多元的節目,所以也就從善如流的裝設了第四台,讓他們盡情的觀賞了,剛開始,還會節制他們看電視的時間與距離,但是時間一久,日久生頑,也日久生忽,也就順其自然了,緊接著,孩子們一個一個長大,電腦也愈來愈普及,為了學習上的需要,電腦也就一台接著一台買,一台接著一台更新,孩子們整天在電視、電腦的螢幕前打轉,所以,不變成四眼田雞家族的一員也難矣!如今,就只剩下最小的這個小傢伙,在老婆和我較關心、注意、與責備的情形下,目前是唯一還沒有拿鐵條加玻璃,架在自己臉上的人了,只是如果再不知節制,我想再不久後,也終將成為四眼田雞,使吾家變成真正名副其實的四眼田雞家族了。 至於四眼田雞有什麼壞處呢?經過這十來年的親身體驗,我只能說不方便,非常的不方便,不方便極了,記得第一次正式而長期戴上眼鏡的那一年,大概是民國七十九年左右吧!是年的夏天,中午個人還是會返家用午餐,時近下午一點左右,從冷氣房裡一出來,騎上機車,就往上班的路上走了,只是車行近五百公尺左右,怎麼我的眼睛愈來愈模糊了呢?才幾秒鐘的時間,眼前竟是一片白茫茫,嚇得我趕快停下機車,心裡想說完了怎麼會這樣,眼睛是不是瞎了啊?可是,當拿下眼鏡的時候,太陽又非常的刺眼,我才終於舒了一口氣,也才放下心來,用手一抹鏡片,原來是鏡面被由冷遇熱所起的霧氣所籠罩呀!擦拭過後,才又放心的騎車上班,以上是烏龍事件一樁,博君一燦,然而,戴著眼鏡是真的非常不方便啊!運動的時候容易掉落,流汗的時候則容易滑落,灰塵過多時,或遇到雨天的時候,又阻擋了眼睛的視線,真是令人煩惱不已,四眼田雞帥嗎?遜斃了。 人家說:「眼睛為靈魂之窗」,一個人如果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則他的世界必定是彩色的,如若不幸,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明,則這彩色的世界,就會馬上變成唯一的黑,(當然,這只是表象,真正的色彩與世界,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不管眼睛是明或是暗)有這一雙靈魂之窗,我們不僅能夠看清這大千世界,樹林花海,山川海湖,更能夠閱讀文字與圖像,以擴大自己的智能和視野,使心靈與真、善、美能夠更趨一致,使世界更加美好,所以,奉勸吾子與諸君,妥善保護好自己的雙眼吧!可別像我現在一樣,老眼昏花,見山非山,見人非人,有的只是模糊的一團灰色影像,橫亙在眼前,需要借助另外兩片玻璃鏡片,而變成名副其實的四眼田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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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下午
很閒爛的午後。混自己 在攝氏三十一度C半的陽光和體溫一樣騷 影子被拉成像布烈松剪輯。草率的寂寞 咖啡店外的落地玻璃漂浮著不安定靈魂 我看見集體肉身大量逃亡 接完手機裡的哭聲。開始性幻想 聽帶傷民歌。太老曲調總會有逗人鄉愁 上完兩堂課後就想找流浪的方式 打嗝聲從喉淵冒出驚嘆號。有時是句點 想像春天之後熟透樣子。咬一口蘋果 然後撫摸潛意識。鑰匙圈 默念。遠方的般若波羅蜜多金剛經。心是禪 還有七張未完的稿子和一首即將臨盆受孕的詩 三點四十五分隔壁有剛出爐的麵包香。懷念起母親手工發糕 我的人生有點傾斜。朝北向西 長壽煙和咳嗽聲熄滅了很久孤獨城市。一個人 翻閱從誠品買來的唐文標和尹麗川。冷和熱沸騰 不小心掉在他們共同的一五六頁底層 現在是時針下墜的午後。杯洞有半顆落日 一部載滿生活重量的發財車快速閃逝眼前 忽然想起張愛玲和海明威那句太陽依舊上升 這是輪迴。許多腳步聲慢慢醒過來 移位。終究要結束。一個人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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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與蓬萊米
儘管侍應生每週一都要做例行性的抹片檢查,三個月必須抽血檢查,但還是不能讓性病完全杜絕。試想,一個一天和幾十位男人性交的侍應生,再怎麼防範,依然防堵不了性病的侵入。然而,倒楣的並非只有侍應生,那些守候在這方島嶼等待反攻大陸,偶而必須到特約茶室解決性事的三軍將士,也不能倖免。雖然好心的軍醫組在每處售票口都張貼「性病防治須知」,教導官兵如何防範性病,但似乎很少人會去信那套:「事前多喝水,事後要小便」或戴上免費提供的「小夜衣」,因此,中鏢的嫖客不分官或兵。 若依常情來判斷,高官中鏢的機率往往會比小兵高,因為侍應生有一對勢利的雙眼,不敢得罪大官。有些高官為了能在侍應生懷裡多一點溫存,會另給小費來博取她們的歡心,以便辦完事後,還能賴在她們床上多磨蹭磨蹭。然若依醫學常識來分析,男性在洩完精後,某一方面的抵抗力會較薄弱,這個時候正是病菌侵襲的好時機,這也是高官被傳染的比率會比小兵高的主要因素。而小兵一上床,侍應生就「快一點,快一點」猛催啦。他們辦完事,馬上就走人,甚至部分老實一點的小兵,還提著褲頭,邊走邊扣皮帶環,再順便到露天小便池,撒一泡尿,把殘存在體內的毒素排放出來,如此一來,中鏢的機率當然會減少。 不出所料,將軍終於中鏢了。 並非我幸災樂禍,而是那晚我被叫去訓了一頓,心有不甘。 「特約茶室星期一的抹片檢查,你們有沒有派人去督導啊?」將軍蹺著二郎腿,雙眼看著牆壁問我說。 「報告副主任,依權責由軍醫組派人督導。」我立正站好,表情嚴肅地說。 「如果侍應生賄賂軍醫,不確實檢查,再偽造檢查紀錄來矇騙你們,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 「庵前茶室那位叫蓬萊米的黃玉蕉,有沒有送性病防治中心治療的紀錄?」 「最近幾個星期的檢查紀錄表,好像沒有看過她的名字。」 「我就知道有問題,」將軍突然把頭轉向我,雙眼睜得大大的,「自從蓬萊米到庵前茶室後,我就沒有買過其他侍應生的票。現在好了,我鐵定是被她傳染了,下部紅腫不舒服啊,只好硬著頭皮去打針,而那些蒙古大夫竟沒有檢查出她患有性病。」他說後,用食指指指我,「你回去給我查清楚,是不是有人收了蓬萊米的紅包,擅改檢查紀錄,明知她患有性病而不送醫,還讓她繼續營業,把性病傳染給別人。」 「報告副主任,」我依舊立正站好,竟然不經意地脫口說:「玫瑰多刺,許多長得漂亮、票房紀錄高的侍應生,都是性病的高危險群,您千萬要小心啊。」 「放肆,」將軍瞪了我一眼,「還要你來教訓!」 我無言以對,雙眼目視著他。 「對於性病防治這方面,你們承辦單位要嚴加把關,不要凡事往軍醫組推,官兵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將軍的口氣緩和了許多,「我官那麼大,萬一被傳染到,只要到尚義醫院打打針就沒事了,其他官兵那能像我那麼方便。」 「我們在特約茶室的每一個售票處,都張貼著『性病防治須知』的警告牌,買票的官兵只要遵照它的警語行事,被傳染的機率會降到最低。」 「裡面說些什麼?」 「歸納出來,最重要的有二點,其一是戴小夜衣……」我尚未說完。 「男人戴那種東西,還有什麼快感可言,不覺得太無趣了嗎。」將軍搶著說,而後問:「還有呢?」 「事前多喝水,事後要小便。」 「是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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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古鳴今》統一,八字沒有一撇?
─大陸百姓看連戰的題字─「中山美陵」 國民黨主席連戰訪問大陸之行,在臺灣再度挑起藍綠大打出手,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在對岸,卻是個名副其實的香餑餑(比喻受人喜愛的人或事物)。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歷史時刻,兩岸人民的理解角度與深度,恰恰反映出兩邊政府政治思維的層次。 以連戰在中山陵的「中山美陵」四個題字,國內電視媒體普遍的反應是:字寫得實在不怎麼樣,還有題字內容也沒什麼深意,真是錯失引起媒體關注及報導的大好機會。但是,大陸人民的看法卻很有意思。在此,願意轉述一下大陸網友對這次題字的一些看法。 首先,有大陸網友發現了連戰題字中有一些「缺筆」(或是說錯別字),因而提出是否有某種政治意涵?網友認為以連戰的文化素養,「美陵」這麼簡單的字,應該不會寫出錯別字。連戰題詞「中山美陵」,其中出現「美」字少一橫,「陵」字缺一撇。應該是意味深長。該網友猜想連戰是說:「中山之美」或「中國之美」少「一撇」表示少了臺灣島。 緊接著,又提出連戰的簽名很有講究。「連」字未變,「戰」字的左邊「單」改為「占」,寫作簡體字「戰」,取「不再單獨作戰」之意。合起來意思就是:「血肉相連,從來未曾改變。化繁為簡,不再單獨作戰。」 此時,有其他網友附和,表示認同。認為是美中不足啊,所以要缺筆。第一個網友並引用了一段有意思的故事作為佐證。內容是關於張作霖(張學良的父親)的小故事,描述日本人聽說張作霖大帥毛筆書法頗佳,於是想索取一幅,張作霖手寫了一個「虎」字,落款寫「張作霖手黑」,日本人頗為不解,以為應該是「張作霖手墨」才對,張作霖道:「我是寸土不讓」。網友見了這則故事,對當年叱吒風雲的大軍閥張作霖頗具好感。 先不說連戰是不是有這樣的政治詮釋動機在,但是網友的解讀,卻讓連戰的政治深度頓時高了起來。當然,也有網友不表認同,認為』中山美陵』應該是』中山英陵』,甚至,就是單純的錯字。網友同樣引用了另一個故事作對比,說:有一次,史達林同志在一篇作品中把愛情少寫了一個字母。拿到報紙上發表時,編輯們不知所措了││史達林同志永遠正確,這個字怎麼會錯呢?後來大夥一討論,明白了││史達林同志的這個字是表示社會主義愛情不同於資本主義愛情,當然得寫出新意了。於是把這個少了一個字母的愛情未做修改予以登出,並附上評論││史達林同志這個字反映了社會主義健康、純潔的愛情,與腐朽、墮落的資本主義愛情截然不同云云。後來史達林同志看到報上的文章,在上邊寫了一句話:「││笨蛋,此係筆誤!那是我寫錯了。」 這則笑話,當然也生動的譏諷了那些逢迎拍馬之徒的蠢樣。不過,多數網友還是認為連戰訪大陸,是國民黨欲在臺灣起死回生的重要舉措,因此,每一個細節不可能不精心考慮。另有網友是這樣解釋的,無王則民主,依法治國,真正實現以人為本,人人平等,是真美也!大陸缺少蔣先生一陵不美也!中山先生的遺願缺少一橋一島,美中不足,不完美也!還有網友直接斷定,這題字內容怕是在臺灣早已經由公關專業人員設計排練很多次了。 還有網友扯得更遠了,認為:外蒙古與臺灣,用一橫和一撇來表示!此時,有網友下了註腳,表示:越說越離題,越說越美麗,真實的謊言就是這樣「煉」成的!而事實上,這世上許多事不都是「穿鑿附會、弄假成真」嗎?另有網友又蹦出了新的見解:「統一,就差『一撇街』!」。料定中山陵題字,是何等的大事,錯別字或筆誤決不可能。此時,有河南網友以為,題字都被賦予了這樣美麗的傳說,連戰本人是不能再說話了,說了就會有焚琴煮鶴的感覺。 網友推論,關於連戰的簽字繁簡結合應該是有寓意的。因為臺灣不用簡寫字。「連」繁寫,是意味著統一相連要大做文章。「戰」簡寫,是意味著兵戎相見已淡化成為歷史。 這樣的解釋也不錯。最妙的解釋終於在另一個網友的詮釋下誕生了:「統一?八字還沒有『一』『撇』。」,缺少的一橫一撇,被巧妙的和兩岸的統一議題扯上關係了。 妙吧?大陸網友的政治悟性真是不簡單吶!當然也有堅持單純題字看法的,認為所有的揣測和美言,都是馬屁精!並舉例:「宋真宗與大臣一起釣魚,一直無魚上。宋真宗覺得掃興,丟面子,漸漸不耐煩起來。丁謂在旁看的明白,立即賦詩道:「鶯驚風輦穿花去,魚畏龍顏上釣遲。」原來是真龍天子把魚嚇跑了!真宗大悅,不快之情頓消。沒有政績,只有劣的丁謂能擠掉寇準升任宰相,顯然與這張巧嘴有關係。」 還有更強、更愛國的網友認為:此字既可讀「美」、也可讀「英」;寓意「美英」兩個帝國主義國家入陵了,死亡了。哈哈!實在誇張得有意思。但也有更細緻的網友,觀察到更細微玄機:「戰」--少一點:「戈」成了「弋」(換點為),寓化干戈為玉帛,咱們不打仗了。 連戰寫了幾個字,就像放了一串鞭炮,每一顆霹靂啪啦的鞭炮響聲都不一樣,都饒富深意。不管連戰的題字是否有什麼涵義,現在看來都不重要了,但是,很顯然的,兩岸的百性在解讀政治符號的能力上,是有極大差距的。這也是為何筆者急切希望跟鄉親分享大陸網友的解讀。希望咱們在莞爾一笑之際,也能夠警覺到自身的浮躁與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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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童生躇著槍兵
科舉時代,凡參加府州縣學考試,尚未正式入學者,稱為「童生」,入學後即為「秀才」,亦稱「生員」、「庠生」,所以「童生」就是通常大家心目中知書達禮的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也應是彬彬之士。「槍兵」則是字認得不多,理懂得亦少,率性粗直的武者,一旦「童生」真的「躇著槍兵」,兩者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發生什麼樣的事端,非實地臨場,誰都無法揣測預料,這與「秀才遇到兵」所揭示的意涵是一樣的,就是一般印象中的「有理說不清」。先民留下的俗語話中,許多是對比強烈到幾乎誇張的程度,像「大鼎炒九蟻」、「食虎吞象」、「檳擔鼻欄」,都是以大小、強弱來突顯所要表達、警示的寓意,使俗語頓時生趣盎然,張力十足,後韻無窮。 不是只有「童生」才會「躇著槍兵」,也不是只有「童生躇著槍兵」才會有事故發生,現在的社會去科舉的年代已經很遠,今天所謂的「童生」,應是「弱勢族群」的另一稱呼,而「槍兵」在現代也不是「老粗」、「二百五」與「不講理」的代名詞,是「權勢」的化身,隨時隨地可以強詞奪理,硬拗硬壓,雖不「得理」也可以「不饒人」,這迥然不同類型的人,在社會上與人群中是比比皆是,兩者相躇,「童生」往往「三下兩步半」就輕易地被「槍兵」打敗了,因為從彼此爭論聲調的高低,肢體動作的大小,氣勢的強弱就勝負立分了,這種不平衡的社會現象,充滿了無力與無奈,只是我們的上一代對子弟的期望是無論寒窗苦讀的「童生」,或是保國衛民的「槍兵」,都是前途發展的方向,最怕的是「文呣成童生,武呣成槍兵」,文不成文,武不成武,高不成,低不就,那就可嘆了。 就金門而言,二年級以後的鄉親,一甲子以來,幾乎都是周旋、糾纏,生活在「槍兵」所主導的圈圍中,縱想掙脫,也是無能為力,是金門鄉親的宿命,抑是時代的劫難,已不必太過在意,因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首先是當「金門良民躇著日本軍閥」:二十六年抗戰爆發,十月日本軍閥就公然竊據金門,表面是以溫和手段奴役鄉親,實際上帶來的是立即的苦難,此時,對外通往全部斷絕,大多數鄉親賴以維生的「僑匯」隨之涸絕,接著罩頂的是暗無天日的「飫饑失頓」、「渡日如年」的八年煉獄。可憐善良、純樸的僑鄉,竟成為日本軍閥鐵蹄下的無辜災區。現在竟有人以穿和服,講日語,率眾參拜日本神社而沾沾自喜,引以為榮,在歷史的照妖鏡下自然就原形畢露,無所遁形,「賣台」嘴臉,一覽無遺,掩遮不了的。 好不容易熬到抗戰勝利,想不到三十八年「金門百姓」又「躇著國共戰火」一燒五十年,這段歲月呈現在金門鄉親共同的遭遇與永難磨滅的記憶。好在鄉親們在血液中帶著先民當年避難島上的那種充沛的生命力與堅韌的意志力,毅然地無視於漫天的砲火與滿地的彈坑,昂然承受「食苦若食補」的試煉,到如今親身體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真實性,在風雲際會與時代機緣中,開創浯鄉另一個嶄新的榮景。 另一個算是歷史事件,因戰爭成了幾十年來無解的局面,就是鮮有人知的「會元墓園躇著戰車營區」,因為兩岸的情勢一直持續中,使得會元後裔從開始就在無力、無奈中,不發一言,不是對祖先陵墓經年受輾壓殘踏默許或默認,而是深明大義,不忍在緊張情勢中,影響軍事的需求。明萬曆二十九年辛丑科會元,傳臚許獬不幸於三十四年(西元一六○六)病逝後葬於山前社的石獅山下,俗稱此墓為「石獅披鐵甲」,石獅山地形險要,不知何時被國軍列為軍事重地,建戰車營區於此,因缺對外通路,即自行在會元墓龜之上闢路而過,自此,「鐵甲車」每天往返輾壓,是否應了「石獅披鐵甲」之言不得而知,只是看在子孫眼裡,心中是感慨萬千,兩年來曾與軍方溝通協調,交涉請求最好將營區他遷或車輛改道,曾經會勘,尚無定案,九十四年四月十日在墓園舉行春祭大典,行大三獻禮,一致決定在年內動工修建,並請求金門縣政府鼎力協助完成,使四百年會元陵墓重現風貌,也解除會元後裔始終被壓得透不過氣的感覺,金門會元許氏宗親會將在近期報請金門縣政府、金門防衛部實地會勘,在金門陸續解嚴開放後,會元古墓將是中外訪客尋源探勝、親炙會元文采風華的景點。這個有點「張飛打岳飛」的事端,如不在近期妥為解決,「會元墓淪為戰車道」將為歷史留下「我們都是一群不識理」的讀書人的特大號冷笑話。 (小時候每隨大人們前往祭祖,必與同伴相招上石獅山尋「仙腳跡」,此二尺長,寸許深的腳印,據傳是乞食身、皇帝嘴的「盧遠」自後沙、嚨口前往許坑所留下的,承山前老友許水生兄告知,腳印在軍營內,閒人不得入,有機會將為我引導前去瞻仰此仙履勝蹟,如有所得,必呈奉分享。謹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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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在好滋味
(一)烤地瓜 趁著風和日麗的春日,屋外太陽展露難得的笑臉,孩子們慫恿著來烤地瓜;雖然有時還會春寒料峭的襲得人們措手不及,但堆土窯的樂趣,似乎引發大家極高的興致,因此也顧不得那寒風刺骨的難受了。 孩子們期待著堆土窯的時刻,起個大早和同學們相約上市場買來地瓜,找在自家旁邊,較平坦的田地搭起土窯,幾個孩子相當投入的搬土塊,將大土塊放下層,至上慢慢縮小土塊,土塊一塊塊的被疊起來,沒多久便完成一座尚稱可觀的土窯了!接下來奮力的找尋,樹枝、木板、紙板等能燃燒的物品當燃料,再點起火讓木柴灼燒,放入土窯裡頭,此時主角地瓜終可出場,放置於燃燒的土窯內,將周圍土塊堆蓋在地瓜上面,再蓋層沙子於其上保持溫度,使地瓜在窯內慢慢燜熟。 孩子們開始計時,頻頻追問:「不曉得好了沒?」、「可不可以打開看一下?」打量這些地瓜,嗯!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來燜燒吧!經過漫長的等待,我們齊力剷開沙土,挖出窯裡的地瓜,熱騰騰的地瓜直冒白煙,大家迫不及待的想驗收成果,一人抓一個來剝,燙手的地瓜,讓孩子們必須交互換手,才好不容易能剝完一整顆。 哇!內層黃澄澄的模樣,呈現漂亮的顏色,雖然外表灰灰黑黑的,不甚美觀,但絲毫不損地瓜的口感、咬勁十足、香Q鬆軟、甜而不膩的好滋味,盡留舌尖,真想大大的咬上一口,又怕滾燙的溫度傷了嘴巴,只好小口的品嘗著土窯地瓜,原來透過土窯烤出來的地瓜,是這麼好吃、這麼有趣呢! (二)豬油拌飯 那天中午,不知是哪戶人家正在「炸」東西,陣陣薰人的味道,透著窗子飄進屋裡,仔細再聞聞,好像很熟悉耶?但又像是非常遙遠的記憶!賣力的搜尋下,這不就是「炸豬油」的味道嗎? 記得以前老爸最愛豬油的香味,舉凡煮飯炒菜都愛用豬油,他常常要求母親到市場買回大塊肥豬肉,切成丁塊狀入鍋裡拌炒,自然會衍生出許多的油份,不一會兒整鍋油渣,已在「油海」中載浮載沉了。 「豬油渣渣」可以加點青菜一起炒,青菜多了油脂和一股肉香,吃起來格外清脆爽口,或做些醬油水放入渣渣熬煮,即成下飯的肉燥醬汁;豬油的用途則更多了,除了平時炒菜用到它之外,老爸最愛添碗熱熱的白飯,上頭淋上兩匙豬油和幾滴醬油膏,攪和著濃郁的香味,在冬天的夜晚,那風味特別吸引人。 鼻頭深深一吸,大口的送入嘴裡咀嚼,所有的滿足都順著喉頭下肚去!見老爸三兩下工夫就解決掉,一碗接一碗的吃光光,拌著豬油也能如此啊!看得我躍躍欲試,除了猛嚥口水,還鼓起勇氣央求老爸也讓我吃一碗(因老爸平時只消張開喉嚨一出聲,就像雷公吼得響亮,所以我心裡畏懼得很!),老爸回應:「你唊不習慣啦!」我硬著頭皮耍賴,老爸拗不過我的纏功,只好給我來上一碗!吃下第一口滿嘴油,接著露出滿臉的甜蜜,米飯真的好香好滑喔!沒幾分鐘,父女兩人把老媽那鍋白飯吃去大半,直到打個飽嗝,才驚覺豬油拌飯的威力,是如此地強大啊! (三)肉燥茶油拌麵線 舊時金城街道上,有間賣薑母鴨的老店,店裡有樣「乾拌麵線」的小吃,令人印象深刻!每次吃著拌麵線的同時,我心裡就有個想法:如果可以用金門的麵線,加上台灣老媽的獨門肉燥,那將是相當幸福的事呢! 台灣的麵線帶有鹹味,所以總令我嫌它美中不足,而金門特製的麵線Q勁夠,又不像台灣的那麼鹹,使我對它刮目相看!幾回買來金門麵線,自己料理肉燥醬拌入,老覺少一味、就是不太對勁!後來詢問老媽,才知我少放「茶油」這味,此後依樣畫葫蘆照做,相似度果然提高不少,但還是很懷念以前老媽做的那種拌麵線。 在寒冷的冬天,假日的午後常是無聊,這促使老媽煮「麵線」來當孩子們的點心。剛從滾水中撈起的麵線,用冷開水沖一下,放到另一只湯碗中備用,取來早先配飯的肉燥醬淋上,再滴數滴茶油和一和,清香滑溜的口感,順著拉起的麵線,在在挑動我的味蕾,瞬間早已碗底朝天,被我用舌尖舔的乾乾淨淨、一絲不剩,這「飽足感」確實能持續到晚餐前的那段時間。 自從老媽知道,我在金門不好買到茶油來拌麵線,每隔一段時間,就特地寄來兩瓶茶油,讓我拌麵線或者做其他料理,初期用得勤快,而後較沒空閒也偷懶了!一瓶都要用上好久,我就請老媽別刻意的寄來,等我真的用完了,再麻煩她寄來。日前瞥見了櫥櫃上躲著半瓶茶油,又興起了拌麵線的思潮,想想可能要向老人家再要兩瓶,來解解饞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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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與蓬萊米
士官長一轉身,將軍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順手把杯中殘存的酒喝完,再把酒杯往前一推,期待下一杯狗鞭酒。而喝後是否真能壯如狗鞭,或許,只有將軍的心裡最清楚。 「當了半輩子的官,」將軍斜著頭、瞇著眼,趾高氣揚地對在座的人說:「我既不抽煙、又不賭博,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點小酒,吃吃狗肉,替女人看看手相,偶而地到軍中樂園買張票,僅僅這幾點嗜好而已,其他的我一概不沾。」他說著、說著,竟又激動了起來,「我這輩子最討厭那些假惺惺的女人,像藝工隊那位顏小姐,雖然長得不難看,但卻不識相。我只是想替她看看相、幫她解解運,你們說,看手相能不碰手嗎?我只不過輕輕摸了她一下,就不高興啦!她也不睜眼看看,我是堂堂正正中華民國陸軍少將,摸摸她的手是看得起她、抬舉她。老實說,論美艷、論姿色、論氣質,她那一點能比得上庵前茶室那位蓬萊米,每次都把老子服侍得服服貼貼的,這才叫女人!」他說後,突然轉向我,「聽說你跟顏小姐的交情不錯啊,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鄭重地警告你,你年輕、有前途,不要跟康樂隊那些唱歌跳舞的女人混在一起,知道不知道?」 我雙眼凝視著他,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士官長適時取來半瓶浸泡的藥酒,將軍喜悅的神情,儼若見到既粘又爽口的蓬萊米。他拿起瓶子,仔細地端詳了一番,而後興奮地說:「這條狗鞭還真不小,這隻狗少說也有四、五十斤重,是黑狗吧?」 「副主任好眼光,是一隻純種的黑土狗,拴在後面那株芭樂樹下餵養的,連母狗都沒有碰過。這條狗鞭,好就好在這裡,加上珍貴的中藥材,整整浸泡了一年多,喝過後馬上見效,像這種又濕又寒的鬼天氣,少穿一件毛衣也不覺得冷。」 「少穿一件毛衣有什麼屁用,」將軍不屑地,「喝過後那話兒管用又能持久才稱得上神奇啊,其他的都是廢話!」 「副主任您一試就知道啦,」士官長笑著說:「我敢保證,喝過後馬上見效,一定能隨心所欲,讓您天天吃蓬萊米而不厭倦。」 將軍樂得哈哈大笑,其他人雖然感到羞愧,但卻懼於他的官階,無奈地附和著他那充滿淫佚的笑聲。 3 黃玉蕉來金門服務已一年多了,憑著她烏黑的大眼,甜甜的笑臉,魔鬼般的好身材,以及年輕就是本錢的優勢,她的票房紀錄在庵前茶室始終沒有人能打破。或許也是基於這個理由,從她初踏上這塊土地,被分發到庵前茶室後,就一直沒有把她調動,因此,她所接觸到的,白天都是少校以上的軍官,晚上則是有車、有夜間通行證的高官。黃玉蕉除了年輕漂亮外,據說還有一套異於其他侍應生的謀生本領,大凡嚐過甜頭的客人,彷彿都會被她粘住似的,往後一個個都會成為她的老主顧。上校寧願等少校出來,少將也心甘情願地枯坐在管理員辦公室等候,除非不得已,也不輕率地買其他侍應生的票。於是,眼紅的侍應生,就為她起了一個綽號,叫││蓬萊米。 坦白說,在六○年代戒嚴軍管時期裡,金門人吃的幾乎都是生蟲發霉的戰備米,蓬萊米對於一些沒有出過遠門的朋友來說,絕對是陌生的。雖然幾次因公赴台,在友人家吃過,它不僅潔白、米質好,吃起來既Q又爽口,其口感與戰備米相較,簡直是天壤之別。庵前茶室侍應生替她們的同夥命起這個渾名,絕對是褒而不是貶。而蓬萊米這個綽號,也逐漸地蓋過黃玉蕉的本名,讓她在軍中樂園裡,受到百般的寵愛,票房紀錄歷久不衰。 然而,高票房的侍應生,相對地也是高危險群。依特約茶室轉呈上來的會計報表來看,蓬萊米一個月裡曾經售出近一千五百多張的票數,平均一天接客二、三十人次,當然其中有小部分是加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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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苦楝紫花簇簇開
四月晚春,沒有寒氣,習習涼風不刺骨,當夜幕低垂時,用過晚膳,與老伴相偕,散步於往慈湖的步道上,總有股說不出的香氣,剛聞是淡淡的香味,由遠而近,卻是濃得化不開的香水味,心想哪來晚香玉夜來香,這應不是晚風吹來的夜來香,因附近根本沒有人種晚香玉,可是這香氣又是哪吹送飄過來? 有意無意的,在星期假日裡,和老伴走路回湖下,不經意發現滿山遍野盡是淡淡紫色一片,老伴恍然大悟,高興地說出,晚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就是苦楝花了,就當它是好了,可是大白天怎麼就聞不到那香氣呢?想必是另有野草花香,反倒是田裡送過來陣陣的施肥味,好嗆! 滿山似紫霞般的苦楝花,一簇簇的長滿枝頭,輕柔柔地淡淡紫煙,思緒的波浪隨著紫色的浪漫,向老伴訴說著年少時對苦楝花的幻想,長在城裡的女孩,對花草的概念,只有喜歡它的美感,搞不清花草植物名稱,常常張冠李戴,還會把喜愛的花冠上自己特愛的花名。 兒時充滿著好奇,上學時,總愛走不同的大街小巷到學校,有回走過一營區,被二排繽紛紫花吸引著童稚的目光,竟呆住了,好似有首歌在我腦海裡唱起,紫丁香啊它是個什麼樣的花呀?它是朵最嬌媚的花呀!我心裡認定了,這一定就是紫丁香。 等我上了中學,有位教國文的女老師,提到紫丁香,一直說著紫丁香的淡雅脫俗,有多美,多讓人喜愛,還唱起了「紫丁香」這首歌,問有誰看過紫丁香,同學們都傻傻楞住了,你看著我,我望著你,搖搖頭,只有我脫口而出,我見過那紫色的花,大家都興奮得問在那裡? 高興帶著得意的輕快步伐,老師和同學都好奇地跟著我去看我心中的紫花模樣,這下糗大了,一到開滿紫花營區時,竟有同學用閩南話說:什麼紫丁香是苦苓,在場的同學笑了,老師也笑了,原來在那年頭的台灣南部好似沒見著紫丁香的蹤跡。 淡淡的紫花,不叫紫丁香,是苦楝,那麼雅俗的花,為什麼是苦楝的名字呢,美美的花名幻滅成泡影,真叫人失望,還被同學笑我白痴吹牛亂蓋,那紫丁香又是什麼樣的花呢? 苦楝和紫丁香除了花是紫色,都在四、五月春暖開花外,還真不一樣,浯洲芳草內記載:苦楝是楝科,落葉喬木,葉互生,二至三回奇數羽狀複葉,小葉對生,長橢圓形到橢圓披針形,邊緣有鋸齒或深裂,腋生圓錐花序,花萼五裂,花瓣五片,淡紫色,雄蕊十枚,柱頭頭狀,核果橢圓形,熟時黃褐色,春暖之後,葉芽、花蕾才從枯枝抽出,一簇簇紫白色的花束交柔在嫩綠的羽狀複葉之中。 紫丁香嘛?沒見過,從網路下載的照片看來,真的是好嬌媚的花,紫丁香又叫華北紫丁香、龍梢子,紫丁香為落葉灌木,也可長成小喬木,樹高可長到四米;葉為單葉對生,大型的圓錐花序從枝條的側芽長出,在當年長出的新枝上開花,花序長的可達到三十厘米,花的顏色為紫色,在四月份開花時候,滿樹紫丁香花散發出透人的香味,是園林綠化的優良樹種,生長在光線充足的地方,耐旱、耐寒,在中國大陸的東北、華北、西南都有分部。 望著滿山廢耕的田地,不只長滿著草,也長出一棵棵的苦楝,我不再當它是紫丁香,因為已不再是浪漫天真的小女孩,而是務實的老女人了,想著的是先人披荊斬棘,好不容易開墾出來的田園,竟任其荒蕪,成了雜草苦楝的天地,雖然春暖花開滿山紫花綻放、清新自然迷人,但年復一年的田地,不再耕種,不又成了山林,那年想再開墾,可真成了墾荒者。 夕陽下佇立在高坡的前山上,好心疼自家的田地上,長著一叢叢的茅草,冒出一棵棵的苦楝樹,跟老伴說著:請人把地整整,種地瓜、種花生、種菜如何?老伴認真地望著我,卻以不太信任的口氣說:你會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