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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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穗集】康河泛舟
劍橋大學的康河並不寬闊,寬僅約三、四十餘公尺,由於河流貫穿整座校園使得大學城顯得格外嫵媚多姿。河流所經之處可見各種綠樹,尤以垂柳最壯麗;巍峨的古老學院建築群,哥德式的塔尖指向藍天;造型殊異的橋樑,有木橋、拱形橋,單孔、多孔橋墩,一一橫跨河上,增添柔和美感的氛圍。 河流水不深,乘坐的撐篙平底船,船夫以一杆約三公尺長的金屬棒,站在船尾撐著河底讓船前行。令人意想不到,船夫能說一口國語,尤為驚訝的,他口中突然冒出詩人徐志摩的詩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1920年詩人徐志摩,放棄在美國哥大繼續攻讀博士,轉赴英國遊學。1928年,他又再回到康橋,依然難忘這座美麗的校園。因此,創作出「再別康橋」,詩中「在康河的柔波裡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透露出詩人心中對校園仍然迷戀無法忘懷。這詩的流傳對廣大的華人來說,產生了無比的想像及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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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之藝術饗宴
從襁褓中的孩兒,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熱愛表演及舞蹈的她,在臺上總能盡情享受舞台,一路上的艱辛,從早到晚都在舞蹈館,多少的汗水與淚水交織──藝術這玩意,是我們無法體會的。 在高中生涯畫下美好的回憶──此次畢業舞展,更邀請了她國小國中與她授過課的老師們參與,感謝老師這一路的支持鼓勵與陪伴。 我亦特地留了一個位置給在天國的爸爸──的孫女已成年長大,相信亦感受到這場藝術饗宴。 期望未來在藝術的領域裡有著屬於自己的夢想,朝著夢想前進。加油!我的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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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獲台灣光復五十週年紀念幣
近日於午後時間赴社區附近傳統市場購物,回家之後將蔬菜水果放進冰箱冷藏。走進書房將口袋零錢放在桌上,經盤點時赫然發現一枚「台灣光復五十週年拾圓紀念幣」,當下欣喜歡呼,立刻將紀念幣送進洗手台仔細刷洗一番,經擦拭乾淨再放入手掌上端詳,它已經光彩煥發亮晶晶了! 紀念幣正面:上方寫著「中華民國八十四年」,中間是「台灣全圖與地球」,下方呈現「台灣光復五十週年紀念」。 紀念幣反面:上方寫著「共同經營大台灣」(大篆字體),中間有面額「拾圓」、「10」字樣,下方呈現「摶聚休戚與共的生命共同體」(大篆字體)。 小學三年級老師教唱〈台灣光復紀念歌〉--陳泗治作曲.陳波作詞: 張燈結彩喜洋洋,勝利歌兒大家唱,唱遍城市和村莊,台灣光復不能忘。不能忘,常思量,不能忘,常思量。國家恩惠情分深長,不能忘。 有錢難買真情意,有錢難買真爹娘,今朝重見天和地,八年血戰不能忘。不能忘,常思量,不能忘,常思量。加緊建設為國增光,不能忘。 張燈結彩喜洋洋,光復歌兒大家唱,唱遍城市和村莊,民族精神不能忘。不能忘,常思量,不能忘,常思量。中華民國地久天長,不能忘。 從此,每逢十月二十五日「光復節」,是為國定假日,全國放假一天,台北市中山堂有慶祝活動,全台各地響起〈光復節紀念歌〉洋溢著濃郁的緬懷與紀念! 今天我自己在家中書房,清唱〈光復節紀念歌〉,歌詞沒有忘記,旋律精確原音重現。家人聞聲滿臉驚喜站在書房門口聆聽掌聲響起。手中拿著光復節紀念幣正面反面仔細端詳,心中略顯澎湃,思緒回到過往,眼前出現一幕又一幕歷史畫面,默數時間過得真快,明年就是台灣光復八十週年了,也是筆者正式跨進七十歲整壽,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台灣更好。(稿費捐贈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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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胡士英拱手謙道:「不敢當。大人預備拿這廝如何?」 蘇洋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交法司審理即是。這廝對我誤會頗深,只怕放了他這次,日後還要來囉嗦。你接下來打算如何?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差事?」 胡士英道:「草民生性疏懶,吃不了這口公家飯。大人既已解決此事,草民意欲行走天涯,仗劍江湖。想我胡某一身本事,不愁沒有飯吃。」 這時蘇府家丁已尋到此處,蘇洋交代取了五十兩銀子送給了胡士英,先命人拖回府衙,取金創藥敷了他傷口,再以紗布纏上,以免流血過多,最後取牛皮繩將燕政賢綁縛起來,關入牢房,明早交刑科審訊。胡士英拱手稱謝,當即辭別。 蘇洋見燕政賢已束手就縛,慰勉了眾人幾句,即回入府邸。 這晚蘇洋輾轉難以入眠,心想:斬草除根,該想個法子將他問成死罪才好。 隔日押送官廳,刑科推官見主官昨夜險為刺客刺殺,大為驚動,迅即升堂問案。此案不同一般,原告為自己頂頭上司,因此問案時蘇洋設席坐於堂下。推官揣摩上官心意,將燕政賢與九江府近日抓獲的亂黨一同審判,誣其為陝西闖軍的同黨,為謀反而行刺九江知府,因此一問問成了死罪,預計於七日後斬決。九江府城之內聞知有刺客行刺知府,大街小巷均傳得沸沸揚揚,七日之後午時,南門菜市口已擠上不下數百人,圍觀行刑砍頭。(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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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日祈願:願珍惜和平──如果這裡沒有戰爭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燕尾會不會飛得更高?馬背會不會不再沉重?人們的呼吸會不會不再缺氧急促?孩子的歌聲會不會傳得更悠遠綿長!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紅磚祖厝會不會不再寂寞?祖先供桌會不會不再住滿塵埃?堂前階下的雜草不再猖狂,燕子依舊在簷下安穩啁啾!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親人會不會不再搬離?奶奶的皺紋會不會不會刻得那樣犁深?或許大伯會過完他的童年,無憂無慮的,而不是霎然結束!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而,「如果」卻已發生,戰爭沒有感情,他從不懂得憐憫!那時,一群群漆黑摸哨的鬼魅,披著巨大無比的密閉的黝黑的闃暗的網靜悄悄靜悄悄攀上了岸。帶來的不是歡天喜地的漁獲,而是鬼哭神號的悲泣與恐懼!猝不及防又是一顆顆……不,是四十餘萬顆砲彈轟然落下,四十四天四十七萬餘顆砲彈無情轟炸151.6平方公里上的房子家具木床和豬圈裡的豬仔農田上的黃牛圍籬下的黑狗及耕田的留著汗的念著書的哺乳中的母親及吸吮奶水的嬰兒,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們還未從暗夜甦醒,哀慟卻已猖狂佔據!而那些:生命無聲無息失去心跳;臉龐無知無覺遺忘笑容的,或許算是幸運,因為諷刺地,他們來不及痛苦就失去了生命。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當「如果」已是事實,你要如何拭去歷史的斑斑血淚?或者如何撫平阿嬤深刻難平的皺紋?如果大伯還在?也比戰爭還蒼老了! 而如果時間是一劑藥,是否可以溶解傷悲?如果一切寄望時間治癒,日子是否能過得比較容易? 而我們怎能寄望時間呢?就像我們如何能期待歷史改變方向!或許生命沒有所謂容易,我們必須學會接受一切,就像那雨中跳舞的人一樣,淋著雨,含著淚,卻也可以在臉上開出花朵,如微笑。日子總要往前,自己走的,或是被推移的,年輕已到年老,青綠轉向蒼白……最嚴寒的酷冬會開出最馥郁的花香,我們必須相信,或者抱持著某種信仰,還有,雪融了還有花開,奼紫嫣紅終將開遍,我們必須相信,有時謊言也會開花成真! 如果這裡沒有戰爭,我們或許不懂得和平是如此地幽靜美好,因為經歷過戰爭,每一個金門人,更懂得珍惜和平。祈願,戰爭已是不再發生的歷史,和平才是日常。 註:2024暑假剛開始的那個周末,烈日下參加了海島學校辦的「海島上的文學家」,第一次去到小島東南隅的海島學校,真聞得到鹹鹹的,帶有古味的海風,起初在屋外未見任何人,當時我還以為走錯地方了。 請到的三位講師分別為:吳鈞堯、劉中薇和賴文誠。記得那時吳鈞堯老師講的是廣告文案,賴文誠老師講的是詩,劉中薇老師講的是劇本寫作。一人一上午或一下午吧。那應該是鈞堯老師的習作時間吧,說著自訂題目、文體,寫一篇文。我想到既在金門,當寫寫金門,而詩又比散文簡短,寫寫詩,應該較容易,三十分鐘或許足夠。又想到剛剛賴老師分享的那篇,獲得第七屆新北市文學獎成人組新詩首獎〈如果,這裡有海〉,好生羨慕,將台北市比喻成海,辦公室有多肉植物,海中有著愛情游走,多美,但,若場景移到金門呢?這裡卻是鐵蒺藜與木麻黃叢生……那些強韌的耐旱植物,還有數不清的砲彈與難以清光的地雷。 我第一想到的詩則是詩人洛夫在金門服役時所寫的〈石室之死亡〉「……在清晨,那人以裸體去背叛死/任一條黑色支流咆哮橫過他的脈管/我便怔住,我以目光掃過那座石壁/上面即鑿成兩道血槽……」怎麼都浪漫不起來!但又想到金門人的堅強與韌性,把血腥的砲彈鍛鑄成聞名遐邇的金門鋼刀,而洛夫的傳世巨詩亦是那時在轟然砲火中所寫就!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描述一座城的陷落成就了白流蘇與范柳原的愛情,而金門,不管是古寧頭或八二三或其中大大小小的戰爭,都不曾被攻陷淪落,卻成就了許多美過愛情的動人詩文與軍旅作家。 寫作時,我原先最先想到的是如果金門沒有戰爭,那該多好,但如果已經發生過那麼多次血淋淋的戰爭了呢?他除了帶來恐懼傷痛眼淚絕望,會不會也讓我們更懂得珍惜和平呢?又想到近兩年烏俄戰爭與以哈戰爭,原以為戰火很快就可結束,結果現在仍持續,不只是無辜的孩子們無法好好念書,更多的是一個個平民家庭的傷亡與破碎……國與國之間政府高層的爾虞我詐,百姓們不懂,但傷亡總是最慘重……想了許多,文章又停滯了。 直到國慶將近,看模範街懸滿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旗海飄揚的鮮紅與模範街古樸的磚紅相映成景,景色很美,不只是居民,許多觀光客也特別趕來拍照留念。紅色似乎充滿喜氣,但其實,國旗的紅原先是滿地血色的代表啊,那是曾經戰爭血流成河的場面與暗喻!國慶日,喜中有悲,有悲有喜。唯有不重蹈覆轍,才能保有真正喜慶紅啊!那青天白日滿地紅也才有真正意義!願我們能珍惜和平,才能永遠保有和平!看著旗海飄揚,我心中的願望成形了,而文章也完成了。深深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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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情話
金風颯爽,秋很深了 一輪皎月走過夜空 朝陽冉冉東昇 吻過礁石、鯨背、海的故事 幽謐無人的邊陲 只有浪濤聲聲 從防波堤悄悄地上岸 戀人流連的白沙灘 湧上浪花一朵朵 一朵朵撫平交錯的足印 須臾間── 夕陽浮在海面 蕩漾絢爛珠光 恍若閃耀動人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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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與希望
時序悄悄入秋,迎來新學年的腳步,乘著西風翅膀,我從西海岸來到位處台中市南區的台中高工,參加一年一度的國小校長會議。這一日,在這裡見到幾位熟悉的舊年好友,心中油然浮現諸多老故事,都是這些相識多年的夥伴,教育路上彼此扶持、共度挑戰的同行影像。 上午,在簡單隆重的開幕式後,緊接著一場專題演講,就來到了午餐時刻。我們幾個人,受到該校總務主任的熱情邀請,來到他的會客室。會議的便當雖然簡單,倒也能成為我們打開話匣子,聯繫過往情感的一道橋樑,在這個小空間內,飯菜香、清茶香與人情香,伴隨著談笑風生,冷氣空調中緩緩飄散起我們的經年記憶,那些早已融入各自校史中的辦學故事,隨著每一個笑聲、每一段回憶,漸次浮現眼前;有人談起剛踏入教育界的滿腔熱血,有人分享著初任校長時摸索成長的辛酸,也有人沉醉在一試中第、金榜題名時的喜悅豪氣……我們就在笑聲笑語中,吃飽午飯,重溫著彼此一路走來的教育足跡。 閒聊之間,我一邊啜飲香茗,眼角餘光順勢掃過大夥的鬢白飛霜,時間果然不待人,都是奔向花甲路上的年紀了。看著同儕,想起當年,我們不都還是懷抱著理想與熱情的杏壇新鮮人,教育歷經多少翻轉,時空場域已是今非昔比,還好時間,懂得為我們增添閱歷與智慧,讓我們不只是單純的教育工作者,更得是肩負學校發展重責的校園領航員,一路披荊斬棘的經驗,始終不斷提醒著我們,莫忘初衷的路上,有汗水也有淚水,正是有這些喜怒哀樂的點點滴滴,才能造就了今日心中有愛、萬事無礙的我們。 下午的會議,準時的依程序表開展,在行禮如儀的氛圍中,我們聆聽長官勉勵,我們翻閱厚實手冊,我們也得分組報告,在未來希望與無界創意間發想,不但是一種坦誠分享,更是一種彼此啟發,一場會議,不僅要回顧過去,更要展望未來。於我而言,這場校長會議,除了是是一場新舊思維的交流,更是一場換位思考的心靈洗禮,每位校長,不分老中青,都帶著自己的經驗與見解,抒懷教育事,暢談孩童心,因為有共榮共享的信念下,才能夠共商未來,為彼此的學校,帶來開創式的發展方向,建構孩子們最樂活的學習。 正所謂懷舊情感充滿溫暖,成長心路讓人更加堅定。今天這場校長會議,不僅讓我重溫了過去的回憶,也感受到肩上的責任與未來的挑戰,教育征途,我們都是合夥人,必須不斷成長,個人如是,整個教育界更是……期待未來,這些同行的夥伴們,都能一起為莘莘學子們,創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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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車站的鐵塔
日前朋友傳來一張老照片,覺得好像有印象,照片中的鐵塔傲立在台北火車站前,大概是我讀小學六年級時,和父親在台北公路局東站搭車回士林望見的。 照片中的說明稱是它是台北的「艾菲爾鐵塔」,我覺得不像,應該是模仿「東京鐵塔」。1959年,新公園舉行台灣省首屆國產商品展覽會,唐榮鐵工廠斥資建造這個龐然大物,以便炫耀它的鋼鐵硬實力。 唐榮是福建的泉州移民,太平洋戰爭結束後收購日軍留下的煉鋼設備,1940年成立公司,記得以前的公車車體即為唐榮打造,是早期台灣私人大企業的樣板,有「南唐榮,北大同」的稱譽。可惜鐵塔的命不長,1961年的強烈颱風「波蜜拉」過境時,這座景觀藝術被吹倒,僅存活了一年的光景。 由於台北的國產商品展覽會辦得很成功,次年的1月14日由台南市接辦,地點在中山公園,當時唐榮再度出手在火車站前圓環蓋起高33公尺的鐵塔,廣告效果十足。開幕那天省主席周至柔,農復會主任蔣夢麟等大員前來剪綵,而且也仿效台北舉辦「模範小姐」選拔,結果來自金門的蔡藹慶當選。真有夠巧合,一年前當選「商展小姐」的林惠珠也來自金門。 這場別開生面的商業活動,不僅促銷國貨,也賣起「匪貨」,金門823砲戰對岸打來的砲彈彈殼被打造為菜刀,運送來台參展和銷售,中華日報出版的「商展畫刊」,以整版的篇幅報導府城大事。唐榮鐵塔在活動結束後依然傲立在鄭成功銅像前,直到1979年在蘇南成市長任內被拆除。 唐榮公司擴展得太快,因而發生融資困難,1962年改由政府接管,成為省營企業,有一個說法為唐榮選擇走陳誠的路線,得罪了小蔣。1987年,「威京集團」以當時天價的13億元標下八德路四段唐榮機械工廠的舊址,起建號稱全世界「最大球體」,24小時營業的「京華城」購物商城,於2001年盛大開幕。2020年,風光了20年的「京華城」因位置偏離市區中心,附近又沒有捷運,終於熄燈拆除。 唐榮鐵塔原建在站前的花圃裡,移除後改建為噴水池,成為約會的地點。1985年鐵路開始地下化時,第三代的火車站停止使用,在靠近北門的一側建了一個臨時站房和天橋,圓環和噴泉一起消失。1986年3月15日,舊車站的建築完全成為瓦礫。事隔許多年,一個好奇寶寶腦海中的殘像忽然間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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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他放開了蘇煥臣,說道:「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該抓你兒子,但是你得給韓大哥償命!」說罷,手挺長劍,一招「長虹貫日」提氣往胡士英刺去,將胡士英逼退了兩步,誰知這乃是他聲東擊西之計,胡士英正待出手招架,燕政賢一轉身已經迴刺蘇洋,這一下異變突起,胡士英來不及搶救,燕政賢劍尖已刺中蘇洋胸口,只聽得蘇煥臣大叫一聲「爹」,那劍尖抵著蘇洋胸口,劍身彎曲,卻是半吋也刺不進去。 這一下大出燕政賢意料之外,在這當口,胡士英的短刀已刺中其左後背,伸指連點其右肩天井、天宗二穴,燕政賢登時右手軟垂,委頓在地。 蘇洋驚魂甫定,手護心口,連道:「幸虧我有寶甲護身,早知有今日,這三年來我一直穿著,算是值了。」他在他身邊蹲了下來,道:「燕大哥,這三年來你始終是我心上一塊心病,今日我終於等到了你。這可是你自尋死路,休要怪我無情。刺殺朝廷命官那是死罪,我蘇某人也只好公事公辦。至於當年是不是我通風報信,我說了不是,你不信,我也無能為力。」言罷起身,對著胡士英道:「我這寶甲瞞了你這許久,實非我本意。但人在公門,多造殺孽,不能不留著防身。萬望見諒。」說著深深一揖。(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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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鈔上的金門
從懂事起,所用貨幣,除硬幣外,紙鈔上面全部加印「金門」與「限金門通用」等字樣,當年習以為常、不覺為奇!直到來臺讀書,臺灣同學見到我的紙鈔,不僅加印「金門」字樣,且色彩圖案也與台灣當地不同,反而是他們驚訝不已!甚有同學想與我交換。我告訴他們:我們來臺,金門地名幣要先換等值的台灣幣,有如「出國」一般,更讓同學覺得不可思議!就讀師大時,班上有位馬祖同學,送我馬祖壹圓、伍圓紙鈔,又是另一種顏色圖樣;大四下學期在師大附中駐校實習一個月,一位高二男生聽課專注,且將我製作教具圖表逐一抄錄於作業簿內,令我深受感動!隨即在上課表揚,並致贈「限金門通用」紙鈔一張,以資獎勵! 誠然,當年前線戰地因實施戰地政務,三個離島(福建省金門、馬祖與浙江省大陳島)紙鈔皆印上限當地區使用的字樣,且三地區的顏色圖樣皆不相同,這是許多人都不知曉的事。直到民國四十四年二月,在美國第七艦隊護航下,撤離二點八萬餘居民來臺,後稱「大陳義胞」,歷經烽火的「大陳島紙鈔」才終止發行,正式走入歷史。 兒時貨幣除了壹角、貳角、伍角的硬幣之外,另有其他面額的紙鈔,提起金門紙鈔,得從面額最小的「壹角」談起,民國三十九年版,由中央印製廠台北廠於四十一年五月一日發行,英文字軌雙前,正反面皆呈藍色,正面加印「限金門通用」,反面加印「金門」,皆呈橫式排列。再看「伍角」紙鈔,與壹角紙鈔出版、發行日期相同,印製廠、英文字軌皆同,正反面皆呈紫棕色,兩面皆加印「金門」,左右對稱,直式排列,正面「限金門通用」則橫式排列。 接下來是「壹圓紙鈔」,出現三種版本,依序是三十八年版,第一印製廠於四十年十一月發行,英文字軌雙前,正面是墨綠套花多色,反面是墨綠,整體觀之,正面偏紅、反面偏藍,僅反面加印空心「金門」大字字體;第二種壹圓鈔同樣三十八年版、第一印製廠、英文字軌雙前,但記號碼以前都是圓3,這版有圓3平3兩種,發行期晚一年,刷色正面是中綠,反面是鮮綠,正面是左右兩行「限金門通用」,反面是兩行「金門」,皆直式排列;第三種壹圓鈔與前者大致相同,差別在改由中央印製廠於五十二年發行。 再來看「伍圓紙鈔」,同樣三種版本:第一種三十八年版,由第一印製廠於四十年發行,英文字軌雙前,圓3,色澤偏綠,正面無註記「金門」,反面有空心「金門」兩個大字;第二種是四十四年版,隔年發行,台灣銀行印刷所印製,英文字軌雙前,記號碼有圓3、平3兩種,呈紫紅色,正面左右兩行「限金門通用」;第三種五十五年版,同年發行,英文字軌改為前後,記號碼只有圓3,同樣紫紅色。 再看「拾圓紙鈔」,同樣發行三種:第一種三十九年版,四十一年發行,第一印製廠印製,英文字軌雙前,記號碼圓3,正面藍色黃底,反面藍色;第二種版次、發行、印製廠同前,英文字軌改為前後,記號碼有圓3、平3兩種,顏色與金門字樣同前;第三種三十九年版,五十二年發行,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只有平3,色澤、金門字樣同前。 當年面值最大的是「伍拾圓」紙鈔,只發行一種,四十年版,五十六年發行,第一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平3,正面淺綠,反面墨綠,正反面皆標註左右兩行「限金門通用」。上述數款皆為直式紙鈔,正面是「國父像」,反面是「台灣銀行總行圖像」。 直式紙鈔告一段落後開始全面改換橫式,首先出現的是「拾圓紙鈔」,只有一種,五十八年版,六十四年發行,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圓3,正反面皆為紅色,正面右側「限金門地區通用」,左右兩行「金門」對稱,反面是兩行「金門」左右對稱,正面「國父像」,反面改為「陽明山中山樓圖像」,這張拾圓紙鈔首次與台、馬地區圖樣完全相像。 最為特殊的「伍拾圓紙鈔」,正面「國父像」,反面首次出現金門在地的「莒光樓圖像」,但只限金馬地區流通,未擴及臺灣地區,為五十八年版,隔年發行,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前後,記號碼圓3,正反面皆墨綠色正面左右兩行「金門」對稱,反面除「金門」兩行外,中間加註「限金門地區通用」,橫式排列。 再來看新一期的紙鈔,臺、金、馬三地區圖樣顏色完全一致,皆為中央印製廠,英文字軌全部前後,記號碼全平3,只差「金、馬」加字,臺灣未加,臺灣較早發行,金馬延後同步。依年份排序,首發是「壹佰圓紙鈔」,六十一年版,六十四年發行,正面綠色、地紋配多色,反面綠色,反面首次出現「總統府」,正面「金門」左右兩行,中間橫式「限金門地區通用」,反面「金門」左右對稱。 接著「拾圓」新鈔誕生,加字同前,正面紅色、地紋花心配多色,反面亦同。金門地區首次出現「伍佰圓紙鈔」,正面改為先總統蔣公像」,反面「總統府」,加字如前,七十年版,七十五年發行,正面磚紅配深咖啡及褐色,反面顏色亦同,改為「中山樓圖像」。接著是當年最大面額的「壹仟圓紙鈔」,版次發行同前,正反面皆深藍、紫紅橄欖色,正面「蔣公像」,反面「總統府」。以上所有紙鈔皆為臺灣銀行發行。 至民國七十八年九月一日,中央銀行宣布:自即日起,臺灣銀行金門分行所發出的新臺幣均不加蓋「金馬」及「限金馬地區通用」的新臺幣,原加字的地名幣凡回流者均不再發出,自此「金馬地區專用貨幣」逐漸走入歷史,臺、金、馬三地貨幣一體適用、完全統一,方便民眾交易買賣、流通使用。八十九年七月一日,中央銀行收歸新臺幣發行權,原新臺幣紙鈔上的台灣銀行字樣,全面改為中央銀行,九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正式宣布定新臺幣為國幣,流通迄今。 如此算來,從民國四十一年五月發行加印「金門」字樣開始,迄七十八年九月截止發行,足足發行了三十七餘年,流通期更超越了這個年限,在「金門貨幣史」上,值得一述,也是值得回顧的一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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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號
有這樣一個真實故事。 這一天阿勇急著出門赴一個約會。 眼看時間已來不及了,父親卻說他找不到他的襪子。找遍了樓上樓下,終於找到了父親的襪子,但約定的時間已逼在眉梢了。 就在此刻他的父親卻說:「怎麼只有一隻呢?另外一隻在哪兒?」 阿勇幾乎跳腳了,但還是耐著性子翻遍了樓上樓下,但就是找不到另一隻襪子。 「剛才不是給您一雙的嗎?」遍尋不著另一隻襪子的阿勇,語意中透著壓抑的火氣。 發現父親將兩隻襪子套在同一隻腳上的阿勇,爆跳冒火的說:「阿爸!您怎麼將兩隻襪子穿在一起啦?」 「我也不知道呀!」看著著急爆跳的阿勇,父親一臉無辜的說著。 眼看赴約的時間過了,一向講求準時的阿勇幾乎是七竅生煙叨叨碎唸著往屋外走去。 「兩隻襪子穿在同一腳竟然說不知道?這……」 「安啦?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簡單的一句話,重重的搥在阿勇的心上,當人在軀體的「使用權」逐漸消失抓也抓不住的時候,這或許也只是一個訊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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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淮平原上的土撥鼠
家父是1949年隨部隊來台的山東老兵,自我小時候起,他每天就跟我說他小時候的事情,包括老家的一草一木以及來念書及參戰的經過,年幼的我當然是聽得津津有味。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會跟我說當老家的麥子收割以後,時序也進入秋天,他就會跟著家人在田間找尋各種動物,包括帶著狗去抓野兔子,抓到以後可以加菜!台灣當時可沒有吃兔子肉的習慣,我總是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家父只會說:沒辦法,那時候物資缺乏,什麼東西都沒有。 除了抓野兔子以外,家父年幼時還常去田間尋找土撥鼠的巢穴,只要一找到土撥鼠的巢穴,就像是中了大獎一樣,因為土撥鼠有蒐集穀類過冬的習慣,通常巢穴裡都是栗子跟花生,不然就是玉米的顆粒,捧了滿滿一布袋就可以拿回家煮來吃了。只是這時我都會問:那土撥鼠要吃什麼?家父摸摸我的頭說:土撥鼠自己會跑掉再去找食物的。 多年以後我也到了那個家父魂牽夢縈的老家,看著一望無際的黃淮平原,我忍不住問當地人:這裡現在還有野兔子嗎?沒想到當地人竟然跟我說還是會有!只是數量稀少,我看著那肥沃的土地,真的是連一塊小石頭都很難找到。查閱歷史才知道,原來在民國十幾二十年,大陸北方還真的有飢荒,或許在那個年代,人跟動物想活下去都不容易吧。